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遺世獨立的孤島,螺旋狀的城市環繞其上異域歸來的客人開啟死亡之門,跨過那禁忌的界限回歸者是故人,抑或是……彼岸之祭──死者於黃泉歸來的日子會是誰……沿著山丘緩緩而來? 遠東神祕的遙遠異域中,眾人引頸期盼的奇異儀式逐漸開始──人們稱之為「彼岸」──亡者於黃泉歸來,與生者重逢之祭。純一郎初次踏上這個與他有血緣卻與世隔絕的小島,然而,離奇血腥的命案接連出現,他不由自主地被牽引,踩上了那生與死的交界……「被故事之神眷顧的小女兒」恩田陸以其豐富想像力,創造前所未有恢宏格局的全新奇想力作!日本亞馬遜讀者五顆星最高評價!在那傳說中可與故人重逢的聖地、死者現身的異域──AnotherHill,每年都會舉辦「彼岸」之祭──亡者將於黃泉歸來,與生者再度重逢的日子。「彼岸」期間,歸來的死者被稱為「客人」。客人們栩栩如生,彷彿從未踏入幽冥一般回到世間。客人們不會說謊,有問必會有答。當地居民每年熱鬧迎接「彼岸」,慕名而去的人亦絡繹不絕,其中有人想戳破謊言,有人想研究幻象,有人想再見心愛的人一面,有人想解開殺人命案之謎,更有人,懷藏著不可告人的祕密前去。東京大學研究生純一郎抱著懷疑之心,跟著一群遠親來到這個島嶼,卻在入島的當天遇上了令人驚駭的鳥居命案,眾人驚慌失措,不安的因子悄悄侵入人心。純在接觸到島上種種的詭譎習俗、又遇到一個個「客人」之後,心中的信念開始崩潰動搖。而此時,連續殺人事件蔓延開來,在不會說謊、能指證凶手的「客人」口中,驚人的真相為何?「拋出謎團復返於此岸與彼岸,恩田陸讓我們看到了,屬於人心最不可逼視的幽闇。」--文化評論者.曲辰「在『光之國度』系列之後,恩田陸再度交混奇幻與推理的類型,透過令人嘖嘖稱奇的奇幻與推理構圖,探勘現實與彼岸、生者與亡者的國境邊界。」--國立中興大學台灣文學所助理教授.陳國偉
章節試閱
序幕
微寒的露台上,二名女子正仰望天空。
一個是十幾歲的少女,另一個年約三十多歲左右。二人的長相有點神似。
「妳看,是燕子。」
少女倏然伸手,指著陰霾天空一隅。
「真的?這是好兆頭啊。因為這表示飛往南方的燕子會帶來大批『客人』。」
「咦?對不起,我說錯了。那是烏鵲。」
「不會吧?烏鵲不是熱帶地方的鳥嗎?」
「誰說的。我們地理老師說過,由於暖流的影響,沿岸地區其實很溫暖,所以也會有烏鵲。」
在屋內來回走動的銀髮女人瞪視二人。
「妳們兩個,快過來坐好。吵得我沒辦法專心。」
「哎呀,對不起。」
「哇,是西風。雲在動。好棒!看到雲飄動我就會興奮得渾身發癢。」
「還不快點!」
癡迷仰望天空的少女聳聳肩,扯著開襟外套重新披好後,回到屋內。
女人們乾咳幾聲,一臉認真地在面向露台、平行放置的長桌前坐下。
放在桌子兩端的蠟燭已被點燃,燭火正隨著敞開露台吹進的微風款款搖曳。桌上,三人面前各自倒扣著一個朱漆鮮豔的碗。火光在碗的表面映出模糊光點。
「──今年總該輪到肯特叔叔了。」
少女慢條斯理地咕噥。身旁的女子嗤之以鼻。
「再怎麼樣,也是尼澤爺爺吧。」
「噓!安靜點。在摩特並立的陛下萬歲!」
銀髮女人肅穆低喃,另外二人也跟著細聲應和。
在摩特並立的陛下萬歲。
屋內陷入沉默。
遠空一角,閃電倏而劃過。
宣告秋去冬來的悶雷響起。有點潮濕的空氣緩緩滲入屋內。
女人們蹙眉,似乎連遠雷都充耳不聞,注意力全放在某件事上。
屋內,某種東西漸漸發酵膨脹。某種高密度的、極為緊迫的東西。
三個碗開始喀答搖動。起初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但那敲響舊木桌的細密振動漸漸增強,最後聲音大得響徹屋內。
