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家因來路不明的歹人襲擊縱火,除了被眾人拚死保衛送出的老太爺和許天柏等人,也就餘了一個被曾念薇碰巧搭救的許天一了。
承國公府,一夜之間幾乎滅府。
倖存的許天柏卻是透過這一回,確定了始終暗中幫助許家之人的身分。他與曾念薇互相不動聲色,卻是在不知不覺中逐漸糾葛在一起。
而姐姐的婚事在經歷幾番波折後,也總算是定了下來。在姊姊面前帶著幾分靦腆、幾分手足無措的少年新郎,還真不像往日裡總是囂張跋扈的顧家少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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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弦雖看似大大咧咧,可實則是個細心妥帖之人。」
許天柏突然來這麼一句,曾念薇好半晌才反應過來他是在替顧子弦說好話。
他頓了頓又道:「若是阿弦做得不妥,妳儘管來找我,我自會教訓他。」
這話一說出來,別說曾念薇,就是許天柏自己也愣了愣。
可許天柏是什麼人,他面上一片淡定,對眼前錯愕的少女道:「妳是小三的救命恩人,曾大姑娘是妳嫡親姐姐,許某自然是站在妳們這邊的。」
曾念薇忽然覺得,她從前對許天柏的斷定太過片面。
作者簡介:
群魔輪舞
大家好,我是群魔輪舞。
我是一個有點宅的女生,喜歡美食、美人和美文。不忙的時候,我最喜歡宅在家裡看小說,看各種各樣的小說。
我是一個讀者,也是一個作者。《秀起名門》是我的第一本書,她就像是我的第一個孩子,從稚年,到青澀,至成熟,她慢慢地長成了自己的模樣,會哭,也會笑。看著她一步步長成我心中的樣子,我又欣喜又感動,所以我希望你們也會很喜歡很喜歡她(*^__^*) 。
《繪者》
容境
職業插畫師一枚。
除了畫畫最大愛好就是美食,每天就是畫畫→找美食→吃美食→畫畫……
無限循環→_→
慣用畫材是夢法兒和阿詩水彩紙,筆是中國傳統國畫筆。
繪有《花千骨》(泰文版)、《家佛請進門》(泰文版)、《且把年華贈天下》等小說封面作品。
希望大家喜歡這次的封面,期待更多像《秀起名門》這樣的好作品:D
章節試閱
【人物簡介】
曾念薇:定安侯府嫡四姑娘。前世親人個個悽慘離世,自己亦是落得遭休棄最終病死的下場,卻在死後重生回到幼時,家人尚安在的日子。她決心找出當初挑撥一家人隔閡又害得他們慘死的鬼魅們,徹底改變上一世的命運。
曾念蘭:定安侯府大姑娘,曾念薇嫡親姐,小名蘭姑。個性雖倔,卻很是懂事。因父親被迫續弦之事與祖父曾老太爺極度不和。因遭陷害被遣至郊莊靜心,幸賴曾念薇使計讓真相水落石出才得以回府。
顧子弦:慶陽伯嫡次子,儀表堂堂,英氣逼人。雖帶著幾分紈褲之氣,卻是極為聰明。在杜家與曾家姐妹相遇之後,便對與其起過爭執的曾念蘭有著非比尋常的執著。
許天柏:許家大房嫡長子,九歲時因承國公跳過其子直接請封這個嫡孫為世子而聲名大噪。個性清冷,淡漠無情,卻與跳脫飛揚的顧子弦為好友。因暗中得曾念薇相助,竟對她開始在意了起來。
【精彩試閱】
也不知道哪裡跑出來的一撥人,打著血債血還的旗號一股腦兒的就衝進了許家,像是從修羅地獄裡出來的惡鬼,殺人如麻,招招致命。
許家那麼大的門庭,自然也有自己的護衛隊,甚至還豢養了不少死士,可那些人卻是對許家的防護洞悉於心,就連他們的招數也一清二楚,完全就是衝著許家來的!
