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從九歲那年跟隨母親從日本返回臺灣,
莊禹玄便認識了陳時道,愛他愛了十幾年。
他們的關係與其說是好哥兒們,其實根本什麼也不是。
接近的只有溫熱的身體,心卻相隔幾千里遠。
陳時道對他的態度總是若即若離,
兩人之間夾雜了許多不明白、許多不同,
甚至還有女人──
他們,是不同星球的人。
莊禹玄好想好想逃離這個瘋狂的世界,
放下這段放不下又得不到的苦戀,
然而,在經歷那麼多苦痛、那麼多莫名的淚水之後,
他終於想要放開對方也放過自己時,
陳時道竟對他說──「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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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激情很快就一觸即發,忘了是誰先索求誰,或許兩個人都有同樣的念頭,兩個人緊抱著彼此分不開,摸索著對方的身體。
身上的衣服很快就被褪除,赤裸的上半身,平坦胸前點綴兩枚突起,陳時道率先低頭吻住,用舌頭浸溼它,含住、囓咬……
莊禹玄受不住的推開他,可一瞬間又將他拉向自己,緊緊抱住他的頭顱,仰頭、喘息、呻吟。
纏繞的舌一路往下,褪去他的長褲內褲,一團毛髮的下方是微微抬頭的性器,陳時道抬頭朝他委靡地笑:「光是親你就有反應了?」
「閉嘴……」他作勢要推開他,趴在他身上的男人卻一把抓住他最脆弱的部位,拇指壓了壓頭端,隨即手中的柱體膨脹得更加厲害。
「這麼久沒見面了,我好好來服侍服侍你。」一說話,便張口含住手中的柱體,舌頭在頭端繞了好幾圈,舌尖不斷挖摳中間的小孔,轉瞬間噴得他滿嘴腥味。
「啊……對、對不起……」
陳時道抹了抹唇角,「要出來也不說一聲。」傾身,壓了他的下顎命令道:「張口。」
如願地含住兩片唇,將殘留在嘴裡的味道全部送往對方的嘴裡。
一番交纏後,他才慢慢離開。
「知道自己的味道了吧。」
把他轉過身體,陳時道立即貼住他的後背,指頭伸進太久未入侵的私密地方,一步步拓展他的柔軟,確定差不多後,他把自己的慾望送進身下的體內。
「呃、媽的……」難以忍受的撕裂感由後處傳入腰椎,莊禹玄痛得白了臉,緊緊揪住床單,皺著眉頭閉眼。「你的技術差透了……」
莊禹玄的話無疑是挑釁他的男性自尊,「嘖,就讓你知道我的厲害。」扣緊他的腰身,開始一連串的侵襲,委靡的拍打聲在房內格外的清晰。
「嗯嗯、呃……」
不知何時,他被翻過身體,空著的兩隻手終於如願地攀住眼前男人的背。
兩具身體火熱交纏,汗水淋漓。
很熱很熱,但胸口的某處卻空洞。
他愛眼前的男人,相識十四年,愛他愛了十三年。
曾經以為自己可以忘了他,到頭來可笑的發現根本沒辦法。
愛他就像呼吸般那樣自然,不去愛他,就等於是沒了呼吸。
***欸,陳時道。
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嗎?***
第一章
他和陳時道的關係,開始得其實沒有什麼。
九歲那一年,他跟隨母親從日本回到臺灣。他母親是臺灣人,父親是日本人,而他,則是大家口中的「混血兒」。
他在樹上,而陳時道就在樹下仰頭瞅他。
「欸,你是誰?」陳時道問他。
「那你又是誰?」
「我住在這裡,我叫陳時道,你呢?」
「我來自外星球。」
一聽見外星球,陳時道的眼神瞬間發亮,新奇地又問:「所以你是外星人了?」
「對,我是外星人,我們上級長官下達指令要我偷偷潛進地球,找到地球的弱點,然後趁機掌控地球,統一地球。」
莊禹玄低頭對他微笑。「你要加入我的團隊嗎?」
※※※
***我不是地球人,我來外星。
我住的那個星球,很冷很孤寂。
自從遇見你後,我不再感到孤單。***
***你要加入我的團隊嗎?
好啊!有什麼好處?
