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書賊》美國出版社、坎城影展金棕櫚獎製片迅速搶下版權,被譽為媲美《頑童流浪記》與《梅岡城故事》的天才之作
★與大文豪柯慈同獲2010年西澳總理獎
★2010年澳洲書商協會年度最愛選書、澳洲圖書產業獎年度最佳書籍與最佳文學小說
那個夏夜,蘿拉被吊死,賈斯柏有了大麻煩,不知怎地我也軋上了一角。
這一切到底是誰造成的?我們能克服恐懼、找到真相嗎?
賈斯柏來到我的窗前。
我不知道為什麼,但他就是來了。
無論如何,他可真是嚇掉了我半條命。
賈斯柏是寇瑞岡鎮上惡名昭彰的壞男孩,查理則是個瘦弱膽小的書獃子,兩個屬於不同世界的孩子,卻因郡長女兒蘿拉的死,成了一場秘密戰爭中的戰友。
蘿拉死在賈斯柏的林中密居,加上他原本的壞名聲,使他成了理所當然的嫌疑犯,但是賈斯柏堅稱自己無辜,並且誓言要找到兇手,還自己清白。
為了朋友道義,查理答應保守秘密,從此查理眼中的世界變得極為不同。他發現只愛念書不擅運動的自己、有原住民血統又沒有媽媽的賈斯柏,以及身為越南裔移民的好友傑佛瑞,都必須忍受不同程度的誤解與欺凌。這個小鎮寧靜祥和的表面下,實則隱藏著許多荒謬與不公的現象。查理不禁開始思索:為何人們對不公義的事件如此冷漠與縱容,又為何對他們抱持偏見的人如此殘酷無情。
隨著故事的發展,查理從一開始的膽小怕事,到後來踏上尋找真相之路和領悟到勇氣的真諦,他終於明白,要解開賈斯柏與蘿拉之死的謎團,必須從找到自己的勇氣開始……
作者為掌握書中人物的說話方式、樣貌型態,特別到一個類似奧瑞岡的澳洲小鎮居住了一年,因此每個角色都像是真實人物一樣躍然紙上。發生在這些角色身上的誠摯友情、羞澀愛情與感人親情,也都真實動人、引人深思,使本書成為一部跨越時代與年齡的精采作品。
作者簡介:
克雷格.西維 Craig Silvey
1982年出生於澳洲西部的戴林阿普,17歲時立志走寫作這條路,隻身離開家鄉,到海港城市費利曼圖闖天下,靠著當清潔工、酒保,以及替人採收水果維持生計。19歲完成第一部小說《我們都愛大黃》(Rhubarb),該小說不僅登上澳洲暢銷書榜、被選為柏斯國際藝術節的指定推薦書、澳洲政府鼓勵閱讀風氣的「書活」計畫選書,西維更獲頒「雪梨晨鋒報最佳青年小說家獎」。第二部作品《賈斯柏的夏夜謎題》更榮獲2010年澳洲書商協會年度最愛選書、澳洲圖書產業獎年度最佳書籍與最佳文學小說、西澳總理獎(與柯慈共同獲得)等多項大獎,並已售出電影版權。除了寫作,西維同時也是樂團「The Nancy Sikes!」主唱兼作詞作曲。
譯者簡介:
顏湘如
美國南伊利諾大學法文系畢業,現為自由譯者。譯著包括《外遇不用翻譯》《事發的十九分鐘》「千禧系列」三部曲等數十冊。
各界推薦
名人推薦:
【各方好評推薦】
作家 / 黃春明、兒童文學作家 / 林良、名廣播主持人 / 光禹、作家 / 李偉文、潛能整合作家 / 盧蘇偉、小說家.耕莘青年寫作會文藝總監 / 許榮哲、小說家 / 甘耀明、文字工作者 / 臥斧、新北市市立圖書館館長 / 于玟、國際版權經紀人 / 譚光磊---誠摯推薦
※ 《賈斯柏的夏夜謎題》是一罐烈酒,由一場駭人的謀殺為瓶,內裝的酒液卻充滿了青春苦澀。在一連串的家族祕辛、家醜、家暴中,呈現更令人悵然的馬克.吐溫式書寫,但是同樣迷人呢!──小說家 甘耀明
