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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手徵求有驚喜
第一章 怡紅樓
而她卻回了怡紅院，幽幽和嫣紅兩個將怡紅院經營得有聲有色，賓客滿門，且怡紅院如今在北街是獨樹一枝，生意好的同時，還給春樓帶來了新風尚，不少春樓裡的頭牌名姐兒，想破了頭要進怡紅院，想法設法脫離原來的妓樓，因此也給怡紅院招來了大大小小的麻煩。
好在齊思奕在樓裡鬧了一場求婚，大家都知道怡紅院的老闆娘是個未嫁的小姑娘，而且是恭親王嫡長子看顧的人，倒也不敢對怡紅院太過份，只是小打小鬧一番。
顧桑苗好幾個月沒回過樓裡了，幽幽和嫣紅見了自然高興，如同見到了主心骨。
“姑娘這是去哪了？怎麼一去就是小半年，可知道我們有多擔心。”幽幽道。
“一言難盡啊，兩位姐姐，樓裡生意可還好？有沒有遇到大麻煩？”
“生意一直是好的，至於麻煩嘛，姑娘可以放心，自有人幫我們解決。”
顧桑苗詫異道：“哦？是誰這麼好心？”
“姑娘竟然不知道？”嫣紅笑道：“難道不是妳的那位嗎？這麼久不見，還以為姑娘已經嫁了。”
顧桑苗心口一痛，嫁？怎麼嫁？嫁給誰？
但這些話不必跟她們兩個說，免得惹她們擔心，不過聽她們這樣一說，也知道在暗中護著怡紅院的是誰了，他手上肯定有隱衛，派一兩個護著怡紅院並不為奇，難得是他有心。
“嫣紅姐姐，妳與刑部的官員可有相熟？”顧桑苗問道。
“刑部？”嫣紅秀眉微蹙道：“是有這麼個人，聽說是刑部書吏，常來騷擾於我，妳也知道，我如今已經從良，不想再做那種營生……”
“他是有妻室的嗎？”顧桑苗問道。
“以前是有，不過髮妻過世了，府中有一妾室幫著管家。”嫣紅道。
“那他對妳可是真心？”顧桑苗又問。
嫣紅苦笑道：“我們這種人，男人的話一般是不會信的，在這一行混了這麼些年，若還為男人的一兩句甜言蜜語海誓山盟動心，那就真是沒腦子了。”
幽幽也道：“是啊，天天有人來指天指地的發誓要娶咱們這裡的姑娘，可又有哪個是三媒六聘來的？有的不過是想偷偷腥，有的則是想拉回府裡當小妾，姑娘不是說過嗎？咱們女人，要自立自強，不必非看男人的臉色過日子，如今樓裡的生意這麼好，做的又是乾淨營生，咱們犯不著自個兒作踐自個兒，這輩子若找不到真心之人，那便一世不嫁又如何？又不是養不活自己。”
顧桑苗拍手稱讚道：“幽幽姐越發巾幗國女英雄的氣慨了，說得好。”
嫣紅卻是個心細的道：“姑娘可是遇到什麼難處，要與刑部打交道？”
顧桑苗點頭道：“是的，我有位朋友如今關在刑部大牢，他是個有功名的人，按說不應該受刑，可今天去探監的時候，卻發現他受了重刑，就想知道，是誰做的。”
嫣紅道：“那位祝大人正是刑部書吏，想來過堂時，他應該是在場的，姑娘今晚暫且歇在樓裡，他今日一定會來的。”
顧桑苗謝道：“難為嫣紅姐姐了。”
“姑娘也可以幫嫣紅把把關，看那人是否對她真心。”幽幽笑道。
“對了幽幽姐，當初李公子為嫣紅而亡，妳們與李尚書家可還有來往？”顧桑苗又問。“聽說尚書大人最近也被殺了。”幽幽有點黯然道：“李公子雖然也愛逛妓樓，但他與那些紈絝弟子還是有些不同的，他還算尊重我們，從不仗勢硬來，年紀輕輕就死了，還得了那麼個名聲，估計李大人也很傷心難過吧。”
顧桑苗卻聽出她話裡有矛盾，李大人既然死了，又何來很傷心？
當初死的是假李大人的說法並沒有在外頭公開，許多官員都不清楚全情，何況幽幽這種歡場上的女子。
可她一句話就透出這麼多迅息……
各人自有各個的秘密，顧桑苗也不說破，笑道：“姐姐說得是，李公子確實可惜了，也死得冤，不過現在齊昱一家都遭了橫禍，想來李公子在天有靈，也該瞑目了。”
後面的時間，顧桑苗再不提李家，只是與嫣紅聊刑部祝大人，後來又把自個兒關在屋裡，寫了幾個劇本大綱，又記錄了幾首新歌新詩，晚飯是幽幽送進屋來的。
顧桑苗愛吃幽幽做的菜道：“我家幽幽姐姐真是出得廳堂，入得廚房，賢妻的最佳人選啊。”
幽幽嗔道：“笑話我有意思嗎？都過了出嫁年紀了，不想那事兒啦。”
顧桑苗道：“二十幾歲的人，青春正好呢，怎麼就不能想？”
