白天,柳易清是一名普通的上班族,晚上,則在一個酒吧彈鋼琴。
他所在的酒吧是一個GAY吧,他與他的情人文陽正是在這個酒吧裡相遇的。
從相識到相戀,文陽是第一個融化他的堅冰,走進他的生命的人。
他不再拒絕外界的一切,並慢慢融入那原本與自己相斥的世界,因為他知道,無論發生什麼事,至少還有他的愛人,會陪伴著他渡過低落的所有……
穩定的情感生活裡,一些偶發的事件只會不斷增長兩人之間的甜蜜。
只是家庭的不能諒解一直是他心中最大的心結,
情人與家庭之間,他選擇了情人。
但有的問題是無法依賴時間流逝解決的,他終有一天必須和情人一起面對。
當能真正克服一切之後,真實的幸福才會降臨。
章節試閱
第一章
隨著手指的靈活跳動,我在鋼琴的黑白鍵上彈奏著一曲又一曲的美麗樂章。
白天,我是一名最普通的上班族,晚上,我在一個酒吧彈鋼琴,從九點到十一點,然後回家睡覺,第二天,繼續上班。
我從開始工作那天起就是孤身一人獨居一室,又不喜歡諸如其他同事所喜歡的種種消遣活動,他們有他們的世界,我有我的,我喜歡彈琴,它能讓我忘掉生活中的種種紛繁與不快,而且,到酒吧彈琴還能為我帶來額外的金錢,我一向不與金錢過不去,所以,我仍然過著這樣的生活。
為什麼與普通同事有不同的世界,為什麼會在這裡彈琴,有著相同的原因。實際上,我所在的酒吧是一個GAY吧,一個充斥著同性愛的酒吧。而我,我並不否認,我是一個GAY,一個完完全全的GAY。
我幾乎忘了自己是什麼時候發現這個事實的,但是,那並不重要,我仍然過著自己的生活,與世無爭,所以,也沒人會來打擾我的平凡生活,這已足夠。
酒吧是個複雜的小世界,有著林林總總各式各種的人,相較於其他的所謂正常酒吧,這裡多了幾分頹廢的氣息,但,那也不重要,我只須彈好我的樂曲,其他一概不理,因為我從沒想過要融入那樣的世界。
日復一日的彈奏生活,當然不可能永遠都平平靜靜,雖然被贈予酒吧中「最冷漠的男人」這一稱號,卻仍有不少抱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念頭的男人前來搭訕,高大的,嬌小的,斯文的,狂野的,漂亮的,難看的,我竟有幸在這小小的酒吧內看盡天下各類男子,真是不小的收穫。
我只是一個最平常的人,只期待一份真真正正的愛情,所以向來與一夜情絕緣,對於前來搭訕的男人,我都會禮貌地回予一個美麗的微笑。以前是因為在等待一個有情人,現在,則是因為我已經有了一個有情人,一個也是在這酒吧裡認識的人。
彈琴的時候,我一向沈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理周圍的一切,然而那次,當我無意中抬起頭時就看到了一個人靜靜坐在角落裡的他,一個帶著一點羞澀一點膽怯的男孩,應該是第一次來吧,很是,可愛。
然後,我就再無法移開我的眼睛,我一直望著他,他看到了我,也一直望著我,兩人的眼光就這樣黏在一起,纏在一起,如膠如漆。
事後酒吧的侍者告訴我,那天我們兩人都像石人一般,他沒注意到身邊多個向他搭訕卻無功而返的男人,我也沒聽到人家換歌的要求,只是憑著本能彈奏著同一首樂曲,由始至終。
那晚十一點時,我放下鋼琴蓋,而他,慢慢向我走來,我也站起來迎向他,拉住他的手,接著,將他帶回了我的家。
然後,就開始了我們的同居生活,我從此不再是孤自一人獨居一室,現在,那裡是兩個人的家。
我很開心他有著開明的家人,雖然有過困擾,有過掙扎,但他的家人總歸是愛他的,終於還是默許了我的存在,儘管他們還沒見我的打算,但我已很感激,他的家人的支援是他的快樂,而他快樂,所以我快樂。
