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能冒險（4）：宙斯的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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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愛這系列中的每一集，這集也不例外。如果你喜歡《波西傑克森》，那你無疑會喜愛這個系列。作者將前幾集的內容天衣無縫...

1
只剩不到一年可活的感覺真是爛斃了，但身處瀰漫著腋下汗臭、菸味和狗糞味的警車裡，心情更加糟糕。「紐約警察從來不打掃警車嗎？」凱斯．威廉斯嘟噥。
我將鼻子轉向半開的車窗。亞莉．布雷克坐在後座的另一頭，凱斯夾在中間。震耳欲聾的音樂從附近公寓的窗戶傳來，一個老邁的女人遛著吉娃娃，上上下下打量我們，狂吼著我聽不太懂的話。
「好吧，現在我們該怎麼辦，毀滅者？」凱斯問。
「我的名字是傑克。」我回答。
「毀滅者將會統治，預言是這麼說的。」亞莉回答，「你媽指著你耶。」
「我們那時隱形了，她可能是指任何東西……」我的聲音逐漸消失。現在已過半夜，但他們倆怒氣沖沖瞪著我的方式，讓我覺得很需要太陽眼鏡。我終於驚覺把最後一顆魔球丟到火車下面可能不是一件很聰明的事。「聽著，我很抱歉，我真的很抱歉，但我必須那麼做，不然大家會掛掉，如果是你們也會做同樣的事。」
亞莉嘆口氣。「是啊，你是對的，只不過……我們得調適。我是說，我們曾有過一個機會，現在卻……」
她對著我聳聳肩，表情很悲傷。她沒說出口的是：我們死定了。一個基因突變導致我們注定在十四歲前翹辮子，而我卻親手毀掉了能被治癒的機會。我們需要七顆魔球，現在其中一顆被火車壓得粉碎。
我癱坐回臭氣沖天的座椅。警車放慢速度，停在一棟低矮的磚造警局前。我們的司機大叫，「家，甜蜜的家！」
她是位高大的長臉女人，名叫溫黛爾。她的搭檔是葛梅茲警官，身手矯捷地從副駕駛座快步走出。他不比我高多少，但身體卻是我的兩倍寬。他走出警車時，車子抬高了大概三公分左右。
「你爸爸在警局裡，老弟。」他說，「好好和他化解衝突，並確保我們不會再看到你。」
「你不會的。」亞莉回答。
「等等！」牽著吉娃娃的老女人大叫，「這些是惡魔小孩！」
葛梅茲警官停頓了一下，但另一位警察揮手要他進去。「去辦你的事吧。」他疲憊地說，「我們會處理皮恩太太。」
「我認得她。」亞莉低語，「她是︽瘋狂紐約市鄰居︾片中出現在片尾字幕裡的人。」
葛梅茲警官帶著我們進入警局，匆匆走下一條陰暗的短短走廊，我直盯著掛在他肩膀上的背包。那是我的背包，裡面裝了飛翔魔球和隱形魔球，將背包弄成兩個鼓鼓的球狀。
他檢查過裡面，但沒有很仔細，我們很幸運。
溫黛爾警官走在最前面，砰的一聲推開一間等候室的門。老爸坐在一張塑膠椅子上，見到我們後慢慢起身，臉色緊張而蒼白。
「我們是華盛頓高地警局的葛梅茲和溫黛爾警官。」葛梅茲警官開口，「我們回應失蹤人口通報，在調查格蘭特將軍國家紀念堂的騷動時發現他們。」
「謝謝你們，警官們。」老爸說，「什麼樣的騷動？他們惹上麻煩了嗎？」
「平平安安，沒有受傷。」葛梅茲警官解開背包帶子，將它放在桌上。「據報有可疑聲音和穿著戲服的人出沒—但我們抵達時已不見人影。」
溫黛爾警官咯咯輕笑。「嗯，幾個穿長袍的怪咖在火車軌道附近徘徊，撿拾垃圾，我猜派對結束了。歡迎來到紐約。」
老爸點點頭。「真叫人鬆口氣，我現在就帶他們回家。」
他伸手要去拿背包，但溫黛爾警官已經打開背包，探頭查看裡面。「只是快速檢查一下。」她臉上帶著抱歉的表情說，「例行程序。」
「葛梅茲警官已經檢查過了呀！」我連忙指出。
