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個善用化學物質將人逼到極限的天才,
更清楚自己正在玩生存遊戲,而賭注只有她的一條命。原本懷著理想加入美國政府祕密反恐部門,卻因為知道太多機密而成為部門幕後黑手的眼中釘。天才化學家茱莉安娜使用化名躲避來自華府的追殺,為了活命,她幾乎不待在同一個地方、一個化名也不會用太久、從網路和小說學來各種防身知識、每晚布置毒氣陷阱預防殺手入侵、戴著防毒面具睡覺……
逃亡的日子裡,茱莉安娜還會開著租來的車子到公共圖書館,利用公共電腦收信。就在一個偶然的收信日,她竟收到前上司的來信。前上司懇求她協助解決一個將會影響千萬人生命的恐攻危機。茱莉安娜懷疑這是陷阱,但萬一是真的,她會因為沒有協助解決而良心不安。
但這世上已經沒有可以信任的人,茱莉安娜只能靠著自己的機智,主動出擊……
史蒂芬妮.梅爾自暢銷小說《暮光之城》系列與《宿主》之後,推出結合時事、諜報、犯罪與推理的精采新作《亡命化學家》,小說主角茱莉安娜是《神鬼認證》的傑森.包恩(Jason Bourne)與亞倫.克洛斯(Aaron Cross)的綜合體。梅爾在接受《今日美國報》專訪時表示:「我非常樂於沉浸在這樣一位另類動作英雄的角色裡,她的主要武器不是槍枝、刀子或令人血脈賁張的肌肉,而是她的頭腦。」
作者簡介:
史蒂芬妮.梅爾(Stephenie Meyer)於美國楊百翰大學取得英國文學學位。她的《暮光之城》系列小說在全世界極為暢銷,全球銷售量超過1億5千5百萬本。梅爾在2008年出版《宿主》,這是她第一次為成人撰寫小說,立刻登上《紐約時報》與《華爾街日報》的暢銷書排行榜第一名,後來在2013年改編為同名電影。梅爾與丈夫和兒子們住在亞利桑那州。
更多史蒂芬妮.梅爾的訊息:
.個人網站:http://stepheniemeyer.com/
.電影製作公司Fickle Fish Film推特:Twitter@FickleFishFilms
譯者簡介:
王心瑩,夜行性鴟鴞科動物,出沒於黑暗的電影院與山林田野間。日間棲息於出版社,偏食富含科學知識與文化厚度的書本。譯有《提靈女王2》、《我們叫它粉靈豆─Frindle》、 《小狗巴克萊的金融危機》、《老虎的眼睛》、《迷戀音樂的腦》等書,並曾參與【波西傑克森】、【魔法校車】等系列書籍之翻譯。
各界推薦
媒體推薦:
「書迷一定很想飛快展讀《亡命化學家》,正如他們沉迷於《暮光之城》和《宿主》……我們的女中豪傑非常擅長求生術……這本書便掌握到這個非常吸引人的主題。茱莉安娜是她那個領域的專家,而那剛好是男性主宰的領域。她的同儕企圖消滅她,她必須隨時提防有人要對她不利……有那麼多大眾小說都把女性描述成靠不住的邊緣角色,因此讀到像這樣出生入死、能力超強的女性角色真是很棒。」——《單身婚禮》作者梅瑞迪絲.顧斯坦(Meredith Goldstein),波士頓環球報
「梅爾擁有徹底顛覆性別印象的獨特能力。小說主角的奮勇動機源自家人之間的愛,而非對國家的職責或拯救世界之類的抽象概念。『愛』不只是故事的次要情節,而是為書中的冒險經歷賦予了意義。諜報小說迷也可以放心,從很多方面來看,《亡命化學家》都像傑森.包恩或詹姆斯.龐德故事一樣,充滿不斷攀升的死亡人數、酷炫的爆破場面,以及無數的監視和背叛。不過藉由改變這類題材的性別比重,這故事揉合了創新和有趣的突破。」——諾亞.貝拉茲基(Noah Berlatsky),洛杉磯時報
