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教的是邏輯,而非詭辯之詞※
「美國最頂尖的學府之一」杜克大學最受歡迎的論辯課,
吸引來自一百五十個國家、超過九十萬名學生線上註冊學習
你將學到如何理解並評斷他人的論據,
以及如何基於感興趣的話題建構自己的論證沒有人認為自己是好戰分子,更不是無知的傻瓜。如果你渴望擁有清楚闡述個人意見的能力,足以判讀何者是正確論證抑或巧用話術的詭辯,能夠分析其他人(包括政客、網紅、意見領袖,甚至你的老師)的論點,以及分析自身的論點--本書將是你最佳的入門導引!
★☆我們的生活,能從華特教授這一劑「強效的理性思考與論證」獲益 朱家安 「沃草公民學院」主編、哲學雞蛋糕腦闆
哲學新媒體|Philosophy Medium
傅皓政 文化大學哲學系專任教授、台灣大學共同教育中心兼任副教授
温偉群 世新大學口語傳播學系教授
謝宇程 「真識」溝通創作事業創辦人__共同推薦(依姓氏筆畫排列)
「在政治界還有個人生活中,論述與溝通的水準已經達到了新低點。……到了今天,我們能找到的就只有口號、斷言、笑話跟嘲弄,鮮少有真正的論證。敷衍打發、貶低、辱罵、指控與迴避問題,多過於針對重要問題的實際交鋒。」
我們怎麼會落入現狀?我們又能如何擺脫現狀?◎在本書中,激勵人心、極具魅力的哲學家華特教授指出,「討論」是提供雙方各自的解釋,最終取得相互的理解和尊重,就算沒有任何一方被說服,卻有妥協的可能性。他將告訴我們如何分析、評估及構成一個討論論點,並以多個生動實例,展現「論辯」可以在政治和社交互動上扮演更具建設性的角色。
華特教授首先解釋了社會和個人如何變得極化、拒絕被說服及尋求共識:這是因為我們太過聚焦於取勝,忽略彼此提出的理由。接著,在第二部「如何論辯」,我們將學到:論證是什麼?論證要達成什麼目的?在什麼條件下,才能展開一場有建設性的論辯?在論辯中,演繹與歸納有什麼不同?第三部「如何不去論辯」,我們將學到避免謬誤的方法,認識隱藏在論證中的謬誤有哪些,並且學習如何反駁--目標在於排除簡單的錯誤,並且改善討論,卻不至於終結討論。
我們需要承認自己的局限,需要不斷地探索、學習,需要與其他人持續練習,需要習慣以論證的方式思考重要議題(不論是買車,還是提出支持或反對某候選人的理由),然後運用書中所學的技巧,詢問其他人信念背後的原因,同時對自己的推論保持批判力,不認為自己知道所有的答案。所有人都可以藉著遵循這些規則,得到比現在更多的益處。所以,讓我們開始吧!
作者簡介:
華特.西諾—阿姆斯壯Walter Sinnott-Armstrong
耶魯大學博士,杜克大學哲學系教授。專長知識論、倫理學、法哲學與認知科學。
著有《沒有上帝的道德觀?》(Morality Without God?)、《道德懷疑主義》(Moral Skepticism)、《道德哲學》(Moral Psychology)、《法哲學:經典和當代讀物與評論》(Philosophy of Law: Classic and Contemporary Readings with Commentary)、《理解論證:非形式邏輯導論》(Understanding Arguments: An Introduction to Informal Logic)等書。
譯者簡介:
吳妍儀
中正哲研所碩士畢業,現為專職譯者。譯有《魔女嘉莉》、《暗夜無星》、《忘憂地》、《一九八四》、《美麗新世界》、《冷思考》、《哲學的40堂公開課》等書。
章節試閱
第三章 噤言之聲
無禮如何讓極化火上加油?有一部分是靠著增加敵意,但也靠著用種種辦法壓制理性推論的聲音,阻止我們克服自身的敵意。當然,這還不是全部的故事,但這一章會聚焦在故事裡跟消音有關的部分。
被消音的與其說是人,不如說是理由。許多人話說得冗長又響亮,但這並不表示他們溝通或者交換過觀念了。有太多人話講得太多,卻根本沒用上任何有理由的論證。通常大家會假裝給出了理由,卻沒有真正提供任何算得上像樣的理由。許多人就只是放棄提供或期待理由,甚至連聽都不想聽了。結果就是賽門與葛芬柯在一九六四年唱起〈沉默之聲〉時也很糾結的事:大家交換空話,卻不理解彼此。
要是你不可能成功,幹嘛還試呢?
根據皮尤研究中心(Pew Research Center)所做的一項調查:
共和黨人與民主黨人兩方表示,跟意見不同者談政治「壓力大又讓人覺得挫折」或者這樣的對話「有趣又增廣見聞」的可能性差不多一般高。而兩黨中的大多數(百分之六十五的共和黨人,百分之六十三的民主黨人)說,當他們跟另一邊的人談話時,通常到最後會發現,他們在政治上的共通點比他們自認為的來得少。
為了避免無意義的壓力,人通常就會放棄,甚至不設法清楚表達或者消化資訊或理由。
因此導致的沉默,已有相當完善的記錄。已有研究顯示,比起主流團體,弱勢團體被消音的頻率比較高,程度也比較徹底。然而在政治辯論中,沉默對雙方都有影響。沒有一方能夠聲稱只有自己這邊被消音——或者只有自己這方嘗試與對方溝通,卻受到挫折。因此,他們都停止嘗試跟對方論理了。
你從哪聽來的?
