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戲,全靠演技,從失去聖寵到寵冠後宮,
她那媲美影后的戰鬥力,讓她在後宮中混得風生水起,偶爾還能嫖嫖皇帝!
有人說,人生如戲,全靠演技。身為後宮眾嬪妃中的一員,若莊絡胭是用生命在演戲,那皇帝封瑾就是把演戲當人生。影后對影帝,作為寵妃,這齣攻略皇帝的戲碼,只許成功不許失敗。萬一失敗,不是冷宮一途,而是白綾三尺。
從失寵的五品小小婉儀,一路晉升到側二品賢容,即使升級速度極快,她的上面仍然有淑貴妃和四大妃子壓著,她的下面則有新晉的美人來分寵,讓莊絡胭不得不感嘆,妃嬪這職業,真不是人幹的!
剛承寵的珍才人,自以為皇上寵愛,將自己身邊的宮女取名絡兒,還在其他嬪妃面前洋洋得意,殊不知在這些人精眼裡,她只是個跳樑小丑,直到皇上下令杖斃這個犯了莊絡胭名諱的宮女,珍才人才猛然醒悟,原來自己什麼都不是,而其他嬪妃又再次見證了莊絡胭在皇上心中的分量。
莊絡胭知道,若想在後宮中不被打壓,就必須保持聖寵不墜。論美貌,沉魚落雁輪不到她;論舞藝,她比不過那個令皇后忌憚的淑貴妃;論畫技,她及不上有著出神入化技巧的寧妃一分……說起來,她似乎沒有拿得出手的地方,她唯一有的,就是對皇上全心全意的「愛戀」,讓皇上每每想起她,都放不開手,即使美人環伺,也總能想起她。
只是她萬萬沒想到,皇上竟然會寵她寵到下令停了她的避子藥,甚至不避諱地在其他人面前宣告說,她的孩子是天下萬民的期待。
她和皇上都知道後宮無真情,可是他們似乎早就把對方當成了理所當然……
作者簡介:
月下蝶影
出生於八○年代末的秋天,正宗的四川妹子。愛看書、愛小吃、愛睡覺,典型的想旅遊卻又不愛出門的宅女星人。幾年前接觸到小說世界後,便一發不可收拾,最後走上自己創作的道路。作品有《妃嬪這職業》、《何為賢妻》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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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試閱
寧妃的性子與她的封號相似,為人安寧祥和,是個極容易讓人心安的女人,莊絡胭與其並無多少來往,所以品茶時並不多話。
如今她站在風頭浪尖上,雖說要防著有心人陷害,但是明面上卻沒有一人敢對她無禮。這種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對待的狀況,讓人極其容易產生精神上的滿足感,也難怪那麼多的女人會想盡辦法寵冠後宮,因為權勢、奢華、虛榮都要建立在皇帝的寵愛之上。
「寧妃這裡的茶總是多幾分滋味。」賢貴妃笑著放下茶盞,「我的宮裡即便是相同的茶葉,也沏不出這種味道。」
「這話倒是實話,平日皇上到我宮裡喝茶,總是要誇寧妃姊姊這裡的茶。」柔妃笑著接口道:「今日一喝,還真覺得我宮裡的茶是涮鍋水呢!」
「賢貴妃姊姊與柔妃妹妹這話讓我沒地兒藏臉了。」寧妃的聲音雖不是珠落玉盤,但卻給人說不出的舒適感,配合著那溫溫婉婉的性子,讓身為女人的莊絡胭都忍不住起了幾分喜愛之意。
親和力這種東西,也算是後宮中的一把利器了。
莊絡胭端起茶杯輕輕吹了一口,味道很淡,卻帶著悠悠梅香,讓她想到前世某些穿越女主角靠泡得一手好茶引起某些重要人物注意。這麼一想,她便覺得自己忒無能了些,才藝方面,不會吟詩,不會作畫,連茶也不會泡,不會唱歌,不會跳舞,連《孫子兵法》的三十六計都背不出多少。感情方面,也沒有引得哪個男人食不下嚥睡不安寢,實在不符合穿越一族的最低標準。
「昭賢容在想什麼,這般入神?」柔妃偏頭看著莊絡胭,這個角度讓她顯得有些居高臨下。
「只是想到皇上到妾那裡時,也是嫌棄妾那裡茶的,妾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現在總算知道了。」莊絡胭不捨地又喝了一口,「皇上的胃被寧妃娘娘養得這麼高,妾這種俗人是泡不出好茶給皇上了。」
「昭賢容娘娘這話就客氣了,誰不知道您宮裡的小廚房做出來的東西極其美味。」嫣貴嬪因為前些日子晉封一事丟了臉,所以面對比自己晚進宮卻已經是賢容的莊絡胭心氣兒十分不順,「您那裡即便沒有好喝的茶,也有美食留住皇上的胃。」
這是在暗諷她靠美食留住皇上的胃,而不是別的原因?
