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手徵求有驚喜
第一章 現場直播
教室大門洞開，裡面一片黑暗。范芳站在門前說了兩句無關緊要的對白後便要邁進教室，就在這個緊張時刻，突然旁邊的窗戶出現一張白色的臉孔。
西元二一三五年，黑色的攝像機正工作著。
攝像機的鏡頭裡，是川南小學一號教學樓的二樓走廊。天色已晚，夜幕早降，學校並沒開設夜班，走廊兩邊的教室自然是空無一人。
幽深的走廊裡，橘黃色的感應燈隨客人的走動乍亮又滅。從鏡頭裡看去，強光打在臉上的女主持，一張臉慘白慘白，活似好幾天沒睡過好覺。
她叫范芳，是靈異節目《今夜你撞邪了嗎》的主持人。這檔節目開拍於兩年前，每星期推出一集，專門走訪城市各處發生奇異傳聞的場所，並不定期邀請所謂的靈學大師為普羅大眾講解各種詭異現象，倒也很受歡迎。
像這期，節目錄製的地點便是川南小學。
這是一所百年老校，即便已多次翻新，塗著新石灰的教學樓牆壁，仍終年散發著潮濕、如同某物腐朽的味道。仔細再看，被爬山虎佔滿的牆壁、裝著老舊鐵製柵欄的窗戶、還有陰森森的學校禮堂，無一不在訴說這所學校的年紀。
就在最近，城市各大論壇上有關川南小學的怪聞被傳得沸沸揚揚。
據說前不久，學生在課室做功課，不小心逗留到六點，一直到太陽下山，警衛來趕人才匆匆離開。可剛踏出課室大門，他忽然發現東西漏帶，想要折回。不料剛轉身，就看到一個女孩子抱成一團，縮在講台旁邊的陰影中。
奇怪，他明明記得很清楚，離開前教室只剩下他一人，這女孩又是從哪冒出來的？他嚇得拔腿就跑，這個消息很快就不脛而走。
過了不久，又有人上傳圖檔。那是一張從教室外偷拍的相片，三分之一的空間被門擋住了，剩餘的部分則有一個穿著紅衣的女孩縮在角落裡。
照片上的女孩看不清楚容貌，即使有好事之徒放大處理，臉還是隱藏在一片模糊的光影中。更奇怪的是，其他部份卻清晰無比，大夥可以毫不費力地看到，那抱膝而坐的小小身體下，兩條腿並沒有從褲管裡伸出來！
至於這張照片是否經過特殊處理卻不得而知，無論如何，已經成功引起靈異節目《今夜你撞邪了嗎》的注意，才有了今晚的現場直播。
「就像大家看到的，川南小學建立於民國後期，抗日戰爭時還曾作為當時駐城軍隊的臨時指揮所。解放後，才重新修建，是本市第一所小學。」主持人范芳用她特有的低沉的聲調介紹著該校的歷史，「大家都知道，最近各論壇上都熱烈地討論著紅衣女孩的事件。今晚，我們請來本市知名的相學大師羅森先生，為大家解開這個謎團。」
鏡頭一轉，主持人的右側走出一個身著黑色長衫的男子。
羅森，本市專為豪富名紳看風水、尋寶地的大師，平時不易在地方綜藝節目露臉，這次肯出席可以說給足了劇組面子。
此人年約四十，長有一張國字臉，相貌堂堂。只見他負手而立，先是對著鏡頭向觀眾問好，然後說道：「要說別的地方不乾淨，我是不相信。但如果是川南小學的話，倒很有這個可能。各位觀眾恐怕不曉得，川南小學所在的位置正好位於本市的靈脈。這地方藏風納水，可說是旺盛的靈場，自然會招來一些不乾淨的東西，因此產生各種奇怪傳聞。」
「是啊，根據劇組收集到的資料，就有廁所的啼哭聲、照片多出來一個人，天台上的白色女人等等，林林總總加起來不下二十條，確實非常駭人聽聞。」范芳說得繪聲繪影，又故意壓低聲音，營造出一種恐怖的臨場感。
和羅森來到走廊的拐角處，她又對著鏡頭說：「紅衣女孩出沒的地點就在前面，但在我們進入之前，先邀請一位小嘉賓出場。他就是前不久在網路上公開此事的網友，同時也是川南小學二年紀生，狄小傑同學！」
