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的顏色很怪,淡褐幾近金黃,他只覺得那眼神好犀利,當她的面撒謊,不太可能不被她當場拆穿。忽然,他感覺和他一起在這房裡的,不是某位青春曼妙的女郎,而是一隻心魂深渺的貓頭鷹……她說:我的世界全都是一層黯淡的灰,在我的眼睛裡,害怕的顏色最亮英國2007LongBarnFirstNovelCompetition小說首獎得獎作品心理學與犯罪學科班出身的作家,最值得期待的新人新作。驚悚+英式犯罪小說的完美結合。本書為第二屆金鑰獎參加指定閱讀書參賽最高獎金10000元!劍橋大學發生了一連串分屍兇殺案,死者都是該校的學生,媒體將這個連續殺人犯取名為「劍橋屠夫」。但是屠夫在第三次行兇時失手了:奧莉薇亞是連續兇殺案中的唯一倖存者,偵辦員警把希望寄託在奧莉薇亞身上,只要她能開口,哪怕是蛛絲馬跡,都可能是幫助破案的關鍵。奧莉薇亞籠罩在兇殺案的陰影中,被送進精神病院觀察,心理醫師麥修丹尼森受警方之邀,前來評估奧莉薇亞的心理狀態是否能夠接受警方詰問。一次次徐緩而冷靜的告白,卻一步一步引領麥修走入黑暗的深淵,甚而混亂了他的判斷,讓他遭逢了職業生涯中最強勁的對手……名人推薦:「我太愛這本《扭曲的翅膀》了,緊緊揪住你的心,一直捨不得故事結束。它令人害怕,完全猜不出如何發展,讓你很難很難把書放下來。」--蘇菲‧漢納(詩人,驚悚犯罪小說家,「艾瑞克‧格果利獎」得主)「茹絲‧紐曼引人注目的首部小說讀來令人入迷也同時膽戰心驚,出人意料的迂迴曲折情節讓我從頭一路猜到最後一頁。這位作者著實是位不可多得的人才。」--凱特‧萊兒‧葛蘭特(Simon、Schuster編輯)「《扭曲的翅膀》令我完全為之傾倒。就一本首部小說而言,它實在十分卓越。人物塑造得如此出色,精采絕倫。我從頭至尾深深著迷。新增一名具有這種水準的犯罪小說女性作家,真是太棒了!」--薇薇安‧葛林(SheilLand影片公司著作經紀人)
章節試閱
奧莉薇亞•寇斯凱登在送進寒山醫院一個禮拜後,做了電擊治療,事先有麻醉。治療排在每禮拜一和禮拜四,兩個禮拜過後,護理人員注意到她略有起色,進食的時候會慢慢自己嚼上幾下;遇到吵鬧或突然的騷動,也會有反應;露在外面的手臂停了一隻蒼蠅,也會自己伸手去趕。
在被人發現全身浴血蜷曲在死屍旁邊後的第二十九天,奧莉薇亞開口問護士她在哪裡。
「不行,我才不准你們這些傢伙找她問話,」丹尼森一邊講手機,一邊大踏步沿著走廊從他辦公室朝病房走去。「小史,等她好到可以接受偵訊,那還要過很久。當然,我當然會讓你知道。好,好,這是我說的。」」
他站在精神科的一扇門前朝監視器揮一揮手。這裡的門一扇套一扇,層層又疊疊,精神科裡的人都叫它們「氣密艙」。值班護士按鈕,嗡一聲放他進門,等那一扇門在他身後關上之後,才再為他開下一扇。他走過護士面前時,朝她點一下頭,打招呼。
「她是已經開口講話沒錯,但思緒還很混亂。他們跟她說過她現在人在哪裡,但要過一陣子她才能會意過來。」丹尼森兩眼一翻,看來是電話筒那方的魏勒斯不知說了什麼,聽得他很受不了。「是啊,你說的沒錯,又不是你每天醒來都發現自己關在瘋人院。我稍後再打給你。」
