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上一個不愛你的人,與愛上一個不能愛的人,
到底哪邊比較痛苦呢?
《這本輕小說真厲害!》大賞優秀賞得主深澤仁×《古書堂事件手帖》繪者越島羽空強強聯手‧超級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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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你別告訴別人。」她呢喃道。
我深愛的女生,即將告訴我她深愛的男生的故事。
我想聽又不敢聽,不敢聽卻又想聽。
彷彿內心所想滿溢而出一般,她緩緩地開口……
淺生靜,文學部二年級,獨來獨往,沉默寡言。
遠野詩織,文學部三年級,不喜歡人群,對誰都漠不關心。
乍看之下很冷漠的靜,唯一在意的人,就只有詩織。她既是同個大學的學姐,也是二手書店「時鐘小偷」的工作夥伴。但無論靜如何釋出善意,兩人卻始終沒有更進一步的交集。
面對這個世界,詩織總是露出不感興趣又虛幻的笑容,並不時撫摸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他們之間彷彿隔著一層透明膜,在透明膜之內,詩織小心翼翼地保護著她的戒指,保護著她的世界;而在透明膜之外,靜用盡辦法想踏進去,即使裡面的空間從來就容不下自己。
某天夜裡,按捺不住的靜終於向詩織表達了愛慕的心意,卻也不經意得知了詩織和戒指密不可分的過去……
作者簡介:
原作
19’s Sound Factory
活躍於各界的音樂創作人,2008年8月推出首張迷你概念專輯《First Sound Story》。他的吉他聲和諧而扣人心弦,在樂界廣受好評。
小說
深澤仁
第二屆「這本輕小說真厲害!」大賞優秀賞得主。2011年以《R.I.P.天使抱著鏡子與子彈》出道,主要作品包括《Good Night×Raven》、《睦笠神社與不是神的那些人》,另合著有微型小說《五分鐘就能看完!一站故事 飲食篇》。
繪者
越島羽空
第15屆「電擊插畫大賞」銀賞得主。曾為《古書堂事件手帖》、《階段島》系列等當紅作品繪製插畫。
譯者簡介:
劉愛夌
熊本居民。日本文學碩士,典型的A型,不標準的獅子座。除了是個在中文與日文之間穿梭的自由譯者,還是個每天和兩個小寶貝搏鬥的媽媽。
聯絡請至:ireneliu.jp@gmail.com
章節試閱
楔子
「妳願意當我的女朋友嗎?」
我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說出這句話。
大一冬天晚上近八點,我剛打完「時鐘小偷」的工,正要走去搭公車。心撲通撲通地跳著,我能感覺到插在黑色牛角釦大衣口袋中的雙手正在冒汗。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說了什麼。
走在稍前方的詩織停住了腳步,卻沒有回頭。我想她一定是嚇到了,但我何嘗不是呢?在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進行了人生第一次告白,而且還是脫口而出。
冷風吹得我臉頰發疼,我不禁縮起了下巴。
在她回答前,我已知道自己會被拒絕。
