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幹文+寵文+虐文=最緊揪女孩兒的夢幻愛情小說
這是一部女主角愛得很憋屈,
一旁的人勸她別那麼死心眼、但怎麼也勸不聽,
幸好最後結局很圓滿的大虐心言情小說。我愛你,你不知道沒關係
我對你的愛,由我自己來守護就好
這樣,就不會被任何人破壞了,哪怕是你……女主角秦綺單戀男主角唐宋多年,這份心情不容外界的雜音破壞;
她守住自己的一方愛戀之心,在心中堅定的愛著。
秦綺彷彿活在一個安靜的世界裡,
守護著自己純粹的愛情,不容雜音,不容雜質干擾。
外頭的人事風雨和她無關,
內裡的情感再如何喧囂,全是她甘之如飴的小吵鬧,
是啊,默默地愛著他,這便是最完美無瑕的愛情!
作者撒空空說:在我所寫的故事之中,《小吵鬧》是我的最愛。
女主角秦綺這個女人有著淡然的外表,卻有著最悲傷的內心,
她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天之驕女,
在耀眼光環之下,她的出生有著瑕疵。
她一直都是寂寞的,她的愛情也是寂寞而悠長的。
特別收錄4篇番外──.秦綺新番外:金像
.和一新番外:故事
.唐宋番外:愛上你,一點也不難
.和一番外:她不愛我,她是我兄弟的女人
作者簡介:
撒空空
重慶人,巨蟹座,二○○六年開始在網路上進行作品連載。資深宅女,平生最愛小猥瑣,偶爾發神經裝氣質。一減肥就先瘦胸的悲劇,一圓臉頭大的怪胎,一信仰帥哥的花癡女。愛生活,愛自己,愛自由,愛可樂雞翅。最大的願望是出去看看天有多高,海有多深,帥哥有多好推倒。
其文風詼諧爆笑,情慾高漲卻情意清新,以此舔舐世間男女難全的愛情憂傷。已在網路上創作二十餘部長短篇愛情小說,如:《吾乃食色》《我的男友是條狼》《愛上傲嬌老師》(原:獸類輔導員)《小吵鬧》《包養惡鄰》《緣緣相報何時了》《半相親》《教官萌於虎》等等。
封面繪者簡介:
度薇年
畢業於魯迅美術學院插圖設計研究所。近年開始於內地各類雜誌如《繪心》《繪意》《約繪》等發表插畫作品,已出版個人繪本《深度擁抱症》。
從小喜歡畫畫,開心的時候畫,傷心時也畫。喜歡畫畫是因為有很多想法、感情、或者說態度藏在心裡,而只有在紙上用畫筆任意塗抹、用筆尖挑出一片綠葉、用水輕輕點染人物紅暈的時候,才能真正找到自己。興趣是吃番茄、彈烏克麗麗。還有希望能去臺灣旅行。
章節試閱
第一章
婚宴開始前半小時,我在洗手間接到兩個電話。一是遠在萬惡資本主義美國的閨密譚唯一,二是遠在北京的譚瑋瑋。
唯一劈頭第一句話便是:「大綺,妳是想找滅嗎!」那聲音,夠冷豔,夠御姐。
我呵呵一笑,道:「我說唯一啊,姐姐我活了二十多年,好不容易結一次婚,再怎麽樣妳也得說句好聽的呀。」
唯一這孩子肚裡的腸子如高速公路般筆直通暢,從小就這樣,當年讀書時可沒少得罪人,要不是我發揮高度的同學愛幫她擋著,這孩子那張漂亮臉蛋可就沒了。
唯一直接呸了一聲,繼續嗆我:「大綺,我告訴妳,別折騰自己,妳不心疼,我們看了心疼。」
我就不明白了,我這是結婚,又不是跳火坑。
唯一那邊挺吵鬧的,汽車喇叭聲滴滴篤篤,看來老美那邊路面交通狀況也不太樂觀,她的聲音順著喇叭聲傳來,鬧得我耳根疼:「大綺,趕緊給我取消婚禮!」
我說:「親愛的,咱們這兒又不是西方,我和他在一個星期前就先做結婚登記了,現在就算我跑了也沒用。」
唯一那邊沉默了,當然也不算是絕對的沉默,因為她那兩排小貝齒在咬著呢,咯吱咯吱的。
我不再跟她逞嘴舌了,道:「唯一,沒事,真的,反正我也不愛他。」