至於我,則是孤身一人,無上無下,無牽無掛,不,應該說,從今以後,唯一的牽掛就是他。
有了一個兩人的家後,我仍然在酒吧彈鋼琴,只是時間減了一半,九點至十點。本來是打算不彈的,但已多少有些交情的老闆的熱情挽留再加我對鋼琴的喜愛,終於還是留了下來,每晚只是一個小時的時間,而且有事可以隨時請假,因此他便同意了。看來在老板眼中,有個冷漠男人在酒吧中還是能增加一些吸引力的……大概吧。
而他,則陶醉在我為他建造的水晶宮中,再沒涉足任何酒吧。
有些寂寞,這幾天來一直都是。
我的他賭氣回父母家已經好幾天了,雖然他在生什麼氣我根本不知道,但事實擺在面前,他的確回家去了,我的二人小居又變成了一人小室,冷清如昔。
於是我乾脆在酒吧裡彈夠兩個小時的鋼琴,一來可以有多一倍的額外收入,我到底是喜歡錢的,二來,可以看到一個人,一個很有意思的人。
一頭黑髮,卻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染上多種不同的顏色,雖然我一向討厭這種流里流氣的裝扮,但在那人身上,似乎並不難看。
他大概是個多情的人,至少,最近這幾天看到的他,幾乎每次身邊都是不同的人,而且是,各種類型的人。
第一天,是個高大英俊的西裝男人,一副成功人士的樣子,而他則小鳥依人,一臉幸福地依在男人的身邊。
第二天,是個衣著和他的頭髮一樣多顏色的青年人,一副不良少年的酷樣,兩人你來我往,瘋得不亦樂乎。
第三天,是個戴著眼鏡的斯文人,看來是被他拉著進來的,一臉害羞的樣子。
第四天,是個可愛的少年,小鳥依人地依在他身邊,眼睛卻偷偷地四處瞄。
第五天,是個冷漠的帥哥,摟著他的肩膀坐在一旁的位子上,旁若無人,卿卿我我。
酒吧果然是個每天都會發生精彩故事的地方,至少,我又看到一個,我自己的故事,相較之下,自然平淡得如白水一般。
十一點,稍稍收拾好東西,我走出酒吧。
回家時路過大橋,溪風吹過,留下絲絲涼意。
「嗨,彈琴的。」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我轉身一看,是那個多情的男孩。
「這麼晚,該回家去睡覺了。」我說,淡淡地。
「今晚沒人陪,所以我得找一個。」男孩繼續向我走近。
「你想找人應該去剛才的酒吧找,那裡有興趣的人多得是。」我教他。
「我就是在那裡看中了你,所以才跟來的。」男孩已經走到我的面前,然後向前一倒,倒在我的懷裡,「那麼多人中,只有你,才完全符合我的胃口。」
「是嗎?真是榮幸。」我答。
「那麼,今晚……」他邀請著,一邊用手指在我胸前打著圈。
我一手摟過他的肩膀,一手伸至他的腰際,將他攔腰抱起。
「你真熱情。」他說,同時摟住我的脖子。
我把他抱到大橋的欄杆上,讓他在上面坐穩,然後在他一臉的詫異下鬆開雙手。
「要麼從右邊下來,回家睡覺去;要麼從左邊跳下去,到水裡冷靜一下,你自己慢慢挑吧。」說完,我轉回身,繼續回家。
還是寂寞還是煩,於是我走到小店,在它關門前買了一包煙。
點上,吸了一口,感覺還不錯,於是繼續回家。
走近門口,卻發現剛才的男孩比我早到了一步,正坐在地上,看到我,男孩站了起來。
「柳易清!」男孩指著我的鼻子,大聲指責,「你是什麼意思?我生氣你不道歉,我回家你連個電話也不打,我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你連眉頭也沒皺一下!在你眼中我到底算什麼?!」
我看著他,一聲不發。