真心朋友一名,外星人的感情一旦認定了,就不會改變。***
※※※
春去秋來。
一眨眼,冬天來了又走;夏天來了又走。
反反覆覆,連連過了好幾個春夏秋冬,他們身高漸漸拉拔。
這年,他們十八歲。
「啊呵呵呵呵──啊呵呵呵呵──」
六點半整,海綿寶寶鬧鐘盡責地發出驚天地泣鬼神的刺耳笑聲。
啪!
膚色白皙的手臂從棉被內伸出,準確無疑地按上海綿寶寶頭頂上的開關。
房內霎時間恢復寧靜。
掀開棉被,莊禹玄睜開睡意惺忪的雙眸,他的眸子很大,足足占臉型六分之一,眼白少黑瞳很多的那種眼睛。眉毛濃淡適宜,不必特意修飾就擁有完美的眉形,鼻梁很挺,嘴唇不薄不厚,上唇很翹,有人說這是形容古代美女的菱角嘴。
他的容貌稱得上是漂亮,但莊禹玄本人並不喜歡這秀氣的臉蛋,為了突顯陽剛味,前陣子特別跑到海邊做日光浴,皮膚是曬黑了沒錯,但也連帶曬傷,隔天全身發紅作痛,幾天後開始脫皮,結果脫完皮的膚色變得比以前更白,讓玩伴陳時道嘲笑了三天之久。
時鐘長針來到數字8的位置,莊禹玄終於起床,刷牙漱口洗臉五分鐘內完成。
輪大夜班的母親還未回到家,客廳內的擺設和昨晚入睡前一模一樣,出門前,莊禹玄幫母親簡單做了生菜三明治放在桌面上。
提起書包後,闔上大門往隔壁房子走去。
「陳時道,你好了嗎?」大門沒鎖,他打開朝裡頭喊著。
「等我、等我……啊!好燙……」悽慘的叫聲從客廳方向傳來。
唉。莊禹玄歎息。
穿過客廳,走入廚房內。只見陳時道穿著可笑的粉色圍裙,手忙腳亂地揮舞鍋鏟,鐵製鍋鏟碰撞平底鍋發出乒乒乓乓的刺耳聲響。
「你在幹嘛?」莊禹玄似笑非笑地看他百般忙亂的樣子,笑意噙在嘴畔。
「煎、煎蛋啊……啊!幹,焦掉了……」氣惱地把黑了半邊的失敗品倒進垃圾桶。
「你的早餐早就幫你弄好,你別煎蛋了。」
「不是給我自己吃的,那是愛『夫』早餐!」
莊禹玄的笑顏在一瞬間僵硬。
「昨天還落狠話說要讓小凌嚐嚐我的手藝……」他的眼珠子轉了一圈,靈光一閃,把莊禹玄往前拉近,「要不就讓你大顯身手,今天就暫時代替我一次吧。」
「你……」
「拜託拜託啦!我求求你……」陳時道雙掌合十死命哀求他。
深深凝望他好一會兒,深吸氣,將胸口攀升冒出頭的苦澀壓入心底。他說:「鍋鏟給我,只幫你這一次,下不為例。」
「哇哇哇,莊禹玄你人太好了!愛死你!」他用力抱住他,在他白皙的臉上啵了好幾下,一臉興奮看他大顯身手,為他昨天誇下海口的話圓謊。
「……」冷淡地瞥了他一眼,抹掉臉上的口水。
只有他自己知道,因剛才陳時道的激動舉動,他的手正細不可察地微微顫抖。
※※※
很久以前,他也忘了確切時間是什麼時候,隱約朦朧還記得國小老師在分配座位,每個男生都規定一定要和女生坐在一起,迫於無奈他只能和陳時道分開,去和一位他講不到十句話的女生毗鄰而坐,那時陳時道拚命地抓著他的手,叫他不要離開。
他實在太過無賴了,連老師也拿他沒辦法。
「陳時道,難道你不想和女生一起坐嗎?」他還記得當時女老師這麼說。
「我才不要!我有莊禹玄就夠了!」
他想,或許就這句話將他套牢,以致於往後的這幾年,讓他放不開對陳時道的愛戀。
有時看見陳時道面對女朋友時,臉上那憨傻表情,他心裡五味雜陳。
他那一年所承諾「我有莊禹玄就夠了」這句話,現在想來,也真是夠諷刺了。
※※※
平常沒有補習的日子,他會在放學後等陳時道練完田徑,然後一起騎腳踏車追風回家。
