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菜鳥老師

新老師報到

「詹　媺　琦」
她在黑板上寫下自己的名字，轉身面對班上二十三個小學四年級的學童。
「各位同學好，這是老師的名字……」話未說完，便有一位學童舉手。
「你是……」她看了一下擺在講桌上的座位表。「陳凱毅！」
「我知道老師姓『新』，叫新老師！」陳凱毅一雙明亮的眼睛骨溜溜轉著，調皮的大聲說。
頓時引起全班一陣哄堂大笑。
詹媺琦看著眼前哈哈大笑的學童，有點哭笑不得。但笑聲是有感染力的，於是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可是我不希望大家以後都叫我『新老師』，可以的話，我希望大家能記住我真正的名字！」她說著，指指黑板上的名字。
班上的笑聲漸漸停了。
「有誰知道我的名字怎麼念？」
隨即有幾個孩童舉手，喊著：「我知道！我知道！」
「馬小祈。」她在座位表上隨機看到這名字。
一個個子小小的女生緩緩站起，小聲的說：「詹……」
全班安靜了一會兒，詹媺琦沒聽到下文，追問：「然後呢？」
馬小祈卻用無辜的大眼睛直盯著詹媺琦看，沒有說話，臉上有著微微的笑容，似乎在討好她。
「然後呢？」她以為馬小祈沒有聽到，便放大了音量。
馬小祈仍用無辜的大眼睛看著她，還是沒有說話，笑容也消失了。
「然後呢？馬小祈。」她不禁又加大音量。
馬小祈像是被人欺負，突然「哇」一聲哭了出來。
詹媺琦嚇一跳，趕緊來到她面前。
「怎麼了？怎麼了？你為什麼哭？怎麼突然哭了呢？」詹媺琦著急的問。
「我不知道……」馬小祈抽咽回答。
「你不知道為什麼哭嗎？」詹媺琦努力猜測原因。
「然後我就不知道了……」馬小祈說著，放聲大哭。
詹媺琦見全班同學都看著她，頓時不知所措。
這時陳凱毅竟調皮的跑到講臺上，模仿起她與馬小祈的對話。
「為什麼哭……不知道……哇──」
陳凱毅的模仿再次引起全班哈哈大笑，頓時震耳欲聾的笑聲蓋掉了馬小祈尖銳的哭聲，教室裡更吵了。
「安靜！安靜！大家安靜！」
詹媺琦回過神，著急的提高聲音，企圖制止學童玩鬧。
但孩子的玩興就像脫韁野馬，完全不受控制。
陳凱毅見自己的「表演」反應熱烈，便開始模仿電視上的藝人，扭腰擺臀起來。同學笑得更厲害了，有些人甚至跟著跑到講臺上。
馬小祈看到大家的喧鬧，一時忘記哭泣，但眼光只要跟詹媺琦相觸，便又開始害怕的大哭起來。
「安靜！各位同學，快點安靜下來，現在是上課時間！」詹媺琦著急的大喊，擔心隔壁班老師聽到吵鬧聲，會跑過來警告。
但全班吵鬧的聲音引來的不是隔壁班老師，而是教務主任。
「你們在吵什麼？」
原來教務主任正在巡視各處，剛好走到這個班外面。
有著凶凶長相的教務主任一出現，全班立刻安靜下來，連最調皮的陳凱毅也乖乖回到座位上，抬頭挺胸、端端正正的坐著。
一時間，詹媺琦有種剛剛的吵鬧全都不存在的錯覺。
「詹老師，你課上到哪裡了？」教務主任見全班安靜下來後，轉頭問她。
「呃……」她不安的掃了一下黑板上的名字。「正在……介紹名字……」
教務主任沉默了一下，面無表情的說：「那麼請繼續。」
儘管教務主任這麼說，卻完全沒有要離開的意思，而是站在教室後門邊，「監督」著全班。