「梅爾很懂得掌握戲劇張力,巧妙程度完全如同每一部傑森.包恩的《神鬼認證》電影,令人手不釋卷。」——《失竊的孩子》作者凱斯.唐納修(Keith Donohue),華盛頓郵報
「很高興看到一位女英雄的最大資產是她的頭腦,她可以用小小的針筒和戒指武器撂倒肌肉發達的職業殺手。梅爾依然是老練的情節鋪排高手,五百多頁的《亡命化學家》非常流暢。」——伊莎貝拉.畢登漢(Isabella Biedenharn),娛樂週刊
「《暮光之城》的書迷會找到另一對熱烈支持的浪漫情侶,外加自從德國狼犬明星『任丁丁』之後最不可思議的聰明狗。」——時人雜誌
媒體推薦:「書迷一定很想飛快展讀《亡命化學家》,正如他們沉迷於《暮光之城》和《宿主》……我們的女中豪傑非常擅長求生術……這本書便掌握到這個非常吸引人的主題。茱莉安娜是她那個領域的專家,而那剛好是男性主宰的領域。她的同儕企圖消滅她,她必須隨時提防有人要對她不利……有那麼多大眾小說都把女性描述成靠不住的邊緣角色,因此讀到像這樣出生入死、能力超強的女性角色真是很棒。」——《單身婚禮》作者梅瑞迪絲.顧斯坦(Meredith Goldstein),波士頓環球報
「梅爾擁有徹底顛覆性別印象的獨特能力。小說主角的奮勇動機源自...
章節試閱
第一章
對於現在自稱是「克莉絲.泰勒」的女子來說,今天的任務已成為例行公事。她起床的時間遠比自己希望的時間早了許多,然後著手拆卸平常夜間的防禦措施。每天晚上把所有東西堆疊起來,只為了早上醒來的第一件事是把它拆開取下,這實在苦不堪言,然而她的人生絕對禁不起一時半刻的懶散鬆懈。
完成每日這番雜活之後,克莉絲坐進她那輛不起眼的車,開了一小時又一小時的車;車子已經頗有年紀,但沒有什麼令人難忘的大規模損壞。她已經跨越地圖上三段主要的邊界和無數條次要格線,甚至開了大約適當的距離後,她又路過好幾個城鎮卻沒有進入。那一個城鎮太小,這一個只有兩條出入道路,而另一個看起來外來訪客太少,她進入那裡必定太過顯眼,即使她已經努力把自己裝扮得再普通不過。她記住幾個地方,也許以後有一天會想再回來……像是焊接用品店、剩餘軍用物資店,以及農夫市集等。桃子即將進入盛產期,她應該要儲備一些。
最後,到了傍晚時分,她抵達一個未曾來過的繁忙地區,這裡連圖書館都顯得相當熱鬧。
如果可以的話,她很喜歡使用圖書館。免費就比較難以追蹤。
她在建築物的西側停好車,避開門口上方設置的監視器。館內所有的電腦都有人占用,另外有好幾群人在附近虎視眈眈地等待,於是她四處瀏覽一下,在傳記區尋找是否有相關書籍。她發現自己已經讀過可能用上的每一本書。接下來,她搜尋最喜歡的諜報作家新書——他以前是美國海軍三棲特種部隊「海豹部隊」成員;同時她也抓了幾本題材相近的書。她要去找個好位子等待時,突然湧起一陣強烈的罪惡感;從圖書館偷書實在很俗氣,但有好幾個原因使她根本不可能拿到這裡的圖書證,而從這些書讀到的內容或許恰巧有機會讓她比較安全。安全永遠戰勝罪惡感。
其實她心裡很清楚,這些書的內容有百分之九十九是沒用的;對她來說,小說幾乎不可能有實際且具體的用途。然而從很久以前開始,她的工作就是努力讓比較有事實根據的研究內容變得實用。如果缺乏A級資源可以挖掘,她也勉強能夠接受Z級資源。一旦沒有任何東西能研究,她會比平常更加恐慌。而上一次搬遷時,她還真的找到一種似乎很實用的祕訣,於是已經開始將它融入例行公事中。
