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及龐大利益,陳演想當治水純臣豈能如意?
粟娘暗中巧施手腕,為陳演創造人脈與資金!
★首部以漕運為背景,德珍全新畫風量身打造,從裡到外都帶來全新的感動!
★起點女頻超過125萬網友點閱,每看一次都有不同體會,令人回味再三的歷史言情小說!★一部讓人身歷其境,深刻描寫愛情、親情、友情、君臣之情……極盡「言情」之能事的愛情故事!
★女性版的《明朝那些事兒》,生動描寫出清朝的庶民生活、官場文化與漕運情景,甚至大宅後院的生活與當時的夫妻相處,透過作者的妙筆生花讓人身歷其境,大呼過癮。
★書末附錄背景考據,藉由這些官制、風俗、家具、建築、戲曲、人物……等說明,能更深入故事內容,描繪出一幕幕清代生活的繪卷,也讓人更了解故事主角們的言行心境,正應了作者所言:「透過奴才看主子、透過衣裳首飾及花花草草看伏筆」,這也是本書閱讀的最大樂趣所在。
隨書附贈:德珍全新畫風「江南河畔的粟娘」拉頁海報
首批限量:德珍精心繪製「江南河畔的粟娘」三層文件夾(首刷隨書附贈)(數量有限,送完為止)
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
甜蜜的新婚生活才剛開始,馬上就家事、公事兩頭忙,
粟娘要如何用現代人的智慧來經營這段古代婚姻?
婚後和當縣令的陳演來到清河,粟娘認識了當地漕幫的大當家連震雲,以及鄉紳許家的老太太及隨侍丫頭蓮香。粟娘為了籌措日後的治河資金,冒險偷偷繪製五幅水壩的工程圖給連震雲,讓連震雲在康熙面前立了大功,得了官職,粟娘也順利賣了人情給連震雲,期待日後能給予她一些好處。
由於粟娘異於當世婦人的表現,讓連大當家留了心、起了意,愈在意便開始愈中意,漸漸有了想讓粟娘改嫁給他的念頭。但毫無所覺的粟娘只關心著如何讓哥哥齊強娶妻,以及如何協助丈夫陳演,讓他官運亨通。
漕運掌握大清的經濟命脈,河道上的利益頗豐,為了爭大位的皇子們都把腦筋動到河道上來,搞了一堆「豆腐渣」河堤,陳演不惜丟官也要揭發弊案,反而被判了個「欺君之罪」。粟娘得訊後,換上一身白衣,決定和陳演做對同命鴛鴦……
作者簡介:
作者簡介
鄒鄒
獅子座O型血的大齡女子。性格熱情浪漫,在喜歡的事上我行我素。夏天不怕熱,冬天十分怕冷,天天盼著出太陽。但寫文時卻有拉上所有窗簾,隔絕所有打擾,在陰暗密室中自我陶醉的習慣。
繪者簡介
德珍
這套小說的封面是抱著「創作」的心情畫出不同於以往風格的作品,加上這不是以宮廷為舞台的故事,與以往善長的華麗清宮仕女圖不同,在畫面的處理上有做了一些改變。本集封面是以江南河畔為主題,以飛舞的蝴蝶帶出畫中人物與觀畫者的視線,在寧靜的江畔帶出流動的視覺效果,展現出一靜一動相呼應的畫面。
各界推薦
媒體推薦:
●女性讀者試讀後皆一致好評
