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動城市（4）：黑暗荒原【完】

得獎紀錄：★ 2002 史馬提斯童書金牌獎 ★
★ 2003 藍彼德圖書獎年度大獎 ★
★ 2006 英國衛報青少年小說獎 ★
★ 2007日本年度星雲賞大獎 ★媒體推薦：★「任何喜歡奇幻小說的人都不該錯過《移動城市》系列，作者激發讀者開始想像人類居住世界的未來潛力。菲利普．雷夫是個不可思議的作家，絲毫不費吹灰之力便開始在讀者的腦袋裡作畫，描繪出一幅幅迷人且驚人的場景，將讀者捲入故事的漩渦之中而且不讓人離開，直到突然發現故事結束的那一刻為止！」
─美國知名閱讀社群 GoodReads讀者／Sarah
★「作者寫出了《移動城市》系列的完美...

第一部 01扎瓦遇襲

天未亮時席歐就上山，先登上城市後方的陡峭山路與羊腸小徑，翻越斜坡上的落石，最後抵達光禿禿的半山腰上，被藍色陰影籠罩的洞穴與裂隙。當他抵達山頂時，太陽已經高掛天頂。他停在那裡好一會兒，喝著水、喘口氣。群山的影像，在暖石升起的氤氳熱氣中晃動著。
他小心翼翼地走上突出於山頂邊緣的狹窄山脊。腳下那兩面陡峭山壁一路向下延伸數千呎，直落入成堆的尖突石頭、樹木與白色的河水支流。一顆鬆脫的石頭靜靜地落下，像是沒有盡頭地一路朝下滾。席歐眼前什麼也沒有，只見一片清朗的天空。他站直身體，深吸一口氣，從距離岩石邊緣幾碼處開始助跑，最後縱身一躍。
他直直往下墜落，眼前不斷閃過天空與山脈。嘴裡發出的第一聲呼喊造成的回聲打破周遭的沉寂，他卻只聽得見自己飛快的心跳和劃過耳邊的呼嘯風聲。他乘著風跳出峭壁的陰影，迎向陽光，瞥見遠方山腳下、位於扎瓦一處定點聚落的家園。從這個高度俯瞰，紅銅色的圓頂與五彩房舍宛如玩具，在空中港口來去的飛船猶如風中飛舞的花瓣，流過峽谷的彎曲河水像極了銀色的絲線。
席歐目不轉睛地望著這一幕，直到視線被山稜遮蔽。曾有段時間，他以為自己再也不會回到扎瓦。在綠色風暴訓練營，他們教導他對家鄉與家人的愛都是奢侈，要是想在再造綠色世界之戰中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他就必須遺忘這一切。之後，在布萊頓浮台城市成為奴隸時，他曾夢見過家鄉，不過他並不認為家人希望他回鄉，他們是守舊的反移動份子，他明白自己離鄉加入綠色風暴將使得自己永遠被驅逐在外。然而，現在他身處非洲的群山間，那段在北方的日子對現在的他來說反倒像是一場夢。
這一切多虧了蕾恩，墜落時他不禁這麼想。古怪、大膽且活潑的蕾恩，是他在布萊頓認識的女孩，跟他一樣是個奴隸。「回到你的父母親身邊。」在他倆一起逃走之後，她這麼對他說。「他們依然愛著你，而且他們會張開雙臂歡迎你，我很確定。」她說的一點兒都沒有錯。
一隻受到驚嚇的鳥兒疾飛過席歐左側，這提醒了他，他還在半空中，下方則是成堆的尖銳石頭，而且他正急速下降。他張開繫在背上的大風箏，發出勝利的歡呼，風箏往上急扯的力道令他暈眩，接著他以優雅的姿態在空中飛翔。更為柔和的聲音取代了劃過耳畔的呼嘯風聲，寬闊的矽絲表面低聲輕喃，索具和竹製支條則咯吱咯吱響。
席歐小時候也經常帶著他的風箏到這裡來，在風與熱氣流中測試自己的膽量。許多年輕的扎瓦族人也會這麼做。從北方返回家鄉的這六個月裡，他有時候會嫉妒這些在群山間徘徊的鮮明羽翼，但他就是不敢加入他們。離家的這段時間讓他改變不少，他覺得自己比同儕老成，而他們也許是害羞，也或許是對他的行徑引以為恥，因為他不但是跟斗機飛行員，還是個階下囚與奴隸。但是今天早上這群御風飛行者為了一睹外來客的風采，全都聚集在城堡裡。席歐知道他可以獨佔整片天空，於是起了個大早，渴望再度翱翔天際。
