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魔戒》更古老,比《哈利波特》更有想像力!
◎難得一見的東方奇幻大作!融合《山海經》,再現四千年前,人神獸共存的蠻荒世界。
◎朱學恒:「阿菩所描述的數千年前的先民傳說都是經過考據的,整體呈現出來的作品是兼顧平衡和流暢的,同時也讓讀者們跟著《山海經》之間的距離更進一步的拉近,確實是一部足以讓讀者們消化吸收,又不會有沉重負擔的作品。」朱學恒 專文推薦
◎侯文詠(作家)、銀色快手(布拉格文化總編輯)、陳允石(《履禮怨》作者)、全台大學‧高中奇幻社、奇幻文學創作獎得主 絕讚推薦
四千年前,人神獸共存的蠻荒世界。
相傳隔絕華夷的荒原上有個女媧補天留下的缺口,造成天火每隔百年降臨,這片荒原夏天百毒孳生,魔獸橫行;冬季雪窖冰天。除了長年經商的商隊,沒人敢單獨走進。
商國王孫有莘不破,為了追求自由離家出走,他獨自遊蕩在荒原上,先後遇到能召喚魔獸的奇人江離、神射手后羿的子孫、火神祝融後裔;智取豹身雕嘴的食人蠱雕、日行千里的珍獸騶吾;深入精於造車的祝融城、擅長製器的巴國。各式神祕傳說、不應存在的異獸重新現世。看有莘不破如何和伙伴們不斷克服挑戰,踏上精采萬分的冒險旅途?
與高手若木、有莘羖以及季丹洛明歷經驚天動地的毒火雀池一役後,死裡逃生的有莘不破等人繼續朝傳說中有金沙的大江源頭西行。途中,意外解救遭受夏朝鎮都四門之一河伯攻擊的水族公主采采。神祕的水族多年前因政治陰謀,被迫遷徙到更隱密的小相柳湖,過著離群索居的生活,如今卻遭殺手狙擊,面臨滅族的命運!夏王為何派人獵殺遠在西南夷的水族?難道與水族多年前的陰謀有關?這又讓有莘不破一行人陷入怎樣的命運漩渦?
作者簡介:
阿菩
一九八一年生,暨南大學歷史學碩士,先後在廣州做過商業周刊記者、編輯、策劃公司執行總監等,現為大學教師。
阿菩第一次深入接觸《山海經》是在大學一年級。他的老師劉曉春,是中國著名民俗學大師鍾敬文先生的弟子。在老師逐字逐句的導讀下,阿菩終於進入《山海經》的世界。阿菩說:「當我真正讀懂了《山海經》,我被四千年前我們先民所生活的奇妙世界深深震住了。《山海經》所包含的神奇密碼,關於神話的、地理的、醫藥的、動物的、植物的……,絕對是你無法想像的。那段時間,我整個人都沉迷在《山海經》裡面,腦子裡經常會幻化出《山海經》中出現的神獸。」大學四年,阿菩收集了市面上所有關於《山海經》的各種版本的文字,注釋本、插圖本、白話本,全譯彩圖本……但他發現,這些版本的《山海經》要麽太深奧,要麽太枯燥。怎樣才能讓更多人讀懂《山海經》呢?阿菩産生了用好看的小說形式把《山海經》重新寫一遍的想法。
阿菩於二○○五年著手寫作《山海經密碼》,二○○六年四月曾在網路連載,一周即突破百萬點擊,網友留言十分踴躍。爲了不受留言干擾,兩個月後,阿菩把小說從網路刪除了。但《山海經密碼》仍受到很多讀者掛念,小說的很多段落也被喜歡的人四處轉載傳播。在二○○七年的網路文學年度盤點,阿菩被讀者評爲「中國最被低估的天才神話小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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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年後也能賣的小說
