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紅嗎?你想站上屬於自己的星光大道嗎?
一夕爆紅,你願意付出多少代價來換取眾人的目光?
周雨沛──戲劇系科班生,畢業後在家人的質疑下,依舊執著於專職劇場演員的工作。她擊敗了數百人,好不容易終於如願考進全臺灣最大的音樂劇劇團「南方之星」,卻因為陰險團長對自己最要好朋友米娜的私心,硬對她安上了背叛罪名,導致雨沛瞬間被踢出劇團。走投無路的她,在因緣際會下接觸了電視圈,意外發現了一片不一樣的表演空間……
然而演藝圈的奢華耀眼固然可以快速獲得常人無法觸及的成就,卻意味著她必須學會取捨她可以販賣的本錢有多少。明星夢人人都有,但究竟,要獲得在舞臺上的一小塊容身之地,最合理的代價是什麼呢?
本書特色
◎ 榮獲「第一屆馥林都會小說獎」決選作品。
◎ 大量累積的劇場經驗和資料收集轉化成小說文字,讓讀者得以一窺神秘的劇場面紗裡的秘密與辛酸,劇場人的堅持躍然紙上。
◎ 電視圈的光鮮亮麗背後的付出與努力為何?隱隱存在的撇步與陷阱又是哪些?同樣是眾人目光焦點的表演,但與舞台劇截然不同的工作生態,在此讓人一探究竟。
◎ 在夢想的道路上,總是孤獨堅持,甚至因此生活困頓、左支右絀的人,你們並不寂寞,《慾望明星夢》裡多得是這樣用生命燃燒、用熱血奮鬥的夢想傻瓜。
作者簡介:
露米(LUMI)
臺灣藝術大學戲劇系畢。
很小就天真地立志要當據說可以睡到自然醒的SOHO族,於是持續著漂泊各種職場的日子。工作範圍遍佈劇場、電視、廣告、文字小說與劇本等。
出過幾本書、喜歡參加audition及各種類型徵文徵畫比賽的自我鍛鍊感。
曾獲2007年臺東大學兒童文學獎兒童劇本佳作、2008年向上兒童基金會第一屆兒童文學徵文比賽銀賞等獎項。
各界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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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白色二人組主唱 端妤 誠摯推薦
◎創作新女聲 魏如昀 熱情推薦
石頭裡開出來的冷玫瑰
深白色二人組 端妤
劇場對於熱愛表演的人來說,有種不可取代的魔力。
那種喜歡很純粹,在幕後靜待進場前,角色逐漸上身,你穿戴著它閱覽不一樣的人生風景。聚光燈下,說出口的臺詞都是真的,憤怒、歡愉、哀傷……用自己的生命,和劇中角色交換。當我二十歲唸著白雪公主的臺詞時,只能乖乖的照著字面上的意思走;十年、二十年之後,我也許會用愚蠢或心機鬼的角度去詮釋她,因為生活經歷了更多(看來是悲慘的經歷多了),角色放在我身上也又發展出更多可能。
愈來愈覺得,上了臺就像填寫關於人生的考試卷:刻苦銘心的愛情?沒有?很抱歉,可能要借用上次信用卡被盜刷的沈痛心情來拼了。這一點老天是很公平的;外型亮眼的演員通常能贏在起跑點,但用心揣摩角色的演員會被留在觀眾心裡。我想就是這種誰也搶不走的成就感吧?陪著很多演員熬過各種現實生活艱困的時刻。
我喜歡露米。她不怕顯露憤世忌俗的一面;她熱愛表演,愛到被拗被羞辱都沒有關係。如果太在意別人利用你是心術不正,儘管放棄,後面還有很多傻子在排隊呢。而適者生存,留下來的大半有過人的正面能量。我有時懷疑,那些缺乏幽默感又令人心酸的冷笑話,是不是在這種無奈的環境裡衍生出來的?就像石頭裡開出來的冷玫瑰。
無論選擇過何種生活,總會遇到踐踏弱者尊嚴、或揮霍年輕人熱情的事。就當作是必經的磨鍊吧。你可以生氣,可以遠離,也可以寫下一本書的心情。這故事最終有個快樂結局;對於掙扎在理想與現實的我們來說,雖然看似一個遙不可及的美夢,但閱讀之後,至少得以讓你喘一口氣。
