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黑城三部曲之二）

媒體推薦：「理查斯打造了一個充滿陰暗與死亡的世界，有邪惡致命的魔族與貪婪殘忍的人類。我從第一頁就深深跌入這個迷人的黑暗世界。」──《血衣安娜》作者凱德兒．布雷克

「這部書就像是地下電子樂團，加上電視劇《嗜血真愛》，加上你爸媽禁止你參加的派對，再加上你好友警告你絕不能接近的男孩。」──《Eternal Rose》系列作者費歐娜‧保羅

「艾希及娜塔莉是對堅韌、睿智，對勝利勢在必得的情侶。正反兩方之間的戰爭驚心動魄，情節張力十足，充滿懸念的結尾使讀者更加期待完結篇的問世。」──《書單雜誌》

「引人入勝而又扣人...

序章

位於名為「金城」的這座要塞中，普瑞恩羅斯踏上露臺，調整右手的棉質手套。在夕陽的照映下，一棟棟鍍金建築熠熠生輝，這座大都會之中的數十萬民眾齊聲祈禱，呼喚他的聖名。換作平常的時候，他的薄脣會因此綻放微笑；核心城是他的創作，完美世界的化身，純潔、信仰與力量的結合。
但他今晚笑不出來。
多年努力即將毀於一旦，他怎麼可能笑得出來？十五年來的流血、賄賂和決心都是為了建立他的理想國，這座國度卻可能因為那名混血魔族及其叛族女友而分崩離析。羅斯握起右手，因手套不夠合身而惱怒。一切都必須完美無瑕，走錯一步就可能全盤皆輸。
要塞下方的廣場中，一群工人忙著準備將在兩天後由電視轉播的公投現場，全國民眾將對他的隔離法案做出決定。投票原本應該在兩個月前舉行，但因為黑城發生那麼多事──警戒衛兵和魔族發生衝突，造成一名少年被殺；布坎南大使誘使黑城民眾使用金朧毒而入獄；那名混血魔族不但沒死在十字架上，還成了所謂的鳳凰──總之，當時的時機似乎不恰當，他的民意跌至谷底。
但那已經是幾星期前的事，民眾的記憶力本來就撐不了多久。他很有耐心，懂得拖時間，等適當的時機再出手，就算他實在想懲罰那些黑城刁民。沒有恐懼，沒有權力！他們高喊這句口號，他當時雖然因此勃然大怒，但還是想出辦法利用這種局面。無論如何，他就是有辦法。
注意到兩隻螞蟻沿露臺邊緣的金色欄杆攀爬，他的灰眸因此閃過怒火。儘管大權在握，他還是無法阻止全能主宰所創的小小生物進入他精心建構的世界，正如黑城那些叛亂分子。
腳步聲令他轉身，名為弗塞斯的年輕男僕站在門口，一身白色長袍，胸前是紅玫瑰徽章，身穿這種制服的「朝聖者」是羅斯所創的純潔教的忠誠追隨者。弗塞斯鞠躬道：「運輸機已備妥，尊者。」羅斯只是點頭，示意對方退下，再把注意力移回螞蟻身上。凝視片刻後，他以戴著白手套的拇指將牠們輾斃。
他等夠了，現在是將計畫付諸行動的時候，他要讓艾希‧費雪和娜塔莉‧布坎南記得自己為何值得令人恐懼萬分。

