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試閱
第一章
楚星洲宿醉醒來,頭痛欲裂。飯店厚重的窗簾把光線遮得嚴嚴實實,他只能勉強從縫隙裡判斷外面應該是白天。
他揉了會兒太陽穴,從床上爬了起來。打開手機一看,是下午1點多,手機顯示有幾個未接來電和簡訊,都是容瀾的。
想起昨晚的事,楚星洲一肚子火。
他們倆一起來西寧出差,晚上跟客戶吃飯,一個大老闆帶了自己的女兒來,那女孩端莊漂亮,容瀾不知道怎麼的,居然起了撮合她和自己的心思,席間不斷開玩笑,一桌人也都跟著幫腔,弄得楚星洲一頓飯吃得極為窩火。
飯局結束後,兩人在停車場大吵一架,不歡而散,他沒回公司給安排的飯店,而是自己就近找了個飯店住下了,他就是想躲容瀾一晚,不然以容瀾的性格,肯定還要來教育他。他覺得自己沒被容瀾氣得當場掀桌子,也算是這幾年修養見長。
容瀾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對他的心思,還是假裝不知道?他們從穿開襠褲開始就認識,容瀾那麼聰明的人,他不信他一點感覺都沒有。可是容瀾要裝傻,他只能配合著,維持著兩人之間微妙的「兄弟情誼」。
他歎了口氣,起身走進了浴室。
浴室的鏡子裡映出一個上身赤裸的男人,他身材修長健壯,蜜色的皮膚在暖光燈的印襯下顯得格外光滑性感。楚星洲用手撐著大理石檯面,把臉貼近鏡子,他頭髮蓬亂,鏡子裡那張稜角分明的俊臉顯得有幾分病態的陰沉,眼皮浮腫,眼中布滿紅血絲,一看就是一張宿醉未醒的臉。
他用冷水潑了幾把臉,然後沖了個澡。洗完澡後,他想讓飯店給送份早餐,找了半天,發現電話居然掉在了床縫間,他想了想,昨晚迷迷糊糊的,似乎地震了,他以為是他作夢,難道是真的?
他拿起電話,撥通前臺,結果沒人接。
他放下座機,又拿起自己的手機,看著來電顯示上的名字,猶豫了半天,終於回撥了過去。沒想到撥過去才發現手機沒信號了,楚星洲好不容易醞釀起來的和解的情緒,一下子被沖散了。
飯店客服幾次不接電話,楚星洲餓得難受,就換上衣服,打算下樓覓食。
當他坐電梯下到大堂的時候,他愣住了,整個飯店大廳裡居然空無一人,服務人員和顧客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楚星洲馬上意識到不對勁,肯定是出事了。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昨天下午的地震,昨天格爾木地區爆發了一個大地震,西寧收到了一些影響,不過不算很嚴重,他們還是照常出去談生意了,也許是在他醉得不省人事的時候,又震了?可是房間裡的擺設也沒怎麼損毀啊。也許是害怕餘震,所有人都出去避難了?
楚星洲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往飯店外走去。
街上的狀況更加不對勁,原本整潔乾淨的馬路,一夜之間竄出了不少野草,綠化帶裡的草都長到街上了,路上行人神色匆匆,汽車堵出了好幾公里,作為生長在和平年代的人,楚星洲從來沒見過如此混亂的景象,這確實很有災後的樣子,他更加確定這亂象肯定是跟地震有關了。
他也顧不上吃飯,只想馬上到容瀾身邊。可是當他抬手想攔車的時候,才反應過來現在哪兒還有計程車。幸好那飯店離他現在的位置也不遠,他急匆匆地往飯店趕去。
路上,迎面走來一群十多歲的學生,他們雖然背著書包穿著校服,但卻在他們這個時間不該在的地方,一個男孩高聲議論著,「他們都說這就是末世啊,哈哈哈,末世啊,真被我們趕上了。」
「末世就不用上課不用考試了,爽死了,回家睡覺去咯。」
那年正是末世謠言被吹得玄乎其玄的一年,但是大部分人都是不信的,楚星洲自然也不會把幾個小孩子的戲言放在心上,他只是聯繫不到容瀾,很是擔心,畢竟混亂的時候,很容易出現趁火打劫的。
楚星洲越走越心驚,當他路過一個超市的時候,發現居然有好幾百人圍堵在超市裡等著結帳,超市的貨架都快被搶空了,有兩個人因為搶東西還打了起來。再轉過一條街,有個被野狗咬傷的人拖著血淋淋的胳膊到處找人求救,卻沒有一輛車能送他去醫院,因為所有的路段都被堵死了。警察穿著防爆服,從前面一條街快步跑過,各個神情嚴肅。楚星洲漸漸意識到,恐怕不只是地震那麼簡單,這個城市的氣氛太詭異了,就好像……就好像一夕之間什麼都變了。
楚星洲心裡越來越著急,乾脆跑了起來,不管發生什麼,容瀾絕對不能有事!
