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每天搭著電車或公車,穿梭在毒蛇棲息的叢林裡。
一群在這個世上你碰都不該碰的人,
就這麼毫無理由地怨恨、憎惡你,並且打算毀滅你。
每個人一方面在各自的原生家庭中成長,另一方面也在街頭上各式各樣、規模不一的「家庭」裡,尋找自己的新身分。只要能夠棲身之地,無論那是什麼樣的地方,歸屬感都無可取代。然而,有多少徬徨的年輕人,如幽魂般飄泊在水泥叢林中的各式家庭裡呢?
無法與人面對面溝通的電話男,在小伙子組成的電話詐騙集團中如魚得水,直到間接害死了獨居的老奶奶,才意識到他們騙走的不只是別人的身外之物;從未交過女友的臨時工清彥,碰上利用身材及手腕推銷畫作的詐騙維納斯——阿誠要如何敲醒為買畫負債的清彥(與其他阿宅),不再愈陷愈深?
年僅13歲的資優生祐樹,為何想縱火燒死自己的家人?「千依百順的優等生心裡,是不是已經變成被野火燒盡的原野?」而最近在池袋發生的連續縱火案,難道也出自這個小男孩之手?阿誠該如何洗清他的嫌疑呢?而屢遭襲擊的G少年小隊與中國系黑道,為何惹上了傳說中的受雇殺手「影子」?——這次,G少年的國王安藤崇,終於遇到了可以跟他一較高下的對手……
不管是哪一本推理小說裡的謎團,都沒有我們的生活來得難解。
作者簡介:
石田衣良
1960年生於東京,成蹊大學經濟系畢業。曾任職廣告公司,並以自由文案工作者活躍於業界。97年以《池袋西口公園》獲得《ALL讀物》第36屆推理小說新人獎。2001年的《娼年》及2002年的《骨音》分別為第126回及第128回直木賞候補作,2003年以《4TEEN》獲第 129 屆直木賞。作品題材廣泛,包括青少年犯罪小說、經濟犯罪懸疑小說、情欲小說、愛情小說等都是其創作領域。
《池袋西口公園》一書於97年7月出版後,9月即躍上日販暢銷書籍排行榜第一名的寶座,同年12月,該書獲得日本推理小說新人獎,並於次年被改編成電視劇,長瀨智也、窪塚洋介、妻夫木聰等人擔綱主演,在日本青少年之間引起一股熱潮。
譯者簡介:
江裕真
畢業於中央資管系、輔大管研所,現為《今周刊》特約譯者。喜歡到日本自助旅行,希望有一天能走遍日本47個都道府縣(目前去過25個)。譯著包括《無印良品成功90%靠制度》、《史上最強哲學入門》西洋篇&東洋篇,以及《非正規反抗:池袋西口公園8》、《Pride尊嚴:池袋西口公園10》等小說。
章節試閱
要町電話男
我們的世界是何時分裂成兩半的呢?
一邊是日光照得到的地方,另一邊和陽光完全隔絕。冰冷的地獄與南國的樂園只有一步之遙,居住在那裡的是極少數得天獨厚的人,大部分則是運氣不好的傢伙。
某些大企業的社長曾經在電視記者會上說:「不論如何,揮汗工作仍然值得尊敬。」不過就連只有高工畢業的我也知道,他們的公司是藉由「連乾毛巾都要拿來擰一擰」的裁員手段,業績才得以回升。
這些被人用過就丟的打工族或約聘員工,即使工作得滿頭大汗,未來也毫無保障可言,更不用說加入年金保險了。他們揮汗如雨,從事著單純的勞力工作,生活在一個年收入兩百萬圓的無情世界裡。
他們無法向任何人抱怨,只能悽慘地在世上任人踢來踢去,最後還被某大學教授貼上「下流社會」的標籤,認為這群人既無工作意願,也沒有進取心與生存下去的希望。我們以這種簡單到不行的方式把人區分開來,二話不說將他們捨棄。只要貼上標籤就安心了,整理、分類之後,就可以堆到倉庫裡。尼特族 、打工族、繭居族 、御宅族,這個社會正以百萬人為單位拋棄這群年輕人。
我先聲明,我可不是什麼社會改革家,也不是像切.格瓦拉 那樣的共產主義者,純粹是因為眼見池袋街道漸漸失去光澤、變得黯淡,實在讓我看不下去。年輕人的眼底失去了光采,變成無數個挖空的洞。我只能一面顧店,一面看著這樣的景象。因為除了池袋以外,我沒別的地方可去。
不過有件事大家都忘了。
不論是誰,都不會永遠處於挨打狀態。遭人用過就丟的多數派之中,一定會出現一些人集結力量反擊回去,而且用的是層次極低的手法。畢竟,任誰都會想將自己所受的懲罰加諸別人身上。復仇永遠是甜美的。
他們以不怎麼靈光的腦袋思考,認為之所以被人踢來踢去,只是因為自己太弱而已。既然如此,下次就找比自己還弱的傢伙,再踢他們的肚子就行了。愛怎麼踢,就怎麼踢。
