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頂樓不太平
人，一口氣不來，所有一切好壞榮敗，都歸於飛灰湮滅，就叫做太平！
筆者首先聲明，這是真實的際遇，不過，主角用了化名。
大同區，有一間最老的學校，之前是醫院，後來改建成小學學校。
方明燦就讀這間學校，許是年紀還小，許多禁忌之事他都不懂，因此就算遇到什麼，他也懵懂無知。
一天早晨，他跟許多同學一樣，照尋常日子。準時七點在操場集合，升旗、唱國歌。
個性調皮的他並不專心，一對慧黠眼珠子，到處閃轉。
忽然，他看到升旗台後方的這棟大樓，樓頂有物事晃動。他好奇的仔細看，唔！一道彩帶，忽顯忽隱。
雖然年紀小，他也知道樓頂是空的。
因為學校校長、老師、導師，三令五申，就是警告學生，不能隨意胡闖教室頂樓。
老師沒說原因，所以身為學生的小朋友，當然更不知道為什麼了。
站他左右的同學，看到他奇怪的動作，也都跟著抬眼往上望。
忽然，方明燦背後被人一戳，接著他聽見站他後面的李川生小聲道：
「喂！快看，上面，上面有個人。」
搖一下頭，方明燦低聲回：
「沒啊，我只看到一條彩帶，很漂亮。」
站方明燦旁邊的女生，高樂華說：
「不對，我看到了一個……。」
就在這時，班導老師走過來，訓斥道：
「誰讓你們這麼說話？想上台罰站？」
幾位同學果然不敢再出聲，可是眼睛是不受老師管制的，方明燦仍然盯住樓頂。
因為那一道彩帶，竟然可以呈漂亮彎曲狀，逐漸往上升。
方明燦好奇的，是耍彩帶的人！
可他發現，彩帶往上升的同時，上面那一段，會像煙火般消失，所以他看到的彩帶始終只有五尺來長。
直到散會了，台上老師讓大家進教室，彩帶還是依舊彎曲，繼續上升。
大夥都憋住，直到下課才緊急萬分的聚集在一塊，紛紜討論。
方明燦看到的，是一條彩帶。
李川生看到的，是一個駝背的老頭子。老頭子手舞足蹈的跳躍在半空。
高樂華看到的，是一個女孩，她半邊臉是慘白色，另半邊臉是墨綠色，她也虎視眈眈的盯住高樂華，高樂華拍著小胸脯，又比劃著兩隻眼睛：
「好可怕！我快嚇死了，都不敢再看，可是你們知道嗎？我的一雙眼睛竟然沒辦法移開，唉唷！只能看著她可怕極了的臉……。」
方明燦問其他許多同學，有的說沒注意；有的說根本沒看到什麼；有的說老師不准看，他就沒去看；還有的說：
「你們笨吶！樓頂本來就是空的，哪有什麼東西？」
另一位同學，名喚陳中元，冷靜的聽完大家的敘述，他才沉聲說：
「我看到的更可怕！」
大家一聽到，立刻向他聚集過來，問他到底看到了什麼。
他徐徐的說：
「我看到的，是鬼！」
剎那間，全班都靜止下來，一同望住陳中元。
陳中元離開座位，走到空曠處，表演出他看到的『鬼』的樣式。
☣
正當這時候，冷不防上課鈴聲大響，所有的同學全都嚇一大跳。
陳中元也嚇得往上高高跳起來。
膽小的女生，忍不住尖叫起來：「哇─。」
大家紛紛跌回自己座位上。
老師進教室後，又再次交代同學們：
「各位同學，老師還要跟各位說一次，教室頂樓不能去，聽到沒有？如果不聽話的話，很可能會被退學唷。」
陳中元忽然舉手，老師看著他點頭，說：
「陳中元，你說。」
「老師，」陳中元站起來：「頂樓有人，我們……。」
「亂講！」老師瞪他一眼，立刻叫他坐下。
方明燦舉手，老師讓他發言，他站起來：
「老師，陳中元說的沒錯，頂樓確實有人！」
老師臉變成豬肝色，顯然很生氣：
「又一個亂講話！老師會騙你們嗎？不管怎樣，你們給我記住了，就是不能到頂樓去。知道嗎！」
同學們紛紛譁然，更有人大聲跟老師說：
朝會時，很多人都看到頂樓有人出現。老師不耐煩的問，都是些什麼人？
同學們紛紛繪影影聲的形容，就把剛剛聽到李川生、高樂華、方明燦說的，全數說出來。
老師聽到後來，整張臉縮皺了一圈，要同學們翻開課本，上課！
表面上，大家都很專心。事實上，私底下同學們滴溜的眼神，已清楚說明他們的心裡，並不安分！
下課後，大家馬上又聚集起來，要陳中元說他到底看到了什麼。