「相信」堅持的信念,夢想才會成真
創作新女聲 魏如昀
一打開書,趣味的文字,讓我看得很快,非常生活化又引人入勝;讀到中間,我發現自己好像在某個部份,也跟著主角「合而為一」了。
每個人都有夢想,每個人都有權力使夢想成真,只是需要扣上什麼樣的代價,你永遠不會知道,書中的主角「小雨」,就像你/妳、我、他/她,我們用力編織夢想,也極力爭取實現夢想的門票,就算遇到了不可思議的難處,也仍然拼了命的撐住,因為「相信」堅持的信念,才是最重要也是最大的動力。尤其是在你發現週遭的一切其實才是最大的「幻夢」。
然而人生,有時候就是不會照著你所想的前進,但是,永遠要相信,一切會更好。因為,當你開始「相信」,這世界的一切會為你開始效力。
So,不要怕,只要繼續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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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試閱
《溫柔的激動》演員徵選
◎「這是什麼?那又是什麼?」
那是最溫和的柔情,也是最激烈的動心。兩處的極端在內心不斷拉扯,期待與傷痛理所當然的同時並存。那是她的憂,也是他的傷,更是他與她的傷憂。四個形體,男人與女人,女人與女人,男人與男人,在短暫的浮光掠影下不斷交纏、撕扯、分離、共生……
◎「你要什麼?」
我們需要的角色如下:
耗子/大熊(男,由一人分飾二角):
通國臺語,身高外型不限,視覺年齡最好可跨越十歲的扮相(十八與二十八),說話咬字清晰無特殊腔調,肢體靈活者佳(因有跟女主角互動的肢體意識展現)。
小雞/兔兔(女,由一人分飾二角):
長直髮,纖瘦如不食人間煙火。身高不限,但最好不要是女巨人。扮相可兼容於清純空靈與成熟冶艷,肢體靈活者佳,和男主角或許有親密肢體互動(詳細劇情會在排練時與演員溝通討論)。
◎「我們,要做什麼?」
徵選日期:三月八日、三月九日
徵選地點:陪你樂劇團排練室(臺北縣x路xx橋下,籃球場旁)
徵選內容:1.聲音表情 2.肢體語言 3.個人專長 4.即興表演
(請身著柔軟好活動的衣物或軟鞋,以方便徵選施展身手)
欲報名徵選的朋友,請將您的履歷和聯絡資料寄至劇團信箱:
songtogether@xxx.com.tw 電話09xx-xxx-xxx
◎「這是最後的話了。你,或妳,肯聽嗎?」
陪你樂劇團今年度精緻劇碼《溫柔的激動》招募演員!歡迎對劇場有熱情、有熱血、有創意、不怕吃苦且非常耐操的朋友一同加入!雖然我們只是個奈米般微小的劇團,無法給予演員演出酬勞(但團長說演出週會有便當),但我們的成員都非常的好相處、也非常的爆笑逗趣且有創意,一定會讓我們的相遇有著激昂的火花喔!快提起你的手指寄出履歷表吧!
【陪你樂劇團監製】 大家一起樂一樂吧!
1
好,雖然我不是長直髮,也沒有瘦成紙片人,但徵選那天我可以先跟米娜借她從美國買回來的真人髮片,自己接一接就是長直髮了。至於身材……我可以穿黑色的上衣和舞蹈系那種輕飄飄又有彈性的水褲,讓我那女人的曲線整個露出來。小雞?這是什麼鬼名字啊?啊我知道了,想必是冶艷的……妓女?就是因為做雞所以才會有跟男主角親密互動這回事啊!這些線索實在太隱諱了,只有多想多思考的演員才能釐清出來。那兔兔呢?清純又空靈,那就是安靜單純的代表了。總不可能說她總是蹦蹦跳跳耳朵又很好所以叫兔兔吧?太棒了!條件符合、戲劇理念又相同,我跟這個劇團根本就是天作之合嘛!