弱小的傢伙從更弱小的傢伙身上奪走東西,這種事就發生在社長們看不見的世界裡。
★
今年的冬天異常寒冷。我已經很久沒在我們家的水果行前鏟雪了,久到完全沒有記憶。東京的雪只有第一天很美,再來就只剩滿地泥濘,不值一提。整個池袋站前,因為茶色的殘雪而變得濕漉漉的。由於我很怕冷,所以管它什麼氣候異常,我還是喜歡暖冬幾十倍。
不過再怎麼嚴酷的冬天,也會有結束的時候,這是春天的奇蹟。或許你會認為那是理所當然的呀!但請試著在三月的某個早晨醒來之後,任由那一年春天最初的和風吹拂全身。這種每年都會降臨的奇蹟,實在令人陶醉。
當時我正在水果行門口,對於第二十幾次到來的春天而感動。我先將產季即將結束的熊本與愛媛柑橘沿著人行道擺好,再把剛上市的甲州枇杷與草莓一一陳列在內側平台的絕佳位置。
店裡的電視,播放著上午十一點半的新聞。
豐島區西巢鴨的獨居老人自殺了。
聽到這個地名,我抬起頭看向店內的電視。螢幕上有張失焦的黑白照片,勉強看得出是個老婦人。平塚亭(七十三歲)。
平塚女士有輕微的認知症 ,據說幾天前遇到轉帳詐騙,從那之後就十分沮喪。警視廳正全力追緝該詐騙集團的下落。
此時畫面播出的是一棟年紀比我還大的木造灰泥公寓,同時還有跑馬燈的說明。老婦人因為轉帳詐騙而自殺嗎?她在那個昏暗的地方一個人生活、一個人死去。如果死的是我,新聞報導的背景畫面會變成既明亮又髒亂、給人奇妙感覺的西一番街嗎?感覺很有我的風格,或許還不錯。女主播的聲音突然開朗起來。
那麼,接下來是幼稚園小朋友在春天的媽媽牧場擠奶的報導。
我對乳牛或幼稚園小朋友沒什麼興趣,回頭繼續做開店的準備工作。
★
在我完全忘記看過什麼新聞的隔天上午,接到了那通電話。我們店裡的生意不是很好,所以只要兩天進一次貨就好了。那天上午十點多,我還躺在二樓四疊半的房間裡,在被窩裡翻來翻去,此時手機響了。確認來電顯示,是隱藏號碼。會是哪個地方的哪個傢伙打來的?
「喂?」
傳來俐落的年輕男子聲音。
「不好意思,真島誠先生在嗎?」
從他的說話方式就可以聽出這不是我任何一個朋友。因為在我認識的人之中,沒有人能夠把敬語用得這麼像樣。
「是我沒錯,你是誰?」
「很抱歉,我還不能告訴您。不過能否請您先聽我說一下呢?」
這是手機購物推銷的最新手法嗎?我從墊被上抬起了上半身。
「可以是可以,你找我有什麼事?」
「我們聽說,真島先生願意不收費用,幫忙解決池袋這裡發生的麻煩。這是真的嗎?」
跟偵訊沒兩樣。我體內的警鈴被觸動了。
「這個嘛,你說呢?我好像做過這樣的事。」
對方很沉著,毫不畏怯地說:
「這個問題可能有點尷尬,我們知道您很難回答。不過根據街頭的傳言,真島先生在北東京堪稱是最厲害的麻煩終結者。」
為什麼這種正面的傳言都不會傳到我這裡來呢?真是不可思議。
「因此,我們有一個請求,想請您將某個年輕人從極度的困境之中拯救出來。」
ㄎㄨㄣˋ ㄐㄧㄥˋ!這個詞我就算會唸,也不知道該怎麼寫。
「是什麼樣的麻煩呢?」
我總算聽出他話裡的意思了。如果是要委託我什麼,早點講不就行了嘛。
「那個年輕人加入了一個從事非法活動的社團。最近發生在西巢鴨的老人自殺事件,真島先生知道嗎?」
我的眼前浮現一棟昏暗的木造公寓,還有那張看不清長相的黑白大頭照。
「你說的社團活動是轉帳詐騙嗎?」
「是的,我們稱之為『免費公司』。委託人希望脫離那家公司,但是社長和某些難纏人物有關係,以目前的狀況來看,他想離開沒那麼容易。」
說到和轉帳詐騙公司有關係的「難纏人物」,一定就是黑道了。這次的工作似乎又是我不擅長的那一類。不過這也算是個好機會,可以趁機活動一下因為寒冷而怠惰很久的身體。我在薄薄的墊被上站起來,對他說:
「我現在還無法決定要不要接受委託。必須先和委託人好好談過之後,才能做決定,愈快愈好。那個男的今天下午有時間嗎?」
對方立刻回答:
「他們公司的忙碌尖峰時段聽說是下午兩點到四點。在那之前,委託人應該有空。我們會跟他聯絡,請他直接打給真島先生。」
最忙碌的尖峰時段與白天的八卦節目時段重疊,轉帳詐騙真是一份不可思議的工作。
「我知道了。」
接著,我問了一個始終很在意的問題。
「對了,你是誰?」
