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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笑臉

Toffy不是我從小養大的狗。

認識他的時候，他剛剛滿兩歲。我清楚記得第一次見面是在一個夏天的夜晚，他的主人帶著他出來和我約會。一上車，對方就笑著和我說：「你看還有誰來了？」我一回頭……

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笑臉！

Toffy趴在車子的後座，那個時候毛還比較長，和後來圓頭圓腦的北極熊模樣不同。若不是他一直張開圓圓的嘴喘氣，在黑暗的車廂裡，看到的就只有雪白的毛團上面有三點黑色的眼睛鼻子。他盯著我看，神情天真可愛。我馬上把他抱在懷裡，他一路上乖乖坐在我的腿上，偶爾抬頭看我傻笑。雖然後來證明他天性就是一隻誰都好的快樂狗，不過當時我還是一廂情願地覺得他是因為看到我才這麼開心！

於是我就戀愛了，先和Toffy，後來和他的主人。

那天晚上是我們第一次約會，還記得是去一間義大利餐廳吃飯。炎熱的夏夜，我們坐在外面。那個時候Toffy的待遇還比較像隻狗，戴著背繩乖乖坐在地上，哈赤哈赤地張大嘴散熱，面前的狗碗裡只有水。

一開始他的前主人也沒有計畫要養狗，是有天晚上和一位女性朋友逛夜市（絕對是約會，當然他死不承認），路過一家寵物店。通化街夜市的一頭有許多寵物店，店面都是透明玻璃，務必讓經過的人看到小動物們可愛的樣子，激起購買欲。我自己也逛過幾次，坦白說小狗小貓實在太可愛了，這絕對是情侶不能錯過的約會節目。當時他們還沒走進店裡，就看到一群人圍在中央的玻璃箱前面。靠近一看，發現是一窩白博美幼犬。大家盯著看的是一隻小公狗，他被高高舉起，嘟著小嘴，表情無辜，烏溜溜的眼睛轉來轉去，觀察四周。

那一窩有四五隻，都是同一胎的兄弟姐妹。

「Toffy最可愛」，當時他的主人明顯帶著偏心，斬釘截鐵地說。

「他就是一顆球，一個圓形的爆炸頭，上面露出兩個小尖角耳朵，尾巴長得像小小的一團棉花，簡直翻版幾年前流行的賤兔娃娃。大家都圍著他，說怎麼這麼可愛……」

據說當時有另一個人想買，但為了幾百塊一直和老闆殺價；他覺得Toffy的喊價不算貴，如果真心喜歡就沒差那些零頭，加上Toffy一直被舉高高展示，還被翻來翻去檢查，實在有點可憐。於是他二話不說就掏出錢來和繁殖者下訂，然後殺去領現金，就這樣莫名其妙把Toffy帶回家了。雖然我基於養寵物前要仔細考慮的立場，覺得這種衝動行為有欠考慮，不過還好Toffy是小型狗，飼養不會有太大問題，也能符合他的生活作息。

最重要的是，感謝他當時的衝動，後來才有這麼多美好的事發生。

剛帶回家的前幾個月，Toffy一點異狀都沒有。每天在家裡蹦來蹦去，好吃好睡。他的主人真的給他找來一個和他一樣尺寸的賤兔娃娃，Toffy每天就和這個娃娃玩，自己咬著娃娃拋高，丟給自己接，再自己去撿，遠看常常分不清哪隻是他，還以為他飛起來了。

後來漸漸發現他和其他小狗不同之處，像是他不太會叫，而博美是比較敏感的狗種，應該比較吵才對。另外，叫他的名字他也不會過來，甚至一點反應也沒有；一開始他的主人不以為意，覺得是Toffy還太小，聽不懂自己的名字。後來發現Toffy很容易睡著，即使在吵鬧和震動的洗衣機旁也照睡不誤。而且一入睡就不容易叫醒，總是要去推他，但是一碰，他又常表現出受到驚嚇的樣子。主人回家了，他也不懂得迎接，不僅如此，主人常得翻箱倒櫃地滿屋找他。他會睡在非常奇特的地方，像是書架的最下方一格、沙發底下的縫、門的背後等等。

這樣的情況越來越明顯，讓人不禁懷疑狗是不是也會得嗜睡症？但是平常和他玩耍，他又非常活潑，不像是哪裡有問題的樣子。直到後來，他的主人搬家，搬家公司大哥們在家裡搬進搬出，在Toffy身上跨來跨去，他都聞風不動，呼呼大睡。他的主人才驚覺這樣絕對不正常，於是帶他去看醫生。經過一連串檢驗，醫生宣布Toffy是天然失聰，應該是近親交配或過度繁殖造成的先天性缺陷。這不是一種病，因此也無法治療，他一輩子就是聽不見了。