想到此處,握著叉子的我興奮無比地對準了眼前一顆顆的紅白湯圓,用力的戳了下去。
盛在白色大盤裡的「花好月甜圓」(桌上的菜單上寫的,其實也不過就是炸湯圓加花生粉而已)整盤因為我的突襲而群體彈跳了幾下,我看見同桌的親戚頓了一下,顯然是嚇到了,而老媽在對面以一種不着痕跡的方式瞪了我一眼。
「妳在幹嘛?」身旁的姐姐為表氣質,並沒有當眾吐槽我任何話語。但在桌子底下,她的高跟鞋對我的腳做出的事情很明顯就是在問我這句話。
「想事情。」舔舔嘴,雖然沒有人真正問我,但我還是小聲的回答。
「不要在別人的婚禮上放空,很失禮。」姐姐簡單的說,接著開始優雅的吃起因為裹著花生粉而看起來毛毛的湯圓。
眨眨眼,我正式加入身邊的「真實世界」。
週遭粉紅色的佈置、成堆漂浮在空中還有堆疊在周圍的氣球、四處都是俗艷的花朵、蝴蝶結……是了,此時此地我正身處於表姐君君的囍宴當中。
新人剛以豪華嬌媚的姿態亮了相,服務生跟著算好時機似的「碰!」放下第二道菜。我看了看,果然有我討厭的冷牛肉片和海蜇皮。
「來來來!大家一起舉杯啊!」坐在我十一點鐘方向的小阿姨登高一呼的舉起桌上的玻璃杯,我連忙跟著把自己的杯子也拎起來。
「真難得喔,平常大家事情都忙,要不是今天三姐嫁女兒,想聚得那麼齊可難呢!」小阿姨有著豪邁的大嗓門,她從以前就很疼君君,瞧她像嫁自己女兒似的眉開眼笑呢。
「是啊是啊。」老媽同聲附和著。今天她穿著一襲剪裁合身的酒紅色套裝,也新染了頭髮,昨晚還在姐姐的逼迫下敷了面膜,果然整個人看起來容光煥發。
「君君嫁了,我看接下來也換小雨了吧?」
四姨婆冷不防的插入話題。要命,我居然忘記自己坐在「媒人桌」!姐姐的老公是四姨婆的姐妹淘的好友的兒子、表妹安安的新男友是四姨婆鄰居的表弟的兒子、表哥阿成正在與四姨婆以前同事的女兒約會中、而今天君君正好就是嫁給四姨婆的客戶的孫子……四姨婆就好似全球男女對對碰資料庫,男的女的各種年齡長相氣質鰥寡孤獨她都有辦法牽線作媒,而家族裡放眼望去,本日出席的未婚肥魚就剩我一條(其餘大多未成年),就算是我自己也會想給自己介紹對象。
「哎呀!不急啦。」無奈之餘只得堆起笑臉,我照例四兩撥千金的打起哈哈。
「怎麼不急呢?」四姨婆表情依舊溫柔婉約,搭上她今天穿的優雅旗袍簡直就是「夜上海」走出來的氣質婦女,但言語盡是一派理所當然:「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長大了工作穩定了最重要的就是找個好對象──」
「吼!四姨婆妳又知道了,小雨是藝術家耶,人家長那麼漂亮是要做明星當演員,有了老公就不值錢了。」一旁剛升上高二的表妹千千一邊夾著烏魚子一邊大聲的插話,嗓門果然出自家族遺傳,一點也不輸四姨婆。
「喔?」四姨婆一聽之下反而好奇了起來:「小雨,妳做什麼工作啊現在?」
「我……」嘴巴含著冷牛肉片,我一時間口齒不清:「跑劇團啊。」
「跑雞團?」四姨婆瞪大了雙眼:「妳什麼學校畢業?農場系嗎?」
「……戲劇系啦。」
我有點無奈,因為「魔鬼時刻」又來臨了。
每次告訴親戚朋友、或是自我介紹時提到學經歷,這個特殊的科系總是會不負眾望的引起注目。因為太特別了,既不是一聽就很會唸書的醫學系、也不是很書卷氣的語文系或是哲學宗教系、更不是看似一板一眼、得記憶很多條法規的法律系……是戲劇系耶!是樹立在主流之外的另類主流裡耶!是歸類於更高境界的「藝術層面」裡面耶!