參加田徑隊的同學不必上第八堂輔導課,需在操場熱身練習,將一身的汗水和狂少獻給田徑。
上完輔道課後,莊禹玄買了飲料,一入操場就看見陳時道那專注的眼神,全心全力往前衝刺,眸裡因熱血而熠熠發光,一瞬間迷惑了莊禹玄,屏住呼吸,陳時道如羚羊般的身姿,在跑道上穿梭,連連甩了幾個人在身後。
陳時道一到終點線,一旁的學生立即按下馬錶。「十一秒四六,靠,學長你也太強了吧,又刷新記錄!」
「哈哈哈,這叫如有神助,我拜拜有燒好香。」
運動過後臉上額上滿是汗水,陳時道以衣袖擦拭額上和著塵土的汗水,餘光掃到站在一旁足足有十分鐘的莊禹玄,他咧開了嘴露出燦爛的笑臉,說:「嘿,莊禹玄,你來了喔?」陳時道立即奔向他。
手一拋,一瓶運動飲料呈完美拋物線地落入陳時道的手,玩上癮後莊禹玄連毛巾也用拋的給他。「還要練多久?」
扭開瓶蓋,一口氣就灌了大半瓶,他抹了抹唇畔的溼潤,說:「還有半個小時吧,等等看能不能再跑快一點,我的目標是十一秒初。」
陳時道頓一下,說:「對了,你今天不用補習喔?」
「沒課。」可惡,他都固定星期三會來,陳時道究竟什麼時候才會記住他星期三不用補習?什麼時候才肯撥點心思注意他?
「等等去追風。」陳時道說。
「用什麼追?鐵馬還是歐兜麥?」
「用你的GP一二五去追。」陳時道露出了笑,說。
莊禹玄前陣子新買的GP一二五,時速可以飆到一百,在沒有人的馬路上,用著不怕死的時速追風。那臺GP是他花自己的獎學金與平日存下零用錢買的,自從買了GP後,他們假日常常四處騎著滿街道亂竄,最遠曾經到隔壁縣市,只為了吃夜市遠近馳名的大腸包小腸。
練完了田徑,先以鐵馬追風回家牽歐兜麥,弄好一切裝備,才剛騎上路,就聽見陳時道罵道:「幹,好冷……」
十二月天,怎會不冷?
不知道哪裡來的衝動,他從後頭把手貼在陳時道的腰腹部上,「這樣子咧?」
「哈,你倒不如脫光光把身上的衣服都給我穿。」
……幹。
GP一二五的車速表不停的往前右偏移,看樣子他是沒有打算停下來的跡象。「不掉頭回去拿外套?」
「我是男子漢,這點冷算什麼!抱緊我,我要催油了。」
歐都麥暴衝,他猛然向後傾倒,差點飛出去,收緊掌心的力道,卻不敢把臉貼在陳時道的後背,任由著冷風拍擊他的臉,眼睛讓風吹得又乾又澀。
「欸,我們要去哪裡?」陳時道說。
「嗯……」莊禹玄猶疑一會兒,才說:「我想去看我的飛碟。」
……
陳時道雖無言倒也挺配合,他回道:「請問外星人先生,你的飛碟停靠在哪裡?」
停靠在哪裡?很好,這問倒他了。
他抬頭,遠處那片天空被夕陽染紅,頭頂正上方的天空卻還透著淺藍色的亮。
腦筋一轉,莊禹玄說:「我怕它被人發現,所以把它停在海底裡。」
莊禹玄曾經在某本書上看到,支持外星人存在的一派認為,每次當外星人乘駕飛碟來到地球時並非當日來回,所以為了不讓地球人發現他們的蹤跡,外星人將基地建於海底最深處名叫馬里亞納海溝上面,當他們來到地球就會潛入馬里亞納,這裡對他們而言是最安全的地方。
「海底是吧?好,收到,我馬上帶你去看它。」
陳時道掉了個頭,那方向是通往海的路。
他的時速太快,車速表的指針往右大幅偏移,強烈的風速撞得莊禹玄眼睛幾乎睜不開,僅能半瞇眼,看著陳時道所看的世界,偷偷低下頭,聞著他髮稍帶點洗髮乳的香味,那是和他同樣的味道。
胸口間盈滿某種情緒。
……他想抽菸。
菸就放在右後方的口袋,但他不想去拿,他不想放開擁住陳時道的手。
***欸,陳時道。
你知道世界的盡頭在哪裡嗎?