很快的，一個九歲大的小男孩興奮地跑了出來，對著鏡頭做了個鬼臉道：「老爸老媽，我上電視了，你們看到我了嗎？」
「真是個活力充沛的孩子。」范芳表情有些尷尬，被這小鬼一鬧，剛才好不容易營造出來的陰森感覺蕩然無存。
她把狄小傑拉到身邊，蹲下身子問道：「小朋友，告訴姐姐，當時你看到紅衣女孩的時候怕不怕呀？」
小男孩瞪了她一眼，咧著嘴說道：「怕什麼？那種東西我見多了。什麼沒有臉的計程車司機，被套在塑膠袋裡只能像蟲子一樣蹭著走的女人，還有拿著自己的頭卻四處問人『我的頭在哪』的老奶奶，多了去囉！」
「嘿，小朋友說大話可不好。」羅森在旁邊忍不住插話道。
「我說的都是真的。」男孩還挺倔，頂嘴說道：「我媽工作時常常會帶上我，我親眼看到的。」
這回輪到范芳犯糊塗了，隨口問道：「哦，阿姨是幹什麼的？」
「我媽才不是阿姨，而且看上去比妳年輕多了，阿姨。」小傑答非所問。
死小鬼！
范芳心裡暗罵，嘴上卻說：「好了好了，我們還是繼續向目的地前進吧。」
鏡頭裡，三人轉過拐角。
往前看去，一片黑燈瞎火的，氣氛陰森恐怖，鏡頭隨著幾人腳步的推移，終於漸漸接近紅衣女孩的教室。
教室大門洞開，裡面一片黑暗。
范芳站在門前說了兩句無關緊要的對白後就要邁進教室，就在這個緊張時刻，突然旁邊的窗戶出現一張白色的臉孔。
「啊！」范芳嚇得大叫，引得小男孩和羅森也齊聲叫了出來。
「老爸？」
「狄征？」
緊跟著，一個男人從教室裡走了出來，對著鏡頭奇道：「咦？你們在拍節目啊？」然後低下頭，對著小男孩說道：「還有你，狄小傑，不在家裡做功課，怎麼跑這來了？」
面對這個突發情況，導演連忙喊停，讓工作人員插播廣告，而後指著這個突然跑出來的男人大叫：「場記，場記在哪？這是怎麼回事，是誰讓這個愣頭青進來的？」
被稱為愣頭青的男子露出無奈的笑容。
此人相貌普通，乍看之下是丟進人潮裡便認不出的大眾臉，可他輪廓稜角分明，雙眼中更有攝人的精光閃爍，兼之十指比常人修長數分，構成一種十分特別的氣質。
談不上俊美，卻自有氣度。
刀削般的輪廓及眼睛中的精芒，說明這人勇於堅持自己的原則，不隨波逐流。雖然路人甲般的面孔，讓他看上去普通隨和，可深藏在骨子裡的東西，絕對不叫「隨便」。
范芳混跡於娛樂圈也有好幾個年頭，什麼樣的人物沒見過？早過了以貌取人的無知年齡，像她這種閱人無數的女子，一眼便看出這男子的特別之處。
雖不至於一見鍾情，卻也生出好感。畢竟，氣質如此特殊的男人已經越來越少了。
「愣頭青？」狄征指著自己的鼻子苦笑。
他經營著一家名為「非真」的超自然事件諮詢公司，從事著顧問、事件委託等多項特殊業務。接觸的人多了，平時被人冠以各種稱呼，像狄老闆、狄大師等，被叫作愣頭青估計是頭一遭。
自然他也不是羅森那種靠嘴吃飯的相學大師，在某些委託中會碰到棘手的非人存在，如果沒有過硬的專業技術，也無法經營十年之久，更別提成為業界裡的一塊金漆招牌。
所以除了公司老闆這個社會地位外，狄征還有另外一層身份，便是修真者。
現今這個年代，科技發展日新月異，地球人都上天了，自然不會再相信老祖宗那一套。像他們這樣的修真者，早就湮滅在歷史的長河中，成為傳說的一部份。
月球上沒有嫦娥，萬里長城也不可能被孟姜女哭倒，這世上雖有各式各樣的傳說，但並不代表修真者不存在。儘管這類人幾近消失，卻總有那麼一些堅持下來。
比如狄征。
只是別人勤奮修行是為了白日飛仙，他卻是為了賺錢。
現在這個社會，科技是發達了，但總有一些科學無法解釋的事情。至於引發超自然事件的，則是名為妖怪的生靈。