莊絡胭懶懶地回望嫣貴嬪,「嫣貴嬪既然喜歡我那裡的吃食,日後若是有閒暇,不如與我一道用膳?」
妳笑我靠美食留住皇上,我笑妳連美食都沒有。莊絡胭在打擊對手時,從來沒有善良高貴這種品德。
「多謝娘娘好意,妾不重口腹之欲,」嫣貴嬪笑得一臉僵硬,「還是不去叨擾娘娘的好。」
淑貴妃閒閒地看著幾個女人互相傾軋,吹著茶水中的茶梗,待嫣貴嬪說完後,才慢慢開口:「看來嫣貴嬪還是喜歡美食的,不然怎麼就記著昭賢容宮裡的小廚房了。」輕輕放下茶盞,她略略看了其一眼,「就連皇上都說昭賢容愛好美食,妳那點口腹之欲自然比不過昭賢容。」
賢貴妃眉梢動了動,淑貴妃這話也真不給嫣貴嬪顏面,雖說這嫣貴嬪是學著淑貴妃擅舞蹈的老路上來的,可惜畫皮難畫骨,有些東西靠模仿是模仿不來的,所以蘇蕊紫是淑貴妃,而她薛珍瑤只是個貴嬪。
也不怪淑貴妃話裡不客氣,任誰也不喜歡有人踩著自己老路往上爬,這嫣貴嬪在這種當口還不識趣,偏要出來多言多語,也難怪別人不給她臉面。
淑貴妃一番話下來,嫣貴嬪的臉色更加難看了,淑貴妃這話明裡暗裡指著她比不過莊絡胭,可是她卻不能反駁。
「這茶其實也不是什麼稀罕物,不過是摘了下雪時盛開的梅花泡製而來,也虧得妳們誇得天上有地下無的。」寧妃柔和的聲音在屋內響起,「說來說去,不過是占著一個新奇罷了。」
寧妃成功地把屋內尷尬的氣氛打散,莊絡胭絲毫沒有自己也是尷尬氣氛之一的自覺,又喝了一大口茶,「妾是不會品茶的俗人,只是覺得這茶特別好喝。」
「瞧著娘娘喝茶的樣子,妾也相信您不會品茶了。」蔣貴嬪掩著嘴角笑道:「妾無禮了,還請娘娘恕罪。」
「我知妳想說牛嚼牡丹這個典故。」莊絡胭笑著搖頭,「對於我來說,寧妃娘娘的茶好喝,便是最大的真理,是也不是?」
「茶中滋味,梅香中的風骨,哪能那般容易品出?」徐昭容淡笑,「昭賢容當真實誠。」
若說這中間的女人誰讓莊絡胭受不了,徐昭容排第二,就沒有誰能排第一。這種做作勁兒實在讓人牙酸,前些日子在梅園裡鬧的笑話,這位只怕又忘了。
「實誠也有實誠的好處,整日裡可勁兒悲秋傷春,才讓人覺得矯情呢!」柔妃嗤笑一聲,「如咱們這等俗人,自然不懂什麼風骨,也難怪徐昭容日日頂著嚴寒去品賞梅花風骨。」
柔妃這話一說,屋內響起一陣輕笑聲,想來徐昭容前段日子的笑話眾人都沒有忘,所以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瞅著徐昭容難看的臉色,莊絡胭在心裡嘆息。矯情的人天不收也有人收,柔妃這種性子的人,恐怕更是受不了徐昭容這副做作勁兒,所以這話說得還真是夠損。
淑貴妃笑著搖頭,一副玩笑的姿態看向莊絡胭,「可見妳也白白辜負了皇上賜給妳的梅花,好在妳不會泡這梅花茶,不然那些可憐的梅花還要進了妳的胃。」
「淑貴妃娘娘可要給妾留些面子,不然妾可沒臉待這兒了。」莊絡胭臉一紅,端起茶杯掩飾自己的羞意。
「朕倒是覺得愛妃說得極有道理,好在那些可憐的梅花沒進妳肚子裡。」
皇上的聲音一出,眾女紛紛起身請安。
封瑾伸手扶起淑貴妃,又轉身看向莊絡胭,「妳可少喝些,不然朕都替寧妃心疼這好茶。」
淑貴妃也跟著打趣了幾句,然後看了眼跟在皇上身後的紅衣女子,「這不是珍才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皇后娘娘真有眼光,這紅衣穿在珍才人身上,是再適合不過了。」
「妾謝娘娘美譽。」珍才人豔羨地看了眼屋子裡的眾位嬪妃,這都是後宮裡有些地位的主兒,想來不久後她也能如這些女人一樣,讓後宮的奴才們小心翼翼伺候,而不是如現在一般,見到稍微有些位分的嬪妃便要下跪請安。
「朕方才在御花園巧遇珍才人,聽聞寧妃邀請愛妃們品茶,便來瞧瞧。」封瑾在上首坐下,接過寧妃呈上來的茶,「妳們都坐吧,朕可不是來掃妳們興致的。」
有你在,這些女人就算有半分品茶的興致,這會兒也沒了!