她在一張褪色的扶手椅安頓下來,椅子位於偏僻的角落,望向電腦隔間的視野還算不錯,然後開始假裝閱讀她那疊書的最上面一本。她觀察好幾位電腦使用者把物品攤放在桌上的方式(有個人甚至把鞋子脫了),可以看出他們會占用好長一段時間。一位少女正在使用的那部電腦最有希望,她帶了一堆參考書籍和一副煩惱的神情。女孩似乎沒有查看社群媒體,而是認真記下在搜尋引擎上找到的一個個書名和作者。克莉絲等待時始終低頭看書,她將書本穩穩放在左手臂彎裡,運用隱藏在右手裡的刮鬍刀片,把固定在書背的磁性感應器俐落割下,再塞進椅墊和椅子扶手之間的縫隙裡。她假裝對這本書缺乏興趣,又將注意力轉移到書堆的下一本書。
克莉絲準備就緒,已將將割掉感應器的一本本小說塞進她的背包裡,這時那位少女離開電腦,要去尋找其他資料。克莉絲既沒有跳上前去,也沒有顯露爭搶座位的樣子,就已經端坐在那張椅子上,其他抱持希望的人甚至還沒發現他們的機會稍縱即逝。
真正查看電子郵件的時間通常花費大約三分鐘。
看完之後,她會再開四小時的車程回到暫時的家(假如沒有刻意繞路的話),當然也要重新堆起防禦措施才能入睡。「電子郵件日」總是很漫長的一天。
她查看的電子郵件帳號與她現在的生活沒有關聯,既沒有固定的IP位址,也沒有提到地點和名字,而且一讀完郵件、需要的話加以回覆之後,她就會立刻離開那裡,加速遠離該城鎮,盡可能讓自己與那個地點的距離拉開得越遠越好。以防萬一。
「以防萬一」已經成為克莉絲無心插柳的座右銘。她過著過度防備的生活,然而她經常提醒自己,如果沒有這些防備,她就完全沒有生活可言。
不必冒這些風險當然很好,但是金錢總有用完的一天。她通常會在某個由夫妻經營的小型商店找到幫傭工作,最好只留下手寫的紀錄,不過那種工作賺到的錢通常只夠支付食物和租金等基本生活所需,絕對無法負擔她生活中比較昂貴的事物,像是假身分證、實驗器材,以及她所貯存的各種化學材料。於是,她在網際網路上維持一種虛無縹緲的存在,到處尋找極少數的付款客戶,而且盡全力讓這些事不會引人注意,特別是那些想要阻止她活著的人。
最近兩次的電子郵件日都一無所獲,因此看到有個訊息等著她就很高興……大約高興了十分之二秒,然後她才注意到郵件回覆地址。
l.carston.463@dpt11a.net
真的來了……他的真實電子郵件地址。很容易直接追溯到她的前雇主們。她頸背的寒毛直豎,腎上腺素湧到全身,彷彿在血管裡大喊「跑啊,跑啊,快跑」;但是看到這樣的傲慢自大,她內心仍有一部分張口結舌,不敢置信。她永遠都低估他們粗心大意的驚人程度。
前雇主們還不可能來到這裡,她在驚慌中對自己這樣推測,眼神卻已飄向圖書館裡每一個肩膀太過寬闊的男子,也許身穿黑西裝、也許剪著軍人髮型,乃至於朝向她走來的每一個人。她可以透過窗玻璃看見自己的汽車,看起來沒有人對它造成損害,但她其實沒有持續盯著車子看,對吧?
所以,他們再度找到她了。然而他們絕不可能知道她會決定在哪裡查看郵件,她非常認真地隨機挑選地點。
就在這時,一盞警示燈已經在一間灰色整潔的辦公室裡亮起來,或者說不定有好幾間辦公室,甚至帶有一閃一閃的紅色閃光。他們當然會對這個IP位址發布優先追查的命令,也會開始動員許多人,但就算派出直升機(他們確實有那樣的能力),她也還有一點應變時間,足以看看卡爾斯頓到底想要幹嘛。
郵件主旨是:厭倦逃亡了嗎?