※ 書中的友誼令人感動,孩子的純真無邪與大人的虛偽面具形成強烈對比,讓人心疼。我忍不住埋首於書中情節。在尋找純純的愛的你,可以看這本書;孩子即將成為大人的你,更推薦你看這本書。──新北市市立圖書館館長 于玟
※ 如果我們在未來一年內還能看到比本書更具娛樂性、更真誠的澳洲文學作品,那可就是奇特的一年了。──《每月》雜誌
※ 一個極具吸引力的故事,點綴著令人大笑不已又積極振奮的時刻,但也有對人性弱點與微小罪行的清晰審視。──《阿德雷市廣告人》報
※ 這本書令我感到驚愕與失落,驚愕是因為它所蘊含的力量、美麗與才華;失落則是因為我不希望這本書結束,我想知道更多書中年輕主角們的故事,以及他們長大後會發生什麼事。這部小說教人印象太深刻了!我強烈建議你自己去買一本來看。──紐西蘭部落客 畢提
※ 一本以精湛技巧探討友誼、種族與社會排斥等問題的小說……承繼了《梅岡城故事》和《頑童流浪記》的傳統,作者以動人的筆法,揭露了最平凡的日常生活背後隱藏的驚人秘密。──英國《美麗佳人》雜誌
※ 從未看過如此苦甜參半的初戀故事。五顆星推薦。──《誰》雜誌
※ 透過主角之一查理的眼睛,這部小說就像澳洲版的《頑童流浪記》,充滿了冒險、懸疑與難能可貴的真實。──《J 雜誌》
※ 太棒了!這是一本非常迷人的小說,足以媲美馬克.吐溫。西維能將情緒瞬間從悲慘轉成歡樂。──英國《週日郵報》
※ 對喜歡《梅岡城故事》的人來說,本書有著熟悉的基調:種族不平等、失去的純真、青少年的壓力與孩童眼中成人的偽善,但本書自成一格。作者讓寇瑞岡城裡的角色們栩栩如生,從查理那難相處又討人厭的母親、驚人的板球員,到在老師的冷眼旁觀下被白人小孩欺負的越南裔移民傑佛瑞。──《雪梨晨鋒報》
※ 本書勇敢地面對了不人道與種族的問題,就像馬克.吐溫與哈波.李所寫的故事一樣。故事是關於一對像羅密歐與茱麗葉般不受到祝福的戀人,就像我們兒時所認知的浪漫神話碰到了現代報紙的醜陋頭條新聞。──《澳洲人》報
※ 這個關於澳洲封閉煤礦小鎮與鎮上兩個天真男孩的故事,非常懸疑、迷人又好讀。──《Mslexia》雜誌
※ 一部結構優美的小說,有著令人難以釋手的劇情與絕佳的對話。──雪梨作家節藝術總監與執行長溫蒂.沃爾
※ 這部結合愛情、陰謀與種族的小說令人無法放下。──《No. 1》雜誌
※ 這部精采小說在當代澳洲文學作品中相當少見,因為裡面有原住民角色。文筆優美,是今年最棒的澳洲書籍之一。──澳裔英國知名主廚比爾.葛蘭格於英國《獨立報》發表之「我的十大最佳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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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 / 黃春明、兒童文學作家 / 林良、名廣播主持人 / 光禹、作家 / 李偉文、潛能整合作家 / 盧蘇偉、小說家.耕莘青年寫作會文藝總監 / 許榮哲、小說家 / 甘耀明、文字工作者 / 臥斧、新北市市立圖書館館長 / 于玟、國際版權經紀人 / 譚光磊---誠摯推薦
※ 《賈斯柏的夏夜謎題》是一罐烈酒,由一場駭人的謀殺為瓶,內裝的酒液卻充滿了青春苦澀。在一連串的家族祕辛、家醜、家暴中,呈現更令人悵然的馬克.吐溫式書寫,但是同樣迷人呢!──小說家 甘耀明
※ 書中的友誼令人感動,孩子的純真無邪與...