到這個時候，他的主人已經養了Toffy一段時間。他說也有很多人問他：「怎麼不帶著Toffy去找狗販理論？」但是他說他壓根也沒想過要那樣做。他覺得狗販不可能負責，就算會，難道要把Toffy退回去嗎？不僅他捨不得，接下來誰會要一隻聽不見的狗？Toffy已沒有配種價值，之後就算減價出清賣給別人，萬一別人知道Toffy聽不見而不喜歡那怎麼辦？與其讓傻呼呼的Toffy過著不知道會不會幸福的生活，不如還是照樣跟著他吧！

這麼多理由的背後，其實就是愛。這樣的溫柔，讓我非常感動。

因為如此，我對前任一直充滿感激。

謝謝他沒有把Toffy當瑕疵商品般嫌棄。因此我才能和Toffy相遇，互相陪伴與依賴。

Toffy的確是比一般的狗少了點什麼，但是我深信世界上的事都是一體兩面，沒有絕對的好和絕對的壞。聽不見的狗無法看家，無法迎接主人，很沒有安全感，因為覺得人會突然消失。Toffy睡覺時一定要壓著我，或是緊緊靠在我身邊不讓我動。帶著他走在馬路上也要特別注意，因為他不懂得閃避車輛，散步時也容易受到其他狗的驚嚇。也因為聽不見，Toffy學習新技能很慢。很多狗狗一下就會的事情，我要花很多很多耐心才能教會他。不過或許也正因為如此，Toffy沒有一般小型狗的神經質。他不太會叫，大部分的時候很安詳，總是傻呼呼地露出笑容。又愛撒嬌，只要有人陪在他身邊，他就能非常安心。

直到後來，Toffy在電視和網路上紅了，還是有很多人知道他聽不見後，向我表示「好可惜」，問我怎麼不去治療。

但事實是，我從來沒有一天覺得可惜。

我甚至常常忘記他聽不見，每天照樣和他說話。聽不見有什麼？美國有一隻叫做Faith的狗，失去兩隻前腳，於是他就用跳的，像人一樣用兩隻後腳前進。我在北京的一位流浪動物救助朋友，也經常成功送養殘疾狗。他救助過一隻瞎了一眼的狗狗秋實，並成功被美國某家庭收養。現在秋實不但活蹦亂跳，冬天還能在後院玩雪、追鳥和松鼠，和新家庭原來養的狗也相處得非常融洽。

只要有人愛，什麼都不是問題，什麼都不可惜。

無法看家，我就把門鎖好。

不會迎接我回來，我就去找你。

不懂閃避來車，我本來就該把你牽牢。

沒有安全感，我收工後就趕快回家，盡可能陪你，多一分一秒也好。

根據調查，一隻狗如果能活十五年，就有七年半的時間花在等待主人上面。牠把牠的半生花在等你回家，等你餵牠，等你陪牠玩，等你帶牠出門散步。

你能這樣專注等一個人一件事，多久？

雖然Toffy一輩子都聽不見任何一句話，但我想他都懂。媽媽雖然每天像個神經病一樣對他喃喃自語，在他眼中看來大概就像條一直張嘴呼吸的魚。但其實我最想對他說的是：

「你很好，什麼都不必改變。這一輩子，有我罩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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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門

Toffy不是一隻很聰明的狗。

這裡所謂的聰明，是指學習新技能方面。他因為聽不見，所以溝通幾乎都依靠視覺。也就是說，想教他任何東西，都要確保在他的視線範圍內進行。

偏偏這傢伙非常容易睡著。

原因也很顯而易見，他身處在完全寂靜無聲的世界中，常常一個不留神，就睡過去了。因此一個很簡單的指令，他都要學習很久。他十幾年的狗生中，會的指令只有「坐下、過來、握手、換手」這幾樣，握手和換手還是J不斷諄諄教誨才學會的。好在我是屬於放任型的媽媽，對於毛孩子的期待就是他們能開開心心就好，從來不期待他們會一些華麗的技能，比如裝死或是罰站等等。

好吧！其實我就是懶。

不談這些額外的動作，Toffy對很基本的東西，常常也不甚了了。光上下樓梯這件事，他就學了非常久。有多久呢？大概半年。是的，半年。而且等他終於學會了上下這座樓梯，不表示換個樓梯他就能融會貫通。以前我曾把他單獨放在家，回家後發現他自己卡在樓梯中央哭，同一層階梯上還有他忍不住上在旁邊的排泄物。可能是他下樓梯走到一半，忽然忘記怎麼走了，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只好趴在原地和便便一起，等我回來救他。