混蛋。
她將信件點開。訊息不是很長。
(空一行)
政策已經改變了,我們需要你。非正式的道歉有用嗎?我們可不可以碰個面?我不會求你,但是很多人的性命危在旦夕。很多很多人的性命。
(空一行)
她一直都很喜歡卡爾斯頓。與「部門」聘請的其他許多黑西裝男人比起來,他似乎比較有人性。他們有些人,特別是來自軍隊的那些人,令人打從心底感到害怕。這種想法可能很偽善,畢竟她本來也在那個行業裡。
所以,他們當然請卡爾斯頓出馬聯繫。他們知道她既孤單又害怕,於是派出老朋友讓她感覺到全然的溫暖和愉快。這是常識,她恐怕已經看穿他們的計謀,但她不覺得傷心,因為她偷來的一本小說就曾用過同樣的計謀。
她深呼吸一口氣,然後花三十秒好好集中精神。她的下一步理應是專注,專注於盡快離開這間圖書館、這個城鎮、這個州,以及是否逃得夠遠?她現在的身分是否依然安全?或者又該搬家了?
然而,卡爾斯頓的提議所潛藏的計謀讓她無法專注。
萬一……
萬一這提議真的能讓他們不再來煩她呢?萬一她之所以認定這是陷阱,其實是源自偏執之心,以及讀了太多間諜小說的緣故?
假如這工作真的夠重要,說不定他們願意以恢復她的往日生活作為交換?
不可能。
然而,假裝卡爾斯頓的電郵寄錯地方實在沒道理。
她認為自己回覆的語氣會讓那些人以為她願意照做,但其實她現在擬定的計畫只有最粗淺的輪廓。
(空一行)
卡爾斯頓,對很多事都厭倦了。我們第一次碰面的地方,今天的一星期後,中午。如果看到有人跟你一起,我會離開,等等諸如此類,我確定你知道規矩。別做傻事。
(空一行)
她站起來立刻走出去;即使腿很短,她也喜歡邁開大步走,看起來會比實際上更從容。她正在腦中盤算著,估計直升機要花多久時間才能從華府飛到這個地點。他們當然可以對本地人發出警告,但那通常不是他們的作風。
完全不是他們平常的作風,然而……她有種毫無來由卻很強烈的不安預感,覺得他們有可能對平常的作法感到厭倦。他們尋求的結果還沒有發生,而這些人很沒有耐心;他們很習慣想要什麼就立刻得到,而他們想要她的命已經有三年了。
這封電郵絕對顯示策略改變了。如果它真的是陷阱的話。
她必須將之視為陷阱。這樣的觀點建構出她的世界,也正是她還能呼吸自如的原因。然而,她心中有一小部分已經開始萌生愚蠢的希望。
她很清楚自己正在玩一個賭注很小的遊戲。賭注只有一條命。只有她的一條命。
她奮力對抗「部門」那種壓倒性優勢所保住的這條命,也只不過是一條命而已。這是最赤裸裸的基本事實——一顆怦怦跳動的心,與兩片不斷擴張又收縮的肺。
沒錯,她還活著,而且她得奮力搏鬥才能維持這樣,不過在一些比較悲觀的夜晚,有時候不免質疑自己奮鬥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她所維持的生活品質值得付出這一切的努力嗎?閉上眼睛再也不必張開難道不會比較輕鬆嗎?空虛、黑暗、一無所有,會不會比無止境的恐懼和持續的努力稍微愉快一點呢?
只有一個因素能讓她不會回答「是的」,那個因素為她提供平靜且不痛苦的宣洩出口,也提供非常強大的競爭動力;那個因素對她在醫學院時很有用處,現在也幫助她維持呼吸。她絕不打算讓他們獲勝。她絕不讓他們用輕鬆的方法解決問題。到最後,他們很可能會逮到她,但一定要很努力才能達到,那些該死的人,他們也要為此付出代價。
此刻她身在車子裡,距離最近的高速公路閘道還有六個街口。一頂黑色棒球帽蓋住她的短髮,寬邊的男用眼鏡遮住大半張臉,寬鬆的長袖運動衫也掩飾她的苗條身形。對偶然經過的路人來說,她看起來很像十幾歲的男孩。
想要她死的那些人已經流了一些血;她回憶著昔日情景,發現自己一邊開車一邊突然笑起來。如今,她殺起人來十分自在,她發現那很有滿足感,想起來還真奇怪。她變得殘忍嗜殺,整個回顧起來其實挺諷刺的。她在他們的監督下待了六年,那整段期間,他們一點都沒有讓她失控,並讓她變成樂在那份工作的人。然而,三年前逃離他們之後,很多方面都改變了。
她知道自己並不樂於殺害無辜的人,很確定自己一直沒有跨過這個關卡,也不會跨過。在她這個行業(她以前的行業)裡,有些人真的是神經病,不過她喜歡這樣想:就是因為那樣,她的同儕才沒有像她如此優秀。他們的動機是錯的。她痛恨自己做的事,這給予她力量,想把事情做到最好。
而以她目前的生活來說,殺人關乎勝利。不是打贏整場戰爭,只是一次打贏一場小戰鬥,不過每一場戰鬥仍是一次勝利。某人的心臟會停止跳動,而她的心臟則會持續跳動。某人會來找她,但他找到的不是被害者,而是掠食者——就像一隻隱遁的棕色蜘蛛,隱身在蛛絲陷阱後面深藏不露。
這就是他們塑造出來的她。她很想知道,他們有沒有對自己的成就感到一丁點驕傲?還是對於鏟除她的速度不夠快而悔不當初?