不錯，你沒有眼花，就是妖怪，西遊記裡常被孫猴子拿著棍子追著打的那種。
無論道家典籍，還是佛家經文，都指出萬物有靈的觀點。生活在同一個世界裡，人類都能夠修練，為什麼其他生命不可以？
只是相對人類而言，其他生命修練的過程較為困難，必須經歷一段漫長的時間，甚至在還沒得道成仙之前，會先被冠以妖怪之名。
由它們引發的超自然事件，如果涉及的是一般市井小民，最後通常不了了之；相反的，若是富商名紳被牽涉其中，對於做這一行的狄征來說，絕對有利可圖。
說起來很簡單，有了錢誰不想長命百歲？一旦發現自己陷入某種無法解釋的異象中，紳士名流往往會向大師求助，例如眼下這起事件。
當川南小學的校長兼董事鄭士文先生找上門，並委託狄征代為解決網路上鬧得挺大的紅衣女孩傳聞時，他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
別說近幾年鄭士文這老小子在教育事業上賺的錢不少，絕對付得起六位數的委託費用。更重要的是，他兒子小傑，現在便就讀這所早在三十年前就被收購的私立名校。
當然，他不是害怕超自然事件會對小傑不利，而是擔心這個惹事精會將事情鬧大。
所以今晚他來到學校，想要一探究竟，不料卻趕上現場直播，更沒想到，原來紅衣女孩的始作俑者就是他的寶貝兒子狄小傑同學。
狄征心想，怪不得這幾天小鬼硬要用電腦，還偷拿了他那專門用來拍攝超自然事件的相機，原來是在唱這齣！
一想到自己還因此當了愣頭青，他就氣得牙癢癢。
把小鬼拉到牆邊，狄征訓道：「狄小傑，回頭我告訴你媽。要是讓她知道你幹的好事，看她不抽死你。」
狄小傑天不怕地不怕，唯獨就是怕他媽。一聽狄征這麼說，立刻拉長了臉，求著他說：「別啊，老爸……」
狄征還想訓斥他幾句，來豎立自己的高大形象。這時，女孩子低低的哭泣聲卻幽幽地從教室裡傳來。
聲音斷斷續續、若隱若現，聽著讓人發毛。除了狄征和小傑外，其他人包括相學大師羅森在內無不變色。
他們同時意識到一件事情，有什麼東西，來了！
第二章 槐樹成精
圖片裡，惹人憐愛的小女孩屈膝坐在地面，嬌小的身體下，如同食人花般的奇怪植物正張著嘴，露出口器上的尖牙，似要覓人而噬，甚是恐怖。
「嗚嗚嗚……好痛啊，我受傷了，有沒人幫幫我……」
低低的哭泣夾雜著幽幽的訴說之聲，迴盪在走廊中。聲音飄忽，時東時西，全然讓人無法測度。
所有人都意識到紅衣女孩出現了，在最初的驚愕過去後，好奇心壓過了恐懼。
范芳拿出主持人的專業素質，轉身對著鏡頭說道：「大家都聽到了吧？走廊的深處突然出現女孩的呼喚，現在劇組冒死要為大家揭開真相……」
說著，主持人又把話筒朝向羅森說道：「羅大師，你有什麼建議嗎？」
羅森平時頗負盛名，可說到底也是普通人一個。再說他的專長是風水命相，不是驅魔捉妖，面對非人的存在，自然是緊張無比。儘管心裡也沒底，但被主持人問起，為了自己的名聲，可不能一聲不吭，只得硬著頭皮說。
「各位觀眾，鬼是陰物，佛教稱中陰身，但大家別害怕，我們大活人身上都有陽火，只要身上的陽火旺盛，鬼就傷害不到你。」羅森說完，挺直了腰板想要做個榜樣，無奈白臘似的臉色還是出賣了他。
狄征雖不想打擾他們拍攝的興致，卻也不想看這些人涉險，只得在後頭說道：「各位，那東西不是鬼。」
羅森一聽，不高興了。
在本市，兩人雖不屬同行，但從事的工作有些接近，委託人一般無法清楚分業務上的區別，因此常導致委託混亂的局面，也使得利益有些衝突。
現在正進行現場直播，羅森當然不希望在觀眾面前丟了臉，於是冷哼道：「哦，那狄先生有什麼高見？」
攝影機的鏡頭立刻對準狄征。