這事發生得太過突然,等到官兵和各路人馬聞訊而來時,整個承國公府已經成了一片汪洋火海。而那些人根本就沒有想過要活著出去,一把大火片刻便染紅了半邊天空。
滔天的火勢整整燒了四個多時辰才漸漸熄了下來,連帶著崇安坊那一帶都遭了池魚之殃。
整個京城都沸騰了,所有的人都看見那火勢以風一般的速度蔓延開來,須臾便吞沒了整個承國公府。
膽小的婦孺孩童當場就被嚇哭了,不少人望著被火染得血紅的天空,眼中戚然。
從來人衝進許家,再到燃起熊熊大火,不過片刻之間,這哪裡是一般的劫匪歹徒能辦到的事?眾人心裡都掂量著。
顯赫一時的承國公府,轉眼間便成了一片廢墟。
萬幸的是,許老太爺和許世子被許家人拚死送了出來。
許二老爺聽到消息的時候如遭雷擊,瞬間就酒醒了,他從聚福樓出來的時候腳步都是虛浮的,踉踉蹌蹌的趕回許家。
當他看清立在一片廢墟之前,一老一少相互攙扶的身影時,再也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
裡頭不僅是他的血親,他的妻兒也葬身在火海裡。
偌大的許家,轉瞬便只餘他們三人,一向壯碩的許老太爺彷彿剎那間老了十歲。
他忍了又忍才將戰慄不已的身子穩下來,忽然之間,許老太爺好似想起什麼,渾濁的目光裡迸發出亮光。
「老三和小三!老三和小三在哪裡?」許老太爺的聲音控制不住顫抖,他抓在大孫子臂上的手倏然攥緊,神情很是激動。
他口中的老三和小三,指的是從來漂泊不定、游離在外的許三老爺許明軒,和在福州嶺南書院的小三郎許天一。
許老太爺攥緊的手上青筋突起,指甲深深的嵌入許天柏的肉裡,可許天柏似是沒了感覺一般,絲毫不覺得疼痛。
「孫兒這就讓人去找。」少年的聲音嘶啞,彷彿被撕裂的琴弦,「三叔和三郎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他眉間一片堅毅和穩重,讓許老太爺瞬間醒神不少。
「沒事的,祖父,他們一定會沒事的!」
少年將話再重複一遍,他的語氣堅定無比,似是安慰許老太爺,又似是在安慰自己,卻是讓許老太爺再也忍不住,立時就落了淚。
年過半百的老人,捂著臉嗚嗚的低聲哭了起來,恍若一頭受了重創的老獸。他身旁的少年身姿始終挺直,似是一株不倒的松柏,堅定的屹立於天地之間,強硬的撐著許家將將坍塌的天。
一旁的許二老爺也回過神來,他紅著眼眶忽然大聲叫起來:「令兒,令兒他還活著!」
許老太爺和許天柏目光往他這邊落了落,眼裡是掩飾不住的喜色。
對了,前些日子許二老爺的寵妾孫姨娘與嫡妻發生矛盾,被許二老爺一怒之下趕到莊子上,這件事鬧得不小,就連許老太爺也有所耳聞。
許老太爺從前極不喜許二老爺那妖妖嬈嬈的小妾,可如今家都沒了,人活下來一個是一個。聽聞還有一個孫兒好好的活著,許老太爺心裡也好受了些。
許家這場大火,震驚朝野。
朝廷很快就來了人,許老太爺沒有猶豫太久,直接跟著牧王的人走了。牧王將人接進他在京城的一處別院,派了重兵將人保護起來。
福王的人見此,面色就有些不好看。
許老太爺這一舉動,明顯是站到牧王那一邊。
曾念薇聽到這消息的時候,整個人都震撼了。
許家的事她一直都有留意,按照年數來算,許家出事至少是五年之後,這一世雖然有些事不一樣了,可她萬萬沒想到許家的事竟然來得如此急促。
那可是幾百條人命啊,說沒就沒了。
