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微對慕容的認識,僅止於耳聞,
白微與慕容的交集,本也該僅止於耳聞。
一次衝動下替朋友強出頭,卻讓陌生而安全的距離瞬間歸零。
是白微自己開出那樣的條件,
卻沒料到那冷靜到近乎冷漠的男人要的竟是他的身體……
在這樣強迫而沒有選擇餘地的性愛關係中,
在那雙澄澈卻毫無感情的雙眼凝視下,
白微無法控制的沉淪其中。
但他無法理解,那個只想要玩弄他的身體的慕容,
為什麼會這麼在意他的課業和身體狀況?
一個老愛蹺課的學生;一個位於社會頂尖的大老闆,
一場完全沒有選擇餘地的交易,
明明他們之間,根本談不上愛……
章節試閱
第一章
作為一個蹺課如同家常便飯的問題學生,今天白微算是難得地上完了一整天的課。
放學後,一個人往校外走,到了前庭,看見倪雙在前面,垂著腦袋悶悶地走,旁邊兩個男生亦步亦趨。
白微箭步追上去,捉住倪雙的手腕,一記警告眼神投向那兩個男生,隨即加快了腳步把倪雙拖走。
來到校門左側的公車月臺,正巧公車進站,白微帶倪雙上了車,在最後一排座位裡坐下。
搓了搓剛剛被白微握過的手腕,倪雙終於抬起頭,正眼看向白微,露出感激的笑臉。
「謝謝。」他小聲說。
白微瞥了一眼,視線下滑到倪雙頸上,眉梢微微吊了一下,開口:「早就告訴你,下次跟你那個容哥哥說,不要總是留下那些玩意,又不是熱戀中的情侶。」
倪雙臉上掠過一抹尷尬,縮了縮脖子。想把襯衫的領子翻起來,但是收效甚微,無法將那根白皙的脖頸上紅一團、紫一團的印記全部掩蓋。
沒有女朋友,身上卻不時出現這種印記,加上本身那柔弱又嬌貴的個性,倪雙成為同學們奚落的對象,其實算是順理成章。
白微第一次遇見倪雙,就是在像之前的那種情形下。那個時候,其實不能說是白微見義勇為,純粹只是順手而已。而延續至今,則成為了一種習慣。
半個多鐘頭後,公車開到倪雙所住地點的月臺。兩人一道下了車,倪雙問:「去我那裡坐坐嗎?」
「不了。」白微搖頭:「我去那邊的籃球場看看。」
「那我陪你。」
「不用,你回家吧。」
「哦……」倪雙的眼睛黯了黯:「那,你回去的時候路上小心。」
白微像是在說「我還用得著你來提醒嗎?」似地擺擺手,轉身離去。
※ ※ ※ ※
來到籃球場,白微卻沒有上場的意向,就坐在球場周邊的長凳上看別人打球。剛剛在自動販賣機買了一聽啤酒,還冰著,在這種天氣喝起來稍嫌寒涼。
上個月剛剛結束了一份打工,新的打工尚未找好,目前白微是處於無事可做的階段,但又不想回家,才在這裡消磨時間。
時間過起來其實很快,天色轉眼便暗下來。白微還是坐在原處不想動,直到肚子開始抗議。
想來想去,沒想出要吃什麼,倒是想起倪雙。假如倪雙還沒有吃過飯的話,就叫出來一起去吃好了。
白微往倪雙的住處走去,尚未走到庭院大門,便看到倪雙和一位個子很高的男人面對面地站在那裡。男人身後停著一輛純黑色的高級轎車,車旁站著一個人,應是司機。
似乎是下意識地,白微停住了腳步。
這樣遠望過去,那個高大男人的面目還相當模糊,然而,白微卻可以在腦海裡清晰地描摹出那人的臉,甚至神情。當然前提是,他沒有猜錯人的話。畢竟他就算聽過那人的名字再多次,還都不曾親眼見過。
他猜的那個人,叫作慕容。慕容不是姓,而是姓慕,單名「容」。
如果那人果真是慕容的話,那麼之後將要發生的事,白微或多或少可以預料。
胸口泛起一陣陣不舒服的騷動,白微咬住下唇,拳頭緩緩握起,有那麼一瞬間想要跑過去。但直到最後,他也只是眼睜睜地看著倪雙上了那輛車,揚塵而去。
※ ※ ※ ※
NS建築設計學院,國內首屈一指的同行院校。當初高考的時候,白微著實是下了一番狠工夫,最後憑自己的成績考進來。
只是入校之後,白微頓時就失去了考試時的勁頭,也沒有勁再像中學時那樣瘋玩瘋鬧,變得這麼懶散度日。
並不是不喜歡現在就讀的學校和專業,只是坐在課堂上的時候,總也打不起精神。心似乎怎麼都集中不在學習,但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心在哪裡。