「這本小說真的很精彩。沒有誇大虛華的劇情,也沒有華麗糾纏的偉大愛情,只有生存在各個角落,為著生活、利益、愛慾、權勢或真情而糾結的各色人物。陳演的不離不棄,粟娘的同生共死,交織出感人肺腑的動人情義,夫妻情深,比之淒美華麗的愛情更令人動容。從來沒看過這麼好看的作品,我覺得以前看過的小說根本無法與這部相比!」──讀者 碧霙
「我還滿喜歡女主角那種大剌剌的個性,也很感動男主角那種為了女主角堅持一切執意要娶她,並不因獲得皇帝的賞識而有狗眼看人低的情操,在看他們成婚時男主角對女主角說『我等了妳四年』我就真的感動到了,還有當男主角在御壩上掉下去,女主角不顧一切地跳下去救他,到最後他們雙雙受傷又互相離不開對方的那一幕,看了讓我眼眶充滿了水意。」──讀者 ismyfish
「這部書是需要細細品嘗,才能品味出它獨特的地方,對於清朝那些阿哥的人物特質我認為作者是有做足了功夫的,把某些人物寫得活靈活現的。我讀了不只一次,每次閱讀的感覺總是不同,我很欣賞這種男女主角平穩又踏實的感情,當他倆成婚時我認為終於是苦盡甘來了,雖然沒有什麼愛恨情仇交錯糾纏,但是細細想想這樣的情感在現實生活中要如此維持,確實不容易,雖平實但又充滿著濃郁的幸福感,讓人能感受到那種幸福的感覺。在這部小說中我喜歡的角色頗多,我很想看看其他角色未來的發展,看膩了固定劇情結果的小說,本書倒令人感覺別有一番風味。」──luisa2919
媒體推薦:●女性讀者試讀後皆一致好評
「這本小說真的很精彩。沒有誇大虛華的劇情,也沒有華麗糾纏的偉大愛情,只有生存在各個角落,為著生活、利益、愛慾、權勢或真情而糾結的各色人物。陳演的不離不棄,粟娘的同生共死,交織出感人肺腑的動人情義,夫妻情深,比之淒美華麗的愛情更令人動容。從來沒看過這麼好看的作品,我覺得以前看過的小說根本無法與這部相比!」──讀者 碧霙
「我還滿喜歡女主角那種大剌剌的個性,也很感動男主角那種為了女主角堅持一切執意要娶她,並不因獲得皇帝的賞識而有狗眼看人低的情操,在看他們成婚時...
章節試閱
二月十二花朝節,胭脂巷的相奶奶差人送來了帖子,邀請她過府到花園裡掛紅,為百花仙子慶生。齊粟娘自然又推身子不適,只在自家絲瓜藤上掛了一塊紅布應景,也算過了節。
是夜,齊粟娘在床上輾轉反側,想著流言之事,無法入睡,她回想起陳演那時說的話,「我只怕妳日後受委屈……」心中難受。
中門外巡夜的衙役砸響了頭更鑼,齊粟娘全無睡意,這流言不盡不實,多半仍是壩上水手傳出來的,多半是連震雲那裡出了絆子。陳演明知日後少不了流言蜚語,仍是縱容她上了壩──齊粟娘咬著唇兒──她雖是覺著世上行事,從無萬全之策,有一得必有一失,不冒些風險絕不能成事,靠著以往留下的好名聲,清河百姓不會有人真個信這流言,但終是損了陳演的體面。
齊粟娘慢慢側過身,將如意金釵從枕箱上移開,打開了枕箱蓋。雖是沒有燈火,仍看得見裡面十餘封已拆開過的舊信,還有信封右角上的「陳」字。
中門外巡夜護院的衙役砸響二更鑼,齊粟娘猛然坐起,伸手將枕箱裡的信全取了出來,一把抓起藏在信下的工程圖紙,定定看了一眼,轉手撕成粉碎!