就算沒有一同談話,如果跟對手聆聽一樣來源的新聞還有評論,還是可以取得敵對方的論證。然而鮮少有人想從辱罵、扭曲自己這方政治觀點的資訊來源取得新聞。他們排拒這種資訊來源,認為它們主觀,甚至視之為「假新聞」。大多數人偏好讓自己的觀點得到支持,所以選擇會為他們的偏好背書的新聞來源。
這個趨勢同時影響到政治光譜的兩邊。在二○○四年,共和黨人與民主黨人看MSNBC與福斯新聞台的比例大致上差不多。到了二○○八年,看MSNBC的民主黨人比共和黨人多了百分之二十。另一方面,在二○○四年看福斯新聞台的共和黨人比民主黨人多百分之十一,但到了二○○八年,卻是多了百分之三十。才短短四年,兩邊就都轉向不同的新聞節目了!
今日許多人從網路上取得新聞。要選擇接觸網路的哪些部分,最常見的工具是搜尋引擎跟社交媒體。在某人搜尋某個主題的時候,搜尋引擎會根據某個演算法,以特定次序列出關於該主題的網站。最常見的搜尋引擎,讓使用者經常造訪、而且有可能給予高度評價的網站排序優先。如果使用者就像大多數人一樣更常去排序在前的網站,那麼他們到頭來注定會造訪比較多支持他們政治觀點的網站。許多人甚至沒察覺到演算法可以操縱他們進入同溫層。
另一個揀選網站的工具——社交媒體的口耳相傳(姑且這麼說)——可能還更常見。許多人利用社交媒體來推薦網站,他們的朋友又接著遵循他們的推薦。在這種狀況下,很明顯可以看出為什麼有自由派朋友的自由派人士到頭來會造訪自由派新聞來源的網站,而有保守派朋友的保守派人士結果造訪的是保守派新聞來源網站。雙方到最後都進了同溫層,而他們聽不到任何來自同溫層之外的事情。每個人的同溫層邊界,就是沉默開始之處。
某些勇敢的靈魂確實會尋求衝突的新聞來源。然而他們的動機通常就只是從中糾錯,以便批評其他來源,而不是要從中學習。他們並不是真正在聽,只是在等待機會猛然突襲。一位精通此技的大師是《每日秀》(The Daily Show)前任主持人喬恩・史都華(Jon Stewart)。他總是能夠找到讓福斯新聞台顯得很蠢的簡短片段。當然,這些擷取片段通常並不公平,因為它們是在割裂脈絡的狀況下被扯出來的。史都華的藉口是,他的節目是喜劇節目,不是嚴肅新聞,但他還是為他的觀眾們訂下一個基調。在他們確實去聽敵對新聞來源的時候,雙方都受過訓練,要針對政治對手糟糕的部分加以嘲笑,而不是從他們優秀的部分學習。
如果公民同胞們是從互相衝突的來源取得事實還有分析與評論,那麼無怪乎他們到頭來一致地支持對立的立場。不意外的是,他們鄙視跟他們意見不同的人,因為那些人對新聞(至少是他們收看的那些)之中俯拾皆是的最基本核心事實,似乎一無所知。
提問能有什麼好處?
如果對手這麼無知,問他們為什麼相信他們相信的事,就不會有什麼收穫。現在許多人已經不再要求彼此提出理由來,這個事實的解釋之一就在於此。
提問之舉逐漸式微的另一個解釋,是文化上的。在某些圈子裡,問某個人為什麼這樣想、那樣做,會被視為天真或沒禮貌——比方說在討論宗教的時候。在許多關鍵與看法分歧的議題上,宗教信念都會影響人的立場。不過在一名穆斯林走進房間裡的時候發生什麼事呢?有任何人問穆斯林他們為什麼相信《古蘭經》是一本聖書嗎?或者他們為什麼相信穆罕默德是先知?我從沒聽任何人在這種狀況下問過這個問題,也許是因為他們並不期待任何有用或有道理的答案吧。大家反而要不是避開宗教話題,去講些別的事,就是避開穆斯林,同時假定他或她對恐怖主義抱著同情態度。兩種反應方式都無濟於事。對於宗教這頭「房間裡的大象」,雙方對於另一方所持立場背後的理由,都一無所知。同樣的事情也發生在基督徒、猶太教徒、印度教徒與無神論者身上。
我們也來想想同志婚姻議題。我在歐洲與美國的自由派朋友之中,如果任何人要說政府不該承認同志婚姻,那個人就會立刻被貼上老古板的標籤,然後被社交圈放逐。如果任何人費事去問「為什麼同志婚姻不該被承認?」發問者就準備好要嚴厲反駁保守派人士會提出的任何答案。他們不會以同情的心態聆聽、詮釋力求寬大,或者在對手的回應裡尋求任何真理。
反過來說,保守派把同志婚姻當成噁心、不道德或不自然的事情打發掉,然後把同志婚姻倡議者看成被同志倡議團體矇騙的傻子打發掉。他們假定,美國最高法院支持同志婚姻有憲法權利的意見完全是政治考量,是司法越權的產物——甚至在他們讀到那些意見書裡的論證以前,就這麼想了。在你已經很有信心認定他們看法錯誤的時候,為什麼要花力氣仔細去讀判決意見呢?像這樣的態度,阻止任何一方更深入挖掘雙方的理由。
況且,就連在有人發問的時候,通常發問者都會被忽略,得不到回答。就看任何一場政治辯論好了。仲裁者問了一個嚴肅的問題,然後候選人接著講些完全不同的事情。有時候這種不回應會被描繪成背景資訊,但講者從來不曾回頭去回答原本的問題。有時候他們就只是改變話題,連個藉口都不給。不論哪種回應方式,不回答問題的傾向都助長了不問問題的傾向。在不可能引出任何真正回應的時候,為什麼要費事去提問呢?到頭來唯一會有人問的問題,是那些答案已經很明顯——或者被認為很明顯——的表面問題,所以沒有人會花力氣去給出答案或聆聽答案。「餘下的只有沉默」(就像哈姆雷特在死時所說的)。
論證能有什麼好處?