有時候想著這些,會越想越茫然。就像是此刻從教學樓天臺上看出去的風景,什麼都很廣闊,也什麼都很遙遠,無法觸摸。
白微撫了撫額頭,轉過身,背靠著圍欄坐在地上。
昂起頭想看看天,卻被中午強勢的陽光刺得睜不開眼。只好閉上眼睛,視野陷入黑暗,昨晚目睹的情景卻不期然地湧回腦中。
見到了,「傳說中」的慕容。
有關慕容的事,大多數都是由倪雙告訴給白微。但撇開那些不談,慕容本身就算得上是風雲人物,若不是為人低調,恐怕早就不知道登上雜誌封面多少次。
不過白微從倪雙那裡知道的慕容,與公眾所知的慕容,從某種層面上來說,可以算作兩個人。
眾所周知,慕容的母親是難產而死,五歲時父親慕仲也病逝,之後慕容便被倪家收養,作為MT建築設計集團的繼承者之一。至於另外一個繼承者,自然就是倪家獨子,倪雙。
MT是由慕倪兩家聯合創立,幾十年的精心經營,早已成為業內一流的國際知名公司。由於慕仲離世時慕容尚小,公司便統歸倪安管理。
數年前那場車禍,倪夫人當場身亡,倪安在病床上掙扎了幾個月,最終還是回天無力。原本已經身任集團總經理的慕容,當然也就順理成章地接管了總裁的職務。
以上都是公開的情報。
至於某些未公開的,譬如說,原本就身體欠佳的慕仲,是因為從舊照片中偶然發現倪安曾與慕夫人有染,悲憤交加,才會一病不起;再譬如說,慕容一上任就對MT管理層進行大換血的行為,並未真正獲得前任總裁的授權;又譬如說,慕容對「弟弟」倪雙的特殊疼愛……
這些,都只能是祕密。
如果不是認識倪雙,而倪雙又特別信賴他,白微也不可能會了解到這些事。不過白微所不了解,包括倪雙也不了解的是,慕容心裡的想法。
十幾年同在一個屋簷下,倪雙一直將大自己六歲的慕容視為兄長,雖然這位兄長總是冷冰冰的,至少在行為態度上還算客氣。然而就在倪安離世後的某一天,突然就……
對此最合理的解釋,也許就是——報復。有很多事,倪雙知道是倪家欠了慕容,該是被記恨的。雖然這種報復方式讓倪雙大惑不解。
並不是不能採取激烈方式回應,但如果只有這樣才能讓慕容平衡一些,或是平靜一些,他可以忍受。而且按照內定,大學畢業後他也是要進入MT管理層的,到那個時候,慕容應該已經平靜下來,就不會再這樣對他了。
所以白微常常會想,如果倪雙不是這種天生就逆來順受的個性,或許很多情形會與現在大不相同。偶爾會感到無奈,不過這畢竟不是他應該干涉、能夠干涉的事。
有關於慕容,白微從來沒有追著要問,倪雙也不是滔滔不絕非講不可,只是有時候不經意,不知怎麼,就會說到他了。
白微記得,第一次倪雙對他提起慕容,說的就是,哥——直到今天倪雙仍然習慣性地這樣稱呼慕容——有一雙極其漂亮的、藝術家一般的手。本身就名列全球首席設計師的人,說是藝術家的確不為失妥。
除了手,慕容的臉也是極其俊美的。
倪雙曾對白微說,哥的皮膚白得冷冰冰,眉翼略帶上挑,眼睛線條長長的,更顯得十分冷峻銳利。
倪雙還曾指著海報上一個唇形堪稱完美的模特,說這人的嘴唇還是比不上哥的好看。
那又會是怎樣的一雙唇?白微試著在腦子裡勾勒。
在倪雙身上遊走的唇,會是什麼樣的形狀,什麼樣的顏色,怎樣留下了那一個又一個的曖昧印痕?那種時候那雙眼是否依然冰冷,注視著倪雙的哪個部分?是白淨的臉,纖細的頸,還是柔軟的腰?
「……」
右手從剛剛解開了的皮帶內層鑽進去,撕下拉鏈,來到內褲之下,握住了那個微微發燙的部位。隨著手掌上上下下,那個部分在手心裡越發膨脹,也越發火熱,幾乎燙手。
白微張開口,深深地幾輪呼吸,隨後又抿緊了唇,雙眼也緊閉著,陽光從正上方灑到臉上,使得睫毛細微的顫動都異常明顯。
與所謂問題學生的身分相呼應,白微就不像倪雙那樣眉清目秀,一看就是個乖乖仔。
小麥色的皮膚,深刻的輪廓,帶著一點率性還是野性的味道,加上平日裡白微總是一臉漫不經心,便給了別人一種不好接近的印象。
如果不是這個緣故,以這張還算帥氣的臉,怎麼也不至於到現在還沒有招致女生的青睞。
如果有女伴,現在白微也不至於一個人坐在這裡DIY。
當然,以上的兩個「如果」,都不能說是重點。重點是——男人想要DIY的時候跟什麼都沒干係。除非發生什麼特殊情況,比如,被人撞見。
當聽見有人推門的動靜,白微立即睜開眼睛,手也從褲子裡抽了回來。可惜他知道他遲了一步,因為他看到對方的腳步停頓了兩秒鐘,才繼續邁出來。