丹尼森把手機塞進外套裡的暗袋,這樣病人才不會看到。他站住腳,等護士來替他打開奧莉薇亞•寇斯凱登病房的門。護士拿著一大串鑰匙走了過來,打開房門。
奧莉薇亞躺在床上,呆呆瞪著天花板,頭髮看來要洗一洗才是,一綹綹一大捲,散在漿過的白色枕頭上面。手臂上的點滴針頭還沒拿掉,但是丹尼森注意到她床邊擺著一杯水。病房的門在他身後關上,大大一聲啷,奧莉薇亞應聲轉過頭來,動作很慢,眼光好不容易終於定在他身上。
她一雙眼睛的顏色很怪,極淡的褐色幾近金黃,丹尼森只覺得那眼神好犀利,當她的面撒謊,不太可能不被當場拆穿。感覺起來,和他一起在這房裡的,好像是一隻貓頭鷹,而不是一位妙齡女郎。
「我喉嚨痛,」她開口說話,聲音沙啞。
「這不奇怪。你這一陣子都沒怎麼說話,也沒怎麼喝水。」丹尼森走近她的床邊,指一指床邊的水杯。
「要不要喝一點呢?不過要先把床頭抬高才好。」
她點一下頭,丹尼森便教她怎麼壓開關,把床頭抬起來,這樣,她就不用把上半身撐起來。然而,不過是把按鈕壓下去就好了,在她做來卻很費力,連指尖都發白了。丹尼森推想,她臥床不動這一個月來,身上的肌肉應該萎縮不少。
奧莉薇亞小啜一口水,跟著眉心一皺。吞嚥會痛。
「奧莉薇亞,你知道你在哪裡嗎?」
她點頭:
「護士跟我說過了。」
「那你知道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嗎?」
搖頭,呆呆看著丹尼森。
「之前最後的事,你記得什麼?」丹尼森柔聲再問。
她臉上掠過一絲淒涼的笑:
「在參加夏日舞會,和尼克在一起。在跳舞,玩場子裡的遊戲。」
「然後呢?」
她又再蹙起眉頭看他。
「不記得了。出了什麼事?我為什麼會在這裡?」她愈來愈煩躁,「他要殺我啊?」
丹尼森仍靠講話的腔調來安撫她,鎮定她的情緒。丹尼森有一條規矩:絕對不和病人有肢體接觸,無論病人多麼需要安慰,一概不可以破例。
「誰要殺你,奧莉薇亞?」丹尼森問道,聲調低沉,輕緩。
「那個屠夫啊,」她回答時,眼裡的淚終於奪眶而出。
「只怕現在我們還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奧莉薇亞。我們還在等你跟我們說明那時候的事。」
她往後靠在枕頭上面,抓著杯子的手一鬆,杯子歪向一邊,裡面的水潑到毯子上面。丹尼森伸手拿下杯子,放回病床邊的桌上,再從牆上的紙巾架上抽了幾張紙巾,把濕掉的毯子擦乾。奧莉薇亞無聲啜泣,緊咬著嘴唇,不發出聲音。
「沒關係,」他說,「你在這裡很安全。未獲准許,沒有人進得來這裡。」
「我好怕,」她輕聲嗚咽,抬眼看向丹尼森。
「你在這裡不用怕,」丹尼森說,「我們會照顧你,你不會怎樣的。」
「我可以見我男朋友嗎?」她再問道。
「現在可能不太方便,」丹尼森回答,「要看你復原的情況再來決定。」
她別過臉去,蓋在毯子下的身體又再蜷縮成球狀。丹尼森看了她好一會兒,覺得她好小好脆弱。「劍橋屠夫」挑的下手對象看來很明確--他喜歡強健、獨立的女性。所以是不是因為這樣,她才倖免於難呢?