沿著州際公路開了幾公里後,她的感覺就好多了。她開的車是很大眾化的車款,此刻大概有一千輛同款的車子一起開在高速公路上,而等她找到安全的地點停下來,就會盡快把偷來的車牌換掉。沒有半點蛛絲馬跡能把她與剛才離開的那個城鎮連結起來。她已經跳過兩個閘道出口,從第三個出口開下交流道。假如他們想要封鎖高速公路,可能也不曉得該封鎖哪裡才好。她目前依然行跡隱密,安全無虞。
在這個節骨眼,直接開車回家當然是不可能的。她的回程花了六小時,在好幾條高速公路和平面道路之間繞來繞去,不時前顧後盼以確定沒有人跟蹤。等到她終於返回租賃的小房子(相當於建築物的老爺車),幾乎快睡著了。她考慮煮咖啡,但衡量著咖啡因刺激的益處和多一項工作的負擔,最後決定只靠咖啡這種能量補給品的香氣硬撐過去。
她拖著身子爬上兩層搖搖晃晃的門廊臺階,自動避開第一階左邊因腐爛而搖動的地方,然後打開鋼鐵安全門的兩道插銷鎖,這是她住進此處的第一週就裝上的。牆壁只是木頭飾板、禿裸石牆、膠合夾板和塑膠牆板,並不能提供同樣的安全等級,但以統計數據來看,入侵者最先會從大門進入。窗戶的鐵窗也不是難以克服的障礙物,不過足以讓一般小偷轉念去偷更容易得手的目標。轉動門把之前,她先很快按三次門鈴,但是暗中觀察的人會以為是長按一次。房子的西敏寺報時門鈴聲隔著薄牆有點含糊不清。她很快踏入門內……同時屏住呼吸,以防萬一。沒有踩到碎玻璃的輕微嘎吱聲,於是她呼出一口氣,將門帶上。
家中的防禦設施全都是她自己設計。她一開始研究過很多專業人士,他們各有獨門絕活,卻沒有她的整套專業技巧,而她現在用來當作教戰守則的各種小說的作者也沒有。她需要知道的每一件事都很容易在YouTube學到。從老舊洗衣機取下幾個零件、從網路上訂購一塊控制面板、一個新門鈴,外加幾個雜七雜八的東西,她就能自己做出可靠的詭雷陷阱。
她順手鎖上插銷鎖,按下最靠近門的電燈開關。那面控制面板上還有另外兩個開關,中間的沒作用,而第三個開關距離門最遠,它與門鈴用的同一條低電壓訊號線接在一起。開關的控制面板和大門一樣都比較新,嶄新程度與這間小起居室的其他東西相差好幾十年;這個空間兼作起居室、餐廳和廚房使用。
每一件東西都看似已經拋棄不用了,包括每一件都小到無法讓成年人躲在後面的廉價小型家具,而流理臺和桌面空蕩蕩,也沒有裝飾品。放眼望去毫無生氣。即使鋪了很像酪梨和芥末色的塑膠地板,天花板噴成凹凸不平的花紋,她知道整體看起來還是有點像實驗室。
也許是氣味讓這裡感覺像實驗室。整個房間一塵不染,如果有人入侵,可能會把聞到的泳池用品店氣味當成是化學清潔劑;但是入侵者也得不觸動她的防禦系統才行,假如觸動系統,那人就沒有機會留意這房間的許多細節了。
房子的其他部分只有一間小臥室和浴室,從大門口到房子的另一端排成一直線,沒有任何東西擋路。她把電燈關掉,省得等一下還要走回去。