的確很尷尬,無論是於對方還是於自己。但是這種情緒如果表露出來,只會更尷尬。
於是白微將一貫的無謂表情掛到臉上,以從容不迫的動作整理好褲子,然後站起來,往下天臺的門走去。
這樣一來就勢必要與對方擦肩而過。直到這時白微才看清了對方的臉,不禁愣住。
真是無巧不巧,這個人竟然就是他系裡的同學,封尋。
白微倒是很早就知道這個名字,至於接觸還是頭一回——假如被看見DIY也算是正式接觸的話。
倒楣,萬一封尋是個大嘴巴……這麼思索著的時候,白微已經與人擦肩而過。想想還是不放心,正要回頭說什麼,卻聽見封尋在身後喚了一聲:「白微。」
白微一怔,轉過身看向封尋。後者站在那裡,面帶微笑。
如果換作別人,在這種時候還笑容滿面,一定會讓人覺得這傢伙在那裡陰險得意,簡直欠揍。
但是封尋不會,他笑得那麼自然,一如從前白微對他的印象,清爽而陽光,又帶著些慵懶。
「這樣子去教室,恐怕不太好。」他笑著說。
白微很快明白過來這句話的意思,臉色隱隱一暗,還來不及回話,又聽封尋說:「放著不管的話,對你自己也不好。」
「……」白微皺起眉,盯著封尋看了半晌:「所以呢?」
毫不在意白微那半是揣摩、半是厭煩的語氣,封尋笑著聳聳肩:「所以還是給它解決了比較好。」說完就伸出手來,把白微剛剛繫上的皮帶再次解開。另一隻手按住白微的肩膀,推著人背靠到圍欄上。
從始至終,白微沒有任何動作。一方面是由於好奇,他倒想看看這個人究竟是在打什麼主意。
當然更主要的還是,他呆了,完全沒料到封尋會這麼做,真的這麼做。
這何止是怪異,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首先,他們兩個是同學;其次,這是他們第一次接觸;最後,就白微所知,封尋是個公認的優等生,次次拿取最高獎學金,而且尊師重道,樂觀向上,品行優良……等等等等。
所以說,傳言並不總是準確的。
尤其是,當白微看見封尋蹲下去,把他本就沒有完全平復的分身托起來,在將之納入口中之前,那深意似的微微一笑。
這個傢伙絕對不簡單……白微有些懊惱,然而,那副口腔裡面溫熱而滑潤的觸感實在很舒服,讓他不由自主地遲疑了一下,然後就越來越下不了決心把人推開。
沒有拒絕便等於默許。
於是封尋大大方方、毫不客氣,將白微的分身從根部舔舐到頂端,連鈴口也沒有放過,用舌尖來回摩擦,忽然往前一頂。
白微的身體微不可察地顫了一顫,不得不承認,封尋的技術相當不錯。靈活的舌頭像蛇一般狡猾,鉅細靡遺地遊走過每一處,讓未得紓解的欲望越發地不可平息。
當封尋再次將他整個含住的時候,白微自己也感覺到,賁張的熱度又已經脹大不少,更加緊密地擠壓到對方口裡的柔軟,甚至能清晰感覺到自己一下下的脈動,越來越快越急切。
事已至此。
白微無聲籲了口氣,昂起頭,閉上眼睛。
這種事對白微而言並不是第一次,雖然這次的對象不太對勁。反正感覺這麼好,再來推拒什麼的,那是真正的聖人君子才做得出來的事。而他連偽君子都算不上。
原本就上升到一定程度的欲望,在那麼靈巧周到的「照顧」之下,很快到達臨界點。
封尋將他的蠢動從口中放了出來,以手握住,不消數次套弄,該釋放的便全數得以釋放。
之後封尋從口袋裡拿出隨身攜帶的紙巾,把該清理的地方清理完畢,最後才向白微看去。
不知道是不是怕他尷尬,從開始到結束,封尋始終不曾看白微一眼。
不論如何,白微對此很受用,因為他的確尷尬。
臉皮再厚,性格再豪放,被一個初次接觸的人做這麼親密的事,多少還是會不好意思,何況這件事發生得這麼突如其來。
說到底,封尋的動機始終教人不得其解。
白微定定看著封尋,沒有掩飾眼睛裡的質疑。封尋卻只是淡然笑笑,說:「是不是有什麼話想問我?」
「……」白微的確想問,但又不太想問,因為他不認為這種事還會有下一次。
彷彿連他的這種心思也能看透,封尋又是一笑,攤手:「你願意的話,可以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白微不禁怔了怔,這句話並沒有讓他感覺解脫,反而越加疑雲叢生。這人到底在想什麼?
