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本很令人動容的著作,不但具備學術研究的嚴謹,且雅俗共賞,適合大眾閱讀,有極高的可讀性,喜歡讀史的人,能從本書中獲得閱讀的喜悅。
蓋伊學問淵博,文體優雅,主要論點信而有徵。這部煌煌鉅著共一千餘頁,百餘萬字,出版後廣泛獲得學界的激賞,並獲得美國國家圖書獎,其經典名著的地位屹立不搖,在當代同類研究中已無人能出其右。
啟蒙運動是蓋伊一生用力之所在,這部著作開啟了他一生從啟蒙運動以降的系列精彩歐洲社會與歷史的研究與著作,並奠定其史學巨擘之地位。
全書由《啟蒙運動:現代異教精神的崛起》(1966)、《啟蒙運動:自由之科學》(1969)兩本相關卻又獨立的書所構成,作者將全書內容分三部份:Ⅰ.對古代的訴求、Ⅱ.和基督教的緊張關係、Ⅲ.現代性的追尋。作者表示,第Ⅰ、Ⅱ部別代表「正」、「反」,第Ⅲ則代表「合」,安排為辯證性的三部曲,是為了反映啟蒙思想家大體的心路歷程,企圖全面性地探討啟蒙運動。
《現代異教精神的崛起》與《自由之科學》為各自獨立又互相聯繫的兩部作品,是彼得.蓋伊對十八世紀啟蒙運動精彩再詮釋的姊妹篇。
在《現代異教精神的崛起》中,蓋伊分析了啟蒙思想家如何利用古代異教思想家作為資源,擺脫自身繼承的基督教文化遺產。
《自由之科學》則可視為是一部啟蒙運動的社會史,書中,蓋伊描述了啟蒙思想家身處的時代,他們的行動綱領、進步觀、科學觀、藝術觀、社會觀和政治觀。作者解釋了啟蒙思想家與其時代的複雜互動關係,指出他們的思想既汲取自時代氛圍和從中得到支撐,復有一部分反對這氛圍和開風氣之先。他們部分是時代的領導者,部分是其縮影,部分是其反對者。作者指出:「這關係是錯綜複雜的,而如方才說過,啟蒙思想家與其環境時而敵對,時而友善。但不管有多錯綜複雜,不了解它們,就無由給啟蒙運動下一個充分定義。可以換一種方式說:儘管約翰生(Johnson)與伏爾泰(Voltaire),波普(Pope)與休謨(Hume),或衛斯理(Wesley)與萊辛(Lessing)的歧異處所在多有,但共通處一樣所在多有。
本書雖然把重點放在伏爾泰、休謨和萊辛,但沒有忘記其他人。例如,他說:「……我們當然不可忘掉狄德羅和萊辛的美學是不同的,不可忘掉休謨和伏爾泰的政治哲學是相異的,不可忘掉不同啟蒙思想家有關進步、科學、教育和其他課題的觀點涵蓋幅度頗寬的光譜。我把這些差異都記錄了下來——本書上下兩冊會那麼長,主要原因在此。這也是為什麼我對啟蒙思想家的一般定義不涉及他們的政治或美學觀念。以這種方式,我設法既忠於歷史的豐富性、微妙差異性和個人癖性,又忠於共性和完形(Gestalten)——它們都是啟蒙運動之所以為啟蒙運動的原因。」蓋伊的精闢評價為讀者打開新的視野,讓人對啟蒙運動的批判方法和其人道及自由願景有更深入認識。
作者簡介:
彼得‧蓋伊(Peter Gay)
一九二三年出生於柏林,一九三八年移民美國。哥倫比亞大學博士,曾任教於哥倫比亞大學,目前為耶魯大學史特林(Sterling)史學教授、古根漢與洛克菲勒基金會學者、劍橋邱吉爾學院海外學者。歷獲各種研究獎如海尼根(Heineken)史學獎等,其著作多次獲美國國家圖書獎。
章節試閱
序曲:自成一體的啟蒙運動
Overture: The Enlightenment in Its World
一、一小撮的啟蒙思想家
