睽違八年,禍國系列再推新篇《式燕》,收錄臺灣版獨家番外!
★第三屆華語原創小說評選【2018最值得期待出版新作獎】★
沒看過前作沒關係,這一集你更要看!最溫柔動人的古言首選。
★故事簡介
燕太子彰華在等待,等待送出門的人兒會回來。
謝長晏一離開就是兩年,好不容易收到消息卻是這等悲傷。
他知道她出去見了世面,嚐盡天下美食。
彰華好想抱抱她;像以前一樣,只要看著她就好。
無奈前方路途崎嶇,烏雲密布充滿不祥之兆。
他身旁的人相繼離開,至親反目成仇。
他要護她周全,保她一生平安,更要表白那些未說出口的話。
這次,他說什麼都不放手。
「妳能活著,能毫髮無傷地坐在這裡,不是因為幸運,而是……陛下在前方,替妳擋住了風雨,負重前行。」
兩年前,燕國「前」皇后謝長晏婚前出逃,帶著母親雲遊四海。
現在,她不是前皇后,而是人稱「十九郎君」的遊歷作家。
長晏知道,無論她到何處,身旁都有護衛跟著。
生辰之時,那人也不忘捎來幾句話,一份大禮。
但危機依舊四伏,陰謀環繞,他們在明,敵人在暗。
十三歲那年,與他共賞的明月,恍如隔世。
都是彰華在指引著她,可她從未分擔過他的憂傷,長晏下定決心……
這場仗只能贏不能輸,她還想和他白首到老。
★才女作家穆熙妍/著有《你的美好,千金不換》、《見過愛情的人》暖心推薦:
我認識十四闕的過程很簡單,我喜歡她家的貓,她喜歡我家的狗,我們是這樣結緣的。
這幾年來她和我的人生都不乏起落,喜事如結婚生子,也經過失去至親的悲痛。隨著時間過去,我們的毛孩子也離開了,網路萌寵初代目雖然紛紛畢業,但十四和我的友情並沒有結束。
一開始從網友起步的我們,沒想過會一起走得那麼長久。
記得初期我們常給對方寄禮物,花費的郵資大概都比包裹內容物還貴,她的寫作經歷遠超過我,曾送我簽名版的《禍國》,我畢恭畢敬看完了想與她分享讀後感,誰知她非常驚訝地對我說:「妳還真的看了呀!」
藝文界也好,娛樂圈也罷,哪裡都不缺求捧場圖宣傳的人,但十四與我做朋友這麼久,她從來沒有對我開過一次口,但幫朋友倒是不需等對方要求。連這次寫序,都是因為碰巧昭燕是我們兩個的編輯,十四還是我寫完推薦才知道這回事的。
很怕麻煩別人的她,就是一個如此體貼、謙和、不卑不亢的溫柔女子。神奇的是,儘管當媽媽了還像樸素少女的她,寫起故事來卻瑰麗浪漫,筆下生花。如果妳留戀於《禍國》裡姜沉魚、姬嬰與薛采之間的糾葛,那麼比定會喜歡《禍國‧式燕》中的謝長晏與彰華之間的緣分,雖然人物不同,但身為書迷,對比兩本作品角色重疊的部分也是一大樂趣。
匆匆八年,很多事情都已改變,當時志向相同的人,有些也已經走散了。但十四沒有,她忠實地牢記對朋友的支持、讀者的承諾、寫作的初衷。她的人與她的作品一樣,溫柔而堅定地守在原地,等出走的你累了回頭看,再遠也能看見大家揮著手。
這是多麼難得的真誠。
人的一生交友無數,有些朋友很奇妙,不需要特別功成名就,但你心裡有個部分就是知道,他和別人不同。或許是才華,也可能是人品,更多時候是無法言喻的細節累積。認識十四,與她為友,成為她的讀者和粉絲,都讓我引以為傲。
透過文字,分享她豐富的內心世界的你我都是幸運的,在這張牙舞爪的世界裡,幸好我們還有十四闕。
★推薦:
豆瓣網友落淚推薦!!!
