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乳酪

名人推薦：一個關於政府腐化、跟蹤監聽、間諜與反間諜的驚悚故事，敘述故事的是一個無辜受害的青少年……懸疑氣氛架構得十分突出。
──《學校圖書館期刊》書評

寇米耶這部心理懸疑小說是一部令人屏氣凝神的傑作。馬賽克般的故事碎片環環相扣、堆疊出高潮的情節。寇米耶擅於從尋常事物中挖掘令人震驚的內幕，是一位塑造懸疑的大師。
——《紐約時報》書評

技巧傑出的故事……悲劇小說的典型；架構極具巧思，情感的暗示頗具震撼性。
——《號角圖書雜誌》書評


《巧克力戰爭》的作者又一成功讓人繃緊神經的力作……結局揭露的...

第一章

我騎著腳踏車，行在麻薩諸塞州摩紐門的三十一號公路上，騎往佛蒙特州的羅特堡。我拚命的使勁踩踏板，因為這是一輛老爺腳踏車，沒有變速，沒有車輪蓋，只有扭曲的車輪和不太靈光的剎車，龍頭把手的橡膠套都裂了──很普通的腳踏車，就和多年前我爸爸童年時代騎的車一樣。天怪冷的，我獨自騎著車，冷風像條蛇似的鑽進我袖口、外套和褲管裡，但我仍不停的踩著踏板，不停踩著踏板。
這裡是摩紐門的米坎尼街，我右方的山上矗立著一座醫院，我抬眼望著醫院，想到我在佛蒙特州羅特堡的爸爸，不覺加速踩動踏板。此刻是上午十點，現在正值十月，但並非小說家湯瑪士．伍爾夫（Thomas Wolfe）筆下紅葉似火，秋風瑟瑟的十月天，而是令人不快的十月天，淒涼，寒冷，潮濕，少見陽光，毫無溫暖。我想除了爸爸和我之外，再也沒有人看伍爾夫的小說了。我寫過一篇「網與石」（The Web and the Rock）的讀書報告，英文老師帕克先生以懷疑的目光打量我，給我打了個B，他平常都給我A的。不過帕克先生和學校現在已被我拋在身後，我繼續踩著踏板。
騎這種老爺腳踏車，雙腿得費盡力氣，還好我的腿強壯有力，很有勁道。我行經一幢搭著白圍籬的房子，看見一個小男孩站在走道旁盯著我過去，滿臉的孤寂，我便朝他揮揮手，他也朝我揮手。
我扭過頭往後看，但並沒有人跟著我。
在家時，我從不向任何人道別，就這麼一走了之，不在乎表面工夫。我沒去學校，也沒找任何人，我想到艾咪，可是並沒打電話給她。我今早醒來，看見窗沿上結了一層霜，不覺想到爸爸，又想到樓下小房間裡的櫃子，於是屏著氣躺在床上，稍後我起身，知道自己該往哪兒去。但我卻一再拖延，拖了兩個小時還沒出發，因為我是個膽小鬼，真的。我怕上千種東西，不，是上百萬種。就好像既有幽閉空間恐懼症，又害怕開放空間，有這種可能嗎？我指的是，搭電梯令我驚恐，我一站進那有如直立棺材的小空間，就不禁全身冒汗，心臟狂跳，全身被恐怖的窒息感擺佈，唯恐電梯門永遠不會打開。可是第二天，我在操場上打球──我討厭棒球，可是學校規定每個學生都要參與體育活動──然後呢，我就站在操場上，整個人被廣闊的空間包圍，自覺被掃離地球表面，飛進太空。我得強忍住撲向地面，緊趴在地上的衝動。我還怕狗，我坐在屋裡，想到我去佛蒙特州羅特堡途中，會有好多隻狗來攻擊我，便會對自己說：這太可怕了，我不去了。可是在那同時，我卻知道我會去。我知道我會，就像手一鬆，手裡握的石頭便會掉落地面那般自然而然。
我走到小房間的櫃子前，取出我給爸爸的禮物，把它用鋁箔紙包好，再包上一層報紙，然後用膠帶貼得牢牢的。接著我走到地下室拿褲子，鞋子和外套，可是至少花了半小時找帽子。但我總算找到那頂我需要的帽子了，爸爸的舊帽子。去佛蒙特州的路上會很冷，這頂羊毛帽很理想，如果真的很冷，我還可以拉下帽子遮住耳朵禦寒。
然後我把積蓄全拿出來，我有很多錢，一共是三十五元九角三分。我的錢足夠我搭開往蒙特利的灰狗巴士的頭等座位，前往佛蒙特州，但我知道我要騎腳踏車去羅特堡。我不想被關在巴士裡，我希望前方有開闊的道路，想要乘風而行。腳踏車正在車庫裡等著我，我就想騎它去。我要用自己的力量騎車去，為了爸爸。
我臨行前照了一下鏡子，那是樓上我爸媽臥房衣櫥門上的全身鏡。我打量鏡中的自己，穿戴著那頂誇張的帽子和舊外套，看起來很滑稽。但就像艾咪以哲學家的口吻說：管它去的。
我熱切的想著艾咪，但她現在在學校，我幾乎不可能打電話給她。不過我可以冒充她爸爸打電話到學校，要求跟她說話，告訴她我家發生緊急狀況。她父親是摩紐門時報的編輯，講話的口氣總是又快又急，活像出了緊急狀況，他說的話就像新聞標題。
但是我此刻的心情應嚴肅些，不該耍這樣的花招，事實上，這類花招是艾咪的看家本領。何況我的心已經一路飛向佛蒙特州了。我愛艾咪．赫茲。她姓赫茲實在很可笑──她八成已聽過上千個有關赫茲租車公司的笑話了，我曾經發誓絕對不跟她開這類玩笑。總之，我決定不打電話給她，反正上路之前不打。我會在前往羅特堡途中打給她。我會想著她和她的電話號碼，還有她讓我吻她，抱她的情形聊以慰藉。不過在我準備展開旅程之際，我不願想這些事情。
我走進廚房，從櫥子裡拿出那瓶藥，決定不吃藥。我打算全憑自己的力量，不依賴任何支撐與助力，獨力完成。我打開瓶蓋，把藥丸全倒掉──那些綠黑兩色的膠囊──看著它們消失在垃圾處理機的開口，自覺強壯而堅定。