我想,它也許在海底。***
※※※
他聞到了海的味道。
接著,他看到海。
夕陽染紅那片大海,彷彿不知道是誰流盡了他的血,為大海換了新面貌,詭譎的面貌。
下了車,陳時道脫下鞋子,大聲呼叫地衝向海灘。「我來了──」
莊禹玄不急著下海,反而慢條斯理地摸出了右邊口袋了菸盒,風實在太大,點了幾次也點不著。「靠。」甩了甩打火機,轉過身背對著海,才終於點燃。
狠狠地吸了一大口,猛然灌入的氣體嗆得莊禹玄紅了眼,接著他緩緩地吐出,胸口那些不好受的情緒也跟著白霧吐出,慢慢消失。
「你什麼時候開始學會抽菸的?」
猛然一回頭,陳時道不知何時站在他的左側。
斂眼,順道掩去眼裡那濃厚的愛戀,「最近。」
當過多的壓力壓得他胸口喘不過氣時,莊禹玄才會抽上一根,然後那些難受的情緒也跟著吞雲吐霧間消散,這是他自己摸索出來消除疲倦和壓力的方式。
「欸,也給我來一根。」陳時道朝他伸手。
「你不用勉強自己。」
陳時道搶過他手上的菸盒,抽出一根,叼在嘴巴,低頭向莊禹玄嘴裡叼著閃爍紅點光芒的菸頭取火。
從莊禹玄的方向看過去,可以看見陳時道半斂的眼,還有那雙濃濃的眉毛,陳時道其實長得不差,他很帥,個子也高,和那些演芭樂偶像劇的男主角同一等級,都會令女生花痴得尖叫,為他爭風吃醋。
相反的,莊禹玄的父親是日本人,母親長得也不高,莊禹玄能長到一七五已經是極限了,他最痛恨其他人說他長得漂亮,偏偏這類的形容詞他聽得不下百次。
莊禹玄不知道,是不是正因為他這張過分姣好的臉蛋,所以才會使他愛上同樣是男性的陳時道?
陳時道吸了一口後,就被嗆得臉紅脖子粗,連連試了好幾次才抓到訣竅。陳時道不僅長得俊俏挺拔,就連抽起菸來也依舊迷人,帶點頹廢的浪蕩不羈,使莊禹玄凝望得深深著迷。
「欸,你不知道嗎?抽菸的話,是長不高的。」緩緩吐出白煙,陳時道笑瞇眼打趣說道。
「少亂說話。」朝踢了陳時道一腳。
媽的,刺激他矮就是了。
他的反應令陳時道彎身大笑。
幹,真不公平,就連笑容也令他無法轉移目光。
可惡可惡可惡!