突然間,宛如核果在火中爆裂的聲音炸開,三個碗逐一彈起。
「噢!」
女人們小聲驚呼,睜開眼,慌慌張張地推開椅子起身。
三人一起蹲身注視掉在地上的碗。
她們不約而同地面面相覷。每張臉上都浮現困惑的表情。
「沒有。」
「沒有耶。」
「蛋在哪裡?」
「不會吧。每個碗都是空的。」
「這怎麼可能。」
那一瞬間,窗外,鈍聲響起世界碎裂的聲音。
每個人都朝聲音的來源瞥去。
雷電交加。屋內霎時失色。
她們動也不動地凝望窗外。
銀髮女人終於嘶聲低語。
「──是誰?」
無人回應這個困惑的聲音。
第一章 開往Another Hill的慢船
Another Hill位於島的西北部。
碼頭上,擠滿了攜家帶眷正要上船的人群。
雖說是碼頭,但其實這裡只是河岸邊。即使船程不長,碰上水門解禁日還是人聲鼎沸。河邊的咖啡屋家家客滿,也不知是來送行還是家族聚會,又或者只是純粹看熱鬧,總之男女老幼齊聚一堂,現場洋溢著巴洛克音樂般的喧囂。
這個季節難得出現這般溫煦如春的天氣。雲層之間還可窺見如同印象派名畫的藍天,是個啟程出發的好日子。
熱鬧。沒錯,真是熱鬧。興奮與期待,還有少許畏怯。人們對於即將開始的活動所做出的反應,稱之為慶典前的熱鬧應是最適當不過。
一名瘦長的文弱青年,沉浸在這樣的感想中,用著充滿好奇的眼神東張西望。亢奮的臉頰呈現玫瑰色,白皙的面孔令他看似稚齡少年。從那高雅的容貌中,看得出知性與教養、對於自己這個大好青年眼前所展開的光明未來的矜持,以及應是與生俱來的執著和一板一眼。
但是,他太專注於觀察四周,似乎對於自己的隨身物品有點疏於防備。此刻,有一個滿頭褐髮、宛如松鼠的少年正打著他口袋的主意。只不過,少年好像不是要偷東西。看起來倒像是要把在自己手上吃了一半,已經融化的薄荷冰淇淋偷放進青年的外套口袋裡。
「純!小心!」
突然間,一個清亮有力的聲音鑽進青年耳中,令青年瞿然一驚。
惡作劇被發現的少年立刻一溜煙逃離現場。
「馬奇亞斯!下次再犯我可不饒你!我會去找你媽要洗衣費的!」
對於這毫不留情的叫聲,少年用漸去漸遠的背影回答。
「啊,喂......」
在周遭目光注視下的青年雖感羞赧,但還是對著一個將濃密黑髮梳成圓髻的女子開口發話。女子冷然瞪視青年。
「叫我真理子。」
「剛才那孩子是怎麼回事?」
「你也該多注意一下,不要老是發呆。馬奇亞斯最喜歡在別人的口袋亂塞東西了。去年有一個老人家被他塞進口袋的小蝙蝠嚇得休克過世、二個男人被他塞的煙火燙傷,還有一個女人被他塞的青蛙嚇昏;偷倒魚肝油和吃剩的麥片粥更是家常便飯的事。」
「噢?那孩子也要上船?」
「田中家搭另一艘船。不過到了那邊應該會再會合吧。那張臉,你可要牢牢記住喔。我聽說東京是個水準高級的地方。但是,想在Hill生活要更機靈才行。」
「我會注意的。」
被稱為純的青年,沮喪地看著眼前的女人。因為是他勉強對方讓自己同行的,所以立場較為軟弱。
「真理子妳也真是的,別那樣欺負純嘛。人家好歹也是前途看好的大學士。」
一陣輕柔香氣飄來,有著大大黑眼珠的短捲髮女孩貼過來挽著純的手臂,讓他不禁面紅耳赤。
「哎喲,花兒妳剛才跑到哪去了?」
「我去看船。我們快去咖啡屋吧。篠田教授已經等很久了。」
「好。林黛阿姨也在那裡。我們已經遲到二十分鐘了。」
純就這麼被兩個精力蓬勃的女子拖著,一臉愕然地走過石板路。雖然純的身材高出一個頭,但旁人眼中怎麼看都像是他被牽著走。
「話說回來,這裡總是這麼熱鬧嗎?簡直像是有什麼慶典活動一樣。」
純一邊問一邊拚命保持理智,以免被這兩名女子秀髮散發的甜香迷惑。
花兒噗嗤一笑。