聽起來就不像是個會讓父母允許填在志願卡上面的學系。
聽起來就像是個讓人忍不住產生「這種東西還需要進大學去學喔?」一問的科系……
聽起來就像是個,嗯,好像進去是在學怎麼跟別人開玩笑的科系。
最後一句是我媽在我告知查榜結果時說的話。我還記得她微微皺著眉,一臉欲言又止的為難模樣。
還好她那時候沒有叫我重考。也就是因為這樣,我既無奈但也算是欣然接受每一次的「魔鬼時刻」。
畢竟個人造業個人擔,歡喜做、甘願受嘛!雖然我家信基督教,但證嚴法師說的話我還是虛心接受、謹記在心的。
「戲劇系啊?那是在幹嘛?就是千千說的在學怎麼做明星喔?」來了來了,「魔鬼時刻」第一問,每個人都當戲劇系是演員訓練班或是明星學園或是藝人培訓營。
「沒有啦!除了術科我們也有理論性的東西要學啊,沒有一定要做明星啦!」
「不做明星喔?」四姨婆一臉好明顯的失望:「那要幹嘛?」
「演戲啊!」千千一臉興奮:「我覺得超酷的欸!小雨姐姐,妳有沒有跟那個蔡依林還是周董見過面?她們本人怎麼樣?」
很好,「魔鬼時刻」第二問,每個人都以為妳住在明星的隔壁,而且隨時隨地都可以與她們稱兄道弟。
「她們喔……人很nice啊!」一時興起,我馬上低下頭輕輕拍了兩下手,學起周董的招牌動作:「不錯喔!」
此舉果然獲得了滿堂采,連我老姐都微笑了起來。遇到這種問題,管它如何就順著話下去稱讚就是了,反正講好話還可以幫那些我從未見過的藝人作面子。
「小雨很努力喔!最近啊,她還考上了一個很難進的劇團。」終於,我那嫡親的老媽伸出了援手。我感激的看了她一眼,我不再孤軍奮戰了。
「真的嗎?那是怎樣的劇團?叫什麼名字?」千千很感興趣的追問。
「就是那個很有名的……叫什麼星星知我心的……」
「『南方之星』啦。」我連忙把話接過去。
「南方之星創作坊」,也就是我近期好不容易擠破頭才得以新加入的劇團,是全臺灣號稱最有規模、最大型的歌舞劇工作坊,它除了與國內各大歌唱好手、戲劇人才都有合作過,表演內容更是專業且質感的第一把交椅。除了有中文音樂劇外(包含國語、客語、臺語),主要是非常國際化的百老匯音樂劇。百老匯音樂劇!當我第一次得知這個劇團時我簡直高興得快要發瘋,滿腦子都是小時候跟爸媽出國看的《歌劇魅影》、《貓》……那種專業的姿態和絢目的舞臺效果,至今還深深地烙印在我的心坎裡,若說我對戲劇的綺麗幻想是出自於此,可真是一點都不為過。
等到我第一次看見他們的演出,我才知道這就是我想要的,夢想的頂端。
一模一樣嗎?其實也不盡然喔。也許是預算問題吧、或是劇情本身就是不需要,我沒有看見那種誇張的舞臺效果,也沒有記憶中的機械式組合換景,但演員們張口唱出的歌聲卻如此清晰的勾起了我在國外的美好回憶,樂池裡專業的樂隊也完美的演奏著一首首的旋律,一切是那麼貨真價實的擺在眼前……不,幾乎是湊在鼻尖了。
看完演出後我瘋狂的搜尋他們是否有徵選消息。我一定要進這個團,我一定要成為在臺上的一份子,在上面唱歌、跳舞、接受眾人的鼓掌……
唯有在上面接收到的掌聲,才是我畢生所求的最高境界。我是這樣深信著。
當他們終於發佈徵選消息的時候我興奮得三天都睡不好。針對徵選內容、試唱曲目我每天反覆練習了好多次好多次,連說夢話都在哼考試內容,當初考高中大學要是有那麼用心的話我早就進哈佛了。