章節試閱
賈斯柏.瓊斯來到我的窗前。
我不知道為什麼,但他就是來了。也許他遇上麻煩,也許他無處可去。
不管是哪一種狀況,他可真是嚇掉了我半條命。
這是我記憶中最熱的一個夏天,黏膩的熱氣滲進我這間加蓋的小木屋並且停滯不散,這裡簡直有如地心。只有當涼風悄悄從我房間唯一一扇窗的百葉窗隙縫吹進來,才稍感紓解。這樣的夜晚幾乎不可能睡得著,因此我多半會點著煤油燈看書。
今晚也一樣。當賈斯柏突然用指節敲著我的百葉窗並低喊我的名字,我立刻從床上跳起,正在看的《傻瓜威爾遜》應聲落地。
「查理!查理!」
我像個短跑選手似地蹲低身子,戒慎恐懼。
「是誰?」
「查理!出來!」
「你是誰?」
「賈斯柏!」
「什麼?是誰?」
「賈斯柏。賈斯柏!」他把整張臉伸到光線底下,一對青森森而狂野的眼睛。我瞇起眼睛細看。
「什麼?真的嗎?什麼事?」
「我需要你的幫忙。出來就對了,我再跟你解釋。」他壓低聲音說。
「嗄?為什麼?」
「拜託,查理!你快點!出來。」
他就這樣出現在這裡。
賈斯柏.瓊斯就在我的窗前。
吃驚之餘,我爬到床上,將積了灰塵的玻璃窗葉一一取下,堆放在枕頭上。接著迅速地套上牛仔褲,吹熄油燈。探頭擠出臥室窗口時,好像有什麼無形的東西拉住我的腳。這是我第一次膽敢偷溜出家門。蹺家的刺激加上賈斯柏需要我的幫忙的事實,已經讓這個時刻充滿不祥的預兆。
我從窗口出去的模樣有點像一匹小馬的誕生,瘦弱的身軀以不雅的姿勢直接掉落在母親種的非洲菊花壇上。我很快地竄出來,假裝一點也不疼。
今晚滿月,四下靜悄悄的。可能因為太熱,鄰居的狗都沒有發出警示的吠聲。賈斯柏站在我們家後院中央,兩腳不停交替站立,好像地底下有火在燒。
賈斯柏很高。他只大我一歲,看起來卻像大很多。他身材瘦長結實,但輪廓分明,體格與肌肉都已自行成形。頭髮有如一片亂草,顯然是他自己亂剪一通。
賈斯柏的衣服已經太小,那件髒兮兮的上衣緊得快要爆開,短褲也短到剛好及膝,腳上沒有穿鞋。看起來活像荒島難民。
他朝著我上前一步。我往後退一步。
「好,你準備好了嗎?」
「嗄?準備什麼?」
「不是跟你說了嗎,要你幫個忙,查理。來吧。」他的目光向前射,身體重心往後壓。
我既興奮又害怕。很想轉身從剛才掉落的馬屁眼再擠回去,安坐在臥室暖窩裡。不過這人是賈斯柏.瓊斯耶,是他來找我耶!
「好吧,等一下。」我發現自己打著赤腳,便走到後側階梯,那雙擦洗得乾乾淨淨的涼鞋就整整齊齊地放在那裡。繫上鞋帶時,我發覺穿這種娘娘腔的鞋子馬上就顯露出我的女孩子氣,於是我慢慢往回走,盡可能展現男子氣概,這副模樣即使在月光下想必也很像得了關節炎的雞。
我啐了口口水,抽抽鼻子,目光集中在鼻尖。「怎樣?好了嗎?」
賈斯柏沒有回應,直接轉身就出發了。
我跟在後面。
爬過我家後圍牆,我們下坡往寇瑞岡走去。沿路房屋愈來愈密集,當我們到達鎮中心卻戛然而止。如此夜深的時刻,建築物空蕩蕩的,顏色也像是被過濾掉了,我們像是在一張明信片上遊蕩。來到鎮東邊緣,過了火車站,住家又多了起來,我們靜靜地從照亮草坪與庭園的街燈下走過。我不知道我們要上哪去,愈往前行,我內心的恐懼愈強烈。然而,眾人皆睡我獨醒還是有點壯膽的作用,彷彿我知道什麼別人不知道的事。
我們走了老半天,但我沒問問題。出鎮一段路之後,經過一座橋和寇瑞岡河的寬闊河段,進入農場區,賈斯柏停下來往嘴裡塞了根菸。接著一言不發,將那包扁扁的菸往我這邊搖一搖。我從未抽過菸,當然也從未有人請我抽菸。我頓時感到一陣驚慌,既想婉拒又希望他對我另眼相看,結果不知怎地決定兩手按住胃部、鼓起雙頰,一面對著他遞上的菸搖頭,像是在說今天晚上已經抽得太多,沒法再抽了。
賈斯柏揚起一邊眉毛,聳了聳肩。