「知道我為什麼生氣嗎?」他繼續指控我的罪行,「你和一個漂亮女人在約會,我看到了!你笑得那麼開心!你很少那樣笑的!你一定和那個女人有什麼關係!」
女人?什麼女人?我想想……哦,對了,前幾天我是和一個女人喝過咖啡的。
「那只是一個很久沒見的老同學。」真的只是老同學,意外遇到,敘一敘舊而已,因為回憶著少時的生活,難免笑得開懷,但也僅此而已。
「那我問你那天有什麼事時你為什麼不說?你為什麼要瞞我!」
不說?那是因為根本沒想起來呀,不過是見了一個人,很普通的事,就是因為太普通了,所以竟沒想起,並不是不告訴你啊。
「而且我生氣要回家時,你什麼表示也沒有!」他一臉委屈。
「因為我也在生氣。」我說。
「生氣?」他不解。
「因為你不相信我!」我也指控他的罪行,「你是唯一一個讓我有共渡一生的念頭的人,既然我們要相處一輩子,就應該互相信任,如果這麼一點小事都不能諒解,那以後這長長的大半輩子要怎麼過?」
「我愛你。」這樣的情話我很少說,但只要一出口,便重於千金。
「我……」他眼中帶淚,不知是感動還是內疚。
「雖然不知那幾個男人是誰,但我相信你。」我對他張開雙臂,「回家吧。」
然後,他投進我的懷抱。
不久後我意外地看到他的全家照,經過回憶和辨認,才知道第一天那個是他大哥,第二天是他四哥,第三天是他二姐夫,第四天是他弟弟,第五天是他三姐夫。
知道這個後我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好龐大的家庭;第二個念頭就是:真是兄弟同心。
然後我決定以後千萬不能惹他生氣,這次他的兄弟能為他扮同性戀,下次不知會是什麼事呢?
怕怕的。
這天晚上,臨出門的時候,我低下頭輕輕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等我回來。」我滿懷柔情地說著。
「不要!」撒了一個鐘頭嬌卻仍沒結果的他,乾脆賴在地上,抱著我的左腿,不讓我走。
「別任性了,一個鐘頭而已,我很快回來。」我只得繼續哄他,雖然這句話今晚已經說了很多遍了。
「再加上來回路上的時間,就要二個鐘頭了!」他不依,抗議著。
「我答應過酒吧老闆要去彈琴的,怎麼可以不去?」我說理。
「你說過可以隨時請假我才同意你去的,那你現在也可以請假呀!」他也有理。
我決定不再理他,掙脫他的束縛,拿起桌上放著的他的鑰匙,走出臥室,接著,關上門,鎖上。
「乖乖在家等我回來!」我命令,然後,把他的鑰匙放在客廳的桌子上,出了門。
把他鎖在房內是我對付他的任性的慣用伎倆,實際上,臥室裡有很多零食,有電視機,還有洗手間,在我晚上外出的兩個小時內,一般他都待在臥室看電視,直到我回來,而且臥室裡還有家裡各個門的備用鑰匙,他知道放在哪裡,如果他非得外出,他也可以拿了備用鑰匙開門,所以,關住他,不過是我表示「你再任性我就要生氣」的形式罷了。
其實不是不想留下來陪他,實際上,我很想,只是答應過酒吧老闆要去彈琴,雖說可以隨時請假,但這個星期由於他的任性我已經請了兩天假了,再不去的話確實有些說不過去,畢竟老闆是那麼好的一個人,平時也挺關心我,算是朋友一個。所以,沒辦法,該狠心的時候還是得狠心。
走出大門,關上門,又走了幾步,忍不住回頭,二樓房間的燈還亮著,那正是我們的臥室,外側的陽台與臥室相連,平時他都會站在陽台跟我揮手道別,不過現在的他應該正在臥室裡嘟著嘴發著牢騷看著電視吧。我微笑著搖了搖頭,算了,早去早回吧。
正想轉身離開,眼角卻瞄見二樓陽台出現的一個身影。然後,一根繩子的一端從陽台邊沿垂了下來,看樣子繩子的另一端應該是繫在陽台的某個地方吧。
