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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依姓氏筆畫排序)
謹獻給想追求內心巴士夢想的人
(不一定要有自己的司機,但有也無妨。)
嬌生慣養的長島公主跟著熱愛荒野的先生,開著改裝巴士到全美各地旅行一年,透過這本非比尋常的浪漫回憶,讓所有爆笑經歷躍然紙上。
多琳和提姆都是精神科醫師,卻是一對迥異的夫妻檔:她以長島公主、暴躁電視迷、戀鞋癖者自居;他則是友善隨和但精力旺盛的戶外愛好者。提姆提議「拋棄一切」開著改裝巴士到全國探險時,多琳問他:「為什麼你就不能像個有中年危機的正常老公,搞個婚外情或買台科爾維特跑車?」但她很快就把他倆都嚇壞了,同意帶著六十磅的愛犬、兩隻嬌縱的愛貓,在沒什麼計畫下,開著三十二平方米大的巴士上路。
《公路女王》是多琳不願安分,選擇踏上非比尋常、冒險犯難之旅的新奇浪漫故事(遇上失火、水災、持槍搶劫、勇闖天體營等等)。他們造訪的迷人地點,碰到的奇人妙事,對所有旅人來說都有扭轉人生的效果,多琳因此逐漸愛上簡單生活,提姆變得更加圓融,連寵物也更聽話了。最棒的是,讀者可以從這本妙趣橫生的回憶錄中,跟著他們探訪四十七州,看著這對天壤之別的夫妻檔因這趟旅行而變得情比金堅。
作者簡介:
多琳.歐瑞恩
多琳.歐瑞恩是擁有三種執照認證的精神科醫師,在科羅拉多大學健康科學中心任職,是獲獎肯定的作家,曾至全美各地演講,也接受過全美各大媒體的專訪(例如《賴瑞金現場》、《四十八小時》、《早安美國》、《時人》雜誌等等),即便如此,多琳還是覺得她家巴士登上《巴士改裝》(她也是該雜誌的旅遊作家)的長幅折頁是她的最大成就,讓她因此實現當九月小姐的畢生抱負。
譯者簡介:
洪慧芳
專職譯者。
章節試閱
第一章:女王落難
畏懼已久的三十歲生日來臨時,我並沒有像想像中那麼難過,因為我達成了更重要的里程碑:服飾破百記錄,我擁有一百雙鞋。但到了四十四歲,我卻發現,我只能在三十二平方米大的生活空間裡塞進一半的鞋子。
這一切都是提姆害的。
他宣布他想開改裝巴士暢遊全國一年時,我為這個影響深遠、可能還會改變人生的想法考量許久。
「為什麼你就不能像個有中年危機的正常老公,搞個婚外情或買台雪佛蘭跑車?」我又說:「我永遠不可能、死都不要住在巴士上。」
結果沒隔幾年,我們準備開著全新改裝的豪華巴士上路時,我才想到,提姆早在年輕沒爆發中年危機前,就擁有科爾維特跑車了。我還在想他有沒有外遇(以及他搞婚外情會不會比叫我住在巴士上更不傷腦筋)時,我把有史以來最可愛的Prada矮跟拖鞋塞進「櫥櫃」,天啊!我折凹了鞋子。那櫥櫃根本稱不上是個櫃子,比較像以前我還沒狂愛買鞋的年代,在猶太營區裡分配到的小收納格。我怎麼會讓自己從「永遠不可能」落到這步田地?我和提姆都是精神科醫生,顯然他比較厲害,花了五年還是軟化了我的決心,他鐵定是從我沒來得及翻閱的醫學期刊裡,偷學了某種最新的洗腦技巧。
那不是我這個賊老公第一次騙我做我原本不想做的事,好吧,這只是(我所知的)第二次,但第一次很特別:那是近二十年前,提姆騙我和他第一次約會。
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一九八四年,那時我們都已婚,我在華府念醫學院四年級,但盡量申請到亞利桑納州的土桑市做臨床實習,因為當時我前夫剛搬到那裡念研究所(他想當考古學家,所以先中斷學業讓我完成醫學院的訓練。為了回報他,我說他到哪念博士,我就到那裡實習,卻沒料到他會選個沒諾斯壯百貨公司的城市。)提姆那時在土桑市當第二年的精神科住院醫生,我剛好分到他那組。
他人真的很好,我們也處得不錯,但畢竟那時我婚姻美滿,對他沒什麼意思,實習就這樣結束了。至於提姆,那時他和黛安娜(或稱D1,我是D2,最好不要再有其他序號了)的婚姻已快破滅。兩年後,我是第二年的住院醫師,提姆則快畢業了,我們都已離婚。
提姆和D1是高中班對,他們結婚比較像是理所當然,而不是因為他倆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至於前夫和我則是太早結婚,我從醫學院畢業不久就看出這兩年的婚姻是個錯誤,也發誓永遠不再結婚了。
七個月後,我巧遇提姆。
我和一群朋友在酒吧裡飲酒跳舞,玩得不亦樂乎。提姆剛好和朋友一起進來,我們已近一年沒見,稍微聊了一會,但似乎他已從言談中發現我恢復單身,我還是對他沒什麼意思,幾天後他打電話給我。
「嗨,多琳,我是提姆。」這傢伙打電話給我做啥?
