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鬥士、英雄?不,其實我是怪胎!
我,自由‧海格力斯‧史密斯,15歲。和一般男孩不同的是,我的左腳長了蹼,習慣在屋頂上奔跑攀爬,可以從六公尺高一躍而下;另外,我還天生神力,肌肉堅硬如鋼!你說我是個大怪胎?一點也沒錯!
我之所以會這樣『反常』,是因為繼承了我曾曾曾祖父的血統。他二十歲時就已經是格鬥王,一生因為戰鬥而充滿榮耀。而我則是這一代中能力最強的傳人,但這似乎不是一件好事。
我從來不想當什麼大英雄,反而到處惹禍,被警察逮了無數次。以前我才不怕他們哩,但這次似乎麻煩了,有個警察逮住了我的把柄,逼我加入他們的秘密組織,去調查一個非法的地下格鬥賽!
更巧的是,竟然有個漂亮美眉願意拿出五千英鎊,要我幫她去尋找參加地下格鬥賽的哥哥!一向懶得多管閒事的我,如今在威脅和利誘之下,再加上好奇心作祟,命運開始急速轉往最危險的方向……
作者簡介:
凱特‧懷德 Kate Wild
1954年出生,住在英國萊斯特城,是編劇家和特約作者,也曾在公益和商業市場上做過許多的多媒體計畫。育有二子。
她最喜歡陽光和海,小時候的願望是當作家或是其他可以讓她整天在充滿陽光的海灘上閒晃的工作。高中畢業之後,在各種地方打零工籌旅費,直到畢業十四年後才又進入大學就讀。平日喜歡跟朋友一起打『傭兵戰場2』,最喜歡的武器是AK47步槍。
1996年她和藝術家朋友著手拍攝關於吉普賽人和旅人的紀錄片,拍攝當中有兩個男孩的叔叔是鬥士,人稱『吉普賽之王』,這也就是她創作《格鬥遊戲》的靈感來源。
譯者簡介:
Shannon
接觸翻譯多年。喜歡聽故事,讀故事,寫故事。
章節試閱
1
我攀在排水管上,拚死命不讓自己往下掉。底下一位女警正在往牆上釘海報,所以我不能往下跳。那張海報城裡到處都看得到,是要尋找一位名叫強尼的傢伙。
尋人啟事
強尼•史派羅
17歲
最後一次在附近現身時,穿著印有全英空手道隊標誌的藍色運動衫、牛仔褲和帆布鞋。有任何消息請聯絡當地警局。
時間已經過了午夜,會遇到警察算我倒楣。即使我對天發誓心中沒有半點邪念,一個吉普賽男孩從十九世紀教堂的排水管攀爬下來看起來實在不是很正派。
我剛才到過屋頂,唯有如此我才能坐在最高的窗台上,吃著外帶的印度鍋燒雞和烤餅,身邊只有滴水嘴石獸和星星陪伴我。這結合了我最愛的兩項消遣:爬到我所能爬的最高處,以及吃辣。不過,要是女警看到我爬下來,一定會以為我是來偷鉛皮之類的。
我緊緊的攀住水管,就像猴子爬樹時那樣。也就是說,我的雙腳就像另一對手,讓我可以動也不動的支撐久一點,但也不可能撐太久,因為我的手掌已經讓生鏽的水管磨破皮了。為了暫時忘卻我的窘境,我開始想要是我媽媽發現我失蹤了會怎麼樣。她絕對不會只仰賴尋人啟事,然後呆坐在家,旅人的孩子就像小王子和小公主。不相信的話,就去參加吉普賽人的婚禮,你會看到爸爸媽媽們用充滿關愛的眼神,注視著穿著D&G童裝的孩子們。吉普賽人的家庭關係相當緊密,不可能讓孩子走失。我稍微換了一下手腳的姿勢。另一位警察過來和女警聊天。老天爺,他們不是應該去捉壞人嗎?
