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慎一,連續五年在圍棋錦標賽裡奪得冠軍的九段國手。
他從來不會多留意那些無法在棋盤上給自己留下深刻印象的人,
久而久之便造成了冷酷高傲的形象。
可他卻忘不了一個連升段賽都過不去的棋手,林風。
幾次偶然的相遇令他不禁想更進一步地認識這個男人,
無論是他的棋還是他的人,帶給他的新鮮感都是前所未有的!
可尹九段卻沒有想到,這個青年竟在一個酒醉的晚上,給了他一個吻……
難道這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嗎!?
章節試閱
門開了又關,發出一聲輕微的上鎖聲。
大概是想不到這間比較偏僻的休息室裡居然有人捷足先登,尹慎一愣了一下,反手握住門把,猶豫了一會兒又鬆開。
只要不影響到自己,也沒有必要特意再去換一間休息室。在靠窗的沙發上坐下,他習慣性地點了一支菸,抽了一口,緩緩吐出煙圈,閉上眼睛,片刻後又睜開,目光落在了那位捷足先登者的身上。
那人睡得很沉,旁邊的茶几上擺著一副眼鏡,半邊臉埋在手臂裡,頭髮似乎被狠狠抓過,看上去亂糟糟,只從露出來的半張臉來看,有幾分似曾相見的眼熟。
應該在哪裡見過吧。
當手指被燃盡的菸頭不經意地燙到,尹慎一才恍然回神,他竟然盯著那半張臉出神了。隨手滅了菸頭,他失笑,微微搖了搖頭,自己在想什麼呢,不過是看著眼熟,多半是在哪場對局中碰過面,那麼多的棋手,他瞧著眼熟的人多了去,只是……大部分都記不住名字而已。
他從來不會過多地留意那些無法在棋盤上給自己留下深刻印象的人,沒有那個必要,也不想浪費那份精力。時間長了,也就被人認為這是一種高傲冷淡。
又點了一支菸,慢慢抽著,目光在窗外的藍天上停留了一會兒,又轉回到那半張熟睡的臉上。很平凡大眾的面容,沒有任何吸引人的特質,但是……那副睡得香沉的樣子,似乎把尹慎一的睡蟲也勾引出來。
看看手錶,離下午的對局還有一個小時,好像睡一覺也沒有關係。李閔昕是他的老對手了,越是熟悉的對手越不好對付,上午的對局真的耗費了他不少腦細胞,這一個小時的休息如果能利用得好,也能增加不少勝算。
他需要放鬆。
將手機上的鬧鈴時間設定好,尹慎一的上下眼皮也幾乎合到了一起,很快去陷入了睡夢中。
「這次又是你贏了。」
李閔昕的嘴裡,從來不會說出「我輸了」這三個字,這似乎是他骨子裡不服輸的信念的體現,也是尹慎一最欣賞他的地方,正是因為李閔昕的不服輸,他記住了李閔昕的名字,也承認了這個人作為自己最強勁的對手之一的存在。
「下次……」尹慎一淡淡地笑著,「我還是會贏。」
如果說李閔昕是不服輸,那麼尹慎一就是絕對自信,無論面對任何人,無論面對任何局面,他都相信,最終的勝利者是自己,而他,就是在享受取得勝利的過程。
李閔昕的眼睛瞪了起來,他的眼睛很大,瞪起來的時候就顯得很圓,這會使他顯得有幾分孩子氣,不再像一個已經二十六歲的成年人。
但是李閔昕的抗議及再戰必勝的宣言並沒有來得及說出口,就被不斷閃起的閃光燈給打斷了,那些急著想要取得第一手新聞的記者們已經沖向他們。
「尹九段,恭喜您,這是您連續第五年在圍棋錦標賽裡奪得冠軍,目前國內總排名積分第一,請問現在您最想說的一句話是什麼?」
「李九段,上午的對局中您明明占了優勢,請問對於下午對局的失利,您有什麼想法?」