她抓著碎紙片,跳下床來,奔到灶間。爐膛中的火種半明半亮,在灰堆中慢慢烯燒著,雖不輝煌卻能熬過漫漫長夜。齊粟娘看了手中的碎紙最後一眼,雙手送出撒入了爐膛中,明火兒驀然亮了起來,碎紙片被灼熱的火焰舔食著,扭曲著,轉眼化為黑灰,混入了灰堆之中,便再難分辨出來。
齊粟娘轉身回房,上了床,默默沉思,直到中門外巡夜衙役敲響三更鑼,方才朦朧睡去。突地,內室門輕輕響了一聲,似是被推了開來。齊粟娘頓時驚醒,側耳細聽,卻聽不到別的動靜,回想著門梢分明在臨睡前插上,正覺自已多心,朱紅雙喜雲錦幔帳外響起一個聲音,喚道:「夫人、夫人。」
齊粟娘嚇得不輕,一手抓住枕下青銅簪子,一面厲聲道:「是誰?」
外頭的人似是鬆了口氣,說道:「夫人,是草民連震雲。」
齊粟娘頓時大怒,猛然從床上坐起,壓著聲音斥道:「大當家是何用意?為何深夜入婦人內室!還不速速退出!」
連震雲苦笑道:「夫人莫惱,草民實是不得已方如此。草民這就退到院子裡去,等候夫人召喚。」
齊粟娘聽得他如此說,心中默數三下,果然聽得門響。她心中疑惑,細細思量,不知他是何用意,她不知究竟也不敢大鬧,免得再出事非,只得穿衣起床,點起油燈。
中門外巡夜衙役的鳴鑼聲又響了三聲半,齊粟娘暗想若萬不得已,只呼有賊,衙役即至,不至於受制於連震雲,想來他必也知曉。她穩了穩心神,把青銅簪納入袖內,用如意金釵綰了髮,持燈走了出去。連震雲果然遠遠站在院中,似是果真有緊要之事,非有他意。齊粟娘看了一眼緊閉的院門,問道:「什麼事要這般作為?」
連震雲借著火光,看著齊粟娘那雙漆黑的雙瞳盯視著他,聽得她語氣中強壓怒氣,全是一副一言不合便要翻臉的模樣。他只覺無奈,明知在院中說話不宜,卻不敢提,壓低聲音道:「夫人,皇上過幾日怕是會召草民去淮安。」
齊粟娘聽得一呆,滿臉糊塗,半晌方自言自語道:「皇上?召你去?」
連震雲見她在燈下的神色分外嬌弱,心中一柔,不自禁走近兩步,點頭道:「漕司全知事將工程之事上呈了淮安漕督衙門,皇上南巡查問河工、漕運,桑額總督御前回奏時,提及此事,皇上很是誇讚了一番,又問了陳大人詳情。」頓了頓,苦笑道:「皇上怕是過幾日便召我這個製圖者去淮安陛見。」
齊粟娘聽得此話,臉色轉白,連震雲雖是手上有圖,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皇上一問,必要出破綻!康熙若是知道這圖是她所製,她即便是有一千張嘴也說不清她為何知曉這些工程技藝。她已是小心再三,連震雲是江蘇幫主的親信,將來雖是難說,現下不過是個白丁,清河一壇之主罷了,他不走官道,遠比陳演做這工程不易讓康熙查覺,正是一舉兩得,沒料到……
她猛然想起陳演臨去時提到全知事也去了淮安,暗暗叫苦,怕是工程建成後,漕司與漕幫不再日日為賣命錢扯爛帳,有了和氣。全知事為著考評報上了漕運衙門,漕督又報給了康熙。只怪皇上南巡得太不是時候!否則這樣小縣城裡的事哪裡又會到他耳朵去?