還好老天有眼。真的是老天有眼。如此的勤學不倦下我擊敗了數百人,終於把名字登上了他們的官方網頁。
「正取三:周雨沛。」第一次,我看見自己的名字有一股想落淚的衝動。
「七百七十七個人裡面取七個人喔!」老媽一臉得意的宣布,好讓人知道自家女兒好比選美皇后般百裡挑一(但聽起來比較像白雪公主之七矮人選拔)。雖然她每次說的數字和錄取率都不太一樣,而且有愈來愈誇張的趨勢,搞得我像是從錄取率極低的公務員選考中歷劫歸來似的。
「『南方之星』喔……欸……我孤陋寡聞啦,只聽過明華園啦。」四姨婆用力的拍打一旁的千千:「這個吼,應該是年輕人才會知道的東西啦!」
「沒聽過耶。」千千的快人快語讓我的自滿微笑尷尬地掛在臉上,而這個青春無敵的白目小鬼根本就無視於我的表情,照樣一臉興奮的問著:「那跟『我愛黑澀會』一樣嗎?」
「呃……不太一樣。」我試圖解釋,但還是算了。
「是喔。」千千好生失望:「我好想加入『我愛黑澀會』,可惜已經停播了。我同學說只要瘦到四十五公斤以下,就可以找經紀人幫我們組成像『少女時代』那麼酷的團體哦!」
我歪著頭看了看千千,拜青春期所賜,她已經長得比我高出許多,兩隻腳又長又細,她今天穿了一件小露香肩的香檳粉紅洋裝,肩頭的骨頭幾乎都要凸出來了。
「妳這樣,沒有四十五公斤以下嗎?」我懷疑的問。我已經算是女生裡面比較不胖的那種人了,但是千千身上那件洋裝大概只有國小時期的我才可以勉強一套。
「我還差零點五公斤。」千千一臉神祕:「所以我現在都不吃東西,連水都不喝,渴的話我就用棉花棒碰水去沾嘴巴。」
我指指她的盤子:「那那是什麼?」上面很明顯的有一圈的花生粉,還有雞皮肉骨頭蝦殼等殘骸。
「今天辦喜事例外啊!」千千一臉不在乎:「反正等一下去廁所吐一吐就好。」
千千的理所當然讓我大大的大開眼界。我原本想說些什麼的,才張口卻硬生生的被旁邊衝過來的安安截斷了話。
「小雨!」表妹安安氣急敗壞的衝到我跟前,戲劇化十足的「撲通」跪下:「妳一定要幫幫我!」
「幫……幫什麼?」我一頭霧水。
「我原本跟阿成說好要獻唱歌曲給我姐的,結果這傢伙給我說工作太忙不來了!」安安一臉楚楚可憐:「想來想去只有妳可以頂他的位置,拜託妳啦!」
「唱……唱歌?」我一臉驚愕:「可是我什麼都沒有準備……」
「唉呀妳那麼厲害!」千千人雖瘦,倒是力大無窮,她一把就把我從椅子上拉起來:「戲劇系畢業的,沒問題啦!」
「而且她剛剛考上一個很難考的劇團耶!一千個人才取一個人喔!」四姨婆居然選在這個時候給我加入戰局,還擅自更改數據並搖旗吶喊起來:「叫那個什麼明華園的……」
「明華園不是唱歌仔戲的?」安安一臉狐疑,但看得出來她已經放下了心:「既然那麼會唱,那一定沒問題啦!」
要命要命,「魔鬼時刻」最怕的就是這個。妳只是拿到戲劇相關的文憑,大家就期待妳一日為戲終身做戲,除了隨時隨地都可以大哭大笑大喜大悲,最好還要用後空翻前滾跳甩盤子頂水甕代替走路,必要的時候琴棋書畫還要樣樣精通,這樣什麼時候大家想看就可以來上那麼一段娛樂娛樂。3D動畫算什麼呢!咱們扮演的可是活生生的人肉影視哪!