文╱朱學恒(奇幻文化藝術基金會董事長兼創辦人)
一個文明的奇幻文學昌盛與否,關鍵在於其神話傳說的豐沛程度與流傳廣度。托爾金當年的《魔戒》也正是為了開創出屬於英國的本土創世神話而花費三十年心血所創作出來的。
而華文世界的創作者經常會抱怨沒有足夠多的神話傳說本源來讓他們進行創作,但我對於這樣的看法一直是抱持著反對的態度的。特別是在有不少早期的華文奇幻遊戲都是大量取材自《山海經》的狀況下,這樣的抱怨更是顯得難以同意。
「《山海經》全書十八卷,其中「山經」五卷,「海經」八卷,「大荒經」四卷,「海內經」一卷,共約三萬一千字。記載了一百多個邦國,五百五十山,三百水道以及邦國山水的地理、風土物產等訊息。《山海經》中對於動物的記載,據統計有二百七十七種之多。」——摘自維基百科《山海經》條目
我還記得我小學的時候看到清代李汝珍的《鏡花緣》作品時,對其中描述的奇人異事大為讚嘆,一時之間以為是完全獨創的遊記小說:「君子國」、「大人國」、「淑士國」、「白民國」、「黑齒國」、「不死國」、「穿胸國」、「結腸國」、「豕喙國」、「長人國」、「伯慮國」、「勞民國」、「女兒國」、「軒轅國」這些都是完全作者獨立想像出來的;一時之間對這些書翻了又翻,看了又看,愛不釋手;直到年紀漸長才知道原來這部完成於西元一八一八年的小說大部分的參考是來自於《山海經》這本書,自此之後才對《山海經》有了最初步的認知。
嚴格來說,《山海經》因為其中包含了太多的奇珍異獸,所以並不能以一本單純的地理文書來看,雖然一般的說法是這由大禹和伯益所做,但是以整體的風格和規模看起來,比較像是一群代代相傳的史家,以某種現在不太能夠明白的方式去踏勘、統合了各種各樣的資源之後才得到的結果。(不過,當然後世也有一些人認為《山海經》是古代超科學帝國的全球旅行百科,這點就不是這篇文章要討論的專業領域了,詳情請洽「關鍵時刻」。(笑))
《山海經》最早的確定版本出自於西漢劉向、劉歆父子,以我們後代單純的閱讀文字,會覺得這套書有點像是以流水帳的方式記載許多的奇異事件;但是最早的時候其實這是一本圖文並茂的地理圖集,只是可能因為繪圖保存不易,所以在魏晉左右就失傳了,所以後代再度出現《山海經》的繪本都已經到了明清的朝代了。也因此,近代的《山海經》中眾多的神話傳說的形貌,都是數百年之後的人們附會而來,這一點對於華文世界的奇幻創作者來說,其實是相當可惜的一件事,因為失去了原典的圖形和本源,其實在重新利用和創作時,的確會相形之下較為困難。
不過原典本身的描述其實就已經非常圖像化了,所以對於後人來說,能否將其由骨架增添血肉,成為精采的故事,關鍵反而在於對於整體歷史背景的了解與否。光是以《山海經•海外西經》記載:「刑天與天帝爭神,帝斷其首,葬之常羊之山。乃刑天以乳為目,以臍為口,操干戚以舞。」
刑天這個寧死不屈與絕對的統治勢力對抗的故事其實已經相當鮮明,但如果創作者可以追溯他是權力鬥爭下失敗的炎帝的臣子,原先最擅長的還只是音樂,只是為了自己的主上被貶抑而忿忿不平的一位悲劇英雄,再搭配上陶淵明的《讀山海經》:「精衛銜微木,將以填滄海。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同物既無類,化去不復悔。徒設在昔心,良辰詎可待!」,豈不更讓人對這個明知必敗卻依然挺身反抗的英雄心嚮往之!