他像老鷹般乘風而下，看著自己的影子掠過陽光照耀的山壁。真正的鷹群在他下方光亮透明的空氣裡盤旋，牠們在他從身旁飛掠而過時，發出尖銳的驚訝叫聲並倏地轉向，盯著這名侵略牠們領空，張著天藍色羽翼的黝黑、精瘦少年。
席歐不停地兜著圈飛翔，真希望蕾恩能看見他。不過蕾恩正搭著她爹地的飛船，循著飛鳥之路遠行。在他們逃出布萊頓市長的空中宮殿─九號雲，一抵達移動城市康翁波，蕾恩就替他在泊船處，找到一艘往南行的飛行貨船。飛船即將啟程時，他們在碼頭道別，然後他吻了她。儘管席歐也曾親吻過其他女孩，有的還遠比蕾恩漂亮，然而蕾恩的吻卻一直留在他的心上，他的心思不斷地反覆回味著那個出乎意料的時刻。當他親吻她時，霎時她所有的幽默和風趣都不見了，她顫抖著，變得嚴肅而安靜，彷彿她正在聆聽什麼他聽不見的聲響般。那一刻，他好想告訴她，他愛她並且邀她一起離開或是留下。但是蕾恩非常擔心她的爹地，他像是被搶走了什麼，而且很氣那個拋下他們、從九號雲墜入沙漠的她的母親，這讓他覺得像是他利用了她。他對妻子的最後記憶是─隨著飛船逐漸升空，她揮舞著雙手的身影也愈來愈小，直到消失無蹤。
六個月過去了！已經事隔半年……該是他停止想念她的時候了。
有那麼一會兒，他什麼也不想，只是在空中俯衝、斜飛，玩得不亦樂乎，他向西飛過一座聳立在自己與扎瓦之間、樹冠層總是雲霧繚繞的綠色高山。
半年來，這個世界出現巨大改變。一夕之間，世界版圖有如板塊運動般出現劇烈變動，綠色風暴多年來發動戰爭造成的緊張情勢突獲紓解。以方至尊的過世作為開端，玉塔現在有了新領袖─向以果斷聞名的納迦將軍。他上任後的第一件事就是阻止移動城市社會共同體向鏽水沼澤區前進，並擊潰在綠色風暴北方邊境蠶食鯨吞多年的各斯拉夫族城市。但讓全世界更驚訝的是，他取消空中艦隊出兵，並且想與移動城市進行和談。綠色風暴境內謠傳政治犯獲得釋放，以及廢除嚴刑峻法，甚至傳出納迦將軍打算解散綠色風暴，重建原本的反移動聯盟。此時，他正派遣由他的妻子─納迦夫人領軍的代表團前來與扎瓦女王及市議會進行協商。
這正是驅使席歐破曉時就帶著他的舊風箏，飛向城市上空的原因。協商將於今天進行，他的父母親與姐妹都去了城堡，看看能否瞥見這群外來客。他們都很興奮且滿懷希望。扎瓦在綠色風暴奪權後，便退出了反移動聯盟，對他們凡事以戰爭解決的信條和再造人大軍感到憎惡。但如今，（席歐的父親也耳聞）納迦將軍打算與野蠻城市進行正式的和平協議，甚至暗示他準備解散綠色風暴的潛行戰士軍團。要是他真的實踐了，扎瓦與非洲其他定點聚落或許願意再度加入並共同保護綠色世界。
席歐的父親希望妻兒能夠在城堡見證這歷史性的一刻，而且他自己也想要瞧瞧納迦夫人的模樣，他曾聽說她非常年輕貌美。
但席歐已經見識夠綠色風暴了，他根本不相信納迦將軍或是他的談判代表所說的一字一句。因此，正當所有扎瓦市民全都簇擁進城堡花園時，他選擇在灑滿金色陽光的空中翱翔，並且想念著蕾恩。
不久，他看見他下方除了鳥群外，出現了不該有的動靜，模樣遠比鳥還要大。他們從樹冠層上的白色迷霧升起，原來是兩艘氣囊漆著黃黑相間條紋的小型飛船。席歐立刻覺得飛船的小型吊艙與流線型引擎罩的外觀十分眼熟，原來是在綠色風暴受訓時，曾被要求熟記的敵軍攻擊飛船外型。這些是移動城市社會共同體用來作為戰鬥轟炸機的卡格羅夫雙翼輕航機。
但是他們在這裡做什麼？席歐從沒聽過移動城市社會共同體派遣飛船進入非洲的消息，更別說是深入像扎瓦這麼南方的城市。
他不禁想到他們一定是為了和談而來。他可以看到吊艙下方炮架裡的火箭炮像刀般閃亮，不久就能往下轟炸納迦夫人和女王所處的城堡。席歐的家人也在那裡。
他必須阻止他們發動攻擊。