不會吧?我心裡大吃一驚,他不會是想沿著繩子爬下來吧?在繩子頂端出現的人影證實了我的猜測。天哪,這個小鬼!我想大聲阻止他,但他已經離開陽台,沿著繩子往下滑,我不敢出聲,怕嚇到他,還好只是二樓,並不高,我只好跑了過去,剛好接住快落到地面的他。
「你到底在想什麼?想嚇死我嗎?」我大聲罵道,「想出來就拿鑰匙開門,或者叫我開門!這樣爬下來,要是摔到了怎麼辦?」可憐我剛剛嚇得差點要窒息。
「表示我的意志堅決呀。」他笑嘻嘻地回答,一點也不看我的臉色。
「真的那麼不想我去嗎?」我只好問道,現在的情形,只要他點頭,我一定不會去的,我怎麼放心得下他。
「不,我想跟你一起去。」他提出他的要求,不容拒絕。
所以,我只好同意。
「走吧。」我說,但沒拉他的手,我們是以表兄弟的身份住在一起的,現在才晚上八點多,時不時會有路人經過,所以只能低調。
「等一等。」他說,然後把垂到地上的繩子捲了一捲,往上一拋,就把繩子拋到二樓的陽台上,好周全的計劃,好熟練的動作,「以防有賊。」他補充。
「你常常這樣做的嗎?」我不能不問,再這樣嚇下去,我一定會少活很多年。
「沒有呀,第一次啦,不過想了很久了。」他一臉有什麼大不了地回答。
沒辦法了,以後只好想其他方法對付他的任性,上鎖這個方法從今天起作廢,我果斷地對自己下令。
走進酒吧,喧鬧聲此起彼伏,這裡每天晚上都是這麼熱鬧,應該也算是老闆經營有道了。
我和文陽,我的小愛人,一起走進酒吧,酒吧裡的人都沈浸在自己世界中,並沒多少人注意到我們,只有那麼幾個看到我們又知道我的作風的,自然面帶驚訝,畢竟這裡沒有多少人知道「最冷漠的男人」其實擁有一個充滿溫情的家。
我沒理會他們好奇探究的眼光,逕直將文陽帶了進去,在最安靜的角落找了一張空檯子,讓他坐了下來,囑咐了幾句,便獨自走到鋼琴邊,彈奏起來。
先彈了一首溫和優美的慢節奏樂曲,算是送給我的愛人的,朝他座位的方向望去,從這個角度,剛好可以看到他坐著的整個檯子,他的一切都盡收的我眼底,他靜靜地坐在那裡,也看著我,眼中帶笑,但仍帶著一點羞澀。
他來這裡的次數並不多,獨自來的只有一次,就是令我們相識相知相愛的那一次,那個男孩就這樣抓住我的眼光,捕獲我的心,走進我的生命。那一次,從他進來到和我一起離開,我們都沈浸在只有彼此的世界中,並未注意周圍的一切。
後來他也曾連續來過幾天,就是和他兄弟一起來的那幾天,他的用意只在向我挑釁,所以,他的注意力也都集中在我、他和他的兄弟身上,也沒想過要去融入這裡的氛圍中。
然而這次卻不同,他帶著好奇而來,也偷偷地注意著周圍的一切,而我則在鋼琴前看著他,他對周圍一切的反應都讓我看在眼中,那樣的羞澀,那樣的膽怯,都似極他第一次來的神情,令人憐愛,我彷彿又回到當初的那一天……
一個男人走到他身邊坐了下來,又跟他講話,他向我看了過來,我對著他微笑,並沒任何暗示,既然第一次他敢一個人來,自然得懂得如何去應付這樣的場面,所以我讓他自己去解決。
他卻向我露出一個惡作劇的笑容。這個小鬼,一定又有什麼壞主意。
果然,他對那個男人笑,對那個男人開口說話,還不時向我射來挑釁的眼光。
我對他的任性無可奈何,對他的舉動也並不介意,當然,完全不介意是不可能的,一個顯然有企圖的男人接近他,我又怎能安心,只是我相信他,相信他能用正確的態度對待那個男人的搭訕。
不過他好像慢慢應付不來,男人悄悄向他靠近,一手搭在他背後的椅子靠背上,隨時都有可能撫上他的背部,另一隻手則有意無意地碰到他的大腿,他頓時僵直了身體,驚慌地看著我,然後,猛地站了起來,不理男人吃驚的表情,向我急步走了過來。