於是活生生的,我,就這樣被安安推擠拉到了舞臺區側邊。
一到了側臺的控臺區,安安就一臉興奮的對著婚禮主持人說:「我的候補人選找好了,就是她!她是我的表姐小雨。」
「妳好。我是Jenny。」婚禮主持人Jenny看起來像是那種年紀不小但始終未婚的熟女,她穿著一襲很規矩的杏色套裝,一樣很規矩的黑髮非常工整,旁分了髮線然後緊緊地盤起來,渾身散發著一種難以言喻但略顯古板的氣質。老實說她跟君君這種有點隨便的婚宴是有些不太搭軋的,她應該在國慶日升旗典禮上擔任司儀的職位,大聲的用字正腔圓的國語,拉長了尾音說著「禮成──」,然後又尖又重的吼出「奏樂!」,把在場的官兵通通嚇得半死才對。
「……妳好。」安安輕輕的架了我一個小拐子,我連忙應聲。
「那麼安安小姐,等等就由我上去先為二位介紹,介紹完了之後上場就直接放伴唱帶,這樣可以嗎?」
「可以。」
我想了想不對,轉頭問安安:「妳要唱什麼歌?」
「〈家後〉啊!」安安一臉奇怪:「我姐姐最喜歡這首歌了,我剛剛沒有說嗎?」
「沒有。」太棒了,我簡直像看見了救星:「可是我不能唱這首歌。」
「妳說什麼?」安安臉色大變。
「我臺語不通啊!更何況是唱臺語歌。」其實我的臺語也不到一竅不通的地步,至少人家罵髒話的時候我是知道的,必要的時候也可以流利的對罵回去。問題是這首歌印象中很溫馨,總不可能唱髒話從頭唱到尾吧?
「那怎麼辦?」說時遲,那時快,安安的眼眶裡面迅速盈滿了淚水:「這是我姐姐的婚禮……我說好……要獻唱一首歌給她……阿……阿成不來……妳怎麼可以也……」抽抽噎噎,安安一副隨時要大哭的模樣。
「別哭別哭。」Jenny不知道從那邊變出了一張衛生紙,準確無比的撫上了安安的下睫毛吸收淚水:「其實呢,〈家後〉這首歌本來就是獨唱,如果小雨小姐不能唱,妳上去單獨獻唱給姐姐聽也很有意義啊!」
「我不要。」安安非常乾脆的拒絕了她。
「那怎麼辦?我就不會唱啊!」我一臉無奈,這個表妹從小就任性,什麼事情都非要盧到她高興為止:「還是妳找妳的男朋友上來跟妳一起合唱?妳最近不是跟四姨婆介紹的那個誰……」
話都還沒講完,安安的眼眶裡迅速又聚集了片狀的水霧。而且這下來得可快了,大顆大顆的淚珠就像傘兵演習般毫不遲疑的往下掉:「他……他今天……沒有來啦!我……我們……我們早就完了!」
要命,真要命。我居然好死不死的踩到地雷!我求救性的望向Jenny,她早就把第二張衛生紙遞上,還不忘理智的輕聲建議安安稍微調整一下低頭的角度,這樣眼淚就可以垂直的掉出,不會暈染到眼睛下的底妝。我開始有點欣賞這位眼明手快的婚禮主持人了。
「我看這樣吧。」Jenny一臉平靜:「小雨小姐呢,妳就陪安安小姐上臺唱,不會唱就跟著做個嘴型比劃比劃就好,怎麼樣?」
「我才不要!」我想也不想就脫口而出:「在場上那麼尷尬……我寧可上去看著歌詞唸rap!」
「好啊!」
安安的反應居然如此雀躍,一反剛剛的淚流滿面,她的臉此時看起來既興奮又期待,剛剛大把的淚水早就被手上的五月花吸得一乾二淨,演技之傑出連我都看傻了眼:「小雨妳就上去rap好了,一定很酷!」