他轉過身,屁股靠在一個大門門柱上。趁賈斯柏吸菸之際,我往他身後看去,認出了我們的所在,不禁倒退幾步。瘋子傑克.李歐納那棟飽受風雨侵蝕的小屋,就垂頭喪氣地杵在這裡,月光下顯得陰森森的。我回頭看賈斯柏,暗自期望這不是我們的目的地。瘋子傑克是個備受寇瑞岡的孩子們揣測與好奇的人物。沒有一個小孩真正見過他。有人神氣活現地聲稱看見並遇見過他,但謊言總是很快就被拆穿。不過那些吹噓與謠言全都細細環繞著一個無可辯駁的事實編織而成,那就是傑克在幾年前曾殺死一名年輕女子,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人看過他走出家門。我們當中誰也不知道那件事的真實狀況,但時常都會出現新的說法。當然,他所犯罪行的嚴重性與性質隨著時間愈變愈糟,在眾人加油添醋之下真相也愈埋愈深。但是由於傳聞愈演愈烈,我們對這個躲在自己家裡的瘋子殺手的恐懼也與日俱增。
在寇瑞岡,常見的一項勇氣考驗就是到瘋子傑克的住家周圍去偷點什麼。任何從他家前院那片高聳蔓生的乾草叢中找到的石頭、花或各種瓦礫碎片,尋獲者總會得意洋洋地趕回來提供給大夥兒驚奇地鑑賞。不過,小屋旁有一棵大樹,看來活像殭屍從墳裡伸出來的手,因此最罕見也最受人尊崇的壯舉,莫過於去摘取那棵樹上的桃子。從瘋子傑克的土地上偷摘桃子來吃,馬上就能確定你的王者地位。桃核也會被留下來作為英雄事蹟的紀念,受到眾人讚賞與羨慕。
不知道我們是不是要來這裡各偷摘一顆桃子。儘管我很喜歡健身的想法,偏偏我天生缺乏速度與勇氣,這可是進行這項行動的兩大必要條件。何況,就算我奇蹟似地摘到了一顆桃子,我敢說事後根本不會有人相信,就連傑佛瑞.盧也一樣。
然而,我還是注意到賈斯柏死盯著房子看。接著他將香菸彈掉,用腳踩熄。
「就是這個嗎?這就是我們要去的地方嗎?」我問道。
賈斯柏轉過身來。
「什麼?不,不是的,查理,只是停下來抽根菸。」
和他一起審視瘋子傑克的土地時,我盡量不讓他看出我其實鬆了口氣。
「你覺得那些都是真的嗎?」我問道。
「是啊,我想是真的。大夥說的話多半是鬼扯,不過我想他是真的瘋了。」
「那可不。」我說著又抽抽鼻子、啐了口口水。「瘋到家了。」
「你知道嗎,我看過他。好幾次。」賈斯柏說得如此直白,我相信他。我微笑看著他。
「真的嗎?他長什麼樣子?高不高?臉上真的有一道很長的疤嗎?」
但賈斯柏只顧著踢土蓋住香菸然後轉身,好像沒聽到我說話。我們又再次動身。
「走。」他說。
我拖著腳步繼續往前。
我們又回到河道旁,沿著破損的堤岸往東走了好一會,兩人都沒開口。遮蔽住我們的白千層與巨桉在銀色光線中看起來詭異而空靈,我發現自己亦步亦趨地跟在賈斯柏旁邊。
我對四周的景致愈來愈感到陌生。當河道變窄,河岸也變得更骯髒雜亂,矮灌木像結霜似地布滿岸邊。不久,來到離河水更遠的狹窄袋鼠徑,我們不得不改為一前一後地走。
賈斯柏的腳步大而有力,我走在後面,看著他的小腿在幽暗中用力緊縮。他的穩健與神采讓人很輕易便能追隨他。我當然還是害怕,但待在他的身邊不知為何就是讓人心安。我相信他,真的,雖然我沒有理由相信,而這也讓我成了少數人之一。
賈斯柏在寇瑞岡聲名狼藉。他是小偷、騙子、惡棍、逃學的壞學生。他偷懶又不可靠。他是個野孩子,也幾乎是個孤兒。他母親去世,父親沒出息。家長們總是高舉著他這個壞榜樣警告孩子:你要是不聽話,以後就會變成這樣。從賈斯柏身上便能看到壞習慣與態度惡劣的下場。
在寇瑞岡的每個家庭,只要一遇上任何麻煩,第一個責怪的人就是他。無論犯了什麼錯,也不管自己孩子的惡行有多明顯,家長們總會馬上問道:「你是不是跟賈斯柏在一起?」而孩子們當然多半會撒謊,會點頭,因為扯上賈斯柏便能立刻脫罪,也就是說他們是被帶壞的,他們遭到魔鬼的攔截。因此事後得到的教訓很簡單:離賈斯柏遠一點。
我聽人說過賈斯柏是個雜種,卻一直不明白是什麼意思,直到有天晚上我在餐桌上提及。我父親是個溫和理性的人,但聽到這句話竟然砰一聲放下刀叉,雙眼透過厚厚的黑框眼鏡怒視著我。他問我明不明白自己在說什麼,我不明白,於是他才和緩下來向我解釋。
那天晚上稍晚,他拿了一堆書到我房裡來,並平靜地把我這一生最想要的禮物送給我:允許我隨意閱讀他書房裡的書。自從父親教我識字起,我便對他那一排又一排的小說敬畏不已,但他總是選擇他認為適當的書給我。所以他這個舉動感覺很重要,他顯然也認為這件事有著重大意義。但我懷疑那到底是因為他認為我長大了,還是他擔心寇瑞岡會引誘我做出令他困擾的事。