就算我們確實不想保持沉默或者讓自己消音,我們可能還是想要讓其他人消音。我的許多自由派朋友不只是不喜歡保守派——他們還很樂於「不喜歡」他們。他們自認為應該不去喜歡保守派。他們很自豪於拒絕跟對手講道理,甚至不跟對手說話。他們問道:「為什麼我們應該想辦法了解他們?為什麼我們應該對他們有禮貌?我們需要對抗他們,而辱罵是個值得施展的武器。如果我們可以讓他們消音就更好了。」當然了,保守派也以牙還牙。他們認為,自由派活該承受保守派堆在他們頭上的辱罵,因為自由派正在威脅他們國家的福祉,還有保守派珍視的價值。如果自由派閉嘴,他們會很高興。他們的目標是讓反對立場消音。
或許不是每個人都應該要合得來。比起努力去喜歡每個人,也許幾個心性相投的朋友就夠了,甚至這樣更好。在極端的危險迫近的時候,某些敵人需要以法律、甚至槍枝來加以制止,而不只是靠言語而已。
但如果我們從不去面對可敬的對手,我們還是會有很多損失。如果每個人都同意我們,或者我們只跟盟友說話,從不離開我們的同溫層,那我們就永遠不會尋求任何反駁對立立場的新證據。我們鮮少暴露在另一方的任何論證之下,會讓我們過度自信。這也會減少我們糾正錯誤的能力,我們會變得更有可能卡在某種窠臼裡。
這個基本論點是很久以前由約翰・彌爾(John Stuart Mill)在《論自由》(On Liberty)裡提出的。彌爾也看到與各種對話者商議的其他好處。在我們需要跟對手商議的時候,我們被迫為我們的立場提出論證,也因此更了解自己的立場與支持理由。有個近期的研究發現,「從思想的整合複雜性、思想的數量、還有論證的頻繁度來衡量,不一致的資訊增加了思考的品質。」在此改善的是支持先前信念的理性推論,不過更好的論證也能夠加強雙方(支持者與反對者皆然)對於那個立場的理解。我們變得更有理由相信我們所相信的事,而且在我們補上更多限定條件以後,就算我們基本上維持跟一開始相同的立場,我們的觀點也變得更細膩、巧妙與精煉。與對手們正面遭遇,在許多方面都幫助了我們。
為了一有可能就找出反證與反論證,我們需要尋求的團體是成員盡可能在許多相關方面都有多樣性的團體。這些團體會參與長時間而尊重有禮的審議活動,也很有幫助。今日我們有新的工具來幫助我們達成這個目標。我們可以利用網路來促進我們與反對觀點之間的接觸,例如參與我們在其他狀況下鮮少接觸到其中成員的審議團體,或者運用數位工具,像是Reddit的「改變我的觀點」(ChangeMyView)討論串。
目標不是讓每個人同意。這樣有多無聊啊!意見的多樣性振奮人心又有啟發性。目標也不在於讓我們全都對其他立場保持開放態度。我們應該不會願意轉向一個明顯錯誤的新立場。目標反而是保持禮貌,理解對手,而且就算在他們錯了的時候,也要從他們身上學習。
當然,深思熟慮的混合性團體並不保證就會達到相互尊重的境界,更不用說是得出真理或者最佳政策了。某種錯誤的風險是避不了的。不過,與對手論理還是讓我們有更多機會,達到相互理解尊重、並且得出真實信念與良好政策。
沉默不是很舒服嗎?
如果理性不該被消音,我們必須整天談論爭議性的話題嗎?不是的。過量論辯本身就可能產生問題。大多數時候我們應該放過種種爭議,繼續過我們人生中比較愉快的部分。
網路小白有時候會進行所謂的「海獅行為」(sealioning)。他們要求你得一直陪他們辯論下去,他們想辯多久就辯多久,甚至在你發現進一步討論也無濟於事之後還持續許久。如果你宣布你想停止,他們就會指控你心胸狹隘或者反對理性。這種做法極其令人不快。理性不該被消音,但它偶爾需要度個假。
在我們談論爭議性話題的時候,並不總是非得讓對手加入我們的討論裡。美國的許多大學設立了「安全空間」,如果學生想要在不碰上反對或懷疑論立場的狀況下,談論私密而有爭議性的話題,就可以去那裡。這些環境理應是有支持性的,而且有助於療癒與增進自信,對於經常被其他人忽視或譴責的團體來說尤其如此。舉例來說,同志學生厭倦了在一個充滿敵意的環境裡捍衛自己的生活方式,所以藉著進入他們知道不會有人說他們不道德的安全空間,他們能夠獲得個人力量。這樣的安全空間與我的整體論點完全相容:我們需要接觸對手,才能夠從他們身上學習。生活中有的是足夠時間兼顧兩者。在某些時候使用安全空間,以便讓自己準備好在其他時候面對對手,沒什麼不對——只要到最後每個人確實走出來接觸敵對立場,程度頻繁到足以理解那個對立面就行。
就算在時機正確的時候,有價值的並不只是談論爭議話題——我們需要學習怎麼用正確方式向對手說話。對於怎麼樣算是正確方式,拉普波特規則(前面引用過)解釋了一部分。這本書的第二部與第三部,會談到更多怎麼樣算是彼此理論爭議議題的正確方式。無論如何,很重要的是要承認言論是不夠的。我們需要的是種類正確的言論,其中牽涉到有禮貌地溝通理由。
第六章 如何看到論證
我們似乎時時刻刻都在論辯。人會在許多議題上意見分歧,也讓彼此知道這一點,而且通常會拉大嗓門。另一方面,太少有人為自己的立場提出支持理由。在這種意義上,論證不是很常見,也不夠常見。所以,論證是為數眾多或者鮮少一見?這就看什麼算是一個論證。這一章會探索這個問題。
你會為一個論證付多少錢?