「──抱歉。」
下一秒,詩織立刻轉過身來說道。她微歪著頭,順了順被風吹亂的及腰黑長髮。
「我只把阿靜你當學弟。」
彷彿在看什麼刺眼的東西似的,她瞇起眼睛看了我一眼,隨即低下頭,躲避我的目光。
我比詩織高,只要她一低頭,我就看不見她的表情了。這讓我有些不知所措,只好把視線移向她的雙手。她的左手緊握著右手,我知道詩織的右手無名指上戴著戒指。畢竟她是我的暗戀對象,我當然知道。那是一枚有些老舊的素面銀戒,不甚華麗卻乾淨素雅,很適合平常不戴飾品的詩織。
其實我本來並沒有要告白。
她住的公寓就在公車站牌過後不遠。只要能在下班後送她回家,我已別無所求。
可是,剛才有一對與我們年紀相仿的情侶挽著手迎面走來。詩織吐著白氣向他們微微一笑,接著就用迷路少女般的無助表情望向天空,彷彿在永無止境的遠處找尋著什麼似的。
她是那麼的專心,專心到忘了我就走在她身旁,就連我停下腳步她都沒有發現。幾步的距離,我便不受控制地開了口。
詩織緩緩抬起頭來。見到她躊躇的表情,我忍不住苦笑。為明明被拒絕了,卻絲毫不覺得受傷的自己感到可笑。
至少此時此刻,她已不是在仰望夜空了。
「我明白了,對不起,嚇到妳了。」
「……不會。」
「忘了這件事吧。」
詩織輕輕「嗯」了一聲,僵在原地無法動彈。
我幾個箭步走到她身邊,和她保持距離並肩走著。我知道她很緊張,沒錯,是她,不是我。我若無其事地與她一起走過公車站牌,在她家巷口停住腳步。
「那我先走囉。」
「好。」
「忘了剛才的事吧。」
聽到我又說了一次,一路上都低著頭的詩織終於抬起臉來,用眼神告訴我「怎麼可能忘得了」。她咬了一下唇,下一刻又立刻鬆開,最後還是說不出合適的話語,只好做出一個不知是點頭還是低頭的動作。
「我會的……」
「店裡見。」
「晚安。」
直到看不見她的背影,我才轉身往回走。
走著走著我發現,原來這就是單戀的感覺。
就像走在永無止境的單行道上。
心願無法實現,心意無法相通,被刻意躲避,被無意忽略,令人痛不欲生,卻無法輕言放棄。
那一夜,我才知道自己竟然也能陷得那麼深。
Ⅰ 香菸,咖啡,以及單戀
Dear詩織,
Hi,詩織,最近過得好嗎?抱歉這封信和上封信隔得有些久,回過神來竟然已經五月了。我這邊期末考快忙翻了,妳那邊新學期才剛開始吧?以前洋介常跟我說,日本什麼都以春天為始。那傢伙最喜歡春天了。
我這大致上都很順利,大致上啦──除了跟艾咪吵架之外。我跟她預計夏天要去旅行,但她想去墨西哥,我想去義大利。要是以前我一定會讓著她,但這次不同,因為我要進行一個特別的計畫。我爸跟我媽就是在義大利相遇的,你不覺得美國人和日本人在義大利相識定情,真的很浪漫嗎?
詩織,快猜猜看我的計畫是什麼。
對了,下個月是妳的生日,妳有想要的東西嗎?不告訴我的話,小心我到好萊塢買一尊奧斯卡小金人給妳喔。順利的話,我下個月會去一趟義大利,還是妳想要義大利的東西?再告訴我哪個好喔。
Sincerely,Lee
Dear Lee,
是什麼計畫啊?好難猜喔。難道說,令尊是在義大利向令堂求婚的?……開玩笑的啦。
李,我知道你的計畫一定會成功,不是「相信」喔,是「知道」。
我這邊一切如舊,頂多就是打工的店裡有位同事離職,工作變得比較忙而已。還好升大三後課比較少,沒受到什麼影響。
謝謝你記得我的生日。跟奧斯卡小金人比起來,義大利的東西好像比較吸引人耶。你可以寄漂亮的明信片或照片給我,比方像是……計畫執行地的照片之類的。
