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德偵探制裁社（3）：對決死神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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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暴又孤傲的偵探‧紗崎玲奈，她就是她的世界唯一的守則！──吉田伸子（書評家）

終於出現的敵人原來是這樣的人嗎？偵探同志的終極對決，真是令人興奮不已！。
──円堂都司昭（文藝評論家）

紗崎玲奈毫不留情地剝下正義使者的假面具！──香山二三郎（文藝評論家）

這個系列的優秀之處在於以壓倒性的情報量逼真描寫的偵探業界，
以及小說世界中超級酷炫的角色的組合──千街晶之（推理小說評論家）

【引發廣大讀者共鳴！「我決定守護玲奈的故事到最後...

船瀨瞄了一眼手表，凌晨四點十二分，天空在這個季節還是一片漆黑。
都內一起車禍事件的被害者被送至這家醫院，身為重大案件班的負責人，船瀨其實沒有必要獨自趕來查看。一名女子在自由之丘站前遭車撞擊，這只需要碑文谷警署的交通搜查班到場處理即可。
然而今早一接到通知，船瀨便隨即趕來，他這麼做有明確的理由。被害者的姓名是後藤清美，似乎是根據她在酒吧出示的職員證得知。
長谷部警部補提過，從公共電話打來的委託人，名叫後藤清美。玲奈在通電話時說得很清楚。
這裡是目黑區的厚生癒靜綜合醫院，船瀨經過夜間櫃台，走向一樓的手術室前。他已從負責轄區的警署職員那聽說了事發經過，女子喝得爛醉，在穿越馬路時被一輛小貨車迎面撞上，內臟破裂、頭部嚴重外傷，處於命危狀態。
過了一陣子，船瀨聽到急忙趕來的腳步聲。是一名身穿仿麂皮外套的瘦削青年，在走廊上停下喘氣。他對護理師說：我是梅宮亮平。
看來碑文谷署的警員已經聯絡過他了，對他展現關懷的態度，梅宮的表情悲痛，無比哀傷地張望四周。
船瀨慢慢走近，警員轉身替他介紹：這位是清美小姐的未婚夫。
船瀨懶得點頭致意，他想好好觀察梅宮的表情。他向梅宮說：「應該已經解除婚約了吧？」
梅宮的臉一僵，浮現畏懼之情。與此同時，他又做出某種隱含愧疚的人性反應。他露出些許苦澀的笑，彷彿他們正在說什麼玩笑話。
極度悲傷的人不應出現這種態度，船瀨想。「哪裡好笑了？」
畏畏縮縮的梅宮又恢復正經表情，高聲答：「沒有，沒什麼。」
梅宮的臉逐漸蒼白。不過，就算把這個男人嚇得半死也沒用，這不是追究刑事責任的時候。
不鏽鋼隔音門緩緩打開，醫生走了出來，綠色手術衣沾染了黑色污漬。醫生脫去口罩，在護理師耳邊說了幾句後，走向梅宮。
雖然聽到船瀨的話，院方人士還是決定將梅宮的定位視為未婚夫。醫生用沉痛的表情向梅宮低頭說道：「很遺憾，人已經走了。」
梅宮保持著僵硬的臉色，視線頻頻瞥向船瀨。那是想逃避責任的態度。
大概另有戀人吧，船瀨想。他還是滿介意梅宮究竟有沒有詐欺的意圖，但那是當地轄區警署的工作。
梅宮深深行禮，打算離去。然而才踏出一步，梅宮就定住了。
船瀨覺得奇怪，便往走廊的另一端看去。警戒心逐步升起。
是紗崎玲奈。她穿著一襲連身洋裝，外面罩著西裝長大衣，揹著小運動包，眼神近似輕蔑地直視梅宮亮平。