十八世紀的啟蒙思想家有許多,但是啟蒙運動卻只有一個。當時,從愛丁堡到那不勒斯,從巴黎到柏林,從波士頓到費城,一群鬆散而非正式且完全沒有組織的文化批評家、宗教懷疑論者以及政治改革家,這些啟蒙思想家組合成為一支喧囂的樂團,當然他們中間容或存在著不和諧的聲音,但是更令人訝異的則是他們之間的和諧一致。這些啟蒙運動的啟蒙思想家以一種巨大企圖心的姿態結合在一起,支撐他們這種姿態的不外乎世俗主義、人文精神、世界主義,以及各種不同形式的自由──杯葛獨裁作風的自由、言論的自由、貿易的自由、實現個人才能的自由、從事美學活動的自由,一言以蔽之,一個道德人在這個世界上實現自我的自由。一七八四年,啟蒙運動正臻於巔峰之際,康德把此一運動定義為人類從自我設限的牢籠裡掙脫出來的活動,並為此一活動冠上一句名言,曰「勇於認知」(Sapere aude):從事發現的冒險、行使大肆批評的權利、從事自己料理自己的孤獨生活。康德和其他啟蒙思想家一樣──他把其他人長久以來的論調加以歸納統合──把啟蒙運動看成是人類對自己被視為負有責任之成人的要求。這種看法可以說是當時許多啟蒙思想家的一般共識,由於此一共識,啟蒙運動才真正成為西方世界在心靈發展上一個石破天驚的重大事件。
統合的意思並非就是大家意見和諧一致,哲學的結盟有時會引發大家在哲學上和政治上觀念的矛盾對立,有一部分啟蒙思想家──非常少──仍堅持固守他們的基督宗教信念,但是另有些人則更偏向於追求無神論和唯物論的信念,同時,有些人仍主張君主專制政體,但激進一派的人則努力在發揚民主的觀念。法國方面,他們在對抗教會和國家時,特別強調言論自由和合乎人道之刑法的創制,還有,特別重視「迷信」的破除。在英國,特別是從事文學活動的人,他們反而非常滿意於他們的政治和社會體制。在德意志的啟蒙運動者則顯得相當孤立,也很無能,甚至幾乎毫無政治色彩。當時德意志的懷疑論和唯物論的評論家利希滕貝格(Georg Christoph Lichtenberg)在他的個人筆記裡這樣寫道:「至少在德意志,苛稅重賦並未遠離啟蒙運動的窗口。」至於在當時的義大利城邦諸國,受到啟蒙新觀念的影響很深,特別是倫巴底(Lombardy)和托斯卡尼(Tuscany)這兩個地方,其改革者甚至吸引了許多追隨他們的群眾,能夠進而催促當局成立公眾聽證會。英國早在那時之前已經有過革命,法國此時正在醞釀革命的條件,至於德意志,即使到了這個階段,不要說想要實際革命,甚至連革命的夢想都根本還未萌芽。義大利方面,由於有城邦公國當局的協助,事實上早就暗自默默在從事革命了。因此之故,由於各國在政治經驗上的背景各自不同,由此所發展出來的啟蒙運動也必定有所差異,此外,當時這群啟蒙思想家並不是一群真正志同道合的思想家,他們並未形成什麼穩固的思想學派,如果說他們曾經創造過什麼的話,那就是某種散漫觀念的東西:「一個家庭」(a family)。
然而,如果說這些啟蒙思想家創造了「一個家庭」,這可是一個動盪不安的家庭。他們是盟友,很多時候也是朋友,但他們大部分時間卻更喜歡互相批判對方,甚至以此為樂。他們不停爭論,爭論到完全不顧顏面的地步,有時還會演變成為意氣之爭,這中間有許多論調甚至演發為和啟蒙運動反其道而行──天真的樂觀主義、虛假造作的理性主義、與哲學宏旨無關的哲學論調。有時候,某個啟蒙思想家會錯誤詮釋另一個啟蒙思想家的觀念,以訛傳訛,變成是非不分,這種現象在當時可謂司空見慣,屢見不鮮,比如伏爾泰(Voltaire)就曾經誤解盧梭(Rousseau)的「尚古主義」(primitivism)觀念,緊接著狄德羅(Diderot)和維蘭德(Wieland)更進一步將此一誤解而來的觀念加以發揚光大。此外,休謨(Hume)也曾經把伏爾泰的「優雅機智」(elegant wit)此一概念誤解成鬼靈精怪的任性思維。