Sincerely,詩織
1.時鐘小偷
只剩一根菸了。
我小心翼翼地取出最後一根菸,用右手把空菸盒揉成一團。
大學吸菸區的菸灰缸設於垃圾桶的上層,上面有口香糖、紅筆塗鴉、被人踢凹的痕跡,宛如一隻從沒洗過澡的野狗般狼狽。「室外的垃圾桶感覺要髒一點比較靠得住」,我一邊這麼想,一邊將菸盒投入漆黑的投擲孔中。
我悠悠吸了一口菸,和平常一樣,享受那壽命延長一秒的錯覺。
對我而言,五月是既短暫又珍貴的月份。因為這座戶外吸菸區沒有屋頂,冬冷夏熱,一下雨就淋成落湯雞,所以五月在這裡抽菸顯得格外舒適宜人。雖說稍遠處就有可以躲雨的吸菸區,但我總是選擇這裡。
原因只有一個,因為這裡位於圖書館大門的旁邊。
空堂時來這邊放空抽菸,偶爾能遇見詩織。
「淺生!」
有女生在喚我的名字,但不是詩織。詩織不是這樣叫我,也不會發出這麼大的聲音。
「淺生。」
我原本用手指夾著菸在擦眼鏡,戴上眼鏡抬頭一看,一個女生「咚」的一聲輕跳到我面前──是從大一就跟我修同一堂英文課的三谷。她留著淺咖啡色的及胸微鬈長髮,每次都穿得跟雜誌上的模特兒一樣,今天穿著一套白色襯衫搭配牛仔褲,肩上披著綠色的開襟針織衫。
和大多文學院的女孩一樣,三谷的個性開朗健談,給人一種不太正經的感覺。
「辛苦了,你在幹嘛?」
我睨了一眼旁邊的菸灰缸。
「妳說呢?」
「你在進行肺癌儀式。」三谷講著講著自己笑了,「好抽嗎?」
「嗯。」
「借我抽抽看。」
有人從圖書館走出來,但不是詩織。
「那可不行。」
我躲開三谷伸過來的手,將菸摁熄在菸灰缸中。短短的菸身就這麼墜入黑洞,消失在充滿菸灰的黑水之中。我看了看手錶,離第四節課還有五分鐘。
「一起走吧。」三谷抬頭看著我說。
「去哪?」
「你下堂課是什麼?」
「美國文化。」
「哪間教室?」
「三十八號館。」
「那,我也去上那堂課好了。」
「……為什麼?」
三谷意有所指地輕笑了兩聲。標準的女生。我心想。盡問些一目了然的事,該回答的問題卻避重就輕。這種女生可愛是可愛,但相處太久會令人生膩。
我走出吸菸區,三谷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跟了上來。
「如果妳不會吵我上課,就來吧。」
「那樣很無聊耶!」
「老師比較有趣。」
「你的意思是,聽老師說話比聽我說話有趣?」
「我是說比聽我說話有趣。」
「才不會呢!」
「好吧,那比聽妳說話有趣。」
「你很過分耶!說話超狠的!真是個虐待狂。」
虐待狂?這三個字有夠蠢的。正要踏上樓梯時,感覺到有人在看我,停下腳步轉頭一看,在學生餐廳的入口發現了視線的來源──詩織。
她好像也是剛注意到我,一副剛停下腳步的樣子,嘴型呈「啊」的形狀。身材嬌小的她身穿藏青色洋裝,在人群中顯得更迷你了。
她向我輕輕點頭示意。
好久沒和她對到眼了。
每每和她四目相接時,我總是這麼想。
「誰啊?你朋友?」
不等一臉愕然的三谷說完,我已朝詩織走去。見我走來,詩織瞬間顯得有些緊張,我們認識也有半年多了,在同一間店打工,唸同一所大學,就連學院也一樣,真希望她可以早日習慣我們的偶遇。
「詩織,午安。」
一般大學生打招呼都是說「辛苦了」,但詩織不這麼說,所以每次遇見她,我都會配合她改變打招呼的方式。
「午安,阿靜。」
詩織微微一笑,笑容中混有兩成的不知所措。
「你等等有課?」
「對啊,在樓上教室。妳呢?」
「我本來第四節有課,來了才發現今天停課。」
我們無語對視了兩秒,率先打破沉默的是詩織。