「不必多慮,我沒有什麼目的,畢竟這對我來說也是一個突發事件。」封尋讀心似的說了這樣一句。
白微徹底沒有了語言。封尋果真不愧是模範優等生,那顆外表俊秀的腦袋,絕不止是安在脖子上供人觀賞的而已。
「當然,真的要你說忘就忘,完全不再在意,似乎也有點難度。」
封尋眨了眨眼,笑得有些微妙,又有些孩子氣似的頑皮:「或者這樣,晚上你請我吃飯,就算是還了我剛剛的人情,此後就誰也不欠誰了。你看呢?」
※ ※ ※ ※
因為封尋說想吃壽司,白微將他帶到了距離倪雙家不遠的日本料理店。以前白微和倪雙來這裡吃過,店內環境以及食物口味都很不錯。
直到在座位裡坐了下來,白微仍然沒有想通,當時自己為什麼會同意請封尋吃晚飯。
也許是認可了封尋的說法,也許只是想有個人陪自己吃飯,也或許根本就沒有理由,純粹是鬼使神差罷了。
所以不必再想,既然已經到了這裡。
雖然是封尋提出要來吃壽司,但在桌上,他吃的並不多。反而是白微作為請客方,半點不管客人,只顧著自己大快朵頤。
也不能怪白微,他的確餓了,七個鐘頭沒攝入任何東西,甚至還放了一次「血」。
此外,封尋講話比較多,白微一邊聽一邊吃,不知不覺也就吃得多了一些,而且有幾次差點被噎著。倒不是因為吃得太急,而是因為封尋所說的話。
事實上,當封尋說自己有一份作為「牛郎」的兼職時,白微簡直把先前吃下去的東西全都噴出來。
一度懷疑這是自己聽錯,或者是對方在開玩笑,但是封尋告訴他,他沒有聽錯,這也不是玩笑。
「為什麼?」
白微不得不困惑。像封尋這樣完美得無可挑剔的優等生,背地裡卻在做那種工作,實在是匪夷所思。
「打工,當然是為賺錢。」封尋坦然地說。面帶淺笑的臉,由始至終沒有流露過絲毫羞愧。
「賺錢的方式也不只有這一種。」白微還是不明白。以封尋的頭腦,不可能找不到別的兼職。
「但是沒有哪一種賺錢比這更多,也更輕鬆。」
封尋說:「其他的能夠比這賺錢多的事,要嘛違法,要嘛就是要全職。」
白微沉默了一會兒,問:「你很缺錢嗎?」明明每年都拿一等獎學金,那可是一筆不小的數額。
「不缺。」封尋答道:「只不過需要多些存款。」
「要那麼多錢做什麼?」
「備用。」
「備用?」
「嗯。」封尋若有所寓地笑了笑,顯然不準備明說要拿那些錢做什麼用。
白微也沒有追根問柢的習慣,不過,還是沒有忍住另一個從心底湧上來的疑問。
「不可以向家人尋求幫助?」他說。
「不可以。」封尋搖搖頭。
「怎麼會?」白微不解。如果那筆錢確實有什麼很重要的用途,家人提供一些幫助也是理所當然。
「就是不可以。」封尋再度以笑帶過。
白微越來越弄不懂他,到底是想說還是不想說?既然說了,為什麼又要遮遮掩掩?
不過,從一開始他就是完全可以什麼都不說的。
「為什麼告訴我這些?」白微問。
雖然是三年多的同學,但也是直到今天才真正接觸,白微不認為自己和對方有熟悉到什麼程度。像這種私人祕密,不應該是他需要知道的。
「沒什麼,只是不想瞞著你。」封尋若無其事地說。
白微又一次被弄糊塗了,但這次他不想再問。反正他不覺得有必要了解對方太多,糊塗著糊塗著也就習慣了。
之後桌邊安靜了一陣子。直到封尋的聲音再次響起:「並不是以交換祕密為目的,不過,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白微抬起眼簾,視線從食物上轉移到封尋臉上。
封尋如常地微笑著,說:「你是gay吧?」
白微一愣,幾乎是立刻就反問回去:「你說什麼?」
「我可以告訴你,我是。」封尋字字清晰地說。
白微一時無語,隨即轉念想到:「既然是gay,為什麼會做牛郎?」
「沒人規定gay就不可以做牛郎,除非那個人對著女人無法勃起,連幻想一下也不會。」
封尋低笑:「MB我是絕對不會做,危險性太高。而且面對一個醜男,比面對一百個醜女更可怕。多來幾次,我會生理功能障礙,從此連男人也『愛』不了。」
「……」白微聽得好笑,但是轉念想到剛剛被問的事,又笑不出來。
「所以呢?」
他皺眉,臉色沉了下來:「就算你是,怎麼能說明我也是?」
「的確,中午你我之間發生的事,並不能夠說明什麼。」
面對白微那雙明暗不定的眼,封尋兀自慢條斯理地說:「但我知道你一定是。以前我就隱約有這種感覺,直到今天完全確定。」
「你憑什麼確定?」白微吊起眉梢,倒是想知道。
「在你DIY的時候,想著的不是女人。」
封尋說完這一句,看到白微的眉尖一跳,他無奈似地搖搖頭,接著說:「我無意追問你想著的人是誰,只希望你回復我,我說的對不對?」
「……」
「那時候在你腦子裡的,是一個男人,對嗎?」
「……不對。」
看著伴隨這句話而在封尋眼中浮現的訝異,白微冷笑:「是兩個。」說完便站起來,走出了店門。
第二章
夜晚的街道,因霓虹燈而美麗。
白微時快時慢地走在人行道上,封尋走在他的身邊。封尋不說話,白微也不想理會他。
還是惱火。並不是因為封尋說的gay不gay的事情,反正自己是怎樣的人,白微也不是今天才知道。
他所惱火的是,封尋拿他那時候的想法作為理由。
雖然封尋不可能知道他當時想的是什麼,但還是讓他有一種被人窺探內心的感覺。而他極度不喜歡這種感覺。
唯獨那件事,他不希望任何人,獲知一絲一毫的端倪。
顯然封尋也明白自己觸怒了白微,一路上安安分分地保持沉默。
就這麼一路靜靜走著,不知不覺,卻走了倪雙的住處。
白微忽然停住腳步,難以置信地看著,就在與昨晚相同的地方,相同的兩個人就站在那裡。
可是怎麼會,連續兩晚都……
莫名的怒火不知是從哪裡竄上來,與之前蓄積的怒火疊加在一起,白微臉上一陣泛青。
像是要找人打架似的,氣勢洶洶地跨步上前,來到倪雙身邊,將人往自己身後一塞。
面前的,自然就是那位久聞大名的慕容。可惜現在白微無心結識對方,也無心讓對方認識自己,開口便是毫無禮貌可言的低吼。
「你簡直太誇張!你把倪雙當作什麼?玩物?你玩了這麼久也該放手了吧,再牢固的玩具被你這麼反復玩也會報廢。
你真的想毀掉他嗎?毀掉這個一直把你叫作哥哥,連你做了那麼過分的事都願意忍受的人?你這傢伙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沒有心的是不是!」
在白微說話的途中,倪雙幾度扯他的袖子,想制止他,都被他甩開。
原本就不明白他怎麼會突然出現,又看到他這麼反常的表現,倪雙更是憂急交加。
最擔心的是慕容對此會有什麼反應,倪雙越想越心驚。視線不經意轉到旁邊,看到站在不遠處的封尋,倪雙一愣,直覺這人是和白微一起的,或許可以來幫忙干涉白微一下。
他向封尋使眼色,只是封尋並沒有看他。況且對於眼前的情勢,封尋是完完全全的一頭霧水。說要干涉,根本無從談起。
看向那個被白微罵得幾乎有點慘的人,立即認出對方的身分,不禁愕然。
人才出眾而又行事低調的慕容,名聲向來不差。然而白微剛剛卻說,他對從小一起長大的倪家小弟,做了什麼過分的事?
