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屍路：ZOM-B（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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膽...

5.
我慢條斯理地走回房間，在沒有人的郡政廳走廊裡緩緩前進，心裡想著剛剛談論的一切。就在我走過一間房間的時候，我聽到奇怪的呻吟聲，我放慢腳步，那個聲音又出現了。聽來好像有人很痛苦的樣子。我擔憂地開了門，裡頭是一片漆黑。
「有人嗎？」我緊張地問，擔心這是個陷阱。
「是誰？」一個女孩回話。
「我是小Ｂ。」我鬆懈了下來，我知道這是誰。
一陣靜默，然後女孩說：「進來把門關上。」
我在身後帶上門，在黑暗中摸索前進。我正想問人在哪兒時，一個小小的手電筒亮了起來。我看到了溫雅、辛恩這對雙胞胎待在牆角。溫雅靠牆坐著，辛恩躺在地板上，頭枕在手足的大腿上。他用雙手掩著臉，渾身顫抖，還呻吟起來。溫雅用一隻手輕撫辛恩的頭，另一隻手則拿著手電筒。
我穿過房間，蹲在溫雅身旁。我低聲地說：「怎麼了？」辛恩發出低沉的啜泣聲，還劇烈發起抖來。我問：「他生病了嗎？」
「是厭倦了這個世界。」溫雅低聲地說，她用痛苦的眼神看著我。「我們常常跑來這種安靜的地方。我們看了太多恐怖的景像，覺得很寂寞……有時壓力會壓垮我們，我們會崩潰大哭。」
「殭屍又不能哭。」我提醒她。
「不是一般的哭。」她同意我的說法。「但我們有自己的哭法。」她再次輕撫辛恩的頭。「我們得輪流安撫對方，不能同時崩潰，不然我們很可能無法從情緒裡走出來。一定要有人照顧另一個人。」
辛恩開始胡言亂語、謾罵與嗚咽。溫雅放下手電筒，用雙手按摩他的肩膀，對他唱起歌來。我彷彿記得這首古老的歌謠，原本應該感覺很好笑，但現在聽來卻又異常感人。
她唱到一個段落的時候，我問：「妳要我離開嗎？」
「覺得尷尬就走吧。」溫雅說完繼續哼唱。
我的頭靠在牆上，聽著她的歌聲。我想閉上眼睛，但我不能。我只好盯著手電筒在對面牆上投出的陰影看。對面牆角護牆板上有幾處蜘蛛網。這個世界已經變成人間煉獄，但對蜘蛛來說，生命根本沒有任何影響。牠們完全不曉得有殭屍、變種人、上帝之事。牠們只要繼續結網等著晚餐上門就好，也太好命了吧！
辛恩不再哭哭啼啼，他坐起身來，揉揉臉頰，對我露出微微的笑容，有點尷尬，但不至於覺得丟臉。
「我們運氣很好。」溫雅把辛恩眼前的金色頭髮撥開。「我們還有彼此，真不曉得你們其他人是怎麼撐下來的。」
我聳聳肩。「會學著適應的。」
「那是因為我們年紀最小。」辛恩咕噥地說：「歐伊斯坦博士說過，如果我們再大個一、兩歲就會很不一樣了。他歡迎我們隨時去找他，尋求安慰什麼的，但他覺得如果我們能夠支持彼此會比較好。」
「對弱者來說，這個世界很恐怖。」溫雅說。
「我們才不是弱者。」辛恩正色地說。
溫雅翻了個白眼，然後對我說：「歐伊斯坦博士把一切都告訴妳了嗎？」
「對。」
「很棒吧？」辛恩說：「關於我們站在上帝這一邊之類的。」