唯一繼續沉默,沉默到我開始心疼起電話費時,她低吼了一句:「大綺,妳他媽要後悔的!」說完,電話就斷了。
沒幾分鍾,輪到唯一她哥譚瑋瑋打來了。
不同的是,這位是真冷豔,舉著電話也不發聲,就聽著他的呼吸聲,吸呼吸呼吸吸呼,等得我眼線都有點糊了,才開口問了一句:「妳決定了?」
我覺得這年頭的電視劇害人不淺,完全不顧中國國情,弄得大家也都習慣性以為臨到婚宴時反悔還有用。退個幾萬步說,就當我腦子養金魚,被電給電暈了、手拿菜刀砍電線要悔婚,在這個節骨眼上,撒開四蹄跑到衣索比亞去也沒用,民政局的資料照樣顯示我是一已婚少婦。
所以我回覆譚瑋瑋的只能是兩個字:「是的!」
譚瑋瑋沒再跟我廢話,直接掛了電話。
為避免再有人來打擾,我直接關機。出洗手間前,照了照鏡子,看著裡面那個一副精緻妝容、身著白色婚紗的女人,輕聲道:「反正我也不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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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郎、新娘的工作就是站在宴客酒店門口,朝每一位來賓傻笑,就像我和身邊的那男人一樣。
男人一身英國手工西裝,熨燙舒適,一身的斯文淡靜,像雲般悠然,只是沒有那番「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心思,更不致世俗,只於清幽中顯出沉穩可靠。這就是我新婚一個星期的丈夫──唐宋。
婚禮挺盛大的,包下了市裡最好的五星級酒店,宴會大廳上下兩層三百餘桌,坐得滿滿的,酒店外,悍馬、寶馬、賓士、奧迪、法拉利、藍寶堅尼各式名車,霸氣停了一整排,確實有一點烈火烹油、鮮花著錦的華麗腐敗感。
三月的天氣,空氣冷絲絲的,恰遇風吹來,光潔的肩膀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子。唐宋細心,細緻眼眸一掃,在我耳邊低聲問道:「披件外套吧。」
聲線乾淨,略為慵懶,低低地附著在耳道內,揮不去的感覺。果然紳士風範,多好的一個男人。可惜,不是我的。
賓客坐定,婚禮開始前先去化妝室補了一下妝,門未關嚴,被風吹動,不停開合。幅度雖小,但外面的繁鬧景致時而出現,時而靜止,看著看著,有深陷夢境之感。
正撲著蜜粉,門外傳來兩道低聲竊語──
「哎喲,看這陣仗可真不得了,錢可是嘩啦嘩啦地撒出去了。」
「又不虧,妳沒看這些人包的禮金,起碼好幾位數,幾倍都能賺回來。」
「這新郎家可是大有來頭,他老爸是成都軍區副司令員,他老媽一家都待在部隊,背景硬。不過新娘也不差,外公以前是市委副書記,退休之前把家裡人該安排的都安排好了,現在照樣能說得上話;她爸爸現在是教委副主任,正年輕,日後還能再往上爬。」
「不過,聽說新郎在結婚前有個女朋友,兩人關係挺好的,但那女的家裡是普通家庭,新郎家裡這邊死都不同意她進門,結果最後還是分手了。」
「可不是,他們這種人家的孩子,在外面可以隨便玩,但結婚時一定要求門當戶對。」
這些竊竊私語八卦歸八卦,但和事實也差不到哪裡去。我沒多說什麽,造型師聽了尷尬,趕緊過去把門給關上。
未幾,婚禮開始,排練了整整三天,自然沒出任何一點紕漏,音樂聲響起,我走上正中央的白色T型舞臺,在漫天的白玫瑰花瓣下走向唐宋──唯美,夢幻,卻虛假。