突然,楚星洲迎面撞上一個人,那人一身臭烘烘的酒氣,一下子就摔倒在了地上,楚星洲定睛一看,是個挺壯實的年輕人,不過喝得醉醺醺的,楚星洲沒空搭理他,越過他就想走。
「你他媽給我站住……」那人搖搖晃晃站了起來,「撞了老子想跑啊你……你、你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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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星洲腳步沒聽,往前跑去。
那人一瞪眼睛,轉身就追,「你站住,你站住。」然後掄起手裡的酒瓶子,朝楚星洲砸去。
楚星洲感覺背後有動靜,敏捷地一躲,那酒瓶子正好砸在他旁邊的電線桿上,濺了他一身啤酒。他本就心情極差,此時火氣一下竄了上來,他扭過頭去,惡狠狠地瞪著那醉鬼。
醉鬼似乎被他狠辣的眼神嚇到了,愣著沒動。
楚星洲走了回來,一腳就把醉鬼踹翻在了地上,精緻的手工皮鞋踩住了醉鬼的脖子,醉鬼抓著他的小腿,想把那長腿給推開,卻怎麼也推不動,醉鬼大喊道:「你要幹什麼,小心老子弄死你!」
楚星洲加重了幾份力道,醉鬼立刻臉憋紅了,話都說不出來了,揪著楚星洲的褲腿,混沌的眼睛裡流露出哀求的神色。楚星洲這才放鬆了力道,冷道:「從昨天到現在發生什麼事了?」
醉鬼糊裡糊塗地說:「地震了,世界末日了,畜生都瘋了,都開始吃人了。」
楚星洲皺起眉,還想問什麼,又覺得從一個醉鬼嘴裡能聽出些什麼有用的東西呢,他踹了那人一腳,頭也不回地走了。
半個小時後,他終於找到了容瀾下榻的飯店。那飯店的狀況也差不多的糟糕,服務員都不見了,只有一些顧客,提著行李迷茫地聚集在大廳,在商量怎麼去機場。
楚星洲坐電梯上了樓,找到容瀾的房間,用力敲著門,大叫道:「哥!哥!」
裡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下一秒,大門被打開了,探出一張白皙清俊的臉。
楚星洲狠狠鬆了口氣,「哥,你還在。」
容瀾打開門,臉色很蒼白,「你可算來了,我一直在等你。」他閃身把楚星洲讓進門。
「哥,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知道街上現在亂成什麼樣子了嗎。」
「我知道,我一早上就出去了,但是看到事態嚴重,我就回來了,我不知道你住在哪兒,只好在這裡等你。」容瀾走到桌前,指著自己的筆記型電腦,「早上的時候還能連上網,現在不行了,你自己看吧,重要的我都保存了。」
楚星洲狐疑地坐到電腦前,翻看著容瀾保存下來的那些帖子,越看心越往下沉。
那些帖子和報導主要集中在西部地區,有一夜之間長大了五、六倍的樹,變得比小牛犢子還大的貓,將一個健壯的成年人活活咬死的一群大老鼠,最可怕的是,所有沒有冷凍或真空儲藏的食物,都在一晚上腐爛變質了。楚星洲想起街上那群學生的戲言,難道……
他慢慢扭過頭,沉聲道:「哥,發生什麼事了?」
容瀾坐在床上,疲倦地揉了揉太陽穴,「我不知道,但是,網上的人都說是世界末日,說昨天格爾木的地震,肯定是改變了什麼,一夕之間離青海的地區都遭殃了。我早上給我爸媽,還有你爸媽都打了電話,他們遠在上海,反應不大,但是之後手機就沒有信號了,也連不上網了,就在剛剛,連座機都打不出去了。」
楚星洲凝重道:「難道真的是所謂的末世?」
容瀾搖搖頭,「我們現在沒有辦法離開青海了,所有航班都取消了,大批人滯留在機場,你來的時候也看到了,街上堵得水洩不通,如果這個情況繼續蔓延下去,至少這個城市會變成末日之城。」