想到自己完全控管不住這群年僅十歲的孩童，詹媺琦很想挖個地洞鑽進去，但無奈被教務主任盯著，只得硬著頭皮繼續上課。
「各位同學，我是新來的老師，叫詹媺琦……」
詹媺琦原本計畫用輕鬆的方式介紹自己，想用名字當中較不常見的「媺」字，來吸引孩子的注意力，但現在因為一連串的意外，只能將這個想法埋藏在心裡。
「詹，這個字大家都知道，琦，這個字相信大家也看過，只有中間這個『媺』字，跟美麗的『美』是同音的，可不要念成『微』喔！」
剛介紹完自己的名字，下課鐘聲就響了。
教務主任依然沒有一絲笑容的站在教室後門旁，瞬也不瞬的盯著全班。而全班同學聽到下課鐘聲響起，雖然仍勉強沒有出聲的坐在座位上，但早已蠢蠢欲動。
「下課！」她只能這麼說了。
大家立刻笑鬧起來，彷彿教務主任已經消失，不在場了。
「詹老師！」教務主任走向她。「可以到我辦公室來一趟嗎？」
「啊！可是下堂課……」
「我查過課表，下一堂課是數學課，是李廷光老師上的。」
「好……」她覺得自己即將面臨審判，無處可逃。

「讓小朋友認識你的名字，就花了一堂課，會不會太浪費時間了？」
詹媺琦剛隨教務主任走進辦公室，就被他劈頭這樣問。
「我知道……」
「你上的是國語，結果一堂課下來，上課的內容完全跟課本無關，這太說不過去了。」
「對不起，我會注意。」她低頭歉然的說。
「接下來你要上的是英文課，希望你能有所改進。」
「我會。」她點點頭，頭更低了。
「你班上的小朋友太活潑了，會影響到隔壁班上課，你明白嗎？」
「我明白。」她心虛的低聲說。
教務主任吐了口長氣。「我知道四年愛班的小朋友不好教，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克服，不要表現得像剛剛畢業的菜鳥老師。」
她低著頭，答不出話來。
「你沒有話要說嗎？」教務主任懷疑的看著她。「你的履歷表上寫著你有五年的教學經驗……」
「我一向都是教高年級的學生，這是我第一次教四年級的孩子……」她解釋：「我……我會盡力而為。」
「相信你也知道，愛班的孩子精力比較充沛，注意力也沒那麼集中，問題比其他班來得多，但你是老師，別讓學生牽著你的鼻子走。」
「我明白。」她低聲說。
教務主任原本還要繼續說下去，但這時電話響起，只好打住，但他並沒有馬上接電話，而是盯看著詹媺琦好一會兒，語重心長的說了這麼一句話。
「那就麻煩你了，詹老師。」
「是，我明白。」
詹媺琦見教務主任轉身接電話，趕忙退出辦公室。
感到十分沮喪的她，聽到上課鐘聲響起，忽然心血來潮，悄悄回到愛班，想看看學生對其他老師上課的態度如何。

「一袋米重三五○○公克，米商今天進貨二○五袋，一共是多少公斤？」
講臺上，數學老師李廷光正在黑板上用畫畫的方式說明題目，並拋出問題，但講臺下的每個學生都在做自己的事。特別是陳凱毅，趁著李老師正在黑板上埋頭畫米袋時，竟在他身後扭腰跳舞，逗得全班哈哈大笑。待李老師轉過身來時，他早已飛快回到座位上。
「動作還挺快的！」詹媺琦在後門外，透過玻璃窗看著教室內的一舉一動，低聲自語著。
其他學生低頭打手遊（手機遊戲）的打手遊，睡覺的睡覺，偷吃零食的偷吃零食，加上小聲聊天說笑的，不用仔細聽就知道這個班級很吵鬧，但李老師仍自顧自的上著課，對講臺下的各種行為視若無睹。