她的出現並沒有什麼好訝異的。無論是深夜或凌晨時分，自由之丘站前一旦有警察在現場採證，就會立刻在推特上造成話題 。船瀨趕到醫院時，也在夜間櫃台看到疑似報社記者的身影，偵探會嗅到消息也是理所當然。依她的慧眼，應該已從醫生的模樣瞭解狀況。就在剛才，後藤清美死亡了。
船瀨邊走向玲奈邊說：「如果妳想對那個叫淺村的偵探報仇，勸妳還是放棄。妳沒有接下委託吧？」
玲奈回望的目光益發銳利了，不僅毫無退縮，更如豹一般盯著他。隨後，玲奈轉身跑了起來。
「喂！」船瀨加快腳步，「等等，站住！」
船瀨快速奔跑。清晨的醫院裡，匆忙的腳步聲在寧靜的走廊上迴響。
繞過好幾個轉角，船瀨漸漸看不到玲奈的背影。正當一籌莫展時，又有其他腳步聲接近。船瀨回頭，看到幾個熟悉的西裝面孔跑了上來。
搜查一課裡分為好幾個班，中島紘一警部補就是其他班的主任。看到船瀨，他有些驚訝，「船瀨先生，你已經到了啊，怎麼這麼快？」
中島等人是負責記錄玲奈一舉一動的追蹤班，日夜交替持續跟蹤行動。
「紗崎在醫院裡。」船瀨說。
「我們掌握到了。」中島嚴肅地點點頭，「我們一看她走進這棟住院大樓，就馬上守住夜間櫃台跟其他所有出入口。從二樓到五樓，電梯和樓梯附近都派人駐守，最上層六樓則是警備公司。」
「很適切的判斷。」船瀨步伐飛快。
為了能在玲奈做出任何違法行為時，立即將她逮捕，片刻都不能讓她脫離視線。
一般來說，即使不是現行犯，依舊可以根據多項間接證據予以逮捕。但玲奈的情況不同。警方在應對阿比留事件及「野放圖」事件當下的行動失態，到現在仍未公諸於世，他們無法對知曉真相的玲奈放心。如果只因單純的懷疑逮捕她，在認定不起訴後，難保她不會揭露警方的醜聞。因此高層下了嚴正的命令，必須有確切的物證方能逮捕她。
彎過轉角，在走廊前方，玲奈似乎有些躊躇，在原地進退兩難。野仲隆司警部補擋住了前方去路。玲奈逐漸被逼得無路可逃。
玲奈轉進一旁的岔路，船瀨和中島等人拔腿奔跑，與野仲合流，繼續追蹤行動。
抵達電梯間。兩部電梯中，其中一部的門即將關上，門縫中一瞬間閃過玲奈的身影。
中島用對講機指示：「她坐上西側的電梯，各層樓警戒的搜查員立刻按下按鈕，跟她一起坐進電梯。」
根據電子顯示板的燈號，電梯還未到達二樓，中島的反應十分迅速。之後電梯應該就會在各層樓停下，搜查員便能逐一進入電梯。
才稍作放心，下一個瞬間，船瀨忍不住倒抽一口氣。
顯示板的燈號持續上升，直接通過了二樓和三樓。不知為何，電梯並未停下。
野仲兩眼發愣，「是緊急病患專用功能，這下子中途都不會停了。」
船瀨急忙按下按鈕，衝進另一部電梯，「這邊也能弄嗎？」
「我試試看，」野仲進電梯，按下最高樓層，接著長按關門鍵。電梯門關上後，他仍持續按著關門鍵不放，「這個方法是每家電梯公司通用的。」
電梯開始上升。然而很快又降速，在二樓停下。
船瀨急躁地問：「你在幹麼？」
野仲焦急地連按關門鍵，「我忘了，只有標示『病床用』的電梯才有緊急功能，如果有兩部電梯，只有一部會是病床用的。」
船瀨氣急敗壞，每層樓的搜查員都已按下按鈕，這部電梯會每樓都停。
他只能忍著急躁繼續搭電梯，每當電梯停下，就一邊狂按關門鍵，一邊朝門外怒吼：「在原地待命！」
電梯間的搜查員透過對講機報告，玲奈搭的電梯中間完全沒有停下，已經一路直達六樓。
搜查員的配置只到五樓，按理來說這應該是判斷得宜。無人能料到，玲奈居然會前往警備公司。
終於抵達六樓。整個樓層籠罩在微弱的光線中，氛圍與醫院大不相同，裝潢呈現如科技公司般的簡約風格。辦公桌後的制服警備員一臉好奇地望著這裡。四周沒有玲奈的身影。