楚星洲抓了抓頭髮,原本脹痛的腦袋此時好像一下子清醒了,他知道自己不是在作夢,他可以不相信不懂事的學生、神神叨叨的醉鬼,但是他從來不會不相信容瀾,容瀾一向是謹慎的、聰明的、睿智的,絕不會亂說話。他道:「怪不得街上的人都在搶吃的……」
容瀾抬起頭,一向冷靜自持的他,清眸中也隱隱有些緊張,「星洲,我感覺事情真的很嚴重,現在所有吃的都無法保存,這要餓死多少人啊,我們是不是真的要面對這樣一個世界?」
楚星洲抓著他的胳膊,凝視著他的眼睛,冷靜地說:「哥,我們兩個大男人,不會活活餓死的,不管發生什麼事,沒有我吃的,我也會讓你吃飽,你別慌,好嗎?我們一定會找到辦法回家的。」
容瀾歎了口氣,「我有點……可能昨晚喝多了吧,情緒有點不好,沒事,我會冷靜下來的。」
楚星洲拍了拍容瀾的背,看著容瀾的眼神,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專注,因為容瀾極難流露出來的那一絲慌亂,讓他心動不已。
從小到大,他極少看到容瀾有較情緒化的時候,容瀾總是那個在學校老師喜歡的優等生,在家父母疼愛的模範兒子,哪怕出了社會,依然是行業裡的精英。因為他們兩家的長輩關係親近,所以他們從小就跟親兄弟一樣長大,二十多年來他這個成天打架惹事的「小流氓」,一直活在這個「優秀的哥哥」的陰影下,他總是衝動暴躁的,容瀾總是冷靜理智的。不過,他不嫉妒容瀾,從很小的時候,他就下定決心,總有一天,他會把這個人據為己有。
楚星洲起身去打開小冰箱,發現裡面還有一些餅乾和水果,都還沒壞。他問道:「哥,你吃飯了嗎?」
「我吃過了,你呢?」
「沒呢,我早上一醒來,飯店就空了。」楚星洲撕開包裝,就著礦泉水吃了兩袋餅乾,邊吃邊道:「你有什麼計畫?我們是留在飯店等救援,還是自己想辦法離開?」
容瀾想了想,「我們還是在這裡等幾天吧只要不斷電,冰箱裡的東西還夠我們吃一兩天的。」
楚星洲搖搖頭,「如果事態能夠被控制,就算餓個幾天也沒什麼,但是你有沒有考慮過,萬一控制不住呢,萬一繼續惡化下去呢。」
容瀾沉默了一下,「我們現在去飯店的廚房囤積些食物吧,假設現在我們經歷的真的是末世,那也才是第一天,社會秩序還沒有徹底亂,再過兩天饑餓的人就會開始搶了。」
楚星洲點頭道:「我也是這麼想的,走吧。」
下到一樓,發現那些聚集在大廳的乘客發生了衝突,聽著他們的爭論,兩人才知道這是一個旅行團,一半人要求留在飯店,一半人要求去火車站或者汽車站,想辦法離開。兩人對視一眼,心情複雜,因為他們也同樣在這兩個選擇之間有些搖擺,那個時候,所有人都沒想到,無論哪一種選擇,都是錯的。
他們找到廚房後,從冰箱裡裝了一些較容易保存的食物,運回了房間。大飯店都有緊急供電設備,即使停電了也還能撐上一段時間,他們可以守著食物等事態好轉,這個時候,兩人都還覺得,這種詭異的混亂是暫時的,政府會想到辦法解決。
整理好吃的,他們坐在飯店裡大眼瞪小眼。閑下來之後,昨晚上吵架的尷尬都被回憶起來了。
容瀾歎了口氣,「星洲,昨晚是我不妥,你還生氣嗎?」
楚星洲輕哼了一聲,「你說呢。」
「我只是覺得孫小姐確實不錯,年紀和你也……」
楚星洲皺眉道:「你還說?」
容瀾不說話了。
楚星洲想起昨天的事,心裡還是直冒火,「你覺得她那麼好,你怎麼不追去,你跟她年齡也合適。」
「她一直在看你啊。」
楚星洲咬牙道:「那她看的如果是你,肯定就沒我什麼事了吧?」
容瀾歎了口氣,「你怎麼咄咄逼人的。」
「是我咄咄逼人,還是你多管閒事?」
容瀾眼中閃過一絲不悅:「是,是我多管閒事,這麼多年,我是管習慣了,我會改的。」說完轉過了頭去,不再看楚星洲。