魏勒斯開著一輛沒有標誌的警用車,走在一條鄉間小路上。經過一家店名叫「三隻野雉」的小酒館後,他開進一條短短的車道,車道兩旁都是成列的樹木,最後車子停在一棟孤立的房子前面。
「不錯嘛,」丹尼森打量一下赫可索家。
「鐵定貸到最高點,」魏勒斯說,「欸,這一回你一定要很小心喲。」
「我知道,我知道,」丹尼森應了兩聲,鑽出車去的時候,順便拉了拉身上的衣服。「最新的這一件命案,我絕口不提。」
「如果想在自然狀態下問他話,就絕對不可以提--」
赫可索家的前門出現人影,堵住了魏勒斯還想再講下去的嘴。他們聽見碎石車道上有車聲,出來察看。尼克的父親傑夫五十出頭,戴眼鏡留鬍子,身上的紅色套頭毛衣蓋不住小小的啤酒肚,仍是瀟灑的往前凸。他太太維樂麗比他年輕幾歲,金黃色的頭髮上了定型髮膠,一件緊身的牛仔褲秀得苗條的身材一覽無遺。但她手上扭著脖子上的金項鍊,神情顯得緊張。
「謝謝你們願意見我們,」丹尼森向他們自我介紹,魏勒斯留在他身後幾步--赫可索家的人可不怎麼歡迎他。
「我去叫尼克下來,」傑夫說道,回頭爬上樓梯。
維樂麗則是往廚房走去,要替他們泡咖啡。丹尼森趁機四下打量他們家客廳。客廳裡纖塵不染,整整齊齊,書架上的書全按字母順序排得好好的,每一本的書背都和書架的邊緣貼得嚴絲合縫,連壁爐裡的木柴都細心排列,爐裡不見一絲煤渣和煙灰。
壁爐上面有一張相片裱在相框裡面,是張沙龍照:維樂麗坐在一張漂亮的椅子裡,雙腿在腳踝處交叉,相當拘謹;傑夫和尼克站在她的兩側,傑夫一隻手搭在她的肩上,另一隻手搭在尼克肩上。尼克那時約十四歲吧,穿的是帥氣的校服,休閒外套的口袋上有金線繡的校徽和拉丁文校訓,衝著相機咧嘴微笑。丹尼森轉頭看到另一面牆上有一張小一點的相片,快照,六歲的尼克在沙灘上玩,黑色的鬈髮黏著沙子。
丹尼森和魏勒斯聽到樓上有人高聲說話,接著,樓梯傳來咚咚咚的腳步聲。尼克下來了,一臉不馴。相片裡的小男孩這時候已成翩翩青年,頎長,清瘦,一眼就看得出來相當精壯,而且臉蛋俊俏。丹尼森這下子知道何以寶拉和奧莉薇亞同都傾心於他了。
「你要幹嘛?」他衝著魏勒斯劈頭就問,「我們什麼事都跟你講過上千遍了,每一次講的都是一樣的事,你們卻偏偏一問再問。我不懂你們為什麼會以為,只要再多問一遍,我就會想起別的事來,會有不同的講法。」
「我們今天沒有要你把先前的說法再講一遍,」丹尼森安撫他,也向他伸出一隻手。「我叫麥修•丹尼森,是這案子的精神鑑定顧問。」
尼克和他握手,略有戒心。
「就是你在照顧奧莉薇亞的嗎?」
「沒錯。」
維樂麗•赫可索從廚房走了出來,用托盤捧來幾個咖啡杯和一把大大的法式咖啡壺。丹尼森看得出來,她一負責招待,馬上就會變得自在起來。她替他們送上牛奶和糖,幫他們倒咖啡。他們五個分別坐在沙發和安樂椅上,各自喝著咖啡,一時都沒吭聲。尼克顯得心神不寧,眼睛不停飄向丹尼森;這精神科醫生當下於是知道,尼克有問題想要問他。
幾分鐘後,尼克一口喝光他杯子裡的咖啡,忽然一骨碌站起來。
「好吧,到我房裡談,」他說,「你們就把咖啡端上來好了。」
維樂麗和傑夫互望一眼,顯然對自己忽然被晾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不過,尼克沒理會他們,逕自帶頭往他自己的房間走去。
標準的男生臥室,牆上是足球和電影海報,架上有運動獎盃,地板上盡是亂丟的衣服。尼克撈起地板上的T恤和短褲,扔進洗衣籃。
「他不在這裡不行嗎?」他問丹尼森,頭朝魏勒斯那裡歪一下。
「按照這情況,他不在不行,你目前還是關係人的身分。」
「要不然,你想到局裡去談嗎?」魏勒斯開口了。
丹尼森馬上瞪他一眼,要他小心,魏勒斯跟著舉起雙手,像是在說「好,好,都依你」,接著便退到房間角落的書桌旁,往桌角上一坐,手臂環抱胸前,裝作在欣賞窗外的風景,還看得興味盎然。