如果能夠融會貫通至此,原先僅是簡短篇章的地理志異記述《山海經》也可以成為一系列精采的長篇故事的。
而這系列的《山海經密碼》的作者阿菩其實正是擁有這種旁徵博引說故事能力的一位作者。阿菩本身也在各個網路文學的網站上起起伏伏過,但我個人認為他跟其他作者最大的差異在於,他認知到一件事情:小說寫作其實就是在網路上和讀者的戰爭,一直向讀者低頭的作者是寫不出好東西來的,不但最後讀者會背棄這樣的作者,甚至到了最後連故事都會背棄他。所以擺開阿菩的其他作品不論,《山海經密碼》曾經在網路上連載部分,最後他毅然將內文撤下,痛定思痛,開始了作者一個人的戰爭,反覆修訂,把史實用更柔軟的筆觸融入,將讀者一時的需求和抗議擺在一邊;在五年和十二次的修訂之後,我們現在手上看到的這個版本才跟著誕生。而據說大陸的出版商給予他的預付版稅第一波就是一百萬人民幣,老闆還在受訪時大呼值得。
撇開這些背後的故事不論,作品本身確實是好看的。阿菩所描述的數千年前的先民傳說都是經過考據,但又不會過分吊書袋讓讀者忽然之間跟著跳出奇幻世界之外去查字典,而書旁的註解又更補充了《山海經》中本來一些艱澀和難以理解的典故,所以整體呈現出來的作品是兼顧平衡和流暢的,同時也讓讀者們跟《山海經》之間的距離更進一步的拉近,確實是一本足以讓讀者們消化吸收,又不會有沉重負擔的作品。
而且最重要的是,作者在經歷過之前數個作品的折磨(確實堪稱折磨,因為阿菩還曾經有作品因為不受讀者歡迎而被斷頭),所磨練出來的文筆和劇情的安排都已經非常成熟,讀者不需要再忍受生澀的創作初期的磨合,而是可以直接看到一本流暢的故事;甚至,更進一步的,如果讀者對於夏商之間的歷史有興趣,其實可以透過對照,在更早期的時候找出阿菩故事中所暗示的對象和最後的故事走向為何,有了這樣的額外誘因和閱讀方法,也不失為讀者與作者一同解密的一個樂趣。
這篇推薦序文在下筆時,小說本身尚未完結。而我一直認為華文世界近來的奇幻創作走向被穿越類型、YY類型和網站的連載方式所影響,成為一種含金量甚低的創作類別。我很高興看到這麼一本好看的作品,也希望這一次阿菩和讀者之間的戰爭能夠獲得最終的勝利,把《山海經》的故事好好的說上一回,真的成為一本如同大陸出版社所說的一樣:「一本一百年後也能賣的作品」!
名人推薦:一百年後也能賣的小說
文╱朱學恒(奇幻文化藝術基金會董事長兼創辦人)
一個文明的奇幻文學昌盛與否,關鍵在於其神話傳說的豐沛程度與流傳廣度。托爾金當年的《魔戒》也正是為了開創出屬於英國的本土創世神話而花費三十年心血所創作出來的。
而華文世界的創作者經常會抱怨沒有足夠多的神話傳說本源來讓他們進行創作,但我對於這樣的看法一直是抱持著反對的態度的。特別是在有不少早期的華文奇幻遊戲都是大量取材自《山海經》的狀況下,這樣的抱怨更是顯得難以同意。
「《山海經》全書十八卷,其中「山經」五...
章節試閱
第一章 黃河河神河伯的滔天憤怒
大夏王的爪牙
「還好,趕得及!」
少女閃避著鮯鮯魚的攻擊,她清雅的面貌配上那驚惶無措的神情,足以讓十萬個正常男人爲她熱血上衝。「別怕,我來救你!」桑谷雋高呼著衝了過去。
少女聽見聲音,百忙中抬起頭來,卻見一件東西砸了下來,剛好砸在魚的頭上,魚被撞暈了,但這小小的荀草花舟也被這衝力撞散了!
有莘不破一手抓著被他撞暈的魚冒出水面,還想破口大駡江離,卻發現眼前一個水靈靈的女孩子正詫異地看著他。他馬上意識到這就是羿令符口中的那個少女了,馬上把罵江離的話吞了回去:「呵呵,別怕,別怕,有我在,沒什麽東西能傷害你了!今晚我們燉魚湯吃。」
被撞散的荀草花又重新聚集在少女的腳下,結成一圈一丈見圓的花舟,有莘不破帶著魚爬上花舟,臉上堆著陽光燦爛的笑容:「這位姐姐,你叫什麽名字,爲什麽會在這鳥……鳥不棲息的地方?」
這時桑谷雋也輕輕地降了下來,儘管因爲被有莘不破搶先出手,心裡十萬分失望更加上十萬分不服氣,但面對這少女的時候,還是一臉的溫柔。
那少女面對這兩個從天而降的陌生男人,怯怯地說:「你……別叫我姐姐,你年紀好像比我大一點兒。我,我叫采采,我……」突然看見幻蝶漸漸蛻化爲天蠶在自己面前掉了下來,看著眼前那蠕蠕而動的醜陋蟲子,采采驚叫了一聲:「毛、毛毛蟲啊……」向有莘不破撲了過去!
