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溯自古希臘至今,追尋思想自由的艱辛歷程
一段人類在對抗不寬容中不懈努力的歷史紀錄
思想家以理性對抗暴政與偏見,將寬容理念推向歷史高潮
從文藝復興到啟蒙運動,度過一次次戰亂與極權陰霾
寬容思想火種永不熄滅,引領人類走向更開明的社會
▎追尋寬容之路的歷史回顧
是自古希臘時代起,寬容的概念便在智者心中孕育,逐漸成形。作者精彩地描繪了無知與暴政之間的糾葛,以及知識與自由對人類文明的推動作用。在寬容的早期追尋中,希臘哲學家的思想尤為關鍵,然而隨著歲月流轉,這一理念似乎陷入了沉寂。中世紀時期,宗教和專制的雙重枷鎖使寬容變得異常艱難,但伊拉斯謨、拉伯雷等人的思想仍舊為這一理念的傳播注入了一線生機。
▎文藝復興至啟蒙:思想解放與寬容的曙光
進入文藝復興和宗教改革時期,隨著個人主義的興起和對人性的重新評價,寬容的種子再次在歐洲文化的沃土中發芽。蒙田、布魯諾、阿米尼烏斯等思想家的出現,不僅代表著寬容思想的成熟,也為其發展注入了新的動力。然而,這一時期的寬容之路並不平坦,腓特烈大帝和路易十四等君主的統治,對寬容構成了嚴重威脅。即便面臨逆境,伏爾泰和百科全書派的啟蒙思想家仍舊不懈地為寬容奮鬥,為理性、平等、博愛的理念播下了不朽的種子。
▎啟蒙運動:寬容思想的新高潮與挑戰
18世紀的啟蒙運動掀起了對理性和自由的高度追求,寬容思想隨之迎來了新的高潮。伏爾泰、狄德羅等人的思想和著作,如《百科全書》,成為推動寬容理念的重要力量。然而,這一時期也伴隨著負面影響,特別是法國大革命期間的恐怖統治,暴露了寬容缺失的後果。儘管遇到挫折,啟蒙運動對寬容思想的貢獻仍是不可磨滅的,為未來的社會發展奠定了基礎。
▎從19世紀至今:寬容的現代發展與未來展望
19至20世紀,隨著社會進步,寬容思想開始走向制度化和法治化,萊辛、佩恩等人為其發展作出了重要貢獻。然而,兩次世界大戰的爆發和極權主義的崛起,讓世界再次見證了不寬容帶來的災難。戰後,《世界人權宣言》的通過象徵著人類對寬容的重新追求。進入21世紀,儘管面臨宗教衝突、種族歧視等挑戰,寬容的理念仍在全球逐漸深入人心。未來的路途依然漫長,只有透過不斷的理性對話、尊重差異和促進包容,人類社會才能朝著更加和諧、多元的方向發展。
➔不僅是對過去的回顧,也是對未來的深思
作者透過對歷史的深入分析,提醒我們寬容不僅是文明進步的必要條件,更是每個人應該秉持的價值觀。在當今世界,我們更應該珍視和實踐寬容的精神,共同推動建立一個更加自由、平等、包容的全球社會。
本書特色:《寬容》初版於1925年,是暢銷通俗歷史作家房龍的代表作。透過歷史人物的悲慘遭遇剖析了追求思想自由的悲劇歷程,強調只有寬容,人類才能進步與解放。這部作品不僅記錄了從仁愛理念走向排他的組織形態,也是對思想自由與人類進步不可或缺的寬容精神的強力宣言。
作者簡介:
亨德里克.威廉.房龍(Hendrik Willem van Loon,西元1882~1944年),荷裔美國人,著名學者、作家、歷史地理學家。他是一名出色的通俗作家,在歷史、文化、文明、科學等方面都有著作,更是偉大的文化普及者。他曾從事多種職業,終在寫作方面取得了令人矚目的成就,其作品被翻譯成數十種文字,印刷上千次。主要著述有《人類的故事》、《美國的故事》、《文明的開端》等。
端木杉,專職譯者。
章節試閱
第一章 無知的暴政
西元527年,弗雷維厄斯.阿尼西厄斯.查士丁尼成為東羅馬帝國的統治者。
這位塞爾維亞的農夫,對書本知識一無所知,認為讀書無用。正是出於他的命令,古代雅典的哲學學派最後才被壓制下去。也正是他,關閉了唯一的一座埃及寺廟。自從信仰新基督教的信徒侵入尼羅河谷之後,這座廟宇香火不斷,已有數百年了。
廟宇坐落在一個叫菲萊的小島上,離尼羅河的第一個大瀑布不遠。從人類的記憶所及之時起,這個地方就是朝拜愛希斯的聖地。不知什麼原因,當供奉著非洲、希臘和羅馬諸神的廟宇都銷聲匿跡了,只有這個女神廟靈光不滅,得以保存。直到西元六世紀,這裡成為古老而神聖的象形文字仍然通行的唯一場所,為數不多的教士繼續從事著在其他地方早已被忘卻的工作。
可是現在,因為一個大字不識的文盲皇帝的命令,廟宇和毗鄰的學校變成了國家的財產,廟裡的神像和繪畫被送到君士坦丁堡的博物館裡,教士和象形文字專家被投入監牢。當他們中最後一個人在飢寒交迫中死去以後,具有悠久傳統的象形文字便成為一門失傳的藝術。
這一切真的太可惜了。
假如查士丁尼(這個該死的傢伙)做得不那麼決絕,把些許老象形文字專家搶救到類似「諾亞方舟」的安全地方,那歷史學家的工作將會容易得多。我們雖然能再次拼寫出古怪的埃及詞彙(這全靠商博良的天才),但要真正理解這些符號的內在含義,卻是極其困難的。
在古代社會的其他國家民族中,這類事情太多了。
那些蓄著奇特大鬍子的巴比倫人給我們留下了大量刻滿宗教經文的印刷用的泥板。他們曾經虔誠地疾呼:「將來有誰能夠理解天國中神靈的忠言?」他們不斷祈求神靈的庇護,他們竭力詮釋神靈的法則,把神靈的旨意刻在最神聖城市的大理石柱上。可是,他們又是怎樣對待這些神靈的呢?懷著怎樣的情感呢?他們忽而虛懷若谷,鼓勵教士研究天國,探索陸地和海洋;忽而又變成凶狠的劊子手,對他們的鄰人施以殘酷的懲罰,只因稍微疏忽了一些宗教禮節,而這些宗教禮節在今天已無人在意。這又是什麼原因呢?
我們到現在還沒有弄明白。
我們派出了探險隊去尼尼微,在西奈的沙漠上挖掘,譯釋的楔形文字書版足有幾英哩長。在美索不達米亞和埃及各地,我們都竭盡全力尋找開啟神祕的智慧寶庫大門的鑰匙。
突然,純粹是偶然的機緣,我們發現了寶庫的後門,其實它一直對人們敞開著,我們隨時都可以登堂入室。
然而,這扇小小的方便之門並不在阿卡德或孟菲斯附近。
它隱藏在叢林的深處。
異教神廟的木柱幾乎把它遮擋得風雨不透。
我們的祖先在尋找易於搶掠的對象時,和那些他們樂於稱之為「野蠻人」的人打上了交道。
他們的接觸並不愉快。
這些可憐的野蠻人,誤解了白人的真實用心,揮舞著長矛和弓箭「歡迎」他們。
來訪者卻用大口徑短槍作為回敬。
從那以後,平心靜氣的、不帶任何偏見的思想交流變得十分渺茫。
