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四小姐》卷五和完結篇卷六,同步發行!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西北一行,蕭寒的首要任務便是與姨母解救燕十六之毒。然而初始還算順利的他們,竟在回程的風雪中失去聯繫,無人探查得了其蹤跡?
各方人馬急忙加派人手尋找,卻唯獨蔣欣瑤老神在在,鎮日吃茶看帳,日子過得一日好過一日,看在一眾親友眼裡,都覺不可思議。但許是這般淡定感染了眾人,便也在京中各自忙活,靜待消息。
皇帝的三個月之期迫在眉睫,事實上連蔣欣瑤心裡也不踏實。蕭寒竟是遇到了連透點訊息給她都無法的緊要關頭,他究竟是遇到何事?又是否能如期歸來?
她還等著他,等著這一波權位之爭過去,她想牽著他的手平淡度日,和祖父、和他們的孩子齊享天倫……所以,他必須回來!
【人物介紹】
蔣欣瑤
蔣振次子蔣宏生的嫡長女,蔣府四小姐。幼時痴傻遲鈍,被現代穿越的靈魂附體後,逐漸有了生氣。性格冰雪聰明又果斷,私底下卻頗為懶散,對於親情很是招架無力。對玉石鑑定有著極專業的眼光,更是吃貨兼廚娘一枚。
蕭寒
燕十六與徐宏遠好友,杜天翔表哥,任五城兵馬司指揮使。沉默寡言,認真行事,大多默默看著燕十六與杜天翔鬥嘴。自見過蔣欣瑤第一面後,被她個性與言行所吸引,經過一番小小波折終是獲得美人歸。
徐宏遠
蔣振與徐錦心之子。與母親隱姓埋名生活於京城中,暗中密切注意蔣家的一舉一動。俊逸秀氣,略帶憂鬱氣質,與燕十六為無話不談的至交。
杜天翔
杜太師之孫,杜雲鵬之子,為太醫院院首。醫術精湛,卻以風流花心聞名,平日愛與燕十六鬥嘴打鬧,卻是最重幾人情誼,連帶也很愛護蔣欣瑤。
燕淙元
二皇子靖王,生母賢妃,與燕十六一母同胞。自幼代母職帶著燕十六與杜天翔等人一同長大,十分照顧他們。後與大皇子韓王水火不容,明爭暗鬥,為那至高之位費心謀劃,犧牲良多。
作者簡介:
包子才有餡
處女座宅女一枚,性散漫。
生於江南水鄉,居於六朝金陵,嗜文學,愛音樂,喜旅遊,貪美食,微有潔癖。
為人胸無大志,四平八穩,不拘雅俗。
養一懶狗,喚名巧克力。
常常一人,一狗,一書。
此生,唯願所愛之人喜樂平安。
繪者
容境
職業插畫師一枚。
除了畫畫最大愛好就是美食,每天就是畫畫→找美食→吃美食→畫畫……
無限循環→_→
慣用畫材是夢法兒和阿詩水彩紙,筆是中國傳統國畫筆。
繪有《花千骨》(泰文版)、《家佛請進門》(泰文版)、《且把年華贈天下》(簡體版)等小說封面作品。
章節試閱
一晃又是大半個月過去了,天氣陡然轉冷,京城剛剛下了入冬的第一場雪。
燕淙元與蔣欣瑤仍沒有西北的任何消息,各自揪心不已。
蔣欣瑤此時身子已經大好,搬回了東院居住,她心下雖急,卻照常管家、理事,每日總不忘陪著蕭亭說笑一番。
蕭亭知道女兒、孫子許久沒有信來,急得有些上火,神情便有些淡淡的。
蔣欣瑤視而不見,依舊笑盈盈的說她的,隨蕭亭聽得進聽不進。
蕭亭見她如此,不知為何,心裡頭竟悄悄鬆了口氣,臉上的焦急之色倒也掩了幾分去。
眼看三月之期還有一個月便到了,蕭寒仍是遲遲未歸,京裡已有些閒言碎語流入府中,府裡眾僕人心惶惶。