楚星洲看著他冷漠的樣子,心裡很不是滋味,容瀾很少跟他生氣,但要是真生氣了,他曾經花了兩個月才哄回來,從那以後他就一直在小心試探容瀾的底線,他這輩子所有的改變,都是為了個人,就只是怕容瀾有一天對他太失望不再理他。想到這裡,楚星洲有點坐不住了,走過去抱住了容瀾的肩膀,語氣帶了點撒嬌的味道:「哥,你管我其他的行,那個女的我又不喜歡,你昨晚弄得我多尷尬啊。」
容瀾拍拍他的肩膀:「所以我跟你道歉了嘛,以後不會這樣了。」
楚星洲笑了笑:「你看著昨晚也沒睡好,再去睡個午覺吧,下午我們出去轉轉,看能不能找到能打電話的地方,我還想給我爸媽打個電話。」
「好。」容瀾昨晚也喝了不少,確實有些頭暈,他上床躺著了。
楚星洲就躺在容瀾旁邊,等聽到容瀾均勻的呼吸聲後,他睜開了眼睛,轉過身,仔細凝視著容瀾的睡顏。
這張臉他看了二十幾年,從稚嫩的孩童、青澀的少年一直看到成熟,可還是百看不厭。容瀾長得斯文儒雅,俊逸非凡,有一對在男人臉上很少會出現的秀氣紅潤的唇,那對嘴唇經常輕輕抿著,眉宇間總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漠然,讓他給人一種冰冷和疏離感,那種冷淡而不失禮,魅力無邊卻又帶著禁欲氣息的矛盾氣質,讓楚星洲為之迷戀。
「哥……」楚星洲壓抑著內心的衝動,用極低的音量喚了一聲,容瀾沒有醒,他伸出手,輕輕撩開容瀾額前的碎髮,指尖從那光潔的額頭划過,他心底泛起一種又酸又甜的顫慄。他和容瀾同床共枕無數次,卻沒有一次能把自己最渴望的人抱在懷裡,隨著年齡的增長,他感到自己內心深處有隻野獸,越來越關不住了……
事態並沒有想他們想像的那樣好轉,反而越來越糟糕。
第二天的時候,從飯店窗戶往下看去,地上的野草已經完全覆蓋了路面,很多汽車廢棄在大街上,隨便竄出來一條狗都可能比人大,到處有打砸搶燒的人群,武裝警察和部隊全線出動鎮壓,但收效甚微。
此時人心惶惶,楚星洲和容瀾躲在飯店裡沒有出去,商量著下一步怎麼辦。
楚星洲道:「冰箱裡的東西還夠我們吃多久?」
容瀾歎道:「省著吃的話,四、五天吧,但是我擔心很快備用電源也會用完,一旦停電了,這些東西就會在幾個小時內變質。」
「飯店的廚房肯定被洗劫了,我們現在只有這些東西可以吃,如果真的停電了,或者吃完了,就必須出去覓食。」楚星洲掀開窗簾,看著混亂一片的城市,「外面很危險。」
「我真是無法相信,到現在都……一夜之間,世界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我想誰都一樣,不過我們必須馬上清醒過來,想辦法活下去。」
「對,爸媽現在肯定很擔心,我們必須想辦法回家。」
楚星洲拍了拍容瀾的肩膀,「哥,我會保護你的。」
容瀾噗哧一笑,「好。」
「你笑什麼?」
「你剛才那個表情,真像小時候。」
「多小的時候?」
容瀾含笑道:「不記得了。」
楚星洲忍不住也笑了笑,「不管什麼時候,我都會保護你的。」
一天之後,飯店斷電了,他們把省著不捨得吃的東西,全都塞進了肚子裡,然後摸進廚房找了幾把鋼刀帶在身上,離開了飯店。
此時是地震過後的第四天,由於離格爾木太近,西寧已經徹底淪陷,四天的時間,把一個現代化的城市,變成了一個野草瘋長的廢都。街上到處是屍體,人的、動物的,均已高度腐爛,看上去極為可怖。
兩人小心翼翼地握著刀,穿過一條街,卻對去哪裡找食物一點主意都沒有。他們能想到的地方,別人肯定早就搶空了,如今只能到處走走碰運氣,可是街上那些被撕扯得稀爛的屍體告訴他們,現在隨便走走很可能付出慘痛的代價。
容瀾臉色很差,他有點潔癖,如今滿街的屍體不僅形容猙獰,還發出濃烈的腐臭味,熏得他快吐出來了。
楚星洲緊張道:「哥,你沒事吧?」