葛梅茲警官還來不及反應，走廊便傳來尖銳的吠叫聲。那位老女人牽著狗在警局裡，溫黛爾警官轉頭望向聲音出處。
我伸手想搶背包，但溫黛爾警官將它抽回。她打開我的帆布背包，拿出籃球大小的飛翔魔球。「好奇妙的東西……」她說。
「那是個地球儀，」我衝口而出，「我們得……在上面畫上國家──」
「那這是什麼？」溫黛爾警官的手撞上隱形的第二顆魔球。
「那個什麼也不是！」凱斯脫口而出。
「真的。」亞莉補充。
溫黛爾警官扭動手臂，試圖將魔球拿出。「這是玻璃嗎？」
「一種很特別的玻璃，」老爸說，「透明到妳看不見它。」
「哇……」溫黛爾警官說。她雙手高高舉起，手上什麼也沒有。換句話說，那是人類眼睛看不見的東西。「我可以感覺到它，但我不能—」
「我沒瘋，別把我當瘋子看，我看見他們，我告訴你—他們像小鳥一樣飄浮在半空中！」
皮恩太太的聲音逐漸變成尖叫。我想起在哪聽過她聲音和看過她的臉了。
一扇打開的窗戶，隱晦的燈光。當摩索拉斯王陵墓的影子大軍抬著我們走過街道時，她死瞪著我們。她是少數幾位注意到黑暗疾風的人之一，她看到我們被阿爾特米西亞的奴隸們用隱形手臂抬著走下街道。
我衝向門口，探頭往外看。
汪汪汪！那隻吉娃娃先看到我，牠扭動身軀，從皮恩太太的懷裡跳出，飛快衝過走廊跑向我，齜牙咧嘴。
「那些是邪惡的小孩！」皮恩太太現在正朝我們這邊走過來，身後跟著兩位身材粗壯的警官。「他們在半空中飄浮著……和鬼魂說話。雅皮，給我回來！」
我連忙跳回房內，雅皮喀答喀答衝進來，拚命狂吠。
溫黛爾警官放開背包，和葛梅茲警官包圍雅皮，伸手試圖抓牠的項圈。皮恩太太將柺杖揮向他們倆，另外兩位警官趕緊抓住她的肩膀。
「魔球在哪？」亞莉低語。
就在那。
我看不見它，但我看見桌上的包包內有個完美的圓形凹洞—根據邏輯推斷，隱形球體應該就放在那。我的手伸向那上面的空氣，感覺到冷冽的球狀表面。
現在我可以看見魔球，那表示我隱形了。「拿到它了！」
亞莉悄悄挨近我，我伸手抓住她的手。在她消失前，凱斯也抓住她。
老爸抵著牆壁站著，看起來一臉困惑。凱斯和亞莉現在將手放到魔球上，我因此可以放開亞莉，將空出來的手伸向老爸。「如果你碰我們，」我輕聲說，「力量會傳遞過去。」
我抓住老爸手臂時他畏縮了一下，但這都不能和皮恩太太以及那群警官臉上的表情相比，他們的下巴幾乎掉到地上。腳下一杯咖啡杯躺著，咖啡形成一灘水池。
我可以聽到雅皮死命揮動牠的小腿，快速跑向門口。
我們跟在牠後面，但我們不急。
就算是紐約警局，他們也無法攔住看不見的東西。


5
「你的臉是怎麼回事？」老爸站在前門，以古怪的眼神瞪著我。
我偷窺他身後的沙發，上面坐了一位奇怪的男人，全身黑的他正站起來。
「荊棘。」我邊說邊撫摸我的臉頰，細細的傷口邊緣從繃帶旁露出來。「我們在森林裡掉了東西。」
我不想在陌生人面前提到魔球碎片。我們在森林裡四肢著地，邊摸邊找了大概半個小時才找到碎片，結果害我們上學大遲到，酷的是似乎沒有人在意。
凱斯和我像返鄉的戰爭英雄，每個人都對我們很好。護士細心清理我們，給我一整盒的繃帶。校長本人，也就是肖爾太太（和酸的發音相同）帶了一個寫著大大的「歡迎回來」的蛋糕進教室。貝利吃掉了一大半，但那仍舊感覺很好。
我甚至和學校的心理醫生聊了一回，她說要檢查看看我有沒有PTSD。剛開始，我以為她說的是某種三明治，像燻牛肉、火雞、義大利香腸口味，用黑麵包夾起來的那種，但原來那個縮寫意味著創傷後壓力症候群，而我唯一感覺到的壓力是我不能吃到想吃的三明治。
「傑克、凱斯。」老爸說，「這位是洛克泰保全的安東尼先生。在今早電視台突然跑來騷擾我們後，我想我們最好防範一下被非法入侵或錄音竊聽。這鎮上有人──我不想說出名字──認為他會贏得調查報導艾美獎。」
凱斯點點頭。「我瞭解，麥金利叔叔。我早上碰到他兒子，我不怪你會這麼想。」
「我們先上樓去囉。」我說。