「李九段,根據統計,在跟尹九段的對局中,你們二位的勝負率為三七開,您是否認為尹九段就是您的剋星呢?」
記者們的提問似乎總是無窮無盡,帶著淡淡的笑容,尹慎一用最常規的回答,應付了幾個無關緊要的問題,然後就把話題引到了李閔昕的身上,乘著李閔昕被記者們團團圍住應接不暇的時機,他悄悄從後門脫身而去。
「尹慎一,你這個混蛋……」後知後覺的李閔昕只能一邊腹誹,一邊頭疼地應付記者。
後門外早有人在等候。
「哈,我就說這次先脫身出來的肯定又是尹慎一,不錯吧,給錢給錢。」趙磊笑得一臉陽光燦爛,向著身邊的兩人晃著手掌心。
「李閔昕那笨蛋,每次賭他都是輸,下次再也不押他了。」劉明奕懊惱地從皮夾裡抽出一張百元大鈔。
「每次你都這麼說,每次你還不是押他。」紀軒歎了一口氣,戀戀不捨地也將一張百元大鈔放在趙磊手裡。
「你不也押他了嗎?」劉明奕反唇相譏。
紀軒又歎了一口氣,道:「所以我也是笨蛋。」
尹慎一走過去,臉上依然掛著淡淡的笑容,道:「你們三個,又拿我和李閔昕打賭,屢教不改,賭資充公。」一邊說一邊從趙磊手裡取過那兩張百元大鈔。
趙磊只是聳了聳肩,道:「尹大國手,你又贏了,照老規矩,請客。」
那賭資,本來就是要充公的。
「這次就去吃烤鴨好了……咦?慎一,你手裡拿的是誰的衣服?」紀軒這時才發現,尹慎一的西裝外套好端端的穿在身上,而他的手上,卻掛著一件黑色的休閒外套,衣襟處皺皺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尹慎一的衣服,尹慎一的衣服,總是燙得筆挺,穿在身上會顯得十分帥氣。
「哦,你不提我差點忘了。」尹慎一這時才記起這件事,「你們等我一會兒,我把衣服還了就回來。」
「欸?」
三人莫名所以,再想追問,尹慎一已經去遠了。
回到那間偏僻的休息室,推開門,裡面空無一人。
「糟了……這衣服找不到人還了……」
尹慎一被手機鬧鈴吵醒的時候,身上就已經蓋著這件皺巴巴的休閒外套,一股淡淡的皂香讓他剛剛睡醒還有些迷糊的腦子瞬間清醒,下意識地往旁邊的沙發看去,果然,那個人已經不見了。這件外套,原本是蓋在那個人身上的。
當時趕著去對局,順手就把這件外套帶走了,現在想還反而倒比較麻煩了,也不知道那人叫什麼名字,找都無從找起。還是放在這裡好了,也許那個人會回來拿。
正這麼想著,身後門響,有人進來,看到尹慎一,發出了一聲輕微的代表驚訝的音節。
尹慎一回頭一看,正是他想找而無從找起的那個人。
「你好。」那人笑了笑,「我來拿回衣服。」
「我正不知要怎麼還給你,還好你來了。」尹慎一也掛起淡淡的笑容,客套而有禮地說了一聲,「謝謝!」
眼前的人,跟他印象裡似乎有些不同,大概是因為把眼鏡帶上了,看上去精明許多,就連笑容,也彷彿透著幾分世故。
「不用客氣,如果因為不小心著了涼而輸了棋,不就可惜了。今天我在研究室裡看到了一場非常精彩的對局,尹九段最後的翻盤真是精妙絕倫。」
「所以才要謝謝你,改天有空,請你吃飯。」
只是客氣話而已,尹慎一連對方的名字也沒有問,就是將外套遞過去。那人也沒有多說什麼,笑著接過,無意間,兩人的手指碰觸了。
一絲涼意從手指的皮膚,傳到了尹慎一的身上,微微怔了一下,那人已經轉身離開了休息室。
窗外,幾片枯黃的落葉飄過,雖然是秋天,但似乎已經有了冬日的蕭瑟,就連陽光照在身上,也幾乎感覺不到溫暖。
