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白先勇、董橋、陳子善、許禮平、王安祈、朱嘉雯,六大名家一致推薦!
2.收錄文史學者蔡登山七十二篇散文,細數晚清到民初的人物往事,看到不同的人生風景。
‧龔定庵 ‧程硯秋 ‧林庚白
‧王闓運 ‧劉喜奎 ‧張默君
‧羅振玉 ‧汪笑儂 ‧陳寅恪
‧張之洞 ‧章太炎 ‧張大千
‧辜鴻銘 ‧黃季剛 ‧蔣夢麟
‧康有為 ‧汪榮寶 ‧趙元任
‧朱祖謀 ‧白崇禧 ‧錢鍾書
‧羅癭公 ‧張宗昌 ‧葉恭綽
‧董小宛 ‧喬大壯 ‧葉公超
‧溥雪齋 ‧謝无量 ‧張愛玲
近代史雖說距離我們最近,但某種程度卻最隱晦不明。因為有太多的迷霧,有太多的人為刻意遮蔽,以致讓人感覺雖近卻又實遠,朦朦朧朧看不清。本書所寫的72篇散文,包括晚清的張之洞、章太炎、康有為,到民初的陳寅恪、張大千、張愛玲等,重新細數這些人物往事,並以全新的視角看出不同的人生風景。
作者簡介:
蔡登山
文史作家,曾製作及編劇《作家身影》紀錄片,完成魯迅、周作人、郁達夫、徐志摩、朱自清、老舍、冰心、沈從文、巴金、曹禺、蕭乾、張愛玲諸人之傳記影像,開探索作家心靈風氣之先。著有:《人間四月天》、《傳奇未完──張愛玲》、《色戒愛玲》、《魯迅愛過的人》、《何處尋你──胡適的戀人及友人》、《梅蘭芳與孟小冬》、《民國的身影》、《讀人閱史──從晚清到民國》、《叛國者與「親日」文人》、《楊翠喜‧聲色晚清》、《多少樓臺煙雨中:近代史料拾遺》等十數本著作。
章節試閱
【張宗昌贈名馬給白崇禧】
在二○一二年五月九日的「父親與民國──白崇禧將軍身影照片展」,七十五歲的著名作家白先勇,面對照片,看著父親白崇禧,良久良久。白先勇回過神,走到父親年輕照片展區,笑指一張白崇禧騎馬照說,「這匹馬的名字叫回頭望月,是關外第一名馬,他最愛這匹馬,是從張宗昌那邊俘虜來的。」照片下白崇禧親筆注記:「『回頭望月』全身毛色為金黃色,為關外走馬中跑第一者,據稱日行八百華里,為奉軍吳俊陞將軍所有,嗣贈與張宗昌將軍。津東之役,直魯軍全部覆滅,該馬遂為白總指揮所有,馬背右後方近馬尾處,有一飯碗大之圓形白毛,近似月亮,故名『回頭望月』,白將軍最好馳馬,尤鍾愛此名馬。」這其中有段故事,這匹名馬確是張宗昌贈送給白崇禧的。
張宗昌人稱「狗肉將軍」(他嗜賭成癖,終日與骨牌為伍。當地人稱玩牌九叫「吃狗肉」,故有「狗肉將軍」綽號。)又稱「混世魔王」,足見其人劣跡斑斑,罪惡滿盈。還稱「三不知將軍」(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姨太太,不知道自己多少條槍,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錢)。為了共同對付馮玉祥的國民軍,盤踞直隸的李景林和盤踞在山東的張宗昌於一九二五年十二月將所部聯合,改稱「直魯聯軍」,李景林任總司令,張宗昌任副總司令。不久李景林被國民軍打敗,退守山東。一九二六年李景林下臺,張宗昌任總司令,張部褚玉璞任副司令,徐大同任參謀長。一九二七年初,直魯聯軍南下,進駐上海鎮壓了上海工人第二次起義。同年三月,上海工人發動了第三次武裝起義,直魯聯軍被趕出上海,張宗昌和褚玉璞狼狽逃回濟南。一九二八年四月,蔣介石、馮玉祥、閻錫山的軍隊發動了總攻擊。三十日晚八時,張宗昌在濟南實行了緊急戒嚴,斷絕了一切行人交通,然後逃出了濟南城,西竄冀東。在冀東,張宗昌惶惶如喪家之犬,處境十分狼狽。他經常對褚玉璞說:「我把山東賠光了,來到你們直隸,我在這裡是吃勞金的。」現出了一副可憐相。
不久,白崇禧統率北伐軍向北方推進時,張宗昌和褚玉璞的直魯聯軍已經退回河北,一共還擁有四五萬人在負隅頑抗。及後北伐軍沿津浦鐵路北段疾進,在德州一帶,終於將直魯聯軍擊潰,白崇禧統率大軍,一直的追擊到津沽。此時張、褚兩人本想率殘眾循京奉鐵路(後改稱北寧路)退出山海關,往依東北的張學良,不料竟為張學良所拒絕。這倒是張學良聰明的地方。因為當時他顧慮如准許直魯聯軍退回東北,倘北伐軍不肯罷手,乘勝追出關外,戰事可能擴延到東三省境內;何況日本關東軍又一直在虎視眈眈,不斷尋釁,正是東北多事之秋。而在這之前的六月四日凌晨五點,張作霖在皇姑屯車站,也就是東北軍控制的京奉鐵路與南滿鐵路的交界處,被預埋炸藥炸死,是日本關東軍所為。張學良以父仇未報,國家亟需有一個富有朝氣的統一政府,且中央與東北亦早已有人暗中接洽易幟之事,故而張學良於易幟之前,即決定派兵駐守山海關,毫不客氣的拒絕直魯聯軍進入東北。
