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沒有遭到性侵害、沒有受虐待、沒有被謀殺,
在她們身上,發生了更恐怖的事……
三名年輕、貌美、活力充沛的女子離奇失蹤,落入精神變態的「摧魂者」手中,一星期之後被尋獲,只剩下軀殼與崩潰的靈魂,彷彿活生生被禁錮在肉體中,無法言語,對外界沒有任何反應。聖誕節前夕,「摧魂者」再度出沒,目標是一間精神病院。當醫生與病人赫然發現,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竟然引狼入室,將「摧魂者」送入了這家醫院。聖誕節即將來臨,暴風雪侵襲,醫院在一片蒼茫大地中與世隔絕。這驚恐的黑夜,如何能逃過「摧魂者」的手掌心……
作者簡介:
瑟巴斯提昂.費策克(Sebastian Fitzek)
一九七一年生於德國柏林,唸過半學期的獸醫系,之後轉攻讀法律,通過第一次國家考試,獲得法學博士學位,專攻著作權法。求學期間曾在柏林電臺實習,參與眾多廣播與電視節目的製作,目前仍活躍於此工作領域。
在懂得如何寫請假單的那一刻起,他便發現了自己的寫作才華。
隨處可寫作,看他剛好人在哪裡,也看筆記型電腦跟他到了哪裡。創作第一本小說《治療》期間,在家中的每個地方都寫過(沙發、床舖、書桌、浴室……),有時也在搭火車的途中,甚至是旅館的大廳裡,仍是寫作不輟。不需要特別的環境,一旦開始寫就自然而然地融入書中人物的世界。隨著作品的增加,目前習慣在窗邊的書桌工作,窗外的景色愈宜人,小說的情節愈緊張刺激。
喜歡把自己視為小說中的角色,最好是幸運的主角。在故事發生的過程中,主角會先接二連三地遭到打擊,只有一次占了上風,就是在故事的結尾。每一個精采的故事,都要有失敗、挫折與拒絕,這是自然的過程,不可或缺,因為現實人生正是如此。
會因為有人出於無知、自私或不了解狀況,反對一個好主意,而心情跌到谷底;會因為一個好主意,不論是誰想出來的,也不論是在哪一個範疇,而心情飛上青天。
今天讀者能看到他的作品,全要歸功於他的「天真」!要是他事前就知道,文稿想要獲得出版社青睞的可能性只有百萬分之一,他恐怕會將這機會投資到「樂透」上!要是他事前就知道,他的經紀人曾是《說不完的故事》作家麥克.安迪(Michael Ende)的編輯,他鐵定羞於將文稿請他過目!
《治療》是他初試啼聲,一鳴驚人的作品,榮登德國亞馬遜暢銷排行榜第一名!銷售逾1,000,000冊,翻譯授權20國,屬於少數能打入歐美其他國家書市的德國當代作家。持續創作,每年推出一至兩部作品,成果如何,他認為要請讀者自行評斷,至少他的三隻寶貝愛狗都頗為欣賞,每天在成堆的列印稿旁打轉,不忍離去。每本新作出版(《遊戲》〔Amokspiel,2007,繁體中文商周出版〕、《摧魂者》〔Der Seelenbreher〕、《小孩》〔Das Kind〕等),均立即登上各大排行榜,並引起讀者廣泛回響。
譯者簡介:
姬健梅
台灣師範大學國文系畢業,德國科隆大學日耳曼語文學博士,輔仁大學翻譯研究所碩士。譯作有《安徒生日記》、《拋錨》、《F1車神舒馬克》、《K一頓卡夫卡》、《遊戲》、《複製一個我》、《熱情的思考:七位女哲學家的故事》、《發現德國人的邏輯腦袋》。
章節試閱
我不害怕死亡,只不過,當死亡發生時,我不想在場。
──伍迪•艾倫
恐懼前七十一日
病歷資料編號131071/VL第一頁起
幸好一切只是一場夢。她並非全身赤裸,她的腿也並沒有被固定在一張中古時期的婦科診療椅上。那個瘋子在一張生鏽的邊桌上整理他的工具,當他轉過身來,她起初認不出他那沾滿是血跡的手裡拿著什麼,等她認出了那樣東西,她想閉上眼睛,但卻做不到。她無法把目光從那根燒紅的烙鐵上移開,那烙鐵正緩緩接近她的身體。那個臉上有燙傷疤痕的陌生人把她的眼瞼翻了上去,用一個止血夾加以固定。她想自己這一生不可能感受到比這更大的痛苦了,然而當那根烙鐵從她的視線中消失,而她的雙腿之間卻越來越熱,她恍然明白過去這幾個鐘頭她所受的折磨只不過是前奏罷了。