少女采采躲在驚喜交加的有莘不破懷裡,暈了過去……
有窮商隊第十九銅車「白露」。
雒靈看著有莘不破帶回來的女孩子,試圖閱讀她的心靈。但她讀到的竟然是自己!
「師父!師父!」雒靈無聲地呼喚著,可是毒火雀池卻沒有師父的蹤影。但雒靈知道,師父來過的。剛剛平靜下去的雀池,泛蕩著一種不一樣的觸感。但這觸感卻不肯停留,在雒靈剛要到達的時候便平復了。
「爲什麽?爲什麽不見見我?」雒靈有些擔憂地跪在地上。師父對她來說,和世俗人眼中的師父完全不同:師父就是父母,是親人,師門就是家,師父和她的師門,構成了雒靈的一切。
雒靈從小就不知道這個世界還有父親、母親、兄弟姐妹、朋友……她以爲,每個人都只是有一個師父以及一群死心塌地跟隨師父的弟子。在某個夜晚,伺候師父梳洗的時候,她看見面紗下那夜一般涼、風一般淡的臉。那時候她因爲這張臉而感到有點傷心——卻不知道爲什麽傷心。那時候她只懂得心靈,只懂得情感,在那張臉上她只看見一點憂傷,而未欣賞到那張臉的淒美。那時候她還不懂得什麽叫做美。
美這個詞,是有莘不破告訴她的。那個健康的男人對她說,她是一個美麗的女孩子。從那天晚上開始,他們便常常很愜意地享受對方的身體。此後……
停!
雒靈深深呼吸,有些驚恐地停止對少女采采的探視!這些回憶,她竟然是在采采的心靈中看到的,怎麽回事?這到底怎麽回事?
有莘不破、江離,這些人的心靈她不敢輕易去探視,因爲她沒有把握成功。她曾經試圖探視季丹洛明,但卻彷彿遇到一面天衣無縫的牆——
這都是正常的,師父說過,只要對方有足夠強大的精神力,就能阻止外界心力的入侵。但這個昏迷中的采采,竟然把自己的心力反彈了回來。這種事情,她不但從沒遇見過,甚至從沒聽說過。
「嗯……」少女輕輕呻吟了一聲,慢慢睜開眼睛。
銅車「無憂」,車頂。
「那女孩子怎麽回事?」在雒靈扶著少女采采走進銅車「白露」後,有莘不破問。
「沒什麽,勞累過度,再加上一點驚嚇。睡一覺就好。」江離轉頭又對羿令符說,「這女孩子的來歷很怪啊。這裡已經是極西!山水荒涼,而這女孩子身上穿的卻是上等的絲料,雖然式樣有些奇異,但顯然來自文明開化之族,不是夷狄之流。」
羿令符還沒說話,桑谷雋介面說:「她的口音也有點怪,沒有西南口音,倒和陽城官話比較接近,聽起來有點古質。」
他們對少女身世的猜測,羋壓一點興趣都沒有。他只是盯著有莘不破帶回來的那條鮯鮯魚。
「這條魚怎麽辦呢?」羋壓說,「要不,今天晚上我們吃魚湯,怎麽樣?」
「不!不要!」
羋壓訝異地看了看衆人:「誰說不要的?」沒有人點頭。
羋壓低頭說:「沒人反對,那麽……」
「我反對!」翻白腹的鮯鮯魚呼地翻轉過來,惡狠狠地盯著羋壓。
「哦——原來是你。你原來還沒死啊。」羋壓說,「反對無效。」
鮯鮯魚怒道:「開什麽玩笑!我乃河伯座下使者!你敢吃我!我還吃你呢!」牠醒了一會了,知道身邊這幾個人多半不好惹,欺負羋壓年紀最小,口一張,變成血盆般大小,就要來吞羋壓。
嗤的一聲,鮯鮯魚的半邊舌頭焦了。牠可憐地流著眼淚,不大敢相信眼前這個少年原來這麽難惹。
羋壓奇道:「原來魚也會流淚的。」轉頭問有莘不破:「今晚做湯喝好,還是烤著吃好?」
「烤吧。」有莘不破說。
「我吃不下。」江離搖了搖頭,「不過牠的皮倒還不錯,我的鞋底剛好有點破。」
「記得把鰭翅給我,我剛才跟你說過的。」桑谷雋說,「牠的鰭翅真的很奇怪,像一根根的針一樣,用來做髮飾一定很不錯。」