蕭重見此情形,主動回稟蔣欣瑤後,越發的約束著府裡眾僕。下人們見大奶奶氣定神閒,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均安心不少。
這日夜間,杜天翔、徐宏遠聚在靖王府書房,商議事情。
席間,燕淙元說起西北一事來,竟引得眾人垂頭不語。
燕淙元撫著手上的玉板指,神色不明,一時屋裡靜寂無聲。
衛瑞素來與蕭寒走得近,不由得沉聲道:「兩位爺,不過是大雪封山,走得慢了些,想必再過幾日,便能回的。」
杜天翔明顯瘦了一圈的臉上,帶著一絲懊惱道:「父親這幾日竟天天看書到深夜,一日裡只睡幾個時辰,我一回府,便派人把我請去,弄得我這些日子寧願待在宮中,也不想回家。忒難熬!」
徐宏遠眼下的青色更是清晰可見,嘆道:「衛公說得對,必是在路上耽擱了。」
劉滔指了指皇宮的方向,道:「那位怎樣?」
杜天翔翻了翻白眼,道:「還能怎樣?這幾日一連發落了兩位嬪妃。」
連他那頭也沒有消息傳來,眾人的臉色有些不大好看了。
燕淙元敲了兩下椅背,皺了皺眉,拍了兩下掌,對著突然出現的黑衣人道:「再派幾路人馬去探,定要給我探出個音訊回來!」
黑衣人抱拳而出。
燕淙元才沉吟道:「你們給我聽好了,越是緊要關頭,越是要沉得住氣,才不至於自亂陣腳。」
眾人心神一凝,暗道靖王所言不錯,此時,萬萬不能長他人之威風,滅自己的氣勢。
劉滔撫鬚沉思道:「杜太醫,蕭府如何?」
杜天翔知道他問的是蔣欣瑤,遂挑了挑眉毛,哼哼道:「表嫂她安之若素!昨日剛剛開了兩處店鋪,忙裡偷空還研製出兩道新菜,說是等表哥回來了,要犒勞犒勞!」
徐宏遠失笑道:「倒是自在!」
燕淙元看向劉滔的目光有了些深意,點頭笑道:「咱們竟不如一個女人。劉公,你們幾個把戶部的事情趕緊拿出個章程來。天翔,交代施傑把京裡的事情安排好,省得小寒回來,手忙腳亂的,言語上出了差錯。」
眾人忙點頭應下。
幾個謀士見王爺似有話要對那兩位說,忙退至外間。
燕淙元見屋子裡沒有外人,頓了頓道:「阿遠,我那堂妹的性子可還溫柔體貼?」
徐宏遠一時未料到他居然問起這事,面色微紅道:「紅玉性子溫婉,蘭心蕙質,府裡諸事,料理得妥妥當當。」
燕淙元微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
與慶王府聯姻後,他明顯感到皇室宗親裡有幾個老傢伙暗地裡朝他伸來援手,言語中對他也多有讚揚,稱讚他誠孝友愛、品行端正,聯姻的好處日益顯現。
燕淙元遂撫額道:「你,好好待她。」
徐宏遠瞧了杜天翔一眼,起身恭敬的應道:「必尊之、敬之,善待之!」
燕淙元眉心微皺,終是嘆了口氣道:「這樣便好!」
杜天翔朝徐宏遠努努嘴,做了個古怪的表情,沒有言語。
◎
蔣欣瑤此時正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即便是房裡點了檀香,心裡仍是煩亂不已。
白日裡,她帶著微雲、淡月往西院請安,不知為何想去園子轉轉,遠遠見兩個青衣小丫鬟在亭子裡說話,正欲上前瞧瞧是哪處的丫鬟在此偷懶。
走至半路,卻聽得其中一個身量稍高的丫鬟脆聲道:「大爺一走,快兩個多月了,也不知道這會兒捉了大盜沒有?萬一沒有,皇帝怪罪下來,咱們府裡可沒有好果子吃!」
圓臉丫鬟口無遮攔道:「大奶奶都不急,咱們急什麼?」