范芳不愧是幹主持這行的，察言觀色甚有眼力，看平時頗為自負的羅森沒有否決狄征的話，知道他不是隨便跳出來的群眾演員，便問道：「不知道狄先生是幹哪一行的？」
狄征迅速介紹了一下自己從事和行業和公司，趁機打免費廣告，接著又對鏡頭前的兩人道：「鬼魂是人死後的一種集合體，沒有實體，可以說是能量的具現化。之所以會出現，通常是因為對某種事物的思念，以能量的方式殘留在人間，進而影響我們活人的腦波，讓我們看到。」
當然，鬼魂的存在並非如此簡單。雖然剛開始，是因心願未了，由強烈的思念形成能量集合體不錯。但如果有合適的條件或際遇，還是會異變，進化為妖。
這涉及到複雜而龐大的理論，狄征自然不想在電視機前為鮮少有機會遇鬼的觀眾解釋太多。
「在此之前，我透過鄭校長取得學校近十年的資料，發現十年間，學校並沒有出現可以形成鬼魂的死亡事件。也就是說，我並不認為紅衣女孩是鬼。」狄征補充說道。
羅森在這方面顯然沒有他在行，找不到話反駁，只得冷笑著問：「那依狄先生高見，紅衣女孩是什麼東西？」
「目前我也不知道。」狄征如實回答。
此時，幽幽的低泣聲再次傳出。這次大家都清楚地聽見聲音的來源，只是並非出自小傑遇鬼的教室，而是走廊盡頭。
接過工作人員手中的手電筒，范芳打開後便朝走廊盡頭照去。雖說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當光柱投射到黑暗的空間裡後，她還是嚇得尖叫一聲。
在顫動的光芒中，角落裡一個身著紅衣、年紀和小剛相若的女孩子抱著膝蓋蜷縮在牆角。
似是感覺到大家的注意，她抬起頭，朝狄征一行的方向道：「幫幫我，好嗎？」
聲音嬌弱、無助，讓人一聽便泛起同情心。
就如同范芳，剛才還嚇得俏臉發白，這時卻無意識地朝小女孩的方向走去。
狄征連忙拉住她。
借著手腕的接觸，他在范芳體內注入一絲道力，立時激得她渾身輕抖，神智清醒不少，只是手被握著，臉上無來由地騰起一片紅雲。
「小心，這東西的聲音會影響你們的判斷。」狄征說道，見妖物出現，全副心神都繫在上面，倒沒注意到范芳臉上的羞意。
之前聽到呼喚，狄征就已經覺察到，女孩的聲音就像西方傳說中的人魚妖怪，會對人產生魅惑的精神類影響。普通人越是專注聆聽，越是容易著了道。
但這女孩修為尚淺，不足以影響全局，否則早在第一次發出呼喚時，狄怔以外的人就該迷了魂。
「用聲音誘惑人類的妖怪不少，我還真不好判斷這女孩是什麼東西？」狄征心想。
讓羅森兩人退後些，他拿出一副眼鏡。
表面上這是一副平光眼鏡，事實上，卻是狄征的妻子夏小仙發明的驅魔工具──靈視鏡。
修真者本來就不多，平日大家也都各修各的，像狄征和小仙這樣結成道侶的更是少之又少。
同為修真者，能力又各有差異。拿狄征來說，他是法武同源，比較傾向於近身格鬥的修真者；至於狄征的妻子夏小仙，則是熟悉各種道術，以及控制不同世界生靈的術法者。
狄征手中這副靈視者，是她將「天眼通」透過特殊的方法加持在鏡片上，讓戴上的人能一窺異物全貌。
透過靈視鏡，狄征終於知道面對的是什麼。
「槐山子？沒想到還會碰到這種東西。」他感嘆道。
羅森在後頭問：「什麼槐山子，是藥嗎？」
狄征笑道：「是妖怪的一種，屬於植物類的妖。」
從隨身攜帶的工具包裡拿出平板電腦，狄征打開一個檔案，調出圖鑑丟給羅森。
這是小仙參考《搜神記》、《山海經》後整理並製作的《妖怪百科圖鑑》。其中羅列了華夏五千年來出現過的所有妖怪，並詳細敘述它們的形貌和習慣。
羅森低頭看向手上的平板電腦，名為「槐山子」的妖怪出現於其中。