為了理解一個論證是什麼,我們需要從「論證不是什麼」開始問起。有個洞見不凡的哲學家劇團「蒙蒂蟒蛇」(Monty Python)在他們知名的滑稽短劇〈論證診所〉(The Argument Clinic)裡點出了某些主要對比。如果你還沒看過這部短劇或者不記得內容,你應該看看。這是個珠玉之作。
這部短劇開頭是一位顧客走向診所櫃檯人員,說道:「我想買個論證,勞駕。」櫃檯人員回答:「五分鐘的論證要五鎊,但十分鐘課程只要八鎊。」儘管這樣很省錢,顧客還是決定只買五分鐘論證。櫃檯人員接下來需要找診所裡的一位員工來跟這位顧客論辯。她看了一下行程表,然後說:「度巴基先生免費,但他有點太愛安撫別人。」喜歡安撫別人──也就是說容易讓步,有什麼不對?無論如何,櫃檯人員指引客人去找十二號房的巴納德先生。
顧客沿著走廊走去,然後進入第一個房間裡,找到坐在桌子後面的巴納德先生。他很有攻擊性地喊道:「你想要啥?」然後叫這個顧客「鼻涕臉的鸚鵡屎堆」,還有「心靈空虛、勢利眼、臭氣薰天的變態」。被惹惱的顧客解釋說,他是為了論證而來的。巴納德先生好聲好氣地回答:「喔!真對不起。這裡是辱罵⋯⋯你要去12A,就在隔壁間。」
這種愚蠢場面,引進了我們要看的第一個與論證之間的對比。辱罵不是論證。我無法靠著叫你「變態」,就論辯支持我的立場或反對你的立場。為何不行?想來是因為叫你變態,跟給你理由說我為何反對你的立場,並不是同一回事,更不等於有任何理由支持我自己的立場。人有多常忘記這麼簡單的論點,還滿令人訝異的。
往下快轉些,顧客進入了不同的房間,然後史布雷德就敲了他的頭。在顧客做出反應的時候,史布雷德告訴顧客:「不不不,像這樣抱住你的頭,然後喊『哇──』。」然後史布雷德就又打了他一下。結果這個房間是用於「打頭」課程的。這個概念很荒唐,卻揭露了第二個與論證的對比。論證不是身體搏鬥──也不是鬥嘴。論證的目標不是讓對手頭痛(無論手段是重擊他,還是讓他想得很辛苦)。
在顧客終於到正確房間以後,一位叫做震動先生的專業論辯家坐在桌子後面。顧客問道:「這是提供論證的正確房間嗎?」診所人員冷靜地回答:「我告訴過你一次了。」從這裡開始,氣氛愈來愈火爆。「不,你沒有。」「有,我有。」「幾時?」「就是現在!」「不,你才沒有。」「有,我有。」「沒⋯⋯」「我告訴你,我有。」「你才沒有。」這個反覆終於中斷了,此時診所職員問道:「這是五分鐘論證,還是整整半小時?」接著顧客領悟到現在什麼狀況了:他已經在論辯了。或者,真的有嗎?顧客跟診所職員繼續輪流說著有、沒有、有、沒有、有、沒有,直到顧客脫口說道:「聽著,這不是論證⋯⋯這只是彼此矛盾⋯⋯論證跟矛盾不一樣。」
現在我們有了第三個與論證的對比。矛盾在此意謂者否認,所以教訓是:論證並不只是否認。如果你提出一個主張,我無法光說個「不」就論證反對你的主張。很不幸,又有無數的人忘記這個簡單的教訓。他們認為能夠光靠著否認某人說的話,就反駁此人的主張。他們不能。
為什麼不能?論證裡光是出現一個否認,還少了什麼東西?顧客告訴我們:「論證是個知性過程。矛盾只是自動反駁另一個人說的任何話。」是什麼讓某樣事物顯得知性,我們還不清楚,但有個詮釋是,一個論證需要呈現某種證據或理由,然而單純的否認並沒有呈現任何證據或理由,來反對被否認的主張。光是說某個主張不是真的,並沒有給出任何反對此主張的證據,也沒給出任何理由來說明此主張為假。
所以,這個論點導致顧客下了這個定義:「一個論證是一系列相連的陳述,用來建立一個明確的命題。」對於建立命題的這個指涉,是個很棒的開始,不過還不是很正確。第一個問題是,建立某樣東西,就意謂者把它放在一個穩固的基礎上。然而某些論證並不穩固,甚至並沒打算要穩固。舉例來說,如果我們正在決定要去公園還是博物館,我可能會說:「我們上星期去過公園了,所以也許我們今天應該去博物館。你怎麼想?」我打算給出某個理由,支持我們應該去博物館的命題,但我不需要主張這個理由強到足以建立結論。某些論證太過薄弱,無法確立任何事,卻還是給出了某些理由。
另一個問題是,你無法建立先前就已經建立的東西。要建立一個國家,就是要在它還不存在以前創造它。依此類推,要建立一個結論,想來就是讓閱聽眾相信他們先前並未堅信的事情。然而我們常常以論證支持每個人都已經強烈相信的事情。就想像一下,一位數學家已經證明了畢達哥拉斯定理(直角三角形的斜邊平方等於另外兩邊的平方和)。然後另外一位數學家想到一個比較短、預設也比較少的新證明。兩個證明都是論證,但第二次證明這個定理的目的,不在於說服不相信這個定理的人。每個人都已經相信這個定理了。然而數學家還是可能想用更少的預設與更少的步驟證明這個定理,以便確定它為何為真,還有它的真實性仰賴的是哪個公理或前提。他們的證明目標是解釋這個定理,而不是建立它。在這方面,蒙蒂蟒蛇的定義還不太正確。
論證是什麼?