張、褚於慘敗之餘,無可投奔,直如釜底游魂。而白崇禧在津沽一帶亦重兵部署,向直魯殘眾完成四面合圍的態勢。張宗昌眼見大勢已去,本身又無路可走,乃派其參謀劉某到塘沽見白崇禧,作保留面子的變相洽降。劉某係保定軍校三期同學,與白崇禧在保定時,彼此亦皆熟識。據香港的舒翁(筆名)在〈紫邨隨筆〉中說他在白崇禧尚未逝世前曾赴臺灣,曾造訪他,白氏於午膳後,兩人在院內散步,白氏親口向他述說這段經過,可稱得上一段珍貴的「口述歷史」,今特摘引如下:
見面後劉參謀即向我說:「張總司令特派我來向白將軍接洽,他以為直魯軍都是中國人,一切武器也都是國家的物資,今天直魯軍雖然打敗了,這是兩方的主張不同,並非私人間的恩怨問題,他現在已下令直魯聯軍放棄抵抗,所有部隊皆聽白將軍接收處理,但要求白將軍對他個人不要為難,給他一點面子,如果一定要拿他當俘虜,他就立即自殺。」
我聆罷劉參謀這一席話,當下便對劉說:「你回去告訴張効坤(宗昌)吧,他是北方的一條好漢,過去在北京政府也有相當地位,只要他放棄抵抗,我絕不會為難他。何況他既這麼誠意的將部隊的一切武器完全交出,這種行動,我十分同情,此刻他想避往何地,儘可自由行動。」接著我又說:「他新敗之餘,若單身行動,恐有不便,隨身的少數侍衛人員,暫時仍准攜帶防身武器。此刻我和他似乎不便見面,以後或者仍有相見之日,請老同學回去好好轉達我的意思,並代表我致問候之意。」
劉參謀聽我這樣的說法,一時愁容頓解,喜出望外,高高興興地告辭而去。到了第二天,劉參謀又來求見,同時並攜來「回頭望月」名駒一匹,以及五萬元的大洋票。
劉再次進見時,便對我說:「我昨天回去轉達了白將軍的盛意,張總司令感激萬分,連說白將軍真夠做一個朋友,真替他留了不小的面子,所以今天特地叫我攜帶中國銀行大洋票五萬元,送請白將軍作勞軍之用。此外並獻上『回頭望月』名駒一匹,這是張總司令表示對白將軍的敬意。我臨行時,他還說寶馬贈與英雄,他覺得很開心哩!」
我未料到張効坤竟會來這一套,一時頗感尷尬,當下便向劉參謀長表示,鈔票與寶馬,都不敢受,請他馬上再帶回去。劉卻很誠懇的說:「白將軍若不賞臉,張總司令一定會萬分難過的。尤其是這匹名駒,身材高大,蹄節堅實,因為全身皆黑,只有後腿股上長有碗口大的一團純白的毛,形如滿月,所以名曰『回頭望月』,此馬朝夕之間,能行七八百里,確不愧為千里駒。這原是張總司令最心愛之物,張總司令曾向我說:咱們從此不帶兵,不騎牠了,咱替牠找個好主人吧!所以,白將軍非收不可,否則我也不敢回去覆命。」
劉說得如此懇切,真叫我卻之不恭、受之有愧,結果,我堅決退還了五萬大洋票,請劉帶回去給張効坤作路費,但那匹「回頭望月」寶馬只好收下了。
據舒翁說白崇禧生前將這段經過講給他聽時,眉飛色舞,興奮至極。舒翁當時曾問白氏:「你在津沽時,對這匹寶馬,乘過幾次?性子劣不劣?」白氏答道:「我每天清晨必據鞍馳騁半小時,不但快捷無比,而且穩健異常,不愧為一匹良駒,我離開天津後,這匹馬可能落到唐孟瀟(生智)手上,這確是我的最大損失。」白崇禧擅長騎術,並以此自豪,生平擁有名駒數匹,「回頭望月」則是他的最愛。
【張宗昌贈名馬給白崇禧】
在二○一二年五月九日的「父親與民國──白崇禧將軍身影照片展」,七十五歲的著名作家白先勇,面對照片,看著父親白崇禧,良久良久。白先勇回過神,走到父親年輕照片展區,笑指一張白崇禧騎馬照說,「這匹馬的名字叫回頭望月,是關外第一名馬,他最愛這匹馬,是從張宗昌那邊俘虜來的。」照片下白崇禧親筆注記:「『回頭望月』全身毛色為金黃色,為關外走馬中跑第一者,據稱日行八百華里,為奉軍吳俊陞將軍所有,嗣贈與張宗昌將軍。津東之役,直魯軍全部覆滅,該馬遂為白總指揮所有,馬背右後方近馬尾處,有一...