思量間,曾念薇的心頭忽然沉重起來,她內心深處隱隱有個念頭,總覺得是自己沒有提醒許家,才導致許家仍是走到這一步。
曾念薇心情頓時更加抑鬱。
想起仍被安置在莊子上的許天一,曾念薇心頭五味雜陳,她隨即抽調人手,往莊子上又加了好幾層護衛。
許老太爺和許天柏如今住在牧王的莊子上,戒備森嚴,她的人靠近不了,而且現在時局未定,追殺許天一的那撥人一定還在尋找他的蹤跡,若是貿然行動,曾念薇怕人不但送不走,反而將行蹤給洩漏了。
事已至此,她現在唯一能做的,也只能是保住許天一了。
許家的事情這麼大,京城裡人盡皆知,曾博遠聽到消息的時候頓時坐不住,風風火火的就要出去找許天一。
曾念薇想了想並沒有阻止他,讓他帶上足夠的人手出去了。
許家被毀,除了倖存的幾人之外,許明軒和許天一行蹤未明,如今滿天下都在找這兩人。許天一與曾博遠交好並不是什麼祕密,做為許天一的至交好友,曾博遠若是沒有絲毫動靜,那也太不正常了。
事出反常即為妖,如今盯著曾家動靜的眼睛千千萬萬,曾念薇不想在這個風口浪尖上讓人知道是她救了許天一。
而那日追殺許天一的那撥人,想必也在盯著她的動靜,所以萬事小心為上。
許家大白天的遭劫,讓世人一顆心都吊了起來,近日家家戒備森嚴,生怕有個不測。往常熙熙攘攘的街上都冷清不少,來來往往都是巡邏的官兵。
世人草木皆兵,只要有人稍有些不對勁,無論良民、惡販,都會不由分說的被抓起來,一時之間,民怨沸騰。
普通百姓如此,世家大族亦是苦不堪言。
許家的災難雖然令人扼腕嘆息,可最讓人心寒的卻是朝廷的處置。
歹人是打著尋仇的旗號衝進許家,殺人滅口之後卻一把火將自己也埋身其中,可謂是同歸於盡。這件事蹊蹺無比,卻是無從查起。
許老太爺怎嚥得下這口氣,連夜就進了宮,可他進宮後才知道皇帝不久前又發病,如今正昏迷不醒,福王和牧王兩人寸步不離的守在一旁,事事親手照料。
家有悲戚,然而哪有國事大?皇帝昏迷,許老太爺做為首輔,自當率領一眾臣子日夜候在殿外等待召喚。
人人都知道,要變天了。
◎
曾啟賢每日早出晚歸,曾念薇這些日子也一直安分的待在府中。她私下讓南安去看了幾次許天一,知道他已經醒過來,他身上的傷雖重,可總算沒有性命之憂。
許天一至今還不知道許家發生的事,曾念薇沒有讓人告訴他。如今危險尚未過去,她也還沒與許家的人接上頭,若是讓許天一知道了,他必是坐不住的。倘若他硬要離開,南安他們也不好攔人,但許天一這麼出去再被那撥人找到,豈不是前功盡棄?
可這件事到底瞞不住,許天一他應該知道,他最終也會知道,所以曾念薇一直在尋時機想將事情告訴他。
好不容易,南安總算與許天柏的人接上頭,許天一那邊就出事了。
照顧他的那婆子並不知道許天一的身分,不小心說漏了嘴。許天一知道後整個人暴起,不顧身上的傷就要出去。莊子上的看護見攔不住,急忙派人通知曾念薇。
曾念薇知道消息的時候心頭一沉,直覺壞事了。
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南安出去見許天柏還沒有回來,這邊許天一就跑了,曾念薇一個頭兩個大,消息都已經送到許天柏那裡了,她若是交不出人……
曾念薇頃刻就做出決定,她讓綠月即刻清點能帶出去的人手,又讓何嬤嬤去定國公府跟雲老太爺借人,然後急急忙忙的出了府。