莊絡胭在原位上坐下,看了眼坐在末座的珍才人,沉默不言。
「方才朕聽聞珍才人也泡得一手好茶,可惜朕還未喝過比寧妃這裡更好的茶了。」封瑾喝了一口茶,轉而看向寧妃,「果真是好茶,也難怪有些俗人寧可被笑牛嚼牡丹,也要多喝幾口了。」
「皇上謬讚了。」寧妃笑著看珍才人,「不若讓妾也嘗嘗珍才人的茶。」
「嗯,就讓她沏來嘗嘗。」封瑾放下茶盞,不甚在意地開口。
珍才人聽到這話,面上露出了掩飾不住的喜意,行禮後就忙活起來。
莊絡胭心裡暗暗嘆息,這珍才人還是簡單了些,只想著奪得皇上注意,卻不曾想到這是寧妃的品茶宴,哪裡容得她顯擺茶藝,甚至還半點謙讓都沒有,真不知她是過於自信,還是沒把寧妃放在眼中。
在眾位嬪妃的視線下,珍才人泡茶的姿態做得很優美,白皙的手握著紫砂壺,配著那身紅裙,說不出的明豔魅惑。
待茶一一呈到諸人面前,寧妃原先泡的梅花茶已經涼得不剩半分熱氣。
封瑾率先品了一口,讚許地點了點頭,「雖不如寧妃的清冽,但還算有幾分滋味。」
寧妃笑道:「皇上抬舉妾了,珍才人的茶也是別有一番風味。」
莊絡胭喝了一口,茶的滋味確實不錯,不過泡錯了地方。
「茶也喝得差不多了,這些茶具收下去吧。」封瑾放下茶,神態間並沒有多喜歡珍才人所泡之茶。
「是。」珍才人得了皇上一句讚賞,心裡高興,忙叫自己身邊的宮女收拾茶具,「絡兒,把茶具收下去。」
封瑾靜靜看著茶具被收下,又與眾位嬪妃說了一會兒話,約莫過了一炷香,轉首對寧妃道:「時辰不早,朕也該回宮了。」
眾位嬪妃紛紛起身送駕,封瑾走了兩步,突然停下腳步,指著已經回到屋內的絡兒,「珍才人,這個宮女可是妳身邊的?叫什麼名字?」
珍才人以為皇上看上了絡兒,心裡雖是不甘,但仍舊恭敬地回答:「回皇上,這是妾身邊的大宮女,叫絡兒。」
「哪個絡?」封瑾眉頭微皺。
「回皇上,乃是絲綢之絡。」珍才人回答後,半晌卻沒有得到皇上的回應,不由得小心翼翼抬頭,卻只看到皇上俊美的臉上沒有半分表情。
「來人,把這個叫絡兒的宮女拖出去杖斃,」封瑾淡淡地看了眼珍才人,「叫殿中省重新分個宮女來給珍才人。」說罷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珍才人面色慘白地看著絡兒被大力太監拖走,好一會兒都沒有回過神來,全然不知絡兒哪裡惹得皇上不快。
「這品茶宴也完了,本宮也該回了。」淑貴妃看也不看珍才人,率先離開。
眾人紛紛離開,待珍才人懵懵懂懂出了寧妃的宮殿,才覺得全身冰寒。
「也不瞧瞧自己是什麼東西,也敢叫這個名兒,活該被杖斃!這珍才人還真是猖狂,敢讓自己身邊的宮女叫這個名字,真是個上不得檯面的!」
聽到不遠處太監們的談論,珍才人腳步踉蹌,一張俏臉在紅衣映襯下,白得可怕。
「那個絡兒……怎麼就被杖斃了?」蔣貴嬪身邊的宮女聲音帶著絲顫抖,顯然對剛才一個大宮女就這麼沒了心有餘悸。
「當下宮裡風頭正勁的有哪幾位?」蔣貴嬪語氣平淡地問。
「還能有誰,不就那幾位嗎?」宮女扶著蔣貴嬪,有些不解,「可是與她們有什麼干係?」
「妳可知道,昭賢容叫什麼名兒?」蔣貴嬪望著遠處,語氣諷刺道:「誰叫這個絡兒跟了這麼個主子,死得也不冤。」
宮女這才恍然大悟,難怪皇上會杖斃這個宮女,昭賢容的閨名中不就有個絡字嗎?不僅音相同,連寫法都是一模一樣。
「皇上果真寵愛昭賢容……」宮女喃喃開口。