「我覺得那很可怕。」溫雅低聲地說。
「因為妳是女生，女生都很軟弱。」辛恩不屑地說，顯然已經忘記不久前他才哭得跟個奶娃兒一樣。「我才不怕魔鬼、道林先生或是任何人。」
「你當然怕。」溫雅說：「我們都怕，小Ｂ，我們有權利害怕，對吧？妳見過那個小丑，他真的跟歐伊斯坦博士講得一樣恐怖嗎？」
我緩緩點頭。「他的確很嚇人，這點無庸置疑，不過，至於他替惡魔效命這點，我想我們還是先別提了吧。」
「這話是什麼意思？」溫雅問。
「你們該不會真的相信什麼上帝、惡魔的吧？」
「我們當然信，那是歐伊斯坦博士告訴我們的。」辛恩頑固地說。
「他說什麼，你們就全盤接收？」我冷笑地說。
「的確如此。」溫雅火氣來了，她從我身邊退開。
「歐伊斯坦博士救了我們。」辛恩說。
「他給我們新的家。」溫雅說。
「他是個聖人。」辛恩說。
「博士是未來的唯一希望。」溫雅說。
「對啦、對啦。」我咕噥地說：「他的確很厲害，但也很古怪，不管怎麼說，他的確是個瘋子。如果上帝真的存在，祂也不可能真的插手攪和我們的事情。這一切都是愚蠢的科學家和軍方搞出來的把戲，與上帝、惡魔無關。」
溫雅「哼」了一聲，假裝一副認真思考的模樣。「我該相信誰呢？花了幾十年研究如何解救人類的天才，還是這個火氣很大的女孩？」
「誰火氣很大？」我沒好氣地說。
「不曉得耶。」溫雅說：「但妳口氣很差，不然妳幹嘛要說歐伊斯坦博士的壞話？妳才到這裡五分鐘，卻說我們都很笨，我們應該聽妳的，而不是那個愛護且保護我們的人。」
「我只是說這一切很瘋狂罷了。」我低聲地說。
「歐伊斯坦博士也許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沒有發瘋的人。」辛恩認真地說：「上帝和他對話、接觸他、改變他。他是我們之中最好的人。」
「你們真的相信這一套？」
「對。」辛恩說。
「沒錯。」溫雅說。
「百分之百相信。」辛恩再度強調，免得有任何疑慮。
「算了。」我聳聳肩，站了起來。「我也希望我能相信。我並不想搞什麼破壞，我只是不懂。我很想相信，但我無法。」
「那妳的狀況比我們還糟。」溫雅的口氣裡帶著深厚的同情感。
「對啊。」我隨口說：「我猜是這樣吧。」
我朝著門口走去，但溫雅叫住了我。「小Ｂ？」我疑惑地轉過頭去看她。她說：「不曉得這麼說能不能讓妳好過一點，但我們其實很羨慕妳。」
「為什麼？」我皺起眉頭。
「歐伊斯坦博士和張大師選了妳去作戰。」她說。
「他們可沒找我們。」辛恩悶悶不樂地說。
「歐伊斯坦博士愛我們每一個人。」溫雅說：「雖然我猜他不會承認，但跟我、辛恩這種人比起來，他其實更愛他的戰士，因為你們才是要打敗道林先生、拯救世界的人。」
「我們只不過是替你們打點東西的後勤補給而已。」辛恩說。
「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很樂意和妳交換工作。」溫雅說。
我搔搔腦袋，想了一下，最後說：「你們真是兩個瘋子。」我們三人都笑了起來，他們知道我沒有惡意。辛恩和溫雅禮貌地向我揮了揮手。我則開玩笑地對他們比出中指，然後離開這個房間。

6.