看到這麼多人問他，他更得意了，他誇張的語詞，加上動作，說：
其實，我心裡很害怕。可是那時候，我雙眼就是呆呆的無法轉動，只能繼續看下去。
我看到頂樓，先是冒出後腦頭、頸子、肩膀……，然後是胸部、雙手……。
我那時心想，這是誰呀？朝會不來，躲在頂樓，不怕被抓？
好像知道我在看它，忽然它就轉過身來……唉唷！我的媽！
它的臉是倒三角形，臉上沒有眼睛，空隆隆的兩個大黑洞，左手斷了一截，還有它的胸部被剖開來，白森森的骨頭，歪七扭八的被折開。裡面的內臟全露出來，還淌下血水，血水一滴滴的往下滴。
忽然，它裂開嘴，似乎很痛苦的喊著，喊些什麼我根本都不知道，然後它
伸長右手，指著我……。
我那時非常害怕，很想叫老師，可是我都還沒叫出聲，忽然間它雙眼的黑洞、兩隻鼻子、嘴巴，留下五道血水。
「唉唷，好可怕！」高樂華拍著胸脯。
「啊，後來怎麼了？」方明燦問。
「老師不是走過來？他罵人的時候，那隻『鬼』忽然就消失了。」
「嗯……確實很奇怪。」方明燦接口說；「難道是那隻鬼在耍彩帶？可是又不像。」
「還是我看到的那個女孩在玩彩帶？」
「我沒看到有女孩子！」
「我說，頂樓有問題！真的！不然老師幹嘛叫我們不能上去？」李川生說。
「喂！找個時間，我們……。」大家都看住方明燦，他接口說：「我一定要上去查看！」
有人點頭、有人搖頭、有人做出害怕狀……，方明燦一一巡視眾同學，問道：
「好膽的，誰想一塊去？」
沉靜了一會，果然有人附議了！
☣
星期三，低年級的學生只上半天，下午學生比較少。高年級的方明燦覺得這是個好機會，上課時他偷遞紙條給同學們。
到了下午下課後，四位同學們聚集，偷偷摸摸的從校園角落的樓梯上樓。
因為校方禁止同學上樓，所以這個樓梯鮮少有人走動，就連老師也很少經過。樓梯很陰暗，加上此處樹蔭繁茂，都把陽光遮蔽住了。
四個同學，魚貫爬上頂樓，赫然發現樓梯轉角有一間獨立式的房子。
這個發現，讓他們感到興奮莫名，因為這表示他們說的對─頂樓果然有東西！
雖然是頂樓，不知道是因陽光近西沉，還是樹蔭太濃郁。這間房子看起來相當陰暗灰敗，牆壁都斑剝，鐵窗也腐鏽不堪。
方明燦走在前面，他忽然轉回頭；
「啊！你看，有四道鎖，可見這裡面有很重要的東西。」
陳中元、李川生、高樂華相繼走近，討論著該如何進去。
李川生繞向另一邊的窗戶，窗口是毛玻璃，破了個大洞。他從窗口，望進裡面！
裡面更陰暗，夕照完全被阻隔在外，李川生看到屋角，掛著一道破落布帘，布帘上的破洞，大大小小不下幾十處。
李川生正想走，布帘忽然晃動了一下，李川生的視線立刻被吸引住，他瞪大雙睛專注的看著。
有了！他看到布帘上面一個不大不小的破洞中，有一隻藍色眼睛，眼睛轉了兩轉，轉向李川生。李川生當場愣住，張大嘴。他想喊同伴過來看。但，聲音卡在喉嚨，叫不出來！
就在這時，有人猛拍他背部，他驚嚇得大喊一聲「呃！」醒悟過來，這才有辦法扭頭，是陳中元。
李川生急忙拉住他指著窗口內，幾近語無倫次：
「有、有人……裡面有人，偷看我、我、我……。」
「有人？長怎樣？你看到了？」
李川生猛力點著頭、又迅速搖頭，抓著陳中元，欲讓他湊近窗口破洞，哪知道陳中元甩掉李川生的手，說道：
「不用看了！我們就要進去了！」
「啊！可、可以……進去？」
陳中元點頭，轉身就往另一方向走，李川生看一眼窗口破洞，沒來由地渾身打個顫抖，連忙跟在陳中元身後，這時，他看到陳中元手上拿著一塊缺了一半的磚頭。
兩人轉到前面，方明燦已經等得不耐煩，接過磚頭，就要用力敲下。
「等、等等！」李川生適時開口。
「幹嘛？」
「我、我看到裡面有人，他用藍色眼睛，瞪著我，我……。」
「你害怕？」
李川生猛搖頭，說話有點困難似：「這裡……應該很久沒住人了，怎會有……。」
「好了，那你在外面等。」
方明燦說完，磚頭猛力敲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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