齊粟娘急走幾步,到了連震雲面前,張嘴欲言,忽又頓住,轉身看向院門,便要去看視。
連震雲輕聲道:「門外無人。」
齊粟娘聽得如此,回頭看了他一眼,「大當家,我們去書房裡說。」說罷,領路向書房而去。
書房中一片黑暗,連震雲站在齊粟娘身側,見得她持著燈在桌上安放,不由在她身後道:「今日我請相奶奶發帖請夫人過府,原是想商談此事──夫人身子安好?」
齊粟娘猛然轉過身來,微微瞇眼看著他,面上竟是有一團極怒之氣,連震雲不知她為何如此,心中驚異,待要問她,齊粟娘卻一抿嘴角,道:「這件事兒待會再說,先把皇上的事說明白罷。」
連震雲聽得她語氣冷淡,知曉她負氣,不由心中思量何處得罪了她。齊粟娘持燈走到書桌邊,點燃了桌上油燈。她轉過身來,在房中慢慢走動,故作不經意走到了近門的地方,尋好了退路,方抬頭凝視著連震雲道:「皇上精通西學,召見時必會細問大當家,若是大當家答不出,或是答得不清,皇上必會疑心,大當家以為如何是好?」
連震雲心不在焉,只顧看齊粟娘的臉色,隨口道:「草民便奏報皇上,是夫人所作──」
他此話一出,便見得齊粟娘面色鐵青,怨憤之色溢於言表,話語頓時一斷,壓住心中不安,緩著道:「夫人心中有話,大可直言,草民──我──」
齊粟娘瞪了他半會,冷笑道:「我問你,亭子裡的事是誰說出去的?我去壩上的事又是誰說出去的?」說罷,緊緊盯視連震雲,只待他回答。
連震雲心中一震,輕輕吐了一口氣,心中斟酌,正要說話,齊粟娘見他遲疑,又是一聲冷笑,「先把那些話撒了出去,到現在又說是我把圖樣給了你,皇上若是問我,我為什麼不給夫君,反是給了外人,我如何答?拙夫若是問我,我如何答?大當家,你打的什麼主意?莫非妾身身敗名裂了,大當家就歡喜了,就如意了?妾身何時這般得罪了大當家,還請明告。也叫妾身死得個明白!」
連震雲見齊粟娘咄咄逼人,一句趕似一句,分明是認定他違了兩人約定,將事兒傳了了出去,容不得他分辨半句。他何時在婦人面前受過這樣的氣,心中頓時大怒,當即轉身,向書房外走去,冷聲道:「夫人怒極,草民這會兒沒法子和夫人說話,明日再來。」說罷,重重甩門去了。
「竟是這般受不得激,分明有鬼……」甩關的門帶起一陣風,將桌上的油燈吹得搖晃。齊粟娘走到書桌邊,盯著那油燈一點火花看了半晌,冷冷一笑,喃喃道:「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哥哥已是入了九皇子府,顧不上我。我看你是個人物,方尋你搭個伴,借個力。為免錯信於人,那圖樣裡我設了一個破綻,只有心思粗糙,算學不精方會如此,皇上這般精於算學之人一看便知,絕不會以為此圖是我所作,你狡言欺君,攀汙命婦,即便是有江蘇幫主或是朝廷大員作靠山,我也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齊粟娘說罷,呼地一聲吹滅了書房油燈,持著油燈走過院子,她推門入內室,方要反手關門,聽得身後一聲歎息:「夫人……」
齊粟娘方要進房,便聽得身後喚她之聲,腳步一頓,卻不回身。
去而復返的連震雲站在院中,凝視那婦人孤燈下的背影。那婦人默默不語,似是在等待他說話。連震雲雖覺心中百般惱怒難忍,卻又知她是故意激他,看他誠意,終是慢慢說道:「這些時日,我也聽到了些謠言,園子裡那送茶的丫頭我已拿住問了。她當日什麼都沒有看到。只是有一個漕上的相好,壩上進水時,看到了妳的樣貌,說與她聽,兩下相印,方知是縣台夫人。那丫頭也是伶俐了些,把那日我對她說過的話一細想,便覺出內有蹊蹺,日常裡便當個豔事兒說了。」頓了頓,歎道:「那日夫人與草民之事,原是易讓人誤會……」