Jenny也跟著一臉驚訝:「這就是俗稱的中西合併吧?臺語歌變成饒舌歌……我相信今天的賓客一定對這樣的婚禮很難忘懷!」
「那當然囉!」安安一臉驕傲:「我這表姐可是唸戲劇的,在當演員喔!她很有表演天份,超強的。」
我都來不及辯駁,就這樣被安安和Jenny一人一邊拖上了臺。
「新郎、新娘,各位來賓,大家好。」Jenny用主持大陸春節晚會的端正腔調很慎重的開了場:「感人的一刻到了,接下來,我們由新娘的妹妹安安,為她最珍愛的姐姐帶來一首動人的──〈家後〉。」
前奏在Jenny話聲剛落之時就下了,安安一手擎著麥克風一手很堅固的箍住了我的手,不讓我有任何一絲逃跑的機會。我偷偷望向她的臉,安安不知道趁著什麼謎樣的時機補好了妝,臉上的淚痕消失得一乾二淨,她的底妝、眼影、就連剛剛泡水的下睫毛通通都裝作若無其事,而且完美得無懈可擊。她帶著微笑拿起了麥克風,對著一旁的卡拉OK小螢幕開始唱起來:「有一日咱若老……找無人甲咱有孝……」
臺語歌真的很奇怪。我看著小螢幕上的歌詞,都是一堆「阮」、「恁」、「甲」等等這種臺語式中文,要不是這首歌之前有好幾位歌手唱過,旋律算是有聽過、跟朋友出去唱KTV也不時會有人點來唱所以還算朗朗上口,否則光看歌詞哪知道在唱什麼呢?我邊想邊帶著尷尬的笑容,偷偷往臺下瞄。本日的主角君君已經換上了一件大紅色露背的火辣晚禮服,她帶著期待的表情望著我們,我突然有一絲不忍。
「因為哇西……你欸家後……」安安唱得好認真,我忍不住看了看她又往下瞄了君君幾眼。
既然是人家的大喜之日,就好好救個火吧!我突然下了決定。
君君和驕縱的妹妹安安不同,是個很溫柔、很順從長輩意思的女孩,我應該好好的表現,讓今天的婚宴得以順利的完成,也算是我這表妹一點點祝福的小心意……決定了之後,我堅定的望向遠處,卻發現老媽在我們那桌拼命的揮舞著手,張著嘴不知道在說什麼。
「什麼?」我忍不住脫口而出,還好麥克風沒有在我嘴邊。
「等待返去的時陣若到……阮會讓恁先走……」
不只老媽,連姐姐也跟著打起手勢。她的手先做出麥克風的樣子放在嘴邊抖著,然後很匆忙的伸出食指指著那用手做出來的麥克風。我一頭霧水的看著遠處的母姐,還是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直到安安毫不客氣的偷偷用高跟鞋踩了我一腳,歌聲很明顯的突然放大,簡直像是用吼的:「因為我會不甘──放你──為我目屎流!」
現場響起如雷的喝彩聲,旋律進入了伴奏部份,我這才知道老媽他們是在暗示我安安唱完一輪該我了。安安表面上漾起端莊的笑容,底下卻持續用著高跟鞋和撐大的鼻孔暗示我該接手,我趕緊拿起麥克風。
「yo……yo……yo……」唷了半天,我偷偷瞄了一眼君君,發現她原本的期待臉色開始出現了一絲疑惑,心裡暗叫不好忍不住接著往老媽的方向看,發現老媽的表情變得好難看,她也跟著姐姐把手圈成麥克風的樣子,不同的是她很用力的握成一個拳頭朝著我揮舞著,我嚇得魂飛魄散,連忙把字句胡亂組合起來:「yo……yo……yo我的一生啊哈全部獻給你yo!有什麼人啊哈比你卡重要哈!yo……」
完了完了,老媽的臉好像變成豬肝色了,跟她身上的套裝顏色該死的搭配!