作者序
【多少往事堪重數 〈代序〉】
幾年前在董橋先生所主持的香港《蘋果日報》的副刊〈蘋果樹下〉寫專欄文章,起初並無主題,寫的都是些舊人舊事。之後在深圳《晶報》也開了專欄,還有廣州的《南方都市報》、北京、青島等地的報紙也陸續寫了一些。非常感謝香港的林道群先生、深圳的胡洪俠先生,還有其他報紙的編輯。因為是報紙的專欄,字數有限,文字必須更為簡鍊,內容必須生動,而言必有據,因此寫起來是比長文更為不易。而為讓讀者有新鮮感,題材就不限於一隅,從晚清到民國;從學人到伶人;從政治家到藝術家,包羅萬象。只要有一德之足式,或有一藝之堪賞,或有一言之可傳,都是我書寫的題材。
這些文章在編輯成書時,頗難分類,因此就讓它「大珠小珠落玉盤」,由讀者自己去串起。簡體書出版時挑選五十篇,繁體書增加到七十二篇。重數往事,從新發現的資料,或新的視角,確實可以看出不同的人生風景!雖只是鼎臠一嚐,但也足以讓您回味無窮!
感謝兩岸三地的師長友朋的推薦,白先勇教授、董橋先生、陳子善教授、許禮平先生、王安祈教授、朱嘉雯教授,他們或是著名的小說家、作家、收藏家、掌故家、史料家、劇作家,聲名卓著,有目共睹。承蒙他們的推薦,提攜鼓舞之意,銘記在心,不敢或忘。尤其是董橋先生當年不僅提供版面,刊登拙作。在本書付梓之前,更百忙中撰寫推薦語,唯有更加精進努力,以報其厚愛之心。
※※※
歷史是由許多的人與事構成的,這些人與事可謂複雜而多端。因此面對如此情況,「秉筆」寫歷史的史家如何「直書」,一直以來就是值得思考的問題。即如世稱良史的司馬遷,他書中所言的史事,鑿如目前,而這果如鑿鑿乎?實在不能不令人有此疑問。等而下之者,如「史傳」中的本紀列傳、「家傳」的事略行狀、甚至「自傳」的回憶錄、口述歷史等等,常常不是失之於略,便是病之於蔽,甚至於詭譎虛假,顛倒是非,不一而足。
觀之史書,常常囿於成王敗寇,子為父隱,以致相互標榜,自我誇飾;甚且文過飾非,出入主奴;重之以「名分」、「名教」那一套「跋前疐後」之瞻顧與諱忌,自不免難盡所言。更難的是在是非曲直的拿捏,無法恰如其份地暢所欲言,於是在「信而有徵」的成分上,自然大打折扣。難道真的三代以來無「信」史乎?這說法固然不免有欠公允,其言也過激,然孟子早已有「盡信書不如無書」之歎,是歷史之不可盡信之說,其來有自矣。
晚清到民國,可說是我國有史以來之大變局,不僅是從數千年專制到新創共和的政體大改變,也是中西潮流相激相盪的時刻。其間魁儒傑士、巨蠹神奸、巾幗英妙、山市隱淪、草莽豪俊,層出不窮;他們或懷利器而通顯,或抱絕學而潛藏,或夤緣而致青雲,或孤芳而溷塵土。面對這些人與事,或有一德之足式,或有一藝之堪賞,或有一言之可傳,都是書寫的大好題材。
然而一般為歷史人物寫傳,多用傳主之奏摺、文集以及實錄、上諭中的有關記載。這樣的傳記,從形式到內容,總給人有種千篇一律、千人一面的感覺,而且內容乾巴巴的,一點都不生動。倒不如稗雜者流之所記,儘可無拘無束、不瞻不徇,使人物有血有肉,有聲有色。然而這些稗雜者流之所記,也犯了一個嚴重的弊病,那就是游談之雄,好為捕風捉影之說,故事隨意出入,資其裝點。因此晚清金梁在三○年代編寫《近世人物志》的前言,就有「欲考人物,僅憑正傳,既嫌過略;兼述野史,又慮傳誤;皆不必盡為信史也。」之歎。