就在她以為聞到了肌肉燙焦的味道時,一切突然變得透明。她被拖進去的那間濕冷地下室、在她頭頂上閃爍不定的鹵素燈、那張用來折磨她的椅子和那張金屬桌全都煙消雲散,只剩下一團漆黑的虛無。
感謝老天,她想,只是一場夢。她睜開眼睛,無法理解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剛才她還置身其中的那場惡夢並未消失,只是改變了形貌。
我在哪裡?
從室內裝潢看來,這是個破敗的旅館房間。老舊的雙人床上鋪著污漬斑斑的床罩,跟褐綠色的地毯一樣髒,床罩和地毯上都佈滿了香菸燒出來的小洞。她坐在一張不舒適的木椅上,感覺得到腳底下地毯粗糙的纖維,這使得她更加恐慌。
我光著腳,為什麼我沒有穿鞋子?又為什麼坐在一家三流旅館的房間裡,盯著一架黑白電視模糊不清的螢幕?
這些問題像撞球桌上的彈子一樣在她腦中撞來撞去。驀地她全身一顫,彷彿有人揍了她一拳,然後她望向嘈雜聲的來源,望向房門。房門震動了一下,又再震動了一下,最後終於砰地一聲打開了。兩名警察衝了進來,她能看出他們都身穿制服,配有武器。起初他們把武器瞄準了她的上半身,但隨即慢慢垂下持武器的手,臉上緊張戒備的神情也一轉而為不知如何是好的震驚。
「該死,這是怎麼回事?」她聽見個頭較小的那名警察在問,剛才是他踹開了門,頭一個衝進房裡。「叫救護人員來!」另一名警察大吼:「找醫生來,我們需要急救人員!」
感謝老天,在短短幾秒鐘之內她再度這麼想。她害怕得幾乎無法呼吸,渾身疼痛,身上有排泄物的味道,再加上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這兒的,這一切讓她簡直要發瘋。不過,畢竟有兩位警察站在她面前,並且要求醫護人員前來協助。事情聽起來不太妙,但無論如何好過那個手持烙鐵的瘋子。
幾秒鐘之後,一名禿頭的急救醫師衝了進來,在她身旁蹲下,他耳上戴了個耳環。顯然警方在出動時就已經叫了一輛救護車同行,這也不是個好兆頭。
「妳聽得見我說話嗎?」
「聽得見……」她回答那醫生的問話,醫生臉上有一對深深的黑眼圈,彷彿像是紋上去的。「看樣子她不知道我在說什麼。」
「不,不,我知道。」她想舉起手臂,可是她的肌肉不聽使喚。
「妳叫什麼名字?」醫生從襯衫胸前的口袋裡拿出一個原子筆形狀的手電筒,照了照她的眼睛。
「凡妮莎,」她沙啞地說,隨即又加了一句:「凡妮莎•史陀斯曼。」
「她還活著嗎?」她聽見一名警察在她身後問道。
「該死,她的瞳孔對光幾乎沒有反應。而且她好像看不見我們,也聽不見我們說話,她處於極度受驚的狀態中,說不定根本不省人事。」
「這根本是胡說八道!」凡妮莎大喊,想要站起來,但卻連手臂都舉不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
她一再大聲地重複這句話,努力把話說得清楚一點,可是似乎沒有人想聽她到底在說什麼,此刻他們全都轉過身去背對著她,和一個至今她尚未看見的人說話。
「你剛才說她在這個房間裡待了多久?」
那名急救醫師的頭擋住了她投往房門的視線,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正從門口傳來:「至少有三天了,說不定更久。她住進來時我就覺得這個人有點不對勁,可是她說不希望別人打攪。」
這女人在說什麼鬼話?凡妮莎搖搖頭。我才不會自願在這種地方過夜,一個晚上也不會!