「yo!如果時間到了,那你就先走yo!喔我一定會放手,讓你先去死哈!」
一不做二不休,我索性開始擺動身體,試圖從中找尋一絲絲的律動感,好輔助我的靈感:「先去死!先去死!我會讓你先去死!yo!你先死!你先死!你放心的先去死yo!我……」持續擺動中我不安的抬起頭,突然發現整場鴉雀無聲。
「Check it out, yo……」我的聲音也跟著愈來愈小。
君君突然變得好白好白,尤其是她的臉,配上她的大紅禮服簡直就沒血色到了一個極致。老媽的臉好低好低,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姐姐更是伸手往脖子快狠準的「唰!」橫劃了一手刀,這一刀徹底的將我打回現實世界。
完了,我在幹嘛?居然在表姐的大喜之日當眾拿著麥克風叨念著「死」字,而且還一直拼命的重複?
我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幹嘛了,老實說我根本就不會什麼rap。該死!我為什麼不說我要上臺朗誦《三隻小豬》或是《羅密歐與茱麗葉》等等世界潮流經典故事或劇本來展現我的表演才華呢?我當初為什麼不這樣說呢?
「哇!這真是相當特別的演出!」Jenny不知道什麼時候默默的把音樂飛奧(fade out,淡出,這是戲劇系學生很習慣使用的詞語),她重新恢復了大陸春晚的亢奮華麗腔調,非常自嗨的大聲朝著眾人宣佈:「聽說這位新娘家屬是一位優秀的演藝人員,難怪可以為我們帶來如此生動活潑、不同反響、此音只有天上有的表演,讓我們為臺上這兩位用心的家屬熱烈鼓掌!」
在Jenny睜眼說瞎話的收尾中,臺下很乖巧的鼓了掌,但稀稀落落的。
我心灰意冷,帶著成堆的難堪默默走回自己的位子,感覺身旁有很多隻眼睛正在看著我,突然整個身體不安的燥熱起來。安安想必是沒有跟在後頭,因為我彷彿遠遠地聽見了她很大聲的啜泣聲。
到了我坐的位子,我很乾脆的拎起包包:「我先走了。」
千千很驚訝的看著我:「君君姐還沒送客耶!」
「我也要先離開了。」想不到跟著出聲的居然是老媽。她慢慢推開椅子,朝著姐姐交代:「雨曼,我們家都先離開吧,妳去牽車。我去跟妳三阿姨談談。」姐姐點點頭,很快的就走出了宴會廳。
「真可惜。」正要走的時候,千千小小聲、似有若無的在我旁邊說道:「我剛剛還在想,這可真是一場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超酷婚禮呢。」
《溫柔的激動》演員徵選
◎「這是什麼?那又是什麼?」
那是最溫和的柔情,也是最激烈的動心。兩處的極端在內心不斷拉扯,期待與傷痛理所當然的同時並存。那是她的憂,也是他的傷,更是他與她的傷憂。四個形體,男人與女人,女人與女人,男人與男人,在短暫的浮光掠影下不斷交纏、撕扯、分離、共生……
◎「你要什麼?」
我們需要的角色如下:
耗子/大熊(男,由一人分飾二角):
通國臺語,身高外型不限,視覺年齡最好可跨越十歲的扮相(十八與二十八),說話咬字清晰無特殊腔調,肢體靈活者佳(因有跟女主角互動的肢體意識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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