[書後讀書會討論]

1.故事的開始，亞當騎著腳踏車要去哪裡？為什麼亞當要去找他父親？說說看故事裡有哪些線索提供了答案。

2.亞當為何直覺地不信任布林特醫生？

3.故事中所出現的「狗」，為何是布林特醫生從亞當身上尋找答案的關鍵？

4.哪些線索讓亞當開始發掘真相？亞當媽媽所謂的「不可知」是什麼意思？為什麼「不可知」是內心最深處的恐懼？

5.你覺得從亞當所唱的兒歌衍生而來的書名（我是乳酪），有什麼樣的意義？

6.故事中的亞當始終為布林特醫生、美國政府所擺佈，你認為作者又是如何引導讀者的想法？為什麼？

7.像亞當一家人那樣，因為當了祕密證人而不得不變更身分，你覺得這樣的生活是個嶄新的開始，還是迷失了自我？

第一章

我騎著腳踏車，行在麻薩諸塞州摩紐門的三十一號公路上，騎往佛蒙特州的羅特堡。我拚命的使勁踩踏板，因為這是一輛老爺腳踏車，沒有變速，沒有車輪蓋，只有扭曲的車輪和不太靈光的剎車，龍頭把手的橡膠套都裂了──很普通的腳踏車，就和多年前我爸爸童年時代騎的車一樣。天怪冷的，我獨自騎著車，冷風像條蛇似的鑽進我袖口、外套和褲管裡，但我仍不停的踩著踏板，不停踩著踏板。
這裡是摩紐門的米坎尼街，我右方的山上矗立著一座醫院，我抬眼望著醫院，想到我在佛蒙特州羅特堡的爸爸，不覺加速踩動踏板。此刻是上午十點，現在正...

推薦序
我是誰？誰是我？
——談《我是乳酪》中的自我追尋
海峽兩岸兒童文學研究會理事長　張子樟

一
二０００年過世的羅伯‧寇米耶（Robert Cormier, 1925~2000）是位頗具爭議的少年小說創作高手。十五本作品中的暴力、死亡、性欲的刻畫，以及鄙俗用語，常受到檢查制度的攻擊。他的作品內涵不同於絕大多數少年小說，也是常遭批評的原因。一般少年小說把重心放在個人與人格上，探尋心理發展和品格道德的問題。寇米耶的眼光卻關注在受到國家社會操縱的體制、個人與社會網絡的相互作用，和個人如何生存在這整個龐大的政治網絡中這些議題上。與其他少年小說相較，他的作品對社會總是抱著陰鬱的態度。作品中的成人與孩童經常以可能是最壞的角度來刻畫——利己、惡毒、不道德，甚至異常邪惡。寇米耶喜愛以歐威爾式的風格（Orwellian）描繪周遭的社會：老大哥正監視著每個動作，間諜潛伏在每個角落，甚至滲透到神聖的家庭。故事主題針對社會或國家的腐敗，筆調往往全面否定。他的成名作《巧克力戰爭》 （The Chocolate War） 如此，《我是乳酪》（I Am The Cheese）亦是如此。