齊粟娘先時聽得連震雲解說,心下疑忌稍解,再聽得最後一句話,只覺一股火從心底騰然冒起,全然壓不住!她咬牙切齒,回身怒道:「什麼誤會?大當家自家都這般說,怎地不叫外人懷疑?俗話說眼見為實,那丫頭卻是一派胡言!再者,即便是要忌諱講規矩,也要我能正經找地方尋你說上話!頭一樁,你上我家來拜,斷沒有請見內宅婦人的道理,第二樁,我也沒有尋人遞個白話,大當家你便立到的通天本事,第三樁,拙夫夾在你們兩頭,斷不會親近於你,請你入宅。我除了你帶二當家來賠罪這個當口兒,我還能到哪裡尋你說上話?」齊粟娘越說越氣,「便是雲府上,我那事兒也能當著旁人的面說麼?你不是把二當家也瞞得死死的?別的不說,便說現下,你深更半夜進了內室,比我當初的方法能高明多少?當真是受教!」
連震雲氣得面色鐵青,顧不得重回此院的初衷,怒道:「既是知道不合規矩,妳又何必做出來?陳大人他自個兒的事,要妳這內宅婦人操什麼心?滿屋子的嫁妝還不夠妳使的?妳這般輕狂放肆,行止無規,我已是忍了。我堂堂七尺男兒,去而復返,俯就妳這婦人,妳還是不依不饒,打量著我連震雲是任妳拿捏的軟漢?可笑至極!」話音方落,便見身形一閃,失了蹤影。
齊粟娘亦是大怒,甩手把門關上,到桌邊重重把油燈一放,掀了幔帳,向床上一倒,眼中便流下淚來,腦中想起陳演臨去時的話語,「除了壩上和縣城後街,妳若是悶了,便去逛逛……」齊粟娘哽咽著自語道:「他也聽到外頭傳的這些話了,方才會這樣叮囑我……」想著陳演在她面前半句口風都未露,毫不疑忌,心中又是委屈又是酸痛,終是嗚嗚咽咽地哭了出來。
也不知哭了多久,齊粟娘倦盡而睡,月光照在外間妝台邊的窗格上,將廊下一個久久站立的身影輕輕映在了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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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鼓過三更,書房門果然輕輕叩響,「夫人。」
齊粟娘慢慢將手中畫筆放下,深吸口氣,道:「大當家請進。」
連震雲輕輕一推,未上梢的書房門便打開了,書桌上點著兩碗油燈,將書房照得亮堂,齊粟娘側身站在書桌邊,定定地看著他。她身上素白藍邊上衣,淡藍寬口褲的半舊喜鵲袍穿得整整齊齊的,頭上藍碎花頭巾包著的髮髻一絲不亂,隱隱可見髮中的金釵。他認得,這身衣物她有好幾身,他看見過湖綠色、緋紅色、淺白色,穿在她的身上,皆是一般的模樣,卻都及不上,今夜的藍。
「夫人,草民……我……」連震雲看著她被燈光映成棕色的眼瞳,尤是微紅的眼眶,想起她昨夜哀婉的哭泣,待要說上一些話,卻不知從何說起。
齊粟娘見他欲言又止,猜測是為昨天爭吵之事尷尬,昨夜她意在試探,逼得太急,也難怪他著惱。她既是不能不與此人共事,便也不想再提往事,到底此人未嘗將她出賣。
想到此處,齊粟娘微笑道:「大當家,請移貴步,看看這幾幅圖樣。」
連震雲聽得她語氣和緩,似是再無芥蒂,心中一定,走了過去,站在桌邊,低頭看燈下圖樣。
「妾身將那圖樣,分拆成五張簡圖。大當家面見皇上時,便將這五圖呈上,說是你自作的,後來經了雲遊四方的落第秀才指點,才合成一圖,做了這工程。這般一來,皇上大約也不會太過深究……」
連震雲正細細看著圖樣,聽得她語中微帶不安,從圖樣上收回目光,看著她的側臉,「夫人放心,只要夫人說明這五幅簡圖,其餘我自會措詞解說。」
齊粟娘知曉他精明厲害,朝裡多半又有人幫襯,見他如此說話,心下稍安,側頭問道:「大當家可知皇上召你何時去?」
連震雲回視於她:「宮裡的公公傳出來,怕是今日聖旨出行宮,大後日便要到清河縣,我接旨便要起程。」
齊粟娘聽他說「宮裡的公公」幾字,微微一笑,知曉他也是取信於她,慢慢透出一些底子,免得她仍是疑心他的誠意。