一個小改變,就足以解決蒙地蟒蛇定義的那些問題。我們只需要用「提出支持理由」來取代「建立」就好。接著,一個論證可以被定義成「一系列相連的陳述,用意在於提出支持一個命題的理由。」理由不需要很強有力或很穩固,而且可以支持我們已經相信的事情,所以這個改變讓薄弱的理由還有畢達哥拉斯定理的證明,都能算是論證。
提出理由的陳述,被稱為前提(premises)。指出這些前提應該有個支持理由的命題,被稱為結論(conclusions)。因此,我們可以說一個論證就是一系列相連的前提,用意在於提出支持一個結論的理由。
這個定義告訴我們許多關於論證的訊息;它具體說明論證是由什麼樣的素材構成的(語言,雖然並不必然是文字或口語)、採取什麼形式(前提與結論──可能為真或為假的直述句)、要達到什麼目的(提出某種理由)。這個定義因此涵蓋了亞里斯多德要求完整解釋該有的種種面向──素材、形式、目的與起因。
這也告訴我們論證不是什麼。我們的定義遵循著蒙蒂蟒蛇定義的腳步,顯示出論證如何不同於謾罵、吵架跟否認。此外,這個定義解釋了為什麼字典跟價格標籤中不包含論證,因為這些東西的用意不在於為任何結論提供理由。
就算在我們期待出現論證的地方,我們也常常會失望。發言者可能花一大堆時間描述一個問題或陳述一個立場,卻沒有用論證支持任何事。許多這樣的例子出現在政治辯論與訪問中。政治家可以扯上多久都不給任何論證,說來令人訝異。記者或其他人問政治家關於當前議題的問題,政治家的回應則在議題外圍兜圈子,接著突然就宣布了他們的立場。他們清楚表達了他們的觀點如何有別於對手的立場,但他們還是沒有用論證支持自己的立場。我們的定義告訴我們,為什麼他們的話語全部湊在一起也不等於一個論證。這是因為他們甚至沒有設法提出任何理由。
第三章 噤言之聲
無禮如何讓極化火上加油?有一部分是靠著增加敵意,但也靠著用種種辦法壓制理性推論的聲音,阻止我們克服自身的敵意。當然,這還不是全部的故事,但這一章會聚焦在故事裡跟消音有關的部分。
被消音的與其說是人,不如說是理由。許多人話說得冗長又響亮,但這並不表示他們溝通或者交換過觀念了。有太多人話講得太多,卻根本沒用上任何有理由的論證。通常大家會假裝給出了理由,卻沒有真正提供任何算得上像樣的理由。許多人就只是放棄提供或期待理由,甚至連聽都不想聽了。結果就是賽門與葛芬柯在一九六四年唱起〈沉...
推薦序
導論 我們的文化陳規
災難威脅著我們的世界。戰爭持續不斷,恐怖主義司空見慣,移民尋求庇護。貧窮問題極端嚴重,不平等的程度正在成長。種族緊張關係日益升高,女性受到虐待。氣候變遷的危機逼近,種種疾病失控蔓延,健康照護費用節節高升。學校環境逐步惡化。新聞讓我們大受打擊,心情低落。
這些危機的範圍與規模都極其巨大。以其涵蓋範圍之廣,要是沒有廣泛的合作,這些問題都不可能被解決。的確,真正的解決方案需要信念與價值觀互有衝突的歧異團體攜手合作。不只是好戰分子需要停止對抗、種族主義者需要停止歧視、無知的傻瓜需要學到基本的事實;除此之外,我們之中不是好戰分子、種族主義者或傻瓜的人,儘管有差異跟歧見,也需要共同努力。除非有幾個各有不同目標與預設的國家,對於難民問題的本質與解決方案達成一致意見,然後一起說服每個人做好自己份內的工作,就不可能解決難民問題。除非世界各國同意有氣候變遷的問題存在,然後減少製造溫室氣體,氣候變遷問題就不可能解決。直到每個國家都拒絕成為恐怖分子避風港以前,恐怖主義問題也不可能被終結。讓一個人、甚至是一個國家來決定該做什麼,然後獨自進行,絕對是不夠的。他們也需要說服許多其他人跟著參與。
這些論點還滿明顯的。沒這麼明顯的是,為什麼聰明又關懷世事的人沒有就這樣著手進行。為什麼他們不共同合作,解決他們的共同問題呢?當代科學給我們驚人的能力去學習、溝通,並且掌控我們的未來。然而我們沒能善用這些能力。搞定的事情這麼少,迫在眉睫的事卻這麼多!就算有某些不幸的團體比其他團體受害更深重,同樣的問題對於爭議的正反雙方來說都不好。然而各國的政治家——其實同一國家內的政治家亦然——都在耍嘴皮子而不是合作,損害而非支持,插嘴而非聆聽,劃下界線而非提出能達成共識的妥協方案。政治家沒有解決問題,反而是增加問題——或者提出明知道對手會立刻拒絕的解決方案。某些例外——知名的例子是針對氣候變遷問題的《巴黎協定》——顯示出各國能夠如何共同努力,然而這樣的合作實在太少見了。