他微笑,唇邊有淺淺的梨渦,但眼底沒有纖毫的幸福,有的,只是一些我看不清的東西。他握著我的手,掌心溫熱,但或許是戴著手套,那熱隔了一層,變得有點模糊。
司儀激情萬丈地說著一些祝福的話,唐宋為我戴上了戒指,蒂芬妮,三克拉,圓形主鑽配梨形側鑽,璀璨奪目。接著,我們一起向父母敬茶,雙方皆大歡喜。起身時,戒指上的冷光一閃而過,我的眼眸有些刺痛。
婚宴上華熟的繁鬧像舊時的豔光從水面掠過,靜幽幽地也就過去了,待回過神來,已在新房裡。當然,是和另一個主人唐宋一塊兒。
婚宴前,雙方家長擔心的事都沒發生──因為有六個得力的伴娘,我基本上在休息室待了一整個下午,根本不累;另一方面,因為六個得力的伴郎,唐宋基本上沒喝多少酒,根本沒醉;再另一方面,唐宋也沒臨時反悔,不像釋迦牟尼大叔在菩提樹下悟道成佛般在婚禮上頓悟,而後拋下衆人,立刻飛到大不列顛及北愛爾蘭聯合王國,尋找自己那段始於嫩苗般鮮嫩的少年時期戀情。
新房位於北山半山腰別墅群中的某幢兩層樓小別墅,是唐宋的父母二話不說所送的結婚禮物,裝潢全按照我們的喜好。不過,唐宋對這房子的裝潢興趣,就如同我外公對白菜一把多少錢那樣絲毫不感興趣,所以到最後,全由我一個人拿主意。
外公對白菜一把多少錢不感興趣,是因為他老人家討厭吃大白菜。而唐宋對這房子的裝潢不感興趣是因為他根本不把這裡當自個兒的家。大概,也沒把我當老婆。
新房裡,我最喜歡的是那超大的豪華雙人沖浪按摩浴缸,躺在裡面,任熱水包圍著自己,一整套泡泡浴,比一口氣吃了三隻大閘蟹還通體爽快。
沐浴完畢穿上衣服,我把兩隻耳朵貼在門上,確定了外面沒別人——幸好,唐宋那群哥兒們兄弟沒來鬧洞房,但,新郎沒鬧就算是千幸萬幸了。
耳朵都貼涼了,也沒聽見唐宋喀嚓一聲,心裡有點往外滲涼。不再耽擱了,開門,用我那跨著拖鞋的兩大腳丫往臥室裡一衝,沒想到,卻看見這樣一幅畫面——唐宋坐在窗檯的大理石上,單腿微曲,單腿置地,髮絲微亂,手中一瓶威士忌,慢斟慢飲,那涼涼的小眼神就這麽瞅著天空,深得很。
第二天,譚唯一居然從美國搭飛機回來了,聽見我這麽一說,當即一掌拍向玻璃桌,叱道:「唐宋怎麽能這樣!好個有婦之夫,居然在新婚之夜扭著脖子瞅著英國那方向,完全沒把妳這個和他在同一個戶口裡的人放在眼裡。妳怎麽沒衝過去把他壓在床上,就地正法呢?」
我梗著脖子,飄去一個鄙視的小眼神:「妳以為我不想?關鍵是,我有賊心沒賊膽啊!」
當時的情況是──我看得有點呆,呆了之後就往前一邁,這一腳邁得很不好,那雙賊毛賊毛的拖鞋沒省悟過來,腳趾沒能好好夾住,啪嗒一聲甩落在木頭地板上。就這麽輕悠悠的一聲響,居然也將唐宋那遠在大不列顛及北愛爾蘭聯合王國的思緒,「叮」地一下扯了回來。他這一回神,立刻就用秋水般的眸子看著我,那眼神,深得很。
譚唯一又插嘴了:「洞房花燭夜,豺狼甦醒時啊!」
我糾正:「人家唐宋不是豺狼。」
譚唯一輕渺渺地瞅我一眼:「大綺啊,做人要有點自知之明,我說的豺狼是指妳。」
不得不承認,唯一的眼光確實是很毒辣的。當時,我這條母豺狼確實動了那麽點點凡心,那亮晃晃的涎水差點就從獠牙邊邊溢流出去了。
譚唯一拿起海尼根,仰頭灌了一口。啤酒裡,她獨愛這個牌子,口感甘醇平滑,曾有一次和我對乾二十多瓶,兩個都醉暈了,還是他哥譚瑋瑋把我們撈回家的。
這邊正想著譚瑋瑋呢,他妹譚唯一竟對著包廂裡正在K歌的那群人,小母狼似地吼一聲:「都給我小聲點,沒見姐姐我正在對這少婦進行新婚指導嘛!」
總算不失大姐大的威風,那群人的聲音小了點,有個頭頂五彩刺蝟頭、貌似被法師開過光的非主流十七八歲小男生,正表情扭曲、內心痛苦地低聲吼唱著神曲。