「阿靜,上課時間到囉,而且你朋友在等你。」
我很想告訴她三谷不是我朋友,但說這種話似乎太自以為是了。
「好,那晚點見。」
「嗯。」等詩織點頭後,我轉身上樓,三谷見狀趕緊跟了上來。
「她是誰啊?」
「學姐。」
「什麼的學姐?」
「什麼意思?」
「你沒有加入社團不是嗎?」
「是啊。」
我頭也不回地開門走進教室,惹得三谷用鼻子哼氣表達不滿。
「淺生,你平常都駝背,剛才倒是站得很挺呢。」
***
「時鐘小偷」是間二手書店兼雜貨店,店主是一對三十幾歲的夫妻──智子姐和徹哥。
這間店離我們大學走路十分鐘左右的距離,約二十坪大,改裝前原本是家咖啡廳。老舊的紅磚屋身在五十年前是非常時髦的設計,如今看上去卻像參雜在彩色照片中的棕色復古照片,但我個人相當中意。
店裡主要是賣藝術方面的雜誌、西洋書籍,以及旅行、料理等較偏向個人興趣的圖書,漫畫和文庫本就比較少見了,而飾品皆出自老闆夫婦之手。
上完第四節課,我直接前往「時鐘小偷」,到達時正好是四點半整。這家店整體而言非常隨性,班表其實沒有太大的意義,我要幾點來都可以。從今年春天起,工讀生只剩下我和詩織。因我倆同屬課業壓力較輕的文學院,又都沒有參加社團,所以經常泡在店裡。
「……午安。」
見徹哥站在店門口弄東西,我上前向他打招呼。
他轉頭向我微微點了點頭,那是他知道有人來了的信號。「沉默寡言」已不足以形容他不愛說話的程度,一整天沒聽他吭聲是家常便飯。因此,每每看到人高馬大、留著一頭短髮的徹哥,我總會想到巨大的岩石。
徹哥迅速完成手邊的工作後,一言不發地開門走進店裡。門上的掛鈴叮鈴作響,我因為想看他到底在門上裝了什麼,所以沒有跟著進去。
「……」
咖啡廳時期沿用至今的焦褐色店門上,掛了一個約五十公分長、以各種顏色的毛線編織而成的小吊床,上面躺了一個紅髮女孩的布娃娃。這隻布娃娃是店裡的商品,小吊床則是第一次看到。
可愛是可愛,但有些莫名其妙。
打開店門,店裡似乎沒有客人。「時鐘小偷」裡總飄著一股微微的咖啡香,一進門就會沾上揮之不去的咖啡氣味。
「喔!阿靜!你來啦?看到了嗎?」
櫃檯傳來智子姐宏亮的聲音。
「午安。」我走到她面前打招呼。
智子姐正在讀一本如圖鑑般厚重的書,見到我來,抬頭給了我一個微笑。她平時總在看圖片比文字多的書,臉上掛著孩子在聖誕節早上才有的開心表情。
「妳是說吊床嗎?」
「對啊,很漂亮吧?」
「怎麼會突然想掛那個東西?」
「因為這個!」
智子姐把書轉向我,那是一本介紹國外兒童房的室內佈置書,上面的吊床和門口的如出一轍──彩虹色的七彩吊床從樑上垂吊而下,上頭睡著一個小學生年紀的紅髮女孩。
「很像吧?我一直吵著想要,結果阿徹昨晚就幫我做了一個。」
徹哥雖然外表粗獷,雙手卻出奇地靈巧。無論智子姐提出多麼誇張的要求,他都會設法完成她的願望,像是兩代同堂鳥籠、娃娃屋專用的上下舖,甚至是能夠飛很遠的竹蜻蜓,他都有辦法生出來。
「好強。」
「阿徹真的很厲害。不過啊,我想要的其實是真正的吊床。」
「真正的吊床?」
「就是那種我可以睡的吊床啊,但店裡應該放不下吧。」
「妳要吊床做什麼啊?」
「笨耶,這還用問?當然是躺在上面,一邊喝清涼的檸檬水一邊看書、睡午覺啊!」
智子姐的視線落在照片上,一臉陶醉的表情。一個老闆娘該在店裡做這種事嗎?不,應該說,只有老闆娘才能在店裡做這種事。
我抬頭看了看天花板。
「可是這裡又沒有可以吊的地方。」
「你也太切實際了吧。」
