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脫去穿著十餘載的男裝,化身草原上的極月公主,回到有她所愛亦有她所恨的雲凌國,準備展開她的奪愛復仇大計,卻沒想到終究是低估了人心,宮城裡的那個噬血惡魔為了操控天下,甚至在自己的親生兒子身上下了無解情蠱,
只要無情,神智清醒;若是有情,他便終生彷若一個沒有靈魂的死人……可惡!她費盡千辛萬苦而來,為的可不是一具空殼!他若膽敢輕易受蠱毒操控,拋掉與她共有的一切,她絕對會教他追悔莫及……
作者簡介:
金鉑鉑
蝸居家中專職寫作多年,在騰訊發表的多部作品點擊上千萬、收藏上萬,對古言、穿越、歷史、武俠、玄幻均有涉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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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擔憂著事情的夜,總是顯得比平時還要悠長。
「主子,今天洗漱的水已經提過來了。」
夜月聽見敲門聲,驟然睜開的眼睛裡多了一絲紅絲。昨夜她雖然閉著眼睛躺在床上,不曾移動半點,卻始終沒有真正入睡過。
望著從窗外透進來的晨曦,夜月皺了一下眉頭,深吸一口氣之後,打起精神,從床上一躍而起,坐在床沿,沉聲吩咐:「進來吧!」
候在門外的兩個侍女走進來,一個將手裡捧著的托盤放到梳妝檯前面,另一個則將手中壺裡的熱水倒入一個銅盆中。做完一切,也不等夜月說話,按照這兩天的慣例,彎腰行禮之後就無聲地退到房門外。
夜月靜待兩個侍女幫她將門掩好,抬手,解開繫在腰際的帶子,走到梳妝檯旁邊,從托盤裡拿起一塊乾淨的新紗布,放到熱水裡浸泡了一下,再拿起來,仔細地清理自己的傷口。
草原上的藥物的確不錯,那一道從肩膀到腹部的傷口已經結痂,由疼痛變得微微發癢。
但這卻不是夜月關心的事情,這樣的傷對她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她擔憂的是,這些傷口會不會影響她動手?
夜月將傷口周圍都細細地清理好,上好藥,再活動一下自己的右肩,確定自己爭奪丹參時被洞穿的肩膀並不影響活動之後,才伸手取來掛在一旁的衣服穿上,坐到鏡子前面,緩慢地梳理著自己的髮絲。
挑紅唇,描長眉,再細細地用胭脂水粉精心將因為傷口和一夜未睡而產生的疲憊神情遮掩住。
今天,是騙取通行令的最後一天,或許,也是她待在雲凌國的最後一天。
她已經習慣任何事做到結尾,特別是差不多成功的時候,都會比開始更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應對。
滿意地端詳著鏡子裡那神采飛揚的自己,確定任憑誰湊近看也看不出任何破綻之後,夜月才站起身往外走去。
拉開房門,一聲裘皮的王林早就候立在門外,看到夜月的身影,他急忙低頭施禮,沉聲說道:「公主,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首先要前往哪一座府邸?」
「就按照原來預定的。」夜月微瞇著眼,抬頭看了一下天色,大步往前走去,嘴裡輕嘆出聲:「今天是個好天氣。」
王林怔忡了一下,急忙快走幾步,來到夜月身後一步半左右,盡量壓低聲音,悄聲說道:「三王子已經進宮了。」
「嗯。」夜月隨口應了一聲,隨即皺眉,側頭對王林說道:「從現在開始到今夜回行館之前,除了我們要辦的事情,什麼事都不要跟我說。」說話之間,腳步不曾停留一下。
她實在不願意在這個時候,再被宇文極的事情擾亂心扉。
他們今天的第一個目標,是離行館最近的北冥王府邸。
踏下馬車,還未抬步之時,夜月的眼角餘光就撇到從街道轉角處轉出來的一輛馬車,本來平復的心,在看到馬車的時候,又亂了起來。
這馬車,正是那一天芊芊接她到王府的馬車,這就意味著,坐在馬車上的人,就算不是芊芊,也是王府裡的人,不管是誰,都應該有宇文極的消息。