狐疑,但也無意深究。封尋揉了揉額角,考慮要不要去將白微拉走,但卻又有點玩味,不知道白微會繼續這樣失態到什麼時候。
畢竟在封尋眼裡,在所有人眼裡,白微總是那麼不經心、不在意的樣子。難得失控,不多看看好像有點可惜。
「還是說,這就是你對他,對倪家的報復?鬼扯!」
果不其然,白微緩了兩口氣之後,又是一頓奚落。
「你看看你自己,過得這麼瀟灑,這麼體面,有狗屁資格在這裡苦大仇深!成熟一點可不可以?都已經是成年人,別再玩什麼報復遊戲,不要這麼幼稚行不行?」
到此,白微的話算是全部講完,可以休息。
一閑下來,便逐漸恢復清醒。剛剛吼了那麼久,什麼氣什麼怒早就發洩出來大半,理智重新回到腦子裡。
然後,他對自己的行為感到不可理喻。
他剛剛說了什麼?那些話都是他說出來的?他怎麼會想到那樣說?他為什麼要那樣說?
這些問題,如果連白微自己都不能回答,別人就更加不能。就拿倪雙和封尋來說,兩人頭頂上飄滿無數個問號,感嘆號,以及省略號。
至於,突然就被白微劈頭蓋臉一通指責的慕容本人,沒人看得出他的符號,因為他始終是那樣一張冰冷的臉,臉上不曾出現絲毫的波動。
也或許其實出現過,只是過於細微,而離他最近的白微又罵得太專心,所以未能察覺。
更誇張的是,被說了那麼多難聽的話,他竟然連半個字都不回,就只是看著白微,靜靜的,定定的。
白微終於切身體會到倪雙曾經說過的話。
『當那雙眼睛看著你的時候,你會覺得自己身在一個大窟窿底下,他就站在那上面,居高臨下地審視著你。』
實際上,白微的感受遠不止如此。
那簡直是一種,將蛇的冰冷與刀鋒的銳利融為一體的眼神。在這種眼神的關照之下,白微覺得自己彷彿被剝得一絲不掛,一把把小刀在皮膚上劃,一條條小蛇在身上打滾。
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哆嗦,隨即,怒上心來。
憑什麼他要被這個人,用這種眼神看著?
豎起眉毛瞪了回去,正要說話,卻被對方搶先一步。
「時間差不多了,走。」說話時,慕容的視線並未從白微臉上離開,但是很明顯話裡的對象並不是他。
白微氣結。看著他,卻和別的人說話,這是怎樣的無禮!
就在這時,倪雙攔到他身前來,捉住他的手臂。
「不是的,白微,你誤會了。」
倪雙滿頭是汗地解釋:「哥是要我去見于伯伯,于伯伯是我爸的老朋友,最近在和哥談生意。于伯伯說很久不見我,想找我去聊聊天,才拜託哥過來接我。」
「……」白微啞然。
這麼說,是他弄錯了?
