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兇手先生,我正在尋找比利舅舅的屍體,你能幫我嗎?
十二歲男孩VS.連續殺人魔,一場危險的鬥智遊戲就此展開……
● 榮獲英國犯罪小說作家協會金匕首獎!更創下自一九七三年來首度以處女作即拿下金匕首獎的耀眼紀錄!
● 紐約時報年度犯罪小說選書
● 英國亞馬遜書店編輯年度選書、年度最佳新作家
● 英國「理察與茱蒂」讀書俱樂部選書
《人魚之歌》鑽石匕首獎得主薇兒.麥克德米盛讚︰「劇情極具原創性,作者營造出特有的氛圍,讀來令人坐立難安,這是一本令人震撼的處女作。」
男孩想要真相,而兇手只想玩遊戲……
每天放學後以及週末,無論是頂著大太陽還是潮濕的霧氣,史蒂芬都會去艾克斯荒原不斷挖洞。當他的同學們都在忙著交換足球貼紙的時候,史蒂芬卻有著一個目標——將糾纏他們一家的那個幽靈埋葬。這個幽靈就是他從未謀面的舅舅比利。比利在十一歲時失蹤,並被認定死於連續殺人魔艾佛瑞之手,而屍體至今未被找到。
只有史蒂芬的外婆不相信自己的兒子比利已經死亡,她仍舊日復一日站在早已支離破碎的家門前等著他回家。史蒂芬決心治癒外婆、媽媽、弟弟和自己之間那個黑暗的裂痕,而如果這意味著要將比利的屍骨呈現在外婆面前的話,他也會義無反顧的去做。於是史蒂芬決定寫信給獄中的艾佛瑞,詢問他比利的屍體究竟在哪裡。
十二歲男孩VS.連續殺人魔,一場危險的鬥智遊戲就此展開……
當艾佛瑞發現,信是出自十二歲的孩子之手時,他突然之間興起一個主意……
作者簡介:
貝琳達‧鮑兒 Belinda Bauer
在英格蘭與南非長大,現居威爾斯。曾任記者與影視編劇,劇本《更衣室》(The Locker Room)曾獲英國影藝學院(英國奧斯卡)青年英國劇作家獎(卡爾‧佛曼獎)。《親愛的兇手先生》是她的第一部長篇小說。
譯者簡介:
尤傳莉
生於台中,東吳大學經濟系畢業。著有《台灣當代美術大系:政治.權力》,譯有《殺人排行榜》、《伺機下手的賊》、《繁花將盡》、《達文西密碼》、《圖書館的故事》、《逮捕耶穌》、《誰在看你的部落格》、《騙子的遊戲》等多種。現為專職譯者。
各界推薦
名人推薦:
貝琳達‧鮑兒身兼新聞記者與編劇二職,她的這部初試啼聲之作相當出人意表、注定大放異彩,故事內容完全撐得起封面上那些瑰麗的宣傳文字……《親愛的兇手先生》一書的格局超脫典型犯罪小說那種「裸體加屍體」的流派,對讀者所帶來的內心衝擊效果更是百倍震撼!……這是一部關於心理交戰的精心力作,深刻描繪出『希望』所代表的殘酷面,最後,『純真』終究得以獲勝。
──蘿拉‧威爾森,《衛報》書評
劇情極具原創性,作者營造出特有的氛圍,讀來令人坐立難安,這是一本令人震撼的處女作。
──薇兒.麥克德米,《人魚之歌》金匕首獎得主
鮑兒的卓越才能展現在敘事步調及情節安排上,最重要的,是她深入刻劃人性,將筆下最駭人角色的內心世界完整呈現。
──美國《科克斯書評》(重點書評)
貝琳達‧鮑兒初試啼聲的作品具有獨特氛圍,並且相當令人毛骨悚然。鮑兒成功追上了幾位大師的腳步,諸如:薇兒.麥克德米、彼得‧羅賓森及伊恩‧藍欽等廣受歡迎的英國犯罪小說家。這部小說完全不套用「常見的兒童遭遇罪犯」那類公式,而是將一個小男孩的真摯心聲躍然紙上,相當令人信服。透過那道心聲──以及殺人犯無情的眼光──鮑兒探勘了邪惡與執迷的深度。最後以令讀者難忘的「貓捉老鼠」情節作結,追逐場景就設在那片沼澤上──那個「一直有小孩失蹤、其中有些會死掉」的地方。《親愛的兇手先生》是一部盡善盡美的處女作,其作者的未來無可限量,並可吸引為數可觀的忠實書迷。