連震雲看得她嘴角兒帶笑,眼波中泛起了柔和之色,便知她聽出他話中的意思,身側握得緊緊的雙手,便慢慢鬆了開來,緩緩道:「圖樣之事,我從未與人提起是夫人所作。因著事關皇命,說不好夫人與我的兩條性命都繫於此圖,趁夜至此,雖是違禮,不過也是為了天知地知——」
齊粟娘歎了口氣,連震雲所想也正是她之所想。不說她身邊沒有遞信的丫頭小廝,即便是有,她也絕不敢將事關她身家性命的事兒相托,到底難於知人。她慢慢點頭,收回眼光,指著五幅簡圖道:「既還有三晚,倒也來得及,我把這五張圖細細說了,大當家記清楚就是。」說罷,指著早已放在書桌對面的靠椅道:「大當家請坐。」
連震雲移步過去坐下,見得齊粟娘走到左側靠牆小几邊,揭開兩個青瓷茶碗的蓋子放在碗邊,打開錫茶葉盒兒,慢慢顛著,傾了些碧綠的茶葉在茶碗裡。連震雲看得分明,不多也不少,各倒了一錢。不過是縣城茶鋪裡一吊錢三兩的細茶。
她打開幾上藤編皮包的暖壺,取出裡面的青瓷水壺倒水,那白水在黑夜中冒著騰騰的白氣,一入茶碗,房間裡漸漸泛起了淡淡的茶香。
她將青瓷壺放回暖籠裡,奉著一盞茶,用纖指帶去茶邊水漬,走了過來。她低垂著頭似是走了神,青瓷茶碗裡的白氣向上湧著,似人的手指,貪婪而渴望地輕觸著她的臉龐,她一驚,又把頭抬了起來,看向了他。
連震雲站起,雙手接過茶盞,低聲道:「多謝夫人待茶。」纖指在他的手指觸到前,便退走了,他指尖的紋路卻清晰地感受到了那一點點潤膩的濕意。茶盞中的茶香繚繞著,摻著一絲絲殘荷暗香,合成了微波,慢慢蕩漾起來……
齊粟娘回身取了另一盞茶,放到書桌邊,取出袖中銅簪剔亮了兩碗油燈,抬頭看了連震雲一眼,指著一張簡圖慢慢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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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半路,齊粟娘大是驚異,笑道:「大當家果真厲害,頭回兒我和大當家說圖的時候,」指著圖上幾處,「大當家可是一點也不明白,這原是算學上兩個公式算來的。」
連震雲看著她面上驚喜詫異之色,微微一笑,斟酌半會,方道:「既是壩上時時要用的,我這陣子請了位秀才,教了我一些淺近算學。」
齊粟娘知曉這樣一來必是能瞞過康熙,一顆心終是安下了來。她著實打量了連震雲幾眼,方低頭繼續解說,過得半會,忍不住仍是抬起頭,看著連震雲,歎道:「大當家的本事我早是聽說了,也沒細想太多,如今看來……」把肚子裡的話又吞了回去:能從一個小小的淮安小乞丐成為清河一壇之主,果真是有原故的。
連震雲看著她眼眸中閃動的微光,卻覺熱得灼人,只想細細去把那微弱之光分離,粉碎,再用盡全身力氣把碎片揉合、摩擦,看看能不能讓它燃起來,燃成和他胸中一樣的灼人烈火——她又轉過頭,低下去,說了起來,那微微之光便也失去了。
更敲五鼓,茶換三盞,齊粟娘聽著院子裡的蘆花小母雞兒咕咕叫著,揉了揉微酸的脖子,站起身笑道:「五更了,再過一會就天亮了,大當家該回了。」連震雲正看著她的側臉出神,聽得她逐客,微覺茫然,雙眼一掃,記起身在何處,慢慢從桌邊站起。
齊粟娘取了已講解完畢的三張圖樣,遞給連震雲,「大當家回去若是有暇,翻翻也好,皇上可是個精細人。」
連震雲默默捲起,收入袖中,「今晚……」三更、四更、五更,不過是兩個更次,兩個時辰,長宵易盡,寂寞難捱。
齊粟娘取了桌上兩個圖樣,微微沉吟,「勞煩大當家今晚早些來,把那張全圖帶上。我手上的備份已經……明晚我問些皇上可能想知的地方,大當家說給我聽。到得後日,聖旨便到了,只得請大當家辛苦兩日。」說罷,輕輕吹熄了一碗油燈,持起餘下一燈,向門外走去。
連震雲走在她身後一步外,看著火光下那隻蒼白的右手,低低道:「我……掌燈時分便來………見妳……可好?」
