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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手徵求有驚喜
第三十一章 能幹的媳婦
趙管事被凝洛叫過去問話，倒是絲毫不擔心，她就是不信凝洛會看帳簿。
一個沒有親娘、小戶人家的姑娘，能看得懂大戶人家的帳簿？再退一步說，就算看得懂又如何？她有的是法子圓過去。更何況，她與這陸家也不是沒半點關係，她可不像別的管事，大多是自己出力苦熬上來，她也算是有背景的人。
趙管事的姊姊以前是陸宣的奶娘，因頗受陸夫人的器重，當年趙管事沾親帶故地進了陸家，一開始做的就是輕鬆活兒，後來更是直接當上廚房管事，手底下也有幾個婆子使喚，比小戶人家的主子過得還要逍遙自在。
在廚房管了這麼幾年，在陸夫人面前不過行些阿諛奉承之事，陸夫人因為奶娘餵過陸宣的緣故，對她一直還不錯。
仗著這些淵源，趙管事打定主意先不給凝洛說話的機會，因此一進屋先向凝洛假笑道：「少奶奶怎麼這個時候把我叫來了？廚房正一堆事等著，各房的飯食可耽誤不得呀！」
凝洛正拿著那本帳簿繼續琢磨，見那管事的進屋連禮都不行一個就向她發難，不由冷冷一笑，將那帳簿扔到一旁的桌上。「趙管事倒說說，妳拿手菜是哪一道？」
趙管事一愣，不知凝洛何出此言，強裝鎮定地答道：「少奶奶說笑了，我是管事，不是廚娘，並不會做那些能入得了主子口的飯菜。」
「既是不會做飯，那廚房裡能有什麼事等著妳？」凝洛冷著臉反問。
趙管事一噎，想了一下才將前後的話聯繫起來，嘴硬地回道：「雖然不會做飯，但我到底是個管事，廚房裡的事還須得我來拿主意的。」
趙管事到來之前，凝洛已找丫鬟打聽過她的背景，如今見她這副樣子便知道對方是有恃無恐，根本不把她放在眼裡。
「若是主意正，自然能管事；若是個主意不正的，主意拿得越多就越是個禍害！」凝洛看那趙管事囂張，說起話來也沒留情面。
趙管事聽這話說得嚴重也收起了假笑，沈著臉向凝洛問道：「少奶奶這是什麼意思？」
凝洛冷笑一聲，往那桌上的帳簿拍了一下。「什麼意思妳不如問問它！」
趙管事瞄了帳簿一眼，倒是面不改色。「我的帳目記得很清楚，不知道少奶奶覺得哪裡有問題？」
「好！」凝洛不無嘲諷地說道：「那我也不介意多費口舌與妳說清楚。這花膠燕窩價格幾何？前幾日宴席之上用的鰣魚又是多少錢一條？妳這帳簿上登的價格如此之高，妳自己還不覺得有問題？」
趙管事見凝洛聲色俱厲，心中不知怎麼就有點怵，她定了定心神，雖然面上緩和了一些，可仍沒有放棄狡辯。「少奶奶有所不知，這些好東西也是分等次的，我採買的那些都是頂好的，價格自然要高些。」
「所以妳是咬定這廚房的帳目沒問題？」凝洛厲聲反問。
「沒問題！少奶奶可以去查，供到各房裡的補品，宴席上用的鰣魚，除去有些壞了的、品相不好的，全都用到了主子們的身上，沒有一絲一毫苛扣！」趙管事說得信誓旦旦。
「既是如此，那我們去夫人那裡走一遭好了！」凝洛拿起帳簿起身，這管事的不見棺材不掉淚，她自然能進一步審問這管事或者深查下去，可到底是她頭一日接管這些，還須得婆婆來拿主意。
只是那趙管事聽了這話也是毫無懼色，她來陸家這麼多年，陸夫人一直對她還算客氣，她想著這少奶奶不過嫁過來幾天，剛開始管家就大刀闊斧地挑毛病，陸夫人未必會聽信這位少奶奶。畢竟，她也算是在陸家多年的老人了。