「我們……回去吧。」走到我的身邊,他輕輕搖了搖我的肩膀,像個受驚的小孩。
我對他露出一個暖暖的微笑,然後轉頭向調酒師示意了一下,調酒師很快會意,從櫃檯內搬出一張椅子,走過來放在我身邊靠牆的一側。
「別擔心,小夥子。」調酒師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一笑,我也笑著向他點了點頭,於是他終於放心地在我身邊坐了下來。
我回頭向調酒師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調酒師笑著離開。
其實調酒師並不是圈中人,三十幾歲的他已有家室,還有一個十歲的兒子,但他理解我們,認同我們,所以很開心地在這裡工作,也是我在這裡的朋友之一,雖然與他話也不是很多,但他的笑容卻給了我很大的支援。
只過不久,愛人就閒不住了。
「別摸我的手,我在彈琴呢。」我哭笑不得。
「哦。」他老老實實應了一句,又把目的地移到我的大腿上,五個漂亮的手指頭在我的大腿上按著節奏彈著無聲的音樂。
實在,很癢,我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
「別鬧!」我「狠狠」瞪了他一眼。
他無可奈何地移開手。
「可是很無聊啊。」他不滿地嘟了一句。
「過來。」
「什麼?」他抬起頭來靠近我,大概以為我要跟他說什麼。
我卻一下子吻住他,同時繼續彈奏著音樂,一首自己演奏過無數次的樂曲,只憑直覺就能完美敲打出來,所以,這個深情長吻一點也沒影響到我的音樂。
雖然沈醉在與他的熱吻中,但我仍能聽到周圍響起的善意的歡呼聲、掌聲和口哨聲。
許久,我放開他的唇,他滿臉通紅地看著我,不知是害羞造成的?還是空氣不足?
然後,我換了一首歡快的歐洲民曲,將全場的氣氛帶動了起來。
調酒師拋下工作跑了過來,向我的愛人作了一個請的手勢。
愛人看著我,我笑著點了點頭,於是,他把手交給調酒師,調酒師把他拉到舞場中間。
歐洲民曲自然會有對應的民間舞蹈,但在場的只怕沒多少人懂,當然,我也不懂。
所以,調酒師與愛人只是面對面拉著手,合著節奏,跳著一種大概是臨時自編的舞蹈,自然,而不作造。
我笑著看著他們,用力彈著鋼琴,酒吧氣氛的溫度在不斷上升。
很快,很多同性戀人也手拉手跑進舞場,和他們一起跳著莫名的舞蹈。
舞場中人越來越多,氣氛越來越熱烈。
於是我換了一首傳統的西方民樂,舞場中的人便跟著換起了舞伴,沒有企圖,沒有目的,只是自然而然地和周圍的人換著舞伴,不一會兒,再換,所有的人都自由自在,無拘無束。
我一邊彈著鋼琴一邊看著我的愛人,他和不同的陌生人跳著舞,卻笑得開心,笑得自然,實際上,所有人都是。當遇到剛才和他搭訕的男人時,他稍稍愣了一下,然而,很快地,又笑著和那人轉了一圈,彷彿什麼事也沒發生。
我也開心地笑著。
其實,我們也都只是普通人,也和其他人一樣,只是在追求真愛,也有著最純潔的感情,最樸實的心靈,愛上男人並非我們自己能控制,然而我們卻不得不承受著各種各樣的有色眼光,不得不把自己的心藏在最隱密的角落。
我們能瞭解所謂的正常人的想法,但我們沒有錯,只是和他們一樣想過最平常的生活,僅此而已,並無奢求,所以我們仍盼望著他們的理解,也期待著這一天。
我相信有很多人都像調酒師那樣理解我們,願意和我們一起相處,一起生活,但我也知道,有更多的人卻正好相反,他們認為我們的世界是個骯髒而墮落的世界,誠然,在我們的圈子中確實有不少頹廢的氣息,但卻只是部分,並非全部。其實所謂的正常人世界,也並非絕對純潔透明,那個世界中也一樣有著各種各樣的墮落因素,只是,作為弱勢群體,我們只能無奈地接受我們的命運。