齊粟娘已走到了門邊,伸出左手開門,門軸吱吱響起,在黑夜中異常嘈雜,只讓她聽到了「掌燈時分便來」幾個字,齊粟娘一步踩到門外,回頭笑道:「掌燈時雖是無人,萬一叫人看見又有話說,大當家起更來便好。」
啟明星已是升起,院中籠著一片白茫茫的星光,連震雲看著她被星光和火光映得分外瑩潤的臉龐,不自禁想細說為防謠言再起與她合氣,夜來出門重重小心,必不會被人窺見之意,她卻轉回了頭。
連震雲對著她修長穩重的背影,折腰低頭的衝動和軟語央求的念頭慢慢消散了去,重重掩蓋了不可言的用意,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緩緩點了點頭。
他越牆而出,耳邊隱隱聽得院中雞籠開啟吱呀聲,掏雞蛋的悉索聲,還有她歡快跳躍的輕笑聲:「小白花,今天是兩個蛋,等陳大哥回來前,要下三十個蛋呢……」
(更多精采內容請看《清漕煙雨:治水紅顏齊粟娘2》)
二月十二花朝節,胭脂巷的相奶奶差人送來了帖子,邀請她過府到花園裡掛紅,為百花仙子慶生。齊粟娘自然又推身子不適,只在自家絲瓜藤上掛了一塊紅布應景,也算過了節。
是夜,齊粟娘在床上輾轉反側,想著流言之事,無法入睡,她回想起陳演那時說的話,「我只怕妳日後受委屈……」心中難受。
中門外巡夜的衙役砸響了頭更鑼,齊粟娘全無睡意,這流言不盡不實,多半仍是壩上水手傳出來的,多半是連震雲那裡出了絆子。陳演明知日後少不了流言蜚語,仍是縱容她上了壩──齊粟娘咬著唇兒──她雖是覺著世上行事,從無萬全之策,有一得必有...
作者序
兩人的愛情是在生活中一點一點積累,共同面對生活和事業中的種種困難
親愛的讀者們,《清漕煙雨2》又和大家見面了。
想來在《清漕煙雨1》的序言裡我已經囉嗦了太多,一時不知道要和你們說些什麼,就只好把故事裡幾個主要人物的設定和大家介紹介紹,替我撐撐序言裡的場面了。
首先自然是女主齊粟娘。
對我而言,她是一個明顯有著雙重矛盾性格的人物,十分不好把握。
齊理因為在現代揭發包工頭偷工減料而被害穿越成「齊粟娘」,我希望透過這個事故的設計,一方面展現出女主本身善良正直、有社會正義感的性格,另一方面又讓她用「死亡」認清現實中的一些醜惡,到了更壓抑的清朝後懂得妥協,也懂得適當的隱藏。
應該說,這樣的雙重性格和「清朝好青年」陳演,一心治河又不得不周旋於官場的性格,是有一些共同點的。我以為,這也是他們愛情的基礎。而整個故事就建立在他倆的這個共同點上。
然而齊粟娘和陳演之間還存在一個很難彌合的鴻溝——齊粟娘是個穿越人。用一句俗套的話來說就是「謊言一開始就存在」,即齊粟娘眼中的陳演是真實的,陳演眼中的齊粟娘卻是「齊理」的化身,這就決定著齊粟娘的矛盾性格會直接暴露在愛情上,而且還會引起陳演的連鎖反應(陳演的性格設定在下一集序言中再具體介紹)。
陳演對齊粟娘的認識是「真實上的謊言」,齊理的善良堅強,在齊粟娘身上是「孝親敬尊,不離不棄」,齊理的社會正義,在齊粟娘身上是「對陳演治河無條件支持和報恩」。
陳演看到的是扭曲的假像,陳演不知道,齊粟娘卻知道。當齊粟娘已經從「死亡」中學會了隱藏和懷疑時,完全生於不同生活背景的陳演,其實很難取得她真正的信任。她能被感動,願意報恩,甚至真正愛上了陳演,為了他可以付出一切——在這樣的熱情下,她仍然有一顆因為心虛而冷靜觀察的心。
我以為,愛情要包容一切,其實是相愛的人努力的最終目標,而不是理所當然。絕對的坦誠相見其實很難做到。我的想像中,實在無法包括齊粟娘輕易地坦白身世,因為這意味陳演對她的一切認知,要全部顛覆。
齊粟娘的矛盾在於,陳演會真正理解她的可能性有多大?要花多長時間,揮霍多少積累的情感?當男尊女卑是清朝的現實時,當三妻四妾是這個時代的主旋律時,當「死亡」教會齊粟娘什麼叫殘酷時,她應該怎麼選擇?