我們賽跑穿越客廳，跑上後面的樓梯。凱斯抵達二樓，先馳得點。他在走上長走廊鋪的東方地毯前，很快地脫下鞋子和襪子，丟到一邊。
「我喜歡這種感覺，這房子好涼爽。」
「你應該有自己的房間，你知道。」我說，「我們有很多房間，三樓還有更多房間。」
「但我們已經決定要成為室友。」凱斯說，「你改變心意了嗎？」
「不。」我說，「我只是想……如果你需要自己的空間，這房子很大。」
凱斯搖頭，他的臉變得陰沉。「不，何況我們得準備就緒。萬一它發生時，我們不能分開……」
「它？」我說。
「你知道的……它，」凱斯重複。「翹辮子。」
我傾身向前，頭輕輕在眺望一樓玄關的木欄杆上敲著。「我們談過這件事了，我們要保持樂觀，記得嗎？到目前為止，我們都感覺不錯。老爸已經掌控一切──」
「對。」凱斯說，「但你不覺得第一個部分很可怕嗎？我們感覺很好？」
「死翹翹才可怕，凱斯。」我說，「感覺很好並不可怕。」
「但我們不該感覺很好啊！」凱斯回答，「現在我們兩個—或至少是你—早就應該發作了，那意味著我們會需要治療，而沒有人知道該怎麼給我們治療！」
「老爸在想辦法。」我說。
「他和卡萊機構沒有任何接觸，所以他怎麼想得出辦法來？」凱斯說，「我一整天都在想貝利說的話。我們為什麼還很健康，傑克？我們不該如此。」
「嗯，小鬼們。」老爸的臉出現在我的正下方，他皺著眉頭。「你們能進房間裡面再吵嗎？」
凱斯和我跑進臥室，緊閉上門。我掏空所有口袋，將東西放在桌上，脫掉割破的長褲，迅速換上丟在地板上的運動褲。那是我和凱斯做的另一項協議，在臥室裡屬於我的那邊，我想多亂七八糟都可以。感覺舒服點後，我開始踱步。「好，我們來想想這件事。發作的時間距離很不固定，總是如此，我們知道那點。」
「是啊，但我們愈老，發作間距應該更近。」凱斯說。
那點我無法爭辯，貝格德教授警告過我們，愈接近末日會發生什麼事。
愈接近，而非愈遠離。
「我想是那些碎片的關係。」凱斯說，「你要記得，那是治療魔球，它可以起死回生。」
「你是指那個碎片。」我說。
「我是說碎片們。」凱斯聳聳肩。「我也拿了一片。」
我瞪著他。「你也拿了？為何沒告訴我？」
「我以為那不重要。」凱斯回答，「我只是拿來做紀念品，我那片沒像你的那麼漂亮，沒有任何圖案，我以為那只是被壓碎的無用垃圾，但現在……」
他走去他的桌子那邊，拉開一個抽屜，從抽屜底層拿出一塊大概七、八公分長的東西，用衛生紙包著。「我的有點醜。」
我聽到我桌上那堆垃圾裡傳來嗖嗖聲，嚇得跳開。
凱斯丟下碎片。「哇，你把老鼠帶進來了嗎？」
嗖嗖聲停止。我飛快伸出手，撥開一些糖果紙，那裡面沒有任何生物。
只有我的碎片。
「把你的碎片撿起來，凱斯。」我輕聲說。
凱斯吞口口水，從地板上撿起小小圓盤狀的東西，我的碎片開始在桌上像跳豆一樣跳動。
「哇……」凱斯說。
我傾身向前，仔細凝視著我的碎片，然後望向凱斯的。「它們不是隨便的兩塊，」我說，「看起來它們本來是接在一起的。」
「它現在感覺很熱。」凱斯說。
「把長的那邊朝向我。」我說。
凱斯扭轉手臂，我伸手去拿我的碎片，將它轉一轉，讓它最長的那邊面對凱斯的碎片。
「好燙──感覺起來像有四十度！」凱斯說。
「握緊囉！」我。
我感覺到一陣像電流的震動。我立即將手指抽離碎片，碎片飛過房間，飛向凱斯。
他慘叫一聲，丟下碎片後跳開。
藍白色光芒倏忽閃過我們房間。凱斯邊慘叫邊跌回下層床時，兩塊碎片在半空中撞在一起，發出叮地轟然巨響，還爆炸開來，聞起來像臭掉的蛋。
火焰從碎片降落的那塊地毯燃起，我趕緊跑去浴室裝一杯水，立刻澆在小火上，把它熄滅。
我可以聽到老爸從樓下對我們大吼。
但凱斯或我都沒有回答他，我們只能慌亂地瞪著那片燒焦、冒煙的地毯上所剩的東西。不是兩塊碎片，而是一塊。
它們合在一起了，看不出任何接縫。

6
「等等，它們就一起飛起來，然後在半空中黏成一塊，」亞莉說，「就像雪花？」