奇怪的是，他竟感到異常的平靜。前一刻他正沉浸在恬靜與自在中，享受著陽光與清新的空氣，然後下一刻他卻將面臨死亡，而這一切竟顯得如此自然，就像風和陽光般，屬於早晨的其中一部分。他將風箏一轉，朝第二艘雙翼輕航機飛去。飛行員還沒察覺到他。雙翼輕航機是限乘兩人的飛船，他猜想他們太專注在目標上。風箏帶著他愈飛愈近，直到他都能看清飛船引擎罩上斑駁脫落的油漆。操控方向的大型方向舵片繪有移動城市社會共同體的標識─舵輪與鐵拳。席歐發現自己幾乎要讚揚這些飛行員的勇氣，他們竟敢用他們那絕不會被誤認的飛船，如此深入反移動城市的領空。
他將風箏朝後方踢，在空中滯浮，這是他小時候與學校裡的朋友，乘著熱空氣在里姆巴湖上空翱翔時，就學會的伎倆。這回，他不是落入湖水中，而是降落在飛船氣囊的堅硬弧面。他降落的聲響大得嚇人，但是他說服自己，有大型引擎的轟鳴聲掩護，下方吊艙裡的人肯定聽不到任何聲響。他鬆開背上的風箏，並試著把風箏繫在環繞著氣囊表面的繩梯，但風颳走了它，以致於他只得放手，以免自己跟著它一起被吹走。他抓緊繩梯，無助地望著它被吹向船尾。
席歐失去了他僅有的脫逃工具，但在他擔心這個問題前，身旁的艙門突然打開，一顆戴著皮製頭盔的頭探了出來，隔著有色飛行護目鏡望著他。果然還是被發現了。他往前衝去，與飛行員一起越過艙門跌下短艙梯，重重摔在兩個氣囊室間的金屬走道上。席歐倏地起身，但那飛行員一動不動地倒臥在地，顯得十分吃驚。她是女的，看起來像是泰國或寮國人。席歐從沒聽過移動城市社會共同體裡有東方人，但眼前這名女飛行員身穿他們的軍服，身在他們的飛船─砲彈架滿是火箭炮地飛向扎瓦。
這真是個謎，但席歐沒時間多想。他用女飛行員的圍巾塞住她的嘴，取走她腰帶上的刀割下一段纏繞在氣囊外層的纜繩，將她的雙手綁在走道扶手上。在他打上最後一個繩結時，她醒來並開始掙扎，透過破損的護目鏡怒瞪著他。
他留下掙扎著的女飛行員，奔向通往另一道階梯的狹小通道，在氣囊室的陰影間往下爬。引擎聲在耳邊轟隆作響，噪音淹沒上方傳來的咒罵聲。當他跳進吊艙後，玻璃透出的光線讓他目眩。他眨眨眼，看見駕駛正背對著席歐，站在駕駛艙裡。
「怎麼回事？」男子以航空語問道。（航空語？是航空界的共通語言沒錯，但席歐還以為移動城市社會共同體是以新德語溝通……）
「是鳥吧？」專心駕駛的男子又問了一次，然後轉過身。他也是東方面孔。席歐將他推往艙壁，亮出手裡的刀子。
越過山脊後，窗外的扎瓦愈來愈近。領航的雙翼輕航機不知道後方友機發生了什麼狀況，正調整方向舵片，朝城堡前進。
席歐強迫駕駛坐回他的位置，席歐抓著控制面板上的無線電。這與他在綠色風暴駕駛的跟斗機的無線電裝置相同。他朝著麥克風大喊：「扎瓦！扎瓦！你們遭受攻擊！兩艘飛船！我在後面這艘！」他在地對空的砲火開始在他周邊空域擊發時急忙補充，炮彈碎片擊中裝甲吊艙，震碎了玻璃窗。
輕航機飛行員選在此時試圖反抗，他從椅子上跳起，朝席歐的肋骨重重一擊。席歐鬆開麥克風，飛行員一把抓住他握著刀的手，他們爭相搶奪那把刀，鮮血霎時濺得到處都是，席歐仔細瞧，發現自己流血了。飛行員再度朝他身上猛刺，他惱怒地吼叫，既怕又痛，掙扎著想要拔出刀子。他盯著對方猙獰、咬牙切齒的臉，甚至沒發現領航機已經被橘紅色的火焰吞噬。突然一陣劇烈震動，吊艙內所有的窗戶都被震碎，殘骸不斷撞上氣囊。一片破損的推進器葉片宛如鐮刀般劃破吊艙。飛行員從吊艙側面的巨大裂縫掉了出去，席歐最後看到的是飛行員瞪大雙眼、不可置信的表情。
席歐跌跌撞撞地走到無線電旁，拾起垂掛的麥克風。他不知道無線電是否仍有作用，他朝著它大吼，直到筋疲力竭、失血過多而失去意識。他倒在吊艙地板前聽到，援軍已經出發。城堡升起了兩道煙霧。扎瓦的空中部隊駕駛著宛如藍色蜻蜓的飛船穿過煙霧，登上灑著金色陽光的天空。

