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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手徵求有驚喜
第二十七章 人走茶涼
酒老爹總覺得晚上睡得很不踏實，好像少了些什麼，可是具體是什麼又說不上來。
他一大早醒來，也難得沒有想著出去溜達溜達，而是端坐在客廳。
不一會兒，沈東籬起來了，他收拾好自己便打算去學堂。
「小菊花。」酒老爹開口道：「阿秀起床沒啊？」
「我不知道。」沈東籬覺得酒老爹這個問題問得好生奇怪，不過隨即他也將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平日這個時辰，她早就起了。」
說來也怪，平時阿秀都會先做好早飯的，可是今天他都要出門了還不見她，說實話他也覺得有些怪怪的。
「大概是出門了吧。」酒老爹並沒有多想，他自己就不是著家的人，而且這平穩日子過久了，難免就鬆懈了。
他感覺到阿秀的屋子裡並沒有呼吸聲，便當她是一大早出門買菜去了。
只是心中的那絲不安，讓他今天並沒有出門。
「那我先去學堂了。」沈東籬衝著酒老爹作了一個揖，便抱著書出門了。
還沒有到學堂，沈東籬便聽到前面傳來一陣喧鬧聲，他並不是一個愛湊熱鬧的人，便打算繞過去。不過他聽到有人提到「劉大夫」這個字眼，下意識地往那邊瞧去，果然是那個巷子口藥鋪的坐堂大夫。
只是他怎麼一大早就躺在這裡了啊？
「沈先生啊，您要去學堂了啊。」原本在圍觀的人看到沈東籬過來了，都很是客氣地和他打招呼。
原本讀書人就比較受尊敬，再加上沈東籬長得好，自然是更加受到禮遇。
「這麼一大早就出門，沒吃早飯吧，來，快拿兩個包子，剛出爐的。」那人也不管沈東籬答應不答應，直接將包子塞到他的手裡。
「多謝。」沈東籬在這邊生活也有一段時間了，知道他們是真的對自己熱情，態度也就沒有以前那麼僵硬了。
「這劉大夫是怎麼了？」沈東籬想著他和阿秀有些過往，便多嘴問了一句。
「也不知道是哪個缺德的，將人弄暈了，丟在路上，還往他身上潑尿，老遠就是一股尿騷味。」那位大嬸一說完，就意識到自己說話太粗俗了，頓時呵呵一笑。「沈先生還是不要看了，免得污了眼睛。」
沈東籬倒是沒覺得有什麼污眼睛的，他反而更加好奇了。「可知是誰做的？」
這劉大夫雖然平日裡愛貪點小便宜，虛榮心又強，但是那種大奸大惡的事情卻沒有做過，所以沈東籬也奇怪，誰會將他這麼折騰一番。
這個天氣，要是從晚上就被丟在了外面，那肯定要得風寒了。
「這個我們哪裡曉得，就是不知道這劉大夫家裡人什麼時候過來，說不定知道。」這劉大夫平日裡做人一般，所以遇到這種事，看熱鬧的多，真關心他的，還真沒有幾個。
「欸，劉大夫，你終於醒了啊！」
就當沈東籬打算走了的時候，劉大夫慢慢轉醒，他昏睡那麼久，主要是因為顧二下手太重。
顧二看他這麼一個正值壯年的人，要是下手太輕了，他一喊叫來了別人，那就麻煩了，所以動作那個叫快狠準。
誰知這劉大夫是個外強中乾的，一暈就暈了那麼久。
「這是在哪裡？」劉大夫睜開眼睛，就發現身邊圍著一大圈的人，在看到有熟悉的面孔的時候，心中大定，想必是沒有被抓走；對於之前出賣了阿秀，他倒是沒有多少的愧疚心。
「哎呀，劉大夫啊，你這是被什麼人害了啊，嘖嘖！」
劉大夫被周圍人瞧著，終於意識到自己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騷味，臉色一紅，怕他們聯想到什麼，連忙說道：「昨夜有歹徒潛入我們鎮，說是要抓大夫，我奮力反抗，這才僥倖求得一命，想必也是那歹徒不甘心，才在我身上潑這污穢物！」劉大夫說著還一臉的憤慨。「要是讓我下次再見到他，肯定不會饒過他的。」
周圍的人只是笑，卻沒有幾個相信的，這小鎮就這麼一點大，要是真的有他說的歹徒，大家怎麼可能連一點動靜都沒有聽到，肯定是被人尋了仇，面子上過不去才故意這麼說的！
「你們不要不相信，你們有本事去柳樹胡同看看，那阿秀她還在不在，我暈過去之前，可是聽那歹徒說要去抓阿秀的。」劉大夫被人這麼一笑，腦中一熱，便將這話說了出來；說完他心中就有些後悔了，要是被阿秀家的人看到了如何是好？
