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手徵求有驚喜
第四十一章 奇貨可居
拿著手中的這張傳真，莊睿的身體情不自禁地發起抖來，沒錯，自己沒看花眼，的確有兩件元青花，兩件宋定窯瓷器，居然還有一個發生了窯變的鈞窯瓷，難道埃茲肯納挖了宋官窯的瓷址了嗎？
「莊哥，這些用鉛筆畫的東西，都是古董？」
埃茲肯納和皇甫雲等人走後，彭飛拿起一張素描打量起來，他能聽懂英語，知道剛才那兩個老外對這畫很重視。
不過彭飛打量了半天，怎麼看都看不出個好來，想看光屁股的女人，法國電視臺就有成人頻道，那可比這畫好看多了，還是動作片呢。
「嘿，小子，你這話問的真新鮮，不是古董，有人會趕著來給你送錢嗎？」
莊睿聞言笑了起來，小心地將素描畫收好之後，對彭飛說道：「這些東西小心保管，說不定就能換回幾把定光劍之類的寶貝，千萬保管好啊……」
「定光劍？」
彭飛被莊睿的話嚇了一大跳，連忙用雙手接住莊睿遞過來的那些素描畫，心裏直犯嘀咕，這些畫看上去也不比他女朋友學校裏的那些小朋友們畫得好多少啊？
「莊睿，傳真過來了，你來拿一下……」
房間裏忽然響起了秦萱冰的聲音，聽得莊睿愣了一下，這埃茲肯納的效率還真高，才過了半個小時，居然就把古玩目錄整理出來了。
莊睿哪裡知道，埃茲肯納是怕莊睿再找買家，這才急急忙忙地把自己手頭最好的幾件中國古董整理了出來，給莊睿傳真了過來。
莊睿手中的六張畢卡索素描畫，肯定比埃茲肯納現在收藏的中國古董在他心裏分量更重一些，不管莊睿是否同意交換，埃茲肯納都列出了自己手中最值錢的幾個物件，一點都沒藏私。
「南宋官窯筆洗……」
「宋鈞窯，窯變碗？！」
「北宋，定窯花紋平底盤……」
「北宋，定窯梅瓶？」
「元青花，魚澡紋大罐……」
「成化鬥彩天字罐，南宋，龍泉窯……」
「萬曆五彩大瓶……」
「元青花『鬼谷子下山』圖罐……」
拿著手中的這張傳真，莊睿的身體情不自禁地發起抖來，尤其是拿著紙的右手，很明顯地顫抖著，看得彭飛和秦萱冰都不明所以地瞪大了眼睛。
「莊睿，莊哥，你……這是怎麼了？」
秦萱冰和彭飛異口同聲地問了出來，讓正處於神游狀態的莊睿猛地打了個激靈，清醒過來。
「沒……沒什麼，你們兩個別說話，讓我安靜一下……」
莊睿不敢相信地又看了一眼這張傳真紙上的名字，沒錯，自己沒看花眼，的確有兩件元青花，兩件宋定窯瓷器，居然還有一個發生了窯變的鈞窯瓷，難道埃茲肯納挖了宋官窯的瓷址了嗎？
北宋五大名窯的瓷器，這張傳真紙上就有三個，而且鈞窯還是發生了窯變的瓷器，其價值更遠勝於普通鈞窯器皿。
要知道，古人燒窯，對於窯變瓷器的理解很迷信，如《清波雜誌》說：「饒州景德鎮，大觀間有窯變，色紅如朱砂，物反常為妖，窯戶亟碎之。」一般窯工見到窯變瓷器，大多都毀壞了，所以流傳至今的窯變瓷器極少，而出自鈞窯的窯變瓷，更是世所罕見。
定窯瓷器更不用多介紹了，世人皆知，以白瓷為主的定窯瓷器，在白瓷胎上罩高溫色釉，後期更燒出了黑釉、醬釉和綠釉等品種，文獻稱為「黑定」、「紫定」和「綠定」，名滿天下。
上面說的這幾種瓷器，都在國內難以得見，偶爾能見到一個碎瓷片就不錯了。而埃茲肯納的清單上，隨隨便便就寫了好幾個，莊睿相信，這絕對不是埃茲肯納的全部老底。
要說這幾件宋名窯的瓷器讓莊睿有些吃驚，那麼兩件元青花瓷器，則是讓莊睿震驚了，宋朝瓷器雖然少，但是在國外各大博物館還是時有得見，不過元青花就不同了，那真是鳳毛麟角，難得一見。
尤其是列在傳真名單上的最後那件，元青花「鬼谷子下山」圖罐，就莊睿所知，繪有人物故事題材的元青花瓷器，在這個世界上絕對不超過十件，當然，這幾件都是已經出土並且經過考證的。
只是讓國人痛心疾首的是，現藏於東京出光美術館「昭君出塞」罐、裴格瑟斯基金會藏「三顧茅廬」罐、安宅美術館舊藏「周亞夫屯細柳營」罐、美國波士頓館藏「尉遲恭救主」罐、亞洲一私人收藏家藏的「西廂記焚香」罐、萬野美術館藏「百花亭」罐等元青花瓷器，居然沒有一件在中國人手中。
「拿下，一定要把那件元青花『鬼谷子下山』圖罐拿下來！」