──《獨立報》
有太多犯罪文學作品都是關於中產階級的焦慮不安或是下層階級的暴力行為,但這一部小說的題材卻相當新穎。
──安.克里夫斯,英國犯罪小說家
將故事場景設定在英國艾克斯荒原這一點相當有技巧,然而,讓讀者透過十二歲男孩的眼光來看那個破碎的家庭,並且讓讀者心疼小男孩為了使家人回歸正常所做的努力,這一點才真正讓作者鮑兒成為享譽全英的新生代犯罪小說作家。
──愛麗絲‧歐姬芙,文學主編
《親愛的兇手先生》是一部充滿懸疑的小說,但更精采的是書中對於主角的仔細刻劃──一個小男孩,想要為家人重新找回和諧與平靜的生活……貝琳達‧鮑兒巧妙地創造了一個融合多條情節線路的炫麗故事,讓我在情不自禁握緊書頁、深受吸引的同時,心中又想一探作者的豐富心靈。
──李‧馬丁,《明亮的永恆》作者
作者鮑兒對於一個小孩內心想望的描寫看來輕鬆寫意,轉而描寫殺人犯心理時也同樣遊刃有餘,因而讓整個故事讀來更具真實感。
──露絲‧杭特,《閱讀時光》雜誌編輯
陰風刺骨、挑戰人性、絕對原創!
──莫‧海德,英國犯罪小說家
媒體推薦:
《親愛的兇手先生》不只是一部犯罪小說,也建構出一個完整的世界,其中提到一個小孩、家庭關係、決定性因素、貧窮、小社區,以及幻想著人生可以有完全不同的面貌。這部令人佩服的出道作品可以獲得五顆星的殊榮,是這種文類中的珍珠!濃烈哀傷,懸疑刺激,並包括許多心理精神層面的深刻觀察。
──荷蘭【犯罪小說】網站
挾著這本格外有力又挑戰人性的處女作,貝琳達‧鮑兒已經重新定義了何謂「扣人心弦、恐怖萬分的驚悚小說」。請想像湯瑪士‧哈里斯(美國懸疑小說家,《人魔》系列作者)加上凱特.阿特金森(英國驚悚小說家,惠布瑞特年度最佳好書獎得主),即使如此,也還不太像貝琳達‧鮑兒的風格……從故事的一開始,你就會知道自己正在讀一本既創新又有真膽識的作品……會讓你屏氣凝神、忘記呼吸。
──亨利‧沙頓,《每日鏡報》
很棒的出道作品,情節原創性極高,陰溼氛圍極具說服力……貝琳達‧鮑兒以絕佳的技巧堆疊逐漸升高的緊張氣氛,展現出新手作家少見的自信魅力。鮑兒真是一塊難得的瑰寶。
──《泰晤士報》
貝琳達‧鮑兒對於精神變態的細膩描繪讀來使人冷到骨子裡去,讀者的注意力完全被掌握住……鮑兒的第一部作品展現出特別的想像力,以及創造恐怖感的高超能力,使讀者容易產生認同──這正是犯罪小說最關鍵的特質。史蒂芬的話語
是如此的真摯,讓讀者貼切感受到這個居住在悲傷家庭的小男孩所承受的苦痛……作者鮑兒同時也展現了奇特的實力,深入描寫犯罪小說中的另一個靈魂人物:兇手。
──珍‧傑克曼(作家),《獨立報》
在這部氣氛獨特的出道作品中,作者鮑兒成功地創造出一個殘殺幼童的冷血角色。然而,真正讓鮑兒脫穎而出、自成一家的重點在於:生動描繪出一個孤獨、遭受欺負、鬱鬱寡歡的孩子,相當令人動容。
──卡拉‧玫凱(專欄作家),《每日郵報》
《親愛的兇手先生》帶領出神秘懸疑小說的新風潮……獨特氛圍……奇幻沉迷……精采分析一個極度扭曲的心靈,令人激賞。
──《芝加哥論壇報》
故事在一個十二歲男孩與一個中年連續殺人狂的觀點之間交替來回,作者滑順切換的敘事技巧非常優異,也相當震懾人心……鮑兒的這部出道之作在各大佳作之列絕對也是領先群倫!