不只是在政治界如此:臉書、Skype、Snapchat、智慧型手機與網路,讓我們比過去更容易進行全球溝通,確實也有許多人花很多時間跟朋友們談話。雖然如此,這些交流幾乎總是發生在有相同世界觀的盟友同溫層裡。此外,網路上的論述已經達到一個新低點了。複雜的議題被縮減到兩百八十字元的推文,或者更簡短的標籤與口號。就算是富含思想的推文跟部落格貼文,通常也會碰上網路小白的蔑視、嘲諷、搞笑跟辱罵反應。溫和的意見遭遇的是偽裝成機智卻毫無節制的侮辱,還刻意散播對於敵手的錯誤詮釋。網路讓大量批評者更容易迅速、惡毒又不假思索地發動攻擊。這種新媒體與文化獎勵咆哮怒罵而非謙遜節制,而且讓人少有誘因要關切別人或小心行事、要公平或重視事實、要表現可靠或深思熟慮。花言巧語贏得按「讚」,理性思考被按「怒」。應該被我們當成工具的媒體,形塑了我們的行動與目標。
當然,這幅陰暗的畫像並不總是準確的,但描繪精準的時候卻太常見了。而這許多不同的問題,大半有相同的源頭,就是缺乏互相了解。有時候人會避免交談。甚至在他們真正開口的時候,在重要議題上也鮮少溝通觀念。因此,他們想不出來為什麼其他人相信他們說的話。政治家無法一同工作,至少有一部分是因為他們不理解彼此。對手如果不理解為什麼會有必須背負的重擔,他們絕對不會同意背起他們的那份負擔。
有時候,缺乏了解可能是因為人有互不相容的世界觀或衝突的預設,阻撓了相互的理解。然而在政治對手之間,太常見的狀況是他們甚至不去嘗試了解彼此,這有一部分是因為他們看不出主動溝通、處事公平,能帶來什麼個人或政治上的好處。其實,他們常常有強烈動機既不主動溝通,也不公平處事。推特用戶與部落格格主在網路上肆無忌憚暴走,因為他們的目標是以他們的笑話或嘲諷,收集到更多的讚。在網路上,他們要是嘗試公平看待爭議性辯論的另一方,不會得到太多回報。既然他們認為自己的嘗試注定失敗,又無法從中得到任何回饋,他們為何要嘗試理解對手?誠然有許多有趣而深具洞見的對話,確實是在推特與網路上出現的,但大量潛伏的網路小白嚇走了許多可能做出貢獻的人。
他們放棄理解之後,就轉向刻意誤解與扭曲詮釋。分歧辯論的雙方人馬,反覆把話塞到對方陣營的嘴裡,然後加以反駁或嗤之以鼻:「我真想像不到他們為什麼會那樣想。」當然他們想像不到對手為什麼會那樣想,因為他們正是用讓對手的觀點顯得愚蠢的方式,來炮製出那些觀點。他們知道,或者應該知道他們正在扭曲呈現他們的對手,但他們不在乎。他們的目標不是說服對手,或者體會他們的立場。他們尋求的只是藉由辱罵對手來取悅盟友。
這些態度損害了尊重、連結與合作。你堅持你的立場,我堅持我的。我無法理解你為何能夠如此盲目,你也搞不懂我為什麼這麼固執。我不尊重你的觀點,你也還以顏色。我們互相謾罵,而且開始鄙視對方。我不想跟你會面,你也不想應付我。我拒絕妥協,你也一樣。我們沒有一個人敞開心胸,面對合作的任何可能性。我們毫無進展。
我們怎麼會落入現狀?
我們怎麼會落入這種文化上的坑洞裡?我們要怎麼樣爬出來?當然,完整的說法很複雜。任何像文化這樣範圍廣大又錯綜複雜的事物,一定都有許多面向與影響。這些議題不應該被過度簡化,但想要同時討論所有的複雜之處,會讓人暈頭轉向。所以,這本小書只會強調並探索問題的一部分。我把焦點放在這一個部分,是因為它通常會被忽略,因為它很基本,因為它在我的專業範圍內,也因為我們每個人都可以在各人生活裡為此做點努力,而不必等待政治家跟文化領袖採取行動。我們全都可以現在就開始處理這個問題。
我的答案是,許多人不再提出自己的理由、也不再替敵對立場找理由了。就算他們提出理由、也得知對方的理由了,他們還是以帶有偏見又缺乏批判性的方式為之,以至於無法理解爭議雙方的理由。這些人太常聲稱他們的立場明顯到了極點,所以任何人要是知道他們在講什麼,都會同意他們的看法。若是如此,對手肯定不知道他們在講什麼。就算他們的對手都還沒開始說話,這些人就覺得很有把握,站在敵對立場的人一定全都有嚴重的混淆或者得到錯誤的資訊,甚至根本瘋了。他們貶低對手,說對手蠢到不可能有任何理由支持他們那一方。接著,他們很尖酸刻薄地假定理性推論反正不會有任何好處,因為他們的對手就只是受到情緒驅策——恐懼、憤怒、憎恨、貪婪或盲目的同情——而不在乎真相,或者對他們有重要性的其他相同價值。所以,選舉是決定於誰爭取到最多投票者,或許還取決於誰做出最激情或最幽默的廣告及口號,而不是取決於誰為自己的政策提出最強勁的支持理由。這種策略無法幫助我們擺脫我們的陳規陋習。
我們需要陳述雙方的論證,並加以理解。我們需要向對手提出我們的理由,也要求他們提出理由。不交流彼此的理由,我們就無法理解彼此。沒有理解,我們就想不出如何朝著彼此妥協或合作的方向努力。沒有合作,我們就無法解決我們的問題。不解決我們的問題,我們的處境都會惡化。
我們如何擺脫現狀?