瘦臉丫鬟面有愁色道:「唉,這兩日,蕭總管越發的嚴厲起來。說實話,我可不想府裡有事,從小到大,就屬現在的日子好過,府裡人少,大奶奶對咱們又好,到哪裡找這樣的主子去?」
圓臉丫鬟跺腳啐道:「妳啊,就是個愛操心的命!安安分分的當好自個兒的差,旁的,想那麼多做什麼?被人聽到,還落不得好。」
瘦臉丫鬟瞪了她一眼,雙手合十,喃喃自語道:「老天保佑大爺抓了大盜回來,保佑府裡順遂,保佑我能長長久久的在蕭府過活,將來……」
「將來,保佑她找個可心的人,生三五個小子,日子過得紅紅火火!」
瘦臉丫鬟一聽這話,羞得俏臉通紅,追著圓臉丫鬟滿亭子跑。
微雲、淡月察言觀色,見蔣欣瑤臉色不豫,藉口園子裡風大,把人勸走。
冬夜漫漫,白日裡的故作堅強在這陰森的寒夜裡撒下了偽裝。那廝已經走了兩個多月了,除了頭一個月有訊來,後面竟是音訊全無。連府裡的小丫鬟們都開始為自個兒的前程擔憂,萬一……
蔣欣瑤頭一回有了牽腸掛肚的感覺。
她索性披了衣裳,起身走到窗前,習慣性的想推開窗戶,卻想著那廝臨走前的交代,只得長嘆一聲作罷。
外間守夜的輕絮聽見裡頭的動靜,忙披了衣裳,掌了燈進來。
她見蔣欣瑤衣裳單薄的靜立窗下,趕忙放下蠟燭,從一邊拿過披風,輕輕給蔣欣瑤披上,「夜裡涼,寒氣重,大奶奶也該保重自個兒的身子,省得大爺回來,又責怪奴婢幾個沒把大奶奶侍候好。」
蔣欣瑤自嘲的笑了笑道:「他的話,妳們倒記得清楚。」
輕絮轉過身,倒了杯熱茶,遞到蔣欣瑤手上,微有深意道:「奴婢們從來沒見過像大爺這般厲害的人,自然心中是害怕的!」
蔣欣瑤接過茶盅,喝了一口,會心笑道:「果真是個伶俐的!只是再厲害的人,也抵不過明槍暗箭,抵不過陰謀算計,抵不過大自然的力量。」
輕絮聲音輕抖,卻笑道:「大奶奶,大自然是個什麼東西?聽著像是很可怕的樣子?」
蔣欣瑤苦笑一聲,伸手推開窗戶,冷風颼颼的直往屋裡灌。
輕絮嚇得變了臉色,卻見蔣欣瑤玉手往窗外一指,神色黯然道:「風、雨、雷、電、雪、山脈、河流,便是大自然。春日的乾旱、夏日的澇災、冬日的暴雪便是大自然。人在大自然面前,不堪一擊!」
輕絮忙上前兩步,關了窗戶,埋怨道:「奴婢只知道大奶奶吹了冷風,不堪一擊,明天就會病倒。」
輕絮的話如涓涓細流沁入蔣欣瑤的心脾。想再遠、再多,煩惱著、擔憂著、揪心著,倒不如顧著眼前。有些事,當妳無能為力的時候,只有順其自然。
她噗哧一笑,道:「倒是我多想了,罷了,扶我去睡吧!」
自那一日後,蔣欣瑤越發的悠閒度日,她命丫鬟們在東院門口堆了個雪人,大大的笑臉,肥胖的身子,使得來來往往的下人們見了,捂著嘴直笑。
她往西院走得也更勤快,常常死皮賴臉的纏著蕭亭說東說西,天南海北的胡吹,暖閣裡常傳來一老一少的笑語,惹得西院的眾僕人頻頻側目相看。
甚至有一日,她趁著心情尚好,親自去了廚房,與梅子兩人在裡頭搗鼓了整整一天,做了幾抽屜的各色糕點,令人妥妥的裝入食盒,分送到靖王府、平王府、杜府與徐府。
顧玉珍見女兒還有閒情逸致做糕點,多日來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下。
半個月來食不下嚥、夜不能寐的杜雲鵬見了蕭府送來的精緻糕點,竟食指大動,連連吃了幾塊,直嘆好味道。