「本來我也不會去叫她,要不是房間裡傳出來的喘息聲越來越大,還有……」
「你們看!」那個矮個子警察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什麼?」
「那裡有件東西,就在她手裡。」
凡妮莎感覺到醫生撥開了她的手指,小心翼翼地用鎳子從她左手裡取出了一樣東西。
「那是什麼?」那名警察問道。
她跟房間裡其他的人一樣吃驚。凡妮莎根本沒發現自己手裡拿著東西。
「是一張便條紙。」
醫生打開了那張對折的紙條。凡妮莎轉了轉眼球,往那張紙條瞄了一眼,卻只看見一些她看不懂的象形文字,紙條上寫的是一種她完全不認得的外國文字。
「上面寫什麼?」另一名警察從門口往裡問。
「真奇怪,」醫生皺起了眉頭,唸道:「買這樣東西只是為了馬上再把它扔出去。」
天哪!那名急救醫師毫不遲疑地唸出了紙條上所寫的字,這使得她所身處的這場惡夢更為恐怖。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完全喪失了溝通的能力,此刻她既無法說話,也無法閱讀,而她隱隱覺得自己甚至也無法寫字了。
醫生再一次用手電筒照射她的瞳孔,突然之間她的其他感官似乎也都麻痺了:她不再聞到自己身體發出的臭味,不再感覺到赤腳踩著的地毯,只感覺到心中的恐懼越來越深,而周遭嗡嗡的人聲越來越小。因為醫生才把紙條上那句話給唸了出來,一股無形的力量就攫獲了她。
「買這樣東西只是為了馬上再把它扔出去。」
一股力量向她伸出了冰冷的手,把她往上拉,拉回那個她這輩子再也不想看見的地方,那個她幾分鐘前才離開的地方。
那不是一場夢。到底是不是呢?
她想向那個醫生示意,可是當醫生的輪廓逐漸模糊,她漸漸瞭解了這是怎麼回事,赤裸裸的恐懼擄獲了她。那些人確實沒聽見她說話,不管是那個醫生、那名女子還是那兩個警察都沒有辦法和她說話,因為她從不曾在這個旅館房間裡醒來。相反的,當鹵素燈再度在她頭上開始閃爍,她明白了:她在開始被折磨時暈了過去。屬於這場夢的並非那個瘋子,而是這個旅館房間,這個夢此刻在殘酷的現實中逃逸無蹤。
還是我又弄錯了?救命啊!救救我!我再也無法分辨,究竟什麼才是真實的?