「讀完之後,讓你回味無窮,再三惆悵。」
八年前《禍國》的感動,2019年繼續延續。
新添臺灣版作者序,臺灣版才有的番外篇,帶讀者一次了解「前因後果」。
作者簡介:
十四闕
知名作家,雙子座。
善古風、奇幻、懸疑題材小說。
文字細膩,情感描繪層次分明。
多部作品影視化籌拍中。
章節試閱
第三卷 風水渙
第十八回 風雨晦暝
「梆梆梆梆,丑時四更,天寒地凍——」更夫提著梆子走過天璿大街,突見前方兩匹快馬奔過,當即大驚,小跑著便想上前攔阻,「什麼人?宵禁時竟敢……」
話未說完,後一匹馬上之人長鞭飛出,將他卷起。
更夫不禁閉上眼睛,心想著我命休矣。但下一瞬,身子輕輕落在了街旁,竟是毫髮未傷。
等他再睜眼時,兩騎已馳遠了。
更夫連忙收拾梆子跑去報備巡夜軍,巡夜軍當即全城搜尋。
而那兩騎,此刻已過萬毓林,直上歲寒山,最終在陶鶴山莊門前停了下來。
這是華貞六年的五月,距離謝長晏去程,正好一年。山上積雪剛消,夜色如墨,仍帶著沁骨的寒。
山莊門口焦不棄正在躬身等待,見二人到了,忙將馬牽過去,轉身帶路。
彰華這才摘下斗篷,臉上帶著難以掩盡的焦灼之色,甫一進屋,便開口問:「究竟怎麼回事?」
焦不棄帶他們進的,是一間偏僻的小屋,屋內一人跪在另一人腳邊,正是孟不離和風小雅。
風小雅朝孟不離投去一個眼神,示意他不用動,這才轉頭看向彰華:「陛下,先坐。」
彰華深吸口氣,平復了下心跳後,坐到了風小雅對面。
「不離不善言辭,但他要說的事很複雜,所以回京後,先來找我,再由我稟奏陛下。」風小雅又示意焦不棄倒茶,等彰華將茶杯接入手中後,才說了下半截話,「謝姑娘……失蹤了。」
「哢嚓。」茶杯在彰華手中破裂,裡面的熱水立刻濺了一身。
站在彰華身後的吉祥連忙掏出手帕為他擦拭,彰華示意不用,轉頭看向跪在風小雅腳邊的孟不離,低聲道:「全部過程細說一遍。」
「那就由我來代他說吧。」風小雅坐在椅上,腿上蓋了厚厚的毛氈,臉色較三年前更蒼白。
一旁的焦不棄取了三樣東西來,擺在幾上。
第一樣,是程國的輿圖。
「我從頭開始說。去年六月,不離陪同謝姑娘去程國,途中遭遇颶風、海盜,後巧遇宜商胡智仁,一起結伴抵達蘆灣。在那裡,她與胡智仁作別,寄留了船,帶著不離騎馬遊歷。此後經歷,皆在這本《朝海暮梧錄三》中,想必陛下已看過了。」
第二樣,便是新出的《朝海暮梧錄》。
同以往兩冊的詼諧有趣截然不同,這本寫得極為克制,用詞冷靜,不加任何個人觀點,對比其所描述的悲慘事件,筆法甚至隱透出一種慈悲的溫柔來。
彰華自然是看過的,甚至比所有人都看得早。因為,裡面的每一節謝長晏都是寫完後先寄給他,才集結坊刻的。
裡面有這樣的段落:「山北有村,名『男娃村』,家家戶戶世世代代皆生子。因無女子,至年關時,有一風俗曰『搜媳』,意指搜羅個媳婦回家過年。而鄰邊州縣女子皆閉門不出,怕被搜走。另村中有一生子泉,泉下骸骨累累,皆為女嬰之骨。」
裡面也有這樣的段落:「二月中,東生縣有重生祭,所有成年男子皆需赤身裸體,跳進東山寺旁的豐穀冰川中,以冰水淨身,再將桐木搭成高臺,點火後撒上鹽和芝麻,以火浴淨身,以佑新年風調雨順,子孫平安。另:說來稀奇,如此酷寒折騰,卻無一人得病。」
裡面還有這樣的段落:「永平縣男子成年,需獵殺獸類取其頭顱懸掛於門上。獸愈猛則民愈敬。迄今最強乃獵鯊者,鯊骨達五丈,縣中婦女逢年過節領童子至門前參拜,求祈強壯。」
