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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克斯領頭走向通向東北走道的一座樓梯，當他們到達頂端時，哈爾的手肘靠在松木的尖端上。這一排松木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城垛，守衛可以掩藏在後面。
他看著底下的山道。兩邊靠得極近的岩壁持續三十到四十米後，距離開始變寬－－儘管陡峭的山牆仍然是險峻難以攀越。隨著路面的加寬，山壁上長滿了松樹，山道的兩側邊緣甚至有可以立足的地方，綠色的松枝此刻依然被厚厚的積雪覆蓋著。
哈爾伸手一指，「最近下雪了？」
雷克斯聳聳肩。「雪一直下得很大，即使在這個時節，」他說道，「我們的海拔很高，兩天前下的雪。」
「這就很難看出鐵木真是不是有所行動。」哈爾說道。山道中央的平地沒有任何足跡，靠近山壁處是成排的松樹。他猜測，敵軍可以頂著暴風雪悄悄接近，不會被發現。
「是。每當下暴雪時，我們都會戰戰兢兢，以防萬一。有時那些狡猾的魔鬼會給我們一個出其不意！」
「有大規模交火過？」哈爾問道。
這位駐軍指揮官搖了搖頭，「沒有。他們騷擾性質大於襲擊，目的是讓我們驚疑不定，夜裡沒法好好睡覺，我們是看不到山谷約兩百米以外那條彎道的。」他指向變寬的山谷不遠處的一個急轉彎，「他們可以在另一側聚集，我們完全不會察覺，除非吹的是北風。」
哈爾聽到最後一句話，皺了皺眉，「吹什麼風為什麼會有區別？」
「聲音。匯集了幾百匹馬的敵人，是不可能一點聲響也沒有的。鞍轡的叮噹聲和蹄子的踩踏聲會隨風而來，讓我們有所警戒。」
「所以，伊拉科建議讓麗廸雅溜出去看看。」哈爾說道，「偵查一下鐵木真族是否有任何動作。」
「麗廸雅？和你在一起的那個女孩？」雷克斯驚訝地問道，「這麼做安全嗎？據我們所知，那個山谷裡可能有幾百個鐵木真士兵。如果他們看到她怎麼辦？」
「她不會被看到，」他們背後的一個聲音說道，「或者聽到。」
雷克斯嚇了一跳，轉過身去，發現麗廸雅站在不遠處。她跟著他們走出飯廳，看到他們走到通往城牆的樓梯，決定加入他們的討論。但是，一如往常，她默不作聲，以至於雷克斯沒有察覺她已經來身邊。
哈爾對雷克斯一笑，「我想她沒有問題。」
麗廸雅靠在欄杆上，查看碉堡木牆的外觀。「我怎麼出去？」她問道，「有栅欄門什麼的嗎？」
栅欄門是指正門中間的一個小小的開口，一次可容納一、兩個人進出。
雷克斯搖了搖頭。「這會削弱整座碉堡的防禦能力。」他說道，「而且除非確定附近沒有敵人，否則大門永遠不會打開。如果可以的話，我們會幫妳準備繩梯。」
他看得出這個女孩體格強健，而且身手靈活，可以上下繩梯。
麗廸雅咬了咬嘴唇。「沒問題，」她說道，然後轉向哈爾，「現在有點晚了，我明天一早走。」
「好主意。」哈爾說道。黎明前，天色仍暗，她可以悄悄離開碉堡，躲進樹林裡，不會有人看見。那麼，她會有一整天的時間來查探這一帶的動靜。
「接下來，」哈爾對雷克斯說道，「我們來找找可以建造發射台的地方。」
他們轉身走向樓梯。麗廸雅仍然靠在欄杆上。
「和我們一起去嗎，麗廸雅？」哈爾問道。
她搖了搖頭，「那是你的工作，我留在這裡研究一下地形地勢。」
他們走下樓梯，穿過大院。南邊牆上有一扇小小的栅欄門，相形之下，穿行那裡沒有那麼大的安全顧慮。門很窄，不容兩個人並行，雷克斯走在前面。他們大步走入山道，盯著山壁。雷克斯在距離碉堡十五米處停了下來，指向東邊的岩壁。