野蠻人總是被描寫成一群骯髒懶惰的廢物,他們信奉鱷魚和枯死的樹枝,任何災難對他們都是應得的報應。
隨後就迎來了十八世紀的轉機。尚-雅克.盧梭首先透過朦朧的傷感淚水來觀察和思考這個世界。同時代的人被他的思想打動了,也掏出手絹加入流淚的行列。
愚昧無知的野蠻人成為他們最喜歡的話題,在他們看來(儘管他們從未見過野蠻人),野蠻人不幸地成為環境的犧牲品,是真正能展現人類各種美德的人,而三千年的腐朽文明制度已經將人類的這些美德剝奪殆盡。
今天,至少在這個特定的考察領域裡,我們知道的更多了。
要研究原始人,我們可以研究被高度馴化的動物,其實二者並無太大的區別。
多數情況下,我們付出的辛勞總能帶給我們豐厚的回報。野蠻人實際上正是我們自己在惡劣環境中的自我展現,區別只不過是他們還沒有得到上帝的恩典而已。透過對野蠻人的仔細研究,我們就能開始理解了尼羅河谷和美索不達米亞半島上的早期原始社會;對野蠻人研究得越透澈,我們就越能了解人類很多怪異的本性;而如今這些本性卻深深地隱藏在最近五千年內形成的禮儀和習慣所建構的一層薄薄的外殼之下。
這些發現雖不能讓我們足夠自豪,但我們了解了我們好不容易擺脫了的惡劣環境,欣賞了我們已經完成的許多業績,這足夠使我們以新的勇氣來對待手中的工作,除此之外如果還有別的收穫,那就是對落伍的異族兄弟們要採取更寬容的態度。
這本書不是一本人類學手冊。
這是一本探討「寬容」的書。
不過,寬容是個很廣泛的命題。
信馬遊韁、天馬行空的思維和行文,實在是具有很大的誘惑力,一旦跑題,天知道會在哪裡停下來。
因此,還是讓我用半頁的篇幅,來詮釋我所理解的寬容吧。
語言是人類最具欺騙性的發明之一,一切的定義都難免武斷。既然如此,不妨藉助於權威典籍,因為其權威性已被大多數說這種語言的人接受了,而且這本權威典籍也是用這種語言寫就的。
我說的就是《大英百科全書》(Encyclopedia Britannica)。
該書第二十六卷1,052頁這樣寫道:「寬容(來源於拉丁字tolerare──忍受):容許別人有行動和判斷的自由。對不同於自己或傳統觀點的見解能夠容忍和接受。」
對寬容一詞也可能還有其他的詮釋,不過就本書而言,將以《大英百科全書》的定義為準。
給自己定下了一個明確的準則之後,我還是回到野蠻人這個話題上來,讓我告訴你,我從已有記載的最早期的社會形態中發現了什麼樣的寬容吧。
人們通常以為,原始社會非常簡單,原始語言不過是幾聲簡單的嘟囔。一開始,原始人擁有一定的自由,只是在社會變得「複雜」以後,這種自由才喪失了。
近50年來,探險家、傳教士和醫生,他們在中非、北極地區以及波里尼西亞,對當地的土著居民進行了廣泛的調查。得出的結論卻和人們以前的認識截然相反。原始社會非常複雜,原始語言的詞形、時態和變格比俄語和阿拉伯語還要多。原始人不僅是現實的奴隸,也是過去和未來的奴隸。簡而言之,他們是淒涼悲慘的生靈,在恐懼中求生,在戰慄中死去。
這似乎與大多數人心目中原始人的形象相差甚遠。人們通常把原始人想像成一群紅膚色的人,悠閒自得地在大草原上漫步,尋找野牛和戰利品。而我所講的這些顯然更加接近事實真相。
事情怎麼可能是別的樣子呢?