「週六晚我們班有幾個人要到酒吧聚聚,就我、渥特、安、……大衛幾個人,不曉得妳有沒有興趣一起來?」他剛提到大衛嗎?
「嗯……好啊!到時候見。」看來沒什麼異狀嘛。但,你看,提姆故意在我面前提到大衛,因為他知道我對大衛有興趣,他怎麼會知道?因為有脈搏的女人都對大衛有興趣,我想都沒想就上當了,這就好像我常買不合身的名牌衣回家,只是因為剛好碰上特價一樣。提姆離婚後就不太約會了,他也不想冒著被發好人卡的風險。所以,你可能會問,安排團體聚會有什麼不對?判斷我倆是不是合得來?萬一合不來還可以脫身?你看出這男人有多賊了嗎?從頭到尾根本沒有團體聚會,永遠都只有我和他兩人。」
那個週六夜晚,見面前的幾小時,電話響了。
「嗨,多琳,我是提姆。」這傢伙打電話給我做啥?
「我真的、真的很抱歉,大家都臨時有事,今晚沒人來,我想我還是會去晃一晃,喝杯啤酒,妳沒事的話也歡迎一起來。」
「喔,好啊,待會見。」周六晚,我臨時也找不到其他的事做,我想乾脆去算了,提姆密謀邪惡計畫時早料到我會這麼想。
我們在酒吧碰面(那酒吧正巧名為「餿主意」),我們在那裡說說笑笑,吃吃喝喝,又多聊了一些。嘿,這傢伙感覺……還不賴,當然我還不知道他唬了我。過了幾週他才對我吐露實情,但我已經迷上他了,對他為此大費周章還覺得頗為榮幸。當初我要是知道那是一種慣性就好了,好吧,二十年發作一次,但終究還是慣性。想到未來二十年他還會要我做什麼事,就讓我不禁打了冷顫。
那晚,我發現自己喜歡上他了,這是怎麼回事?我想起我的誓言,我不想和任何人有感情牽扯,所以我堅定意念,我不能愛上他,但很快,我又想:我怎能不愛上他?第一次「約會」(那根本不算約會)就延續了八小時。此後我們就在一起了,關係歷經所有重要的M字期:單一伴侶期(Monogamy)、同居期(Moving in)、義無反顧期(Mortgage)、婚姻期(Matrimony)。
然後,很不幸,進入以車為家期(motor home)。
身為嬌生慣養的長島公主,我一直是朋友眼中的模範,為此我總是沾沾自喜。大家看到我可以讓提姆做以下的事,都覺得很不可思議:
(1)燙衣(我就直接穿著皺巴巴的衣服出門)。
(2)洗衣(衣服全混在一起洗,把他最愛的棒球衣染成粉紅色。)
(3)洗碗(我無法以最省電的方式在洗碗機裡擺放碗盤。)
他也負責遛狗(我是愛貓人士)、打掃家裡(我是懶豬,但持平而論,他第一次提議我們每週輪流分攤家務時,我說:「親愛的,沒關係,輪到我的那週,我就花筆錢找人來做。」)、倒垃圾(真的還有已婚婦女在做這件事嗎?)但我們一宣布「巴士之旅」後,朋友開始嫌惡地看我,她們都說我讓她們很失望。她們的老公則是對提姆豔羨不已,要他透露馴妻秘訣。太太們看到我都避之唯恐不及,彷彿拋棄一切改住關小雞般的露營車,是某種會傳染的精神病徵狀一樣。
不過,已婚友人最怪的反應是懷疑,不是懷疑車子,而是懷疑我們真能在車裡共處那麼久嗎。
「你們怎麼可能天天二十四小時都暱在一起?我們絕對做不到!」他們光想到那情境就一致搖頭。對此,提姆和我只是了然於心地互望一眼,隱忍竊笑。天天二十四小時暱在一起,其實是巴士生活中最令我們期待的部分。我甚至覺得,有些朋友只因為很少看我跟著大家抱怨婚姻問題,而認為我比較文靜內斂。我知道我很幸運,可惜,提姆也深知這點。
提姆最愛喬安打電話找我了,喬安是我住院實習時最要好的朋友,她是我見過數一數二的大好人(僅次於我老公),但她的男人運糟透了。每次白天我和喬安講過電話,晚上提姆一踏進家門就會馬上知道,因為我總是衝到他的懷裡求他:「千萬不要離開我!」他會沾沾自喜地問我:「喬安還好嗎?」
天天二十四小時暱在一起?沒問題!但窩在巴士上?我試著說服自己(真的!)住巴士對我來說恰到好處,雖然我喜歡旅行這個點子,但實際上並不是那麼愛旅行,因為行李不夠大,再加上可能被迫待在飯店一樓的房間,那感覺太像露營了。對我來說,其實住假日飯店(Holiday Inn)已算「克難」。