她很明白,雖然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流之輩幫不上忙,可她做為吏部左侍郎之女的身分,在這紛亂的局勢之中卻是極有分量。
許天一原本好好的待在嶺南書院,某日接到家書後便開始馬不停蹄的趕回家,結果半途卻遇到截殺,幸好他身邊帶的都是個中好手,又忠心耿耿,拚死護著他殺出重圍。可後來,他身邊的人一個一個的犧牲了,他也成了強弩之末。
幸好,他遇見了曾念薇。
被救下之後,他原本打算待傷勢好一些才回府,可他萬萬沒想到,許家竟然葬送在一場大火中。
他開始還不肯相信,揪著那婆子問了好幾遍,那婆子也知道她失言了,支支吾吾不肯再說,可許天一不是傻子,他不管身上的傷還沒好,強撐著從床上爬起來,不顧一切就闖出去。
看護他的人又不敢傷他,無奈之下只能一路跟著。
許天一直到遇見一隊來意不善的官兵,他才醒過神來。
曾念薇趕到的時候,許天一那邊已經鬧起來。許天一被護在後面,曾念薇特意留下來保護許天一的幾個護衛正與一隊官兵對峙。
曾念薇心頭一凜,果然遇到狀況了。
曾念薇出門坐的是侯府特製的馬車,可那官兵卻是視若無睹,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這不對勁。
如今時局動亂,世人多是抱著能避則避、只要存有一絲退路都不會強出頭的心態,而這些官兵卻反其道而行之。
這背後肯定有問題。
曾念薇帶來的人當中最老道的莫過於何嬤嬤,何嬤嬤一見雙方劍拔弩張,心中也是一凜。
她快速的定了定神,臉上露出笑意,邊走過去邊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就要打起來了?」
何嬤嬤的視線掃了一圈,在眼前這群官兵中找到了首領模樣的小將,道:「這位官爺,請問這是怎麼回事?為何突然將人圍起來呢,官爺莫不是弄錯了?」
何嬤嬤伸手撥開人群,快速走到許天一身邊,飛快的打量許天一和他身邊的護衛,直到確定雙方只是僵持還沒來得及動手,這才又對官兵首領說道。
「說起來也不怕官爺見笑,這位是府上的九少爺,前些日子與大老爺鬧了矛盾,大老爺一怒之下就傷了九少爺……年輕人嘛,氣血方剛,哪能忍受得了這般委屈,九少爺一氣之下便跑出來。這可不,將我家姑娘都驚動了,生怕來人勸不動九少爺,特意出來將人給接回去。」
何嬤嬤一番話說得有條有理、滴水不漏。她口中的九少爺自然就是曾博遠,曾博遠之前一直在福州嶺南書院念書,這幾年又待在府中為母守孝,見過他的人還真不多。
何嬤嬤小心窺了窺那官兵首領的面色,繼續道:「九少爺年輕氣盛,卻是個好心腸的,樂善好施,從來不做那等虧心之事,官爺您看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九少爺好好的,怎麼就與官爺倔起來了呢?」
若是可行,曾念薇只想和平的將人帶回去,這大庭廣眾之下若是真的鬧起來,並不見得是好事。
可那官兵首領似乎不是這般想法,他聞言冷哼了一聲,目光滿是嘲諷。
曾念薇在馬車裡,自始至終都沒下來,官兵首領高立馬上,瞇著眼將馬車打量了片刻,視線落在許天一身上。
「這是定安侯府的馬車吧?」他指著何嬤嬤問道:「妳這婆子,是定安侯府的人?」
他一開口,馬車裡的曾念薇心頓時一沉。這聲音她認得,就是那日在林子裡追殺許天一的黑衣頭兒!