不過他馬上就釋懷了，這阿秀家中不過一個小白臉和一個酒鬼，他還會怕他們？
「你說什麼？」沈東籬原本要離開的步伐因為劉大夫這句話頓住了，擠開人群過去，要不是他一貫的自持放在那裡，他說不定就揪住那劉大夫的領子了。
劉大夫一看是沈東籬，心中一驚，不過在他看來，沈東籬就是一個吃軟飯的，別人喜歡他，他可瞧不上這種長得比姑娘還好看的男人。
劉大夫定定心神，淡定地說道：「我說什麼你心裡還不清楚，你住在她家裡，難道不知道她人不見了嗎？」
「你……」沈東籬聯想到早上酒老爹說的話，阿秀真的不見了……
「你跟我走！」沈東籬想到了某些不好的事情，臉色一下子就白了。
原本最注意禮儀的他也顧不上什麼，直接拽著他的領子就要將他拖回去，仔細問清楚。
這劉大夫雖然外強中乾，但也不是沈東籬這麼一個纖細少年想拽就拽得走的，這人還沒有拉動，自己先被他一甩，差點摔倒。
還好旁邊看戲的大多是憐香惜玉的，不用沈東籬自己動手，他們先七手八腳將劉大夫給制住了。
「沈先生，要我們幫你把他帶回去嗎？」這些幫忙壓著劉大夫的大姑子、大嬸子都是一臉期待地看著沈東籬。
平日裡她們哪裡有這樣的機會，現在好不容易能幫沈東籬的忙，她們自然是迫不及待的，管對方是誰啊！
「那麻煩妳們將劉大夫帶到柳樹胡同最裡面，他之前說阿秀被抓走了，具體的事情我想問問他。」沈東籬衝著那些婦女有些感謝地笑笑。
「妳們這群婆娘，不要拽我衣服！」劉大夫一邊罵著，一邊卻不敢太掙扎了，就怕一不小心被發現那騷味是從他衣服裡面傳出來的，那他這輩子算是沒法抬頭了。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過去柳樹胡同。
沈東籬原本還擔心酒老爹人不在，自己會不會白將人帶回來了，沒有想到一直不著家的酒老爹現在還坐在原來的位置上。
「酒老爹，這劉大夫說阿秀被人抓走了，您快去屋子裡瞧瞧，人在不在。」沈東籬一進門便說道，他畢竟是男子，自然是不好去闖女子的閨房。
但是酒老爹不一樣，他是阿秀的爹。
酒老爹原本心中就不放心，聽到沈東籬這麼說，眼中快速閃過一絲厲色，在大家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下子撲向劉大夫。
「我的阿秀呢！」酒老爹揪住劉大夫的衣領，臉和臉之間幾乎都沒有多少的距離了。
沈東籬一聽這話，就知道這劉大夫說的竟是真的……
劉大夫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整張臉都脹得通紅，結結巴巴地說道：「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他想起那個男人的聲音，低沈中透著一絲危險，他實在不敢多嘴，他怕死。
「我的阿秀呢！」酒老爹的聲音又低了些，但是偏偏讓劉大夫的腿抖得更加厲害了些。
明明只是一個酒鬼，但是劉大夫卻覺得從心裡害怕，甚至比那個擄走他的男人更加讓他害怕。
「我只知道那個男人要抓大夫，別的真的不知道啊！」劉大夫覺得自己都要跪下來了，為什麼原本這麼貌不驚人的一個酒鬼，現在會變得這麼可怕？
「那個男人是誰？」酒老爹的聲音壓得很低，除了劉大夫，旁人根本就聽不清。
「我不知道，但是看打扮和身材，像是習武之人，很有可能是軍隊裡面的。」劉大夫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酒老爹的眼睛，下意識地就將自己心裡想的都說了出來。
酒老爹眼中快速閃過一絲光亮，然後將劉大夫一推，自己一屁股坐到地上，開始哭號起來。「我的阿秀啊，我的阿秀啊！」
就當圍觀的人以為酒老爹會和劉大夫打起來的時候，他竟然直接坐地上了，讓那些人一陣傻眼。
「酒老爹，我們再仔細問問，會有法子的。」沈東籬安慰道，其實他心裡也不好過，他萬萬沒有想到，昨天還和他說笑的人，今天就這樣不見了。
「我的閨女啊！」酒老爹並沒有回應沈東籬的話，只管自己哭。