這一年,謝長晏正如她自己所說的那樣:「我要看看他們的風土人情;我要看看那片土壤為何會滋生邪惡之花。」她走過了很多地方,看到了很多罪惡與不公。總體來說,程國是個推崇強者、重男輕女的國家,不計其數的女嬰一出生就被溺死,而等他們的男子長大後,因為無妻可娶,要從別處買,故而催化了最開始的人口販賣。
他國之惡,可引為本國之鑒。
故而年初,燕王頒佈了新法令,禁止民間略賣人口,一經發現,無論是否已賣,都處以磔刑,知情收買者與同罪,不知情者黥為城旦舂,舉報者賞帛三匹。十歲之下孩童,不管其父母是否自願,皆視為略。
此令一出,臨海幾個洲簡直成了重災區。短短三個月,從那兒就搜捕到類似略賣人口的船隻七十餘條,查處誘口奸人三十餘人,最令人崩潰的是還從船上找到了三大箱藥丸,一審之下才知道都是用殺死的孩童的骨頭煉製的。
白生生的骨丸抄船時漏撒在地,圍觀百姓無不掩面痛哭。
燕國尚且如此,更難想像其他三國。
薄薄一本《朝海暮梧錄三》,如同一記重雷,砸向了粉飾出來的清平盛世。因此,此書面世後,褒貶不一,有人拍案大罵,有人抱書哭泣,還有人嗤鼻道「寫的什麼玩意」。
作為書作者的謝長晏,對於這些全不在乎。她所在意的,只有一個——如意門。
如意門在哪裡?如何運作?如何接觸?如何才能端掉他們不留後患?
「四月初七,謝姑娘收到邀請——程國大皇子麟素,在拜讀了《朝海暮梧錄三》後,想見一見十九郎。」風小雅看向長幾。
幾上擺的第三件東西,便是麟素的請柬。
「三位皇子中,麟素性格綿軟,並不為程王所喜。但此人比涵祁和頤非要有仁善之心。邀謝姑娘,是想向她瞭解書中所寫的那些駭人聽聞之事是否屬實……」
彰華聽到此處,冷笑了一聲:「是否屬實,他心中能不清楚?」
風小雅笑了笑:「那便是想聽聽她的意見吧。畢竟,他邀請她時,不知十九郎是女子。」
彰華聽出風小雅話中另有所指,不禁愣了愣,兩人目光交錯,彰華垂下了眼睫。他知道自己失態了,也知道風小雅看出他失態了,更知道這失態是源謝長晏而起。
因為她離奇失蹤,遍尋不著,生死未蔔,所以此刻的他其實憂心如焚。
然而,如此憂心之下,還介意麟素邀請謝長晏見面這種小事,可見是源於不可說的嫉妒。
彰華深吸口氣,恢復了鎮定之色,抬眼道:「繼續。」
「謝長晏欣然赴宴,她也想聽聽未來掌權者的想法——雖然,我們都知道,麟素不可能是下一代程王。」
彰華撫摩著焦不棄新倒給他的一杯茶,沒有作聲。
「但是到了地方,沒見到麟素,而是見到了程國的公主——頤殊。原來,麟素臨時病倒,未能赴約,只能請妹妹代勞。兩人相談甚歡。事後,頤殊公主親自將謝姑娘送回了客棧。」
彰華微微皺眉道:「聽說若論受寵愛程度,頤殊遠勝三個哥哥。」
「是啊,一個出了名的重男輕女的國家,君王卻偏愛女兒,這很有趣,不是嗎?」
彰華沒回答他的話,而是轉向跪在地上的孟不離:「然後長晏便失蹤了?」
答話的依舊是風小雅:「回客棧途中,謝姑娘似看見了什麼,整個人顯得很是震驚。跟頤殊告別後,她便跟不離說要睡了。第二天早上,不離見她未按時起床,進去看才發現她不見了,未留下隻字片語。」
彰華注視著孟不離:「以你的武功,不可能有人偷偷潛入客棧擄走她而不被你發覺。」
孟不離的唇動了動,露出羞愧之色,最終匍匐在地。