我讀過許多關於奇蹟的書。
但是唯獨缺少一個奇蹟──人類能夠活下來的奇蹟。
人類,這個在所有哺乳動物中防禦能力最弱的種群,為什麼能夠在小至微生物細菌,大至乳齒象等眾多生物中存活下來?又為什麼能夠抵禦冰雪嚴寒和灼熱酷夏的侵襲,最後成為萬物的主宰?他們到底是透過什麼方式和方法做到這些的呢?諸如此類的問題,在這裡我就不再贅述。
不過,有一點是確鑿無疑的,所有這一切不是一個人所能單獨完成的。
當時的人,為了獲得成功,不得不把自己的個性融合在複雜的部落生活中。
主宰並貫穿整個原始社會的只有一個信念──生存壓倒一切。
做到這一點實屬不易。
因此,所有其他的欲望都得服從於這一至高無上的要求──活下來。
個人是無足輕重的,集體卻至關重要。部落成為一個移動的堡壘。它自成體系,依靠群力,為己謀利。只有排除了一切外在的威脅,才能獲得安全。
但是問題比剛才說的還要複雜。
我所說的只適用於可以看到的世界,但是在人類發展初期,看得見的世界與看不見的世界相比,簡直是微不足道。
為了充分理解這一點,我們必須記往,原始人與我們現代人大不相同,他們根本不懂因果法則。
假如我坐在了有毒的常春藤上,我會為自己的粗心與疏忽懊惱不已,我會派人去請醫生,並讓兒子趕快清除那些毒藤。辨明因果關係的這種能力讓我意識到:有毒的常春藤會引起皮疹,醫生會給我開止痛止癢的藥,清除毒藤可以避免這類痛苦的事情再次發生。
真正的野蠻人的反應卻迥然不同。他不會把皮疹和毒藤連繫起來。在他生活的世界中,過去、現在和將來盤根錯節地糾纏在一起。死去的首領變成了神靈,死去的鄰居變成了幽靈,他們仍然是部族中看不見的成員,一步不離地陪伴著活著的人。他們和他吃在一起,睡在一起,為他看守大門。如何保證與他們須臾不離,並獲得他們的友誼,這些是活人需要考慮的問題。如果做不到這些,馬上就會遭到懲罰。由於他無法知道怎樣才能取悅於所有的神靈和幽靈,便總是處於恐懼之中,擔心神靈對他進行報復,將厄運降臨在自己頭上。
所以,野蠻人把一切異常的事情都看作是看不見的神靈在操控,而不是歸結於導致這種事情發生的最初原因。他發現手臂上起了皮疹時,不是說:「該死的毒藤!」而是喃喃自語:「我得罪了神靈,神在懲罰我。」他跑去找醫生,不是去討要消除常春藤毒性的藥,而是去討要一張符,這個符還必須比憤怒的神靈(不是毒藤)施在他身上的那張符更加靈驗。
至於那個使他遭罪的罪魁禍首──有毒的常春藤,他卻不予理睬,依然讓它像往常一樣生長。如果碰巧有個白人拿來一桶煤油把它燒了,他還會罵那個白人多管閒事。
因此,在一個社會中,如果一切事情都被認為是由看不見的神靈操縱的,那麼這個社會要維持下去,就必須絕對服從和遵守那些能夠平息神靈怒火的律法。
依照野蠻人的觀點,這麼一個律法的確存在著。祖先制定了律法,把它餽贈給後人,因此,保護律法完好無缺,並將它原封不動地傳給下一代,就成了他們最神聖的職責。
在我們看來,這當然是無比荒謬的。我們相信的是進步,是發展,是持續不斷的改進。
不過,「發展」是近年來才形成的概念,而低階社會形態的特點是,人們認為現狀已經非常完美了,沒有任何理由再做什麼改進,因為他們從未見過別的世界,也根本不知道還有其他世界的存在。
如果上述的這些都是真的,那麼如何才能防止律法和已定的社會形態發生改變呢?