智子姐瞇起雙眼,用右手做出手槍的手勢對我開了兩槍。她的言行舉止總讓人想起某些青少年。
「我來顧櫃檯,你去內場幫小詩。今天要整理的書堆得跟山一樣。」
應聲後,我繞進櫃檯,走進一間兩坪半大的房間。這裡是智子姐口中的「工場」,徹哥正在裡頭做首飾。我打開工場前方的置物櫃,拿出墨綠色的圍裙穿上。這間店沒有制服,工讀生只需在便服外面套上這種圍裙即可。
除了工場之外,內場還有小廚房、廁所、半大不小的倉庫,以及空曠的工作區。我和詩織基本上都是待在工作區裡,工作區的四周全是書架,中間有兩張直併的長桌,桌旁放著五張散亂的折疊椅。今天長桌上放了將近三十本書,詩織正埋頭檢查其中一本,聽到聲音才抬起頭來。
一股微微的力量流向我的指尖。
「阿靜,午安。」
「午安,我來幫忙了。」
語畢,我考慮了一秒鐘,最後選擇坐在詩織右方的第三個位子。在工作區,我還沒坐過她旁邊。
「時鐘小偷」的工作內容是固定的──將店裡剛收購的書分門別類,檢查有沒有嚴重髒污,選自己有興趣的書來讀,讀完用麥克筆寫文宣簡介,每小時九百日圓。
詩織說「謝謝,麻煩你了」時,我偷偷瞄了她一眼。
「店門口新掛了一個吊床喔。」
她抬起臉來點點頭。
「是兒童房照片集上的那個對吧?」
「對,而且上面還睡著一個娃娃。」
「那是我剛才和智子姐一起挑的,那孩子和吊床看起來最搭。感覺很幸福對不對?」
詩織輕笑了兩聲,垂下雙眸。她有個習慣,笑的時候一定會微微低下頭,柔順的烏黑秀髮也總會順勢垂至臉旁。那讓她無論何時看起來都像在強顏歡笑,用笑容掩飾心中的寂寞。
我若無其事看向詩織的右手,確認她今天無名指上是否戴著戒指。
這已然成為我每天的功課。然而,看著那枚從未卸下的戒指,有時我真搞不清楚自己是該沮喪還是該安心。
移開視線,我拿起一本離自己最近的書,打算開始工作。
「那本書,」詩織像想起什麼似地開口,「感覺阿靜你應該會喜歡。」
我低頭一看,是一本教人如何泡出美味咖啡的西洋原文書,封面印著兩個裝有咖啡的水藍色杯子。
我的確很喜歡咖啡,徹哥泡的咖啡尤其好喝,但僅僅如此而已。說得極端一點,咖啡又黑又燙又苦,唯一的優點就是和香菸很對味。
「喔,對啊。」
我微笑回答。我知道,詩織對我的喜好不感興趣,正確來說,是她根本不想知道。
詩織的周圍彷彿有一層透明的膜,她自己不打算出來,也不准別人進去。她的狀態已不能用「避世」來形容,而是死守著自己的城池,拚上性命也要與世隔絕。
所以,詩織總是小心翼翼地不去過問我的事情,也暗自希望我不要過度干涉她的領域。
也因為這個原因,我們的話題永遠圍繞著當下。
聊的事情與自己越無關,她越能夠放鬆心情。這一點,詩織和一般女生完全相反。
──即使如此,只要能和她聊天我就心滿意足了。
我總是這樣安慰自己。
去年秋天第一次見到詩織時,她也幾乎沒開口說話。
***
我開始在「時鐘小偷」打工是去年十月,秋意正濃的時候。
以前還是客人時,一開始吸引我的是店外的長椅。那是一張小型的兒童長椅,和傘架呈直角狀排列於店門前,上面放著一塊寫著「時鐘小偷」的牌子,以及幾本店裡的二手書,藉此提醒大家他們是一家二手書店,而不是外觀看起來的老咖啡廳。
長椅上的陳設約一週更換一次,有時是恐龍圖鑑配上在日本沒什麼名氣的國外作家短篇集,有時則是關於吸血鬼的雜誌特輯配上球體關節人偶寫真集。類型相當多樣化,且老是散發出一股悲傷的氛圍。每每經過店前時,我一定會看看這張悲傷的長椅,後來甚至還會刻意繞過去看。就這樣,我成了店裡的常客,有次智子姐主動向我搭話。