據說新上任的祭酒杜雲鵬吃罷美食,令下人磨墨,當即寫了四個字:「心平氣和」,令人裱了,放在偏廳裡,沒事常常看著。
這一日,蔣欣瑤從書房回來,覺著有些累,早早的便睡下了。夜裡不知為何,突然驚醒過來,心微微一跳,只見一黑影目光灼灼的站在床頭,一動不動的盯著她。
男人頭髮蓬亂,兩頰凹陷,面色黝黑,已不成人樣,一身衣裳沾滿灰土,破舊不堪,隱隱散發著血腥之氣。
蔣欣瑤與他對視半晌,方才幽幽道了一句:「髒死了,還不快洗洗!」
蕭寒一愣,沒想到聽到的居然是這樣一句帶著幾分嫌棄、幾分嬌嗔、幾分俏皮的話。
他仔細端詳蔣欣瑤的臉色,片刻後,上前兩步,大手一抄,連人帶被的把她抱入懷裡,雞窩似的頭,深深的埋進她柔軟的頸脖,細細碎碎的吻著,一聲未吭。
一股酸臭之味撲鼻而來,蔣欣瑤眼中一熱,險些落下淚來,從被子伸出雙手,緊緊的回擁住他,一時間屋裡靜寂無聲。
彷彿過了半輩子那麼久,蕭寒才低低的在蔣欣瑤耳邊說了一句:「身子可好些了?」
嘶啞、暗沉的聲音令蔣欣瑤心中一暖,眼角溼潤道:「祖父說我頭腦聰慧、四肢協調、身體健康、反應敏捷,吃得下、睡得著,嘮家常的本事,能把死人都說活過來。」
蕭寒伏在蔣欣瑤肩頭低低的笑出了聲,半晌才道:「果然是好多了。擔心了吧?」
眼角的淚終是輕輕的滑落下來,蔣欣瑤緊了緊手臂,卻笑道:「我家男人武藝高強,高瞻遠矚,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膽大心細,身經百戰,他捨不得我年紀輕輕就成了寡婦,所以,一定會如約回來,我不擔心。」
蕭寒皺了皺眉頭,支起身子,深深的打量蔣欣瑤一眼,抬起手,輕輕撫去她眼角的殘淚,把唇貼到她的額頭,輕輕一吻道:「還嘴硬!」
蔣欣瑤頑皮的點了點那張鬍子拉碴、滿是風塵的臉,手停留在乾裂粗糙的唇上,輕輕摩娑。「我知道,你捨不得扔下我的。當年那麼高的山澗,你都沒有捨下我,更何況現在!」
蕭寒低下頭,輕啃她的手,動容道:「想著妳在家等我,不敢不回來。」
蔣欣瑤眼中又是一熱,淚中帶笑道:「你要再不回來,我就準備打點打點包袱,帶著祖父遊山玩水去了。讓你回來,再找不到我們才好!」
蕭寒狠狠心,一口咬下,卻異常溫柔的用厚實的手掌撫過蔣欣瑤的眼淚,頗有深意道:「瑤瑤口是心非的時候,笑得最好看。」
臉上粗糙的觸感使得蔣欣瑤忘了手上的八個牙印,她抓住男人的手,就著昏暗的羊角宮燈細細一瞧,滿是裂開的口子,心知這一趟必是歷盡艱辛,飽受風雪,九死一生,遂嗔笑道:「怎的就混成了這副野人模樣,須得好好的給我養回來,否則,我便不喜歡了!」
蕭寒渾身像被雷擊一般,酥麻陣陣,一口封住了她的唇……許久,他才放開身下的人,呢喃道:「再不喜歡,我也是妳的男人!」
蔣欣瑤癱軟在床上,白皙的臉龐籠上了胭紅色,烏黑的髮散亂著,她長長的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美目似嗔似怨的朝蕭寒身上瞄了一眼,輕輕的嘆道:「哎,事已至此,只能將就用了……」
將就用了?這話一出,蕭寒支著身子,倒吸一口涼氣。
他磨了磨後槽牙,低頭看了看自己,大喝一聲道:「備水!」
半個時辰後,蕭寒洗掉三大桶熱水,才神清氣爽的從淨房出來。