尹慎一突然有些後悔,他應該問一下對方的名字,哪怕明天就會忘記,問一問也好。
林風走出棋院大門的時候,手機鈴聲催命一般地響起來,激昂的樂曲叫囂著表明來電者的身份,狠狠地抓了一把頭髮,林風有些不甘願地按下接聽鍵。
「姓林的你這個混蛋,這是你這個月第三次遲到了,你是不是準備把這個月的薪水全部扣光,告訴你,沒錢吃飯了別想再上我家蹭飯……」
一連串的罵聲讓林風把手機拿遠了些許,等聽到裡面傳來的罵聲稍稍減弱時,才又放回耳邊。
「王印,通融一下嘛,我這不是有特殊情況嘛,再說現在剛到四點,最多十分鐘我就能趕到學校……」
「你有什麼特殊情況,又不是女人,每個月例假,他媽的你就算是女人,也不會一個月例假三次,快滾過來,老頭子那裡我先幫你頂著,十分鐘內趕不到,你這個月的薪水就真的沒了,混蛋,晚上記得請我喝酒。」
對方掛了電話,手機裡傳出了一陣嘟嘟聲,雖然被罵了狗血淋頭,但林風的唇依然透著一抹淺笑。這些年來,他唯一取得的成就,大概就是交了這麼一位嘴巴臭到極點的損友。
一輛晚點了十五分鐘的公車,停在了林風的面前。上車的時候,林風習慣性地又抓了一把頭髮,大概……可能……也許……他這個月的薪水真的要飛了。
林風的正職是一名職業棋手,兼職是在一間學校的少兒圍棋興趣班裡當老師,不過在微薄的對局費不能支持基本的生活開支的時候,似乎正職和兼職就顛倒了個,每個星期的二、四、六的下午四點,是他的授課時間,也是賺取生活來源的唯一途徑。
在教導處的老頭子黑著一張臉,用眼神無聲地告訴他你小子這個月的薪水沒了這個事實,林風歎了一口氣,抓著頭髮走進了少兒圍棋興趣班。
「對不起,我遲到了半個小時,雖然浪費了大家的時間,但是今天讓我看到非常精彩的一局呢。」林風對著講臺下的十幾個孩子,眉飛色舞外加手舞足蹈,「真想讓你們也看看這一局,不過……我非常懷疑憑你們現在的實力,是否能看得懂,所以還是不給你們看了……現在,分成兩組,各找一個對手對奕……」
講臺下一片噓聲,這些孩子們早在半個小時前,就已經自動地分組對奕了,對於林風的遲到,他們早已經習慣。
「現在的孩子啊……」
林風感慨萬千,一轉頭,卻看見損友王印在門邊探頭探腦,一臉的怒色,揮著手對他做出一個斬殺的手勢。
晚上一定請你喝酒。林風笑了笑,回以一個喝酒的姿勢。
薪水都沒有了,還喝什麼酒。對方毫不猶豫地送來一個大大的白眼。
那麼你請我喝吧。林風又笑,今天心情太好了,不喝點酒都會覺得對不起自己。
做夢。想得美。王印甩頭離去。
林風還是笑,他這個損友,一向嘴硬心軟。
在度過了整整一個月泡面生涯之後,林風意外的又遇到了尹慎一。
今年的升段賽開始了,地點定在某個酒店,下完棋還有頓飯吃,雖然是十人一桌的八菜一湯,但對於整整一個月都在與泡面奮戰的林風來說,吃飯比對局更讓他興奮。
不幸的是,他吃撐了。
下午還有一場對局。
摸著肚子,林風決定到酒店外散步,促進消化,保證健康。路過停車場的時候,一輛火紅的跑車吸引了他的目光。
尹慎一新買的車子,前些天報紙上有登出過,林風特地掃了一眼車牌,沒錯,就是這輛車。看到這輛車,林風就想起自己這一個月的泡面生涯,同樣是職業棋手,差別就這麼大,別人一局棋,獎金上萬,還是用美金來作單位,自己一局棋,剛夠吃飯,別人開跑車,自己擠公交。