「你當時不在?」彰華的眼神一下子尖銳了起來,「你做什麼去了?」
「他的貓……死了。」
彰華一怔。
風小雅輕歎道:「他將貓葬在樹下,走了一刻鐘。就那麼,一刻鐘。」
「貓怎麼死的?」
「病了好些天,那一夜熬不住,喘息著走了。」
「不似人為?」
「不像是。」
彰華的目光閃了幾下,陷入沉思。
「自發現謝姑娘不見後,不離召集船上待命的暗衛們四下搜尋,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而且查證排除了麟素和頤殊的嫌疑。也就是說,如果不是謝長晏自己離開……」
彰華打斷他:「她不是那麼不穩重之人,若有急事離開,必會知會一聲。」
「那麼……只有一個答案——她落入如意門手中了。」
只有如意門才能做得那麼神不知鬼不覺。
也只有他們有理由那麼做。
「哢嚓」一聲,彰華第二次握碎了杯子。而這一次,流下的不止茶水,還有血。
「陛下息怒!」吉祥連忙為他包紮傷口。
風小雅看了孟不離幾眼,才緩緩道:「不離失職,任憑處置。但他有個請求——能否在找到謝姑娘之後,再處置他。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終是要給你一個交代。」
「她不會死。若真是如意門的人將她擄走,那麼,一個活著的謝長晏,遠比死了有用。」彰華至此站起身來。
風小雅見他要走,連忙推著輪椅跟出來:「你打算如何做?」
此刻天已微亮,薄光從雲霧間隱透出來,照著荒蕪的庭院,也照著彰華的臉。他一字字道:「程王壽誕,給朕發了請柬,所以——朕決定親自去程國走一趟。」
華貞六年五月初九,燕王抱恙,遵醫囑前往驪山靜養,政事交付李范袁三臣共理。無人知曉,他是秘密帶了吉祥如意及千牛衛二十人,遠赴程國。
六月初二,彰華抵達蘆灣時已入夜,直接去了謝長晏失蹤時落腳的那家客棧。客棧坐落在繁華的雲翔大街,就叫雲翔客棧,算是蘆灣最昂貴的客棧之一。昂貴,在程國,即也意味著安全,更何況,此客棧隸屬於胡家所有,正是胡智仁一手為謝長晏準備的。
客棧分上中下三層,共有夥計僕婢六十人,人眼複雜,想偷偷擄走一名客人,幾不可能。謝長晏的房間在三樓的最東間,頂著頭,門框上盤繞著兩條蛇形雕紋,鬧中取靜,佈置十分舒適。
自謝長晏出事後,胡智仁第一時間封鎖了房間,不允許再有客人入住。因此,當彰華來時,房間還維持著之前的樣子。
與風沙漫天的北境不同,地處南海的蘆灣空氣濕潤,十分整潔,雖一個月沒打掃也沒什麼灰塵。在彰華無意掀開枕頭時,還在床單上發現了一根頭髮。
他一眼便斷定,這是謝長晏的頭髮,又黑又粗,還有點天然卷,因為疏於保養,跟宮裡頭那些油光鋥亮的柔順長髮不一樣。
她的頭髮,曾在冰點以下的水中蕩漾,曾穿梭過萬里風沙,經常隨隨便便擦乾,經常用手胡亂梳理,因此有些乾澀,有些毛躁,烙印著主人的漫不經心。
然而落在彰華眼中,這大概便是世間最美的一根頭髮了。
他小心翼翼地撿起來,放在了隨身攜帶的錦囊中。
那邊吉祥做了初步的查視後,回來稟報道:「陛下,此地共有東南兩扇窗戶,南窗對著客棧裡面,沒有打開過的痕跡。東窗外是一條死巷,人跡罕至,堆放著雜物,還有一口枯井。如果對方是帶著謝姑娘從東窗離開,除了那口井,想不出其他途徑。」
「命人爬下井去看看。」
「是。」吉祥說罷又匆匆去了。