──真希望像你這樣的孩子能到我們店裡打工。
當時我不懂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即使到了現在,我還是不明白。不過,她說沒事時可以在店裡看書,沒客人時還可以抽菸,這兩點倒是相當吸引我。而且夏天考完汽車駕照後,我就一直想幫自己找份工作。
──請問一下。
──什麼事?
──那張長椅平常是誰在布置的啊?
我之所以會這樣問,是因為眼前這個人,也就是智子姐,完全和這張悲傷、陰沉的長椅扯不上邊。
──是小詩布置的,很有品味吧?
智子姐的口氣像是以女兒為榮的母親。
之後我依智子姐的要求開始在店裡打工。上班的第一天,我終於見到智子姐口中的「小詩」。那天我穿上圍裙,和智子姐一起進到內場。一個女生坐在椅子上,見到我來急忙起身。
──我叫淺生靜。
我率先自我介紹。
──我叫遠野詩織。
她的聲音小到幾乎聽不見,警戒的眼神有如一隻遭人遺棄的小狗,充滿了不信任。
──小詩,你幫我帶阿靜喔。
此話一出,詩織立刻對智子姐投以悲壯的表情,彷彿她交代的是三天三夜也做不完的苦工。
智子姐倒是不以為意,笑盈盈地往櫃檯走去。
──不好意思。
我說。
──不會。
她抿著嘴,全身僵硬地回答。那死命保持冷靜的模樣,讓人聯想到不願承認自己迷路的孩子。
無論我說什麼,詩織的回答永遠不超過五個字。我並不健談,所以不知道該怎麼跟這種惜字如金的人聊天。我倆的沉默大賽就這麼持續了一個月,好不容易,詩織才漸漸開始和我聊工作的話題。
──對不起,我個性比較怕生。
有次她嘟噥道。
我們花了很長的時間,才慢慢有了言語交集──
直到那一晚我失了分寸,唐突地向她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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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來獨往、沉默寡言的淺井靜,和不喜歡人群、眼裡只有書的遠野詩織。氣場相近的兩人應該會是人人稱羨的一對,但詩織卻始終保護著自己的領地,不讓靜有機會闖入。那一夜的坦白,會讓兩人之間出現什麼變化呢?……
楔子
「妳願意當我的女朋友嗎?」
我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說出這句話。
大一冬天晚上近八點,我剛打完「時鐘小偷」的工,正要走去搭公車。心撲通撲通地跳著,我能感覺到插在黑色牛角釦大衣口袋中的雙手正在冒汗。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說了什麼。
走在稍前方的詩織停住了腳步,卻沒有回頭。我想她一定是嚇到了,但我何嘗不是呢?在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進行了人生第一次告白,而且還是脫口而出。
冷風吹得我臉頰發疼,我不禁縮起了下巴。
在她回答前,我已知道自己會被拒絕。
「──抱歉。」
下一秒,詩織立刻轉過身來說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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