我一向與世無爭,一向漠然如是,但我仍然無法完全忽視世人的看法,畢竟,我也是社會中人,畢竟,我也要在社會中生活,其實,我活得並非所見的那樣灑脫,但我仍然快樂地生活,因為我有最純的愛人,最真的朋友。
在這樣一個平凡之夜,我們卻開了一個不平凡的舞會,原本一個小時的工作時間,卻在不知不覺中延長了一倍多,直至接近十二點,我和愛人才告別了仍泡在酒吧的人們,握著對方的手走出酒吧。雖然明天,後天,再來到酒吧時,或許大家仍然陌生如是,仍然沈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但沒關係,畢竟我們曾經如此坦誠相對,這已足夠。
夜已深,人跡稀少,於是我們放心的手拉手,走在歸程中。
來到大橋上,風輕輕吹過,異常涼爽,從酒吧帶出的狂熱已在慢慢冷卻,只剩下一份濃濃的柔情,在心中盪漾著。
我停了下來,回過頭看著他,他也看著我,滿眼的笑意。
「開心嗎?」我問。
「開心。」他答。
我雙手扶著他的腰把他抱了起來,讓他面對著我坐在橋的欄杆上,然後站在他的雙腿間摟著他的腰。
我仰起頭吻他,他低下頭吻我,一個法式長吻。
不一會兒,幾聲口哨聲響起,伴隨著幾個從身後走過的腳步聲,還有幾聲並無惡意的笑聲。
今晚愛人穿著深藍色的牛仔褲,上面是一件寬寬的T恤,一身目前最普遍的年輕男女皆可的打扮,還有那頭隨風飄動的柔軟短髮,而他的臉和胸部與我靠近,因此在這昏暗的月光下,自然沒人想到得去分辨是男是女。
然而我仍想到,如果他們知道我懷裡的人也是男人,他們仍會送給我們幾個善意的口哨聲,還是會躲我們如躲瘟疫一般?我不知道,也不願去想。
一吻完結,我們互相深望著。
「回家吧。」我的手指輕撫過他發燙的臉頰。
「嗯。」他點了點頭,然後張開雙臂,「你背我回去。」
「好,我漂亮的王子。」然後轉過身,讓我的愛人跳到我的背上。
我喜歡這樣的方式,不曖昧,卻可以和愛人緊緊相依,實在不錯。
一個年紀已高的男人迎面走來,對著我們面帶微笑。
「孩子走累了,真是任性。」我也對老人露出笑意,說道。
老人對我們笑著點了點頭,擦身而過。
其實看我的年紀不可能有這麼大的孩子,更何況背上的人並不小,但有時善意的謊言沒有人會去揭穿,也沒必要去揭穿,反正大家都開心自在,不是很好嗎?
雖然他們不理解我們,但他們仍是可愛的,雖然我們不被他們理解,我們卻也一樣可愛,人世間紛紛擾擾,孰是孰非又怎能分清,一切一切,都由它去吧。
愛人卻仍在背後抗議著。
「為什麼說我是你的孩子!」
「My lover, my baby……」
「Forever!」
第一章
隨著手指的靈活跳動,我在鋼琴的黑白鍵上彈奏著一曲又一曲的美麗樂章。
白天,我是一名最普通的上班族,晚上,我在一個酒吧彈鋼琴,從九點到十一點,然後回家睡覺,第二天,繼續上班。
我從開始工作那天起就是孤身一人獨居一室,又不喜歡諸如其他同事所喜歡的種種消遣活動,他們有他們的世界,我有我的,我喜歡彈琴,它能讓我忘掉生活中的種種紛繁與不快,而且,到酒吧彈琴還能為我帶來額外的金錢,我一向不與金錢過不去,所以,我仍然過著這樣的生活。
為什麼與普通同事有不同的世界,為什麼會在這裡彈琴,有著相同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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