詹媺琦原本就知道這個班級不好教，介紹她來的老師曾經說過，原本教這個班級的導師懷孕，因為預產期將近，便請了半年的產假和育嬰假，所以她必須接手教班導師所負責的國語課和英語課。
詹媺琦突然同情起正在教室裡上課的李老師，或許也只有這樣，才能把課上完吧！她猜想班導師張璧珠對這個班級應該也很頭痛，現在有機會請半年的假，心情應該好得不得了吧？
想到這裡，她不覺長長一歎，自己也沒有多光采，被一群小四學生牽著鼻子走，讓班級完全失控，這還叫老師嗎？詹媺琦覺得自己好失敗。
此時，她忽然發現一件奇怪的事情，班上一個個子高高，坐在最後一排角落位子，長相相當清秀，名字好像叫沈丞雯的女孩，正專心的上著課。
像這樣的孩子不是應該到學習力比較高的班級嗎？她納悶著，可是轉念一想，她很慶幸能在這樣的班級裡發現這麼用功的孩子。
總算看到一絲希望了！

「起立！敬禮！坐下！」
喊口令的是班長，也就是沈丞雯。
看到是沈丞雯，詹媺琦放下心，總覺得這個班級因為沈丞雯即將得到救贖！
「現在我們上英語課。」她站在講臺上，看向臺下的學生，朗聲說明：「你們應該從三年級就開始上英語課了，對不對？」
「不──對！」說話的是陳凱毅。
她愣了一下。
「老師，陳凱毅上英語的時候都在睡覺！」
詹媺琦瞄了一下這個打小報告的學童，叫黃宥翔。
「他上其他課也都在……」另一個說話的是馬小祈，只是聲音越來越小。「睡覺！」
「我會講英語啦！」陳凱毅嚷著，拿起課本。「不可！」又拿起一支鉛筆。「便所！所以加起來是：上課的時候，不可以去廁所尿尿！」
陳凱毅的話引起全班哄堂大笑，連詹媺琦都被逗得哭笑不得。有了上一堂課的教訓，她當機立斷，決定換個方式教學，否則一堂課恐怕又會被浪費掉了。
「好了！安靜！既然大家都上過英語課，那每個人都有英文名字囉？現在從座號一號開始說說自己的英文名字。」
「Maggie！」「Yulanda！」「Eddie！」
詹媺琦聽著每個學童報上自己的英文名字，在文件夾的座位表上一一做了註記。
「Monkey！Superman！Egg！」
詹媺琦聽著，埋頭做註記，但越聽覺得越奇怪，抬頭一看，只見陳凱毅對她咧嘴笑著。
「老師，是陳凱毅說的！」馬小祈看著她，怯怯的指了指陳凱毅。
「陳凱毅！」詹媺琦忍不住喊了一聲。
「老師，現在是英語課，你要叫我的英文名字才對！」陳凱毅站起來回答。
「你的英文名字是哪個？猴子？超人？還是蛋？」
「都有！」陳凱毅扳起手指數了起來。「星期一叫猴子！星期三叫超人！星期五叫蛋蛋！」
大家又笑了起來。
詹媺琦忍不住暗暗歎了口氣，忽然想到一件事。「剛才這三個英文單字你講得很好，是在課堂上學的嗎？」
陳凱毅抓抓頭，一臉茫然。「老師你突然這樣問我，我不知道要怎麼說耶！」
「老師！」舉手的是黃宥翔。「陳凱毅只會講這三個字！」
「是叫英文單字啦！」馬小祈小聲的在旁糾正，隨即又膽怯的看了老師一眼。
詹媺琦眼看全班鬧哄哄，正要說話時，忽見始終坐在角落的那個女孩舉起手，這才想到這個一臉認真，看來努力、好學的孩子，除了上課前喊口令帶動班級上課的氛圍，一直都沒有發言。
「沈丞雯，你有話要說？」她記得這孩子的名字。