──《查爾斯頓信使郵報》
貝琳達‧鮑兒寫出了非常棒的出道作品,我認為這本書可列入二○○九年必讀好書前五名。以這本小說的優異表現看來,我等不及想看到鮑兒的下一部作品。貝琳達‧鮑兒是一位值得讀者關注的作家。
──保羅‧布萊克本,【歐洲犯罪小說】網站書評
從第一頁開始就讓我深深著迷……一個工於心計的兇手和一個饒富機智的小孩,作者將兩人之間的互動呈現得非常巧妙。而且,作者說故事的方式帶著一種優雅的內斂,用『意到筆不到』
的手法地帶出恐怖真相,比起一般血肉橫飛的同性質小說,更加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英國《文學評論》雜誌
很難決定該從哪一點開始稱讚這一部充滿同情、張力十足、又富含仁慈的小說。書中的角色刻劃得非常傑出……兩種不同的敘事觀點互相抗衡,產生完美的平衡。敘事的流暢感十分精準、
恰到好處。
──茱蒂絲‧卡特勒(作家),英國犯罪小說網站Shotsmag書評
一部陰風凜凜、深深吸引你的原創驚悚小說,出自一位文壇超級新星之手。面對情節的恐怖高潮,會讓你想要加速跑過去。
──亞曼達‧蘿絲(英國出版業界最具影響力者之一),《優雅》時尚雜誌
題材新穎、敘事完美……已然成為本年度口碑最好、最熱門的犯罪小說。
──英國《Heat》雜誌
對於《親愛的兇手先生》這本書,最棒的介紹就是貝琳達‧鮑兒自己所寫的第一段內容。鮑兒在書中精湛地描述了故事發生的淒寒場景,讓人彷若身歷其境,強烈地感受到沼澤地的陰鬱蒼茫以及一個小男孩頑強的願望……鮑兒的筆觸溫柔而仁慈,且具有強烈鮮明的空間敏銳度。
──《Blogcritics.org》網路雜誌
如果你想寫書,想像力是很重要的,還要有自己的風格,以及建構故事的能力──如此一路引領讀者前往不可避免又難以預期的最佳結局。然而,最重要的是將以上這些元素充分混合,呈現
出獨特的效果,才能將一本平凡的書變成人人必讀的佳作。貝琳達‧鮑兒的初試啼聲之作《親愛的兇手先生》就是這樣的一部佳作,因此,無怪乎人們將她譽為二○○九年英國重要作家……
為此文類增添新作,為驚悚文學界定全新標準。
──荷蘭【犯罪地帶】網站
這部小說太棒了!極富吸引力、佈局巧妙、書寫流暢,我強力推薦!
──蕾德米拉‧梅,英國【神秘女子】犯罪小說推薦網
貝琳達‧鮑兒所撰《親愛的兇手先生》獲得本年度金匕首獎,這項獎項很難得會頒發給一位作家的出道作品。本書複雜情節的關鍵集中在史蒂芬這個十二歲的小男孩身上,他的舅舅在小時候被一個戀童癖謀殺,兇手雖已入監服刑,但屍首卻始終找不到。於是,史蒂芬寫信給這位兇手,要求對方告知屍體埋葬地點。然而,兩人之間的魚雁往返竟然導向極端恐懼的結局──非常吸引人的小說!