答案很簡單。
一旦有人拒絕遵從那些展現神的意志的公共法則,就應該立刻對他進行嚴厲的懲處。通俗地來講,就是採用嚴酷僵化的專制的體制。
如果我據此聲稱野蠻人是最不寬容的,那麼我本意絕非是要侮辱他們,因為我馬上要補充一句,在他們當時賴以生存的環境裡,專制是理所當然,不容置疑的事。如果他們一味容忍那些用來保護他們人身安全、保持頭腦純潔、保障部落生活的諸多律法任人踐踏,那麼部落成員的生命立刻就會處於危險之中,使他們遭受滅頂之災。而這,無疑才是最大的罪過。
但是(這個問題值得探討),數量相對有限的一群人,又是怎樣保護了僅靠口口相傳的一整套律法條例呢?要知道,當今社會中,即便是捍衛為數不多、清晰明白的法律,動用成千上萬的警察、數以百萬計的軍隊,卻仍然覺得困難重重。
答案同樣很簡單。
野蠻人比我們聰明得多,他們透過精明地估算,完成了用武力無法完成的事情。
他們發明了「忌諱」(Taboo)這個概念。
也許「發明」這個詞有些不妥,這樣的成就不可能是靈光一閃的產物。它們是長年累月的累積和實踐的結果。不管怎樣,非洲和波里尼西亞的野蠻人想出了「忌諱」這個概念,從而省去了不少麻煩。
「忌諱」這個詞起源於澳洲。我們或多或少都知道它的含義。如今的世界裡也充滿了忌諱,也就是不能做的或不能說的事情,譬如在吃飯時談及剛剛做完的一次手術,或者把小勺扔在咖啡杯裡,等等。不過我們的忌諱本質上沒有什麼非常重要和嚴肅的內容,它們只是一些禮節,無足輕重,不會影響生活的品質和幸福感。
但是,對於原始人來說,忌諱卻是至關重要的。
它意味著某些人或沒有生命的物體,是超然於這個世界的,他們(用希伯來語說)是「神聖」的,因此,人們絕不能冒著要麼即刻死去,要麼承受永恆磨難的代價來談論或觸及這些忌諱。它(指這些忌諱)是一個相當龐大的體系,涵蓋所有的領域,專門懲罰那些膽敢違抗祖先意志的人。
究竟是教士發明了忌諱,還是為了維護忌諱才產生教士這個職業,這是一個迄今尚待解決的問題。由於傳統的歷史遠比宗教的歷史更為久遠,因此忌諱很可能早在男巫師和女巫婆問世之前就已經存在了。但是巫師一在世上露面,就成為忌諱的頑固而堅定的支持者,他們非常嫻熟地運用「忌諱」這個概念,使之成為史前社會的標誌與象徵。
在我們第一次聽聞巴比倫和埃及的名字時,這兩個國家還處於發展時期,其中忌諱還扮演著舉足輕重的角色。這種忌諱並不像後來在紐西蘭發現的那種粗糙、野蠻的原始形態的忌諱,而是帶有「汝等不能……」這樣字眼的戒律。它們是約束人類行為的嚴肅而莊重的行為禁忌準則,就如跟我們所熟知的基督教《摩西十誡》中的六條聖諭一樣。
不用說,在這兩個國家的早期歷史中,寬容的理念根本不為人知。
有時,我們所看到的寬容,其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寬容,而只是由於無知導致的麻木不仁和漠不關心而已。
但是,我們不難發現,無論是國王還是教士,沒有一絲誠意(哪怕是微不足道的)願意讓別人行使「自由行動和作出判斷的權利」,也完全不可能「耐心地公正客觀地容忍不同於自己或傳統觀點的見解」,而這種自由和寬容無疑是現代社會的理念。
由此看來,本書的研究興趣並不在那些一般稱之為史前的歷史,或者所謂的「古代歷史」。
為寬容而進行的鬥爭,是從人的覺醒即個性發現以後才開始。
這無疑是所有現代啟示中最偉大者之一,其功勞則要歸於希臘人。
第一章 無知的暴政
西元527年,弗雷維厄斯.阿尼西厄斯.查士丁尼成為東羅馬帝國的統治者。
這位塞爾維亞的農夫,對書本知識一無所知,認為讀書無用。正是出於他的命令,古代雅典的哲學學派最後才被壓制下去。也正是他,關閉了唯一的一座埃及寺廟。自從信仰新基督教的信徒侵入尼羅河谷之後,這座廟宇香火不斷,已有數百年了。
廟宇坐落在一個叫菲萊的小島上,離尼羅河的第一個大瀑布不遠。從人類的記憶所及之時起,這個地方就是朝拜愛希斯的聖地。不知什麼原因,當供奉著非洲、希臘和羅馬諸神的廟宇都銷聲匿跡了,只有這個...