想到這裡,夜月挑了一下眉毛,抬手輕撫了一下自己的髮絲,隨即對站在身邊等候迎接她進王府的管事笑笑,這才緩步往前走去。
聽著後面漸近的馬蹄聲和車輪聲,夜月不由得提了提嘴角。算準方位,垂在腰際的手指用力,將從頭上取下的一粒小珠往後彈去,力道不大不小,彷彿一陣輕風,將馬車側面簾子彈開。
「停車!」
身後傳來芊芊清脆的聲音,跟著就是馬匹嘶叫和車輪跟地面摩擦出來的聲音。
夜月卻彷彿毫無察覺,頭也不回,依舊按照自己原來的速度,踏上王府前的臺階,緩步往王府中走去。
「極月公主!」
聽到身後芊芊的呼喚聲,夜月這才驟然轉身,看著掀開側面車簾招呼自己的芊芊,臉上神情先是詫異,隨即露出一絲明顯的驚喜,嘴裡輕呼出聲:「怎麼這麼巧?」
「的確是巧!」芊芊將手裡捏著的簾子放下來,跨下馬車,這才盈盈一笑,「若不是剛才正好有一陣風吹過,將簾子掀開,只怕我還不會發現姊姊在這裡。」
說著,她走到夜月身邊,往北冥王府看了一眼,輕笑出聲:「怪不得我說這兩日都沒有看到姊姊,原來姊姊忙著拜訪這些王孫貴族,自然會忘記我這個姊妹了。」
夜月抿唇一笑,似有意若無意地往車廂的方向看了一眼,低低地說道:「姊姊和七殿下的親事就在眼前,我自然不好意思去打擾你們。」
「七殿下?」芊芊高高地挑了一下眉頭,回眸看了一眼車簾,再望向夜月用內力逼得有些緋紅的臉頰,眼裡全是笑意,「他不在車上!」說著伸手拉過夜月的手,一邊踏進北冥王府,一邊笑道:「那個人的心根本不在我身上,又怎麼會陪在我身邊?」
「姊姊實在是愛說笑,如此天仙般的人兒,七殿下若還不喜歡,又會喜歡什麼樣的人?」夜月高高地挑了一下眉頭,笑盈盈地說道:「只怕七殿下是忙著籌備大婚事宜,才會無暇抽空陪姊姊!」
夜月看似無意,實際上卻在仔細端詳著芊芊的神情,說完這些,更是含笑注視著她。
「哪有!」芊芊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道:「七殿下這幾日病了,在宮中養病。」
「病了?」
看著夜月滿是詫異的眼睛,芊芊又緊緊地皺了一下眉頭,一邊點頭確認,一邊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姊姊無須擔心,七殿下武功高強,不管是什麼樣的病,估計不會有什麼大礙。」說著眼珠一轉,掩嘴笑道:「再怎麼樣,總不至於耽誤不久之後的大婚,姊姊肯定嫁得出去。」
「倒也是!」芊芊聞言展顏一笑,毫不忸怩地坦然笑道:「太醫也說了,到時候七殿下的病一定會好的。」
夜月聽到這裡,一直提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按照芊芊的說法,大婚既然將繼續舉行,身為準新郎倌的宇文極就肯定沒有死。
只要他還活著就行!
芊芊將夜月的神情看在眼裡,輕揚一下嘴角,俯身湊到她的耳邊,輕笑出聲:「大婚之後,也許皇后娘娘就馬上就幫另外一個人冊封了。」
說完,不等夜月回答,她逕自站直身子,遙看著庭園那端從大廳中迎出來的北冥王,輕笑出聲:「妹妹的面子還真大,才來雲凌國幾日,連一向都難說話的北冥王都親自出來迎接了。」
還未等夜月說話,北冥王的朗笑聲就響了起來,「芊芊公主說笑了!」臉上的笑容,比之前更添幾分柔媚。
「不知芊芊公主今日為何有空大駕光臨?」芊芊是姜皇后身邊的心腹,更是未來的國母,這一次突如其來的造訪,讓北冥王頓感受寵若驚,聽到侍從報告芊芊和夜月挽手前來,便立即趕來迎接。
芊芊卻仿若對北冥王的示好全不在意,盈盈一笑間,望向身邊的夜月,柔聲說道:「我路經王府,正好看見極月姊姊在此,便下車與她同來。」說完,又側頭對夜月展顏一笑,「說起來也是奇怪,我對姊姊還真是一見如故,看到姊姊的時候,總是希望多相處一會兒。」
夜月心裡暗笑一聲。芊芊不明白,她又怎會不知?芊芊雖然不知道她就是夜月,但心裡原來殘存的愛慕,自然而然會讓她有這樣的感覺。
她對芊芊勾唇笑笑,「想必,這就是世間說的緣分。」
北冥王眼裡卻是閃過一絲詫異,芊芊的刁鑽難纏在朝中早已人盡皆知,幾曾何時看過她對誰如此和善?