莊睿心中有一個聲音在大聲怒吼著，雖然元青花近年來價格大漲，不乏國外炒家的炒作，但是元青花稀少，也是事實。至少莊睿在國內各大博物館裏，還沒發現一件真正的元青花瓷器，大多都是明清後仿的，現在能有機會拿到一件元青花瓷，莊睿心中已經激動得無以復加了。
「電話，剛才埃茲肯納留下的名片呢？」
莊睿回過神來，在茶几上翻找起來，即使讓莊睿把所有的畢卡索素描都拿出來和埃茲肯納換這個鬼谷子元青花，莊睿也是心甘情願的。
「老弟，埃茲肯納發給你的傳真收到了嗎？」
正當莊睿找到埃茲肯納的名片，心急火燎地準備打過去的時候，皇甫雲的電話打了過來。
「收到了，皇甫兄，我告訴你，埃茲肯納竟然有兩件元青花，是的，有兩件！」
莊睿怕皇甫雲不相信，在電話裏故意加重了一下口氣，只要是玩瓷器的，都知道元青花在國人心目中的地位，那代表了一個橫掃歐洲的無敵王朝的最高藝術水準。
「老弟，你先別激動，埃茲肯納發給你的傳真，我也收到了一份，上面列出來的東西清單，我都看了……」
皇甫雲的聲音比莊睿要淡定許多，這也難怪，東西再好也到不了他的手上，俗話說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嘛。
「皇甫雲，就換那件鬼谷子元青花，要什麼條件，讓他提出來……」
莊睿開門見山地說道，只要清單上的那件元青花是真的，莊睿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就算把剛到手的私人飛機賣掉，他都願意。
「老弟，淡定，要淡定……」
「淡定個鬼，我現在就想去看看那件元青花是真是假了！」
莊睿沒好氣地回了一句，他都快急死了，能定得住嗎？
聽了莊睿的話後，電話一端的皇甫雲嘿嘿笑了起來，說道：「老弟，你這是當局者迷啊，你知道不知道，我為什麼會給你打這個電話嗎？」
「我哪知道？」
莊睿沒好氣地回了一句，不過馬上就反應了過來，說道：「皇甫兄，不會是埃茲肯納讓你來做說客的吧？」
莊睿剛才看到那鬼谷子青花瓷罐，還真急眼了，現在一冷靜下來，頭腦頓時清明了許多，那元青花固然不錯，但是自己手上的畢卡索作品，也不是沒名沒姓的東西，價值同樣不低啊。
「嘿嘿，你說對了，埃茲肯納怕你把畢卡索的畫稿賣給別人，特意交代我轉告你，他的那些藏品，絕對都是真的中國瓷器，他希望你到倫敦看過東西之後，再決定畢卡索作品的歸宿……」
果然，皇甫雲後面說出來的話，和莊睿的設想差不多，從埃茲肯納剛回去連氣都沒大喘一口，就把傳真給自己發了過來，可見他對畢卡索作品的渴求，恐怕要比自己想得到元青花的心思更甚。
莊睿定了定神，說道：「皇甫兄，那你看……我應該怎麼做？用那六張畢卡索素描，換那件鬼谷子元青花？」
「憑什麼啊？憑什麼你拿六張畫，才換一件瓷器啊？老弟，我告訴你，你就獅子大開口，一張素描換一件瓷器，宰死那老小子……」
電話對面傳來皇甫雲的喊聲，他比莊睿還狠，反正已經好幾年沒有畢卡索的作品上拍賣會了，莊睿手中的物件絕對是奇貨可居，不宰白不宰。
莊睿點了點頭，說道：「好，那就按你說的辦，我先不給他回話，先拿拿翹再說，對了，我這裏還有二十多張素描稿子呢，你再給我介紹點人來啊……」
聽了皇甫雲的分析，莊睿也知道自己手上這些素描畫的分量，當下也不急了，準備等自己見到那些瓷器的實物之後，再和埃茲肯納討價還價。
莊睿和皇甫雲都不知道，如果不是莊睿橫插一腳，埃茲肯納幾個月之後，就會在倫敦佳士德舉行的「中國陶瓷、工藝精品及外銷工藝品」拍賣會上，上演一齣自拍自買的好戲來。
為了拉高元青花的市場價格，埃茲肯納自己墊付了一百多萬英鎊的手續費，將那件「鬼谷子下山」圖的元青花，炒到兩億三千萬人民幣的天價，創下了當時中國藝術品在世界上的最高拍賣記錄。
不過現在事情有了一點改變，因為莊睿看上了這件鬼谷子元青花瓷器，後來的天價拍賣依然進行了下去，只是拍出的並不是這件元青花了。而且埃茲肯納在某種意義上，還幫莊睿做了一次嫁衣。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行了，明天我帶吉美博物館的榮譽館長去你那裏看畫，對了，你小子給哥哥透露一下，你到底有多少張畢卡索的真跡啊？」