第一章
艾希

一輛以蒸汽驅動的街車從我身旁的軌道顫抖而過，將煤灰吐進籠罩黑城的灰天之中。我掏出一支由警戒政府配給的香菸，但沒點火。尼古丁不再帶來以前那種快感，沒有任何東西比得上在我的胸腔內跳動的心臟。我帶著香菸，只是為了在緊張的時候能找些事情做。指尖摸到外套口袋時，我感覺胃袋翻攪。
我漫步於黑城最貧窮的高樓區，拐進煤渣街，這條窄巷在擁擠的煤磚建築之間蜿蜒鑽過。三名男孩正在路上玩耍，擋住我的去路，其中兩人揮舞玩具木劍，扮演警戒衛兵，被他們追著跑的第三名男孩一身黑衣，袖上的橘色緞帶看來宛如火焰，我過了幾秒才意識到那名男孩扮演的是我。看著他玩耍，我感覺胸腔緊繃，我想起真正的烈火當時沿我的胳臂奔竄，讓骨肉分離……
男孩抬頭看我，瞪大棕眼。
「鳳凰！」他吶喊。
孩子們朝我跑來。
「我那天有在新聞上看到你，」小鳳凰說：「你真的有劫持那些警戒卡車？」
「嗯。」我把沒點燃的香菸塞回菸盒。
「還從警戒總部偷走那些醫療用品？」
「沒錯。」
「哇塞。」男孩們異口同聲。
兩個月前的暴動發生後，警戒政府一直找我們麻煩，例如扣押醫院需要的物資，或是不再把魔族所需的合成血送進名為「軍團區」的魔族貧民窟。為了保護這座城市的民眾，我這兩個月來一直在跟「提倡兩族統一之人類組織」合作。孩子們身後的房屋大門開啟，一名美麗的中年金髮女子從中現身，用破舊的抹布擦擦雙手。我在統一組織的幾場會議上見過她，雖然彼此未曾交談。她似乎名叫莎莉。
「孩子們，快進屋去，別再騷擾這位年輕人。」她開口。
「唉唷，媽。」小鳳凰呻吟。
「別『媽』我。」。
趕他們進屋後，她朝我露出尷尬的微笑。
「我真的很欣賞你的努力，」她壓低嗓門。「我覺得你很勇敢，敢這樣對抗普瑞恩羅斯，這讓許多人民終於也敢起身效法。」
「謝了。」我揉揉頸後。
她微微臉紅。「那麼，希望明天的投票一切順利，我會投票否決羅斯法律。戰爭已經結束了，我們早該彼此原諒，放下過去。」
「我很感激妳的支持，」我回答：「明天見。」
我走向巷尾的一棟單層小屋，快步繞到屋後。如我期望的，臥室窗戶沒關，我翻窗爬進，避免發出任何聲音。
這個小房間塞滿老舊家具：一張桌子、兩張床鋪、兩張梳妝臺再加一面衣櫃。黛伊這一側乾淨整齊，娜塔莉那一側被雜誌、鞋子和髒衣服覆蓋，床頭櫃堆滿化妝品，還有一小瓶護心藥──我們搶奪警戒者的醫療用品時取得。我小心跨過這團亂，在娜塔莉的床邊俯視她，她只有臉部從手工棉被的底下探出，金色鬈髮散落在枕頭上。
「生日快樂，金髮妞。」我低語。
她眨眨反映陽光的金色睫毛，依然帶著睡意。
「我剛剛夢見你。」她說。
「希望都是好事？」我脫下外套。
她揪住我的腰帶，把我拉上床，木頭床架被我們的體重壓得吱嘎作響。我擔心被黛伊的母親桑芮娜聽到──她現在成了娜塔莉和玻莉兩姊妹的監護人──但是娜塔莉把嘴脣壓到我的脣上時，這個想法立刻被推到一旁。週遭融化消失，這裡只剩我們倆，彼此的心臟同步跳動。我的手沿她的身軀滑過，撫過柔軟的棉質睡衣，來到她如絲綢般光滑的雙腿上，摸到幾個月前一名魔族在她的小腿留下的小疤。娜塔莉突然停止吻我，猛然坐起，臉頰漲紅，看向黛伊的床位。意識到床上無人，她安心得長嘆一聲。
「還好，否則我會超尷尬。」她說。
我咯咯笑。「如果她在這裡，我會自制。」
娜塔莉朝我挑起一眉。
「好吧，大概不會。」
「嗯，既然這裡沒別人……」她挑逗的以指尖滑過我的襯衫，解開鈕扣。
「娜塔莉，別。」我連忙揪住她的手腕。
她微微噘嘴。「我只是在想，既然今天是我生日──」
「妳知道我不能這麼做。」
「醫師說你的燒傷復原得很好。我們就不能試試？我們已經很久沒有……」她不需要說完，我也知道我們已經兩個月沒親密接觸。「我愛你，艾希，我不在乎你變成什麼模樣。」
「那妳恐怕很幸運，因為我帥得掉渣。」我逗她。
她試圖露出微笑，但眼神顯然表示失望。
「我確實想要妳。」我以拇指輕撫她的臉頰。
「真的嗎？」她低語。