「老師，請給我幾分鐘時間。」沈丞雯看向全班同學。「大家能不能安靜聽老師上課？這樣想聽課的人很難專心耶！」
詹媺琦傻眼的看著突然安靜下來的全班學童。
「老師，我們繼續上課，好不好？」沈丞雯開口提醒。
詹媺琦這才回過神開始上課。她沒料到沈丞雯居然用一句話，就把教室裡的吵鬧給平息了。
這堂英語課，她上得很平順。

下午，上課鐘聲響起。
「起立！敬禮！坐下！」沈丞雯喊著口令。
接下來這兩堂是作文課，通常由教國語的老師負責，所以也是詹媺琦負責的課程。
「各位同學，今天是老師第一天認識大家……」
「老師，我們已經上你的課好久了耶！」又是陳凱毅打斷她的話。
「可是確實是老師認識你們的第一天，對吧？」雖然不希望話被打斷，但老師應該具備的耐性，她還是有的。「我還想再多了解你們啊！所以今天作文課的題目是……『我自己』。」
她把題目寫在黑板上，講臺下的孩子開始低聲議論。
「有問題就直接舉手問。」詹媺琦朗聲告訴全班。
「老師！」舉手的是黃宥翔。「我自己這題目要寫什麼？」
「你想想自己，覺得有什麼可以寫下來的？」她試圖引導。
黃宥翔抓頭想了想。「我的名字，還有座號。」
「很好，這是不錯的開頭，還有呢？」
黃宥翔完全說不上來，教室氣氛顯得有些尷尬。這時，馬小祈怯怯的舉了一下手，又馬上放了下來。
詹媺琦立刻轉移目標。「馬小祈，你說呢？」
只見馬小祈嚇了一跳，不安的看著詹媺琦，似乎又要哭了。
她心裡忍不住歎氣，看樣子這個孩子很容易受到驚嚇呢！不過，幸好這回她有備而來。
「不要緊，慢慢說，只要把你想的說出來就好，這個問題沒有對或錯。」她盡可能的放緩聲音和語調。
「我的身高一百二十七公分，體重二十三公斤……保健室的護士阿姨說我太瘦小了……」
「很好！」
看到獲得讚美的馬小祈開心咧著嘴坐下，不知怎的，她心裡除了鬆口氣，還有幾分歡喜。
「還有其他同學要說說看嗎？沈丞雯。」她隨口點名。
沈丞雯一愣，顯然沒料到會被老師點到名，緩緩站起來。
「我想……」沈丞雯遲疑了一下才回答。「我想用寫的，因為這是作文課的題目啊！」
「也對！」詹媺琦心裡暗自稱讚沈丞雯的機智，知道這是個很有想法的孩子，因此也不勉強她。「還有其他人要說嗎？」
「老師、老師，選我！選我！」陳凱毅積極的舉手大喊。
詹媺琦早就看到陳凱毅了，但不想立刻讓他起來發言。她心想，總不能因為陳凱毅態度積極，就一直讓他說話，而忽略其他孩子。
她看了陳凱毅一眼，便把眼光轉向班上其他舉手的孩子，一一點名。
「我的頭髮很多！」
「老師，我喜歡吃糖！」
「老師，我這樣可以嗎？」
一個又圓又胖，名叫劉偉欣的男孩站了起來，雙手扶著桌緣。
詹媺琦正好奇這孩子要做什麼時，忽然一陣又長又響亮的「噗」聲傳出來，引起全班譁然，全都掩鼻大叫。
「老師，劉偉欣放屁！」
「老師，劉偉欣沒禮貌！」
「我媽說響屁不臭，所以一點也不臭啦！」劉偉欣自豪的說。
「亂講，你的屁又響又臭！」有人叫嚷。
「劉偉欣最愛放臭屁，要放又響又不臭的屁就要這樣啦！」陳凱毅跳起來，邊說邊翹起屁股，一陣又響又有高低音的長「噗」聲立刻響起。
全班又吵鬧的叫嚷了起來。
「好了、好了，你們別吵了！」詹媺琦見秩序大亂，忙揚起聲制止。
可是孩子一旦鬧開，哪可能因為她幾句聲音差點被蓋掉的話制止，正感頭痛時，忽然看到沈丞雯站起，瞪視著混亂成一團的全班同學。