羋壓又問羿令符:「羿哥哥你要什麽?」
羿令符皺著眉,想了想說:「不用了。嗯,不過龍爪喜歡吃魚生,你會弄吧?」
可憐的鮯鮯魚流下兩行熱淚,趴在地上,吧嗒吧嗒不知道說什麽。
有莘不破說:「牠說什麽?」
「啪嗒啪嗒……」
「魚話吧。」羋壓說。
「啪嗒啪嗒。」
「不管牠了,」羋壓說,「皮,鰭翅,還有魚生,記下了,我和有莘哥哥吃烤的,不知道雒靈姐姐和那位采采姐姐吃什麽……」
「啪嗒啪嗒……」鮯鮯魚神色恐怖地以頭撞著腳下的車,雖然說不清楚,但衆人都知道牠是在求饒。突然牠好像想起了什麽,用鰭翅沾了自己的眼淚在車上寫著:「勿殺我,我可告伊之來歷。」
「呵呵,真的嗎?」有莘不破說,「如果有價值,那還真可以考慮饒了你的小命。」
鮯鮯魚剛剛難以掩抑地露出一絲狂喜,就聽有莘不破對羋壓說:「不過,會寫字的魚,是不是比會說話的魚更好吃些?」
沒人有心情在那裡看鮯鮯魚一筆一畫地寫字,因此江離用赤澤之水給牠敷了傷口。雖然灼痛不一時可以消除,但牠總算能夠結結巴巴地把話說清楚了。
「我,我……」看著有莘不破又想吃烤魚的神情,鮯鮯魚忙說,「我原生活在跂踵下的深澤,後來,門主收服了我,給我起了個名字,叫阿呆。」
「我們門主是鎮都四門之一、大名鼎鼎的河伯東郭馮夷老爺。十幾年前,門主率我們大舉西來,尋找一個叫『無陸』的水族部落。幾年前,我們終於找到了一些線索,抓到這一族的幾個人,但她們的老巢卻一直沒有找到。前兩天,門主不知怎地抓到了水族的公主,也就是你們救下的那個女娃兒。」
有莘不破大喜道:「原來采采還是個公主啊。後來她逃走了,是不是啊?」
「是啊,你怎麽知道的?」阿呆說,「水族好像來了很厲害的人,門主匆匆忙忙地去對付她。這女娃子竟然趁機結舟逃跑,我一路追了過來,就遇到你們了。」
有莘不破道:「你雖然叫阿呆,可說話還挺清楚的嘛。羋壓不要烤牠了。」鮯鮯魚阿呆大喜,卻聽有莘不破說:「清蒸吧。」
「你們怎麽可以這樣!」阿呆苦著臉說,「我雖然呆一點,但好歹也是一尾會說話的魚。不要老說吃就吃啊。」
「那好,我問你,」有莘不破說,「你給我老老實實地回答,也許我就不吃你了。」
阿呆點了點頭。
有莘不破還沒說話,羋壓問道:「鎮都四門都是什麽東西?喂!你嘴巴張這麽大幹什麽?」
「沒,沒什麽。」鮯鮯魚阿呆忙說,「我只是沒想到公子您沒聽過鎮都四門。」
羋壓問有莘不破道:「有莘哥哥,鎮都四門很有名嗎?」
「我聽說過,」有莘不破攤手說,「但也不是很清楚。」
「所謂鎮都四門,就是夏都四大庭柱門派。」接話的是桑谷雋,「河伯、山鬼、曦和、雲中君。你們在蜀界北遇到的那幾個人,有幾個好像就是鎮都四門的門人。」
有莘不破道:「你挺清楚的嘛。」
桑谷雋冷笑道:「我曾想過去找夏王履癸的麻煩,他的爪牙自然要打聽清楚的。」
鮯鮯魚阿呆聽說這群人居然連大夏王也敢惹,心中更加敬畏。
桑谷雋道:「河伯西來多半沒什麽好事。我問你,他是大夏王派來的,是不是?」
鮯鮯魚阿呆點了點頭:「聽說是。」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麽聽說!」
阿呆哭喪著臉說:「大爺,不是我不想說得肯定一點,實在是我根本不可能知道那麽多。」
羿令符追問道:「那你們來找水族幹什麽?」
阿呆痛苦地說:「我……其實……我其實只是一個小卒,這些事情,我真的不知道啊。」
