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手徵求有驚喜
吃過飯後，我們向小二要幾間客房，才洗完澡，五師兄就來敲房門，我明白，大家都心裡急，想早點知道我探聽到什麼。
進LG房裡時，所有人已經圍著桌子在等我。
我坐下，拿起紙筆，先畫出幾個圈圈，分別寫入人名，用最簡單的關係圖，標出豫縣裡的問題。
「這裡的貧富不均緣自官商勾結，縣太爺私自抬高賦稅，讓百姓繳不出稅捐，之後強徵民地、低價租與富商，百姓無地可耕，又找不其他出路，三餐不濟之餘，只好賣女兒、賣兒子與富家為奴為婢，更甚者，面容姣好的女子，被推入火坑，以賣笑為生。」
「小小七品官竟可以一手遮天？」
二師兄不怒反笑，但笑容裡不見春風，他笑得我打心底冒出雞皮疙瘩，他在憤怒，非常。
「還有更過份的。縣太爺抽稅，富商每賣出……」我把剛剛聽來的話一五一十全說了。
「他敢大膽，不就憑恃著一句——天高皇帝遠嗎？」四師兄冷然道，一雙藍目發出凜冽光芒。
「大趙的官吏制度要『徹底』檢討。」大熊咬牙切齒，強調了徹底二字。
「只是檢討？滿縣城的奴隸耶，不甘心當奴隸的就當乞兒、賣子賣女，這裡簡直是人間地獄。」我氣歪了！
LG思忖半晌，緩聲道：「要扳倒一個七品官並非難事，為難的是他背後有沒有人撐腰。」
「有的話怎麼辦？沒的話又如何？」
「沒的話自然好辦，一封書信送到賀相爺手裡，就可以直接辦人；如果有的話……」他沉吟不語。
我憋忍不住問。「有的話就不辦了？」
春風見我激昂，笑著拍拍我的肩，挑眉回答：「當然得辦，只不過要迂迴著辦。」
所有師兄都點頭同意，就我看不懂他們臉上莫測高深的表情。「什麼叫做迂迴著辦？」
春風沒回答，轉頭對LG說：「大師兄，你在京裡人脈廣，這趟京城行，得由你出面。」
「我知道，我會盡快摸清來龍去脈，再決定怎麼做，只不過豫縣百姓情況很糟，不能再拖下去，否則官逼民反，後果不堪設想。」LG語重心長說。
「這裡的事就交給我，子健，你回山上一趟，向師父和趙伯伯報告此事。」春風轉頭對大熊說。
「好。」
「三師兄，你回去的話，順便幫我帶一些藥材，剛才我略略巡了下附近幾條街，發現除一間昂貴的藥鋪之外，找不到其他藥材店。」許效慈道。
「我知道了，我會盡快回來。」
「眼前，我們要安置那些乞兒的話，還需要一筆錢和土地。」春風沉吟。
說到專長了，連忙高舉右手，我可不要置身事外。「錢，我有辦法賺。」
「妳？」混血王子望我一眼，擺明不信任。
「沒錯，而且可以賺很多，只要四師兄肯同我配合。」我說得胸有成竹。
「妳要怎麼做？」混血王子問。
我與他交頭接耳好一陣，談攏之後，兩人臉上都掛上自信笑顏。明兒個，我們將合唱一齣精彩雙簧。
「你們……真的可以？」大熊心存疑問。
「就讓他們試試，無妨的。」春風瞄我一眼，我用力點頭，給他一個自信笑臉。
離開LG房間後，我刻意走在最後，待三四五師兄回房，我才拉住二師兄的衣角，要他外面說話。
他像知道我想問些什麼似的，莞爾，牽起我的手，直接進入我房間裡。
拉過椅子坐下，他為自己斟了杯茶水，好整以暇問：「說吧，妳有什麼話想問。」
「你知道我有滿肚子問題？」我鼓起腮幫子。
「妳能憋到今天，也算能幹了。」他笑著揉揉我的頭髮。
「我想問的事多了呢。」
「一件一件慢慢說。」
「第一：埋伏在半道企圖刺殺我們的紫衣人是誰？我在死人身上搜出來的信上寫了什麼？第二：你們擔心在縣令背後撐腰的人是誰？什麼叫迂迴地辦？」
「那群紫衣人的武功路數看起來很雜，我們沒辦法知道來者何人，但他們身上衣服很像大內高手，而你找出來的信，恰恰證明瞭他們的身份。」
「大內高手？朝廷裡養的人？」
「沒錯。」他鄭重點頭。
「那不是矛盾嗎？師兄們下山，為的就是向朝廷貢獻一己之力，如果當今皇帝像六師兄講得那樣英明，應該很感激你們願意進京，而不是派人在半途中阻殺。」
「那是因為宮裡，有人不希望我出現。」
這回，我聽清楚了，二師兄說的是「我」而非「我們」。
「二師兄招惹到朝廷裡的大人物？」
「沒錯。」
「哪一個？」
「記不記得我曾經跟妳提過，我父親是大將軍、皇太后下令賜婚呂氏。」