在上路前,提姆和我已在科羅拉多州的圓石市(Boulder)居住十年,每次有「最健康/活躍的城市」排名,圓石市總是名列前茅,周圍的城鎮總說圓石市「處在山林與現實之間」,我是可以欣賞它的自然美,只是不想在裡頭繞來繞去而已。此外,說什麼空氣新鮮都是言過其實,我是醫生、科學家,不管空氣新不新鮮,都是同樣的分子組成的。我很排斥「美好」的戶外環境,事實上,我一直到四十三歲才被蜜蜂叮過,而且還是在我家裡面。我就是喜歡窩在家裡,隨性打扮,不施脂粉,不刷……算了,當我沒說。有人可能會說我很懶,我連否認都懶。
我一直沒發現我愛待在家裡有多奇怪,直到某週五,我聽到提姆在院子裡和鄰居聊天,我探頭出去打招呼。
「多琳!看到妳真好!」她大喊,彷彿我是終於從高壓氧氣艙裡出來的灼傷病患一樣。提姆則是禁不住大喊:「看來冬天還要再持續六週!」
我甚至已經不為病患看診了,改做保險給付的評估工作,這樣我就可以整天穿著睡衣,抱著愛貓,待在家裡。有好幾年,提姆一回家就驚呼:「別告訴我妳整天都沒換衣服!」但我對自己的紀錄相當得意:連續一百一十八小時沒踏出家門一步。後來我還練就了一早上都不下床的功夫,提姆過了好一陣子才習慣這個新的進展,但我知道他終究會投降的,他怎能不甘拜下風呢?某天,他看我坐在床上,背靠著床頭板,批哩啪啦地打字,手機在一旁待機,紙張散落滿床,他大喊:「妳看看妳!」一開始我不太懂他的意思,還得意洋洋地說:「沒錯!除了妓女以外,還有誰不用下床就可以工作?」
「連妓女都得下床找恩客吧。」提姆受不了地說。
照理講,我每天其實都會設法出門一次:在我們這個鄰里,大家都知道我是「黑手黨」,因為我會穿著睡袍,冒險出去拿信或報紙,就好像黑手黨老大「下巴佬維尼」(Vinny the Chin)一樣,他總是穿著睡衣在格林威治村遊走,萬一被聯邦探員以什麼罪名盯上,他就可以以精神失常為由脫身。我和女性朋友提到巴士計畫時,也是以精神失常為由,她們雖然認同這項診斷,卻不願諒解我。
我也試著說服自己,在巴士上可以做我真正愛做的事(穿著睡袍窩在家裡),做我覺得應該會喜愛的事(旅行),我怎麼會覺得這點子糟透了呢?我甚至把它當成一種身份的晉級來看:從長島公主晉身為長道女王。
相反的,提姆自從在書報攤碰巧翻閱到《巴士改裝》雜誌(Bus Conversions)後,就一心一意夢想開著巴士上路,他終於在這本雜誌中找到志同道合的同好和理想了。
自從十五年前自己開業以來,提姆都是晚上七八點左右回家,然後再花一個多小時打電話聯絡當天看不完的病患。他都勸人要好好照顧自己,自己卻沒辦法輕易做到,主要是因為他光是照顧病人就已經累得半死。他也盡量讓病人隨時都可以找他諮詢,如果有人請他接下複雜的病例,他總覺得自己可以幫上忙,所以來者不拒。看診把他累慘了。
我強烈反對巴士上路時,曾指責提姆,他之所以想這麼做,只是為了逃避看診。如果他真的需要擺脫這一切,我很贊成,但為什麼我就得跟著放棄滿意的生活一年?他跟我保證不是那麼回事,他說開巴士上路真的是他想做的事,我還是很懷疑。他頂多只坦承,他希望開巴士出遊一年可以讓他變得更「圓融」。他急著轉移話題,隨即問我巴士旅行結束時,我希望自己有什麼樣的改變。我歪著頭眨眨眼,享受這罕見時刻,親愛的老公就這樣踏入陷阱。
「為什麼?」我用最嗲的口吻問他,「你覺得我哪個地方需要改進嗎?」提姆想必是看到自己的巴士美夢從眼前飛逝了。
「不……不,」他結巴地說,「我……我只是認為或許妳想要……嗯……」他的眼睛似乎轉到腦後,急著搜尋藉口以便幫自己脫困。終於,他嘆了一口氣。
「這只是趁我們還年輕,還能享樂時,我真的很想做的事而已。我這輩子都照著該走的路走了,現在我想為自己做點事,我希望能和妳一起做。」一時間,我又產生多年前他向我坦承騙我去酒吧時的那種甜蜜感,我吻了他一下說:「我會考慮考慮。」但我倆都知道:提姆又說服我了。