推薦序
序言
在安寧寂靜的無知山谷裡,人們過著幸福的生活。
永恆的山脈向東西南北各個方向綿延橫亙。
一條知識的小溪沿著幽深荒涼的山谷緩緩地流淌著。
它發源於昔日的荒山。
消失在未來的沼澤中。
小溪潺潺,不像江河那樣水勢浩大,波濤滾滾,但對於需求微小的村民來說,已經綽綽有餘了。
晚上,牲畜飲完水後,村民們把自家的木桶注滿,然後便心滿意足地坐下來,盡情地享受生活。
長老們被攙扶出來,他們在陰涼角落裡度過了整個白天。對著一本神祕莫測的古書苦思冥想。
他們向兒孫們叨嘮著古怪的字眼,可是孩子們卻總是惦記著去玩耍那些從遠方捎來的漂亮的石子。
這些古怪字眼的含意往往模糊不清。
然而,它們是一千年前由一個已不為人所知的部族寫下的,因此神聖而不可褻瀆。
在無知山谷裡,只要是古老的東西都會受到尊重。誰要是膽敢否認祖先的智慧,誰就會遭到那些體面人的冷落和疏遠。
所以,大家都和睦相處,山谷裡一直保持著慣有的和平。
恐懼總是陪伴著人們──要是分享不到園子裡收獲的果實,又該怎麼辦呢?
深夜,在小鎮的狹窄街巷裡,人們低聲講述著含混模糊的往事,講述那些勇於提出問題的男男女女。
這些人後來走了,再也沒有回來。
另一些人曾試圖攀登擋住太陽的巉巖峭壁。
但他們最後都陳屍石崖腳下,白骨纍纍。
歲月流逝,年復一年。
在安寧寂靜的無知山谷裡,人們過著幸福的生活。
空曠的原野一片漆黑,一個人正在緩緩爬行。
他手上的指甲已經磨破。
腳上纏著破布,布上浸染著長途跋涉留下的血漬。
他跌跌撞撞來到附近一間草房,敲了敲門。
然後他就昏迷了過去。在搖曳的燭光裡,他被抬上一張吊床。
天一亮,全村的人都已知道:「他回來了。」
鄰居們站在他的周圍,搖著頭嘆息。因為他們早就清楚,結局肯定會是這樣的。
對於勇於離開山腳的人,等待他的只有屈服和失敗。
在村子的一個角落裡,長老們搖著頭,低聲嘟囔著憤怒的詞句。
他們並不是天性殘忍,但律法畢竟是律法。他違背了長老的意願,犯了彌天大罪。
他的傷一旦治癒,就必須接受審判。
長老們也想對他仁慈,對他寬厚。
他們沒有忘記他母親的那雙奇異閃亮的眸子,也回憶起他父親三十年前在沙漠裡失蹤的悲劇。
不過,律法畢竟是律法,律法必須要遵守。
長老們將保證律法的執行。
他們把他帶到集市場,人們默默無聲地站在周圍,心裡滿懷著敬畏。
由於飢餓和乾渴,他的身體還很虛弱,長老們讓他坐下。
他拒絕了。
他們不准他講話。
但他偏要說話。
他轉過身,背對著長老。他的眼睛在圍觀的人群中尋找著。尋找那些不久以前還與他志同道合的人。
「聽我說,」他懇求道,「聽我說吧,歡呼吧!我剛從山的那一邊回來,我的腳踏上了新鮮的土地,我的手感覺到了異族的撫摸,我的眼睛看到了奇妙的景象。
當我還是孩子的時候,父親的花園就是我的整個世界。
創世伊始,花園東面、南面、西面和北面的疆界就定下來了。
只要我問疆界那邊還有什麼,大家就不住地搖頭,默不作聲。可 我偏要刨根問底,尋個究竟。於是他們就把我帶到那塊岩石下,讓我看那些勇於違抗神靈旨意的人留下的嶙嶙白骨。