容瀾搖搖頭,「太臭了……」
「忍一忍,我想去前面那個商場看看,找一些方便行動的衣服和鞋。」他們這趟是來談生意的,帶的都是西裝皮鞋,跟這樣的環境格格不入。
「好。」
兩人剛穿過馬路,一個小商鋪裡突然竄出來好幾條人影,各個手裡都拿著棍棒刀具,兩人同時舉起手裡的刀,死死瞪著來人。
為首的一個中年人上下打量著他們,「有什麼吃的就放下,否則別想走。」
楚星洲冷道:「你看我們像有吃的嗎。」他們穿著貼身的西裝襯衫,連個背包都沒有。
「把口袋翻開我看看。」
楚星洲翻了翻口袋,只有一部手機。
中年人放下了刀,失望地說:「走吧。」
兩人無意與他們糾纏,往對街走去。
那中年人突然道:「你們去哪裡。」
「商場。」
中年人嗤笑一聲,「想去那超市找東西?連包鹽都不剩了。」
兩人沒理他,徑直走了。
到了商場,被洗劫的東西從大門口一直拖拉到大街上,什麼東西都有,腐爛的食物、日用品、衣服,看上去一片狼藉。
兩人摸進商場,果然找到了一些運動服,趕緊換上了。
剛換好衣服,容瀾就皺眉道:「星洲,你覺不覺得有點冷?」
楚星洲感受了一下,「確實……奇怪,剛才還好好的。」
「難道還有冷氣?」
「不可能啊,這商場看上去已經完全斷電了。」
容瀾走到商場門口站了一下,馬上跑了回來:「是真的降溫了,而且降得特別快。」
楚星洲此時已經感覺到皮膚直起雞皮了,他抓了件外套披到容瀾身上,「快穿上。」
「不行,萬一一直這麼降下去,我們這點衣服根本不頂用。」
楚星洲把幾個展櫃都看了看,現在是夏天,賣的衣服最厚也就是秋裝,「這些衣服都不禦寒……回飯店至少要半個小時,萬一這期間變的更冷了就麻煩了。」
「對,不能回去,我們盡量把衣服往身上套吧。」
他們稍厚的衣服紛紛裹到了身上,然後把衣服集中起來鋪了個臨時的床,氣溫瘋狂地下降,兩人躲在衣服堆裡,瑟瑟發抖。
容瀾牙齒直打顫,「你猜……現在多少度了。」
楚星洲顫聲道:「肯定零下了。」
「這該死的……」容瀾咒罵了一句,卻不知道該罵誰,他們至今一頭霧水,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楚星洲試探地伸出胳膊,抓住了容瀾的手臂,然後慢慢回攏,抱住了容瀾的腰,「哥……好冷。」
容瀾凍得嘴唇都沒有顏色了,人類的體溫此時顯然有莫大的吸引力,他也回抱住了楚星洲,「你可別睡覺。」
「嗯,不睡,你也不能睡,既然是突然降溫,肯定來得快……去得快,我們一定要撐過去。」楚星洲用力把容瀾抱緊了懷裡,兩人的胸膛緊緊貼在一起,隨著每一下呼吸,他們都能感受到彼此胸肺的起伏,那種彷彿心跳頻率都在逐步同調的感覺,異常地親密,即使楚星洲已經冷得渾身僵硬了,可能這樣肆無忌憚地抱著容瀾,他還是感到一絲竊喜。楚星洲忍不住用臉頰蹭了蹭容瀾溫暖的脖子,他想著,如果就這麼凍死了,至少他們是死在一起的。
第一章
楚星洲宿醉醒來,頭痛欲裂。飯店厚重的窗簾把光線遮得嚴嚴實實,他只能勉強從縫隙裡判斷外面應該是白天。
他揉了會兒太陽穴,從床上爬了起來。打開手機一看,是下午1點多,手機顯示有幾個未接來電和簡訊,都是容瀾的。
想起昨晚的事,楚星洲一肚子火。
他們倆一起來西寧出差,晚上跟客戶吃飯,一個大老闆帶了自己的女兒來,那女孩端莊漂亮,容瀾不知道怎麼的,居然起了撮合她和自己的心思,席間不斷開玩笑,一桌人也都跟著幫腔,弄得楚星洲一頓飯吃得極為窩火。
飯局結束後,兩人在停車場大吵一架,不歡而散,他沒回公司給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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