『強尼•史派羅?是史派羅斯基集團的史派羅嗎?』警察對著海報點了點頭問道。
『沒錯,史派羅先生唯一的兒子,』女警回答,『從寄宿學校逃跑。有人看過他一身狼狽住在公園附近,可憐的富家公子。』
我放開一隻手,甩一甩好恢復知覺。這位強尼•史派羅應該生為旅人的孩子,這樣他就不用從學校逃跑了。我快滿十六歲了,從十一歲開始就沒再踏進學校一步。吉普賽人從十一歲開始,就跟著爸爸四處遊歷,學習做生意等實用的技巧,而不是整天坐在書桌前。並不是父母不希望我們受教育,如果負擔得起私人家教,那我敢保證我們全都可以拿到印有自己名字的畢業證書和學位證明。我們的父母只是不希望我們離開他們的視線,就如同我說過的,我們才不會像強尼•史派羅一樣走失。
劈啪一聲,十九世紀的水管稍微脫離牆面幾吋。磚頭碎片像雪花一樣向下墜。我已經讓自己變得比較輕了。我發誓,如果情況夠危急,我甚至可以讓自己飄在半空中。那不是什麼魔術,只是一種分散體重的技巧,只要一個小小的動作就可以讓你改變重心,這也是我向猴子學來的。注意觀察牠們,牠們是這方面的大師。
『搞什麼?』警察拍拍肩上的碎屑。
『怎麼了?』
『我好像聽到上面有聲音。』
我動也不敢動。警察瞇著眼察看一片漆黑的上方。要是他拿起手電筒照射,一定會馬上看到我。世界頓時停止運轉,而我站在命運的十字路口。如果他拿起手電筒往上照,那麼在今晚之後發生的所有事情──我的人生和強尼、那個女孩、警察和格鬥賽糾結在一起,就都不會發生。當時我的人生正處在一個交叉路口,只是我並不知道。
『要不要去看看?』
『不用了,我們去「不夜奈德」那裡喝一杯。』
世界這時才又開始運轉,我的人生道路也就此確定。我又多等了幾分鐘,才從大約六公尺的高度一躍而下,從風景優美的路徑疾奔回拖車區──也就是沿著牆壁、跨過矮屋頂,完全不碰到地面。我最喜歡用這種方式通過城裡,雖然可能有點危險。這都要怪我的一位祖先,名叫海格力斯•史密斯的鬥士,我這麼反常都是因為他。
2
一百五十年前,我的曾曾曾祖父海格力斯•史密斯,是露天競技場的鬥士。他在二十歲那年,就已經打敗所有最厲害的鬥士,包括『紳士吉姆』、『大錘頭』、『利刃傑克』,甚至是『鐵石湯姆』。之後,他還將維多利亞女王的愛將,綽號『威爾斯小獵8』的戴韋•瓊斯,以及『倫敦大黃蜂』打得落花流水。他可以連戰九十回合,打到關節撕裂、雙腳無力也不放棄。他就是說什麼也不肯倒下,再厲害的鬥士也阻擋不了他。
他不僅在競技場上所向披靡,現實生活中也是無人能敵。他可以逃過警察的追捕,就像追野兔的獵犬一樣突然轉向,還可以像老鼠一樣爬排水管。大家都說他對城裡的屋頂比對街道還熟。最後,他因為偷馬被判絞刑,不過連這一劫也給他逃過了。
接下來的一個半世紀間,海格力斯的子子孫孫憑著自身的條件,全都成為赤手空拳的鬥士。世代更替,一代比一代更強壯,直到後來,史密斯家族的鬥士個個肌腱硬如鋼、筋骨堅若石,腦袋還可以瞬間轉換成爬蟲類的思考模式。
『如果想成為海格力斯一般的鬥士,就一定要有爬蟲類一般的腦袋。』爸爸以前常常這麼告訴我們。『鱷魚腦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生存。你踢牠,牠想也不想就會反咬你一口。牠也不是怨恨你,牠的腦袋會告訴牠:「有人踢我!咬!」』
海格力斯爬蟲類一般的思考模式,正是讓史密斯家族戰無不勝的原因。
玄的事不只這一件,在每一個世代都會有一個男孩,比上一代的力氣更大、跑得更快,反應比閃電還迅速。史密斯家族有幾位鬥士活得很久,一生因為戰鬥而充滿榮耀,雖然是見不得光的非法榮耀,不過通常史密斯鬥士的壽命都不長,下場經常是雙腳揮舞、死在絞繩上。
我現在就是那位頭頂光環的男孩。我叫自由•海格力斯•史密斯,唯一一個以老鬥士為名的子孫,我不知道我值不值得這項榮耀,但就目前的情況看起來,這實在不是一件好事。
我解釋給各位聽好了。
像我這樣的男孩似乎沒什麼用處了。隨著年齡增長,我一天比一天高大,越來越愛惹麻煩。我有個徒手戰鬥的『壞胚子叔叔』,因為頭上挨過太多拳頭,耳朵皺得像花椰菜、鼻子塌得有如扁掉的番茄,手腳還會不自主的抖個不停。我的祖父巴特力•史密斯是個惡棍,據說當地的監獄為了他特地留了一間專屬牢房,因為他進進出出的次數實在太頻繁了。我會像他們一樣嗎?還是會像某些史密斯人一樣,背棄天賦,住在一般的房子,找份工作替別人賣命?