她拖著蹣跚步伐從唯一的門走進臥室,像夢遊一樣完成例行公事。對街加油站的紅色霓虹燈透過百葉簾照進來,光線夠亮了,因此她沒有把燈打開。一張雙人床占據了房間裡的大半空間。首先,她把床墊上的兩個長型羽毛枕頭重新排列位置,形成約略像人體的形狀。接著,她把裝滿萬聖節化妝用假血的夾鍊袋塞進枕頭套裡;近看假血其實不會覺得很像,不過夾鍊袋是為了某個破窗而入,把百葉簾推開,從那個有利位置開槍的攻擊者而準備的——在霓虹燈的微弱光線下,他將無法察覺真血和假血的差異。其次是頭部……她使用的面具也是萬聖節後大拍賣的戰利品,以滑稽的手法模仿某位落選政客,皮膚色澤相當寫實。她在面具裡塞進約略符合自己頭部大小的東西,那顆頭事先已縫上廉價的深褐色假髮。最重要的是,有一條細金屬線從床墊和床座之間穿出,隱藏在尼龍髮絲裡面,另一條金屬線則從放置著假頭的枕頭刺穿出來,看來兩者配對。她使勁拉起床單蓋上,再蓋好毯子,輕拍幾下把整個形狀調整好,然後把兩條金屬線的末端扭轉在一起。這個連接處非常脆弱,萬一她碰觸到頭部,或者稍微推擠到枕頭身體,不管力道再怎麼輕,兩條金屬線都會悄悄滑移開來。
她往後退,雖然眼睛都快閉上了,還是再稍微檢查這個誘餌。這不是她的最佳傑作,不過看起來確實很像某人睡在床上,即使入侵者不相信那是克莉絲,他還是得把這個睡覺的身體破壞掉,再繼續搜尋她的下落。
她實在太累,沒力氣換睡衣,只脫下寬鬆的牛仔褲。這樣就夠了。她抓起第四個枕頭,從床底下拉出睡袋,它們感覺起來比平常更巨大也更沉重。她把枕頭和睡袋拖到狹小的浴室,扔進浴缸裡,再隨便梳洗一下。今天晚上不洗臉了,只刷牙就好。
手槍和防毒面罩都放在水槽下方,藏在一疊毛巾底下。她戴上防毒面罩,把繫帶拉緊,然後用手掌輕敲濾毒筒,用鼻子吸氣以確認密封狀況。面罩在臉上吸附得很好。其實一直都很好,但她絕不因為熟悉或疲勞就跳過這個安全程序。她把手槍移到浴缸上方的壁掛式肥皂盤上,比較方便拿取。她不喜歡槍;與完全沒受過訓練的平民比起來,她算是還不錯的槍手,但與職業槍手並不是同一個等級。然而,她需要這個選項;總有一天,她的敵人會想辦法突破她的防禦系統,而且來找她的人也會戴著防毒面罩。
老實說,這些噱頭招式竟然能防禦這麼久,她自己也覺得驚訝。
她把一個未開封的化學性吸附筒塞到胸罩帶子底下,然後拖著腳回到兩步之遙的臥室。她走到床鋪右邊,跪在從未用過的地板通氣口旁邊。通氣口由護柵覆蓋著,通常應該更髒一點;護柵的上排螺絲只拴進一半,底部螺絲則全部不見,不過她確信如果有人從窗戶窺視,絕對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即使注意到也不會了解箇中含意;夏洛克.福爾摩斯大概是她唯一不擔心會闖入她生活的人。
她把上排螺絲轉鬆,取下護柵。如果有人從通氣口望進屋內,可能會立刻發現幾件事。其一,通氣口的背後封住了,所以再也沒有功能。其二,白色桶子和大型電池組恐怕也不是該出現在下面這裡的東西。她把桶蓋打開窺探裡面,與前面起居室相同的化學氣味立刻迎面撲來,她因為太熟悉這氣味而經常沒注意到。