我認為,真正的坦誠始終是建立在一定程度的平等之上,而絕對不平等帶來的不信任,是身為「穿越人」不得不對面對的現實。也許陳演不在官場,齊粟娘會說出過去,也許到了他們孩子長大,頭生白髮時候,齊粟娘會說,但現在,她不會冒這個最大的風險。
然而,陳演要治河,齊粟娘除了不能讓陳演知道的過去,沒有任何可以真正幫助陳演的能力。連震雲這個角色的恰好出現,正是為了進一步暴露她這種矛盾性格。
在齊粟娘眼裡,連震雲和她之間只有利益關係,在利益關係中,只要陳演一天為官,連震雲就威脅不到她,陳演一天不為官,連震雲就沒必要威脅她。而在連震雲眼裡,齊粟娘作為一個女性,不願意讓丈夫知道自己多才並不是大事,因為他並不真正知道齊粟娘以前的生活。但在陳演眼裡,這可能就是全盤顛覆,讓齊粟娘所有的過去都變成了謊言,因為在當時的教育水準下,齊粟娘的能力是要經過長期學習積累的。
而這一切,就意味著,只要陳演在治河,齊粟娘餘下的人生就是在「幫助陳演」和「不讓陳演懷疑她」之間走鋼絲,不斷地妥協、冒險、解決危險,再次妥協、再次冒險……
我希望塑造出這樣一個逼著自己妥協因而虛偽愚蠢,無法掩蓋真實過去因而有所堅持的「穿越人」齊粟娘,並且描寫她和另一個,因為愛她而同樣生活在夾縫裡的陳演,兩人的愛情。
然而由於寫作技巧不足,情節設計把握不到位,我在《清漕煙雨》裡也許並沒有適當表達出齊粟娘這種走鋼絲的不得已和現實可能性,可能反而會引起讀者們對人物性格變化的種種誤會。十分抱歉。
最後,還要告訴大家的是,從感性上而言,陳演和齊粟娘的愛情,我是從歌手林俊傑的《江南》裡得到了靈感。
歌詞裡有幾句這樣唱:「……不懂愛恨情愁煎熬的我們,都以為相愛就像風雲的善變。相信愛一天抵過永遠,在這一刹那凍結了時間。不懂怎麼表現溫柔的我們,還以為殉情只是古老的傳言,離愁能有多痛痛有多濃,當夢被埋在江南煙雨中,心碎了才懂……」
我聽到這個歌詞時深有感觸,所以就希望他們兩人的愛情是在平常生活中一點一點積累,共同面對生活和事業中的種種困難,在誤會與猜疑中最終堅守。
謝謝大家對《清漕煙雨》的持續關注。
鄒鄒 二○一一年二月
兩人的愛情是在生活中一點一點積累,共同面對生活和事業中的種種困難
親愛的讀者們,《清漕煙雨2》又和大家見面了。
想來在《清漕煙雨1》的序言裡我已經囉嗦了太多,一時不知道要和你們說些什麼,就只好把故事裡幾個主要人物的設定和大家介紹介紹,替我撐撐序言裡的場面了。
首先自然是女主齊粟娘。
對我而言,她是一個明顯有著雙重矛盾性格的人物,十分不好把握。
齊理因為在現代揭發包工頭偷工減料而被害穿越成「齊粟娘」,我希望透過這個事故的設計,一方面展現出女主本身善良正直、有社會正義感的性格,另一方面又讓她用「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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