「對呀。就是慶典活動。『彼岸節』自古以來就被視為一種慶典。為了招待『客人』當然要有活潑的群眾。就像聖路易市的『萬聖節』遊行會派出樂隊演奏〈聖者行進曲〉,墨西哥的『亡靈節』則是用五彩繽紛的骷髏娃娃和糖果相迎。這還用說嗎?『客人』本來就喜歡熱鬧歡騰的場所嘛。」
「不覺得這樣對死者有點不敬?」
純帶著微微的指責,偷窺花兒笑語如歌的側臉。
「怎麼,純,你還不懂這裡為什麼會這麼熱鬧嗎?」
真理子挑起一邊眉毛看著純的臉。
「不懂。」
真理子看看前方壓低嗓門:
「我告訴你,今年的『彼岸』已經開始了。之所以這麼多人,是因為大家都預期將會和『客人』相逢而興奮不已。這裡,已經是通往Another Hill的入口了。」
「入口……」
霎時之間,純覺得周遭的雜沓似乎幡然變色。
人們的笑容空洞得彷彿是貼上去的,嘈雜聲也好似帶著邪惡──
花兒像要沖淡純所感到的衝擊,用開朗的語氣插嘴:
「而且,老實說,今年大家比往年更興奮喔。畢竟,這一年來鬧得太大了。人人都想知道那個事件的真相,難怪留在這裡的訪客越來越多。」
「哪個事件?」
純發出訝異的聲音,真理子和花兒同時轉頭看他,二人一臉被打敗的表情。雖然她們的氣質不同,但在這方面倒是很像。
「你不知道嗎?日本應該也有報導才對。」
「難道東京大學的研究室裡沒有電視?真是受不了,就是因為這樣我才瞧不起學士。」
「呃,這個……」
發現純好像真的不知情,她們露出同情的表情。雖然純自知自己的確對八卦新聞和社會話題很無知,但二個妙齡女子的眼神還是令他難以承受。
花兒表情冷肅地說:
「就是──『血淋淋傑克』。」
「好久不見啊,真理子、花兒。妳們倆個好像都變得更聰明美麗了。」
「謝謝你的讚美,教授。你看起來氣色也很好。」
這是一間紅磚砌成的老咖啡屋。大塊頭老人和一位銀髮的矮胖女子坐在窗邊,迎接純三人的到來。
「哎喲,教授。你在喝什麼?」
花兒湊近窺視教授面前的杯子。
「嗯。練乳加綠茶。最近,我愛上了這個。」
「熱量想必很高。」
「可是看起來很好喝。」
「倒是花兒,妳這身穿著真令人懷念。」
花兒脫下大衣,一身紅格子洋裝就座,教授立刻動了動鼻子。
「流行總是周而復始、不斷循環,線條也幾乎完全是舊日風格。」
銀髮女人林黛也同意。
「這陣子還出現了以格子制服為賣點的樂團呢,教授。在演唱會裡,女孩子全都揮舞著格子圍巾。」
「什麼。就是最近流行的那玩意嗎?呃那個那個......」
「啊,懷舊主義?」
「是復古主義吧。」
真理子一邊解下圍巾一邊插嘴。
「教授的大衣也是吧?這件,我在百科辭典上看過。叫做『無袖披風』,對吧?」
花兒瞥向掛在衣架上的杉葉紋大外套。
「我的可不是復古主義。我每年都穿這件。」
教授苦笑。
「純粹只是向福爾摩斯致敬是吧?」
「哎喲,妳們幾個,也不先把純好好介紹給教授認識。」
林黛看到純一臉緊張地坐著,拍拍真理子肩膀說。
「差點忘了,對不起喔,純。篠田教授,這位是這次跟我們一起參加『彼岸』的伊藤純一郎。他在東京大學研究所主修文化人類學──呃,是文化人類學沒錯吧?」
「呃,嚴格說來比較偏向民俗學。」
「對,他專攻偏民俗學的文化人類學。」
「拿到入山許可證了嗎?」
「他呀,是我們的親戚。說到我家的親戚,真的是遍布全世界各地!光是沒見過面的表兄弟就有一大堆!而且姻親關係很複雜,所以我到現在還沒搞清楚過。」
「總之,他和我們的血緣關係已經過區公所證明了。毫無問題。」
花兒挺起胸膛。
「最近各國的學術調查團都想進去,政府為了尊重當地居民的隱私一律拒絕。但是利用各種手段試圖潛入的人越來越多,審查也一年比一年嚴格。虧你能拿到,小子。入山許可證可是白金卡,你要小心保管。」
教授面對面地湊近純的臉,使純惶恐不已。
「嗯......不過,血緣還真是不可思議。遺傳也是。」
「怎麼說?」
「打從第一眼看到他,我就在想這孩子到底像誰。」