於是他花了許多氣力,用了大量時間,將翁同龢的《翁文恭日記》、李慈銘的《越縵堂日記》、王闓運的《湘綺樓日記》、葉昌熾的《緣督廬日記》,這四部號稱「晚清四大日記」中所記載的人物,按時日先後,整理排比,編成《近世人物志》。這些日記常流露出作者對所記人物的毀譽,對所發生事件之評論,如《越縵堂日記》不僅忠實記載李慈銘和樊增祥之間亦師亦友的關係,也暴露了南北兩派清流之間互相鄙視,彼此拆臺,鉤心鬥角,互不相讓的真實情景。為瞭解這些人物之間錯綜複雜的關係,提供難得的一手珍貴史料。吾輩若能循此線索,證之以清代檔案及清人信札等原始資料,則對晚清人物及其事蹟,當可收探驪得珠之效。
又晚清至民國,掌故隨筆一類的筆記雜著為數極多,但多為耳食之談,謬悠之說,其中能以淵博翔實及議論精闢見稱於時者,當推黃濬(秋岳)所撰的《花隨人聖盦摭憶》一書為翹楚。該書對晚清以迄民國,近百年間的諸多大事,如甲午戰爭、戊戌變法、洋務運動、洪憲稱帝、張勳復辟均有涉及。內容不僅廣徵博引,雜採時人文集、筆記、日記、書札、公牘、密電,因作者身分的特殊且多自身經歷,耳聞目睹,議輪識見不凡,加之文筆優美,讀之有味,被認為民國筆記的前茅。掌故大家瞿兌之推崇該書謂比之於洪邁的《容齋隨筆》,絕不遜色。而該書也頗受史家陳寅恪的青睞,後來旅美學人楊聯陞、房兆楹亦極力推薦,咸認其不但史料價值極高,而且是近五十年來以文言文所寫筆記的第一流著作。
學者趙益說:「《摭憶》一書,不僅能於晚清掌故一網殆盡,尤能知其人、同其情,因此述事或不儘然,議論則往往中的。……黃氏能做到這一點,一半是本人博聞強識、深明故實之學識使然,另一半則是與其平生遭遇相關。黃氏早年入京師學堂時,變故尚未發生,猶能親睹舊清之貌;鼎革之後,又以少年雋才見賞於梁任公、樊樊山、易實甫、俞恪士、陳石遺等老輩,……瞿兌之嘗謂掌故學者,既必須學識過人,又得深受老輩薰陶,並能夠眼見許多舊時代的產物。所有這些,黃氏可以說都已具備。見聞既富,體會並深,左右逢源,遂能深造自得。」
晚清至民國,百餘年間,多少人物及往事,在「雨打風吹」下,已「風雲流散」了。而剩下為市井之所流播的,里巷之所咨嗟者,又語多不實,甚至顛倒是非,厚誣古人。例如一九三二年的「王賡獻地圖」和一九三一年「張學良伴舞失東北」一樣,鬧得滿城風雨。當時馬君武寫了〈哀瀋陽〉二首,大大地譏諷了張學良「瀋陽已陷休回顧,更抱佳人舞幾回。」;無獨有偶的,北平燕京大學教授鄧之誠,也以「五石」的筆名,寫了一首〈後鴛湖曲〉,大大譏刺王賡為了和陸小曼幽會而丟失地圖之事。對此,陳定山在《春申舊聞》書中就說:「九一八事變,東北五省一夕失守,報紙喧騰,謂張學良與胡蝶共舞。其實胡蝶於時已戀有聲(案:潘有聲),事變之夕,胡蝶並未離開上海,此與一二八事變,謠言陸小曼與王賡者,事出一轍。美人禍水,常被後人歪曲描畫,點綴歷史。其實:『吳亡何預西施事,一舸鴟夷浪費猜。』千古沉冤,正恨無人洗刷耳。」
歷史在於「信而有徵」,對此不實之事,吾人當為之考辨、為之翻案。「多少往事堪重數」,「重數」之目的,在求信以俟徵。孔子說:「信則吾能徵之矣」,茍若我輩今日不為之,則年遠代湮,又何以徵於後且信於後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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