她的頭髮現在是紫色，她在我筆記型電腦螢幕裡的臉蒼白無比。印第安那州貝爾維爾正被烏雲籠罩，而洛杉磯的燦爛陽光則傾洩過亞莉的臥室窗戶。
「那說來比較像龐大的太空船相撞，」凱斯說，「只是規模……小很多，而且不是在外太空。」
我舉高接合在一起的碎片，那兩塊碎片接合成一大塊碎片。「妳甚至看不出來它們曾裂開過。」
「那簡直酷斃了，」亞莉回答，她的臉挪近螢幕。「酷爆到不可置信。我是說—」亞莉轉離螢幕，打個很大聲的噴嚏，然後又接著打了一個。
凱斯的眼睛大睜。「妳還好吧？」
「感冒。」亞莉說。
「傑克和我在納悶治療的事，妳知道，」凱斯繼續說，「妳從上次發作後也有一段時間了……」
「只是個感冒，沒什麼大不了。」亞莉說，對著她的筆記型電腦嘮嘮叨叨。「我們來辦正事。
我做了些研究，應該說很多，有關七大奇蹟和亞特蘭提斯。」
「為什麼？」凱斯問。
「要不然我還能做什麼？」亞莉說。「我知道你心情低落，凱斯，但我拒絕放棄，我們應該先試圖回頭接觸卡萊機構。他們現在很低調，但我敢賭他們希望聯絡上我們，那意味著我們需要自圓其說。我假裝自己是個想戳破我們故事、尋找線索的邪惡間諜。我們的說法有很多細節都說不通，例如你老爸的那個醫生朋友，他的出診記錄顯示他原本應該治療凱斯的那天，人卻在墨西哥。還有馬可最後出現的便利商店，商店的監視錄影帶照到一位兩百一十公分高、紅鬍赤腳傢伙買了三個花生醬三明治和十幾個甜甜圈，店主覺得很可疑，所以他把錄影帶送去給地方警察，警察用臉部辨識掃瞄，發現三百零七個可能嫌疑犯，包括維克托．拉斐爾．金紐斯。」
「那是何方神聖啊？」凱斯問。
「維克托的托，金紐斯的金，」亞莉說，「我想托金是個暱稱。」
「等等，他的名字是維克托？」凱斯說。
「所以啦，我當然把托金的鏡頭從檔案伺服器裡刪掉，」亞莉說，「甚至連備份都刪。我也改了醫生的出診記錄，甚至駭進他的臉書帳號，刪掉墨西哥的照片。我掩蓋我們的記錄，這樣我們的故事才不會漏洞百出，但問題是，我沒辦法一手包辦所有的事，還是可能出錯。萬一還有離線備份呢？啊啊啊！」
亞莉沮喪地揮動拳頭。「別慌，別慌，亞莉，保持鎮定，好好駭進電腦。我會試圖找出托金或任何和卡萊有關連的人的位置。」
「那可能嗎？」凱斯問。
亞莉聳聳肩。「任何事都──」她突然打斷話，咳個不停，從螢幕上轉開。我們現在只看到她的書櫃。
「亞莉？」凱斯說。
有東西發出砰的一聲。我聽見喉嚨哽住的聲音，有東西轟然掉落地上。「媽──媽──媽！」
亞莉的聲音傳來。
一道影子掠過螢幕──一位有著花白頭髮、穿著T恤和牛仔褲的女人。我從鏡頭看見她身子往下跪，整個人離開螢幕。「亞莉？亞莉，快醒過來！」
我緊張地站起身。「亞莉！」
螢幕上的影像顫抖著，然後整個變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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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不到一年可活的感覺真是爛斃了，但身處瀰漫著腋下汗臭、菸味和狗糞味的警車裡，心情更加糟糕。「紐約警察從來不打掃警車嗎？」凱斯．威廉斯嘟噥。
我將鼻子轉向半開的車窗。亞莉．布雷克坐在後座的另一頭，凱斯夾在中間。震耳欲聾的音樂從附近公寓的窗戶傳來，一個老邁的女人遛著吉娃娃，上上下下打量我們，狂吼著我聽不太懂的話。
「好吧，現在我們該怎麼辦，毀滅者？」凱斯問。
「我的名字是傑克。」我回答。
「毀滅者將會統治，預言是這麼說的。」亞莉回答，「你媽指著你耶。」
「我們那時隱形了，她可能是指任何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