我回到寢室的時候，我的室友都在裡頭，銳擊也在，他正欣賞阿詩塔做的國會大廈模型。
「這全部都是火柴做的？」他問。
「對。」阿詩塔說。
「妳有按照什麼現有的架構拼組而成嗎？」
「沒有，全部都是我搭出來的。」
「酷耶。」
阿詩塔露出傻傻的笑容，害羞地拉了拉白色的頭巾。
「妳還是小心點。」我對她說：「不然他可能會放火燒了那個垃圾。」
銳擊笑了笑。「貝琪，別把我說得這麼不堪。我還想在新朋友面前保持良好形象。」
「你在這裡沒有朋友。」我沒好氣地說。
「那也是由我們決定的吧？」阿詩塔的口氣有點差。
「她說得沒錯。」卡爾說：「我們都知道妳不喜歡這傢伙，但不代表我們其他人也要跟著討厭他。」
「就是。」夏恩說：「我覺得他人還不錯。」
「他是個殺人兇手！」我的嗓門大了起來。「我眼睜睜看著他殺害了一個人。」
「她親眼目睹犯罪現場。」銳擊快活地對其他盯著他看的人說：「我無法辯解，長官，我的確有罪。」
銳擊昂首闊步走去坐在他的床鋪上，試了試彈簧。
「史密斯小姐可能沒有提到的是，我當時遭人監禁，好幾天沒吃人腦了。這意味著，我已經快要退化變回無法思考的殭屍了。我殺死的那個人就是監禁我、讓我餓肚子的人。就我看來，對他下手是天經地義的事。」
「我們其他人也餓啊。」我氣憤地說：「我們卻沒有變成殺人兇手。」
「我記得當我撬開賽福瑞醫生的腦袋時，妳急著想分一杯羹。」銳擊反駁道：「要不是我阻止，妳就會跟放飯時刻的豬仔一樣衝上來了。」
「也許。」我勉強同意。「但我沒有殺他，其他人都沒有動手，只有你。」
「是嗎？」銳擊裝出一副東翻西找的模樣，甚至彎下腰去張望，最後問：「馬克呢？馬克在哪裡啊？」
「混蛋。」我咬牙切齒地說。
「萊利都告訴我了。」銳擊笑了起來。「你們發現馬克是活人，就把那可憐的傢伙分屍吃了，有沒有這回事？」
「那是其他人幹的，我沒有。」
「妳克制住自己？」
「對。」
「那妳贏得我的尊敬。」銳擊低聲地說，態度也不再嘻嘻哈哈。「妳能夠控制自己的本能，妳比我好太多了，也比其他的屍腦都好。不過，難道你會因此看不起我們這些低賤的生物嗎？」
我不安地看著銳擊，我沒料到我們的爭執最後會變成這樣。他應該要據理力爭，而不是誇獎我，讓我覺得說他的不是而過意不去。
「我對自己在那個地方的所作所為都覺得非常不齒。」銳擊說：「但我當時狀況很差，我需要人腦。如果在我們面前的不是賽福瑞醫生，而是更好、更正直的人，我會不會下手呢？我希望自己不會，但我也沒把握。」
我啞口無言。，這是我的壞習慣，我想要說點什麼，但什麼話也擠不出來。
「這些都是我的肺腑之言。」銳擊的笑容再度出現。「我從來就不知道說實話能夠讓我感覺這麼舒暢。貝琪，妳也該試試看。稍微誠實一點對靈魂利大於弊。」
「我能和其他人一樣誠實。」我大聲地說：「我討厭你，討厭死你了，無論你說什麼、做什麼我都會永遠討厭你。這樣夠誠實了吧？」
「我覺得不錯了。」銳擊大笑起來，他歪了一下頭，這應該是活死人做出最類似眨眼、使眼色的動作了。
我重重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看。幾分鐘後，卡爾過來坐在我身邊。他又換了一套新衣服，這次他選了老式的西裝，非常不符合他的年紀。他把深色的頭髮全部向後梳，還用髮膠把頭髮壓得平平整整的，就跟我以前和老爸禮拜天無所事事時，在家看老電影裡會出現看到的生意人一樣。只要給他一頂圓硬禮帽和一把高檔的雨傘，他就能化身成為五、六十年前的年輕銀行家。