二
《我是乳酪》描寫十四歲的亞當在尋找父親的過程中領悟到「生命並不像它呈現出的外貌」。亞當的父親曾當過記者，幾年前為一件高層犯罪作證。為了活命，他們被迫搬家，並且在政府祕密組織的安排下獲得新的身分背景。在國家政府的全盤操控下，他們只得信任政府，最後卻遭到背叛，亞當的父母慘遭殺害（經常在家中露面的保護者「灰衣人」竟然出現在母親遇害現場，並命令部下追殺父親）。亞當在政府和精神醫師的聯合操控下，無助地掙扎反抗，逐步發現真相。
故事主要分雙線進行。一是主角亞當開始一段危險的旅程，去尋找失蹤的父親的過程；一是他接受醫生的詢問，回憶往事。雙線終於交織，拼湊出亞當對於「我是誰？誰是我？」的身分認定經過。成為孤兒的亞當一直覺得自己沒有身分，因為他的過去一片空白。醫生與他談到往事，想探知事實真相時，亞當總是小心翼翼，一再斟酌，猶豫不定，因為他考慮到洩露太多訊息的危險性，也因為他無法確定能相信誰。在與醫生的對談中，他終於能慢慢整合他的過去，最後也想起他的雙親是如何死的。不論亞當是情緒上有病，或因精神創傷而喪失記憶，或者是在致命追逐中受人利用，對他來說，都是恆久的傷痛。故事結束時，亞當在醫院裡騎車向其他病人致意，他可能永遠處於身分混淆的狀態，因為他是別人騙局的犧牲者。
整本書是亞當‧法默尋找身分、尋找自我的多面探索過程。他從剛學步時，一家人便經歷了異於常人的生命歷程。他雖有兩張出生證明，卻沒有保羅‧狄爾蒙的記憶。殘酷的現象是：他是位精神病院裡的少年孤兒。他無法確知他的真正身分，他在冷汗中醒過來，心中想著：「但亞當‧法默只是個姓名，幾個字，是他在這個冰冷的房間，和另一個接受質詢的房間裡學到的一課。亞當‧法默是誰？他不知道。他的名字可能是廚房椅子或地下室樓梯。亞當‧法默什麼也不是——虛無在他身前身後大口吞噬，沒有永恆不變的引導。我到底是誰？亞當‧法默，就這幾個字而已。」

三
如果想徹底了解這本書書名的意涵，可能需要從引喻著手。「引喻」（allusion）是種傳達大量訊息的有效方法，因為只提到一個字或一個片語，便可激發讀者去思考引喻後面的整個故事或意念。它往往可以有效強迫讀者主動參與聯想。「我是乳酪」是「小溪谷裡的農夫」這首古老兒歌和遊戲的引喻。我們可把本書讀者略分為三種。懶惰或興趣不高的讀者或許看不出作者的引喻；有的讀者發現這家人的姓為法默（Farmer），會把書名連到兒歌，也許會想到最後一行：「乳酪獨自孤伶伶」；一個懂得深思的讀者會進一步想到倒數第二行：「老鼠叼了塊乳酪。」亞當的命運便可想而知了。
這本書雖然情節詭異、敘述奇特，但依然遵循「原型」（archetype）準則。亞當設法要找出有關父親的一切，在某些方面頗像希臘神話中殺死怪物米諾托（Minotaur）的英雄西修斯（Theseus）。西修斯在前往雅典的途中，一直想辦法要找到父親。這兩個尋找父親的故事其實也是尋找自我的故事，想找出「我是誰？誰是我？」這個無解問題的答案。
寇米耶寫作的目標一向是多面向的，每本書都是一種新的震撼。讀者細心讀他的作品，視野可變得更為寬闊，思想更加成熟。


推薦序
正義與自我價值的反思
鄭俊德（「閱讀」社群網版主）

《我是乳酪》是一本寫給年輕人的小說，一本關於勇氣的少年小說，卻也是一本充滿無奈、膽怯、害怕的小說。對於一般少年小說大多正面勵志為內容，這本書卻用故事真實地描述社會中存在的現實恐懼、對正義的質疑，以及個人身分與價值的尋求，在少年文學中是相當少見的。其內涵也是已經成年的我們一直在追尋的問題：自我價值以及正義。