「教務主任來了！」沈丞雯大喊。
大家馬上坐回自己的位子，速度之快令詹媺琦驚歎不已。
看到大家安靜下來，她才鬆了一口氣，接續剛剛的話題。
「好了，我們繼續，還有誰要發言？」
「老師！」陳凱毅倒是舉手舉得很熱烈。
沒看到其他人舉手，她只好對陳凱毅點點頭，允許他起身說話。
「老師！」沒想到陳凱毅卻指著沈丞雯。「沈丞雯騙我們說教務主任來了，結果沒有，她說謊！」
詹媺琦一愣，覺得啼笑皆非，但見時間不多，趕緊導回正題。
「你要說你自己，不是打同學的小報告。」她連忙糾正。
「老師偏心！」陳凱毅顯然不服。
她深吸口氣，掃了沈丞雯一眼，見沈丞雯沒反應，顯然完全不在乎陳凱毅的指控。即便如此，她還是認為必須讓陳凱毅明白是非對錯。
「陳凱毅，你忘了是你引起班上的騷動嗎？老師有沒有說要大家安靜？」
「有嗎？可是我沒聽到呀！」陳凱毅邊抓頭邊笑著說，顯然完全不把她的話當一回事。「老師一定是講得很小聲，像馬小祈那樣。」
「沈丞雯只是希望你們安靜，所以可以諒解。」她提醒：「可是你沒有回答我的話，我要你起來，是要聽你說說你自己，不是要你乘機打同學的小報告。」
「我才不要！」陳凱毅嚷著：「電視上說，不能把名字和地址告訴陌生人。」
「陳凱毅，我是老師，我問你，你就應該要回答……」她發現自己又被陳凱毅的話誤導，開始岔題了，立刻改變說法：「好了，總之，經過剛才那些例子，大家應該知道要怎麼寫了。開始吧！」
「老師……」黃宥翔又舉手了。
「黃宥翔，你還要說說你自己嗎？可是剛剛說得差不多了，應該開始寫作文囉！」
「老師，我要尿尿！」黃宥翔拉著褲子大喊。
詹媺琦傻眼，全班又哄笑了起來。
「好了，快去！」她忍住尷尬，努力維持身為老師的尊嚴。「大家繼續寫……不要再吵了！」
話才剛說完，就看到大家全都安靜下來，每個人都埋頭乖乖寫作文，令她受寵若驚，難道大家終於發現她做老師的威嚴？她頭一次有這樣的感覺，說實話，還真有些竊喜。
然而這份小小的竊喜，在她轉身後立刻消失無蹤。
教務主任站在門口，冷冷的看著班上的孩子。
這才是全班學童突然安靜的原因。
看到教務主任嚴厲的眼神，詹媺琦心裡一陣忐忑，早上才被教務主任訓了一頓，現在又被他逮到自己控制不住班級秩序，顯然大事不妙了！
「詹老師，下課後請再到我的辦公室一趟。」
教務主任丟下這句話後就離開了。
她覺得頭皮又緊得發麻起來！

新老師報到

「詹　媺　琦」
她在黑板上寫下自己的名字，轉身面對班上二十三個小學四年級的學童。
「各位同學好，這是老師的名字……」話未說完，便有一位學童舉手。
「你是……」她看了一下擺在講桌上的座位表。「陳凱毅！」
「我知道老師姓『新』，叫新老師！」陳凱毅一雙明亮的眼睛骨溜溜轉著，調皮的大聲說。
頓時引起全班一陣哄堂大笑。
詹媺琦看著眼前哈哈大笑的學童，有點哭笑不得。但笑聲是有感染力的，於是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可是我不希望大家以後都叫我『新老師』，可以的話，我希望大家能記住我真正的名字！」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