他講的也有道理,我們和很多人一樣,在未滿四十歲以前都覺得沒人打得倒我。我們不僅覺得壞事不可能發生在自己身上,就連生死問題都覺得離我們太遠。但是一到四十歲,一切就變了,同輩突然意外發生悲劇:朋友罹患乳癌,同事在睡夢中心臟病發過世。我們這輩子都第一次覺得骨頭咯吱作響與酸痛,那是從上解剖學以來不曾想過的。多年的執業生涯中,我們都遇過有人滿心期待退休後的生活,等退休時卻病得太重而無法旅行,或因為配偶先走一步,無法一起圓夢,而悲傷不已。
我們正式步入中年後,也開始有那樣的體悟。我們知道自己很幸運,永遠不怕沒工作,畢竟神經官能症是一個成長的產業,我們可以放棄工作一年,再重返杏林。
這些考慮困擾著我,讓我舉棋不定,就像拖著多餘的輪子上路一樣。最後,提姆提出一點,終於說服我了,他說:「我們沒孩子,又不是脫不了身,我們可以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我不要沒生小孩又錯失沒孩子的優點。」
提姆和我一直打算生孩子,但我們總覺得不是時候。久而久之,我們也不覺得沒孩子有什麼遺憾。再加上看多了朋友為了養小孩而付出的心力(尤其是必須經常出門,載他們去參加橄欖球賽,然後跟著觀賞球賽等等,我的老天!),我逐漸覺得自己不適合當媽。由於提姆也不是很想要孩子,我們在某個時點都認同(尤其是在工作上看多了以後),如果我們不是那麼想要孩子,把孩子生下來對他們來說也不公平。結果寵物變成我們的孩子,我們從牠們的身上發現,我們的決定絕對是最正確的,不只是為我們好,也是為全人類好。
我們家的貓就像還沒遇上蘇利文老師的海倫凱勒一樣任性。我們吃飯時,兩隻貓會在桌上走來走去,抓了東西就吃,整晚在床邊跳上跳下,把貓掌伸到我們面前要求抱抱(是很可愛,但僅止於第一次)。講電話沒空理牠們時,牠捫就用淒厲的叫聲脅迫我們,不止一次引來動物福利組織的關切。
至於我們的標準型貴賓狗,牠已習慣當我們的跟屁蟲。假如我們因某個原因無法讓他同行,牠就會給我們一個失望的眼神,拖著捲毛屁股坐上沙發,牠很清楚我們禁止牠那麼做。既然他已經受到那麼殘忍的對待,我們也就不忍心趕牠下來了。
如果我們有孩子,他們會是小惡魔,長大就變成大惡魔,我們決定不生孩子對整個地球都好。真的!聯合國應該頒人道精神獎給我們才對。
幾年前我們發誓過,不生孩子就表示我們要好好善用其他同輩所無法享受的自由(這是我們一直沒做到的),所以我終於覺得提姆的巴士計畫是對的,也同意參與。
不過,我對這事並不是那麼熱中。
二○○二年一月,某個陰鬱冰冷的週日,提姆拉著我去丹佛市看露營車展。雖然他已經受《巴士改裝》雜誌的影響,但他還是覺得直接買台可以住的拖車比較簡單。所以我們牽手在會場裡逛了好幾個小時。我們一起走路時,提姆總是握著我的手,但這次感覺比較不是出於深情,反而像是怕我跑了一樣。我們在走道上來回穿梭,經過各式各樣的裝備:有A、B、C級,五輪型拖車、伸縮式拖車,還有,我的老天,廂型休旅車。我猜他是故意帶我從後者開始看,好讓我要求住大一點的車子。
當天參觀的最後一個展示區是樊裘客車製造公司(Vanture Coach Manufacturing)的區位,我們差點就錯過了(Manolos高跟鞋痛死我了)。業主克里斯•布朗(Chris Brown)和合夥人約翰•法蘭克(John Frank)開心地接待潛在客戶,得意地展示他們的傑作:把各種車輛(不幸也包括巴士)改造成露營車。
克里斯把另一位可憐的改裝車迷帶開時(他沒抓住太太的手,完全看不到他太太的蹤影),約翰朝我們走來,他笑容滿面,向我們解釋改裝巴士為什麼比買現成的露營車好。
「只要比買新車多付一點錢,就可以把巴士改裝成你要的規格!」他熱切地說。提姆點頭,對著樊裘攤位後方貼的一排巴士海報看得出神。約翰又說:「它們比大部分的露營車都大,當然,對男人來說,大總是比較好。」提姆抿了一下嘴,滿腦子想著改裝校車、雙層巴士、彈性巴士在單行道上奔馳的影像,後方拖著我為滿意生活打下的基礎。我得快點找到出口逃脫,而且要快!