人比人,結果只能是其中一個被活活氣死。林風在車門打開前移開目光,繼續他的散步之旅。
「誒?是你?」
身後傳來突兀的招呼聲。
尹慎一一下車就看到了林風,想要喊名字,結果只冒出一句「是你」,看著對方略帶幾分驚訝地轉過眼,他竟然感覺到一絲尷尬。
林風沒有想到尹慎一竟然還認識自己,一個月前,一面之緣。
「尹九段,您好。」淡淡的一個招呼,將彼此的距離拉開,林風並沒有要跟這位赫赫有名的大國手太過親近的意思。
車上又下來一個女子,長髮及腰,紅色的風衣與這輛火紅色的跑車,再相配不過。
「慎一,你的朋友?」
「呃……」被問得一怔,尹慎一有些後悔,他竟然對一個連名字也不知道的人打招呼。
「林風,尹九段的崇拜者。」似乎察覺到尹慎一的尷尬,林風主動出聲介紹自己。
「呵呵,我是陳默雨,也是慎一的崇拜者。」女子伸出手,與林風輕輕一握,落落大方的舉止與美麗的容貌,很容易就引起別人的好感。
是來約會的吧,林風暗忖,臉上笑容不變,輕聲道:「不打擾二位了,再見。」
「嗨,一起吃個飯吧,我還欠你一頓。」被解了圍,尹慎一對林風大生好感。
「嗯?」林風看了尹慎一一眼,啞然失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已經吃過了,只能婉拒尹九段的好意了。」
而且他對當電燈泡沒有興趣。
「哦,那下次有機會再請你。」尹慎一露出和平時一樣的淡淡笑容,似乎並不因被拒絕而有所波動。
「您太客氣了,那件小事不必放在心上,再見。陳小姐,再見。」
清湯寡水了一個月,突然間暴飲暴食所帶來的後遺症,似乎並不是散散步就能解除的。下午的對局中,林風跑了七八趟廁所,最終在裁判不悅的眼神和對手似諷似嘲的目光中,他投子認輸。
已經在四段這個段位上待了十年,對於升段,他早已無望,之所以來參加升段賽,不過是出於想要下棋的心情,以及免費的一頓飯菜。
離開賽場,心情莫名低落,腿腳發軟地走了幾步,最後捂著肚子又轉回酒店的洗手間,坐在馬桶上,掏出了手機。
「喂,王印。」
「老兄,你算好時間的是不是,我剛下課打開手機,你就打電話來?」手機裡傳來王印喳喳呼呼的聲音。
「你一會兒沒課了吧。」
「課是沒有了,不過還要給死老頭子寫報告。」
「報告遲些時候寫也沒關係,來陪我喝酒。」
「你又心情好?」
「不,這次是心情差。」
手機那端突然沉默了會兒,道:「輸了?」
「嗯,真不甘心。」
「你在哪裡?我來接你。」
林風突然有了想笑的感覺,有個朋友,真是太好了。報出酒店的名字,順口又加了一句:「路過藥店的時候,幫我買點止瀉藥。」
手機那邊又是一陣沉默,然後傳來一聲怒吼:「你這混蛋,不會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輸了棋吧?」
林風抓了抓頭,道:「好像……是的……中午的時候,不小心吃多了……」
「你活該!」
手機被狠狠地掛斷了。
尹慎一絕對不是故意偷聽林風跟別人打電話,只不過他恰好坐在林風的隔壁間的馬桶上,薄薄的一層木板,擋不住聲音的傳播,即使他不想聽,也由不得他。
林風的聲音很容易聽出來,吐詞間帶著些許奇異的含糊,聲音低低沉沉又透著幾分柔軟。