尼克盯著他看了一下,確定魏勒斯應該就範了,才回頭看向丹尼森。
「她怎樣了?」他問丹尼森,「她還好吧?你們為什麼不讓我跟她講話?」
「我們不方便多講病人的事,」丹尼森答得很謹慎,「不過,我可以跟你透露,她漸有起色,也希望她受到的創傷不會留下長久不良的影響。」
「好吧,」尼克眼睛還是盯著他的臉,像要看穿他的心思,「好,這樣就好。」
「尼克,我們可不可以坐下來談?」
年輕人的眼睛馬上四下搜尋一回,發現能坐的地方不多,就把書桌的椅子讓給丹尼森,自己往床上坐--他這樣安排,丹尼森心裡早就有數。這對丹尼森算是有利:坐在椅子上要比坐在床頭有威嚴;還不止如此,他坐這上位是對方自動讓出來的。若是丹尼森自己挑座位坐,那很可能有樹立權威之嫌,反而會把尼克推得更遠。這樣可以順便提示尼克自己的態度是如何,或許可以減輕他的些許敵意。
「你和奧莉薇亞在一起多久了?」丹尼森問他。
「兩年半有吧,」尼克回答。
「不短的時間,」丹尼森再說,「尤其是在你們這樣的年紀。我可以問一下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嗎?」
尼克幽幽一笑,想起了往事。
「那是我到艾瑞爾的第一天。是在校警室那裡遇到她的。那裡一堆人在拿她的名字取笑。」
「她的名字?」
「奧莉薇亞是她的中名,她其實是叫克麗奧佩特拉--她說她媽媽是玉婆的大粉絲泞。」
「所以,你們兩個就這樣天雷勾動地火?」
尼克的藍眼睛迷茫起來。
「我一見到她就愛上她了,」他垂下眼簾看自己的雙手。「那時候她滿臉脹得通紅,忸怩不安。我很想照顧她,保護她。她剛到艾瑞爾的時候很不自在,她說她老覺得有一天會有人跑來拍她的肩膀,跟她說教務處搞了個大飛機。我跟她說,其實我們每一個人的感覺都跟她差不多;不過,我想她不相信我的話。她那種與人格格不入的感覺,我很清楚。你知道,我是拿獎學金才進得了我唸的那所中學的,所以,我也花了一點時間才打得進群體裡去。不過幾個月後,我就覺得自己好像是打一出生就在那裡混了似的。我跟她說,她在艾瑞爾也會這樣。我說的沒錯,她沒多久就交上了朋友,艾瑞爾也變成她的家。」
「我可以問你一個私人問題嗎?」丹尼森說。
尼克笑了一聲。
「喔,前一個問題還不夠私人啊?」
「我很感謝你可以這樣敞懷而談,我知道這很不容易;一般人不太能這樣子跟陌生人說話。」
尼克聳一下肩膀。
「你要問什麼,悉聽尊便。」
「謝謝你。你若對奧莉薇亞一見鍾情,那我不懂你為什麼會先去追寶拉•艾伯克隆比?」
尼克一聽,臉色馬上顯得尷尬,站起來走向衣櫥,在裡面亂摸一通,像是要找運動衫。只是,這時候的氣溫連半點冷也談不上。丹尼森知道,這是因為他有一下子不想面對他們。
他套上一件深藍色的連帽衫--正好搭配他的眼睛,之後才硬逼自己回過頭來,看向丹尼森。
「那只是好玩罷了。」他的聲音很低。「老實說,我一見到奧莉薇亞就有那樣的感覺,連自己也嚇到了。那感覺好可怕,竟然有人可以那樣打動你。我才十八歲,是剛進大學的新鮮人,還不想認真談感情,但我知道,我若真的去追奧莉薇亞,那就一定要是認真的。所以,我只是和她保持距離。而寶拉長得那麼艷,看起來又好像被我煞到了,那就吊她膀子看看吧。結果還很……很簡單就上手了。只是,她和我個性不合。她太自負,太挑剔,又太霸道。她們那些女生一個個看起來隨和又風趣,但是啊,一跟她們約會之後,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間就開始找你麻煩了,譬如你在外面喝酒喝晚了,去看電影沒帶她們一起什麼的。所以,過了幾個禮拜後,我就想了:我這是在搞什麼鬼?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真想跟誰在一起!所以我們兩個就分手囉--看你要不要說這樣就算分手啦,我們又沒真的在一起過--我也就名正言順去追奧莉薇亞了。」