蔣貴嬪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確實是寵愛。」
一個宮女被杖斃算不得什麼,一個膽敢冒犯主子名諱而被杖斃的宮女更算不得什麼,唯一特別的,也不過是這個宮女是皇上開口杖斃的。
「我當是個什麼玩意兒,原來是個沒腦子的!」淑貴妃回到自己宮裡,躺坐在貴妃榻上,語帶嘲諷道:「一個小小的才人,竟然讓自己身邊宮女叫那麼個名字,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叫出來,也不知是真沒腦子,還是沒把莊絡胭放在眼中!」
菱紗替她捏著肩,小聲附和道:「不過是個玩意兒,娘娘又何必在意?」
「她可是既善舞又會泡茶!」淑貴妃嗤笑出聲,取下手腕上的玉鐲扔到一邊,閉上眼睛,「那莊絡胭也是個沉得住氣的,自個兒名字被一個宮女冒犯了,還臉色不變,也難怪被皇上遺忘後還能復寵!」
「誰知她是什麼用意,沒準兒想裝賢良大度呢!」菱紗道:「奴婢瞧著這個昭賢容也不是個簡單的!」
「她若是簡單,馬婕妤當初不會落得那個下場,莊婕妤也不會直接被皇上撤了牌子。」淑貴妃打了個哈欠,「不過,與皇后比起來,她的心計還差得遠,且瞧瞧皇上又能寵她多久。」
菱紗見其睏了,便不再多言,只是更加小心地伺候,心裡卻隱隱覺得那個昭賢容不是那麼簡單,可轉念想及娘娘的手段,便又覺得是自己多想了。
而被宮女冒犯名字的莊絡胭,此時只怕是心思最複雜的,她捧著湯婆子斜靠在軟椅上,細細看著屋內奢華精緻的裝飾,輕輕嘆口氣。
「雲夕。」莊絡胭放下手裡的湯婆子,坐直身子,神情變得嚴肅起來。
雲夕匆匆進來,見主子表情嚴肅,便擔憂地問:「娘娘,怎麼了?」
「想辦法去查查那個被杖斃的絡兒是怎麼分到珍才人下面的。」莊絡胭站起身,「另外,讓人給絡兒家人一筆銀子,總歸是個無辜的奴才。」
雲夕應下,見莊絡胭站在窗前,又開口道:「主子,天還冷著呢,可不能在窗前久站。」
「得了,我知道,妳下去吧。」莊絡胭擺了擺手,看著窗外飄揚的雪花,再度嘆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娘娘,內侍監傳來聖上口諭,皇上今兒翻了您的牌子。」福寶滿臉是笑地走了進來,向莊絡胭行了一個禮,「皇上還特地傳了口諭,天寒地凍,主子小產身子虛弱,不用迎聖駕。」
莊絡胭點了點頭,「知道了。」
在這個後宮裡,就沒有一個正常人,所以她若想要活,尤其是想舒舒服服地活,就要學著與這些人一樣不正常,若是抱著前世社會的三觀,只怕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是人都怕死,她也一樣,她必須保持聖寵,至少要在皇帝心裡有一定的分量。她可不想一直生活在被人打壓,到死都不能風光的日子裡。
後宮女人就算再擅長某一物又能怎麼樣,皇上的愛好不會永遠不變,而女人也不會永遠不老,漢時跳得傾城絕豔掌上舞的趙飛燕,不也輸給了比不上自己的趙合德嗎?輸了後的日子不也不比往日嗎?讓她失寵的是親妹妹尚且如此,莫說她現在的處境。
後宮的女人實屬不易,所以她也同情不了別人,只能想著怎麼讓自己好好活下去。
福寶見自家主子神情有異,也不敢多問,只能安靜地站在一旁。也不知主子想了什麼,神情變得格外認真,不由得繃緊了腰桿。