恰好微雲端了食盒進來,一一放置在炕上的小几上,幾色小菜、一碗飄著青蔥香噴噴的麵條、一碗撒著香油冒著熱氣的餛飩、一碟蔥油小餅,引得蕭寒口水直流,當即狼吞虎嚥起來。
蔣欣瑤披了件襖子,瞧著他的吃相,尷尬的把目光撇向一邊,卻正好看到微雲驚訝的表情,遂朝她擺了擺手。
微雲頗有眼色的正欲退出去,蕭寒頭也未抬道:「讓貴明給老太爺回個話,省得他老人家擔心!」
微雲應聲朝蕭寒福了福,便掀了簾子出去。
蔣欣瑤走上前,拿起乾毛巾替他一縷一縷的絞頭髮,忍不住問道:「幾日沒吃東西了?」
蕭寒想都未想便道:「五日。」
蔣欣瑤微微的嘆了口氣,終是沒有說話,手上的動作越發的溫柔起來。
蕭寒吃飽喝足後,打了個飽嗝,嘆道:「如今,我才能體會到為什麼每回十六從西北回來,會如此想念怡園的飯菜了。還有沒有?總覺得餓。」
蔣欣瑤笑道:「想吃還不簡單?日日讓梅子做了便是。大爺久不進食,不能吃太多,當心傷了身子,循序漸進才好。」
淡月聽了,與輕絮熟練的把碗碟撤下去。
蔣欣瑤笨拙的把蕭寒的髮簡單的束起,轉身從梳妝檯上拿起平日裡擦臉的玫瑰露倒在手心,神情專注的替他擦起手來,她露出修長白淨的頸脖,在燈下猶如瑩玉琢成,使蕭寒移不開眼。
柔若無骨的玉手輕輕搓揉著他的大手,蕭寒舒服的靠在錦墊上,身心放鬆,睏意頓起。
蔣欣瑤見他許久沒有動靜,抬頭一看,蕭寒已歪著頭睡了過去,輕微的鼾聲顯示著身體的主人已累到了極致。
蔣欣瑤抿了抿嘴唇,替蕭寒嚴嚴實實的蓋好被子,放下帷帳,吹滅了燭火,安睡在床裡側。
直至第二日午後,蕭寒才被餓醒過來,又是一番狼吞虎嚥,接著又倒頭再睡。
蔣欣瑤讓人把房裡的火盆子燒得旺旺的,拿了本書,守在屋裡。幾個大丫鬟生怕吵著屋裡昏睡的大爺,連走路都是踮著腳,不敢弄出一絲聲響。
期間,蕭亭背著手過來瞧了瞧孫子,只遠遠的看了一眼,壓低聲音朝蔣欣瑤道了句:「好生侍候著。」又背著手走了。
戌時一刻,蕭寒再次醒過來,先朝窗外看了看,又瞧了眼床邊的羊角宮燈,昏暗的燈光使他有種不知身在何處的感覺,卻聽得淨房有人悄聲說話,他屏息凝神半晌,瞇了瞇眼睛,露出俊朗的笑容。
「大奶奶,大爺怎的睡了一天一夜都沒醒啊,抓賊可太不容易了!」
「許是賊生性狡猾吧。」
「大奶奶,府裡那些丫鬟、婆子們聽說大爺抓到了江湖大盜,個個臉上開心得跟過年似的,都說這回咱們府裡可算是揚眉吐氣了。」
「揚什麼眉,吐什麼氣啊,咱們蕭府何時垂頭喪氣過?我素日怎麼跟妳們說的。」
「喜怒不形於色,心事勿讓人知!奴婢們可沒有大奶奶那些本事,前幾日繡坊送來的綢緞繡花襖子就讓我們幾個暗地裡高興了半天,都說比往年的冬衣好看。」
「噢,繡坊把衣裳都送來了?」
前些日子,繡坊開業,頭一筆生意接的便是蕭府的冬衣,蔣欣瑤掏了私房給府裡眾僕人做了新衣。
「回大奶奶,都送過來了,外院的管家、內宅的管事媳婦,東院、西院的兩處丫鬟,府裡上上下下近百口人,一人兩身。老太爺的那幾身是繡坊最好的繡娘親手做的,得晚些時日才能送來。」
「如何?」
「到底是咱們南邊的手藝,穿在身上,就是好看。大夥兒都說從來沒穿過這麼漂亮的冬襖。我瞧著大總管這兩日倒比往常看著顯年輕些,臉上的褶子也少了許多,真真是應了那句『佛要金裝,人要衣裝』的老話。」
「這話倒是實在,看看咱們大爺就知道了!」
梧桐捂著嘴低低直笑:「大奶奶就是會說玩笑話,咱們大爺就算穿著破棉爛襖,那氣勢都還在!」