一切已經又變得像之前一樣。那間潮濕的地下室、那張金屬桌、那張婦科診療椅,她被綁在那張椅子上,全身赤裸,甚至能感覺到那瘋子的呼吸。他在向她呵氣,向她最敏感的部位呵氣,然後他那張佈滿疤痕的臉在她眼前晃了一下,那張沒有嘴唇的嘴說道:「我只是先把位置標記出來,現在可以開始了。」
他伸手去拿那根烙鐵。
今天,十點十四分
恐懼過去多年之後
「各位女士,各位先生,你們對這段開頭有什麼看法?一名女子從一場惡夢中醒來,隨即又陷入另一場惡夢中。很耐人尋味,對不對?」
教授從那張橡木長桌後站了起來,看著那群學生迷惘的臉。
此刻他才發現他的聽眾今天早上在選擇穿著時比他費了更多心思。他跟平常一樣隨便從衣櫥裡拿出一件皺巴巴的西裝,當初那個店員說服他買下這件貴得要命的衣服,說這件深色的雙排扣西裝跟他的黑髮很相稱,出於一種想抓住青春的可笑心態,那時他的頭髮還留得比較長。
多年後的今天,如果他想再買件能搭配自己髮型的衣服,那就該是件灰色的西裝,有些部位業已稀疏,後面還露出一個如同僧侶剃去頭髮般的缺口。
「各位有什麼看法?」
他往旁邊跨出一步,頓時感覺到膝關節一陣灼痛。只有六名學生自願參加這個實驗,四個女生,兩個男生。這是相當典型的組合,參與這類實驗的女性一向多於男性。若非她們比較勇敢,就是她們更需要這筆錢,因為他在布告欄上懸賞徵求參與這個心理實驗的受試者。
「對不起,我想的沒錯嗎?」左邊第二排。教授看了看眼前的名單,想找出剛才發言的這位受試者叫什麼名字:弗羅里揚•威瑟,大二。
這名學生右眼下方有一個半月形的小傷疤,看樣子曾經跟人打過架,他在閱讀那段引言時用一枝削得尖尖的鉛筆凌空劃過每一行,此刻把鉛筆擱在紙上,闔上了那份檔案。「這真的是一份醫療記錄?」
「沒錯。」教授好脾氣地向那個年輕人笑了一下,讓對方明白他知道對方何以如此驚訝。其實這也算是實驗的一部份。
「烙鐵?刑求?警察?請別見怪,但是這讀起來與其說是一份病歷,不如說更像是一部驚悚小說的開頭。」
請別見怪?教授已經很久沒聽見這種老式的說法了,不知道這個頭髮分得整整齊齊的大學生是否一向這麼說話,還是他們此刻身處的地點所散發出的懷舊氣息影響了他的用語。他知道這棟建築的恐怖故事讓一些學生不敢來參加這個實驗,就算有兩百歐元的賞金也沒用。
可是刺激之處就在於此。就在這個地方進行這場實驗,沒有什麼地方比這裡更適合,哪怕整棟建築裡瀰漫著一股霉味,而且冷颼颼的,讓他們一度考慮是否該把壁爐裡的垃圾清掉,然後升起爐火。畢竟今天是十二月廿三日,氣溫顯然在零度以下。最後他們租了兩台燒油的暖爐,但由於挑高的天花板,暖爐能發揮的作用有限。
「你剛才說這讀起來像一部驚悚小說?」教授說,「嗯,這樣說其實並不離譜。」
他像祈禱般地合起雙掌,聞著起皺的指尖,他的指尖讓他想起祖父粗糙的雙手,可是他的祖父做了一輩子粗活,和他完全不同。
「各位現在拿在手裡的文件是一位醫生留在診所中的遺物,那位醫生是我的同事,一位名叫維克托•拉倫茲的心理學家。各位在修心理學課程時應該聽說過他的名字。」
「拉倫茲?他不是已經死了嗎?」一名男學生問,他是昨天才登記參加這場實驗的。