第一部 01扎瓦遇襲

天未亮時席歐就上山，先登上城市後方的陡峭山路與羊腸小徑，翻越斜坡上的落石，最後抵達光禿禿的半山腰上，被藍色陰影籠罩的洞穴與裂隙。當他抵達山頂時，太陽已經高掛天頂。他停在那裡好一會兒，喝著水、喘口氣。群山的影像，在暖石升起的氤氳熱氣中晃動著。
他小心翼翼地走上突出於山頂邊緣的狹窄山脊。腳下那兩面陡峭山壁一路向下延伸數千呎，直落入成堆的尖突石頭、樹木與白色的河水支流。一顆鬆脫的石頭靜靜地落下，像是沒有盡頭地一路朝下滾。席歐眼前什麼也沒有，只見一片清朗的天空。他站直身體，深吸一口氣...

◆第一部
01扎瓦遇襲
02心有千千結
03神祕的摩恰德小姐
04納迦夫人
05男孩與他的潛行戰士
06天藍色的絲綢
07搖撼布萊頓
08邊界
09月亮咖啡廳早餐會
10黑天使
11沃夫．科博德
12沙船
13啟程
14納迦將軍
15隱形郊鎮
16世界的屋脊
17潛入敵軍陣營
18巨大廢墟
19哈洛威路
20美杜莎之子
21呼叫帕喬依博士
22蕾恩．納茲沃斯偵探
23查德馬斯博士的偉大實驗

◆第二部
24曼徹斯特
25席歐在空中避風港
26毀於一旦
27第十三號泊位
28再造鳥
29奧伯連的熱鬧聚會
30領袖再起
31鄂德尼特崢的別墅小屋

◆第三部
32倫敦日記
33測試
34逃難
35訊息上傳
36闖入者
37重燃愛苗
38無盡的哀號
39燃燒的火光

◆第四部
40天降異象
41重返貝滿貢巴
42喪禮的鼓聲
43歸鄉
44火山爆發
45收割型郊鎮
46捷徑
47臥龍洞之戰
48返回鄂德尼特崢
49嶄新城市的誕生
50潛行戰士的家
51追逐戰
52遺言
53大爆炸之後
54未來

◆第一部
01扎瓦遇襲
02心有千千結
03神祕的摩恰德小姐
04納迦夫人
05男孩與他的潛行戰士
06天藍色的絲綢
07搖撼布萊頓
08邊界
09月亮咖啡廳早餐會
10黑天使
11沃夫．科博德
12沙船
13啟程
14納迦將軍
15隱形郊鎮
16世界的屋脊
17潛入敵軍陣營
18巨大廢墟
19哈洛威路
20美杜莎之子
21呼叫帕喬依博士
22蕾恩．納茲沃斯偵探
23查德馬斯博士的偉大實驗

◆第二部
24曼徹斯特
25席歐在空中避風港
26毀於一旦
27第十三號泊位
28再造鳥
29奧伯連的熱鬧聚會
30領袖再起
31鄂德尼特崢的別墅小屋

◆第三部
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