──馬塞爾.柏林的聖誕精選圖書(第一輯),《泰晤士報》
……一部張力十足、完美交織的犯罪小說,不落俗套的題材令人耳目一新。
──安德魯‧泰勒,英國犯罪小說家
名人推薦:貝琳達‧鮑兒身兼新聞記者與編劇二職,她的這部初試啼聲之作相當出人意表、注定大放異彩,故事內容完全撐得起封面上那些瑰麗的宣傳文字……《親愛的兇手先生》一書的格局超脫典型犯罪小說那種「裸體加屍體」的流派,對讀者所帶來的內心衝擊效果更是百倍震撼!……這是一部關於心理交戰的精心力作,深刻描繪出『希望』所代表的殘酷面,最後,『純真』終究得以獲勝。
──蘿拉‧威爾森,《衛報》書評
劇情極具原創性,作者營造出特有的氛圍,讀來令人坐立難安,這是一本令人震撼的處女作。
──薇兒.麥克德米,《人魚之歌》金匕...
章節試閱
親愛的艾佛瑞先生:
阿諾•艾佛瑞停止閱讀,坐在睡鋪上往後靠,瞪著天花板,同時那些字句像魔咒一般,在他腦海裡漂流。
親愛的。
艾佛瑞。
先生。
他有多久沒接到過這樣稱呼他的信了?十九年?二十年?反正一定是在他入獄之前。
自從他在格洛斯特郡踏入赫維崔監獄的大門,沿途經過其他朝他猛吐口水或表達敵意的牢房,來到自己的囚室後,他曾接到的信有好幾種開頭︰「艾佛瑞先生」是來自他那個無能的蹩腳律師,「親愛的兒子」是來自他那個無能的蹩腳母親,「你他媽的爛屎」(或主旨相同的各種變化)是來自許多無能的蹩腳陌生人。
這個想法讓他一陣心痛。「親愛的艾佛瑞先生」讓他想到瓦斯帳單和保險業務員和以前的同學露西•安威爾─她曾經莽撞地想開一個同學會,彷彿他們是在美國加州長大,而不是在西密德蘭地區伍佛漢普頓市一個煙霧瀰漫的破落地帶。不過這些人倒是想對他好,跟他來往時也不會批判或抱怨或皺著臉,帶著那種冷酷的表情,掩飾不住自己的厭惡。
親愛的艾佛瑞先生。他的確就是如此!為什麼別人看不到這點!他又看了一次那封信。
親愛的艾佛瑞先生:
我正在尋找WP,你能幫我嗎?
誠摯的,
SL
薩默塞特郡,許普柯村,邦斯特柏路一一一號
如果阿諾•艾佛瑞有同牢房的室友,他就會留意到這個曾殺害許多弱小孩童的瘦小兇手忽然完全靜止不動。那種靜止比睡著了還要顯著─彷彿艾佛瑞忽然陷入昏迷,進入了另一個世界。他淡綠色的眼珠半閉,呼吸變得幾乎察覺不出。這位室友也會看到,艾佛瑞缺乏日曬的皮膚上,冒出了雞皮疙瘩。
但如果這名假設的室友還能得知艾佛瑞腦子裡的運作,他一定會對那種激增的活躍度感到震驚。
那張紙上小心翼翼用印刷體寫的字,就像個炸彈般在艾佛瑞的腦子裡炸開。當然了,他知道WP是誰,就像他知道MO,還有LD,還有其他人是誰。在他心中那把裝了子彈的槍上,他們就像是扳機,他隨時可以用這把槍發射出一串串令人興奮的回憶。他的腦子是一個檔案櫃,裡頭裝滿了有用的資訊。現在,他的身體停擺,於是腦子可以運作得更有效率,他便打開那個標示著WP的抽屜,往裡面看─他好幾年沒看過這個抽屜了。
WP不是他最喜歡的。通常他會使用MO或LD;他們是最棒的。但他也不會輕視WP,在他腦中的那個抽屜裡,艾佛瑞貯藏了豐富的資訊,是他收集來的各種點滴,有的是源自他的經驗,有的是從報紙和電視上看來有關兒童失蹤的報導,稍後則是從他自己的審判收集來的。他的案子被移送到卡地夫,在那棟優美的皇家刑事法院大樓裡舉行庭審─本來應該讓他有一搏的機會,回想起來真是可笑。