陸夫人確實沒想到凝洛這麼快就看出問題，可當凝洛將帳本拿出來，一項項一樁樁地將其中漏洞講得清楚明白，陸夫人登時動了怒，向那管事質問道：「妳還有什麼要說的！」
趙管事一見陸夫人的態度與她想的不一樣，心裡有幾分發虛，口中卻兀自辯著。「那柴米油鹽自是消耗多些，陸家上上下下多少口人呢！家丁護院們都是吃得多，自然也就用得多了！至於那些珍貴些的食材，本來價格就不好說，下腳料有下腳料的價格，貢品有貢品的價格，少奶奶說我買貴了，那可冤枉我了！」
「趙管事，妳知不知道帳簿上的價格高，意味著什麼？」凝洛盯著那趙管事。「意味著妳不是貪墨了銀子，就是苛扣了東西。」
凝洛此話一出，趙管事不由冷汗涔涔，她原想著解釋兩句這事就過去了，不想這位少奶奶這麼難糊弄。
「來人！」陸夫人聽了凝洛這話更是大怒。「去搜，廚房和這管事的住處都給我搜個遍！」
趙管事聞言只覺雙腿發軟險些站不住，卻仍強撐著向陸夫人勉強笑道：「夫人，我給您做事這麼多年，您還信不過我嗎？」
陸夫人並不理會，一面等著搜查的人回來，一面又讓凝洛將帳本中的不合理之處指給她看。
趙管事只得在心中求老天爺保佑，保佑那些東西不被搜出來才好。無奈事與願違，不一會兒，有三五個家丁抬了一筐東西來，還有一小包銀錢。
趙管事再也支撐不住，像是全身的筋都被人抽去般，軟綿綿地癱坐在地上。那些是她私藏的銀錢和沒來得及運出去的糧食，到底還是被搜出來了。
「夫人，聽後院的門房說，趙管事常常親自押著運泔水的車出去，前兒個趙管事沒跟著，那門房查看泔水桶的時候，卻發現那泔水桶似乎還有夾層。」帶頭的護院將方才得的消息告訴了陸夫人。
陸夫人見了那些贓物已是怒不可遏，聽了護院的話更是坐實趙管事一面採購了大量的食材進府，又一面私運出去換銀子的事。
「夫人！」趙管事用盡全身力氣撐起身子跪在地上，一開口就涕淚橫流。「夫人饒了我這一次吧！我是被鬼迷了心竅才做出這種傻事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夫人，您饒了我吧！」
陸夫人已對她失望之極。「這些年，我念著妳姊姊的情分，對妳是多麼信任，妳卻利用我的信任做這種吃裡扒外的事情！」
「夫人我錯了！」趙管事向前爬行幾步，跪在陸夫人的腳邊。「我錯了！再給我一次機會吧，夫人！」
陸夫人抬腳向趙管事的心窩處踹了過去。「妳若在少奶奶面前認了錯，她或許還能饒妳，如今將事情鬧到我這裡，我豈能容妳？我若是饒了妳，人人都以為自己有再一次機會，誰還會將國法家規放在眼裡？」
趙管事伏在地上痛哭，陸夫人身旁的大丫鬟不由擰眉道：「這是什麼地方能由得妳這樣哭？」
陸夫人向方才回話的護院道：「將她趕出去！」
趙管事聽了這話更是嚎啕，護院忙帶人上前，將那管事拖出去了。
屋中有片刻的靜默，然後陸夫人才轉向凝洛道：「不想妳捉到這樣大的一條蛀蟲。」
陸夫人又拉著凝洛說了一會兒別的事才放她回去，最後又囑咐她家裡這些事儘管放手去做，自有她給凝洛當靠山。
經過這件事，陸夫人覺得凝洛很是能幹，年紀輕輕能看穿趙管事那種老油條的小算盤，何況她也沒有擅自處理而是帶到她面前，可見是個有分寸的人。
這樣聰慧的孩子用心培養一下，假以時日必能撐起一個更大的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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