無論如何,某個禁忌解除了。一開始,他給了我一疊南方作家寫的皮裝書,包括衛爾提、福克納、哈波.李、芙蘭納莉.歐康納。但數量最多的還是馬克.吐溫,那裡面他的書肯定占了十來本。
父親將書輕輕放到我桌上後,對我說他教文學只有一個原因,就是馬克.吐溫。他說這世上凡事馬克.吐溫都能教導我們,凡事他都有想法。他還說馬克.吐溫的聰明才智不亞於任何顧問,如果每個人一生中都至少讀過他的一本書,這世界將會比現在美好許多。
他用拇指壓壓我額頭上翹起的一簇頭髮,這是他偶爾會有的動作,然後順手撥過我的頭髮,露出微笑。
當時是冬天。如今,那堆書我已看完一半,也能明白他挑選的用意。我最喜歡哈波.李那本書,但我告訴父親說《頑童流浪記》是我的最愛。我已經開始看《聲音與憤怒》,後來卻不得不放棄。老實說,我真的看不懂到底在寫些什麼。不過我不肯去問父親,我不想讓他覺得我不夠聰明。
因為「聰明」可是我唯一擁有的。寇瑞岡鎮上使用的社交貨幣是運動,這也是大多數孩子喜歡而擅長的事。鎮上多數人受雇於礦場,其餘的則在發電廠工作,其實沒有太大的階級差別。因此孩子們建立階級的標準是根據打球技巧,而不是身上的衣服或家裡的車。我體育很差,學業卻比大部分的同學好,這只會讓我在班上招惹怒氣,在發成績單時受人憎惡,但即使無人能分享喜悅,至少我還有一點贏過他們。
當然,這也代表我大多數時間都受到忽略。傑佛瑞的情況更慘,他是我最要好也是唯一的朋友,年紀和個頭都比我小,但坦白說他比我聰明。傑佛瑞跳級一年,除了伊萊莎.韋沙特之外,他是我爭取第一名的主要競爭對手。但競賽中輸給他們哪一個,我都不在乎,尤其是伊萊莎。
傑佛瑞的父母親是越南人,因此受到冷酷無情的霸凌,學校裡的男生老是拿皮帶抽打他。他招惹上麻煩的機會恐怕比賈斯柏還多,但驚人的是他竟處之泰然,我也總是因而不再為自己從未勇敢地挺身而出感到內疚。傑佛瑞總是穩如泰山,無論是毆打、掌摑或言語刺激,都抹不去他臉上的笑容。和我不同的是,他從未因為卑屈而巴結奉承或懷恨在心。就某方面而言,他比那些口袋裡有桃核、報復心強的混蛋都還有自信。只是我永遠不會告訴他。
當賈斯柏停下來抓住我的肩膀,我整個人震了一下,好像他將電流注入我的身體。我用食指將鼻梁上的眼鏡往上推,等候著。賈斯柏推開一叢灌木,帶領我穿過去。我們要偏離路徑了。我開始猶豫。
「我們要去哪裡?你要我幫忙做什麼?」
「快到了,查理。到時候你就知道。」
我相信他。我不得不,因為已經走得太遠。萬一他現在把我丟在這裡,我永遠也回不去。
已經聽不到河水聲,頭上的樹蔭也盜走了月光。愈往前推進,我愈難以想像賈斯柏需要的是哪種幫助。我想不通自己能提供什麼特殊技能。我和賈斯柏,這是個奇怪的組合。我們以前甚至沒有真正交談過,我很驚訝他知道我的名字,更別提我住的地方了。他很少到學校來,出席時間剛好符合踢足球的資格。我只遠遠地瞥見過他幾次,因此這種融入感著實令我興奮不已。我已經在腦海裡開始思考該怎麼對傑佛瑞詳述。
此時面前的灌木叢十分濃密,四下安靜得可怕。若非我一再催促,賈斯柏一句話也不肯說,而他給我的回答也只是一些唐突的粗話。儘管看不到任何地標,他似乎非常清楚該往哪走,這讓我感到慶幸。我緊緊跟隨在後,像隻沒有繫皮帶的忠心小狗。我的期望愈來愈大。心想不知道父母親有沒有聽見我離開、他們若發現我房裡是空的會怎麼樣。床單綑紮成束,床上空蕩蕩的,百葉窗片高疊。他們肯定會以為我被人擄走,遭到綁架,他們絕不會相信我是自行溜出去。這是目前為止,我最嚴重的一次犯規,恐怕也是我唯一一次犯規。如果真被逮到了,我很可能是寇瑞岡唯一能老實辯稱自己是被賈斯柏帶壞的孩子。
他逐漸加快腳步,枝葉與灌木以更強的力道向我回彈。我的手臂被蕨類劃傷了,我沒有抱怨,只是調整速度追趕上去。我們腳下一起踩著相同的、清脆的行軍節奏。我開始冒汗。
這時候賈斯柏忽然停下來。