競技場上的鬥士、背棄天賦的叛徒、作惡多端的壞蛋。我會是哪一個?
事實上,我願意為我的家人奮戰到底,我真要動手沒人阻擋得了我──連我爸爸都攔不住我,即使他年輕時也是戰鬥冠軍。上一次我們發生口角,落得我最後得搬去和我姊姊一起住,才不會和我爸爸狹路相逢。
我每次惹禍警察都是怎麼告誡我的?
他們說打架是不對的,我應該去上學。
才不呢!
結束教堂屋頂探險回到家後,我發現光頭黨在我姊姊水晶的家上面,用噴漆噴了『燒光吉普賽人』幾個字。我姊姊以一輛停在空地上的拖車為家,似乎惹得他們不高興。
最糟糕的是,我的小外甥女看到那一行字,問我是什麼意思。我只好裝傻安慰她們:『不用擔心,只是一些壞傢伙亂塗鴉。他們已經走了,不會再回來。』
說這些話其實言不由衷,要是那些壞傢伙真的又回來,我一定會好好處置他們,不過當然是趁我的外甥女不在的時候。
『「豬油」,如果他們回來了,你會幫我們教訓他們嗎?』小惠妮•潔德認真的看著我問道,『你會變成「姊弟武士」嗎?』
『是「絕地武士」。我當然會,你們一輩子都不用害怕任何人。』我小小聲的說,不讓其他人聽見。
『算了吧,自由,』我那耳朵比野兔還敏銳的姊姊開口說,『警察叫你不要管事,小心惹上麻煩。』她望向遠方,又回頭看著我。『老海格力斯的力量對史密斯家族來說是一項詛咒,而非好事。』
我在心底卻一直想著:我也希望有人可以阻擋我。但問題是,沒人有這個能耐。
我告訴姊姊:『我的心中有憤怒熊熊燃燒,我的拳頭癢得不得了。』水晶有時候很了解我,她同樣也繼承了一點史密斯家族的打鬥精神,但這次她抬起我的下巴,要我看著她。
『不要惹事,如果你去坐牢,媽媽會傷透心。』
『好。』但我知道這次一定會食言。
我也真的違背了諾言,就在那個晚上。
3
我像貓一樣的舒展筋骨,也像貓一樣的安靜無聲。
我們這塊小小的營地浸淫在月光下,這只是兩座工廠之間的一塊小空地。營火的餘燼在無風的夏夜悶燒著,萬惡開始蠢蠢欲動的午夜才剛過不久。燥熱的一天結束後,空氣還是溫熱的,感覺快要打雷了,但是真正破壞這個寧靜夜晚的是兩個躡手躡腳的黑影,以及兩個人刻意壓低的呼吸聲。
『噴漆帶了沒?』其中一人悄聲說道。
『我帶了更有用的東西!』另一人如此回答。
一個黑影移動,另一個緊跟著,無聲的觀察著營地。接著,兩個黑影退到拖車營地入口、一棵從柏油碎石路面冒出來的老七葉樹下。
暗夜裡傳來微弱的『砰』一聲,就像從開過的酒瓶拉出軟木塞那樣的聲音,一股濃烈的氣味隨之在空氣中散發開來。
是汽油──仇恨的味道。
『老天爺,大呆!你瘋了嗎?』第一個開口說話的黑影驚呼。顯然他原先以為只是來噴噴漆、寫寫字。
沒錯,我看他的確瘋了。會叫『大呆』的人腦袋應該沒裝多少東西。
『我們警告過了,』大呆用一種令我背脊發涼的聲音低語道,『他們還是不肯搬。』他吐了一口痰在地上,『總之,那個臭屁的小鬼需要一點教訓。』
他口中的小鬼應該就是我。
『我看過他在街上大搖大擺,裝得一副很厲害的樣子。』大呆繼續說,又吐了一口痰。
他們之前噴漆顯然只是個警告,大呆勢必已經觀察我們寧靜的小營地很久,現在他準備要進入第二階段。或者說,他是這麼以為的。
『我要走了!』夥伴說道,但大呆一把抓住他上衣的帽子。
『小子,哪裡都別想去。不管你願不願意,你都得做。』
他們兩個現在待在一起,這真是再好不過了。我在七葉樹的樹枝間穿梭,像復仇天使一般跳到他們身上。
『抱歉,沒有打擾到兩位吧?』我問道,但他們兩個根本沒有在聽。大呆和他的小跟班跌在地上,一邊喘著氣,一邊試著讓腦袋清醒。那瓶汽油飛拋在半空中,掉落在冒著裊裊白煙的營火上。『轟』一聲輕響,營火冒出火焰,照亮我眼前的情景。