尹慎一突然想起來,對了,今年的升段賽就是指定在這間酒店裡舉行,林風也是職業棋士,難怪會在這裡出現,不過……因為中午吃多了而導致輸棋,這種不謹慎的行為也是尹慎一最為討厭的。無論是什麼樣的比賽,在賽前一定要把身體狀態調整到最佳,這是棋手最基本的職業道德,做不到這一點的棋手,不會成為一個好棋手。
可是,聽著林風對著手機說出來的時候,尹慎一卻反而生出想笑的感覺,他真的很想看一看林風此刻的表情,那麼委屈不甘的語氣,配上的究竟是怎樣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
不過,這個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過,尹慎一推開廁所門,洗過手後,忍不住又回頭望了一眼,才離開了洗手間。
大約一個小時後,王印趕到酒店,在大門外轉了一大圈,沒有看到林風的身影,氣惱地拿出手機,正要播號,突然想到什麼,直接沖進了洗手間,果然看到林風正軟趴趴地撐在洗手池邊。
「喂,你還活著啊。」一向臭嘴巴的人,自然不能指望他說出什麼好話來。
林風有氣無力地揮了揮手,道:「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我確實還活著。」
「儘是添麻煩,還走得動嗎?」
看到林風點頭,然後搖來晃去地走過來,王印朝天翻了白眼,不耐煩地一把撐住他,道:「看你這副鬼樣子,還想喝酒,我看喝尿還差不多。我送你去醫院。」
「不去。」
「喂……」
「我討厭醫院……」
「三十歲的人了,不要像小孩子一樣好不好,你成心想讓我笑話你嗎?」
「吃藥就好了,你幫我買藥了吧。」
一把藥被糊亂地塞進了林風的口中,同時被塞過來的,還有一瓶礦泉水。
「謝謝。」
差點被噎到,好不容易把藥吞下去,林風臉上的笑容剛剛浮現,就被王印又打擊回去。
「糟了,忘了看劑量,大不了再便密幾天,沒關係……」
「咳咳咳咳……」林風猛咳起來,他可不可以把吞下去的藥再吐出來?
回到家中癱在床上整整一天,最後到底還是在醫院裡打了三天點滴,起先林風死活賴著不肯去,逼得王印請了半天假,把他押去了醫院,因為延誤治療而發展成上吐下泄,外加輕度營養不良,林風被王印狠狠念了一頓,老老實實在醫院躺了三天,錯過了兩場升段賽。
所以他不知道,在他缺席的這三天裡,升段賽現場發生了一件很轟動的事,連續五年奪得個人賽冠軍、排行榜總積分第一、當今圍棋界最受矚目的貴公子尹慎一,跑到升段賽賽場看棋。
「今年的新人裡,有很值得關注的人嗎?」
聚會的時候,紀軒特地就這件事詢問了當事人。
「什麼?」尹慎一反問,輕輕撣了撣菸灰,平靜的表情並不像是故意裝傻。
趙磊一拳打在他肩上,嘻嘻哈哈道:「別裝傻,你自從升上九段之後,就再也沒有去看過升段賽,老實交待,是不是有很厲害的新人出現了?早點說出來,讓我們也好提防提防,免得被後輩們給殺個措手不及。」
「今年新進的幾個棋手都不錯,不過還需要多磨練,想對我們造成威脅,至少要二、三年之後。」
「那你專門跑去看什麼?」連李閔昕都感到好奇了,尹慎一可不是那麼有閒心的人。
「嘿嘿,聽說今年新進的棋手裡,有個美女,才十七歲是不是,難道尹大國手想要老牛吃嫩草。」劉明奕賊笑著湊過來,被李閔昕沒好氣地推開。
「我們這裡最老的人就是你,二十九歲的老頭子。」
「喂喂……」
尹慎一緩緩吐出煙圈,看了他們四人一眼,淡淡道:「看起來你們是太閑了,我想下棋,你們誰來?」