我咧開一排溜光的小門牙,樂了,問譚唯一:「妳從哪兒弄來這麽一群孩子啊?」
譚唯一揮揮手,解釋也再簡潔不過:「我表妹生日,我這做表姐的連同她的朋友一起請他們唱歌,誰知道,她居然招了這麽群朋友來,實乃家門不幸。」
此時,那法師開光的孩子又拿著麥克風開始吼──「當初是妳要分開,分開就分開,現在又要用真愛,把我哄回來。」吼得個心裂膽撕的,活脫脫一名大情聖。
唯一和我坐不住,偷溜出了歌城,來到附近的「和家私房菜館」。和家私房菜是老字號,全國各地都有分店,主營川菜系,那味道,確實霸道。歌城外的這間是新開幕的,裝潢風格雅致,卻又透露著那麼一股乾脆爽辣,無形地勾著人胃裡的那點饞蟲。
唯一和我就是兩個貪吃鬼,點了一大桌子菜──辣子雞丁、雞胸肉切丁加入豆瓣醬、辣醬、乾辣椒,色澤油亮,配上綠油油青蔥丁,香辣可口。
麻辣小龍蝦、鮮美小龍蝦加入特製辣醬,表色紅亮,肉質白嫩鮮美,香辣鮮濃。麻婆豆腐、石膏豆腐細嫩清香,佐以薑、蒜、蔥、花椒、肉末,無愧於「麻、辣、燙、香、酥、嫩、鮮、活」八字箴言。水煮肉片、鮮辣紅湯汁液濃郁,肉質軟嫩。最後一道冬菇燉雞湯紅紅綠綠,湯味醇厚,清香不膩。
當然了,嘴裡一邊吃,唯一也沒忘記最重要的八卦:「大綺,妳乾脆痛快點,把新婚之夜是怎麼過的說了吧。」
胃口吊久了是不道德的,我也就不繞圈子,直接把那晚的事都托了出來──那晚啊,唐宋就用他那深得很的小眼神瞅著我,不得不說,我有點心猿了,這還沒完,他居然起身直接朝我走來,這下我有點意馬了。但不管怎麼說,還是得挺住,於是我努力梗直了脖子,看著他一丁點一丁點地靠近,從社交距離二點五公尺到個人距離一點五公尺,再到小於四十五公分的親密距離。
我清楚地聞到了他身上的氣味,凡賽斯的雲淡風輕。他就是這樣一個人,斯文淡靜到高貴的男人。他湊近,清新的美國梧桐和詭祕的白麝香瞬間包圍了我,當我浮出氣味的水面時,感受到額頭上有個輕得沒有任何慾望的吻。唐宋的唇很柔軟。他說:「早點睡吧。」
唯一問:「接下來呢?」
「接下來,他就拿起西裝出門了。」我埋頭繼續肆虐我的龍蝦。確實,新婚那整晚唐宋都沒回來。
半晌,聽見坐在我對面的唯一一聲冷笑:「大綺,妳以後還會更受罪。」
沒問題的,我看著自個兒碗裡那隻鮮亮的小龍蝦,道:「反正我也不愛他。」
唯一正要鄙視我,卻聽隔壁桌傳來對話聲──
「喂,唐宋那小子,新婚之夜真的跑出來了?」
「可不是。開著小車,喝著小酒,回著小憶,一溜煙跑到學校操場上去坐。還想著范韻呢!」
「聽你這話,他什麼時候忘記過?」
「那,他家新婚夫人沒鬧?」
「沒什麼動靜,據說頗淡定。」
「也是,他老婆看上去還挺文靜的,看來心裡有數。大家各玩各的,井水不犯河水就行了。」
「欸,你說,范韻知道唐宋結婚的事嗎?」
「怎麼,你這小子想奔去英國,趁虛而入啊?」
「說這什麼話呀?」
「楊楊,這麼多年來,你對范韻的那點心思,瞞得過別人,可瞞不過我。聽我勸你一句,范韻對唐宋的感情,那是刻在骨子裡,一輩子都忘不了的。別為了一個女人斷了兄弟情誼啊。」
這間餐廳餐桌和餐桌之間以水晶簾子隔開,互相看不清面貌,但那兩人的聲音有點熟,再聽了那些話,我大概猜得出他們是我家那在新婚之夜外逃的相公唐宋的兩個換帖兄弟──和一,還有楊楊。他倆也是富家子弟,家裡都是經商的,我並不太熟。
對面的唯一看著我,笑得叫個嫣然藏毒,意思是──「誰教妳不好好珍惜自己,非要嫁,現在可好了吧。」