火焰閃動的亮光中,我有一瞬的時間可以決定先攻擊誰:主使者還是小跟班。帶頭發號司令的人可能很危險,但有時候小跟班帶來的威脅可能也很大。世界上有一種人:要是他們接觸好人,可能會變成聖人;要是跟壞人打交道,可能會青出於藍勝於藍,變得更加邪惡。
身穿連帽運動衫的傢伙率先搖搖晃晃的站起來,讓我當下作了決定。我丟下仍倒在地上喘氣的大呆,正面迎向小跟班。
好笑的是,小跟班沒了頭頭,似乎不願意跟我正面交鋒。
『這一切都是誤會!』小跟班說道,聲音滿是恐懼。他還沒從大呆揮舞著汽油瓶的驚嚇中恢復,我又突然從天而降,想必他一定驚魂未定。
『噓,講話小聲一點!』我輕聲說道,一邊跳著往後。『你不會希望引來「賊頭」吧?』
『引來什麼?』他咕噥著,踉踉蹌蹌的走向我。我又往後退了幾步,他一定還沒清醒,看不出我正引他一步一步遠離拖車。
『賊頭、警察、條子,都是相同的意思。』我一邊說,一邊緩緩用腳尖往後走。說實話,我不希望他吵醒我姊姊的小寶寶,要是那個小寶貝醒過來,我發誓,那哭聲足以震天撼地,讓全英國人統統醒過來,一旦驚動到我姊姊,她可能會給小跟班更多苦頭吃。
我繼續往後彈跳,讓出一條路給他,他恢復了勇氣,用力撲向前,一拳打在我的肩膀上。他大概以為我不會反擊,以為我不斷往後退是因為害怕。他不知道,對我來說,打鬥的藝術是不出手,直到你不得不出擊的那一刻。日子風平浪靜的時候,我想這是因為我本質上還是一個正直的人;但是當風暴來臨之際,我想是因為我一出手就停不了。
他拉起帽子把整顆頭蓋住,讓我看不清楚他的臉,也就無法判讀他的心思,這在打鬥的時候相當重要。他使出渾身解數,擺出相當唬人的空手道招式,像鬼魂一般輕手輕腳的走向我。
天哪,救救他吧!我幾乎可以聽到老海格力斯的鬼魂對我說:『他哪裡有毛病?快往他的脛骨踢下去,看他還能擺出什麼鬼招式。』
但我沒有那麼做。我只是繼續往後退,讓他耗盡自己的力氣。
『不敢跟我打是吧?』他挑釁道,打斷我的思緒。他朝著我的下巴用力的揮了一拳,這正好可以顯示,打鬥時絕對不可以想太深太遠,其實最好連想都不要想,要像老海格力斯建議的一樣,轉換成爬蟲類的腦袋。於是我照做了。我第一次握緊拳頭,瞄準我的對手。
我的臉長得很醜,生氣皺眉的時候更是嚇人,再加上搖曳的營火紅光投射在臉上,我看起來可能就像魔鬼的門徒。他瞧了我一眼,動也不敢動,想打架,我這就奉陪。
他的問題出在,他是小跟班,是多出來那一個。他或許在等裁判說『開始』,或是女朋友說:『親愛的,不要理他,不值得!』或是等夥伴拉他的帽子阻止他。他看了一眼我的拳頭,然後往後退了一點,這樣讓我很高興,我不希望事情一發不可收拾。我用力但緩慢的朝著他揮了一拳,讓他得以躲過,好增加一點信心。我的策略奏效:他認為機不可失,拔腿就跑,從這個迷人的夜晚消失了。
幸好小跟班臨陣脫逃,因為我真正的敵人──這個叫做大呆的光頭,已經從地上跳起來,從背後要攻擊我。
我現在的對手絕對是個厲害角色,不過訓練他的人真是千不該萬不該,因為他的性格反覆無常,只要脾氣一上來,不分敵我,見人就咬。不只如此,他內心仇恨之深,隨時會將他引爆。他根本不用帽子遮臉,因為任何人在他不願意的情況下見到他的臉,絕對沒有辦法能活著去警局指認他。
他就像鬥牛犬撲向鄰居的貓一樣朝我奔過來,以為我會對他用力揮拳,但是我往旁邊閃了一步,讓他失去平衡,一個踉蹌跌倒在地。他馬上就站了起來,又朝著我撲過來。他確實知道打鬥的訣竅:直攻我身體中央,最敏感的施壓點;於是我讓他揍了我幾秒鐘,然後假裝挨拳頭挨暈了,虛擊了幾拳。他整個人讓仇恨驅使,無法清楚思考,否則一定會看穿我的計謀。他突然間放下了戒備,以為我就要倒地。我的機會來了。我再次將他絆倒,趁他還平躺在地上時跳上他的背,將他的手臂扭到背後抓緊。