「記得。」那個呂氏又狠又賤，一進門就計劃殺大老婆篡位，幸好春風被舅舅調包救下，否則他早在黃泉路上、彼岸川邊，大唱「不如歸去」。
「那妳有沒有聽說過，先皇趙以令為流寇所殺之後，身為大將軍的皇弟趙以廷，領兵回京、擊退賊寇，並於七年前，正式登基為帝？」
春風為什麼要將這兩件事同時提出來講？難不成……現今的皇后是呂氏，二師兄的親爹曾經是大將軍，呂氏迫害正妻、殺其子，坐上正妻之位……所以……我猛地倒抽氣。
「二師兄、二師兄是……」
「妳猜對了。」
天吶，難怪……是身份尊貴啊，難怪大熊的親爹願意讓親生兒子冒險，成為春風的替身，難怪他會犧牲兒子幸福、錯亂兩人身份，他是忠臣吶，他全心全力保下皇家骨血……
春風壓住我緊握成拳的手，淺淺一哂。
「我是皇長子、當今太子的長兄，之前隱匿身份，是舅舅和師父擔心呂氏下手、而我遭蒙其害，但我已經長大，待入京赴試，身份早晚要揭穿，因此賀相爺決定先一步偕同舅父將當年舊事，一一向皇帝揭露。
父皇知道之後非常痛心，但礙於呂氏家族在當今朝廷裡的勢力太大，深怕牽一髮而動全身，尚且不敢有大舉動，但呂氏在宮裡耳目眾多，怕是已經知道我的身份，往後這一路上，不會平靜了。」
「礙於呂氏勢力、不能明著對抗，難道皇上不能私底下派人手保護二師兄？」敵暗我明太危險，至少事先該有所防備。
「是，在我們下山之前，趙伯伯已派出另一撥高手，假扮成我們的模樣，前往京城路上。因此我不明白，那些大內高手怎還會找到我們，我只能猜想呂后心思縝密，為防萬一，派出好幾批人馬。那日掩埋紫衣人的屍身，便是不願交手過的痕跡，被皇后的人馬發現。」
「所以最理智的作法是我們快馬回京，有你舅舅和賀相爺蔽蔭，才會安全無虞？」
「沒錯，但妳也親眼所見，豫縣的狀況不能再等。多拖一天，多死的不會只有一個人。」
「可是大師兄、三師兄不在，若是再有殺手出現，你和三、四師兄能夠應付嗎？」
「放心，我會有辦法的。」他拍拍我的肩像是安撫似地。
「哦。」我苦起兩道眉，對這句話存疑。
「至於妳問，豫縣縣令背後有誰？記不記得我們常說；新皇登基，國庫漸漸豐裕，下一步，他要做的是整頓吏治。」
「記得。」所以才要對外招募新人啊。
「與其說整頓吏治，不如說是整頓呂氏家族，他們枝大根深，幾乎盤踞了大半的朝廷，朝中、朝外，到處是他們的人馬，貪贓枉法、敗壞朝政的大有其人，但目前，兵權掌握在當今皇后的兄長手中，父皇不得不再三斟酌，剪除羽翼必需小心謹慎，不能落人把柄。」
要是沒搞好，登基才幾年的皇帝將帝位不保？
「倘若縣令背後真是呂氏家族，是不是就動不了他了。」
「所以大師兄必須進京城一趟。他有法子摸清豫縣何大人的底，最壞的狀況就像我們猜的那樣，如果是的話……」
「怎麼辦？」我接話。
「除掉他，就不能光明正大。」
我不太清楚要如何不「光明正大」地除去一人，但他篤定的眼神，想人也不想便信了他。
相信他會化解豫縣危機，相信他能除去小人奸佞，相信豫縣百姓會有個全然不同的明天。
衝著他猛笑，我猜對了，他是個有能力的男人，他心底絕不是像表面這般無害，成大事者，豈能有一付柔軟的心腸？
夜裡，五師兄敲開我的房間，悄悄交給我一個藥瓶。
「二師兄說妳的腿不舒服，擦擦傷藥吧，睡一晚、明天就會恢復許多。」
噹！眼睛發亮，在忙成這般、心底裝滿事的情況下，春風師兄還記得我可憐的騎馬「初體驗」，瞧吧、瞧吧，他心底是在乎我的！說不出口的甜蜜滋味在心中翻滾，我都不知道要怎麼笑，才能笑得更張揚。
我把滿腔喜悅化成巴結：「謝謝五師兄，你的藥最好用了，五師兄是神醫，我最愛最愛五師兄……」
「夠了。」他連忙摀住我的嘴，很受不了地瞟我一眼。「把妳的諂媚拿去對付三師兄吧，他比較吃妳這一套。」
我樂瞇雙眼，滿臉無辜說：「如果三師兄像五師兄這麼強的話，我自然會去奉承他，可五師兄才是真正的神醫啊！」
冷面大夫笑了，溫文儒雅的笑果然可以迷倒一票女人，晉身世紀百大性感帥哥排行榜。
誰說諂媚無用？是人，都吃這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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