唐宋和范韻是高中同學,兩人從高一便在同一班,天長日久,眉來眼去,就走在一起了。當時,我和唯一正在另一班鬧得起勁,壓根兒和他們沒有往來。我們的學校是俗稱的貴族學校,能進去就讀的,要嘛是家中銀子賊多賊多的,要嘛是個人成績賊好賊好的;唐宋屬於前者,而范韻屬於後者,兩人都是風雲人物。唐宋不消多說,而范韻雖然家世普通,但成績是天才等級的,雖然不是太美貌,但常年走氣質風,夏天裡,那小長髮一披,小風一吹,小白裙一飄,還是能吸引不少眼光。
唐宋的幾個換帖兄弟也常來我們學校,圍著她打轉,有點模仿《流星花園》的傾向。當時,唐道明和范杉菜每天晚自習之前都會並肩坐在操場上,回想起來,俊男美女,確實是幅美景。不過,今天這麼一偷聽,赫然八卦到原來那楊澤類也暗戀范杉菜,關係還真糾結。
這邊廂我正沉浸著,忽聽見和一的聲音:「呀,嫂子,妳怎麼也在這兒吃飯!」回過神,發現和一不知何時站在我們的桌邊,客氣殷勤得很。
他招呼著:「哎呀,怎麼不提早說,還想點些什麼菜?欸,阿梅,記住,這是我嫂子,以後凡是她來,一律免費。」其間,還不忘轉頭恭維唯一,「欸,真是物以類聚啊,嫂子的朋友果然全是大美人,幸會幸會。」
行雲流水地讚美了唯一和我,聽起來還真讓人舒心。不得不承認,這和一確實是個人精,明明曉得我剛已經偷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卻依舊不動聲色,波瀾不驚。腦子轉了轉,這才省悟──和家私房菜,和一,啊,原來是他們家開的館子,怎麼有點自投羅網的感覺。
我這邊正在後悔,對面的唯一卻沒在怕,當即道:「喲,這位哥哥好客氣,我們家大綺人傻心又軟,最怕被人騙了,你可千萬幫忙看著點。」
和一拍胸口保證:「喲,誰敢動嫂子,不等唐宋出手,我們就先把他給滅了。」那神態,胡吹得跟真的似的,活脫脫像我們已經認識了大半輩子,有夠自來熟。
還沒來得反應,我身邊的小敗類譚唯一輕悠悠地開口:「我怕的,就是你們家唐哥哥為了那什麼范韻欺負她啊。」和一裝傻充愣的本事也是一流的:「范韻?誰啊?沒聽過。」
好吧,我承認男人之間的感情果然是鋼鐵煉成的,各個都會幫自家兄弟做掩護。點到為止就好,再深究下去也沒什麼意思,唯一開始低頭收拾起她的小龍蝦。和一也同樣見好就收,便稍稍再殷勤了一下,就推託有事先告辭了。
雖然這一桌子菜免費,但唯一和我還是吃得乾乾淨淨的,只見服務生上前來收拾時,嘴角不自覺地抽筋。
唯一和我的大胃是被外公撐大的。外公愛好書法,也是位小有名氣的書法家,唯一的父母和我們家關係很好,小時候,經常送她來和我一起練書法。練著練著天就黑了,天黑了就要吃飯,因此,唯一在我們家蹭飯的時間還挺多的。
外公有兩道規矩,一是不浪費糧食,二是小孩子正在長大要多吃點。因此我和唯一每餐飯都會吃上一整碗被壓得緊緊的飯,而且那飯碗大得叫它一聲碗,都嫌不尊重,應該叫做缸──飯缸。不吃肯定不行,想當年,小唯一初來乍到時還耍了傲嬌小姐脾氣,噘嘴耍任性,結果外公眼睛也不抬、眼鏡都沒閃光,直接請出我們家的家法藤條伺候,一邊打唯一的屁股,一邊要我在旁邊背誦「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飧,粒粒皆辛苦」的經典詩句對她洗腦。
唯一和我很像,我是說,當被打了三次、而且很確定今後還是會被打,之後她就乖乖地把自個兒的飯吞下去了。雖然小時候吞了那麼多,但唯一和我的身高還是在一百六十公分左右徘徊,真對不起那些飯缸的飯。無論如何,我們的胃可是練出來了,只要兩人挨在一起,當天那桌飯菜決計不可能剩下。她哥譚瑋瑋曾高度負評「我倆的吃相,是人類文明的一大退步」,唯一對這負評還挺生氣的,小嘴在他哥面前噘了三天,不過,我倒覺得挺貼切──個人的言行居然能影響歷史,那是多麼威武英明的一件事啊。