莊禹玄狠狠吸了一口後,吐出,緩緩爬升的煙霧遮掩了他的視線,使陳時道的笑臉變得不切實際。
「欸,海這麼大,你把你的飛碟停靠在哪裡?」陳時道開始和他胡謅。
「我都上岸這麼久了,早就忘了。」莊禹玄指了指右方海洋,隨即又指了左方,「也許在那裡,也在那裡。」
「……靠,到底在哪?」
一扔,踩熄菸蒂,「我去找給你看。」脫下鞋子,莊禹玄往海邊走去,不斷拍打上岸的海浪捲溼了他的褲管,他逕自往裡頭走。
陳時道也跟在後方。
莊禹玄回過頭看他,陳時道也看著他,他們兩對望,莊禹玄感覺自己快捲入他的眼底。陳時道看著他的眼神,不知是在想些什麼,有時莊禹玄也捉摸不清。
天漸漸暗了,太陽消失在地平線那一端,海水霎時變成黑色,風聲不斷呼嘯而過,浪打得幾尺高,如海怪般彷彿隨時會撲上前,將他們捲入海裡。
也許捲入海裡也不錯,那麼莊禹玄便能找到他的飛碟了,到達他所認為的世界盡頭。
「欸,你不覺得這樣的氣氛,很像世界末日要來臨嗎?」莊禹玄說。
「去你媽的,我才不想要世界末日咧。」
「欸,陳時道,你知道世界的盡頭在哪裡嗎?」
「哪有這個地方。」白了莊禹玄一眼,懶得再和他亂扯。
「是嗎,你也不知道啊……」
「廢話,根本就沒有這地方,不知道你腦袋在想什麼,老裝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一下世界末日一下世界盡頭,你乾脆問我彗星什麼時候會撞地球算了。」
彗星撞地球?那倒挺不錯的。那麼他們就能死在一塊了。
莊禹玄笑了笑,回過身不再看陳時道,又往海走了十多步,冬天冰冷的海水如細針般戳刺著他的大腿,他咬牙繼續往前,不知不覺間已鹹水淹過了大腿,慢慢地來到腰腹處。
突然,他的手臂被人抓去,陳時道朝他喊:「欸,你找死啊,真的要下海去?」
他輕輕扯開嘴角的弧度,露出無所謂的表情,接著打掉他的手。
「你瘋了不成!」
「……」懸在莊禹玄嘴角的依舊是那抹不在意的淺笑,繼續往前移動。
莊禹玄耳裡聽見他罵了一句,下一瞬間,一股力量將他往後拉扯,莊禹玄的左臉硬生生挨揍,偏過了身子落入海水裡,陳時道似乎還不放過他,在水裡作勢還要給他幾拳,卻被海水緩衝了力道,打在臉上不痛不癢,只有感受到陳時道拳頭炙熱的溫度。
他們隨著海浪漂蕩,載浮載沉。
莊禹玄抓住陳時道的手,貼向自己,困難地睜開眼,莊禹玄望見陳時道在看他,依然用著他看不清讀不透的眼神,或許,是他從來沒想過要真正去讀透陳時道的眼神。
他鬆開陳時道的手,揪住他的衣領,把冰冷發白的唇湊向他,貼住。
莊禹玄喟然呻吟。
想了這麼久,忍了這麼久,終於如願了。
陳時道先是一愣,之後開始激烈掙扎,甩開他的手雙掌貼在莊禹玄的胸部使盡力道用力推開,四片唇分開,他又不死心的上前,再一次貼住,用手勾住陳時道的後腦勺,笨拙地吻著他,舌頭伸進他的嘴裡,胡亂地攪弄一通,激烈而慌忙的吻,沒有甜蜜,有的只是海水的鹹。
鹹得他眼睛都泛熱了。
突然,嘴唇吃痛,他被迫離開陳時道的唇,從海面上冒出頭,全身早已溼答答。
「幹,你混蛋啊!」陳時道憤怒的走過來,凶狠地揍了他。
「媽的,你懂什麼、你懂什麼?」他反擊回去,也掄起拳頭,發洩滿腔憤愾地給他一拳痛毆。
幹,你根本不懂,你懂屁?你懂我的心情嗎?
攻勢愈來愈猛烈,他們究竟給了對方幾拳也已數不清,最後他們癱在海灘上,氣喘吁吁。
「莊禹玄,你到底──」
「如果,真的有世界末日的話那就好了。」莊禹玄打斷陳時道的話,仰望半顆星星也沒有的夜空,這麼說。
世界末日來了,他就能乘著他的飛碟離開地球,回去那顆只有他的冰冷星球。
莊禹玄不要這些折磨人的愛。他沒辦法喘氣,再繼續下去,就算是不死之身的外星人,終有一天也會死掉。
***欸,陳時道。
當地球毀滅的那一刻,你想和誰一起死?
是宋雅凌還是我?***
※※※
兩個人渾身溼透,上衣貼在肌膚上有如第二層皮膚,海風打在身上禁不住地哆嗦,實在沒辦法這身狼狽地騎毆兜麥回去,還沒到家之前,他們已經凍死在路邊。
幸好在附近看到休息旅館,他們決定先把這一身溼衣服弄乾再說。
「欸,你先去洗澡。」陳時道丟了浴袍給他。
「嗯。」接過,他進了浴室裡。
一關上門,他立即就軟了腿,半靠在門邊,手指摸上雙唇,嘴角不時傳來陳時道咬破的刺痛。
他真的親了陳時道……他那時候到底是哪裡來的勇氣?