如意則留在房間裡,睜著烏溜溜的眼睛問:「陛下,咱們不去驛站嗎?」
「今晚先住這裡,看看入夜之後,會是什麼情況。」彰華撫摸著東窗的窗櫺,望著在死巷中探索枯井的千牛衛暗衛們,目光微閃。
然而這一夜沒有任何事情發生。房間安靜極了,月光透過窗紙灑進屋中,空氣裡浸淫著海風的濕潤氣息,像一隻溫柔的手,令人卸下防備和疲憊。
彰華躺在榻上,注視著那根長髮,心頭一片空蕩蕩。睡不著時,他便起身走到東窗處,外邊一片深幽,月光淡淡地照著夜色中的蘆灣,枯井方向全被陰影所覆蓋。
天亮時分,吉祥回來了。
「枯井中確有密道,不過已經坍塌,挖掘許久才重新連通,密道盡頭,抵達的是一處琴行的後門。」
一夜未眠的彰華立刻起身。
琴行就在雲翔大街上,距離客棧不過百丈,佈置十分奢美,卻門庭冷落,並無客人。
因此,當彰華帶著吉祥如意到時,所有的夥計全都精神一振,殷勤地上前招待。
彰華的目光從廳中依次排列的琴上掠過。
不得不說,此琴行確實有點水準,款式眾多不說,還有幾具珍貴古琴。然而,彰華志不在此,因此只看了一眼,便道:「還有更好的嗎?」
「這具雷我琴,乃小店的鎮店之寶……」夥計剛待介紹,吉祥打斷了他:「我們公子,想要更好的。」
夥計愣了愣,說了句「稍候」,便進內室去了。
吉祥靠近彰華道:「隔壁的蔡家鋪子,似有異樣。」
「什麼異樣?」
「發現了麟素的私衛。他們似在等誰。我們進來,被盯上了。」
彰華一笑:「所以,密道是故意通至此地,好禍水東引嗎?」
吉祥愣了愣。而這時,夥計去而複返:「公子,我們老闆請您進去——」
彰華當即帶著二人走進內室。內室中,坐著一個人,光影暗淡,身形微佝,穿著極厚的衣服,還在輕輕咳嗽。
如意不由得睜大了眼睛:「你就是這家琴行的老闆?」
彰華替那人做了回答:「是。不僅如此,他還是程國的大皇子。麟素殿下,又見面了。」
「燕王陛下,好久不見。」那人轉過頭來笑了笑,眉長如畫,秀美自矜,有著模糊性別的美麗。
這下不僅如意,吉祥也很震驚——沒想到坐在琴行裡的人,竟是麟素!
為什麼雲翔客棧東牆外的枯井,會有一條密道通至此地?為什麼此地會是麟素的地盤?難道擄走謝長晏的是麟素?還是,如意門早料到會有人查,所以如陛下所說的那樣禍水東引,嫁禍到麟素身上?
一連串的疑惑在他心頭浮起。相比之下,彰華卻很是鎮定,在麟素對面自行坐下,悠然道:「你們在等朕嗎?」
「坦白說,並不是。」麟素為他倒了杯茶。
「那是誰?」
「唔……」麟素說到這裡,轉向了外室方向,「等她。」
話音剛落,只聽外面傳來夥計的招呼聲,然後,一個女聲輕輕道:「我要試琴。」
如意眼睛一亮,只覺這聲音如黃鶯出谷,清麗婉約,好聽極了。
不久後,那女子似是坐下了,開始彈奏。第一記琴音跳起時,彰華眉心便是一動。
她彈的是《獲麟》中的第一段,名《傷時麟兮》。
麟兮麟兮,合仁抱義,出有其時。
不陷於阱,恢恢網罟而無所羅。
麟兮一角五蹄,時其希,氣鐘兩儀。今出無期,食鐵產金空其奇……
同謝長晏一樣,彰華自己雖不擅彈奏,卻是個一等一的聽樂人。燕宮中的樂師雖不及璧國多,但也算高手雲集。更有風小雅那樣當世不二的音律天才,自小在他身邊耳濡目染。可以說,能入彰華耳的樂,已不多矣。
然而,這曲《獲麟》實是彈得太好,悲憤若鏗鏘濤鼓,淒涼似歎息若虛。勾起了彰華的一些心事,不禁大為悸動。
他想起了在萬毓林的溪邊再見謝長晏時的情形——