『殺人兇手,你居然想放火燒掉拖車。』我壓低音量,在他耳邊低語,但我想他能清楚聽到我話中的難以置信。我實在不敢相信有人會有這麼邪惡的念頭。
他低吼了一聲,把頭抬了起來,氣喘吁吁的說:『你誤會了,我只想給你們一個警告,只想在垃圾桶放把火。』他試著轉頭過來,我將他的手臂扭得更緊。『我沒有騙你。』
他這麼一說讓我遲疑了,我希望沒有人會仇視我們到想要放火燒掉拖車。我一遲疑,力氣便少使了一些,他一定是感覺到了。老天,他可真迅速,就在一瞬間,他反轉過身,我耳邊傳來刀子展開的聲音,眼前閃過一道月光照在刀柄的亮光──他拿著刀瞄準我的臉。我閃躲不掉,我躲到哪裡,他的刀子就揮向哪裡。我用力推他另一側的肩膀,他的手臂向外揮去,但我仍然感覺到刀鋒劃過我的皮膚。
這一刀結束了這一場打鬥,我感覺到手臂正流著血。我腦中開始閃過我不斷做的一個惡夢──在最死寂的夜裡,一輛黑色汽車,一個陰影裡的男人,我手臂上的一陣刺痛,就這樣,不知所以然。我每次做這個夢,都是滿身大汗醒過來。
我現在沒有空想這些,大呆身上的汽油味把我拉回現實。我腦海突然浮現燃燒彈四飛,我的小外甥們驚聲尖叫。他心中或許滿是仇恨,但我此刻只想像到橘紅色的火球在拖車裡跳躍。該是反擊的時候了。
『你看過拖車著火的樣子嗎?』我輕聲問道,一邊深呼吸讓肌肉充滿氧氣。有些人真的很生氣的時候會大吼大叫,我則是變得更加安靜,但那種安靜是會致命的──我要把力氣全部留在打鬥上。
『就像煙火一樣,即使沒有爆炸的汽油瓶,只要約莫五分鐘,就只剩金屬框架和一攤輪胎融化成的橡膠。』我往前走了幾步,現在就連卡車也無法阻擋我。
『如果你在著火的拖車裡,我對天發誓,可是一點逃生的機會也沒有。』我一邊說話,一邊繞著他走,而他正揮舞著雙拳準備攻擊我。他一點出手的機會也沒有,我動作太快了。『連消防隊都還來不及出動,拖車就只剩燒紅的金屬骨架了。』
我說夠了,於是握緊拳頭。我不知道當時我是什麼表情,或許他以為我發狂了,或許他看見拖車在我眼中燃燒的樣子,我不知道,但高壯如他,居然看了我一眼,拔腿就跑。
我在此時作了錯誤的決定:我追了上去。我們跑離拖車區,就像蝙蝠從地獄飛出去一樣,一路跑到路邊。我想是我先看到那輛夜間巴士,我很肯定他沒有看見。
我只知道,我往旁邊撲去,這點無庸置疑。
但是,我往旁邊撲去時,到底是像小跟班說的,把他推到路中央,還是像我說的,試圖拉他一把,我就不確定了。我到底是惡魔還是天使?這一切都不重要了,因為巴士迎面撞上他,他翻滾幾圈後再也不曾動過。
1我攀在排水管上,拚死命不讓自己往下掉。底下一位女警正在往牆上釘海報,所以我不能往下跳。那張海報城裡到處都看得到,是要尋找一位名叫強尼的傢伙。尋人啟事強尼•史派羅17歲最後一次在附近現身時,穿著印有全英空手道隊標誌的藍色運動衫、牛仔褲和帆布鞋。有任何消息請聯絡當地警局。時間已經過了午夜,會遇到警察算我倒楣。即使我對天發誓心中沒有半點邪念,一個吉普賽男孩從十九世紀教堂的排水管攀爬下來看起來實在不是很正派。我剛才到過屋頂,唯有如此我才能坐在最高的窗台上,吃著外帶的印度鍋燒雞和烤餅,身邊只有滴水嘴石獸和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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