「當然是真的，我幾乎滿腦子只想著跟妳親熱，相信我。」
「那我們為什麼不……？」
我繃緊身子。因為我是怪胎？
「抱歉，艾希，我不是有意逼你，」她察覺到我的不自在。「我可以等，沒關係。原諒我？」
我又吻她，這次急切貪婪，讓她知道她對我有多重要。我確實想要她──老天，我想要她想要得要命，這方面根本無庸置疑。我用獠牙輕咬她的下脣，她發出嘆息。
不管了。
我把襯衫丟到地上，在床鋪躺下後把娜塔莉拉到身上。我的心跳急促；我逃過死刑、被送去醫院之後，此刻是她第一次看到我的傷疤。她好奇的以手指探索我的皮膚，以羽毛般的輕柔勁道滑過我上半身的一塊塊燒傷皮肉。我微微一顫，傷口依然敏感。
背部、頸部和手部的燒傷幾乎已經痊癒，再過幾個月，肩膀和胳臂的傷口也將不再如此觸目驚心。真希望這些傷口完全復原，我不願再想起那天的事，但傷口不可能徹底消失，也因此，我每晚都踢打尖叫的驚醒，以為自己仍在火中。
「你到底在擔心什麼，傻孩子？」娜塔莉呢喃：「你真以為我會被幾道疤痕嚇到？」
「我跟妳當初愛上的那個我不再完全一樣。」
「這倒是，」她把一手放在我的急促心跳上。「現在的你更好。你為了救我而犧牲自己，艾希。相信我，這在『好男友』方面很加分。」
我咧嘴笑。「或許我以後送花給妳就好，不用再搞那些花招。」
她發笑。
我輕輕以雙手捧起她的臉，她收起笑聲，氣氛改變。我以視線將她吞下，欣賞她的可愛酒窩，矢車菊花球般的天藍眼眸，還有粉紅玫瑰般的溫柔嘴脣。
我突然驚慌得胃袋收縮，我擔心失去她。逃過十字架一劫後，我就一直出現這種情緒。普瑞恩羅斯暫時放過我們，但這能維持多久？我吻她，推開那些黑暗思緒。
「壽星，妳今天想做什麼？」我在她的脣邊低語。
「做我們正在做的。」她回答。
「我喜歡。」
一陣輕快敲門聲傳來，我們的計畫也立刻被搞砸。我們才剛用毛毯蓋住身子，我的老爸、桑芮娜和甲蟲已經走進。看到我，甲蟲一臉竊笑，臉上的粉紅疤痕隨之皺起──邊界牆爆炸案留下的殘酷痕跡。看到我身上的燒傷，桑芮娜藏不住臉上的震驚，嘴裡唸著「天啊」。老爸只是投來疲憊的一眼，額間皺紋加深，頭髮跟身上的牧師外袍一樣灰白，讓他看來比實際年齡老了幾十歲，媽媽的逝世加上我的死刑給他造成嚴重打擊。
「我猜你會在這。」他把我丟下的襯衫遞來。
「我和娜塔莉只是在聊天。」我連忙解釋，套上襯衫，娜塔莉躲進被窩更深處。
甲蟲哈哈笑，被我怒瞪時乾咳幾聲。
「我猜你不是來探望我？」我問他。
「抱歉，兄弟，你得去軍團區一趟，那裡出了事。」甲蟲連忙補充道：「沒出人命，但最好還是由羅琦向你說明細節。」
我皺眉。他拒絕親口解釋，而是讓他的羅琦姨媽──統一組織的領袖──向我說明事情經過，想必情況相當嚴重。
「我也得去嗎？」娜塔莉問。
甲蟲瞥向地板。「不，只有艾希。」
「噢。」她顯得洩氣。
我揉揉頸後，瞥向娜塔莉。
「沒關係啦，艾希，」她說：「你去吧，事情聽來很重要。今晚見？」
我往她的臉頰印上正經的一吻，不想再讓老爸有情緒緊繃的理由。
「晚點見，壽星，」我甩上外套。「今晚送妳禮物。」
我把手伸進口袋，確認那個小包裹還在。我對今晚既興奮又緊張，我這幾星期來都在安排為她舉行的驚喜慶生派對，但還不只如此──今晚，我要向娜塔莉求婚。

序章

位於名為「金城」的這座要塞中，普瑞恩羅斯踏上露臺，調整右手的棉質手套。在夕陽的照映下，一棟棟鍍金建築熠熠生輝，這座大都會之中的數十萬民眾齊聲祈禱，呼喚他的聖名。換作平常的時候，他的薄脣會因此綻放微笑；核心城是他的創作，完美世界的化身，純潔、信仰與力量的結合。
但他今晚笑不出來。
多年努力即將毀於一旦，他怎麼可能笑得出來？十五年來的流血、賄賂和決心都是為了建立他的理想國，這座國度卻可能因為那名混血魔族及其叛族女友而分崩離析。羅斯握起右手，因手套不夠合身而惱怒。一切都必須完美無瑕，走錯一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