自我價值
主角父親是一名記者，為了正義的緣故，成為了秘密證人舉證了某政治高層犯罪，因而受到政府秘密組織的保護，隱姓埋名轉換身分並搬遷他鄉的安全屋中，多次轉移居住地點。主角那時還是嬰孩，完全只能順服他人決定；未成人前就得承受權力操作的結果，無法決定自己的命運。
關於命運，15歲以前，多數人都沒有太多的選擇，不管是家境，或是他人對自己的評價。有人羨慕著含著金湯匙長大的同學，羨慕著別人總是五花八門的便當菜色，羨慕著同學成績總是名列前茅，自己再努力只要成績不好就顯得一文不值……。15歲以後，你還是沒有太多選擇，雖然可以用成績、分數決定你的學校，但是你的選擇還是綁在父母的期望裡；期望你讀電子科系，將來成為電子新貴；或是成為可以手捧鐵飯碗的公務員……。23歲以後，你的選擇看似多了，但是有許多現實必須考量，工作、結婚，以及生計的壓力。「到底自己想成為什麼樣的人呢？」這樣的思考隱沒在許多無可選擇的命運裡。

正義
主角的父親選擇為正義發聲，卻得遭受不正義者的打壓。讀者不免唏噓，究竟政府是屬於正義那一方或是被不正義的黑手在幕後操縱？為什麼主張正義者不能勝過非正義者的惡勢力？2013年臺灣發生了洪仲丘事件——一位即將退役的下士，因為有可能發現了軍中不法的事實，慘遭虐死。臺大醫院創傷醫學部主任柯文哲醫師在一場演講會中分享：「如果講實話需要勇氣，則不對的是這整個社會；『道德勇氣』這用詞本身是錯的，做道德的事、說道德的話應該是很自然的事情，如果實踐道德的事也需要勇氣，不對的是這整個社會。」
什麼事該作？什麼話能說？從學生時代我們就會開始面臨許多得思考這兩個問題的處境。校園罷凌幾乎是每個學校、班級裡都會遇到的事情，無論大或小，除了動手的暴力之外，同學、師長的漠視、排擠與言語暴力都是一種罷凌。罷凌者總會有一種自以為的正義；班上功課好的，會自成一群高知識分子群，以言語輕視或是漠視、排擠他人；另一種是拳頭大者，大多是功課中下者，但是運動細胞好精力旺盛，或許是成績不太好，所以將自信表現在拳頭上，想表現另一種英雄氣概；另一種則是混合型，是家裡有錢、外頭有靠山或是只能打小報告居多，仗勢欺人。當你不幸進入了這充滿霸凌問題的班級時，你只能選邊站。功課好就趕快靠高知識群；如果運動細胞又不錯，你還有拳頭老大那一群會邀你打球去；如果不幸兩個都沒有，功課既不好拳頭又不大，也不想當被呼喝來去的小弟，或許就成為班上弱勢的那一群，不管是中立或是孤立，總成為首要被攻擊的目標與對象。學校是職場及社會的小縮影。這樣的霸凌在職場和社會各角落也有。但是，有時校園比職場痛苦，因為你根本無法辭職不幹。

以勇氣決定自我價值
生命充滿許多難題，不管是環境的壓力或是實質的暴力，有時很難去改變與選擇，但我們可以選擇的是「面對它們的勇氣」，用正面積極的態度改變自己的人生——夢想不該是父母為你決定，順從自己的天賦，發揮自己的才能，把自己擺在正確的位子，夢想並非遙不可及。而面對他人暴力或是非不分的事情時，如果你能讓自己夠強大，自己能判斷是非斷錯，不同流合污或是選邊站立，儘管面對許多流言蜚語，你知道自己不會後悔你所做的決定，那你就無需再害怕；面對罷凌，也不該隱忍或是漠視，因為這樣只是讓罷凌者更加肆無忌憚，也讓更多人受害，勇敢集結站出來，讓罷凌者面對自己的惡行，這樣才是正確的正義。
「做自己」需要勇氣。而這些勇氣本身也是一種「自我的價值」！

推薦序
我是誰？誰是我？
——談《我是乳酪》中的自我追尋
海峽兩岸兒童文學研究會理事長　張子樟

一
二０００年過世的羅伯‧寇米耶（Robert Cormier, 1925~2000）是位頗具爭議的少年小說創作高手。十五本作品中的暴力、死亡、性欲的刻畫，以及鄙俗用語，常受到檢查制度的攻擊。他的作品內涵不同於絕大多數少年小說，也是常遭批評的原因。一般少年小說把重心放在個人與人格上，探尋心理發展和品格道德的問題。寇米耶的眼光卻關注在受到國家社會操縱的體制、個人與社會網絡的相互作用，和個人如何生存在這整個龐大的政治網絡中這些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