這些啟蒙思想家之間有時難免會因此而引發某種高度的緊繃氣氛,友誼變成了感傷濫情,爭論變成大聲的吵鬧,即使妥協都要含著淚光,有時甚至還會互相揭發隱私。狄德羅向來能夠容忍別人犯錯,唯獨盧梭他就不肯放過;他和達朗貝(d’Alembert)一起合編《百科全書》(Encyclope+’die)時,對方中途離去,他始終耿耿於懷。伏爾泰只喜歡和才能不如他的人接近,對於狄德羅,他也只願意表示一點點不自然的尊敬,他後來會加入《百科全書》的編撰工作,純粹是因為狄德羅對他流露百般敬服的緣故,而事實上他根本從未看重這本書。在狄德羅這邊,儘管伏爾泰的行為反常乖戾,還是會尊崇他為當代無可匹敵的文學大導師。有一次他對索妃.沃蘭德(Sophie Volland)說:「盧梭寫過一段文字說他(伏爾泰)壞話,他當下怒不可遏,大罵盧梭混帳,恨不得把他亂棍打死。後來有一個人對他說:『聽說他(盧梭)跟你要求蓋一間收容所給他住,今天,明天,也許後天,你打算怎麼做?』伏爾泰聽了之後,咬牙切齒說:『我打算怎麼做?我會牽著他的手,來到我的房間,然後跟他說:看好,這是我的臥房,最好的床就在這裡,你可以在這裡快快樂樂睡到死,藉此了卻殘生。』」這裡我們可以看出伏爾泰和狄德羅之間不自然的互相標榜關係:狄德羅很欣賞伏爾泰寫的東西和他慷慨大方的胸襟,雙方卻互相不信任,最終還是不得不以鬧翻收場,直到一七七八年,伏爾泰回到巴黎快要去世的時候,兩個人才再度重修舊好。對當時德意志人而言,比如像萊辛(Lessing),他們和法國人始終保持一種遙遠而不和諧的關係:崇拜他們,但敬而遠之。盧梭一開始的時候引起廣大風靡,但後來卻又變成被全面性拒絕,甚至連休謨也拒絕他。休謨身材很肥胖,個性十分圓通,不會嫉妒別人,更不會憤世嫉俗,是當時最廣受歡迎的一位啟蒙思想家,是啟蒙大家庭裡最受人愛戴的好叔叔。
有關「啟蒙大家庭」這個隱喻並非我個人所杜撰,當時的啟蒙思想家即如此稱呼他們自己,他們自稱是一個「小團體」(petite troupe),他們擁有共同的忠誠和相近的世界觀,儘管他們之間經常會意見不合與爭吵,但上述這個原則始終如一,不會有所改變:這些啟蒙思想家沒有黨派的路線,但他們本身的確就像是一個黨。最尖銳的謾罵爭吵只發生在家裡,對外時大家彬彬有禮,相敬如賓。也許他們在外面面對廣大群眾時,因為害怕被攻擊的心理,使得他們只注意大家之間的共同點,而不會去想到分歧點。當他們獲悉有哪一本書被查禁焚毀,或是哪一個激進作家被捕下獄,或是有哪一個異端邪說被抨擊舉發,他們都會格外注意,然後挺身對抗。一些當局官員再怎麼難纏,總得經常面對他們的戰鬥行列:一七五八年愛爾維修(Helve+’tius)的《論精神》(De l’esprit)一書被焚毀,隔年狄德羅的《百科全書》被查禁,當時所引起的這兩場風波把這些啟蒙思想家糾集在一起,他們所發出的怒吼,恐怕要比伏爾泰要求團結的歇斯底里式的呼籲,看來更為強烈而實際得多。許多批評家想摧毀這個運動,但剛好適得其反,只不過更加強化它罷了。一七五七年,新聞從業人員弗雷隆向當局的檢查主管馬爾塞布(Malesherbes)告發狄德羅,說他是「一個龐大集團的頭目,主管好幾個重要社團,這些社團每天都在成長並醞釀許多陰謀」。但馬爾塞布並不加以理會,反而盡其所能伸出援手去保護這些啟蒙思想家。