何嬤嬤自然也聽出來了,她心下凜然,面色卻是不變,點頭道:「老身是定安侯府的人。」
官兵首領的目光驟然一冷,指著許天一厲聲道:「妳這賊婆滿口胡話!這分明就是許家的小三郎,怎麼在妳口中就成了定安侯府的九少爺了?」
他倏然發難,高高揚起手中的鞭子便劈頭蓋臉的衝何嬤嬤揮過來,斥喝道:「哪裡來的賊人,竟敢信口雌黃欺騙妳官爺爺?簡直是活得不耐煩了!來人哪,將這群人統統給我拿下!」
何嬤嬤早有防備,他揚手發難的瞬間,何嬤嬤輕踮腳尖飛快的退到一邊,鞭子彷彿毒蛇一般,「啪」的一聲狠戾的甩打在何嬤嬤方才站立的位置上,鞭子撲了個空打在地上,泛起一陣黃土飛塵。
何嬤嬤面色也冷了下來,道:「既然知道這位是許家的小三郎,為何要故意為難?你們到底是哪裡當差的,竟然如此大膽,光天化日之下硬要搶人!」
官兵首領「嗤嗤」笑了一聲。
「哪裡當差的?爺是閻王爺派來送你們上路的!」
他落到馬車上的目光驟然發狠,厲聲喝道:「什麼定安侯府?多半是這賊婆胡謅的,世家那些嬌滴滴的小娘子多半藏在家裡嬌嬌哼哼,哪會跑出來跟一幫匪徒攪和在一起?統統給我抓起來!」
曾念薇帶的人不少,兵器交接的瞬間便有一隊護衛護著馬車快速跑開。那首領看在眼裡,眼神深邃起來,他高揚馬鞭,帶著幾個官兵不顧一切的追了上去。
他身手極好,胯下更是難得一見的好馬,當他紅著眼,以一種不要命的姿勢瘋狂撲過來的時候,眾人大驚,紛紛拔刀回頭想要阻擋他。
官兵首領卻是早就料到眾人的反應,他倏然從馬上躍了起來,雙腳一踮,借力俯身對著車廂就衝過去。眾人大驚失色,一顆心彷彿都要停止跳動。
何嬤嬤和綠月均是驚慌的尖叫起來:「姑娘小心!」
風驟起,狂亂的撩起車簾,車廂四角垂墜的墜珠啷噹作響。
曾念薇原本是坐在馬車裡,忽然之間她只覺得天旋地轉,整個馬車幾乎都要翻覆過來。
車窗旁的輕紗蒙頭蓋臉的纏上來,透過薄薄的輕紗,她只來得及看見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她俯衝砍過來。
曾念薇心頭大驚,她下意識的迅速往後退去,可車廂就那麼小,她避無可避!
她聽見了何嬤嬤和綠月撕心裂肺的尖叫,心一涼,有些認命的閉上雙眼。
「叮」的一聲,驟然在耳邊炸開,曾念薇甚至都感受到馬車被這巨大的衝力震得動盪了一下。
砍中了?曾念薇輕輕的動了動眼睫,卻不敢睜開眼睛。
直到這一刻,她才知道,她也是一個怕死的人。
對,她怕死得很,她從來沒有一刻有過這麼強烈的欲望。
活下來,只有活下來,才能完成她想做的一切。
須臾之間,曾念薇卻覺得彷彿過了千萬載。
「沒事了,莫怕。」
一道低沉嘶啞的聲音驟然在耳邊響起,彷彿遠古沉重的暮鐘聲,讓曾念薇倏然驚醒過來。
沒有刀光,沒有疼痛,曾念薇雙眼微微睜開一道縫隙,卻不意的落入一片無盡的汪洋。
那人眉眼分明,身背羽箭,孤身坐於高馬之上。他身著一襲月牙白的長袍,明明是明麗鮮亮的白色,卻全身籠罩在一片沉重的慟痛之中,眸色沉沉,濃郁似墨。
這一眼太過沉重,以至於曾念薇多年以後想起這一幕時,還能清晰的感受到當初那股莫名的心痛。
曾念薇很快就驚覺自己的失態,不覺有些羞惱,許天柏卻以為她是被嚇到了。
「沒事了,莫要害怕。」許天柏緩了緩聲音安慰她。
少年聲音輕緩,低沉嘶啞,彷彿被扯斷的琴弦。
這聲音似是有魔力,曾念薇聽在耳裡,內心卻是莫名的就平靜下來。她快速的斂了斂心神,垂眸不去看車廂邊的少年。
「多謝許世子出手相救,我沒事。」
許天柏點了點頭。
一旁的綠月和何嬤嬤反應過來後飛快的衝過來,綠月滿臉的害怕,拉著曾念薇的手上上下下的檢查她是否受了傷。
何嬤嬤雖然感激許天柏千鈞一髮之際救了自家主子,可一想到主子正是因為救他的弟弟才陷入險境,對許天柏也就沒有什麼好臉色。