「我要沐浴更衣,讓人下去準備。」莊絡胭微笑地看了眼福寶,轉身盈盈在軟椅上坐下。
封瑾處理完政事已經到亥時,他有些疲倦地靠在御輦椅背上,閉眼聽著雪花打在華蓋上的簌簌聲,不知怎麼的,想到了臘八宴時昭賢容白色狐裘上的鮮紅。
也許是因為那抹紅色太過豔麗,才讓他記得那麼清楚。
封瑾緩緩睜開眼,開口道:「離熙和宮還有多遠?」
「回皇上,過了前面的荷花池便是熙和宮了。」高德忠低聲回答,轉眼卻發現荷花池邊散發著詭異的藍光,一閃一閃的,在黑夜裡顯得格外駭人。
身邊有兩個膽小的宮女已經尖叫起來,高德忠沉下臉道:「都閉嘴,吵吵嚷嚷成何體統?」
封瑾面色平靜地看著那忽閃忽閃的藍火,「高德忠,你帶人去看看。」說完,就見一行人提著宮燈走了過來,為首的便是扶著宮女手匆匆走來的莊絡胭。
見莊絡胭看見自己時鬆了一口氣的表情,封瑾眉梢微動,下了步輦,「天這麼冷,愛妃怎麼出來了?」
待對方走近,封瑾才看到莊絡胭額頭還冒著細汗,朱釵亂搖,就連一件狐裘也沒有穿,便知其是匆匆趕來,便解下身上的披風披在她身上,「朕無礙,妳不必擔心。」
「妾在宮門口聽到尖叫聲,便出來看看。」莊絡胭也不說是擔心皇上,面色尷尬地躲閃著皇上的視線,「讓皇上看笑話了。」
在宮門口?
她又在等自己了,難怪能這麼快趕來!
封瑾捂著對方冰涼的手,露出微笑,「朕知妳心意。」
莊絡胭的頭埋得更低了。
高德忠帶著幾個太監走近荷花池邊,面色微變,因為池水靠岸的地方漂著一個宮女,瞧著已經沒命了。那些詭異的藍火正在這個女人身上燃燒,但是這個女人身上卻沒有燒焦的痕跡。
這詭異的一幕讓高德忠身後的幾個太監嚇白了臉,高德忠倒平靜許多,也不去碰那具屍體,轉身向皇上行去,見昭賢容也趕了過來,便向兩人行禮後道:「皇上,奴才在池子裡發現了不乾淨的東西,請皇上移駕。」
這詭異的一幕不少人瞧見了,只怕不到明日就會傳得沸沸揚揚。
封瑾伸手攔住莊絡胭的雙眼,語氣平靜道:「好好清理一下。」
「是,皇上。」高德忠看了眼被皇上護著的昭賢容,面色不變地退了下去。
遇到這麼晦氣的事情,皇上也沒有對昭賢容有半點不滿,昭賢容不可小覷。
跟著皇上回到熙和宮,莊絡胭掩飾不住眼中的不安,「皇上,發生了什麼事情?」
封瑾拍了拍她的手背,「不是多大的事情,高德忠會處理,天晚了,安歇吧。」
待兩人躺到了床上,莊絡胭靠在封瑾的胸口,好半晌後突然聽到封瑾問她:「睡不著?」
「皇上也沒睡?」莊絡胭扭了扭身子,沒睡著的情況下保持一個姿勢也是很辛苦的。
「嗯,後日便要開朝了,那些來朝賀的小國使臣也要回去了。以往如高美這種貧寒小國,每次拿的賞賜都比朝貢還要多,愛妃有何想法?」封瑾突然開口問。
「高美國?」莊絡胭愣了一下,繼而道:「前些日子妾的宮女還說,高美太子給妾送過禮,皇上不提,妾都忘了。」
「哦?」封瑾語氣微微抬高,「朕倒不知道高美太子這般識趣,他都送什麼了?」
「妾也沒看,聽說是幾支老人參,算不得什麼特別珍貴的東西。」莊絡胭撇了撇嘴,滿不在乎道:「還說讓妾美言,妾又不知他們是什麼意思,美言什麼?」
封瑾低笑出聲,高美國只怕是因為自己對待他們沒有先帝熱情,心裡不安,才想著討好后妃,恐怕莊絡胭不是唯一被討好的,只不過能這麼明晃晃說出來的,只有這個傻女人罷了。
「老參也算是稀罕物件兒了,虧妳說得如蘿蔔似的。」封瑾笑著把莊絡胭往懷裡摟了摟,「看來,是朕太過寵妳了。」
「妾有皇上,還需要那些東西做什麼?」莊絡胭輕哼一聲,「反正妾有皇上呢!」