一七六○年,一位叫做帕里索(Palissot)的從業人員,人很聰明,政治意識也很靈光,只可惜在品味上不是很高明,他當時寫了一齣叫做《啟蒙思想家》(Les philosophes)的不太成功的喜劇,他在劇中把盧梭影射成一隻野蠻的猿猴,然後又以諷刺的筆調把愛爾維修、狄德羅及《危險關係》(Las Liaisons dangereuses)作者杜克洛(Duclos)等人描繪成沒有原則的偽君子,他們不斷以卑鄙手段剝削社會上易受騙的婦女。作者強調:「每個人都知道,在這些有權勢的啟蒙思想家當中,總是存在著許多攻擊人和被攻擊的不同派別。」顯然有人對此論調並不以為然,華爾波爾(Horace Walpole)本來並不喜歡這些啟蒙思想家,可是當他於一七六五年來到巴黎之後就完全改觀了,他在寫給格里姆(Thomas Gray)的一封信中這樣說道:「《啟蒙思想家》這齣戲真是膚淺至極,教人無法忍受,不但大而無當,甚至還有些神經錯亂,除了不停說教,真不知道還有什麼……」
華爾波爾的批評也許太過嚴酷以致有失公允,事實上,那些啟蒙思想家比一般狂熱說教者更能容忍不同的意見:伏爾泰很高興承認,儘管無神論經常被誤解而顯得帶有危險性,但一個充滿霍爾巴赫(Holbachs)的觀念的世界可能更稱心愉快些,至少勝過一個基督宗教的世界。事實上,霍爾巴赫當時並不太理解伏爾泰所提倡的自然神論(deism),他還是為伏爾泰的說法感到欣慰。有一件事差點毀了這個運動的統一團結:那就是一般啟蒙思想家對盧梭的迫害,可是沒有人願意承認這個事實,因為他們有不同的看法。他們認為盧梭自作主張,脫離他們的「啟蒙大家庭」且到處招惹是非,自己也變成一隻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他變成了一個過氣的啟蒙思想家。「不,親愛的,」一七六二年七月,狄德羅在寫給他的情婦索妃的一封信中如此寫道:「不,盧梭的這個事件並不值得大驚小怪,他身旁不乏擁護他的人,他因為批判我們這些啟蒙思想家才贏得那些人的認同,他們恨我們遠遠超過恨他們所熱愛的上帝,所以,當盧梭把耶穌基督丟入泥巴坑之時,他們並不會太在意──只要他不是我們中間的一份子。他們倒是希望他能改宗,他們確信從我們陣營叛逃的人遲早會倒向他們那邊。」一般而言,啟蒙思想家之間的爭論語調多少會有點類似伏爾泰在談論霍爾巴赫的語調,反而不像狄德羅在談論盧梭的語調。狄德羅在這封信中的修辭──使用「我們」來對抗「他們」,這是一種軍事辭令,對敵對者的強烈憎恨──這種語調反映了一七六○年代中造就啟蒙運動的這些啟蒙思想家表面上自信團結,骨子裡卻是憂慮焦躁的事實。
因此,啟蒙運動這些人看來就像是一支只有一面旗幟的單一軍種的軍隊,這支軍隊擁有一個大型的核心軍團,其中包含左翼和右翼,有勇猛的童子軍和不良於行的散兵。他們也會招募非啟蒙思想家身分的充員兵,這些人有可能是他們的老師、密友或是門徒。這個啟蒙大家庭經由三個要素聚攏在一起,一個是大家對政治策略的訴求,另一個是大家對教會和政府的敵視,最後一個是努力提升文學從業人員的地位和報酬。然而,啟蒙思想家之間的真正凝聚力量可能要比這個更深入一些:在他們的策略性聯盟及個人履歷背後樹立著由於共同經驗所衍生而來的一種具有凝聚性的哲學。這個共同經驗──多少標記著啟蒙思想家個人的強烈特徵,當然也標記整個群體的特徵──顯示他們對古代的興趣和基督宗教的鬥爭以及對現代性的追求,由於這三個特色的交互作用而形成一種辯證式的風格。