這樣的Toffy雖然日常生活不太靈光，卻是個死心眼的孩子。一旦學會了的事，認定了的人，就絕對不會忘記。如果我把他放在車上，下車往左邊走，他就會直直地盯著那個方向，等我從同樣的地方走回來，絕不會東張西望。我繞道從另一邊走回，可以在車門旁站十分鐘，Toffy都完全不會察覺，因為他壓根沒想到可以回頭看。

這麼近乎傻的執著，尤其展現在他愛的人身上。

有次我出門旅行三個禮拜，把他們三姊弟託給爸媽照顧。回來接他們的時候，我迫不及待上樓，赫然發現Toffy就趴在一樓的樓梯口。他看到我比我看到他更驚訝，愣了幾秒後彈起來撲向我。明明聽不見聲音，Toffy是怎麼知道我這個時候回來？後來我才知道，三個禮拜前我離開的時候，Toffy急急忙忙跟著我到這個樓梯口，面對總是忘記怎麼走的宿敵「樓梯」，他裹足不前遲疑了幾秒鐘，沒想到我就趕著出門走了。在他心中，媽媽就是從這裡消失的，因此他堅信，媽媽也會從同樣的地方出現。據說這段日子，他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其餘的時間都趴在這個樓梯的最上層，等我來接他回家。

遇到我之前，Toffy還沒資格睡床，晚上都自己睡在地上。因為一睡著就很難醒，他醒來的時候常常很驚慌，因為只剩自己單獨在房間裡。漸漸地，他知道人會經過「門」這個東西消失。他的小腦袋告訴他，如果不要被丟下，就非得把這個玩意兒擋住不可。所以只要他睡在地上，都會用身體把門擋住，要出去的人都要先吵醒他，讓他知道才行。

Toffy對於門的執著，讓他在上過幾個電視節目之後，又在網路上火了一次。

可能很多人都已經看過這組照片。起因是，我發現明明聽不見的Toffy，卻總是能在我打開家門第一時間把小腦袋伸出門縫。我覺得非常神奇，畢竟他以前不會這樣，都是要我回家了才去叫醒他。於是我突發奇想，和J開了視訊，把平板電腦對著客廳，然後假裝出門，想看他怎麼反應。而反正都出去了，當時我就真的去附近買東西。才走進巷口的便利商店，就接到J傳來翻拍螢幕的照片。

只見Toffy對著大門抓了半天，不服氣地叫了幾聲。接著他轉過頭，很委屈地看著空無一人的房間，然後趴下來，頭頂著大門，一動也不動。他放著家裡的兩個舒服的狗窩不睡，固執而專心地守在門口，只為了能在第一秒迎接我回家。

看著看著我笑了，也感嘆著搬到這個家都第三年了，這隻笨狗才想到可以堵著門等我。

然後我哭了，感動於他的死心眼。以後回家開門，動作總是輕輕地。

總有辦法的，愛會找到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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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ffy牌食物處理機

我從來沒有見過比Toffy更愛吃的狗。

窮其一生，他都致力於如何吃得更快和吃得更多。至於那些吞下去的，到底該不該吃與能不能吃，則完全不在他的考慮範圍。為了吃，跳不起來的Toffy能想盡一切辦法搆到高處的碗，拆開包得緊實的紙箱，鑽到根本不符合自己體積的地方，即使花上一整天也不會放棄。

他還會擬定策略。明明平常容易睡著，但如果床頭有他想吃的東西，他會先裝睡，等關燈後再偷偷摸摸地走到另一邊去。無奈發出的聲音總是會被我察覺，有次我猛然開燈，當場被抓到的Toffy顯得非常疑惑，不明白自己天衣無縫的計畫為什麼會被識破。

每當煮飯的時刻，他更是固執地待在廚房，像一隻白色的胖鯊魚，眼睛死盯著食物，不放過任何可能吃到東西的機會。有一次我媽媽正在切菜，不小心掉下了一點蒜末，還沒來得及反應，苦等很久的Toffy有如閃電般衝向前，聞都不聞，一口就把蒜吞下去。

後來他非常後悔。

有這樣的狗，主人當然必須學會防守的技巧。我嚴格限制寵物吃人類的食物，所以除了把食品放在他抓不到的地方之外，任何他有可能會吃的東西都要嚴密收好。除了食物，他也愛吃衛生紙，於是所有門都要隨手關上，垃圾桶要放在高處或是櫃子裡。

Toffy還很愛吃真皮的皮件，因為他，我不知道換了多少個鑰匙圈、零錢包與皮夾。有陣子他簡直是和我拚了，連鞋子上的流蘇和毛球都不放過。我曾在一個月內去某品牌買過三次同款的皮件，店員笑說我的狗非常有品味，我想她應該很希望每個客人家裡都有一隻Toffy。