「那奧莉薇亞知道你跟寶拉的事嗎?」
尼克臉色一沉。
「在亞曼妲•蒙哥馬利跟她說之前,她完全不知道。」
丹尼森頭一歪:
「你想亞曼妲是故意要給你找麻煩的嗎?」
「她人都死了,我知道不該再講她壞話--但她那人真的很賤,不止寶拉這一件事而已,其他的事也是。像高佛里和羅伯就被她耍得團團轉,弄得兩人勢不兩立。劇場的事,她本來也可以幫席妮德一把的,結果她卻搞得席妮德覺得自己一無是處。她根本就是個一喜歡擺佈別人的勢利鬼。」
「聽起來,好像很多人都有理由討厭她,」丹尼森說,「那你想,是誰殺了她?」
他覺得尼克的臉色略微產生變化,整個人的姿態也都改變了。很細微的變化,但感覺很像被電流電了一下似的。不過,尼克馬上掩飾起來,臉色僵硬。
「等你來告訴我吧,」他做出回答。
丹尼森坐在桌前,手中的筆輕敲著光滑的桌面。與奧莉薇亞的第一次會談即將開始,他知道他一定要小心行事才行。奧莉薇亞還很脆弱,他可不能冒險害她又遁入原先一言不發的自閉狀態裡去。務必找出方法問出她知道什麼,但又不致引發別的心理創傷。
對講機響了,他一骨碌從椅子上站起來。一名醫護工陪著奧莉薇亞,一起坐在等候室裡。
「謝謝你,麥克,」他說,「等她要回D區時,我們會再通知你來接她。」
他朝助理點一下頭,就護領著奧莉薇亞走進他的診療室。
她的外表很不一樣,他略有一點吃驚。深褐色的頭髮梳成整整齊齊的一條法國辮,也幫她略塗了一點睫毛膏和腮紅,整個人的神態從容,甚至可說輕鬆。
「謝謝你,醫生,」丹尼森請她坐下,她道謝一聲。
她手臂上搭了一件外套,坐下時,將它掛在扶手上,然後兩腿交疊,雙手交握放在大腿上面。
「嗯,你還好嗎,奧莉薇亞?」
她鄭重點一下頭。
「我很好,謝謝你,你好嗎?」
「好啊,謝謝--」
他回答道,有一點意外,他的病人一般不會想到要問候他的。
他知道他最好別問她那一天晚上的事。那一晚被發現時,她全身沾滿好友的鮮血。她仍舊太敏感,太脆弱,他還是往回走比較穩當--先挖掘她以往在艾瑞爾學院的生活,讓她習慣他問話會問到多細微,這樣,等他真的問到夏日舞會那晚的事時才好辦事。他希望藉著這個過程,可以多多了解這一群學生--這群人裡面的女生,好像一個接一個被兇手挑中,成為下手的對象。這一群學生是被圈外的人給盯上了嗎?還是殺手就潛伏在他們當中?奧莉薇亞和這樣的虐待狂為友,卻絲毫看不出有個魔鬼就躲在那人的體內,這有可能嗎?
他決定從一些無關痛癢的事情開始問起。
「我們談談劍橋的事吧,奧莉薇亞。你喜歡劍橋哪一點?」
奧莉薇亞瞅著他看,眼裡寫著猜疑,好像覺得他存心要抓她的把柄。丹尼森也直視她的眼睛,表情始終一派輕鬆:閒聊罷了,打發一點時間嘛。
「學校很漂亮,」頓了一下之後,奧莉薇亞終於開口,「好多建築都很棒。」
這是小孩子的回答,顯然不是她心裡真正想的事。他再接再勵。
「對你一定是個很大的改變。你是在倫敦市區長大的。」
她聳一下肩。
「你的寢室是什麼樣子?」
「我的寢室?」她反問一遍。
奧莉薇亞•寇斯凱登在送進寒山醫院一個禮拜後,做了電擊治療,事先有麻醉。治療排在每禮拜一和禮拜四,兩個禮拜過後,護理人員注意到她略有起色,進食的時候會慢慢自己嚼上幾下;遇到吵鬧或突然的騷動,也會有反應;露在外面的手臂停了一隻蒼蠅,也會自己伸手去趕。在被人發現全身浴血蜷曲在死屍旁邊後的第二十九天,奧莉薇亞開口問護士她在哪裡。「不行,我才不准你們這些傢伙找她問話,」丹尼森一邊講手機,一邊大踏步沿著走廊從他辦公室朝病房走去。「小史,等她好到可以接受偵訊,那還要過很久。當然,我當然會讓你知道。好,好,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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