轉開水龍頭,熱氣盈滿小小的浴室,朦朧得他如在幻境。冷意已被驅逐,他的身體開始熱了起來,想著陳時道就在外頭,或許正在脫衣服,將那一身溼衣服換下,想到這裡忍不住的莊禹玄下身就起了反應。
手指游移至膨脹柱體,開始一連串的上下搓揉,心裡頭想著陳時道的表情,想著他在自慰的時候,臉上那蕩漾的神情……
也許他的眉會蹙起,也許他的臉會開始泛起紅潮……
突然身子一個痙攣顫慄,柱身噴出濁白的精液。
高潮過後,僅是更多填不滿的空虛。
換上浴袍走出浴室,陳時道果然已換下他的溼衣服。
「換你進去洗了。」
「喔,好。」
陳時道領命進去,裡頭傳來水流聲,他窮極無聊地開了電視,卻被映入眼簾兩個光裸身體交纏得密不可分的畫面嚇得趕緊按掉。
手裡搧著臉頰邊紅熱。
為了驅走被電視挑起的意亂情迷,他摸出塞在外套裡皺巴巴的菸盒,裡頭還剩五根,自從陳時道和宋雅凌交往後,他的菸癮漸漸變大,如果他早死的話,有一半的原因都該歸咎於陳時道
點燃菸尾,咬住菸頭吸了一口後,吐出。
當他抽完第二根,正打算接著抽第三根時,陳時道從浴室出來,浴衣半開著,腰間僅用一條細線綁住,卻又鬆垮,隨意在腰間打了平結。
瞥了陳時道一眼,髮稍的水滴此刻正順著臉型落於胸膛,緩緩滑入腰腹。
莊禹玄眼神瞬時暗沉。
……幹。
他掉開了眼。
「欸,去吹頭髮。」莊禹玄冷然說。
「何必,我這種長度隨便擦一擦就乾了。」陳時道隨意擦幾下,卻又放任不管。
莊禹玄離開床,抓了菸盒就往浴室走去。
「欸,你去哪?」陳時道喊了一聲。
「浴室,抽菸,自慰。爽了吧?」莊禹玄衝著他丟下這一句,臉上極富趣味地看陳時道怎麼回應。
陳時道一笑,挑釁說:「你不知道抽菸會讓男人陽痿嗎?抽那麼多菸,你確定你還能勃起?」
「幹。」罵了句。他挑眉,「老子健康得很,用不著你操心。還是──你想試試看我的功能是否依然健在?」
「試?」
「和男人做,你難道沒興趣?」莊禹玄逼近了一步,看著陳時道,陳時道變得深沉的眼神也望著他,他們對看彼此,莊禹玄眼裡只有陳時道,陳時道的眼裡也只有他,沒有其他人,沒有宋雅凌,只有他一個人。
「聽說男人後面比女人那裡還要緊,玩起來會很爽。」莊禹玄又說。
陳時道又露出他看不透的眼神,那雙眼,盛載了太多情緒。
他自以為和陳時道認識了這麼多年,自以為自己是這世上最了解他的人,可有時候,他也無法猜透陳時道的心思。
「你在想什麼?」莊禹玄問。
「在想等等要怎麼幹你。」陳時道說。
一愣,莊禹玄露出笑,「誰怕誰。」
誰怕誰?
我已經輸了太多,已經賠了一顆心,頂多再賠了身體而已。
誰怕誰。
楔子
激情很快就一觸即發,忘了是誰先索求誰,或許兩個人都有同樣的念頭,兩個人緊抱著彼此分不開,摸索著對方的身體。
身上的衣服很快就被褪除,赤裸的上半身,平坦胸前點綴兩枚突起,陳時道率先低頭吻住,用舌頭浸溼它,含住、囓咬……
莊禹玄受不住的推開他,可一瞬間又將他拉向自己,緊緊抱住他的頭顱,仰頭、喘息、呻吟。
纏繞的舌一路往下,褪去他的長褲內褲,一團毛髮的下方是微微抬頭的性器,陳時道抬頭朝他委靡地笑:「光是親你就有反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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