教授又看了看名單,確認那個頭髮染成黑色的男生名叫派崔克•海登。他和他的女朋友莉蒂雅坐在一起,兩人緊緊靠著,就連一根牙線也很難穿過他們身體之間,而這主要是因為派崔克緊迫盯人。每次莉蒂雅試圖想要多一點活動空間,他就把摟著她的手臂再圈緊一點,充滿佔有慾地把她拉回自己身邊。他穿著一件運動衫,上面印著「耶穌愛你」幾個字,下頭則以幾乎看不見的小字寫著:「其他人都認為你是個混蛋。」這件運動衫派崔克之前來找他時也穿過一次,當時他是來抱怨考試得到的分數太差。
「拉倫茲跟這件事沒什麼關係,」教授揮了揮手,「他的故事對今晚的實驗來說並不重要。」
「那什麼才重要呢?」派崔克想知道。他把兩條腿在桌下交叉,腳上皮靴的鞋帶沒有綁緊,好讓那條故意磨舊的牛仔褲不至於蓋過翻起來的鞋舌,免得別人看不見他腳踝上的名牌商標。
教授不禁微笑。沒繫好的鞋帶、破牛仔褲、褻瀆上帝的恤衫,在時裝界想必有人立志要把他保守父母的惡夢變成鈔票。
「嗯,你得要知道……」教授又坐回他在長桌頂端的位子,打開一個已經磨損不堪的公事包,看來像是有隻寵物常在那上頭磨爪子。
「各位剛才所讀到的是確實發生過的事。我分給大家的資料就是一份事件實錄的影本。」教授掏出了一本舊記事本,放在桌上,「這就是原件。」
那本綠色的小冊子上用紅色字體寫著「摧心人」幾個字,上面有一個魅影般的男子,彷彿正頂著白茫茫的大風雪,想逃進一棟幽暗的建築。
「請不要被外在的形式給矇騙了,乍看起來這就像一本常見的小說,可是背後所隱藏的其實遠不止於此。」
他把那本大約三百頁的冊子用手指翻了翻。
「許多人認為這份筆錄是出於拉倫茲的一個病人之手,拉倫茲曾經治療過許多藝術家,其中也有些作家。」教授眨了眨眼,然後輕聲地加了一句:「但也有另一種說法。」
所有的學生都聚精會神地看著他。
「有少數人認為這是拉倫茲自己寫的。」
「為什麼呢?」
這一次發言的是莉蒂雅。這個身穿鼠灰色高領毛衣的金髮女孩是他門下最優秀的學生,他不明白那個沒刮鬍子、在大學裡混了好幾年的男生到底哪一點吸引她,也不明白為什麼以她優異的高中畢業成績卻沒能申請到獎學金。
「這個拉倫茲把他的醫療紀錄改寫成了一部驚悚小說?為什麼他要費這麼大的功夫?」
「這就是我們今天晚上想要弄清楚的,也就是這個實驗的目的。」
教授在筆記本上做了一點註記,然後對著右邊那群至今未發一言的女學生說話。
「各位女士,如果你們心中有疑慮,我完全能瞭解。」
一個紅髮女生抬起了頭,其他人則繼續盯著面前的檔案。
「各位可以再考慮一下,實驗其實還沒有真正展開,各位如果想中斷實驗回家去,現在還來得及。」
那些女生猶豫地點點頭。
弗羅里揚把身體向前傾,不安地用食指順了順他旁分的頭髮。
「這樣的話,那兩百歐元呢?」他問。
「這筆錢只付給實際參加實驗的人,而且各位必須遵守規定的流程把整個檔案讀完,而且中間只能做短暫的休息。」
「然後呢?等我們讀完之後會怎麼樣?」
「這也是實驗的一部份。」
那位心理學教授再度彎下了腰,等他直起身子,手裡拿了一小疊表格,上面有這所私立大學的校徽。
「我要請所有留下來的人都在這上面簽名。」
他發下了同意書,在上面簽名就表示受試者係自願參與這個實驗,對於受試者在實驗過程中可能受到的心理傷害,校方不負任何責任。
弗羅里揚•威瑟接過那張表格,就著光線看了一下,看見醫學院院徽的浮水印,用力搖了搖頭。「這對我來說太冒險了。」
他從檔案中抽出鉛筆,伸手去拿他的背包,站了起來。
「我想我知道這會有什麼結果,假如事情果真如我所料,那我不敢參加。」
「我很欣賞你的坦白。」教授收回了之前發給弗羅里揚的表格,伸手拿回了檔案,然後望向正在交頭接耳的那三個女生。