「你不說出原因,我們誰都不會陪你下的。」趙磊向其餘三人使眼色。
四人統一陣線,齊齊點頭。
「看來你們比我想像的更閑,我想活動一下筋骨,你們誰來?」尹慎一突然淡淡一笑。
四人頓作鳥獸散,各自逃命。
尹慎一掐去菸頭,低下頭撫平微微翹起的衣角。原因嗎?說出來這些傢伙怕是要失望了,沒有什麼八卦可以讓他們挖,不過是他常去那家酒店吃飯,不過是升段賽也正好在那裡舉行,不過是飯後散散步,不過是順路去看了幾眼棋賽而已。
只是,還是沒有看到那個人輸棋後的表情,有一點點失望。聽說是請了病假,看來林風的腸胃,不像他的外表那麼健康。
因為吃多了而輸棋,進而缺席兩場比賽,想到這一點,尹慎一又想笑了,忍不住,沒有任何道理,就是想笑。
尹慎一沒有再去升段賽賽場,因為全國圍棋聯賽的賽季就要開始了,在這之前,做為棋院壓箱底的「五虎將」,他,還有劉、李、趙、紀四人,開始了為期一個月的集訓,連續三年,參加團體賽的都是他們五個人,號稱棋院五虎將,這個名稱在尹慎一來說,怎麼聽都覺得不爽。
從集訓裡出關後,聯賽也開始了,比賽分兩個階段進行,個人賽和團體賽,先開始的是個人賽第一輪預賽,尹慎一只顧著觀看棋賽,直到個人賽的總決賽開始,他才意外地發現,擔任大盤解說的人,居然就是林風。
這時離預賽開始已經又過了兩個多月。
能在大型聯賽裡擔任大盤解說的,要有相當的實力才行,他行嗎?尹慎一懷疑的在台下盯了林風很久。
似乎解說得還有模有樣,有不少爭論處,他也能解說得清清楚楚。這個林風,有著相當敏銳的洞察力,有二、三處地方,連自己都要停下來細想,他卻能迅速抓住關鍵解說出來,這樣的資質,怎麼會到如今還是個不出名的四段?
沒有來得及細想,李閔昕已經過來喊他。
「慎一,團體賽抽籤開始了,你是主將,這簽得你來抽。」
接下來是一連串亂七八糟的事情,等尹慎一從這些雜事中脫身出來,再來找林風的時候,個人賽已經結束了,林風也不知去向。
想見的時候見不到,卻總是在想不到的地方不經意地相遇,尹慎一突然覺得,他和林風之間,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似乎有了某種奇妙的聯繫。
雖然沒有刻意去想,但是他真的記住了一個人的名字,在棋盤之外,無關棋力的高低,只是單純的記住了一個人的名字,很自然的,甚至沒有刻意想要記住。
林風,這個名字和他的人一樣,沒有任何特殊的地方,但是每每想起來的時候,卻覺得整個人都有種放鬆下來的感覺,輕鬆舒適,忍不住就想笑。
門開了又關,發出一聲輕微的上鎖聲。
大概是想不到這間比較偏僻的休息室裡居然有人捷足先登,尹慎一愣了一下,反手握住門把,猶豫了一會兒又鬆開。
只要不影響到自己,也沒有必要特意再去換一間休息室。在靠窗的沙發上坐下,他習慣性地點了一支菸,抽了一口,緩緩吐出煙圈,閉上眼睛,片刻後又睜開,目光落在了那位捷足先登者的身上。
那人睡得很沉,旁邊的茶几上擺著一副眼鏡,半邊臉埋在手臂裡,頭髮似乎被狠狠抓過,看上去亂糟糟,只從露出來的半張臉來看,有幾分似曾相見的眼熟。
應該在哪裡見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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