吃完飯,又陪唯一逛了一會兒街消化一下,逛到電子産品區時,我指著那咬缺了一口的蘋果標誌,樂了,說:「這不是妳們家段又宏的最愛嗎?怎麼沒在美國替他買回來?」
唯一一聽,那巴掌小臉立刻變了色。段又宏,是譚唯一的軟肋。段又宏是我們的大學同學。段又宏是個禍害。段先生其人很壞、賊壞、非常壞,從外表到心臟黑得很,常年走陰險紳士風,眼下有臥蠶,一笑,桃花漫天,唇薄,天生的寡情。此人對女人的態度是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對外人的態度則分好幾類,對幾個從小玩到大的同伴,死忠得很,你捅他,他怎麼也不會回捅你;但對其他人,則是儘管沒惹他,大概都會被冷不防捅一刀。真是個性格極度複雜的孩子,只可惜,性格再怎麼複雜都比不上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複雜。
唯一之所以會和我成為密友中的密友,是因為我倆性格中都有一個「賤」字,她是外賤,我是內賤。賤字的主要含義就是──沒事找事,有事發神經,恨不得天下大亂,公雞下蛋兼打鳴,人踩我一腳,我還人家一整套天馬流星拳外加廬山昇龍霸。
當時,大學裡有個女的,長得賊美賊美的,可惜心太壞,壞到人品居然和我與唯一同一個等級,可以想像那是什麼樣的境界。唯一是個行動派,立刻就想出賤招整得她夠嗆。不巧,那女生當時的男友就是段又宏,就這樣,兩人槓上了。從此以後,如天雷勾動地火,如藏獒遇上獵豹,如貓遇上狗,兩人鬥得叫個精彩絕倫,滿堂喝彩。話說,諸葛亮鬥著鬥著都能和周瑜大談BL戀曲,何況段又宏和唯一這一公一雌。
我的意思是,當所有的人省悟過來時,這兩人就已經發展成一種全新的關係——一對爭得你死我活、又帶有惺惺相惜情愫的曖昧男女。他們兩人之間的事外人看不清,眼睛瞅著,似乎對彼此都有那麼點意思,可是又不捅破,都在等對方先開口。有人可以對付時,就聯手對付那些個倒楣鬼,沒人可對付時,閒得發慌就對付彼此。
唯一可說是一見段某誤終身,眼見我都嫁人了,她還在那裡杵著。去年,段又宏本來和唯一曖昧得好好的,忽然平地一聲雷,不知哪根筋不對從哪兒揪出一個女的就跟人家訂婚了。唯一在人前什麼事也沒有,只有我看得出她背地裡氣出了一斤血,這可不,立刻申請了美國的研究所,飄洋過海加強充實內在美去了。
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換我遇上這等事,絕對是飛去韓國充實外在美。所以說,唯一注定是個女強人,而我注定是個──大學畢業之後,在家人安排下進入公家機關,當個整天無所事事的小職員。
每次我一說到段又宏,唯一都會岔開話題,這次也不例外。
唯一問:「欸,我說大綺,妳和那唐宋到底怎麼勾搭上的?」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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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空空
二○一三年五月十九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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