他偷眼上下打量了一下夜月,臉上笑意頓時起,想起朝廷這幾日對這個錢多人傻的公主的評論,眼裡不由得閃過一絲了然,側身往路旁一讓,揚眉淺笑出聲:「難得極月公主和芊芊公主相邀前來,請!」
芊芊點點頭,對夜月盈盈一笑,「如此,我們就進去叨擾一下北冥王了。」
夜月一邊往前走,一邊用眼角餘光掃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後的王林,看到他難看的臉色之後,心裡暗自嘲弄地笑笑。
不用想,她也知道王林臉色如此難看的原因,他是擔心芊芊跟著他們,不能向北冥王討要邊防的通行令。
但是,他卻忘記了一句話——絕處逢生。
走到大廳中坐下,奉茶之後,北冥王就抬眼看著夜月,「不知極月公主昨日約好今日過府一聚,有何貴幹?」
夜月不答,逕自端起手裡的茶杯,慢慢地抿了一口之後,才抬眼往坐在自己身側的芊芊瞥了一眼。
緩慢地放下杯子,當著芊芊的面,直接開門見山地笑道:「我來,是想向王爺要一樣東西,就是不知王爺願不願意給?」
「哦?」北冥王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不知極月公主想要的是什麼?」
「是邊防的通行令。」夜月先是有意無意地看了臉色驟變的王林一眼,示意他不要露出任何破綻之後,抿唇笑道:「我母妃的意思,是希望我在雲凌國找一個……找一個如意郎君,所以,她已經請人將我的嫁妝送了過來,卻因為沒有通行令,被王爺的兵馬攔截在關外。」
「這個……」北冥王的眉頭皺得緊緊的,有些為難地往夜月的方向看了一眼,遲疑了一會兒,這才沉聲說道:「只是這通行令這樣貿然交給公主,實在有違雲凌國的……」
話雖然沒有說完,但那拒絕之意,卻已然明瞭。
看到此處,一旁原本有些心驚膽顫的王林,頓時暗暗嘆了一口氣。
北冥王是有名的古板之人,在之前,他們就猜想大概沒辦法從他手裡拿到通行令,只是抱著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的心態過來試試,但真的被明確拒絕,那驟起的失望,卻還是不好受。
夜月的臉色瞬間變得失望無比,她雙手交叉,在身前互相捏了一下,往芊芊的方向看了一眼,勉強笑道:「如此,極月就回去派人通知他們,將那些東西送回去。」
「王爺這樣就不對了!」北冥王尚未開口說話,在一旁聽著的芊芊就輕笑一聲,挑眉往夜月的方向瞥了一眼,「王爺可知道,你這樣不僅僅是為難極月公主,更是為難我們七殿下。」
「七殿下?」北冥王有些詫異地抬眼看著芊芊,「這和七殿下又有什麼關係?」
「難道王爺真的一點消息都沒有聽到?」芊芊往夜月的方向看了一眼,掩嘴一笑。
芊芊那神祕兮兮的神情,頓時讓北冥王想起自己王妃前兩日向他提及之事,額頭上冒出滴滴冷汗。
往芊芊看了一眼,他輕聲問道:「難道皇后娘娘這一次說的是真的?」
「放肆!」芊芊臉色一沉,冷冷地注視著北冥王,沉聲說道:「皇后娘娘什麼時候說過假話?」
說著,起身拉著夜月的手,轉身就往外走。
「姊姊想要這個通行令為何不早說,我明日就去幫姊姊向皇后娘娘要上十個八個。」說完之後,又回眸看著北冥王有些變色的臉,盈盈一笑,「如此,我們就先行告辭,不為難王爺了。」
北冥王看著夜月和芊芊的背影,臉色一變再變,急忙搶上幾步賠笑說道:「芊芊公主又何必為了這樣的小事去煩擾皇后娘娘?」
芊芊卻依舊連身子都不曾回一下,冷笑一聲,逕自拉著夜月往外走,那刁蠻模樣,讓跟在她身後的北冥王也不由得緊緊地皺了一下眉頭。
他不傻,也看得清楚情勢。在這短短的一兩年之間,朝廷中勢力大為改變,皇上對姜皇后言聽計從,姜皇后更是隻手遮天,雖然沒有什麼太大的動作,但卻不著痕跡地暗暗打壓皇族。
此時此刻,只要是想保住自己身家性命的人,都不會愚昧到得罪姜皇后身邊的紅人。更何況,誰又能保證,索要通行令不是姜皇后的意思?