就在這裡。在一棵巨大的老澳洲紅木樹下。這棵樹樹圍大得驚人,我忍不住抬頭凝視,想看看它離天空有多近。我可以感覺到脈搏敲彈著太陽穴,我氣喘吁吁,需要擦擦眼鏡。我重新往下看時,發現賈斯柏正盯著我瞧,看不出他的表情意味著什麼,好像正準備從很高的地方往下跳。我側偏著頭,頓時感到非常恐懼。我的期望被一種可怕的預感篡奪了。有什麼事不對勁,有什麼事發生了。我全身重量都集中在腳後跟,準備逃之夭夭。我不想再待在這裡了。
他指了指巨大紅木左側一片密密的金合歡。
「在那裡面。」他說。
「什麼?什麼在裡面?」
「你會看到的,查理。該死,你會希望你沒看到,但你會看到。還不算太遲,可是……你確定你要幫我嗎?」
「你就不能直接告訴我嗎?是什麼?那裡面有什麼?」
「我不能說,我不能,兄弟。但是查理,我能相信你。我想我能相信你。」
這不是疑問句,但聽起來很像。
我想如果是其他人,我會選擇馬上後退,轉身離開。我絕不會低下頭,穿過那片金合歡,那些金黃色的花球也絕不會被搖動鬆脫,像五彩碎紙般落在我的頭髮上。我絕不會抓住它粗粗的樹幹,以避免絆倒,也絕不會撥開它那一簇簇的枝葉。我絕不會抬頭看見這片平坦寬闊的空地,也絕不會讓視線落到賈斯柏的身後,發現他的秘密。
但我沒有轉身。我留下來了。我跟隨著賈斯柏。
我也看到了。
接著一切都改變了。
全世界開始破裂、旋轉、晃動。
我張口尖叫,但叫聲卻悶住了。我吸不到空氣,感覺好像在水裡,聽不到聲音且瀕臨溺水。賈斯柏一手摀住我的嘴巴,另一手抄過我的肩膀將我拉向他。我的臀部不斷傾斜向後、向後、向後要離開這裡,但雙腳卻像生了根定在這處空地。幸好我淚眼矇矓,直到眨去淚水之前,景象始終模模糊糊。接著它又出現在我眼前了。賈斯柏把我抓得牢牢的,他輕而易舉就能壓制住我這瘦弱的體格。太可怕了。可怕到無法形容。
是個女孩。
那是個女孩,穿著一件骯髒的乳黃色蕾絲睡衣,臉色蒼白。藉著銀色月光,我看到她的雙臂布滿抓痕,小腿也是。她的臉上又是髒汙又是傷痕,血跡斑斑。脖子上套著一條粗繩,懸掛在一棵銀葉尤加利的粗枝上。她靜止不動,癱軟無力。兩隻腳光溜溜的,向內彎曲。一頭長髮被繩圈緊緊束住。她的頭偏向一邊,有如一件聖經藝術品。她看起來失望而傷心。放棄投降了。
我無法不看著她;賈斯柏則是無法看著她。他就這樣抱著我,背向女孩,緩衝我的動作直到我安靜下來。我呼吸急促,全身發抖。我不明白。他知道這件事。他知道,而且還帶我來這裡。看一個女孩吊在樹上。她死了,早就死了。我一開口,賈斯柏便鬆開抓住我肩膀的手。我幾乎站不穩。
「那是誰?」
賈斯柏過了好一會才回答。
「蘿拉.韋沙特。她是蘿拉。」
我愣了片刻。
「天哪,我的天哪,對,是她沒錯。」
「是啊。」賈斯柏輕聲說。此時他也凝望著她,我從眼角餘光看見他的頭輕輕地搖晃。此時的他看起來是那樣瘦弱,無精打采。像個孩子。我困惑至極。一切似乎都變得緩慢,像作夢一樣。真的是。就好像我不是真的在這裡,事情也沒有發生。全都只是幻影。我被移開了,從身體外面觀看,在螢幕上看這一切。
「對不起,查理。我很難過,兄弟。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抱住自己的手肘,然後轉向賈斯柏。
「你為什麼帶我來這裡?我不應該來的,我得回家。你得把事情告訴其他人。」
「等等,查理,還不行,兄弟。還不行。」這是個堅定的懇求。我們倆陷入沉默。
「她為什麼這麼做?是什麼……?我是說到底是什麼?我不懂。發生了什麼事?」我幾乎像在耳語。
「不是她做的,我是說不是她自己。不是她。」
「什麼意思?」
「我是說她不可能,查理。」
「什麼?為什麼?」
「她不可能。第一,你看那條繩子。看到沒?那是我的,我的繩子,用來盪進那邊的水塘。你瞧,看到沒?可是用完後我都會藏起來,我會把它纏起來放到那根高高的樹枝上,免得被看見。」
賈斯柏說得很快,太快了,快得我無法吸收。這時我才第一次觀察四周環境。那棵尤加利底部有個寬闊中空的樹洞,像個開放式的帳篷,樹背後有一個小水塘。水塘前面,我們所站立的空間清理得乾乾淨淨,並且被高大的灌木與樹林所環繞。這是個奇怪的孤立地。我猜想在白天,這裡可能是個罕見而奇妙之地,一個安靜的叢林綠洲,但現在看起來卻只是不祥又令人窒息。我必須離開,我不能在這裡。蘿拉死了,而且她就在這裡。我無法去看。