她伸手探向桶子後方的陰暗處,最先拉出來的是一個看似複雜的小玩意兒,包含螺線管、金屬臂和細電線,接著拿出來的,是約莫手指大小的一瓶針劑,最後則是一隻橡膠清潔手套。她將螺線管放置定位,於是它延伸出來的金屬臂可以約略浸泡於白色桶子內的無色液體裡;螺線管是從廢棄的洗衣機裡找來的。她用力眨兩下眼睛,努力強迫自己保持警覺;接下來要小心處理才行。她的右手戴上手套,接著把先塞在胸罩內的濾毒筒拿出來,用左手握著準備好。她用戴手套的那隻手拿起針劑瓶子,小心放入金屬臂的溝槽裡,那隻金屬臂就是為了這目的而打造。針劑瓶子剛好位於桶子裡的無色酸液表面下,瓶裡的白色粉末既無活性又無害。然而如果床上輕輕接觸的電線受到干擾,造成電流中斷,產生的電脈衝就會讓螺線管猛然彈出,玻璃瓶也會破掉。於是,瓶裡的白色粉末與桶子裡的酸液結合變成一種氣體,到時候就不是既無活性又無害了。
基本上,她在前面的起居室也做了同樣的裝置,只不過這裡的線路比較簡單。這個陷阱只有她要睡覺時才會設置。
她取下手套,再把通氣孔蓋上。由於有種預感,覺得不是很能好好放鬆,她又拖著蹣跚步伐回到浴室。浴室門也像通氣口一樣,像福爾摩斯先生那麼注意細節的人才有可能從中窺見訊息:門板四周的塑膠軟墊絕對不是標準配備。雖然無法讓浴室與臥室完全隔絕開來,但至少能為她多爭取一點時間。
她幾乎是跌進浴缸,慢動作倒在蓬鬆的睡袋上。她曾經花了好一段時間才習慣戴著面罩睡覺,但現在她連想都沒想就充滿感激地閉上眼睛。
她鑽進羽絨尼龍睡袋,然後扭動身子,讓iPad的堅硬四方形就定位,卡在她的後腰。它的充電線插在一條延長線上,由起居室的電線提供電力,假如線路的電力遭到干擾,iPad就會震動。她由經驗得知,那樣的震動就足以喚醒她,即使像今晚這麼疲累也一樣。她也知道自己擁有濾毒筒,目前仍用左手緊緊攬在胸口,活像小孩子緊抱泰迪熊;即使半睡半醒、身處黑暗之中而且屏住呼吸,她動手開啟濾毒筒、裝上防毒面罩再轉緊也花不到三秒鐘。她練習過好多次,而且練習之前歷經三次緊急狀態都證明確實可行。她存活下來了,她的系統確實有效。
她累得筋疲力竭,必須趕在陷入不省人事之前,先讓腦袋盤點一下今天的種種壞事。知道「部門」又找到她了,感覺很可怕,很像幻肢的疼痛感,明明沒有連接在她身體的所有真實部位上,但就是可以感覺到。她對自己回覆的郵件內容也不滿意,還沒有完全確定就提出計畫實在太衝動。她得比平常反應得更快才行。
她知道那個理論:有時候,你朝著拿槍的傢伙迎面衝去,有可能逮到他失去防備的契機。遠走高飛永遠是她最喜歡的招數,但這一次,她想不出其他的替代方案。也許明天吧,等到她的疲累腦袋重新充電之後再說。
身處於周遭自己編織的羅網中,她睡著了。
第一章
對於現在自稱是「克莉絲.泰勒」的女子來說,今天的任務已成為例行公事。她起床的時間遠比自己希望的時間早了許多,然後著手拆卸平常夜間的防禦措施。每天晚上把所有東西堆疊起來,只為了早上醒來的第一件事是把它拆開取下,這實在苦不堪言,然而她的人生絕對禁不起一時半刻的懶散鬆懈。
完成每日這番雜活之後,克莉絲坐進她那輛不起眼的車,開了一小時又一小時的車;車子已經頗有年紀,但沒有什麼令人難忘的大規模損壞。她已經跨越地圖上三段主要的邊界和無數條次要格線,甚至開了大約適當的距離後,她又路過好幾個城鎮卻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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