「他們是爲了『水之鑒』。」一個少女的聲音說。有莘不破和桑谷雋眼前一亮:少女采采在雒靈的陪同下,落落大方地邁了上來。
躲在水裡的賊
采采一覺醒來,就見到了雒靈。她問了雒靈幾句話,從不開口的雒靈總是笑笑而已。但雒靈身上卻有一種讓人覺得安心的氣質,她雖然不說話,但采采仍然能感到她的善意。
兩人相攜來到銅車「無憂」的時候,正撞見有莘不破等人在逼審鮯鮯魚阿呆。
「其實,我們只是一個沒落了的部族罷了。公主什麽,真是笑話了。」采采望著西方,「在這大江上游的某處,有我的家。但我聽我媽媽說,那裡並不是我們的故鄉。
「我們的故鄉在東方,在很遙遠的東方。媽媽說,很久很久以前,我們因爲某些原因,被迫來到這個苦寒的地方。當年發生了什麽事,媽媽沒說。十多年前,當我還不懂事的時候,我們族裡又發生了一件大事,爲了躲避敵人,我們被迫躲到一個更加隱蔽更加荒蕪的地方。那裡,也正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我們一族在那裡一待就是十幾年。每一年,除了一些外出尋找食物、用品的姐妹,沒有人離開過那裡。從我懂事開始,我就一直住在那個狹小的空間裡。我以爲,那個地方就是全世界了。雖然有年長的姐姐、姨姆跟我說,外面還有很大的世界,我也總以爲,那個很大的世界,也不過比我們住的地方大一點點而已,只是我們那個住處的延伸……很可笑,是不是?我也是出來以後,才知道原來外邊有這麽廣闊的天空,這麽寬厚的大地,這麽高聳的山峰,這麽奔放的河流!」
雒靈低下了頭,這個女孩子的童年,和自己多麽相似啊。
「現在回頭想想,我居然能夠在那樣狹小的地方一住就是十幾年,真是不可思議。現在再讓我回到那裡,一輩子不出來,我想,我會非常痛苦。而媽媽呢?年長的姨姆、姐姐們呢?她們這十幾年是怎麽熬過來的?我實在很難想像。可是,我們爲什麽要西遷,來到這個苦寒的地方?十幾年前又到底發生了什麽大事,要逼我們逃避到那更加偏僻的地方去?這些事情媽媽一直都不肯跟我細說。她總是說,采采,等你再長大些吧。」
有莘不破和江離突然一起嘆了口氣。兩人對望了一眼:「等你再長大些吧……」這是多熟悉的一句話啊。當有莘不破問爺爺有關血劍宗子莫首的事情時,當江離問師父有關師兄若木的事情,他們也總這樣說。
「我們的族人躲躲閃閃地生活著。我們不但躲避著別人,甚至躲避著自己。我們這一族有操控水的能力,可爲什麽我面對這頭可憐的魚時會束手無策呢?因爲媽媽總叮囑著我:不可以動用水族的力量!特別是大水咒!媽媽說,如果動用水族大咒,就會被那個很厲害的敵人發現。那個把我們一族逼得十幾年不敢露面的敵人。」
「我們幫你!」有莘不破站了起來,「讓我們來幫你對付那個敵人!我們這群人別的不行,打架卻拿手!」
「謝謝你,不過……我媽媽不會同意的。」
「爲什麽?」桑谷雋問。
「媽媽說,這個世界最可怕的事情,就是讓我們這一族的人和那個敵人接觸。到底爲什麽,我們也不知道。總之媽媽秉持著這樣的念頭,一定有她的道理。」
「難道你們打算就這樣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有莘不破大聲說,「就算敵人再可怕,也不能還沒戰鬥就放棄啊!」