「你說純?嗯......?他長得像誰嗎──跟我們家族不太像耶。不過,廣義而言我們國家的人都算是親戚。」
正在吃小黃瓜三明治的林黛這麼一咕噥,教授的臉頓時發亮,用力朝膝蓋一拍。
「我知道了。是肯特。他長得像那傢伙。」
「啊?!」
圍桌而坐的三個女人,不約而同地轉頭看純的臉,害得純差點把奶茶嗆進鼻子裡。
林黛感慨萬千地嘟囔:「啊,真的耶。天哪,我居然都沒發現。」
「肯特叔叔啊......被你這麼一說的確是耶。」
真理子與花兒也扯高嗓門。
「真的。基本輪廓很像,如果再沉穩精悍一點就更像了。」
「另外還得再狂野一點。」
「肯特叔叔?我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他現在在哪裡?」
純不禁高聲詢問。疑問一個接著一個湧起,但純以外的三人卻逕自吵著是眼睛、鼻梁還是髮旋像,各自堅持主張互不相讓,沒有一個人回答他的問題。
「肯特叔叔是個有點奇妙的人。他失蹤了。這十年來,沒人見過他。」
花兒終於注意到滿臉疑問的純,如此說道。
「失蹤?這是怎麼回事?」
「誰知道。他本來就喜歡唱反調。」
真理子取出香菸。小小的白盒上印著藍色商標。
「哎呀,Short Hope。這是哪來的?」
「我請純幫我買的。」
「呃,請問,肯特叔叔是幾歲時失蹤的?」
「三十六歲。不,三十七吧。」
「他像青煙一樣消失了。那時明明水門已經都關閉。」
「而且路上還有人盯著。」
「啊?如此說來──」
看來這三個女人妳一句我一句的交談似乎是長年養成的習慣。純猜想自己恐怕得花上一段時間才能抓到插嘴的時機。
真理子點燃香菸,吸了一口才回答:
「對。肯特在十年前,『彼岸』進行期間從Another Hill消失了。」
落日遲沉。人們在河邊一面聊天一面等待夕陽西下。
河對岸的古老森林,緩緩浸入橙光中。人們心不在焉地看著,所以沒注意到太陽是一點一點地西沉,直到屋內不知不覺中陷入昏暗才驚覺。
出發前往Another Hill,向來只能趁著傍晚六點至十點這段時間。
「為什麼要這段時間出發?」
純感受著緩緩逼近的黃昏,開口問道。紅茶不知幾時已換成黑啤酒,喝了一肚子。
彷彿身在夢中。雖然一直夢想來到這裡,但自己現在正站在那個夢境的入口,而且即將進入那個夢中。
窗外宛如舊日風景畫般悄然展開的景色。
純再次切實感覺到自己正置身於遠離東京的V. far(遠東維多利亞群島的簡稱)。
「這你就不懂了。俗話不是說黃昏是逢魔時刻嗎?當然要在這個生者與死者交界的時間出發。所以啊,這種情況下,應該說是日常與非日常的界線吧──要喝得醉醺醺的才對。不過,也許只有我這樣想。」
真理子舔著啤酒泡沫低語。她愛喝酒,雖是海量但花兒曾偷偷告訴純,真理子喝醉了很恐怖。
「看來你還不太明白自己要去什麼樣的地方。」
教授已經喝了二品脫的啤酒。純邊想邊慢慢回答:
「是。這點我承認。但是,除了V. far的居民,我想其他人應該都跟我差不多。畢竟關於Another Hill,過去幾乎完全沒人做過研究。它可以說是被視為禁忌,也有人認為那只是個傳說。會真正受到注目,是因為一九七○年時發現了芬奇博士在一九六七年所寫的論文。也有人說柳田國男在戰後就曾企圖進入Hill,不過好像是誤傳。在日本似乎也有少數人從事研究,但純粹只是視為民間傳承。詹姆斯的小說《山丘深處》發表時,被一般人當成是虛構的故事,只被歸類為風俗小說或幻想小說,但誰也沒想到那背景竟是真實情節。」
「《山丘深處》啊。如果光看那個,的確只會當成是民間傳說。」
「在我們大學裡專攻英國文學的學生之間,多半都把那個當作英國恐怖小說的分支來研究喔。」
「你們看,第一艘船差不多要出發了。」花兒瞥向窗簾外小聲地叫道。