但有的事情確實是事實,錯不了。
「是不是真的有這麼簡單?」
白微沉聲說:「見了那個于伯伯之後呢,又會怎樣?」和一個老頭子聊天,怎麼也不可能聊一整晚。之後,還有好大一把的時間。
「不、不會怎樣啊……」倪雙乾乾地說:「之後我就回來睡覺了,不然還能怎樣?」
「你說還能怎樣?」
白微抬起手,輕輕放在倪雙頸邊:「我一直不想插嘴,是你自己的決定,但你應該明白,你真的不必總是這麼委屈自己。你懂嗎?你不是罪人,你也不欠他。」
「我……」
「他對你的行為不是愛情。你一直承受他,不要也被他影響,變得不能夠愛人。」
「……」
倪雙眼中一陣閃動,嘴巴張了張,看樣子是很想說些什麼,但最後還是闔上嘴,把話嚥了回去。
他將白微的手從頸上拿下來,在手心裡握了握,點點頭,露出笑臉:「我知道。不過這次真的是你想多了,我只是去見于伯伯,我也很想和他聊聊天,聊完天我會請他安排車子送我回來。真的不會有什麼事,你不要擔心,好嗎?」
說完就鬆開手,轉身看著慕容:「走吧,哥。」隨後便逕自上了車,還揮揮手向白微告別。
白微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做什麼,雖然從以前他就沒有做過什麼,雖然到以後他也未必能夠做些什麼……
反正現在,他就是很沮喪,胸腔裡莫名的失落,輕微的抽痛,一陣一陣。
聽見引擎發動的聲音,白微不想眼看車子離去,垂下了頭望著地面,與那道箭一般從車中射出來的目光堪堪錯過。
※ ※ ※ ※
有些人心情不好的時候,會想喝酒,喝到酩酊大醉,所謂一醉解千愁。
以前白微不是這樣的人,不過今天晚上,他突然就變成這種人。
封尋陪他到超市,買了滿滿一便利袋的啤酒。然後兩個人就坐在湖邊的長凳上,你一瓶,我一瓶,不一會兒就把整袋啤酒消滅大半。
其中很大部分都是白微的功勞,畢竟他才是想買醉的人。至於封尋,他不想喝醉,也不能喝醉,一來會影響到明天上課,二來,稍後他還得送某個醉鬼回家。
封尋將剛剛喝完的啤酒瓶放回便利袋裡,看看手錶,又看了看白微。後者只顧喝酒,一句話也不說,整個死氣沉沉。
有的人喝醉了會發酒瘋,異常吵鬧。而有的人則正相反,越是喝醉,越是安靜。白微顯然屬於後者。
不過看他那半睜半閉的眼睛,封尋知道,如果再讓他這樣喝下去,他就不是安靜,而是要安息了。
「走吧,我送你回家。」封尋站起來說。
白微沒作聲,於是被視之為默許。
封尋左右看了看,這附近沒有公車站,計程車也不太好招。只能到周邊找找看。
「你在這裡等著,我很快回來。」封尋摸摸白微的頭頂,對他叮囑。
封尋離開之後,白微仍舊悶頭喝酒,喝著喝著,突然跳起來跑到欄杆邊,將手裡還剩一半酒的瓶子往湖裡使勁一扔。
咚的一聲,酒瓶落水。
下一秒,一束強光照在白微背上。光線是發自一輛黑色轎車,車上下來兩個人,向白微筆直走去。
白微什麼都沒注意到,不論是那道強光,還是靠近他的兩個人。直到被那兩人突然扣住了胳膊。
「呃……」白微口中發出毫無意義的聲音,被酒精麻醉的身體,無能為力地任由人拖著走,來到車邊。
將白微扔進後座,而後那兩人分別坐進駕駛座和副座,車子隨即駛離。
被扔下去的時候,白微感到似乎被什麼撞到了頭,硬邦邦的。他一邊試著爬起來,一邊抬頭看去。
醉歸醉,倒還沒有完全糊塗,視野也還算清楚。瞇起雙眼,努力看清了此刻坐在那裡的人,眼睛頓時瞪得通圓。
「你……怎麼是……為什麼……」白微驚訝到極點,困惑到極點,反而不知道該從何問起。
慕容也沒有要解釋的意向,面無表情地睨著白微,雙手抱在胸前。剛才白微撞到的,就是他的手肘。
就這樣,兩個人久久對視,一言不發。車裡彌漫開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氛,以及濃重的……酒氣。
像是被什麼電到,白微猛然彈起來,結果頭頂撞到車頂,悶哼一聲,跌到了慕容腿上。
想也不想地就把手伸向車門,在門上胡亂摸索:「開門……快開門!我要下車,讓我下車!」他嚷嚷著,壓根就沒有留意,自己試圖打開的是慕容那邊的車門。
不管是哪邊的門,現在的他都沒有辦法打開,無論怎麼努力,也只是令自己的身體在對方腿上徒然扭動。
「只要你能靜止三十秒,我讓你下車。」這就是慕容對白微說的第一句話,無機質的冰冷語氣一如往常。
「真的?」
白微仰起頭,眨眨眼睛,但隨即他就用力甩了甩頭,一手扣住慕容的衣襟,表情很兇惡、聲音也很兇惡地說:「不對!我為什麼要聽你的?憑什麼你說怎樣就怎樣?你以為你是誰?臭小子,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我告訴你,你敢惹我,我叫一百個人來,一人把你強姦一百遍!哼……」
看來白微並不是不會發酒瘋,只是還沒進到狀況,或者說是沒逮到對象而已。