幽幽嘆了口氣，擺好碗碟，替她盛飯道：“一般的人，我也看不上，是妹妹把我的眼界給養刁了，不一般的人，又哪裡看得上我？到底是那種出身，正經人家是進不去的，頂多也就給人當填房，真正的大門大戶，連填房也沒得做，只能是妾室，我又不願意給人做小，所以，這件事就不想啦。”
她說得很有道理，可眼波流轉間，卻有淡淡的溫柔，明明就是戀愛中女子才有的表情。
莫非，幽幽已經有心上人了？
晚間，刑部那位書吏祝大人果然又來了，又來捧嫣紅的場，那嫣紅想著顧桑苗的囑託，不像以往沒好臉色，冷冰冰的拒絕，而是有了笑意，祝大人喜不自勝，節目過後非要請嫣紅吃飯。
嫣紅當時就翻臉。
在青樓裡，約出去吃飯就是要包一晚的意思。
嫣紅早就不做那種營生，認為祝大人這是在污辱她。
經幽幽提點，祝大人慚愧不已道：“真不是那個意思，妳難得對我有好感，就是想慶祝一下，就是知道妳現在潔身自好了，我才對妳越發敬重，也想真心照顧妳的後半生，妳……”
他結結巴巴的，語無倫次，表情卻真摯，嫣紅看慣了那口吐蓮花專會哄人的男人，自然聽出他有幾分真心，臉色緩和下來道：“樓裡有好的廚子，你想慶祝，讓廚房加幾個菜便是。”
這就是留他用飯的意思。
祝大人大喜過望，連連稱好。
飯擺在嫣紅的院裡的飯廳，祝大人又是給嫣紅添菜，又是添酒，奉承殷勤，三杯酒過後，嫣紅聊起最近的八卦，不知不覺就談到了尚書李大人之死道：“聽說嫌犯抓著了，竟然是位四品的少卿，為什麼呀，他那麼年輕，前途無量，幹嘛要害李尚書呢？”祝大人酒量淺，喝了三杯之後，雖然未醉，卻也有些微醺，笑道：“這種事情，我們這些升鬥小民哪管得了啊，只能在一旁當戲看就好。”
嫣紅給他斟了一杯酒道：“大人說得是，在衙門裡辦事，就得保護自己，明哲保身最好，遇事三緘其口，如此才能少惹禍端。”
祝大人點頭道：“理是這麼個理，不過，人都是有感情也感覺的，有時候遇上看不過意的，心裡還是會很不舒服。”
嫣紅又給他斟了杯酒，殷勤的添菜道：“各行各業都有各自的難處，有時為了生活，不得不忍，妾理解大人，不過，大人身為書吏，有些東西怕也不能照實記錄吧。”
“書吏最難的就是不能實事求事的記錄真相，眼睜睜看著別人為非作歹，還用文字粉飾太平，歌功頌德，說謊話不難，難的是要把謊話寫成真實的，還要供後人參考，這才是最違良心的事。”
“聽大人的意思，最近肯定受了不少醃臢氣吧。”嫣紅道。
祝大人猛灌了一口酒道：“就是妳說的那位年輕有為的上官大人，明明他殺人的證據不足，且有功名在身，按律是不能動刑的，可那些人，根本就不講王法，想怎麼著就怎麼著，妳是不知道，幾乎每晚他們都要來一趟，想盡了法子折磨他，看不下去啊，真的看不下去，太昧良心了。”
嫣紅臉一白道：“每天晚上？”
“是，每天晚上，也就今晚才消停了，聽說是有人探監後，那些人似乎改了主意。”嫣紅道：“哪些人？”
“能在刑部大牢對一位四品大員動用私刑，妳說還會是哪些人？”祝大人道。
“許丞相的人？”嫣紅驚呼。
祝大人嚇得立即捂她的嘴道：“聲音小點兒，隔牆有耳啊，被他們聽見了可不得了。”嫣紅冷笑道：“怕什麼，又不是沒被關進去過，當初李公子枉死，不就把妾身也弄進去了嗎？妾身還是在牢裡認識了大人您。”
祝大人道：“也是我們的一段緣份，嫣紅，說真的，這個書吏我不想幹了，家裡原本也不缺錢，小有田產，出來當差，不過是為了圓老娘一份讀書致仕的願望，可小小書吏又算什麼仕途，不要也罷，妳若瞧得上我，我便正式下聘，咱們辭了官，我同妳一道好好經營這裡的營生，或者妳同我回老家管理家裡的田產庶務，不會有大富大貴，卻也能過得逍遙自在，妳可願意？”
嫣紅愣住，沒料到他竟是真心要娶自己，還不反對自己出嫁後，繼續現在的營生……還是有些心動的，畢竟自己的過往不太光彩，還有這麼個男人肯不輕瞧了自己，要明媒正娶，若是以前，還以為是天天在菩薩面前虔誠燒香得到的福報，現在卻猶豫了。
因為她現在過得很悠閒，自尊自愛，也沒有人敢隨便污辱和輕視，就怕男人現在嘴上說得好，將來真進了門，又不拿自己當盆菜，到時候想回頭就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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