大家的視線都被窗外的景象吸引過去。
一艘小船發出低沉的引擎聲,正要離開碼頭。
說是小船,其實是所謂的「運河船」,可以長期住在船上,外形類似屋形船;通常像列車一樣把駕駛船和居住用的船連結在一塊。能夠獨占一艘船的都是非常富裕的家庭,一般來說,應該都是親戚或全家族共乘一艘。但整個部落共乘一艘的也不罕見,每年全體出動的部落會輪班負責駕駛。來一趟就必須大費周章的遠地部落或貧困家庭,據說只有遭逢不幸的那年才會來。就算被指定為可以拿到政府補助的重要無形民俗文化國寶,但像過去那樣大家一起度過「彼岸」的習俗,好像還是漸漸式微了。組成互助會交會錢定期前往,或是只有在不幸時造訪的個案,也在都市家庭之間日漸增加。即便是保守溫吞的V. far,或許還是要面臨改變。
配合水門在黎明開放的時刻,船隻以些微的時間差逐一出發。緩緩趁夜行駛(據說這叫做母鴨帶小鴨的速度),展開耗時幾近半天的河川之旅。
「今年果然人很多。」
「那當然。往年又沒有什麼大新聞。今年出現了那麼多預期外的死者,大家都興致高昂。」
「嗯,各式各樣的話題聊都聊不完。」
「看吧,才剛提起,就來了一個話題。」
本來和教授肩並肩竊竊私語的真理子,用手肘悄悄捅他。純也跟著對上視線。
一個態度看似有禮卻高傲的女人走進咖啡屋。
顴骨高聳的臉上寫著「我和一般女人不同」。
年紀應該快五十了吧。不過,金髮仍有光澤,臉頰與脖子的線條也算是柔滑美麗。近似灰色的冰藍眼眸,明確宣告「無聊人士最好不要靠近我方圓五公尺以內」。
編織樣式的靴子配上黑色洋裝。全黑的打扮彷彿剛參加過喪禮。
高F修長的她,身後還跟著一個像是模範管家般的駝背老男子。似乎是她的隨從。他以一絲不茍的手勢將她的黑外套搭在手上,恭敬地為她拉開椅子。純覺得目前的情形彷彿闖入了狄更斯派的小說之中。
「那是『血腥梅亞莉』,又被叫黑寡婦。」
花兒悄悄對純囁語。
「她幹嘛穿得像參加喪禮一樣?」
「大概是那樣比較方便吧。」真理子露出冷笑低語。
「為什麼比較方便?」純反問。
「今年,她的第五任老公死了。她的歷任丈夫,全都是留下大筆遺產意外身亡。大概是從經驗中學到了吧,既然老公說不定哪天會死,不如平時就穿著黑衣做好準備。」
純對真理子殘酷的口吻感到困惑,同時用力嚥下一口口水。
「那──那,真理子妳的意思是說她殺了自己的丈夫?像藍鬍子那樣?」
「誰知道。我很期待她今年死掉的老公會怎麼說。」
看到真理子露出愉悅的笑容,純恍然大悟。
「我懂了──妳是說『彼岸』時,今年過世的那位丈夫如果回來這裡──到時候,也許會揭發她的罪行?真是那樣的話,豈不是太驚人了?她明知如此還敢來?」
一點一滴地,這裡將會發生的事件代表的意義滲入心頭。
這可是不得了的事。這裡真的會發生那種事嗎?大家應該只是在開玩笑,戲弄自己這個外人吧?純陷入混亂,感到背上都是冷汗。我該不會正在踏入一個驚人的地方吧?
序幕微寒的露台上,二名女子正仰望天空。一個是十幾歲的少女,另一個年約三十多歲左右。二人的長相有點神似。「妳看,是燕子。」少女倏然伸手,指著陰霾天空一隅。「真的?這是好兆頭啊。因為這表示飛往南方的燕子會帶來大批『客人』。」「咦?對不起,我說錯了。那是烏鵲。」「不會吧?烏鵲不是熱帶地方的鳥嗎?」「誰說的。我們地理老師說過,由於暖流的影響,沿岸地區其實很溫暖,所以也會有烏鵲。」在屋內來回走動的銀髮女人瞪視二人。「妳們兩個,快過來坐好。吵得我沒辦法專心。」「哎呀,對不起。」「哇,是西風。雲在動。好棒!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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