當我高喊『一派謊言!神喜歡勇敢的人!』於是長老就過來了,向我宣讀他們手中的聖書。他們說,神的旨意已經決定了天上和人間所有萬物的命運。山谷是我們的,需要由我們掌管和固守;走獸飛禽、花朵和果實以及水中的魚蝦,都歸我們所有,依照我們的意志進行支配。但是大山是神的,對山那邊的事物我們應該一無所知,這種 神祕感要一直保持,直到世界的末日。
他們在撒謊。他們欺騙了我,就像欺騙了你們一樣。
山的那邊有寬廣無垠的牧場,有一望無際的青草,還有和我們一樣有血有肉的男人和女人;那裡有經過千百年的建設而成就的美輪美奐、光彩奪目的城市文明。
我已經找到一條通往更美好的家園的道路,我已經看到更加幸福的生活就在我們的前頭。跟我來吧,我帶領你們奔向那裡。神祇的笑容不只是在這裡,也在其他地方。」
他停了下來。人群裡發出恐怖的叫聲。
「褻瀆,這是對神的褻瀆。」守舊老人叫喊著。「褻瀆神靈,罪不可恕。給他的罪行以應有的懲罰吧!他已經喪失理智,居然敢嘲弄一千年前定下的律法。他該被處死!」
於是人們舉起了沉重的石塊。
於是人們砸死了他。
他的屍體被扔到山崖腳下,殺一儆百,以此來警告那些膽敢質疑 祖先智慧的大膽狂徒們。
沒過多久,一場特大的旱災降臨到這個山谷。知識的小溪乾涸了,牲畜因乾渴而死去,莊稼在田野裡枯萎。於是無知的山谷裡飢聲遍野。
然而,全知的長老們卻不為所動。他們預言說,一切問題都會化解,一切都會轉危為安,因為那些聖典裡就是這樣寫的。
況且,長老們已經垂垂暮年,只要一點食物就足夠了。
冬天來臨了。
村莊裡空蕩蕩的,人煙稀少。
半數以上的人由於飢寒交迫離開了人世。
對於活著的人來說,山的那一邊是他們唯一的希望。
但是律法卻說,「不行!」
律法必須要遵守。
一天晚上,村子裡爆發了叛亂。
因為看不到希望,那些由於恐懼而逆來順受的人們終於鼓足了勇氣。
全知的長老們發出自己的抗議。
他們被推到一旁,無人理睬。他們一肚子牢騷,嘴裡不停地抱怨自己的命運不濟,對小輩們的忘恩負義心懷怨憤。可是,當最後一輛馬車駛出村子時,他們攔住了車伕,好歹讓他把他們帶走。
就這樣,邁向未知世界的旅程開始了。
這時,距離那個漫遊者回來的事情已經過去很多年了,所以要找到他當年走過的路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成千上萬的人死了,人們踏著他們的屍骨,才找到第一座用石子堆起的路標。
此後,旅程中的磨難少了一些。
那個細心的先驅者已經在叢林和無際的荒野中用火燒出了一條路徑。
沿著這條小路,人們找到了新的綠色牧場。
大家相視無言。
「原來他說的是對的,」人們說道,「他對了,長老們錯了。」
「他講的是真話,長老們在撒謊……」
「他的屍首還在山崖下腐爛,長老們卻坐在我們的車裡,唱那些老掉牙的歌。」
「他救了我們,我們反倒殺死了他。」
「對這件事我們的確感到愧疚,不過,假如當時我們知道真相的話,當然就……」