想到這裡,北冥王背上升起一股寒意,不由得搶先幾步走到夜月身邊,陪笑說道:「本王絕無為難極月公主的意思,只是想到那通行令在本王的辦公之處,怕一時來不及取回,耽誤公主要事。」
北冥王說著,伸手從腰際間取下懸掛著的通行令,呈到夜月手邊,「這個是本王的通行令,見牌如見人。有這樣的通行令,公主那些家奴也就可以進關了。」
夜月微微蹙眉,盯著北冥王看了半晌,喟然失笑,「北冥王這樣做,極月如何敢當?若是……」
尚未說完,芊芊就一把將北冥王手裡拿著的腰牌一把搶了過來,往夜月手裡一塞,同時對北冥王嫣然一笑,道:「如此就多謝王爺了!」
☆☆
夜月站在馬車前,低頭看著自己手裡的通行令,心裡卻是驚疑不定。芊芊這樣幫她得到通行令的行為,實在有些奇怪!
沉吟了好一會兒,她才抬眼看著站在自己身前的芊芊,「多謝芊芊公主幫忙,要不然,我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芊芊有些怔忡地看著夜月的笑顏,剛才在北冥王那刁蠻的模樣,早就不復存在。
「姊姊不必客氣,這只是舉手之勞而已。皇后娘娘吩咐我去辦一些事情,就先行告辭了。」話音才落,她便逕自踏上馬車,沉聲吩咐車夫:「走吧!」
剛才對夜月那份親密已經蕩然無存,她逕自放下車簾,將自己和外面的世界隔離起來,心亂如麻。
到了此時,她才知道很多事情不是心裡想忘記就能忘記的,就像剛才她想都不想就幫那極月公主從北冥王手裡取到通行令一樣……
在手指碰到自己臉頰的剎那,她才明白,原來自己只是不願意看到那張和夜月相似的臉,變得頹然沮喪而已。
想到這裡,芊芊的眼神逐漸出現一絲迷濛,嘴裡卻咬牙切齒地低語出聲:「這是最後一次,以後斷然不會再這樣了!」
夜月看著芊芊遠去的馬車,嘴角慢慢地往上輕揚起來。
此時,她也隱約明白了芊芊這樣的舉動為何而來,隨手將手裡的通行令往旁邊一拋,逕自緩步往停在一旁的馬車走去。
王林一把接住通行令,疾走幾步追到夜月的身後,小聲詢問:「公主,我們要去什麼地方?」
「按計畫往下!」夜月簡單地撂下一句話,繼續往前走,踏上馬車之前,卻又轉身看著王林,冷冰冰地問道:「若是明知道永遠都不可能,或者明知道對方異常討厭你,你卻還是喜歡對方,那該怎麼辦?」
夜月莫名其妙問出來的這個問題,讓王林的眉頭頓時就皺了起來。
並不期望得到王林回答,夜月直接跳上馬車,將簾子放下,聽見車夫揚鞭的聲音,嘴裡輕輕嘆息了一聲,腦海裡不由得浮現起初見芊芊時,那雙毫無心機的單純眼眸。
心裡擔憂著事情的夜,總是顯得比平時還要悠長。
「主子,今天洗漱的水已經提過來了。」
夜月聽見敲門聲,驟然睜開的眼睛裡多了一絲紅絲。昨夜她雖然閉著眼睛躺在床上,不曾移動半點,卻始終沒有真正入睡過。
望著從窗外透進來的晨曦,夜月皺了一下眉頭,深吸一口氣之後,打起精神,從床上一躍而起,坐在床沿,沉聲吩咐:「進來吧!」
候在門外的兩個侍女走進來,一個將手裡捧著的托盤放到梳妝檯前面,另一個則將手中壺裡的熱水倒入一個銅盆中。做完一切,也不等夜月說話,按照這兩天的慣例,彎腰行禮之後就無聲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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