「是嗎?」慕容應道。
「打電話,叫人。」慕容從上衣裡取出手機遞給白微。
白微瞪著手機看了半晌,一把搶過來,往嘴裡一塞。
「憑什麼你讓我叫人我就叫人,臭小子,你看扁我是吧?」
含著價值數萬塊的手機,他口齒不清地說:「我偏不叫,偏不叫……非要我叫,我就把電話吃掉。」
說著,竟還真的大力咀嚼幾下,嚼不動,便用手將手機把口腔深處掖進去。
到了這時,即便是慕容也不由得微微變了眼神,還來不及做出什麼,就聽見白微發出一陣乾嘔聲。
「呃……」
手機碰到了糟糕的地方,白微感覺很不舒服,這才想到把手機取出來。糟糕的是,手機竟然卡在嘴裡了。
他取不出來,越發覺得難受,發出一陣陣「唔唔嗯嗯」的痛苦呻吟。
在慕容看來,這完全是白微自作自受。但也畢竟不能放著不管,否則真的有可能出人命。
「不要動,手拿開。」慕容一手扣住白微的下顎,往下拉開,另一手捏住手機往外扯。
「你又叫我不要動,又叫我手拿開,你耍我啊?」這種時候白微仍然不忘回嘴,並附贈一枚衛生眼。
「耍我啊?耍我啊?耍我啊……」複讀機似的,每重複一次,就在慕容腰上擰一下,以為這樣會讓對方很痛。
事實上,的確很痛。如果不是以取出手機為首要,慕容會把這個瘋子吊起來,用冰水沖,沖到他哭死過去為止。
白微當然不會知道慕容的想法,他見慕容沒什麼表情變化,懷疑自己是不是力氣太輕,便使盡此時渾身的力氣,狠、狠、一、擰。
「……」
慕容手臂一震,無巧不巧,居然順勢把手機取了出來。
隨手扔到座位上,然後扣住白微的頸,將人往跟前一扯,卻發現白微的表情很古怪,張著嘴巴,嘴唇輕輕搐動。
慕容微微瞇起眼,鬆手一推。白微就勢跌到了座位下,然後。
「嘔……」
※ ※ ※ ※
一上一下,兩具交疊的人影。
上面的人一臉冷若冰霜,機械般毫無實感的動作,銳利的眼神,穿透了紗幔直射而來。下邊那人高高昂著頭顱,掙扎著要往這邊看,臉上表情像是哭又像是笑。
「白微、白微……」念著這個名字,反反復複一聲又一聲。
白微感到心亂如麻,明明人就在紗幔的另一邊,看得清清楚楚。然而他掀開一層又一層的紗幔,始終與那邊隔著一層紗幔。
到最後,已經記不清到底穿過了幾百層紗幔。突然,終於,他到達了。
看著眼前不能看得再清楚的情景,他瘋了似的狂奔上前,將倪雙一把扯下來。
「不要跟他做。」緊緊扣著倪雙的肩膀,他紅著眼低吼:「不要跟他做!」
「不……做?」倪雙歪著頭,一臉天真。
「不做!再也不要跟他做!」將倪雙狠狠搖晃幾下,才稍稍平靜下來,然後他看到,倪雙眨眨眼睛,一抹微笑躍上嘴角。
「那,我跟你。」這麼說著,倪雙將他重重一推,他猝不及防地跌坐在地。
隨即倪雙便跨坐上來,握住他那昂然豎立的器官——他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這個樣子。以緩慢而又毫不猶豫的動作,倪雙坐了下去。
他立時感到,自己被一份火熱緊窒的柔軟深深納入進去。驚異的同時,他深深吸了一口氣,不敢相信竟然是這麼舒服……
腿上的人攀著他的雙肩,自行擺動著腰肢,進進出出的摩擦產生了熱,愈演愈烈。
在這份火熱裡,是不是還殘留著另一個人的體溫?
他側頭看去,那個人呆在原處毫無反應,像是一尊沒有生氣的雕像。唯獨那雙冰冷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這裡,看著現在發生的一切。
火熱的部分,猛然熱得似要燒起來般,幾乎有些痛楚。
卻移不開視線,直直地回視著那雙眼睛。
就這樣看著吧,看著。
哈……
「倪雙、倪雙……」給他更多,更多!
毫無預兆地,襲來一股寒意,包裹著他的東西如同結了冰,猛地縮緊,簡直要把他夾斷似的。
「唔!」劇痛使得他發出悶哼,隨即睜開了眼睛。
昏黃的光線彌漫視野,給他看到一個完全陌生的空間。
白微一時陷入茫然,恍惚的視線在半空緩緩飄移,下滑到右側,這才發現那裡坐著一個人影。
大吃一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更令他驚悚的是,下身那股冰冷的痛楚,仍在持續。
只是他已經能清楚分辨出,造成這感覺的物體是一隻手,涼涼的手。
之前被吐髒的衣服早就不知道被扔到哪裡,現在白微身上套著一件浴衣式的睡袍。只有睡袍。
「你!」白微騰地坐起來,想把對方推開,可是剛剛坐起來就跌了回去。
「呃……」呻吟著抱住頭,渾身痠重無力,腦袋也重得像是灌了鉛,並且在一陣陣的搐痛。簡直要命。
「放手……你放手……」起不了身,白微只能動手,然而不管他是拍打,或是推搡,那隻手始終紋絲不動。
甚至,越扭越緊。
痛……
看著他那扭曲得幾乎打結的眉頭,慕容眼中沒有浮現得意、惡意,什麼意味都沒有。始終是這樣冷冷看著。
「夢見倪雙?」雖然形式是問句,但意義卻是陳述句。