皇甫雲也掩飾不住心中的好奇，他剛才可是親眼看見斯特林鑑定莊睿的畫為真跡的，先不說斯特林人品如何，但是他的鑑定水準，在歐洲藝術品鑑定界還是頗有名聲的。
「嘿嘿，不算那六張，還有二十二張，怎麼樣，能唬住一些人吧？」
莊睿在電話裏得意地笑了起來。以前在國內淘寶，即使淘到了寶貝，莊睿心裏也不是特別舒服，尤其是他的第一桶金——那部手稿，到現在，莊睿對那老太太還心懷愧疚呢。
不過宰老外，莊睿可是一點兒心理負擔都沒有，就差唱「大刀向洋鬼子們頭上砍去」了。
「莊睿，這位是巴黎吉美博物館的巴斯‧吉美先生，他是吉美博物館創始人愛米爾‧吉美的後人，也是這一任博物館館長……」
第二天一早，莊睿酒店房間裏，就迎來了第二撥客人，同樣是皇甫雲帶來的，不過這次秦萱冰並沒有躲到屋裏去，而是和莊睿一起待在客廳裏。
巴斯‧吉美大概五十歲左右，頭髮有些灰白，帶著一副金絲邊眼鏡，整個人看上去很儒雅，像在大學裏教書的教授一般，和莊睿握手之後，很安靜地在打量著面前這位年輕人。
莊睿猜想得沒錯，巴斯除了是吉美博物館的館長之外，還在一座大學裏教學，的的確確是一位名副其實的教授。
和巴斯同來的，還有一位鑑定師，俗話說，術業有專攻，巴斯對畢卡索的作品並不熟悉，但是在巴黎和歐洲，研究畢卡索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想找一位畢卡索畫作的鑑定師，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巴斯先生，您好，請坐……」
莊睿表現的不是很熱情，但是也不冷淡，不過，巴斯的待遇要比昨兒埃茲肯納好多了，最起碼秦萱冰給兩人倒了咖啡過來。
埃茲肯納的先人曾經是法國強盜，而巴斯的祖上卻比較清白，是以在莊睿這裏，才有咖啡茶水的待遇。
莊睿曾經查過吉美博物館的歷史，從中得知，愛米爾‧吉美，也就是吉美博物館的創始人，原本是法國里昂的一位工業家，一八八九年於巴黎第十六區正式建立吉美博物館，主要展現埃及、古羅馬、希臘和亞洲國家的宗教文化。
吉美博物館中大多藏品，都是愛米爾‧吉美早年在埃及、希臘、日本、中國和印度的環球旅行中收集來的。
起初，這個博物館主要展現的是埃及、古羅馬、希臘和亞洲國家的宗教文化，後來，因一連串在遠東不同地區的考察探險，博物館在保留古埃及宗教部分的同時，對亞洲越來越關注。
一九二七年，吉美博物館歸屬法國博物館總部，因而接納了一大批探險家在中亞和中國考察探險時獲得的藝術品。
後來，博物館又先後收到印度支那博物館的原件真品和法國赴阿富汗考察隊提供的出土文物，吉美博物館遂以其泛印度文化圈豐富的藝術收藏而樹立了名望。
到了一九四五年，法國國有博物館收藏大規模重新組合，吉美博物館將其埃及部分轉讓給羅浮宮，後者則把亞洲藝術部分作為回贈，吉美博物館因而成為首屈一指的亞洲藝術博物館。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在吉美博物館中，有大量珍貴的中國文物，當然，裏面不乏一些八國聯軍後人轉贈給羅浮宮的貴重中國藝術品，所以莊睿才要求皇甫雲和吉美博物館接洽，只是巴斯‧吉美能親自前來，多多少少讓莊睿有些驚訝。
法國的博物館不少，但是主要展覽品為亞洲或者是中國文物的博物館，吉美博物館絕對可以稱得上是首屈一指的。作為業務方向重心在亞洲的博物館，莊睿原本對和他們交換藏品的可能性，沒抱太大的指望，但是見到巴斯‧吉美，莊睿感覺到事情似乎不像自己想的那樣。
「巴斯先生，請恕我冒昧地問一句，貴館的主要業務方向，應該是在亞洲藝術品上，不知道您對畢卡索的作品有什麼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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