封瑾聽到這話,心頭微動,終究只是輕輕拍拍莊絡胭的背,慢慢說道:「妳自然還有朕。」
莊絡胭又往皇帝懷中拱了拱,兩人誰也看不見誰的表情,但舉止卻是親暱無比,彷若極相愛的兩人。
時間不知又過了多久,莊絡胭已經睡得迷迷糊糊,似乎聽到身邊響起輕輕的一聲嘆息,待她睜開眼,卻又覺得是自己的錯覺。
熙和宮外的荷花池旁,高德忠面色平靜地看著被打撈上來的宮女,「可認清了,確定是柔妃宮裡的太監?」
「回公公,千真萬確。」一個小太監回答道:「奴才與這個宮女認識呢。」
高德忠又看了眼那個宮女,「既然如此,就讓柔妃宮裡的人來認認吧。」
「抬下去,讓人好好查查。」高德忠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待宮女被抬走,他冷笑兩聲,「這後宮的人,膽子是越發大了。」
後宮中什麼怪事沒見過,就這麼點事情,還真嚇不了幾個人。眼瞧著不是針對柔妃就是昭賢容使的手段,可不管是誰,這事兒恐怕都牽扯不到昭賢容身上了。
畢竟,今晚皇上的舉動,已明確表示要此事與昭賢容無關了。
第二日,莊絡胭早早醒了過來,皇上還躺在身邊,她注意到皇上的睫毛微微顫動,便知皇上已經醒了,只是不知什麼原因,沒有睜開眼睛。
她小心翼翼伸手在皇上耳朵上輕輕一摸,然後快速收回手,緊緊地閉上了眼睛,一副全然熟睡的樣子。
耳朵上傳來的溫熱,讓封瑾停下了睜開眼的動作,一會兒後,他才慢慢睜開眼睛,神情頗為複雜。
他年少時曾聽身邊的宮女說過,她的家鄉有個風俗,丈夫出門時,娘子便會摸摸他的耳朵,以表示牽掛與祝福,莊絡胭今日這個動作,是偶然,還是知道這個風俗?
看著雙眼緊閉不敢看自己的女人,封瑾慢慢坐起身,掀開紗帳,讓候在一邊的宮女太監上前伺候穿衣,然後就看到床上的莊絡胭坐了起來。
「皇上是什麼時候醒來的?」莊絡胭神情中出現一絲不安,卻又極力掩飾著,「妾竟睡得這般沉。」
「朕醒來見妳還在睡,便沒有叫醒妳。」封瑾張開雙臂,任由宮女替自己整理衣袍,見莊絡胭表情帶著放鬆之意,便心情頗好地走到床邊,略微彎腰,看著莊絡胭雙眼,直到對方面色緋紅才收回視線,站直身子笑道:「朕覺得愛妃越發可人了!」
這廝又調戲老娘!
封瑾心情很好地帶著一干奴才離開了,莊絡胭披散著一頭青絲,躬身站在宮門口目送著其離開,待看不清聖駕,才轉身回到屋子在梳妝檯前坐下。
寧妃的性子與她的封號相似,為人安寧祥和,是個極容易讓人心安的女人,莊絡胭與其並無多少來往,所以品茶時並不多話。
如今她站在風頭浪尖上,雖說要防著有心人陷害,但是明面上卻沒有一人敢對她無禮。這種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對待的狀況,讓人極其容易產生精神上的滿足感,也難怪那麼多的女人會想盡辦法寵冠後宮,因為權勢、奢華、虛榮都要建立在皇帝的寵愛之上。
「寧妃這裡的茶總是多幾分滋味。」賢貴妃笑著放下茶盞,「我的宮裡即便是相同的茶葉,也沏不出這種味道。」
「這話倒是實話,平日皇上到我宮裡喝茶,總是要誇寧妃姊姊這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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