圖片裡，惹人憐愛的小女孩屈膝坐在地面，嬌小的身體下，如同食人花般的奇怪植物正張著嘴，露出口器上的尖牙，似要覓人而噬，甚是恐怖。
圖片下，則有一行文字說明。
章茂之山，有槐成精。以幼女之形惑人，其音魅，常人不識，近之為其食，是為植物之妖！
靈視鏡中，狄征看到的正是和圖鑑上一模一樣的畫面，如同食人花般的怪物正藏身於地板之下。
剛才要不是他拉住范芳，女主持早就被躲在地板下的妖怪一口吃掉了。
槐山子是槐樹化成的精怪，大多出沒於深山中，古時以誘捕樵夫、採藥人及過路的旅客為食。沒想到會在市區出現，看來多少和川南小學這百年老校有關。
沒錯！近百年來川南小學的建築並沒有太大的改建，再加上羅森所言，此地位於本市的地氣靈脈上，就算有樹成精也是合情合理。
似乎意識到自己的真身被識破，幻化成紅衣女孩的槐山子停止了低泣，直勾勾地盯著他看。接著，緩緩地站了起來，張開了嘴巴。
這是一幅無法形容的恐怖畫面。
八九歲大的孩子，不斷地張開嘴巴，即便是到達人類能擴張的極限仍不停止。
本來白皙的皮膚像繃緊的薄膜般拉得筆直，隨後一陣絹錦撕裂般的聲音響起，她的皮膚裂開，黑色的根狀物在裡面湧動著。
下一刻，大張的嘴巴裡彈出成人大腿粗的根狀黑影，飛快朝狄征抽了過來。
「不自量力！」狄征冷笑，隨手一掃，便把槐山子嘴裡彈出的東西格開。
那東西撞到旁邊的牆壁後又再度彈回，迅速捲住他的手臂。這時狄征才看清楚，那東西是由三條手臂粗的樹根旋繞扭轉而成，上面還沾滿了青黑色的液體，非常噁心。
纏住了狄征，槐山子眼神中頗有得色，但只得意了片刻，又轉為震驚。
發出嘶啞的叫聲，它突然鬆開纏著狄征手臂的樹根。從鏡頭裡看去，剛才被槐山子纏住的手臂上，正燃燒著一團紫色的火焰。
看著這團紫焰，槐山子終於色變！
世間修真，無論妖怪或人類，皆可用力量強弱分為四個等級。從低至高分別是道境、地品、天位及神魔之域。其中，每一種境界又分三個階段。
道境，初得神通，能使用普通人無法具備的特殊能力，亦稱之為修練得道者。
下一階段，當修真者的功法道力足以凝練顯形時，便可晉身地品。
如同狄征修練的功法「紫天炎決」，最初只可運行炎屬性的道力，如今卻能在體外形成紫炎，這就是晉入地品的標誌。
在修真界中，能夠晉身地品者，已經算得上是一名高手。槐山子就是意識到這點，才知道可怕，迅速朝牆壁退去。
狄征哪肯放過它，若讓它逃到校外，要再捉住可得再費好一番力氣。
腳尖輕點地面，狄征拿出遠超普通人類的爆發力，瞬間撲向槐山子，用燃燒著紫炎的手去捉，力求在它遁入牆壁前截住。
卻在這時，異變忽生！
四道黑影突然從腳下刺出，將狄征包裹在中間，再朝他快速合上。這時，狄征才看清這是四片佈滿碎牙的口器。
都怪他一時疏忽，才會忘記槐山子藏在地板下的身體。
走廊後頭的人看得目瞪口呆，皆沒想到變化來得如此之快。前一刻還佔據優勢的人，下一秒卻形勢逆轉，被類似食人花的植物吃掉！
突兀出現在走廊上的妖花正不斷蠕動著，像是某種動物裸露在體外的胃袋，顯得格外噁心。由槐山子所幻化的女孩，看到獵物落入自己的嘴中，得意地笑了。
只是這份得意僅持續了數秒，便在幾聲銳響中結束了。紫色的焰光鋒利如刃，從合攏的妖花外壁上扎出，再旋轉一圈。
立時，槐山子發出受傷的慘叫，口器斷裂，噴出青黑色的液體。緊接著，沾滿了噁心液體的狄征鬱悶地從中跳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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