這番問題分析,指出一種解答。我們全都需要更多的溝通,而且溝通方法要更好。關鍵性的一步,是減少斷言、多多發問。最有用的那些問題,問的是我們為何相信我們所相信的,還有我們的建議會如何奏效。這些問題要求人提出不同種類的理由(隨後我們將會看到這一點),所以重點在於我們需要學會怎麼樣要求彼此提出理由。即使如此,光是提問本身還不夠。如果沒有人能提供理由,要求理由就沒有幫助了。答案會採取的形式,是表達我方理由的論證。因此,我們需要學習如何在別人要求的時候提供恰當的論證,學習如何領會其他人提出的論證,還有如何發現我方與對方論證中的弱點。在接下來的篇幅裡,我會設法開始教大家某些這方面的課程。
這些課程需要從大致理解何謂理由與論證開始。第六章會更深入其中的細節,但我們應該從一開始就阻斷某些常見的誤解。許多人錯把理由與論證看成戰爭中的武器——或者至少是一種比賽(像是一場辯論)之中的武器。這大大偏離了我在此推薦的看法;戰爭跟比賽無法幫助我們並肩工作。
不同於前述看法,我反而會顯示出理由與論證是增進理解的嘗試。在我給你理由來證成我的主張時,我的理由幫助你理解我為何相信我的主張為真。同樣地,當你給我理由支持你的主張時,那個理由幫助我了解你為何相信你的主張。我們的理由可以達成這些目標,但在同時完全沒有讓任何一方改變心意。我們有可能繼續保持歧見,但至少我們對彼此理解更深。是這種相互理解幫助我們一同努力。
另一種理由——解釋某件事為何發生——能夠協助達成相同的目標。知道某個事件(像是日食)會發生,是很有用的。這種知識讓你能夠去看日食。然而這不會幫助你預測未來的日食。你不了解日食為什麼會發生(而且也缺乏很多其他相關資訊),你就不可能搞清楚日食何時會發生。要預測未來,我們需要事件為何現在發生的解釋、或者解釋性的理由。而我們需要能夠預測未來,以便決定(將來)哪種建議會成功解決某個問題。因此,如果我們要成果豐碩地共同努力,我們就需要解釋性的理由。
因為我們需要理由,我們也需要論證。在此我會討論的這種論證,並不是口頭吵架——像是已婚夫婦或者政治對手的「爭論」(argue)是對彼此大吼大叫。在此我會呈現的論證,比吵架更有建設性。粗略地說,只有在某個人(論辯者)提出一項主張(前提),來當成支持另一項主張(結論)的某種理由時,才會提出論證。理由就是前提,論證則把前提當成理由提出。論證的目的在於向閱聽眾表達理由,從而增進他們的理解——為何結論為真,或者論辯者為何相信這個結論。
這個定義排除了某些通常也稱為argument的意見交流(像是咒罵另一個人),而且也排除了其他通常不被視為論證的事物(像是解釋)。這個定義並沒有假裝掌握了常見用法的意義。雖然如此,這個定義挑出了我們為了理解彼此並共同努力所需的事物。
雖然我們需要更多這種論證,我們卻不該整天論辯。每個人都需要休息。再者,論證並不是我們所需的一切。在聽眾不接受的時候,論證沒多少助益,所以我們也需要學習社交技巧與習慣,以便鼓勵我們的聽眾接受那些理由。我們需要學習謙遜(或者不要宣稱掌握全部真理)、親切(包括向對手的好論點讓步)、耐性(等待聽眾想清楚我們的論點)與寬恕(在對手拒絕向我們的好論點讓步時)。雖然還有諸多其他需求,但在可以解決或至少縮減我們文化中某些問題的較大架構之下,論證扮演了一個重要的角色。所以就算論證本身不足以解決我們的問題,論證還是必要的。
理由與論證通常被呈現得像是情緒的敵人,但這是另一個要避開的誤解。理性推論通常引導著情緒,好比說一位朋友背叛的證據,會讓我生那位朋友的氣。的確,情緒可以是我在此使用的廣義性理由。「我跟某人在一起時感覺到愛」這個前提,是花時間跟我心愛的人同在、並且相信這段時光過得很值得的理由。「我把車開得太快時會感到恐懼」這個前提,是不開這麼快、並且相信開快車很危險的理由。在這種例子裡,情緒與理由不會彼此競爭,甚至可能沒有明顯區別。強烈的感受也可以是合乎理性的。我們並不總是需要為了使用理由與論證,而壓抑情緒、保持冷靜。
更廣泛來說,對於理由與論證的誤解,可能導致對理性推論與論證的冷嘲熱諷與輕蔑。冷嘲熱諷與輕蔑,是導致極化(polarization)問題的部分因素。因此,學著恰當地理解並體會理由與論證,可以幫忙解決部分的問題。這樣可以幫助我們脫離我們的文化陳規。
導論 我們的文化陳規
災難威脅著我們的世界。戰爭持續不斷,恐怖主義司空見慣,移民尋求庇護。貧窮問題極端嚴重,不平等的程度正在成長。種族緊張關係日益升高,女性受到虐待。氣候變遷的危機逼近,種種疾病失控蔓延,健康照護費用節節高升。學校環境逐步惡化。新聞讓我們大受打擊,心情低落。
這些危機的範圍與規模都極其巨大。以其涵蓋範圍之廣,要是沒有廣泛的合作,這些問題都不可能被解決。的確,真正的解決方案需要信念與價值觀互有衝突的歧異團體攜手合作。不只是好戰分子需要停止對抗、種族主義者需要停止歧視、無知的傻瓜...