看戲的人看他只哭號，又沒有別的什麼作為，便這麼散了，劉大夫更是趁著他們不注意連忙溜了。
「酒老爹，我去學堂將假給請了，就陪您找阿秀去。」
只是不過半個時辰，等沈東籬再回來，家裡哪裡還有酒老爹的影子，桌上倒是留了一張便條，歪歪扭扭地寫著「我去找阿秀了」。
沈東籬看著這張紙條，不知道為什麼，心裡覺得酸酸的。
好似這，又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再說阿秀這邊，她正跟著顧十九一塊去等午飯。
「小十九，這個小……孩子，我沒有見過吧？」胖師傅看到站在顧十九身邊的阿秀，糾結了好久，也沒有說出「小夥子」三個字。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他們軍隊裡面是沒有童子軍的，那這麼小的孩子是哪裡來的？
「胖師傅，您這是貴人多忘事啊，這……這個是小二十一啊！」顧十九糾結了一下也不知道阿秀叫什麼名字，索性給她隨便想了一個。
「你在跟我扯淡呢，這二十都沒有，哪裡來的二十一！」胖師傅沒好氣地說道，誰不知道這近衛軍只有十九人。
「胖師傅，這就是你孤陋寡聞了，這小二十一是咱們近衛裡面的秘密武器，你猜猜，她的絕活是什麼？」顧十九故意一臉神秘地小聲和胖師傅說著，眼睛則是瞄著阿秀，就怕她一個說話就露餡兒了。
「是啥？」胖師傅雖然心中有些不信，但是看顧十九說的這麼煞有介事的，又免不了有些好奇。
「別看我們小二十一年紀小，但是醫術高明著呢，師承薛長容。」顧十九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
這薛長容可是京城有名的人物，雖然不是薛家的家主，但是醫術卻是薛家長字輩最被看重的，而且為人和善，名聲很好。
胖師傅一聽是師承薛長容的，頓時看向阿秀的眼神就有些不大一樣了；不過他轉念一想，這薛家一般不收外人，這小孩子一看就不是薛家人……
「也不是我胖師傅不相信你，你得拿點真本事出來啊，不然誰都來我這邊隨便吃飯了。」
「我證明了，你就給我吃肉嗎？」阿秀的聲音在一旁響起，她一進來就聞到了菜香，偏偏他們兩個咕咕唧唧的，就是沒有輪到她吃飯。
「那是自然，你能吃多少就給你吃多少！」胖師傅很是爽利地說道，反正現在時辰還早，吃飯的人幾乎還沒有來，他有的是時間和他們磨蹭。
阿秀聞言，用手快速在胖師傅的右臂上面拍打了一下，只聽見他「哎喲」喚了一聲疼。
「你這小孩，怎麼直接動起手來了啊！」胖師傅抬起胖胖的手就打算要拍回去，這小小年紀就敢對他動手，以後還了得，小孩子這麼皮，肯定得收拾！
阿秀跳到顧十九身後躲好了，才笑嘻嘻地問道：「你右臂疼嗎？」
「當然，要不要我抽你一下試試！」胖師傅沒好氣地說道，沒有想到她膽子那麼大，打了人還要問別人疼不疼，難道不疼她還要再打一下嗎？這樣的性子真是太欠抽了！
「那倒不用，你最近是不是覺得有些頭暈？」阿秀從顧十九身後探出腦袋來問道，那胖師傅塊頭那麼大，還板著臉，讓人看著怪可怕的呢！
「你怎麼知道？」胖師傅瞪大了眼睛，自己剛剛有表現出頭暈的樣子嗎？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胖師傅你最近的消化不是很好吧。」阿秀說的比較矜持。
剛剛這些症狀都是她觀察到的，這胖師傅雖然在和顧十九說話，但是左手總是會有意無意地輕輕捏一下右臂，當然不排除是幹活導致的痠疼。
頭暈也是看他時不時地皺眉以及捏眉心，雖然次數不是那麼頻繁，但是阿秀還是注意到了。
當然重點是她趁著說話的時候，觀察了胖師傅的舌頭，舌質鮮紅，舌苔卻黃膩，她便聯想到了一個病症，不過這個病症實在不適合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
「這真是神了，小兄弟啊，你難道真的是薛長容的弟子？」胖師傅原本是不信的，但是阿秀這麼小小的露一手，他一下子就驚呆了。他可沒有和任何人說過他身上的不適，畢竟是有些難以啟齒，沒有想到她一眼就瞧出來了。