威廉•彼得斯(William Peters),十一歲。參差不齊的金髮瀏海下方是一對深藍色的眼睛,皮膚蒼白,雙頰粉紅,而且有那麼短暫的一刻,他咧嘴笑了,寬寬的嘴幾乎開到兩耳底下。
艾佛瑞去過那個破爛的小村商店。他停下車,進去買了個火腿三明治,因為埋掉路克•杜博瑞(Luke Dewberry)是樁辛苦的差事,害他肚子發餓。出於習慣,他看了一眼當地的報紙《艾克斯荒原號角報》。
對於他這樣的人來說,地方性報紙是豐富的資訊來源。報上會有很多小孩的照片。打扮成海盜參加慈善演出的小孩;在全國豎笛比賽中獲得銀牌的小孩;獲選參加少年組運動比賽的小孩;整隊都穿著足球或板球或田徑賽的制服,下方的圖片說明還印著每個人的名字。有時候他會打電話給那些小孩,假裝是另一份報紙的記者要採訪。太簡單了。那些自以為了不起的父母親巴不得到處宣揚子女的小小成功,就會叫小孩來接電話。只有少數父母看到子女臉上困惑又震驚的表情,有了警覺,才會把聽筒搶走。
有時候他會利用某個小孩的名字和種種細節,跟公園或遊樂場碰到的小孩搭訕。「你幾歲?你一定認識我外甥葛蘭特吧?你知道,剛拿到救生術比賽冠軍的那個?對,沒錯。我是他的麥克舅舅。」對方就會放鬆戒心了。
方法多得很。
他拿著三明治,才剛回到他的廂型車上,就看到威廉•彼得斯─後來報紙上說他母親都用暱稱喊他比利(Billy)─走進那家店。艾佛瑞只匆匆看到比利一眼,但他心想,等他出來是值得的。他邊等邊吃著那個火腿三明治。他沒買《艾克斯荒原號角報》,因為兔子不吃窩邊草。他並不住在艾克斯荒原,但才剛在這邊埋了一具屍體,所以他心裡提醒自己別碰當地的小孩。但比利身上有種特質……
那男孩在店裡待了一會兒,等到他出來,艾佛瑞就曉得自己會採取行動了。
眼前,隔了那麼多年,艾佛瑞還能重拾幾分他看到獵物那一刻的激動。他硬了起來,嘴裡充滿津液,不得不吞嚥幾口,免得像個白痴似的流口水。
比利的身軀略嫌單薄,但他有那種小男孩的活潑,非常具有吸引力。他走過艾佛瑞的廂型車旁,開心地吃著東西,完全沒意識到剛剛買了自己短暫一生的最後一餐─一袋麥提莎牌巧克力小球。艾佛瑞因而露出微笑,看著那孩子大搖大擺沿著街道往前走,嚼著他的巧克力,把一個塑膠牛奶瓶踢進街邊的水溝裡。他喜歡有自信的小孩;這類小孩會很熱心幫忙─身子會探進窗戶更深一點。
他發動車子往前開,把地圖拉過來遮住自己的下部……
艾佛瑞顫抖起來。
「見到鬼了嗎?」
萊恩•芬利獄警在柵門外斜眼看著艾佛瑞,他的酒糟鼻湊近來,濡溼的藍眼睛朝各個方向迅速看了一圈。艾佛瑞覺得自己恨得胃裡打結了。
「芬利警員。你好嗎?」
「還不錯,阿諾。」
艾佛瑞更恨他了。
還喊他阿諾。
一副他們是老友的口吻。好像哪天晚上萊恩•芬利就會在監獄裡攬著他的肩膀說:「來吧,小子,咱們拿鑰匙放兩個人出來玩。」好像艾佛瑞甚至會享受這段快樂時光,喝著一杯白啤酒加黑啤酒,周圍環繞著粗脖子、蠢腦袋的獄警,聊著平常用鑰匙開門關門、管理一批馴服的小賊有多麼辛苦。
「有什麼有趣的事情嗎?」芬利朝艾佛瑞手上的信點了個頭。那一刻,艾佛瑞明白芬利已經看過這封信了,而且很失望不能用他的簽字筆塗掉任何字句。他認為信裡頭一定有什麼情報,而他問這個問題,是拙劣地想刺探。
「只是一封信,芬利獄警。」
「你好久沒收到信了,是吧?」
「是啊,沒錯。」
「唔,能收到信真好。」
「可不是嗎?」