船瀨向前出示警察手冊，「剛才有個年輕女人來過吧？」
警備員答：「她在裡面休息。」
「啊？為什麼讓她進去？」
「因為她是孕婦，而且開始陣痛了，她說想找個地方躺。我才剛呼叫值班醫師而已。」
船瀨緊咬嘴唇。雖說這裡不是醫院樓層，有緊急需求的病患，警備員也不好把她趕走。玲奈帶著一個小運動包，想必是把包包塞進洋裝裡，裝出大腹便便的模樣吧。
船瀨忍不住諷刺：「碰上美人，誰都沒轍哪。」
然而警備員卻文風不動，「不清楚，畢竟她戴著口罩。」
遮住了臉嗎？根據警備員的證詞，無法斷定對方是紗崎玲奈，這會成為辯護律師的絕佳反擊依據。她真是滴水不漏。
船瀨催促著警備員：「快帶我過去！」
警備員納悶地離開辦公桌，領著船瀨和搜查員一行人前往目的地。
整個樓層隔成數個小房間，警備員在其中一間停下，敲門。見裡面沒有回應，便立即開門。
室內空無一人。警備員倉皇地說：「我確實是帶她進來這裡了。」
船瀨觀察四周，目光停在走廊盡頭。左右對開的不鏽鋼門上寫著「機械室」，一旁設有鑰匙箱，箱蓋半開。
警備員顯得不知所措：「這應該是有上鎖的。」
船瀨檢視鑰匙箱上的公司標誌，嘀咕道：「是日立大樓系統公司的啊。」
「嗯，」中島點頭，「可以用TAKIGEN 的0410號鑰匙打開。」
偵探業者家家必備。只要到鑰匙專賣店指定購買「TAKIGEN No.0410」鑰匙，任誰都能輕易取得。而大型的大樓設備管理公司不過數間，其中日立大樓系統公司占有相當大的市場，其生產的每一個鑰匙箱，都能用這把鑰匙打開。
鑰匙箱中，所有機械室的鑰匙都被拿走了，這想必就是玲奈的逃跑方向。船瀨指示三人負責追蹤，其餘所有人則全部帶往監控室。
這個樓層本身並無設置監視器，因此沒有留下玲奈來過警備公司的影像紀錄。數分鐘前，電梯管理公司也捎來通知，表示其中一部電梯的遠距監視攝影機出現故障。不用想也知道是誰破壞的。
話雖如此，嵌在監控室牆壁上的諸多螢幕，影像倒是都十分清晰。看來機械室內部隨處都設有紅外線攝影機，且設置角度兼顧平視、仰視等多種視角，入侵者絕對無從閃避。
野仲高聲提醒：「出現了。」
其中一個螢幕出現動靜，黑暗中有人影蠢動。但人影全身被炫目的光包圍，不僅是臉，就連身上穿什麼都看不出來。
中島抱怨：「她用LED手電筒照向監視器，形成光暈模糊。」
「媽的。」船瀨忍不住出言咒罵。那個運動包是闖空門的百寶袋嗎？
美格光 手電筒，可發出高達二百二十流明（lm）以上的光量，雖然是一般市面上就買得到的商品，在紅外線攝影機下卻可造成強大的炫光，這下是不可能解析錄影畫面了。
中島透過對講機，向負責追蹤的三人指示玲奈的所在位置。根據警備員的說法，玲奈行動路徑的前方有一台維修用電梯，只要下到地下室，便能通往分棟的第二住院大樓。
野仲苦惱地說：「怎麼還會相互連通。」
若本棟和分棟共用電力，地下往往會有連通的機械室。不過還有一個好消息：中島已派出所有能用的搜查員，及時守住了第二住院大樓全部的出入口。玲奈依舊是甕中之鱉。
追蹤班報告，維修用電梯正在下降中。
玲奈果然往地下室去了。船瀨掃視監控螢幕，「地下室有沒有監視器？」
警備員回答：「只有電梯前有一支。往上到分棟一樓的樓梯有好幾支，可以透過人體感應器發現目標。」
其中一個監控螢幕，出現地下室電梯門打開的畫面。沒有手電筒的光，倒是人影呈現詭異的一片漆黑。人影用一大片布完全罩住了身體。
中島瞪大眼，「這是怎麼回事？」