「唉,你說的也許有道理吧。我小時候第一次聽到這些,也很激憤。不過,這些年來,我們生活得雖然艱苦,但總算還平靜,我小時候抗擊敵人之類的想法也漸漸冷淡了。直到最近幾年,我們出去尋找食物和其他生活用品的族人,開始不斷地受到鮯鮯魚的襲擊。嗯,就是牠這個樣子。」
聽到這句話,鮯鮯魚感到十分恐怖,怕有莘不破又要煮牠蒸牠,幸而有莘不破等已經把精神全放在采采的故事裏,沒人有興致理牠。
「有一天,有幾個姐妹外出被鮯鮯魚抓走了,媽媽帶著我去救人。這是我第一次出門。我心裡又高興,又害怕。出來以後,我才知道外面的世界原來這麽大,這又讓我對不可知的敵人産生敬畏感。媽媽一路千叮嚀萬囑咐,不到萬不得已,不得使用水族大咒;一旦使用了水族大咒,就不能再自行回歸本族,除非有她的答允和接送,否則會給族人帶來無窮的後患。
「我很不理解爲什麽在對付敵人的關頭,媽媽還要禁止我使用水族的力量。但我仍然點了點頭。我想,媽媽自有她的道理吧。我跟隨著媽媽,追蹤一尾鮯鮯魚到了牠們的老巢。媽媽出面去引開敵人,讓我趁機溜進去救人。媽媽和那個很厲害的老頭對峙的時候,我隱約聽到那個老頭說什麽把『水之鑒』交出來之類的話。『水之鑒』,我以前也聽老一輩的人提過這個名字,大概是我們一族的寶物吧。但到底是什麽樣的寶物,我卻不很清楚。當時也沒機會問。
「媽媽把那個怪老頭引開了,一開始還算順利,但在我用小水咒偷進那洞穴的時候,被那個老頭發現了,慌忙間我動用了大水咒,拖住了他。媽媽趁亂救下了我的幾個姐妹。但我卻被那個老頭捉住了。那老頭拿我威脅媽媽,但媽媽卻不理他,只是看了我一眼,我知道媽媽的意思,點了點頭。
「媽媽臨走的時候對我說:『不要再動用任何水咒,否則會有更大的危險!』然後就走了,完全不搭理老頭的威脅。
「媽媽走了以後,那老頭也不敢對我怎麽樣。他把我抓到他居住的洞穴裡。沒過多久,洞外突然發出很大的響動!」采采說到這裡,突然愣愣出神。
「是你媽媽回來救你了嗎?」有莘不破問。
「不是。」采采搖了搖頭,「很奇怪啊。那確實很像我們族人的力量,可爲什麽會這麽雄渾、這麽剛強?」
「或許是你媽媽的朋友。」羋壓說。
「也許吧。」采采說,「那老頭趕忙出去,不久整個洞穴都搖動起來,似乎就要塌了。接著有巨大的浪潮湧進洞來,把全洞上下攪得一片大亂。那真像我們水族的力量,可爲什麽和我所知、所學的又全然不同呢?我趁著混亂結了花舟,順著潮湧逃出洞來。臨出洞的時候,我聽見那個老頭被逼得哇哇大叫,竟也沒空理我。當時風大浪大,我也沒有看清楚形勢,只是隨浪逐流,順水而下。」
「你爲什麽不回家呢?」羋壓說。
「媽媽說過,動用水族力量以後,就不能自己回去了。我雖然不知道爲什麽,但卻也不敢冒危害族人的危險。」
「你們一族的大敵應該很熟悉你們水族的能力,」羿令符說,「所以一旦你動用了水族的能力,他們就能感應到你的氣息。我想你母親是擔心你的氣息會被大敵發現,暴露你們現在居住的地方。」
「嗯。」采采點頭說,「我想也是這樣。」
「而且,」羿令符說,「你說的那個老頭很可能就是河伯東郭馮夷。那天把他的洞穴攪得浪湧岩翻的人,或者不是你母親的朋友,而正是你們一族的大敵。」
「啊?」
有莘不破道:「不錯,你母親不是告誡你不准動用水族力量的嗎?既然你已經用了,那就應該會有事情發生才合理。」
采采低下了頭,思索著。
「之後呢?」羋壓心思沒那麽複雜,就想聽故事。