芬利又想了好一會兒,才想出下一句攻擊的笨台詞。
「家裡捎了消息來嗎?」
「是啊。」
一時之間,芬利又不知所措了。他慢條斯理從左邊鼻孔裡摳出一個讓他發癢的東西。艾佛瑞按捺住自己,沒有失控。
「那你家裡怎麼樣了?」
芬利摳鼻子的時候,艾佛瑞已經預料到他接下來會問的問題,也已經有了萬全的準備。
「沒什麼。我表弟,是個電腦迷。我有一部很舊的文書處理機(word
processor)─Amstrad公司出的。他說有人在收藏什麼的。他一直就想跟我要走這玩意兒。」
「他是電腦玩家?」
「沒錯。」
芬利四處看了一圈,一副不經意的模樣。「你打算送給他嗎?」
艾佛瑞聳聳肩。然後盡全力擠出微笑,「再看看吧。」
芬利擔任獄警已經有二十四年了,但看到那張微笑的臉,他打消了原先的疑心,忍不住覺得他和艾佛瑞忽然共同擁有一個很棒的祕密。
芬利打斷了艾佛瑞原先奔騰的思緒列車,不過這樣其實很好。那班列車太美好了,連白天都很難停下。那是一班夜間列車,但不是臥鋪。他心中暗笑。他晚上再回來想WP吧;眼前他有興趣的,是這封怪異的短信所代表的種種可能性。監獄生活第一個扼殺掉的,就是可能性。當囚室房門一關上,可能性就大幅縮減了。大部分囚犯都再也無法重新找回這些可能性。即使只坐牢幾個月或幾年的囚犯,也會赫然發現人生中的種種可能性都像鞋帶一樣被沒收了。坐牢之前,他們原先期望能找到個坐辦公桌的白領工作,現在他們只能期望去當苦力或領失業救濟金。囚犯們對可能性的概念完全改變了。對無期徒刑者來說,他們心目中的可能性只圍繞著很小的瑣事:洋芋泥改成洋芋片的可能性,排骨取代碎肉的可能性。
艾佛瑞不曉得SL是誰,但為了要想得更清楚,他決定把SL想成男性。
SL這封信寫得很小心。他夠聰明,或是學到了教訓,知道戀童癖和連續殺人犯所收到或寄出的信,一定會經過嚴厲的審查。所以他信寫得很短,而且用了密碼。同時他也聰明得知道艾佛瑞能明白這些字母縮寫的含意。
不過當然,回信地址露出了破綻。艾佛瑞剛入獄時,曾接到幾十封許普柯村或附近寄來的信。大部分都是罵他或懇求他的,那些很容易就會忘掉,但如果他記憶力不錯(不好也不行,因為獄方不准他保留那麼多信件),他還收到過一封比利•彼得斯的姊姊寄來的信。信中是那個老套的主題─想知道比利發生了什麼事、埋在哪裡。她求艾佛瑞讓她母親脫離苦海。他回信指出這事情真是太巧了─比利也曾求他,希望能脫離苦海。
艾佛瑞不太相信比利•彼得斯的姊姊收到了那封回信。把信投入監獄信箱的一天後,他更確定了這點,因為他被帶到B翼樓的淋浴間。那兩個獄警告訴他,隔離囚室這邊的淋浴間正在修理水管。在走向B翼樓的路上,那兩個獄警聊著水管的問題,以及相關的管線、鑽孔、活塞等字彙,似乎講得很樂;然後等他們把他留在淋浴間─沒穿衣服,只給了他一條監獄發的破爛小毛巾─他就明白為什麼了。
後來他在醫院住了兩星期─頭一個星期只能趴著睡。
諷刺的是,兩年前,「長遠荒原監獄」這裡的隔離囚室區淋浴間真的在整修;整整修了十二天,而在修好之前,艾佛瑞都不肯洗澡。
對艾佛瑞來說,那可是個重大的決定。
阿諾•艾佛瑞不喜歡自己被弄髒,他痛恨骯髒就像痛恨瘟疫一樣。有時光是被另一個囚犯或獄警碰觸過,都可以逼得他衝進淋浴間搓洗自己的身體和衣服。
每回謀殺並埋掉屍體之後,他都一定得使勁把自己身上洗得乾乾淨淨。
對他來說,保持乾淨是一件近乎神聖的事情。