白微不禁一呆,剛才的事立時湧回腦袋。
他,念出了那個名字……
這種難堪無法用言語形容,尤其是他那個被對方握在手裡的部位,仍帶著未褪的餘溫。
真該死……
他沒有辦法回話,慕容也沒有逼他回話,鬆開了手站起身,走到窗前,從旁邊的書桌上拿起一包菸,抽出一根,點燃。
白微昏沉沉地望著,被白色煙霧模糊了的那張臉,表情和眼神全都看不清。反正不會是在笑,白微心知肚明,他現在的處境只有兩個字——
糟糕。
雖然不認為以自己這樣的狀態能夠逃得掉,但也總不能躺在這裡任人宰割。咬緊牙關,正要試著爬起身,忽然聽見一句:「夢裡的倪雙是用哪裡和你做?」
「什……」白微真的愣住,不可理喻地瞪大眼睛。
那張籠罩在煙霧之後的臉,乍然間好似鬼魅般,無比地詭異起來。
「是用手,用嘴,還是用下邊?」
慕容毫不理會白微的反應,甚至似乎根本不是要說給誰聽似的,猶自慢慢說著:「不過他的嘴上工夫並不盡人意,手更是笨得可以,只有下邊尚算過得去,你認為呢?」
冷靜平穩的語調,如果不去注意話裡的內容,你簡直會以為他是在跟你談什麼公事。
當然,儘管白微醉了酒,也不至於糊塗到這種地步。那些話,他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驚愕、難堪、懊惱……所有情緒輪流上陣,最後被憤怒全部打敗。
「我不認為!我不知道!」白微怒吼著猛一翻身,跌到了床下。
慕容冷眼看著他的狼狽。
他不知道。他沒有和倪雙做過。
「是嗎?」狹長的雙眼微微瞇起:「那真是……並不值得遺憾。」
說完便邁腳走過去,將白微從地上一把撈起,扔回床上。然後捉住白微的雙手,高舉到床頭,卡進了床頭上方兩個橢圓形的設置。
「喀嗒」一聲,兩根金屬環牢牢扣上。開關在床頭兩邊,其實很容易解,但是雙手都被卡住了的話,就變得比較麻煩。
這種機動設置原本是有其他用途,但是用在這張床上,卻派上了這樣的用場。
白微竭力掙扎,始終無法將雙手從桎梏中抽出來,只能大叫:「你搞什麼?快放開我!你想怎麼樣?放開我!你瘋了嗎?」
慕容站在床邊居高臨下,面對著白微恨恨的目光,他從容地一顆一顆解開了襯衫鈕釦,先是袖子,再是衣襟。
眼睜睜望著這樣一幕,白微眼中的怒火逐漸向驚懼轉化。
「什麼意思……你想幹什麼……」白微囁嚅地問,不敢相信自己預料到的答案。
直到慕容坐到了床上來,一手扼住他的下巴,另一隻手拈起他那半軟不硬的分身,掂量似的撥弄幾下,然後握進手心。
「……」
無法言喻的危機感如同大山壓頂,白微抑制不住渾身微微的顫抖,瞪大了眼睛瞪著上方的人,線條精緻的薄唇,沒有溫度的言語從中吐露而出:「你的美夢還沒有做完,不是嗎?」
「我……」只來得及發出這個字,而後從身上撤離的手令白微啞然。
難道是放過他了嗎?
心底知道這是一個可能性微乎其微的奢望,所以當看到慕容從床頭櫃中取出的東西時,白微沒有怎麼失望。
而是絕望。
「你不要開玩笑!」究竟是驚慌還是惱怒,白微已經分辨不出,只知道絕不可以認輸。
一邊厲喝著,一邊竭盡了全力掙扎,只可惜現在他的兩隻手被銬在那裡,基本是廢的,派不上任何用場。至於兩條腿,也被對方以膝蓋壓住,動彈不得。
「混蛋……可惡,你給我放開!」翻來覆去地咒罵著這樣幾句,非但沒能動搖對方,反而是自己越來越心慌。
那個人,太冷靜,從容不迫地用瓶中的液體浸潤著手指。
這讓白微覺得自己好像一條砧板上的魚,再怎麼苟延殘喘,也難逃一死。
慕容抬起眼簾時,便對上一雙直勾勾瞪視而來的眼睛,可能是嚇呆了,忽然變得異常安靜。
直到慕容將手伸入到他臀部下方,忽地抬高,另一隻手裡握著的瓶子,瓶口抵在了他的後穴。
因著重力,黏膩的液體嘩啦啦流淌而下,一絲絲詭異的涼意,在甬道裡蔓延開來。
「啊!」白微這才驚呼出聲,拚命扭動,然而他動得越劇烈,那液體便流得越急,彷彿要一直流進他的肚子裡去。
「老天……」白微無法描述、也不想描述現在的感覺。
總而言之一句話——他想殺人。
第一章
作為一個蹺課如同家常便飯的問題學生,今天白微算是難得地上完了一整天的課。
放學後,一個人往校外走,到了前庭,看見倪雙在前面,垂著腦袋悶悶地走,旁邊兩個男生亦步亦趨。
白微箭步追上去,捉住倪雙的手腕,一記警告眼神投向那兩個男生,隨即加快了腳步把倪雙拖走。
來到校門左側的公車月臺,正巧公車進站,白微帶倪雙上了車,在最後一排座位裡坐下。
搓了搓剛剛被白微握過的手腕,倪雙終於抬起頭,正眼看向白微,露出感激的笑臉。
「謝謝。」他小聲說。
白微瞥了一眼,視線下滑到倪雙頸上,眉梢微微吊了一下,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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