當時,她跪在胡桃樹下,挖了一個坑,將鄭氏縫製的狐裘放入坑中。
在那之前他們曾相處過大半年,他教導她,磨礪她,他見識了她的輕顰淺笑,嬌憨嗔怒,也見識了她的羞愧懊惱,青澀天真。
然而,直到萬毓林再相見,他看見那個樣子的謝長晏時,才第一次感應到內心的悸顫。
想保護她。想安慰她。想擦乾她的淚水。想撫平她的憂傷。
想立刻剷除了如意門,了斷了恩仇,再將世間的一切都捧到她面前,博她一笑。
——他大概是從那時候開始,才真正愛上謝長晏。
然而,如今佳人音訊全無,不知還有沒有再見的機會……
伴隨著彈琴人最後一記弦聲的悠悠消逝,彰華抬起手,鼓起了掌。
「峨峨兮若泰山,洋洋兮若江河……如意,去把那把琴買下,送給彈琴之人。」
早就好奇的如意立即衝了出去,而吉祥則是詫異地看向彰華。
麟素在一旁揚眉道:「陛下竟如此喜愛這首曲?」
「嗯。」正所謂凡音之起,由人心生。是他的心有了這樣的頓悟,再借助彈奏者的琴聲令他看清。
長晏,妳在哪裡?可餓到?渴到?被傷害了嗎?
不用怕,朕一定會找到妳的。
就算把整個程國掘地三尺翻個個兒,朕一定會救妳出來,然後,帶妳回家。
彰華不再說話,起身離座。
麟素道:「陛下,我的話還沒說完。」
「有什麼事,驛站再見吧。」彰華從後門走了。
麟素望著他的背影,半晌,打了個響指,招來侍從:「查出燕王為何秘密來程了嗎?」
侍從跪地答道:「他來此地前,去了一趟雲翔客棧,似在找人。」
「雲翔客棧?為何聽起來如此耳熟?」
「殿下忘了?三公主曾借你之名約見十九郎,那個十九郎就住在雲翔客棧。三公主回來後還大發了一通脾氣,因為那個十九郎竟是個女人……」
麟素的目光閃了閃,掠向外室,那個彈琴者似也告辭離開了。「不管如何,派人盯緊燕王。父王壽宴在即,絕不能出任何差錯。」
「是。」
馬車上,如意顯得極為興奮:「陛下!彈琴者是個很年輕的姑娘,如果不是臉上有紅疤的話,當真算得上是個絕色美人呢!你說她跟鶴公比,誰彈得好?」
「當然是鶴公。」吉祥答道。
「你能聽出門道?」如意斜睨了吉祥一眼,「我覺得這位姑娘彈得更好,陛下都聽得快哭了呢,陛下聽鶴公彈琴時,可沒哭過。」
彰華淡淡道:「確實小雅更高一籌。」
「為什麼呀?」
「因為此女年紀尚稚,閱歷尚淺,聽音辨人,想必是個被家裡保護得很好的姑娘。」見如意還是不明白,彰華便笑了笑道,「剛才那曲《獲麟》,若小雅來彈,朕便不會想哭,而會萬念俱灰。」
如意一怔,似有所悟。
第三卷 風水渙
第十八回 風雨晦暝
「梆梆梆梆,丑時四更,天寒地凍——」更夫提著梆子走過天璿大街,突見前方兩匹快馬奔過,當即大驚,小跑著便想上前攔阻,「什麼人?宵禁時竟敢……」
話未說完,後一匹馬上之人長鞭飛出,將他卷起。
更夫不禁閉上眼睛,心想著我命休矣。但下一瞬,身子輕輕落在了街旁,竟是毫髮未傷。
等他再睜眼時,兩騎已馳遠了。
更夫連忙收拾梆子跑去報備巡夜軍,巡夜軍當即全城搜尋。
而那兩騎,此刻已過萬毓林,直上歲寒山,最終在陶鶴山莊門前停了下來。
這是華貞六年的五月,距離謝長晏去程,正好一年。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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