「雖然我們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不過如果弗羅里揚不參加了,那我們最好也就算了。」
仍然只有那個紅髮女孩和他對話。
「沒關係,悉聽尊便。」
教授也收回了之前發給她們的塑膠檔案夾,那些女孩則拿起掛在椅子扶手上的外套。弗羅里揚已經穿上連帽外套,戴上了手套,在出口處等她們。
「你們兩位呢?」
他望向莉蒂雅和派崔克,他們仍猶豫不決地翻著面前的檔案。
最後兩個人同時聳了聳肩膀。
「算了,管他的,只要不必抽血就好。」派崔克說。
「沒錯,管他的。」莉蒂雅終於成功地稍微從她男友臂彎裡掙脫開來一些。
「教授您會一直和我們在一起,對不對?」
「沒錯。」
「而我們只需要讀這份資料,除此之外什麼都不必做?」
「沒錯,就是這樣。」
門在他們身後關上,中途離開的那幾名學生已經走了,並沒有說再見。
「那我就決定參加。我需要那筆錢。」
莉蒂雅向教授投來一個眼神,重新確認他們之間未曾明說的緘默承諾。
我知道,他在心裡回答,不引人注目地向她微微點頭。
妳當然需要那筆錢。
那是四月裡一個太熱的週末,一道自憐的波浪把他捲進了她的秘密裡。
他唯一的朋友建議,如果他想徹底遺忘過去的話,就得從日常生活的「經驗模式」中跳脫出來,去做一件他這輩子還從不曾做過的事。幾杯酒下肚之後,他們去了這家酒吧,節目沒什麼特別,只不過是一場無傷大雅的表演。台上跳舞的女孩除了上空之外,動作並不比迪斯可舞廳裡的少女更為挑逗。而且就他目光所及,舞台後面也沒有房間。
然而當莉蒂雅突然拿著雞尾酒單出現在他面前,他還是覺得自己像一個可恥的老男人,她穿的不是套頭毛衣,也沒有戴髮箍,只穿著一件制服裙,上半身一絲不掛。
他點了一杯雞尾酒,付了錢,但是並沒有喝,扔下他的朋友先行離去。下一次上課時,他很高興仍然看見她坐在第一排,他們從來沒有提起過這件事,而他確信派崔克對於他女友的課外兼差一無所知。儘管這男生看起來像是那種會跟這類夜店裡的吧台伙計稱兄道弟的人,一旦事情牽涉到他自己的利益,他看起來卻不像是個寬大為懷的人。莉蒂雅輕輕嘆了口氣,在那張同意書上簽了名。
「能發生什麼事呢?」她一邊簽名一邊問。教授清了清嗓子,但是什麼也沒說,只是審視了一下那兩個簽名,然後看看手錶。
「好,那麼我們就準備開始了。」
他笑了笑,儘管他並沒有微笑的心情。
「實驗就此開始,請翻到病歷資料的第八頁。」
我不害怕死亡,只不過,當死亡發生時,我不想在場。──伍迪•艾倫恐懼前七十一日病歷資料編號131071/VL第一頁起幸好一切只是一場夢。她並非全身赤裸,她的腿也並沒有被固定在一張中古時期的婦科診療椅上。那個瘋子在一張生鏽的邊桌上整理他的工具,當他轉過身來,她起初認不出他那沾滿是血跡的手裡拿著什麼,等她認出了那樣東西,她想閉上眼睛,但卻做不到。她無法把目光從那根燒紅的烙鐵上移開,那烙鐵正緩緩接近她的身體。那個臉上有燙傷疤痕的陌生人把她的眼瞼翻了上去,用一個止血夾加以固定。她想自己這一生不可能感受到比這更大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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