「妳還好嗎？」他溫柔地問。
「跟那個傢伙住在同一間寢室就讓我氣到不行。」我惡狠狠地說。
「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歐伊斯坦博士跟妳說的話。」
我用手肘把身子撐起來，看著卡爾，他的表情有點尷尬。
「他一開始說的時候，實在讓人很難接受。」他繼續說：「我有好幾天都不能平復。太多事情需要消化、需要思考。」
「你也不相信。」我低聲地說：「你覺得他是個瘋子。」
「你們在說誰？」銳擊插嘴：「博士啊？你們大可說這一切都是因為他悲慘的人生。瘋得徹底呦。」
「你不該講這種話。」夏恩氣得大吼。
「為什麼不能說？」銳擊聳聳肩。「這是我的感覺。我們這些人覺得他是救世主還是瘋子，他根本就不會在意，他手邊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得處理。」他轉頭看了看其他人。「拜託，你們有多少人認為他真的能和上帝溝通？」
阿詩塔和夏恩立刻舉手，雅各布才剛舉起那隻骨瘦如柴的手就痛得面露難色，但他立刻放下，搖搖頭用沙啞的嗓音說：「我不知道。」
卡爾的雙手一直擱在膝上，露出困擾的神情。
「三比三平手。」銳擊得意洋洋地說：「我看起來是還好。反正這個世界只要一講到精神導師，無論如何都會分成兩派人馬。同一個人，在你眼裡是先知，在我眼裡卻是個神經病。」
「不同的是，那些有疑慮的人通常都不會投身在瘋子的事業裡。」我嘀咕著。
「當然會啊。」銳擊說：「人會出於各種自私又不靈性的理由選擇他們的宗教信仰。我們之所以選擇某個聖人並不是因為覺得死後會得到照應，也不是因為我們的靈魂能夠因此永生，僅僅只是我們希望這輩子還在人世的時候能夠嘗到甜頭。」
「我明白小Ｂ為什麼不喜歡你了。」卡爾不屑地說：「你實在有夠憤世嫉俗。」
「這是我最正面的人格特質了。」銳擊露出賊賊的笑容。「但你也半斤八兩。如果你不相信博士能和上帝溝通，你幹嘛跟著他屁股跑？別回答，我已經知道答案了。因為他對你好，他把你安頓在這個時髦的好地方，提供你人腦，訓練你作戰。誰會想離開這種生活？如果唯一的缺點是必須接受『我是上帝的左右手』這種胡言亂語，好吧，我想這樣的犧牲也不算多啊。我說的沒錯吧？」
「你自以為聰明，對吧？」卡爾的嗓門也大了起來。
「我真的覺得自己蠻聰明的。」銳擊嘻嘻哈哈地說，然後站起身來，走來我的床腳。他低頭看著我，我抬頭瞪著他。他用非常好奇的口氣問：「妳有什麼毛病？臉臭個什麼勁啊？妳為什麼就不能笑看博士那古怪的想法，跟其他人一樣假裝配合前進呢？」
「事情沒那麼簡單。」我低聲地說。
「事情當然就是這麼簡單。」銳擊說：「妳要做的就是當博士碎唸起天堂任務時，閉嘴不要講話就好。這能有多難？其實呢，我猜他也不會常常提，是吧？卡爾？」
卡爾點點頭。「從第一次之後，他就很少提信仰這件事。事實上呢，他偶爾提到上帝的時候，還會道歉，因為他曉得有些人會覺得不太舒服。」
「看吧？」銳擊得意地說：「簡單吧？就跟妳說了。」
「一點也不！」我大喊一聲，把卡爾推開，站了起來。我想和銳擊好好打一架，但我沒有出手。並不是因為我知道他會狠狠把我修理一頓，而是因為他只是想幫忙，他值得聽到我的答案，而不是憤怒的反駁。