野仲嘖了一聲，「完全沒有反射任何影像。那是表面塗上PU樹脂的合成皮，會吸收紅外線。」
人影離開監視器範圍。監控室裡一片寂靜，一聲警報也沒響。
船瀨問：「感應器還沒有反應嗎？」
警備員不知所措地囁嚅：「人體感應器是利用近紅外線照射的，如果目標反射量的變化不足，可能就感應不到。」
玲奈八成已經潛入第二住院大樓了。入侵路線不明，所以也不知道她現在人在哪裡。
船瀨的忍耐已瀕臨極限。他死盯著第二住院大樓裡的監視畫面，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一定要揪出玲奈。
這時，病房走廊的影像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一個身穿手術服的人，正推著一台有輪子的病床。臉被帽子和口罩遮掩，但看起來應該是男人。病床上躺了一個狀似病患的人，從頭到腳全身覆蓋床單，但隱約露出了纖細的手臂，並不是遺體。這一定是女人沒錯。
男人沒有將病床推往任何地方，只是在走廊上反覆來回。住院大樓的出口皆已封鎖，他們就像走投無路般在原地徘徊。
找到了，船瀨確信。「立刻逮住那輛病床！」
中島蹙眉，「追蹤班還在地下室，紗崎好像把中途的門鎖上了，他們打不開。」
「那就讓其他搜查員過去。」
「其他人手都在守著出入口，讓他們離開不是好主意。」
真是遲鈍的男人，船瀨想。「看清楚，患者的頭朝向病床前方，只有遺體才會這樣運送。按照規則，運送患者時要雙腳朝前才對。」
中島依然無法苟同，但在船瀨的強力催促下，終究還是妥協。他透過對講機，指示一個守在後院專用通路的搜查員前往病床所在地。他認為唯有該出入口採取指紋認證，和其他出入口相比，無人看守時的風險較低。
數分鐘後，搜查員出現在病床的監控螢幕上。
他掀開床單，船瀨頓時僵住，監控室裡失望聲此起彼落。
穿著睡衣、躺在病床上的人尷尬起身，是個國中左右的少女，樣貌和玲奈大相逕庭。至於穿手術衣的人，搜查員脫去他的帽子和口罩，是個大約同年紀的少年。
中島在監控室一角，用對講機瞭解狀況。通話結束後，他不滿地看著船瀨，「他們是一對入住第二住院大樓的兄妹，有個女醫生在休閒交誼廳給他們一萬圓，要他們去玩病床。」
船瀨恍然大悟，女醫生就是玲奈沒錯。她大概穿上了白袍，想必也不會忘記戴口罩。
目前還沒有任何證據，足以證明玲奈的違法行動，頂多只能證明她曾經進入第一住院大樓一樓。若想從擅自入侵機械室下手，也只錄到光暈和黑布人影，無法以此申請逮捕令。
至少也要掌握她意圖藉病床聲東擊西的證據。
船瀨不抱希望地問：「休閒交誼廳裡有監視器嗎？」
警備員搖搖頭。考量到患者隱私，交誼廳裡沒有設置監視器，他說。

船瀨瞄了一眼手表，凌晨四點十二分，天空在這個季節還是一片漆黑。
都內一起車禍事件的被害者被送至這家醫院，身為重大案件班的負責人，船瀨其實沒有必要獨自趕來查看。一名女子在自由之丘站前遭車撞擊，這只需要碑文谷警署的交通搜查班到場處理即可。
然而今早一接到通知，船瀨便隨即趕來，他這麼做有明確的理由。被害者的姓名是後藤清美，似乎是根據她在酒吧出示的職員證得知。
長谷部警部補提過，從公共電話打來的委託人，名叫後藤清美。玲奈在通電話時說得很清楚。
這裡是目黑區的厚生癒靜綜合醫院，船瀨經過夜間櫃台，走向一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