約翰自信地說:「把巴士的盥洗室拆掉,原本放馬桶的地方就是很棒的保險箱。」提姆都快流口水了。我評估迅速惡化的情勢,約翰察覺到他必須說服我。我才正要不顧一切地說:「親愛的,我們走吧,我腳抽筋了。」約翰就好像看穿我似的。
「有了巴士,」他積極地轉向我說:「妳就可以照妳的意思打造想要的廚房……」我沒等他講完,就給他一個受不了的表情,對付這題太簡單了。
「我不煮飯。」約翰絲毫不為所動,他瞇起眼端詳著我。
「在巴士裡,」他手放在臀部上平靜地說:「妳可以設計洗烘兩用的……」我朝著老公點點頭,他已經放開我的手去研究巴士的圖,專注的神情就像他以前準備醫師執照考試一樣。
「衣服是他在洗。」我說,挑戰約翰再出招。
他深呼吸,噘起嘴,眼睛看著地板,後來目光慢慢上移,看著我因不適應整天穿鞋而腫脹的雙腳,腰間兩陀肥肉,最後看到我嘴唇上有下午吃糖的跡象,他的臉上露出微笑,手抱在胸前,以勞夫•克蘭登(Ralph Kramden)那樣的高度自信凝視著我的雙眼。
「行動衛星電視。」他只說了這幾個字。
「我……」我一猶豫,命運就此註定。雖然多數人認為家中的電視迷是男人,但在我們家,提姆幾乎不看電視,他忙著在外頭弄東弄西,我反倒……約翰趁勝追擊,又脫口說出連串的話。
「妳先生可以在前頭開車,妳就穿著睡衣舒服地待在床上,抱著……」他發現我黑色的Gucci皮包上似乎黏了白毛。
「……貓?」他對我使了一個詢問的表情,我瞪大眼,約翰退後一步,對著我露出勝利的微笑。
「提姆,」我無力地喊,他似乎沒聽到,他站在各階段的巴士拆解圖前,那些圖把巴士扒得精光,好像扒光的脫衣舞孃一樣,只差沒有胸貼、漁網車輪蓋,無法一探引擎蓋下的箇中奧秘而已。這時我只好使出我最擅長的哀嚎聲:用力尖叫,不光只是傳達一絲怒氣而已。
「提—姆!」還是沒回應,我顧不了氣質了。
「提姆!」他和其他人全轉過來看我,他看得出來我有多氣,但眼睛還是離不開扒得精光的巴士圖。
「帶我離開壞人。」我哽咽地說,他對著約翰露出滑稽的表情,約翰對他稍微眨了眨眼,點點頭。於是提姆帶我離開,也把樊裘公司的名片塞進口袋。
第一章:女王落難畏懼已久的三十歲生日來臨時,我並沒有像想像中那麼難過,因為我達成了更重要的里程碑:服飾破百記錄,我擁有一百雙鞋。但到了四十四歲,我卻發現,我只能在三十二平方米大的生活空間裡塞進一半的鞋子。這一切都是提姆害的。他宣布他想開改裝巴士暢遊全國一年時,我為這個影響深遠、可能還會改變人生的想法考量許久。「為什麼你就不能像個有中年危機的正常老公,搞個婚外情或買台雪佛蘭跑車?」我又說:「我永遠不可能、死都不要住在巴士上。」結果沒隔幾年,我們準備開著全新改裝的豪華巴士上路時,我才想到,提姆早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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