而且讓胖師傅欣喜的是，她沒有直接說破。
「呃……」阿秀其實根本就不知道薛長容是誰，只是剛剛聽顧十九的話，那人好像很厲害的樣子，這麼一來，阿秀就不知道自己應該承認呢，還是有節操地否認呢？
「管是誰的弟子呢，小兄弟啊，具體咱們等吃好了飯再說啊，你想吃啥，胖哥現在給你開小灶燒去！」胖師傅看阿秀一眼就瞧出他的病症了，立馬就殷勤了，這意味著什麼，這麼容易就能瞧出來，就說明，這醫治也不是問題啊！
胖師傅以前不是沒有想過問軍中的大夫，可惜他雖然人長得糙，但自尊心還是滿強的，怕被笑話，一直都忍著，沒有想到這小兄弟第一眼瞧見他就看出來來了。
那話怎麼說來著，有緣千里來相會……
「如果有大塊的肉的話……」阿秀輕咳一聲，剩下的話並沒有說下去。
「有有有，我這就給你去做五花肉，還有溜肉段，半刻鐘就好。」胖師傅說完便歡歡喜喜地去切肉了，留下幾個炊事兵和顧十九大眼瞪小眼。
誰不知道這胖師傅最公平，除了幾個地位高的，像將軍之類的，誰想讓他開小灶，肯定被一頓好罵；這個個子矮矮的小兄弟是做了什麼，讓他一下子變了態度？
因為阿秀穿的是軍隊的衣服，而且身子瘦瘦小小的，根本就不會有人將她往女孩子那邊想。
顧十九趁著胖師傅去做菜了，將阿秀拉到一邊問道：「這胖師傅得啥毛病了，便秘？」
「放開你的手！」阿秀沒好氣地說道，這人是忘記她是女孩子了吧，拉她的動作不要太順手哦。
顧十九也馬上意識到了這個問題，頓時有些尷尬，摸著腦袋呵呵笑了一下。「這不是忘記了嘛！」心裡卻是嘀咕道：「誰叫妳完全沒有女孩子的樣子嘛！」
阿秀白了他一眼，並不去搭理他。
「欸，妳和我說說嘛，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顧十九一臉的期待，如果他知道了，說不定能乘機用這個搜刮一些好吃的。
可惜阿秀根本就不會讓他如願。「我為什麼要讓你滿足？」
她高冷的口吻一下子打碎了顧十九美好的願望。
「妳好殘忍！」顧十九哀號一聲，這女孩子不都軟軟甜甜的嗎，怎麼會是這樣的！
他年紀還小，不知道所有的女孩子還有一個通性，那就是記仇！
作為罪魁禍首之一，阿秀不在後面的日子裡故意整他就已經算心地善良、仁至義盡了！
阿秀根本就連一個餘光都沒有過去，顧十九頓時也不好再這麼浮誇地表演下去了。
「小二十一，你快來嚐嚐胖哥的手藝。」胖師傅的手腳很俐落，不到半刻鐘的工夫，兩道菜竟然都做好了。
「胖哥好手藝！」還沒有吃，阿秀就聞到一陣肉香，口水嘩嘩直流，這軍營竟是如此臥虎藏龍之地啊！
「你多吃點啊，等下咱們飯後正好交流一下感情啊。」胖哥看著阿秀很是殷切。
「好好，順便讓你也看看我的拿手活。」面對給自己肉吃的人，阿秀的態度一向是極好的。
胖師傅對阿秀如此上道十分滿意，更加熱情地給她挾菜。
顧十九在一邊看著十分眼紅，作為近衛軍年紀最小的一個，他都沒有享受過這樣的待遇啊！
「胖哥，能給我也添碗飯嗎？」顧十九終於厚著臉皮說道，讓他怎麼受得了就這麼看著別人吃大餐。
「你等著，到時辰了等著領飯吧。」胖師傅根本沒有什麼好臉色，這軍隊是什麼樣的規定，那就怎麼來。
「這菜這麼多，兩個人吃綽綽有餘吧。」顧十九看著菜一點點變少，一陣肉痛，讓他嚐一下也好啊！
「誰說的，我一個人可以全部吃完。」阿秀不客氣地說道，然後加快了吃飯的速度，三下五除二就在顧十九目瞪口呆的表情下，將飯菜一掃而光。
顧十九眼睜睜地看著肉大塊大塊地塞進了阿秀那張小小的嘴巴中，咀嚼兩下就快速咽了下去，他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明明他才是沒有吃早飯的那個人！
「等一下你們記得派飯菜，不要多給了。」胖師傅意有所指地掃了一眼顧十九，和幾個炊事兵囑咐了幾句，便領著阿秀往後面去了。
那個病，實在不大適合在大庭廣眾之下說，要是大家都知道了，那他的老臉就沒有地方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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