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被搶了
秋風送晚涼。
一進入九月天,酉時初便有些冷了。鄒落梨坐在門口的小杌子上還在看書,小小的院子裡鋪著些藥材,這些都是她這些天去山上採摘的,還在曬乾。
小梨,小梨!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叫聲。
喊她的是住在隔壁的湯大哥,鄒落梨忙放下書去開了院門。
湯大哥揹著一個人便沖了進來:小梨,妳快看看這個人還活著沒有?滿身的血!
鄒落梨忙讓湯大哥將那人揹進自己屋裡放炕上,趕緊去拿放在桌上的藥箱子:怎麼回事,這人是誰?
不認識,我進山打獵在山裡遇見的,不知道是被獸襲擊了還是怎麼的,渾身的血,當時好像還有口氣,我趕緊給揹回來了。湯哥急忙的說著,滿臉的著急。
鄒落梨提著藥箱子來到炕前,上前先看了看情況。
居然是個女子,大約二十歲上下,穿著華麗,身上是件繡暗紋海棠墨藍蜀錦緞袍,錦緞的袍子束著袖口,腰中粉紅色宮縚,瞧著打扮肯定不是附近村子裡的人,衣服上到處都是血跡,不過腹部的血跡比較深,衣服有破損,估計傷口應該在這個位置。
伸手查看,果然腹部有一條大約五寸長的傷口,像是被什麼東西劃傷的。
鄒落梨將藥箱子打開,從裡面拿出來剪刀剪斷腰帶,剪掉傷口周圍的衣物露出傷口。
傷口不深,只是劃得比較長流了很多血,可能還掙扎過,所以身上蹭了很多,傷口裡面也有些泥巴樹葉什麼的。
她拿出來消毒的藥水,用鑷子沾了沾開始清理傷口,將裡面的髒汙清理乾淨,也看清楚了傷口的情況,不嚴重,屬於淺表皮膚損傷。用了十幾個棉花球擦乾淨了,然後在藥箱子裡翻找桑皮線和針準備縫合。
傷口雖然不深,但是因為受創長度大,兩邊已經完全分離,出於減少感染和加速癒合的作用,還是需要縫合一下。
這一翻才想起來,桑皮線上次就用完了,原本想著下次進城的時候再買點的,最近這段時間也沒進城去。
桑皮線不便宜,她每次只能買一點點。
翻了半天隻找出來手指頭那麼長的一小截,估計是什麼時候用剩下的,現在也沒辦法,只能將就了。
將針線放進消毒藥水中消毒,鄒落梨起身去翻自己的針線簍子。
這人怎麼樣啊?看她忙完了,湯大哥忙過來詢問。
沒等鄒落梨回答,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的湯嫂子就拽了湯大哥一把道:你哪兒撿的這麼個人?就知道給小梨找事!看這個人的穿戴也是個富貴人家的,要是有點什麼三長兩短的,賴上小梨了怎麼辦?
湯大哥被自己媳婦子埋怨的只能撓頭,囁嚅著:我打獵的時候看見的……這麼個大活人在眼前,能眼睜睜看著去死不救嗎?
你還有理了?居然敢反嘴,湯嫂子提高了點嗓門。
鄒落梨找了一根黑絲線,轉身回來,一邊放在自製的消毒液中消毒一邊道:湯嫂子,沒事的,這女人傷得不重,可能只是疼暈過去了,縫了傷口就行了。
說著重新回到炕邊,先用那一小截桑皮線縫了兩針,餘下的用黑絲線,也是兩針,便將傷口縫住了,雖然不太好看,但並不要緊,等幾天傷口癒合了拆了線就行了。
用木頭鑷子夾著棉花球擦拭著已經縫合的傷口,擦拭了幾遍之後,開始上藥。
這麼個年輕姑娘,穿的這麼富貴,怎麼會在山裡?湯嫂子湊了過來,疑惑的問著。
鄒落梨自然不知道,站在那邊的湯大哥道:誰知道,就是往常打獵的那個林子……
好像是進了這家了。院子外面突然有人說話,聲音還挺大的,比較陌生,湯大哥話沒說完,聽見外面的聲音便出去看。
你們找誰?
有個女子被你們帶到這裡來了?聲音更大了些,已經進院子了。
屋裡鄒落梨將傷口擦了藥,拿了一塊方形的乾淨棉布放在傷口上,她直起身去找棉布條,用棉布條包好傷口便算是處理好了。就這時突然就聽見身後傳來一聲炸雷一般的叫聲:妳在幹什麼?
離得太近了,著實將她嚇了一大跳,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身子突然就被人從背後揪住,人就直接被拽的差點飛出去!
一個人竄了上前去查看炕上躺的女人,而鄒落梨踉蹌了一下站穩了之後,終於看明白怎麼回事了。
院裡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多了好幾個人,穿的都是黑色的暗紋袍子,其中兩個人一人一把劍正架在湯大哥和湯嫂子的脖子上,難怪他們倆人突然就沒聲了。
鄒落梨被這突然變故也驚得目瞪口呆的,驚訝的道:你們是什麼人?
你們又是什麼人?沖上去查看受傷女子情況的那個男人穿的和別人不一樣,一身紫色的長袍,一轉身厲聲問道。
鄒落梨又驚訝又生氣,這個人怎麼這麼暴躁?
我們是這個村裡的村民,這裡是我家,這都看不出來嗎?覺著這些人實在不講理,話都不說清楚就拔劍,鄒落梨有點生氣,不過瞧這些人的架勢好像不好惹,也只能好好解釋:我們這位鄰居大哥進山打獵遇到了這個人,看見她受傷了趕緊揹到我這裡來治療,我是村裡的郎中。
妳還郎中?妳屁大點的小丫頭冒充什麼郎中?暴躁傢伙真的是一點不給鄒落梨面子。
我……鄒落梨提高了聲音說了一個字,馬上又好漢不吃眼前虧的落下音量:我就是郎中,給人看病好幾年了,這個女人是跟你們一起的吧?她腹部受傷了,傷口就是我處理的。說著指了指炕上的女人。
暴躁傢伙一伸手就將已經蓋在傷口上的棉布拿開了,怒叫道:妳管這叫處理傷口?妳這是害人性命!
鄒落梨承認,傷口處理的確實不是很好看。
但是,絕對處理的非常乾淨。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年輕男子背著手踱步走進了院子。
這人看起來二十三四歲,穿著鴉青色萬字穿梅團花繭綢袍子,腰中系著寸寬的犀牛皮腰帶,頭髮束上去戴著墨玉冠,狹長的眸子,緊抿的嘴唇,眉眼淡然中帶著一絲威嚴。
院中的幾個穿黑色暗紋袍子的人齊齊躬身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