此一辯證風格說明了這些啟蒙思想家是一群什麼樣的人,藉以區辨他們和當時其他知識人的不同:他們不同於他人,他們運用他們的古典學問去掙脫基督宗教的束縛,藉著和古人的交融,然後交織出一套截然不同的現代世界觀。總之,啟蒙運動可以說是古典主義、擺脫宗教信仰以及科學等三個要素結合在一起的一個運動。這些啟蒙思想家我們可以用一句話來形容他們,簡單講,他們是一群現代異教徒(modern paga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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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把啟蒙運動看成是異教徒,我們可能會立即聯想一幅愉悅而放縱的性愛狂歡畫面:一個懶洋洋而陽光普照的夏日午後,牧神和半神半人美少女隨著色情音樂婆娑起舞。當然,在這幅幻想畫面的背後並非沒有真實性存在:啟蒙運動的這些啟蒙思想家並不排斥與色慾有關的東西,他們鄙視禁慾主義。雖然如此,即使他們甚至也提倡色慾的放縱,但他們自身可是相當的自我節制,至少比他們的言論要保守得多。據說盧梭在性方面有被虐狂傾向,只不過他從不願意公開承認。休謨在巴黎時曾有過一樁緋聞,富蘭克林(Benjamin Franklin)年輕時「曾和某些低下女人有過曖昧關係」,後來還有過一個私生子;狄德羅寫過一本色情小說,後來有了一個情婦之後,還要求對方按照書中情節照章演出;拉美特利(La Mettrie)是個好吃成性的人,他是在普魯士宮廷裡誤吃一個壞掉的餡餅而當場死亡,消息傳出來,大家都說他是吃撐而死的。伏爾泰曾和他姪女有過一段熱情而長久的情事──這段情事在十八世紀之中是鮮少有人知道的祕密之一。上面所述少數幾個例子已經足以說明有關啟蒙運動的一些猥褻流言,但是一般而言,啟蒙思想家大多很勤勞地從事工作──事實上,他們都把工作認定是神聖的──他們在飲食上很節制,在感情上也很忠實,只不過他們的忠實很少用在自己妻子身上而已。狄德羅遇到他的情婦索妃時已屆中年,他終於尋到了生命熱情的寄託對象。他經常在和朋友的通信中提及他輕視妓女或「隨便的女人」,理由並不是因害怕得性病:他認為涉及男女關係時必須講求責任問題,一個自由人非得自我要求不可。休謨於一七六三年時曾說,法國的文學人都是一群「世界人」,他們互相之間頗能和睦相處,在道德上幾乎沒什麼好挑剔。如此看來,當時這些啟蒙思想家倒是一群團結而值得尊敬的革命先鋒,他們身負重任,不敢隨意造次。
序曲:自成一體的啟蒙運動Overture: The Enlightenment in Its World一、一小撮的啟蒙思想家十八世紀的啟蒙思想家有許多,但是啟蒙運動卻只有一個。當時,從愛丁堡到那不勒斯,從巴黎到柏林,從波士頓到費城,一群鬆散而非正式且完全沒有組織的文化批評家、宗教懷疑論者以及政治改革家,這些啟蒙思想家組合成為一支喧囂的樂團,當然他們中間容或存在著不和諧的聲音,但是更令人訝異的則是他們之間的和諧一致。這些啟蒙運動的啟蒙思想家以一種巨大企圖心的姿態結合在一起,支撐他們這種姿態的不外乎世俗主義、人文精神、世界主義,以及各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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