「是因為我爸。」我哀傷地說，又躺回床上。「他不是什麼好人，他會揍我和我媽，還會歧視其他種族的人。他曾逼迫我幹出比銳擊和屍腦在地下基地裡的所作所為還要恐怖的事情……」
我全盤托出老爸是個什麼樣的人，他會參加維持英格蘭「淨白」的活動，他脅迫我加入他的行列，我為求安穩的生活只好配合演出。最後，我對泰勒‧貝爾幹出了那種事，只因為老爸對我大吼，我就把我的同學推給殭屍。我會做出那種行為只是因為我已經習慣聽命於他了。
說到後來，我都哽咽了。如果我哭得出來，我肯定會哭，但殭屍沒有淚水，我再也哭不出來了。不過，我的胸膛上下起伏，聲音顫抖不已，甚至發出幾聲不自主的呻吟，就跟剛剛的辛恩一樣。
我說完後，大家久久不語。他們都盯著我看，但我沒有看他們，不曉得他們是用同情還是嫌惡的眼神注視著我。
「我爸是什麼樣的人，我清楚得很。」我哀嚎著說：「他是個專門操弄別人、骯髒卑賤的惡霸。到頭來，他成了一頭禽獸，但我還是愛他。我到現在也敬愛著他。如果他現在出現在我面前，我肯定會衝上去擁抱他，告訴他我有多想他，這是真的。無論他有什麼缺點，他終究是我的父親。」
我站了起來，穿過寢室，走到阿詩塔先前製作的國會大廈模型前頭。我盯著模型看，釐清思緒。
「人類對過往的政治人物抱怨連連，說他們自私自利、渴望權力、貪婪又愚蠢，不過，根本沒有幾個人會想要改變體制。這些人都是我們選出來的，我們似乎只能跟著他們制定的遊戲規則來玩，別無他法。」
「我包容我爸的方式是錯的，就跟百姓包容那些政客的方式是一樣的。永遠都會有其他選擇。就算前景晦暗不明，我們也要努力尋找出路。我們不該配合演出，不該把信念寄望在那些不值得的對象上。我們不該因為自己不敢打破現有的體制、建立更好的社會而逆來順受。」
「就某些方面來說，老爸是個好人。他對朋友忠誠，我不覺得他曾經背叛過我媽。他很勇敢，殭屍入侵的時候，他還冒著生命危險來救我。不過，他認為白人比其他人種還要高尚。這是他最致命的缺點。我看到這個缺點，但卻不敢直接面對他，所以只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容忍下去。」
我轉身離開國會模型，面向其他人。「歐伊斯坦博士就跟我爸一樣。一個在許多方面來說都算好的人，但對自己及世界應該擁有的樣貌太過自信。我無法相信上帝與他溝通。也許對銳擊、卡爾來說，這不算什麼，但就是因為我知道相信這種人會招致什麼後果，所以我沒有辦法放心。他們會傷了你的心。」我揪著上衣的布料。「有些人甚至還會把你的心一把扯出來。」
語畢，我走回床上躺了下去，盯著天花板看。這天晚上，我沒有再與任何人說過話。

5.
我慢條斯理地走回房間，在沒有人的郡政廳走廊裡緩緩前進，心裡想著剛剛談論的一切。就在我走過一間房間的時候，我聽到奇怪的呻吟聲，我放慢腳步，那個聲音又出現了。聽來好像有人很痛苦的樣子。我擔憂地開了門，裡頭是一片漆黑。
「有人嗎？」我緊張地問，擔心這是個陷阱。
「是誰？」一個女孩回話。
「我是小Ｂ。」我鬆懈了下來，我知道這是誰。
一陣靜默，然後女孩說：「進來把門關上。」
我在身後帶上門，在黑暗中摸索前進。我正想問人在哪兒時，一個小小的手電筒亮了起來。我看到了溫雅、辛恩這對雙胞胎待在牆角。溫雅靠牆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