那棵尤加利的樹幹拔高超過十五呎之後,才伸展出吊掛著繩索的那根粗枝。而且除了粗枝中段附近有一處肥大的黑瘤之外,並無可以立足或攀抓之處。
「而且又他媽的那麼難上去。」賈斯柏接著說,「你幾乎要半抓半爬才上得去,就像爬椰子樹之類的。看到沒?所以蘿拉不可能是自己爬上去拿繩子下來。不可能。」
「如果用棍子之類的呢?或者說不定是繩子鬆掉了,可能是風吹的關係,我不知道。」
「這附近沒看到棍子啊,查理,你有看到嗎?你有感覺到風嗎?而且繩子也不可能鬆掉,因為我把它纏起來又綁住,我不想讓任何人知道這個地方。」
我茫然地點頭,無法正常思考。
又再度萬籟俱寂。
「所以你想說什麼?這是什麼意思?」
「查理,你聽好。我的意思是不是她做的。」
「那是誰做的?」我剛問完,忽然一股驚恐的寒意襲來,讓我不由得後退遠離他。我幾乎被接下來那兩個字給嗆到:「是你?」
他轉身面對我,表情沮喪又不屑。他不耐地搖搖頭,下巴抬得高高的。
「什麼?要命,查理。我還以為你很聰明呢!你認為是我?事情是我做的?你真的這麼想嗎?」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怎麼想。」
這是真的,我不知道。我只覺得想吐,而且好累。我想離開。
但賈斯柏轉身又搖搖頭,然後啐了一口口水。
「你聽著,查理。我非解釋不可。這個地點,這個空間,可以說是我的,你懂嗎?這裡不只有我來過,但只有我知道怎麼來。每個來過這裡的人都是我帶來的。沒有例外。嗯,應該說在這之前,在今晚之前。但這裡算是我住的地方,我不在家的時候就在這裡吃睡。這裡有點像是我的家。你明白嗎?」
他說到這裡打住,搔搔後腦勺,用手臂抹過額頭,然後清清喉嚨。
「總之,今晚我來這裡,一眼就……」賈斯柏又打住,拖著腳踱了幾步,接著聲音變得混濁。「去他媽的,一眼就看到她吊在那裡。我馬上就認出是蘿拉。我跑過去抱住她的腿,想把她往上撐住,想阻止她。可是她已經走了,查理。我可以感覺到她走了,對吧?」
一切就這樣模模糊糊地朝我湧來。我嘴巴都闔不攏了。
「然後你怎麼做?」我問道。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只是稍微往後退,看著她。可是我無法待在這裡,真的沒辦法。我走掉了,後來就去了你家。」
「你覺得是其他人做的?有人吊死她?」
「沒錯,查理。你看她的臉,被打得多慘,那總不會是她自己打的吧?有人害死了她。」
「誰啊?」
「不知道。」
這一刻我退避開來,細細審視周圍的樹。我的膝蓋確確實實在發抖。這是場噩夢。它非得是噩夢不可。我沒有經歷這些。
「天啊,賈斯柏!如果他們還在這裡怎麼辦?他會不會現在正在看著我們?你在想什麼啊?為什麼要把我帶到這裡來?」
我持續掃視。那些樹好像正慢慢地朝我們圍攏。
「別緊張,別緊張。沒事。查理,沒事的。現在這附近沒人。」
「怎麼?你怎麼知道?」我大聲尖叫,像個女孩。
「天曉得,我就是知道,我感覺得出來。」他鎮定地說。
但是恐懼搔弄著我,皮膚上有一種不舒服的刺激感。我覺得好像有人在看我們,在傾聽著。蘿拉的屍體縈繞不去又很不真實。它離得那麼近。我仍未完全接受她死去的事實。那已經不再是蘿拉,而是一只空袋子,一個蠟像娃娃,一副褪去的外殼。實在太奇怪了。我無法對它產生任何憐憫之心。就好像有一部分的我也吊在那上頭,癱軟而毫無知覺。
不過很明顯,這個寧靜的地方發生過非常暴力的事。我們在事發後,在事情結束後來到這裡,遭受到它所引發的漣漪衝撞。蘿拉死了。瞧。死了。她就在那裡,吊在那棵樹上。就在那裡。在賈斯柏那個世界的中心,盤旋在他的土地上空。
兩個男孩和一具屍體。
我腦子裡有好多面鼓,咚咚作響。在這塊小小林間空地裡,呼吸好困難。有什麼東西移動了,有個泡泡破滅了。我想出去。我覺得快暈過去了,我非離開這裡不可。我想回家,但家似乎離得好遠好遠。還有個事實讓我備感威脅,那就是即使我逃離這裡,想回家也回不了。
沒辦法,太遲了。和賈斯柏一樣,我已經看到我看到的景象了。我已經涉入其中。