「後來,我就被這鮯鮯魚盯住了。我當時疲累交加,連小水咒都使不出來了。接下來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
采采的故事講完了,衆人又開始盯著鮯鮯魚阿呆。
「好像沒什麽利用價值了啊,這阿呆。」有莘不破的話讓阿呆産生大禍臨頭的感覺。
羋壓道:「那到底是要燒烤還是清蒸啊,有莘哥哥?」
「別嚇牠了,不破哥哥,」看阿呆連求饒的話也說不出來的可憐相,采采說,「這阿呆看起來挺傻,牠又沒對我怎麽樣,饒了牠吧。」
采采一句「不破哥哥」把有莘不破骨頭都叫軟了。阿呆更是砰砰地磕頭:「采采公主,采采姑娘,以後阿呆做妳的坐騎,妳讓我向東,我不敢向西……」
有莘不破一腳把牠踹開:「采采姑娘要找坐騎,不會找尾英俊一點的魚麽?要你!」采采咯咯一笑:「不破哥哥,你做我的坐騎好不好?」
桑谷雋低聲說道:「沒想到妳也這麽自來熟啊,跟有莘不破倒是一對。喂,雒靈,妳沒意見麽?咦,雒靈呢?」
「雒靈姐姐剛剛下車去了。」羋壓說。
「原來如此。嘿嘿。」
采采有些擔心地說:「桑大哥,你不喜歡我麽?」
桑谷雋看到她楚楚動人的模樣,突然發現爲了與有莘不破抬槓而疏遠這麽可愛的女孩子,實在有點得不償失,忙說:「妳別,這個,我怎會不喜歡妳?我剛才那句話是玩笑來著……總之我是針對那個有莘……這……我的話妳懂吧?」
看采采笑著點了點頭,桑谷雋這才放心。
羋壓在旁說:「采采姐姐,別理這幾個傢伙了。妳經歷這麽多折騰,一定很餓了,我煮點東西給妳吃好嗎?」
采采摸了摸微積汗漬的皮膚,說:「好啊,謝謝。不過,我現在更想的,是洗一個浴。」
只這一句話,讓有潔癖的江離大生知音之感。
「別急,」有莘不破說,「松抱裡有一個很不錯的浴桶,是我在三天子鄣山繳來的……」
還沒說完,桑谷雋叫道:「千萬別進松抱,有莘不破住過的地方,女孩子最好別靠近!」
有莘不破對他怒目而視,旁邊江離笑道:「采采姑娘,妳先讓羋壓給妳煮碗湯喝吧,沐浴的事情,我安排一下。」
采采微笑著點頭,江離忽然說:「妳爲什麽要把那麽重要的故事說給我們聽?」
采采一呆,道:「因爲你們問起我啊。」
江離又道:「你根本不了解我們是什麽樣的人,是不是?如果我們是壞人,對妳的經歷有了壞主意,怎麽辦?難道妳母親沒告訴妳對陌生人要有一定的戒心嗎?」
「戒心?壞人?」采采低下了頭,「我不知道什麽是壞人啊。從小和我生活的,就只是我的姐妹,我的族人。這個世界上除了那個把我們逼到絕境的敵人以及那個凶巴巴的怪老頭,還有很多壞人嗎?」
第一章 黃河河神河伯的滔天憤怒
大夏王的爪牙
「還好,趕得及!」
少女閃避著鮯鮯魚的攻擊,她清雅的面貌配上那驚惶無措的神情,足以讓十萬個正常男人爲她熱血上衝。「別怕,我來救你!」桑谷雋高呼著衝了過去。
少女聽見聲音,百忙中抬起頭來,卻見一件東西砸了下來,剛好砸在魚的頭上,魚被撞暈了,但這小小的荀草花舟也被這衝力撞散了!
有莘不破一手抓著被他撞暈的魚冒出水面,還想破口大駡江離,卻發現眼前一個水靈靈的女孩子正詫異地看著他。他馬上意識到這就是羿令符口中的那個少女了,馬上把罵江離的話吞了回去:「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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