這種行為如果只在家裡發生，我都還可以忍受，但他偏不。出門在外的Toffy變本加厲，簡直就是一台活動的食物處理機。我家附近有一間燒臘店，每次出門散步，他總要在門口痴痴地望著櫃檯後面的老闆，拉都拉不走，讓我不得不一直和人家說不好意思，然後急忙把他抱離現場。因為Toffy對食物的癡迷，我丟過無數的臉，道過非常多次歉，還要常常與陌生人解釋，他在家裡每天都吃得很飽，自己真的不是一個會虐待寵物的主人。

與我相熟的髮型師因為都很喜歡Toffy，於是與我約時間的時候，常常要求能不能帶他一起去。每次他一到就會像一袋米一樣被抱走，然後不知道被傳到哪一個房間，到離開的時候才會再出現。

有一次我坐在椅子上看雜誌，突然聽到從某處傳來女生的哀號聲，我沿著走廊過去，才看到他端坐在一個小房間門口，眼睛痴痴地盯著拉開一點點的門縫。原來是髮型助理們在休息室裡吃晚餐，於是路過的小胖子像生了根一樣守在門口，無恥地用眼神攻擊裡面的姐姐。

只聽見她們大喊：「唉呦～你不要一直看啦！你媽媽說你不能吃！」

那一刻我真想頂著頭上的毛巾與髮夾就轉身回家，從此再也不和他相認。

有次與J一起去寵物餐廳，糖糖一到就很開心地去交朋友，只有Toffy一直沿著香味去騷擾別桌的客人。他選定了一對正在吃薯條的情侶，在桌子旁邊正襟危坐，還時不時還抬起爪子，示意人家可以和他握手。

他天真地以為，握了手就能得到獎勵，因此不停地明示。因為聽不見，所以他不太會汪汪叫，於是就發出嗚嗚的聲音。

這種厚臉皮的行為已經和搶劫差不多了，女孩子很快就招架不住，一開始還諄諄教誨：「這個小狗狗不能吃……吃了會生病喔！」

Toffy雖然聽不見，但我想就算他聽覺完好，也絕對不會放棄。他睜著烏溜溜的眼睛，使出無辜下垂眼攻擊。

「對不起……你真的不能吃啦……要不然姊姊點別的東西給你好不好？水果好嗎？」可憐的女孩，自己在餐廳吃得好好的，還要對陌生的狗道歉，甚至點一盤不需要的水果，也是奇哉怪哉。

不屈不撓的活動食物處理機不妥協，仍然坐在原地，不停伸出狗爪，圓滾滾的身體不太平衡，看起來認真又努力。

「這到底是誰的狗啦……」女生發出崩潰的哀鳴：「快把他帶走……」

坐在對面的J低聲問：「妳不處理一下嗎？」

我喝著咖啡，頭也不抬：「你認識那隻狗啊？」

養了Toffy這麼多年，我已學會無視他的懇求，任何招數都沒有用。我爸則防禦力為零，總是偷偷給他們吃人的食物。不但如此，他還總是裝無辜：「沒有啊！我沒有餵！妳說過不能給他吃的嘛！」

「那你怎麼解釋吃飯的時候，Toffy和糖糖都坐在你旁邊，還充滿期待的眼神？」

「他們不可以就是比較喜歡我嗎？」我爸一開始還能理直氣壯地回答，後來終於受不了，抱頭大喊：「我沒辦法！那妳要他們不要看著我吃！」

所以，每次聽到有主人抱怨自己家的狗挑食，我總是覺得很不可思議。挑食這個習慣聽起來好嬌貴。

我想那些挑食的狗需要的不是更美味的食物，而是Toffy牌食物處理機。

前言

Part ONE初相遇
　　Chapter01　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笑臉
　　Chapter02　大膽的奴才
　　Chapter03　高塔中的公主
　　Chapter04　我第一隻流浪狗
　　Chapter05　愛得晚或早，不如剛剛好
　　Chapter06　貪吃的勳章

Part TWO我的三個毛孩子
　　Chapter07　等門
　　Chapter08　愛你的方式
　　Chapter09　Toffy牌食物處理機
　　Chapter10　無論如何都要撐下去
　　Chapter11　對兔子情有獨鍾
　　Chapter12　從沒跑得那麼快
　　Chapter13　捨不得
　　Chapter14　跑呀！傻女兒
　　　　－動物醫生談糖糖
　　Chapter15　領養代替購買
　　Chapter16　J
　　Chapter17　溫柔的凝視
　　Chapter18　賣萌明星狗
　　Chapter19　榮升為管理員
　　Chapter20　旅行
　　Chapter21　謝謝你們來過

Part THREE如何說再見
　　Chapter22　百分之十
　　Chapter23　陪你到最後
　　　　－動物醫生談Milky
　　Chapter24　盡世界的全力守護你
　　　　－動物醫生談Toffy
　　Chapter25　我們將重逢在更美好的地方

後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