許天一早就被這一連串的變故嚇呆了,見到曾念薇遇險,他一顆心亦是瞬間被吊了起來,直到確定她沒事才重新落回原處。
緩過緊張情緒,他的目光才落到許天柏身上,未語淚先流。
「大哥!」許天一的聲音異常破碎,他布滿血絲的雙眼直直的盯著許天柏,「大哥……大哥,爹和娘呢?」
他話說著,就哽咽了起來,急急問道:「爹呢?娘呢?妹妹呢?他們沒事,對吧?他們沒事對吧?他們一定沒事!」
許天一伸手指著何嬤嬤等人,忽然就嘶吼起來,「他們是在跟我開玩笑吧?爹、娘還有妹妹,他們都好好的在家裡等我回去呢!他們一定沒事的!」
許天一雙眼原本還期待的望著許天柏,希望能從他嘴裡得到一絲絲的肯定,可慢慢的,他眼裡的火苗便一寸一寸的熄滅下去。
許天一高亢的嘶吼成了低低的嗚咽聲:「你們一定是在和我開玩笑,爹爹……爹爹他一定好好的沒事,他才剛寫了書信讓我回來……」
許天一歇斯底里的時候,許天柏猶如一株靜立的松柏,身姿筆直,一動不動的屹立著。
他任由許天一對他又踢又打,彷彿沒有感覺的木頭人,直到聽見許天一說的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他的身體忽然僵了僵,幽深的眸色更沉。
出事之前,他一直與父親在一起,父親根本就沒寫過家書叫許天一回來!
少年眸色深沉得猶如漆黑的夜,他緊緊攥住拳頭,好不容易才讓洶湧的情緒平靜下來。
「他們,不會白死的。」許久,許天柏才吐出這麼一句話來。
許天一卻是一下子醒過神來,他拉著許天柏的手想要離開:「走!我們去求皇上,我們去求皇上!皇上如此看重祖父、如此看好哥哥,他一定會為我們許家出這口氣的!那些人,我一定要讓他們血債血還!」
許天一睜著一雙猩紅的眼,泣血泣淚道。
他還不知道如今宮中的情景,不知道皇帝已經昏迷不醒。
駕車的十通忍不住說道:「找皇上有何用?皇上早就昏迷不醒了。」
十通的話一出,何嬤嬤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這種話是他一個小廝能說的?
十通自知失言,他縮了縮脖子,不敢再說。
許天一聞言卻是愣住了:「皇上……皇上昏迷不醒?這個時候皇上怎會昏迷?他不醒,我們怎麼辦?」
是啊,這個時候,皇上怎麼會昏迷不醒?
曾念薇沉吟了片刻,斟酌道:「或許,這結果早就在某些人的預料之中。」
許天柏聞言身體一僵,他緩緩轉過身來,望進曾念薇眼裡的目光滿是不可置信。
【人物簡介】
曾念薇:定安侯府嫡四姑娘。前世親人個個悽慘離世,自己亦是落得遭休棄最終病死的下場,卻在死後重生回到幼時,家人尚安在的日子。她決心找出當初挑撥一家人隔閡又害得他們慘死的鬼魅們,徹底改變上一世的命運。
曾念蘭:定安侯府大姑娘,曾念薇嫡親姐,小名蘭姑。個性雖倔,卻很是懂事。因父親被迫續弦之事與祖父曾老太爺極度不和。因遭陷害被遣至郊莊靜心,幸賴曾念薇使計讓真相水落石出才得以回府。
顧子弦:慶陽伯嫡次子,儀表堂堂,英氣逼人。雖帶著幾分紈褲之氣,卻是極為聰明。在杜家與曾家姐妹相遇之後,便對...
目錄
第一章 軌跡
第二章 試探
第三章 心意
第四章 來客
第五章 算計
第六章 陸婷
第七章 後果
第八章 暗潮
第九章 分家
第十章 交火
第十一章 新局
第十二章 歹意
第十三章 維護
第一章 軌跡
第二章 試探
第三章 心意
第四章 來客
第五章 算計
第六章 陸婷
第七章 後果
第八章 暗潮
第九章 分家
第十章 交火
第十一章 新局
第十二章 歹意
第十三章 維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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