他勒死人時,會盡可能保持乾淨,不過他們有的會吐,有的會害怕得尿出來,有的還更糟。這種時候,厭惡的感覺就會澆熄他的熱情,更痛恨對方毀掉了這段愉快的經驗。他不止一次得先用水管沖洗過他們,才能把他們解決掉。
一旦他們死了,就會排斥他。即使他們活著時那些讓他好興奮的無助眼淚,在他們逐漸冷卻的臉上,都變成了噁心的溼滑痕跡。
總之就是這樣。
他無法確定,但他覺得以前WP的姊姊寫來的那封信,很可能是寄自同一個地址:邦斯特柏路一一一號。
所以,SL是誰?一個自以為在進行聖戰的鄰居?WP的母親?表親?孫子?或者是比利死後好一陣子,他母親因為想為家庭增添新成員、以填補上一個留下的黑洞,才懷孕生下的兒子或女兒?艾佛瑞沉思了一會兒,但覺得每一個都同樣可能,於是就沒浪費時間繼續想下去了。
「親愛的艾佛瑞先生」很好。「WP」很好。懇求幫助之舉也寫得有禮又切中要點。
但讓阿諾•艾佛瑞真正印象深刻的,是「誠摯的」這個字眼。
史蒂芬•連姆(Steven Lamb)寫給阿諾•艾佛瑞的第一封信被退回來了,上頭被黑簽字筆塗掉好多,根本就看不懂了。審查人員塗掉了前面一些,就放棄了剩下的四分之三,乾脆也不交給囚犯了。那人只在信的四分之一處潦草寫了個「拒收」,然後寄回許普柯村。
史蒂芬好羞愧。他覺得自己像個貼了假鬍子的小鬼,想溜去看成人電影,結果被逮到。
過了幾天他才原諒自己,重拾信心再試一次。他才十二歲,他勸自己;不能妄想第一次寫信給一個連續殺人犯,就能掌握訣竅。
下一個星期,他在腦海裡一再試寫那封信,每回都一刪再刪,最後他決定重新開始,只寫必要的資訊。於是前面百分之九十都寫好了。
他又花了兩個星期,遲遲無法決定要用「您誠摯的」還是「您忠實的」。
儘管這是一封私人信件,他知道收信人是誰。但史蒂芬還是覺得「您誠摯的」令他心煩,他就是沒辦法用。
但是如果歐麗蕊老師看到,一定會挑剔他該用「您忠實的」。
這件事害史蒂芬夜裡睡不著,也害他上歷史課和地理課時只是愣張著眼睛。他滿心想著這件事,最誇張的一次是有回下課他坐在路易斯旁邊,從頭到尾半個字都沒說。路易斯試了三次要找他講話都沒成功,最後罵他「豬頭」,然後轉身離開。
史蒂芬知道他必須做個了斷。
直到他拿了紙筆開始寫,還用大寫印刷體盡力寫得整齊,他腦中忽然靈光一現,想到要寫「誠摯的」,而非「您誠摯的」。這解決了所有問題。他的要求很誠摯,但他很確定自己才不會對那傢伙誠摯。
史蒂芬寄出了那封信,滿懷期望。
十天後,他收到了回信。
親愛的艾佛瑞先生: 阿諾•艾佛瑞停止閱讀,坐在睡鋪上往後靠,瞪著天花板,同時那些字句像魔咒一般,在他腦海裡漂流。親愛的。艾佛瑞。先生。他有多久沒接到過這樣稱呼他的信了?十九年?二十年?反正一定是在他入獄之前。自從他在格洛斯特郡踏入赫維崔監獄的大門,沿途經過其他朝他猛吐口水或表達敵意的牢房,來到自己的囚室後,他曾接到的信有好幾種開頭︰「艾佛瑞先生」是來自他那個無能的蹩腳律師,「親愛的兒子」是來自他那個無能的蹩腳母親,「你他媽的爛屎」(或主旨相同的各種變化)是來自許多無能的蹩腳陌生人。這個想法讓他一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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