抬眼卻見蕭寒板著個臉站在淨房門口,朝她揮了揮手。梧桐為難的看了眼水裡的人,悄無聲息的退出去。
蔣欣瑤猶不自知,仍天馬行空道:「穿著破棉爛襖,那是丐幫幫主的氣勢!」
此話一出,才覺得房裡氣氛有些不對,回頭一看,卻見蕭寒促狹的看著她,眼裡盡是謔笑。
蔣欣瑤大半身子浸在水裡,臉色讓熱氣蒸得微紅,長睫輕抖,黑髮披散,肌膚如雪,隱隱可見胸部誘人的形狀。如此情形讓已做了三個月和尚的蕭寒禁不住心神蕩漾,眉毛輕挑,拿起手邊的浴袍,把她從水裡撈上來。
蔣欣瑤驚呼一聲,驟然跌入一個堅實的懷抱,未及反應過來,人已被扔到床上。蕭寒健碩的身子覆上來,沒有任何預兆,炙熱的堅硬強勢而入,她剛想叫喚,卻聽蕭寒輕輕發出一聲饜足的嘆息聲,隨即便是驚濤駭浪般的攻勢……
許久過後,心神尚未歸位的蔣欣瑤又被人抱進淨房,蕭寒細心的替她洗去了歡愛過後的痕跡,指尖幾次滑過私密處,顯些擦槍走火,見她臉色微白,才戀戀不捨的把她從水裡抱出來。
臥室顯然已清理過了,蔣欣瑤被人緊緊的扣在懷裡,一隻粗糙的大手在她身上游移,她柔媚的道了句:「別動!」
「什麼別動……嗯?瑤瑤不是嫌我沒有氣勢嗎?這樣有沒有氣勢……這樣呢?」
蕭寒極有經驗的在她身上煽風點火,四處挑逗。渾身痠痛的蔣欣瑤躲無可躲,只得挑了話頭,道:「快說說差事辦得如何,十六毒解了嗎?姨母身子可還好?」
蕭寒手一頓,臉色便沉了下來。
他低頭吻了吻蔣欣瑤的鼻尖,又抬手捋起一縷她鬢角的碎髮,才輕聲道:「這一趟,可算是死裡逃生。帶出去的二十個暗衛,到最後只剩下兩個回來。十六派來護送我們的五百將士,連同青峰在內,全軍覆沒!」
饒是蔣欣瑤事先預想過幾十遍行程艱難,卻未料到艱難到如此程度。
這些暗衛,是蕭寒花了近七、八年的時間才調教出來的,以他們的身手,以一敵百猶不在話下。五百將士,日夜操練,身手也不會差。
「青峰……」蔣欣瑤輕呼一聲,紅了眼眶,不知如何說下去。
那個話極少,有著犀利眼神,卻總是默默的走在燕十六身後的年輕男子,居然……
「青峰跟在十六身邊近十年了,亦僕亦友,這次折了進去,真是意想不到。」蕭寒神色黯然。
蔣欣瑤低聲道:「私下裡多給些安家費,也算是咱們的一片心意。」
蕭寒仰了仰頭,沉聲道:「瑤瑤不問我是出了何事?」
蔣欣瑤把手環過蕭寒的腰,輕聲道:「你們遲遲不回,又斷了音訊,我就知道遇上了麻煩。如果我沒有猜錯,必是有人想讓你們有去無回。」
蕭寒抓住環在他腰間的小手,放入手心,慢慢的搓揉道:「去的路上倒還安穩,天氣也不算太冷,快馬加鞭大半個月就趕到了。我們到時,十六已昏迷了三日,臉色烏青,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幸好副將把消息封鎖得及時,又派重兵把守,才沒有走漏風聲。
「姨母花了近一個月的時間,才把這毒徹底拔出來。十六一醒,我們就出發回程了。才走了五天,就被人一路追殺。頭一次交手,我們這邊就折了百人。對方裝備精良,身手敏捷,一看就是長期訓練有素的。」
「訓練有素,是中軍嗎?」
「正是。」
「後來呢?」
「第十天的時候,我們的人死傷大半,全鬚全尾的只有一百四十來人。瑤瑤,我自幼練武,日夜不輟,除了十六,鮮有敵手。哪知在茫茫大雪裡,在黑壓壓的鐵騎面前,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兄弟們一個個倒下去。」