他們解下馬和牛的套具,把奶牛和山羊趕進草原放牧;他們為自己建造起房屋,開墾了耕地。從次以後,人們又過著快樂幸福的生活。
幾年後,人們為智慧老人建起了一座嶄新的紀念館,並決定把那位勇敢先驅者的遺骨移葬在裡面。
大隊人馬滿懷莊嚴肅穆的情感,浩浩蕩蕩回到了早已荒無人煙的山谷。但是,當他們來到先驅者原先留下屍骨的山腳下時,這裡卻是空空如也。先驅者的屍骨蹤跡皆無。
飢餓的豺狗早已把屍骨拖入自己的洞穴。
於是,人們把一塊石頭放在先驅者踏出的小徑的盡頭(現在已經成了一條寬廣的大道),石頭上刻著這個首先向未知世界的黑暗和恐怖挑戰的先驅者的名字。是他把人們引向了新的自由的生活。
石上還寫明,它是由前來感恩朝禮的後代所建。
這樣的事情發生在過去,也發生在現在,希望將來不再發生。
序言
在安寧寂靜的無知山谷裡,人們過著幸福的生活。
永恆的山脈向東西南北各個方向綿延橫亙。
一條知識的小溪沿著幽深荒涼的山谷緩緩地流淌著。
它發源於昔日的荒山。
消失在未來的沼澤中。
小溪潺潺,不像江河那樣水勢浩大,波濤滾滾,但對於需求微小的村民來說,已經綽綽有餘了。
晚上,牲畜飲完水後,村民們把自家的木桶注滿,然後便心滿意足地坐下來,盡情地享受生活。
長老們被攙扶出來,他們在陰涼角落裡度過了整個白天。對著一本神祕莫測的古書苦思冥想。
他們向兒孫們叨嘮著古怪的...
目錄
文前插畫
序言
第一章 無知的暴政
第二章 希臘人
第三章 禁錮的開始
第四章 上帝的晨光
第五章 囚禁
第六章 生活之純
第七章 宗教裁判所
第八章 艱難的求知
第九章 向印刷文字開戰
第十章 歷史寫作的普遍性與本書的特殊性
第十一章 文藝復興
第十二章 宗教改革
第十三章 伊拉斯莫斯
第十四章 拉伯雷
第十五章 舊世界的新招牌
第十六章 再洗禮教徒
第十七章 蘇西尼家族
第十八章 蒙田
第十九章 阿米尼烏斯
第二十章 布魯諾
第二十一章 史賓諾沙
第二十二章 新的天國
第二十三章 太陽王
第二十四章 腓特烈大帝
第二十五章 伏爾泰
第二十六章 百科全書
第二十七章 革命的不寬容
第二十八章 萊辛
第二十九章 湯姆·佩恩
第三十章 最後一百年
後記 但是這個世界並不幸福
文前插畫
序言
第一章 無知的暴政
第二章 希臘人
第三章 禁錮的開始
第四章 上帝的晨光
第五章 囚禁
第六章 生活之純
第七章 宗教裁判所
第八章 艱難的求知
第九章 向印刷文字開戰
第十章 歷史寫作的普遍性與本書的特殊性
第十一章 文藝復興
第十二章 宗教改革
第十三章 伊拉斯莫斯
第十四章 拉伯雷
第十五章 舊世界的新招牌
第十六章 再洗禮教徒
第十七章 蘇西尼家族
第十八章 蒙田
第十九章 阿米尼烏斯
第二十章 布魯諾
第二十一章 史賓諾沙
第二十二章 新的天國
第二十三章 太陽王
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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