作者序
前言 我為何寫下本書
我以前在達特茅斯學院、現在在杜克大學教理性思考與論證的課程,已經超過三十五年。許多學生告訴我,我的課程在他們人生中的許多不同領域裡都有幫助。他們讓我有動力繼續教下去。
而在我的學生學會怎麼論辯的同時,世界上的其他地方卻失去這種技巧了。在政治界還有個人生活中,論述與溝通的水準已經達到了新低點。在選舉年,我的課程總是會討論總統辯論中的論證範例。在一九八○年代,我要在辯論雙方陣營找到論證全無困難。到了今天,我能找到的就只有口號、斷言、笑話跟嘲弄,但鮮少有真正的論證。我看到的敷衍打發、貶低、辱罵、指控與迴避問題,多過於針對重要問題的實際交鋒。今日的街頭示威可能比一九六○年代來得少,但還是少有一同論理並了解彼此的認真嘗試。
我忍不住要做出這個結論:我們的文化,就像我的學生,可以從一劑強效的理性思考與論證之中獲益。當我在二○一○年轉往杜克大學的時候,我得到機會,透過大規模開放線上課程(Massive Open Online Courses,簡稱MOOCs)這個神奇的媒介來接觸更廣大的閱聽大眾。我跟我的朋友藍.尼塔(Ram Neta)在大規模開放線上課程開課(在Coursera平台上叫做「再思考」〔Think Again〕),吸引了來自一百五十個國家、超過九十萬名的註冊學生。這種驚人的反應讓我相信,世界各地的人都有一股渴望,要學習如何理性思考與論辯。當然,並不是我所有的學生都完成了整套課程,學會如何好好論辯的人又更少——但許多人做到了。我希望他們的新技巧,會幫助他們理解他們的鄰居,並且與這些人一起攜手合作。
你手中有的(或者在你螢幕上的?)這本書,是朝這個方向邁出的另一步。我的目標是顯示論證是什麼,還有論證能造就出什麼好處。這本書不是在講怎麼贏得論辯或者打敗對手,反而是在談理解彼此,還有鑑別強有力的證據。本書教的是邏輯,而不是詭辯之詞。
雖然這本書一開始是要當成談論如何論辯的手冊,我卻領悟到我也需要在開頭解釋人為何應該要論辯。動機上的討論接著就變成了本書的第一部:為何要提出論證?談怎麼論辯的課程則變成第二部,然後以談如何不去論辯的第三部來補完。在本書最後,我希望你們會既有意願、也有能力去論辯並評估論證,而且也能為其他人提供動機與模範,讓他們加入你們,進行建設性的交鋒。這些技巧可以改善的不只是你們的生活,還有我們共享的社會。
前言 我為何寫下本書
我以前在達特茅斯學院、現在在杜克大學教理性思考與論證的課程,已經超過三十五年。許多學生告訴我,我的課程在他們人生中的許多不同領域裡都有幫助。他們讓我有動力繼續教下去。
而在我的學生學會怎麼論辯的同時,世界上的其他地方卻失去這種技巧了。在政治界還有個人生活中,論述與溝通的水準已經達到了新低點。在選舉年,我的課程總是會討論總統辯論中的論證範例。在一九八○年代,我要在辯論雙方陣營找到論證全無困難。到了今天,我能找到的就只有口號、斷言、笑話跟嘲弄,但鮮少有真正的論證。我看到的敷...
目錄
前言 我為何寫下本書
導論 我們的文化陳規
第一部:為何要辯論
第1章 雖近猶遠
第2章 毒性談話
第3章 噤言之聲
第4章 論證能做什麼
●中場休息:從「為何」到「如何」
第5章 為何要學習如何論辯
第二部:如何論辯
第6章 如何看到論證
第7章 如何停止論證
第8章 如何完成論證
第9章 如何評估論證
第三部分:如何不去論辯
第10章 如何避免謬誤
第11章 如何反駁論證
結論:立身處世的規則
注釋
前言 我為何寫下本書
導論 我們的文化陳規
第一部:為何要辯論
第1章 雖近猶遠
第2章 毒性談話
第3章 噤言之聲
第4章 論證能做什麼
●中場休息:從「為何」到「如何」
第5章 為何要學習如何論辯
第二部:如何論辯
第6章 如何看到論證
第7章 如何停止論證
第8章 如何完成論證
第9章 如何評估論證
第三部分:如何不去論辯
第10章 如何避免謬誤
第11章 如何反駁論證
結論:立身處世的規則
注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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