男子以恭敬到不能再恭敬的語氣回答:
「我們是一個以支援打工族、尼特族自立為宗旨的NPO 法人,叫做Wide World。那麼,就麻煩您了。」
呼,總覺得這個男的好詭異。
★
五分鐘後,下一通電話響起。當時我的一隻腳正穿過牛仔褲。
「喂?」
「是真島先生嗎?有人要我打這支電話。」
委託人似乎很快就打來了。
「聽說你想脫離轉帳詐騙集團?」
男子以一副沒自信的口吻說:
「是的,可是社長他……」
我的另一隻腳也穿進了這件很舊的牛仔褲。只用一隻手,實在很難扣上褲子前面的扣子。
「我知道,和某個組織有關係是吧。幾點可以碰面?地點在西口公園。」
「果然還是要當面談才行嗎?可是我很不擅長和別人交談。」
這個小鬼還真是麻煩。我的聲音不由得變得冷淡。
「你很擅長打轉帳詐騙的電話,卻不擅長和人面對面是嗎?」
「沒錯,就是因為不擅長和人接觸,我才會選擇打電話的工作。」
真是讓人受不了的詐欺師。
「總之,十一點你到圓形廣場的長椅來。」
說完,我立刻掛掉電話。與其打手機或寫電子郵件,我寧可直接碰面聊。畢竟,人和人彼此交換的並不只是單純的情報而已,還有很多無法靠電波傳送的東西,例如對方的為人、體溫、氣味等等。
★
趁著出門之前的一點點時間,我播放了貝多芬第五號小提琴奏鳴曲《春》。聽起來開朗且快活,在貝多芬的十首小提琴奏鳴曲之中,它最具有女性特質。寫出這支曲子時,音樂巨人貝多芬不過才三十多歲而已,還沒有神經衰弱或憂鬱的毛病,俐落而奔放地將旋律發揮得淋漓盡致。任何人是不是只要上了年紀,像這樣的事就會變得很困難呢?
我跟老媽講一聲就出門了。走在西一番街上,一邊吹著口哨,旋律是《春》的小提琴第一樂章。你看,我是不是正經得出乎你意料之外?但是,為什麼上班族只要一看到我走近,就會閃避到人行道的另一側呢?真是莫名其妙的舉動。
春天的西口公園仍然一如以往,在這個季節裡,即使是噴水池冒出來的水都給人一種柔潤的感覺。原本那些似乎快要凍僵、相互貼著羽毛取暖的鴿子也展開灰色的旗幟,在東京副都心的空中盤旋。十一點剛過,我在鋼管椅坐下。如果在冬天,這一行為可說是勇氣十足,畢竟不鏽鋼冰冷得足以讓人凍僵。
我的視線轉向四面八方,六成以上的長椅都坐了人。翹班的上班族、待會兒要去上課的學生、一直待在這裡的流浪漢。到處都看不到像是打那通電話的小鬼。我放鬆地坐在長椅上,腿伸得直直的,盡情沐浴在春天的陽光裡。
手機在上午第三度響起。以我的手機而言,這樣算是極度活躍了。
「那個,不好意思。」
是剛才那個小鬼的聲音。
「我還是很難跟你當面談。我實在很不擅長和活生生的人接觸,不過我已經在西口公園附近了。」
我不由得嘆了口氣。
「像你這樣,真的能夠勝任轉帳詐騙的工作嗎?」
小鬼以鬧彆扭的聲音說:
「你自己還不是被我騙過一次了。」
「咦?」
接著,小鬼的聲音突然變了,變成剛才那個NPO法人的男子。
「委託人在公司裡表現得相當優秀,我想這也是他無法擺脫社長的原因之一。他似乎很擅長因應不同的對手,即興表演一套戲碼。」
我大笑出來。原來如此,無論什麼工作都有所謂的適不適任。
「我知道啦,算你得一分!不過如果我完全不知道你的樣子,也很難跟你聊啊。你到公園來,在圓形廣場找一張離我最遠的長椅坐下也可以。然後我再跟你談。」
我又掛了電話。總覺得如果光靠手機交談,只會被那傢伙牽著鼻子走而已。我確認了來電記錄,是隱藏號碼。
要町電話男
我們的世界是何時分裂成兩半的呢?
一邊是日光照得到的地方,另一邊和陽光完全隔絕。冰冷的地獄與南國的樂園只有一步之遙,居住在那裡的是極少數得天獨厚的人,大部分則是運氣不好的傢伙。
某些大企業的社長曾經在電視記者會上說:「不論如何,揮汗工作仍然值得尊敬。」不過就連只有高工畢業的我也知道,他們的公司是藉由「連乾毛巾都要拿來擰一擰」的裁員手段,業績才得以回升。
這些被人用過就丟的打工族或約聘員工,即使工作得滿頭大汗,未來也毫無保障可言,更不用說加入年金保險了。他們揮汗如雨,從事著單純的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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