「賈斯柏,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在這裡。」我邊說邊注視著蘿拉那雙赤裸骯髒的腳。「好可怕!我們一定要找個人說。」
賈斯柏用一種令人膽怯的嚴厲目光看著我。
「不,不行。我們誰都不能說。任何人都不能說,查理。」賈斯柏緊緊抿著嘴唇,眼睛又大又蒼白。
「我們要找出來,查理。」
「找出來是什麼意思?」
「我們要找出是誰幹的,是誰殺了蘿拉。我們要找出是誰來這裡對她做這種事。」
賈斯柏.瓊斯來到我的窗前。
我不知道為什麼,但他就是來了。也許他遇上麻煩,也許他無處可去。
不管是哪一種狀況,他可真是嚇掉了我半條命。
這是我記憶中最熱的一個夏天,黏膩的熱氣滲進我這間加蓋的小木屋並且停滯不散,這裡簡直有如地心。只有當涼風悄悄從我房間唯一一扇窗的百葉窗隙縫吹進來,才稍感紓解。這樣的夜晚幾乎不可能睡得著,因此我多半會點著煤油燈看書。
今晚也一樣。當賈斯柏突然用指節敲著我的百葉窗並低喊我的名字,我立刻從床上跳起,正在看的《傻瓜威爾遜》應聲落地。
「查理!查理!」
我像個短跑選手似...
推薦序
推薦序:價值
文 / 名廣播節目主持人 光禹
你身旁有沒有那種怕「能者多勞」,於是在職場中經常「裝瘋賣傻」或「放空」的人?
在你朋友中,是不是也有那種需要他花點時間幫個忙時,卻極盡閃躲之能事,跟你演忙碌、裝不熟的人呢?
而當路見不平、不公義時,我們是不是也曾因為怕惹事生非,而把該仗義直言或出手相助的道德勇氣,硬生生地壓在心底呢?
這些都是因為超過能力,「恕難奉陪」嗎?不,當然不是!你我都知道那是「覺得值不值得去做」的問題。
是的,現代人已經習慣用「價值」去衡量許多事物,甚至包括人。於是只要不符成本效益、不划算的,大都會避掉。只不過,有人避得高明、說法漂亮,有的則避得粗糙,現實外露。但那又如何?「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是個不錯的免死金牌。
然而,《賈斯柏的夏夜謎題》故事裡,我卻看到兩個傻傻的少年,一個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一個為了幫助朋友的承諾,他們硬著頭皮,不畏艱難、不計成敗,用「土法煉鋼」的方法,超越了自己的極限,找尋真相、領悟勇氣,並且創造出自己成長的價值,和做為一個人與一個朋友的價值。
這樣的故事,好看、熱血、充滿吸引力。但這本書的價值並不在於此,也不在於它多受歡迎或是已經獲得澳洲年度最佳小說、最愛選書和西澳總理獎,它的價值是在於作者克雷格.西維生動又深刻的筆觸,有種比看3D電影更立體、更具象的魔力,讓我們不只彷彿親身參與、見證主角賈斯柏和查理同冒險、共患難的成長過程,它甚至還能教育、啟發我們重新檢視自我的價值:
面對人生突如其來的困境時,我們能不能更冷靜地看清它、迎接它?
當能力不足處理它時,我們可不可以及時發揮潛力、全力以赴地學習它、克服它?
而對於朋友的情誼,我們是否能更經得起考驗,少點算計,多點真心和勇氣呢?
這樣的反省和思考所帶來的價值,難以計數,而且後續力十足,真實又有用,你一定要親身來領略。
推薦序:價值
文 / 名廣播節目主持人 光禹
你身旁有沒有那種怕「能者多勞」,於是在職場中經常「裝瘋賣傻」或「放空」的人?
在你朋友中,是不是也有那種需要他花點時間幫個忙時,卻極盡閃躲之能事,跟你演忙碌、裝不熟的人呢?
而當路見不平、不公義時,我們是不是也曾因為怕惹事生非,而把該仗義直言或出手相助的道德勇氣,硬生生地壓在心底呢?
這些都是因為超過能力,「恕難奉陪」嗎?不,當然不是!你我都知道那是「覺得值不值得去做」的問題。
是的,現代人已經習慣用「價值」去衡量許多事物,甚至包括人。於是只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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