蔣欣瑤沉默半晌才輕聲道:「天下英雄敵誰手,一將功成萬骨枯。」
「我一看,不大妙,照這個樣子下去,我們十之八九回不了京。於是,我兵分兩路,帶著姨母及所有的暗衛棄了馬車,悄悄趁夜走了另一條小路,十六的人則偽裝成我的樣子,護送著馬車,按原路行進。」
蕭寒說到此,身子一僵,突然住了聲。
蔣欣瑤覺察有異,反手握住他的大手,輕嘆道:「以你的個性,輕易不會捨棄那些將士的性命,是誰出的這個主意?」
蕭寒心頭一陣陣發緊,咬牙道:「是青峰和董軒兩人商議而定。董軒是這五百人的頭領,跟了十六有兩年,忠心不二。這一仗,全軍覆沒。」
蔣欣瑤聽得五百將士全軍覆沒,心頭一陣悲涼,緩緩道:「必是到了最緊要的關頭,青峰他們迫不得已才這樣做的。別難過,他們行軍打仗出身,早把生死看得透透的。回頭,咱們打聽一下他們的家人,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蕭寒想到漫天的飛雪中,兄弟們流淌的鮮血染紅了白茫茫的大地,風雪過後,落得一片乾淨,只有那懸掛在半空中的圓月,冷眼旁觀,卻寂靜無聲。
他聲音暗啞道:「後來,又遇上了二撥子馬匪,損了三個兄弟。」
「姨母怎麼樣?」
「半路就病倒了。若不是姨母事先把幾顆救命的藥縫在貼身內衣裡頭,這一趟,怕是回不來了。渴了扒兩口雪,餓了,還是扒兩口雪,實在撐不下去了,把僅剩的一匹馬殺了,我與另外兩個暗衛輪流背著姨母,走了整整半個月,才回了京。」
蕭寒說完,屋子裡便沒了聲響,只有不遠處的火盆子,發出幾聲爆響。
蔣欣瑤只覺得心被人揪得生疼,心中一片冰涼,半晌才痛道:「金戈鐵馬,封狼居胥,這些將士們沒有死在為國殺敵的戰場上,卻死在了自己人的手裡,何其悲哉!」
蕭寒側過身,把頭埋在她的胸前,久久不語。
一晃又是大半個月過去了,天氣陡然轉冷,京城剛剛下了入冬的第一場雪。
燕淙元與蔣欣瑤仍沒有西北的任何消息,各自揪心不已。
蔣欣瑤此時身子已經大好,搬回了東院居住,她心下雖急,卻照常管家、理事,每日總不忘陪著蕭亭說笑一番。
蕭亭知道女兒、孫子許久沒有信來,急得有些上火,神情便有些淡淡的。
蔣欣瑤視而不見,依舊笑盈盈的說她的,隨蕭亭聽得進聽不進。
蕭亭見她如此,不知為何,心裡頭竟悄悄鬆了口氣,臉上的焦急之色倒也掩了幾分去。
眼看三月之期還有一個月便到了,蕭寒仍是遲遲未歸,京裡已有些閒言碎語流入府中,府...
目錄
第一章 依計而行
第二章 平安歸來
第三章 別有用心
第四章 兩王相爭
第五章 官場震動
第六章 世事如棋
第七章 將計就計
第八章 新皇登基
第九章 雷厲風行
第十章 九死一生
第十一章 喜獲麟兒
第一章 依計而行
第二章 平安歸來
第三章 別有用心
第四章 兩王相爭
第五章 官場震動
第六章 世事如棋
第七章 將計就計
第八章 新皇登基
第九章 雷厲風行
第十章 九死一生
第十一章 喜獲麟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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