「我認為那裡可以，」他說道，「看到那一小排松樹了？就在突出的岩石的上方，有一個小的平面可以讓你把發射台固定在那裡，然後架幾根柱子，作為外邊的支撐。」
哈爾瞇起眼睛研究著，「是，應該沒有問題。」他說道。這個突出的岩石有一米半那麼寬，有足夠的位置安置一個發射台。「那另一邊呢？」
雷克斯沿著山道繼續往下，然後再次停下腳步，指向西面山壁。
「那上面。它的位置比較高，但可以讓你察看碉堡後面的情況時，有更清楚的視野。」
這個岩面沒有第一個那麼寬，但仍然有足夠的空間可以放置一個發射台。正如雷克斯所說，它的位置略高一些，離地約十米，這意味著可以清楚地看到碉堡後的山谷，那裡是通向鐵木真領地的所在。
哈爾瞥了天空一眼，太陽已經略略偏西，山谷有些地方被陰影籠罩。
「還剩下幾個小時就要天黑。」他說道，「我打算開始工作，確定所有機具的位置。」
回到碉堡，他整理好自己的工具以及一個方便攜帶的工作檯、幾捲繩子，一起裝到一個推車裡。然後，他命令烏爾夫和沃爾夫把推車推進山谷。
「我們是什麼？馬嗎？」烏爾夫假意地抱怨。事實上，推車並不重，一點也不難推。
哈爾對他咧嘴一笑，「不，馬要聰明些。」
沃爾夫輕蔑地哼了一聲。「錯了，我可比馬聰明得多。」他說道。
他的兄弟忍不住要抬槓了，「那你怎麼會在這種天寒地凍的時候去推車，馬兒卻躲在舒適的馬廐裡？」
沃爾夫沒想到一個最好的反駁，那便是他的兄弟也和他一起在這裡推車，所以也不如馬聰明。哈爾注意到了，他們的爭辯老是沒有重點。
「我還是要說，我比馬還聰明！」沃爾夫說道。
烏爾夫斜眼看著他，「我聽說有一匹馬可以數數，數到十八。」
沃爾夫立即回答，「我也可以數到十八！」
「沒錯，但牠是用蹄子數的。」烏爾夫得意洋洋地回答。
沃爾夫皺了皺眉頭，不確定該如何回答。哈爾也聽不出這個爭論輸贏的點到底是什麼，但看烏爾夫自得的樣子，哈爾猜測他感覺自己在這場持續而荒謬的對話中佔了上風。
「需要幫忙嗎？」斯蒂格跑過來加入他們的行列。他看到三個人離開碉堡，心想哈爾標記發射台設置的位置時，自己也許可以幫得上忙。
哈爾感激地笑笑。測量長度寬度並加以標記時，如果有個助手，工作會進行得更快，尤其這個工作的地點可是在半空中。「說點有腦子的話就算幫大忙了。」
斯蒂格咧嘴一笑，瞥了雙胞胎一眼。沃爾夫還在咕咕噥噥著，希望想出什麼話來反駁烏爾夫。
「我明白你的意思。」斯蒂格說道。
他們來到第一個突出的岩石底下。哈爾繫了一條皮製的工具腰帶，一個繩環上掛著錘子，另一個掛著十字鎬，腰帶前面的一個小袋子裡裝有鐵釘。斯蒂格肩上揹了一捆繩子，兩人手腳並用，輕輕鬆鬆地爬上了岩壁。
他們在山區附近長大，從小上山下山的，在岩石間亂竄。只要知道目的地在哪裡，總會找到手腳的支撐點－－攀岩時一定要保持四肢中有三個點接觸岩面。
當他們一路往上爬時，哈爾把一根根的鐵釘用錘子打進岩牆的縫隙中。然後，斯蒂格將繩索牢牢地綁在鐵釘上，下一個爬上來的人拉著繩索就容易多了，也比較不會滑落。
突出的岩石滿寬的，而且有一個夠大的平面，斯蒂格坐在上面，雙腳懸在邊緣，看著哈爾測量，並在石頭上標出構成發射台的每塊木頭要放置的位置。岩石夠堅硬，可以穩穩地架住一個發射台，但也沒有硬到哈爾無法用手在上面標線或做記號。
當哈爾把木料所在的位置標記好了，便沿著剛綁好的繩索下來，一邊找出可以把支撐手腳的木柱固定在岩壁上的點，用鎬頭標記了這些點後，將木柱嵌進岩石縫中。
「今天就做到這裡。」他說道，「我們回碉堡吧！」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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