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鴻兵在《貨幣戰爭》與《金權天下》中,闡述了歐美主要金融勢力集團的形成發展、合縱連橫,解析當今世界幕後主宰力量的運作和決策機制,透過對歷史的體察,準確預測了金融海嘯的爆發與黃金飆漲,使得《貨幣戰爭》喧騰一時,話題不斷,光是第一冊正體簡體中文版合計,就已經接近200萬冊!
宋鴻兵在研究歐美主要金融勢力的運作時,也看到金融在歐美列強殖民侵略清朝的過程中所扮演的角色,因而寫成這本《貨幣戰爭3──金融高邊疆》。
一如以往,宋鴻兵以生動的語言、仔細的觀察與大膽的推論,從貨幣史切入,說出一段聞所未聞的中國現代史,令讀者拍案叫絕:
‧胡雪巖之所以垮台,是因為妨礙了怡和洋行的核心利益。
‧蔣介石拿了蘇聯的資助進行國民革命軍北伐,為何又翻臉「清共」?
‧為何國民政府的法幣改革刺激了日本發動侵華戰爭?
‧從貨幣戰爭的角度,如何解讀國共內戰?
‧在美元長期看貶的趨勢下,人民幣要如何國際化?
‧為什麼掌握了白銀,就會掌握下一波投資的契機?
作者簡介:
宋鴻兵
環球財經研究院院長。1990年代初赴美留學,主修資訊工程和教育學,獲美利堅大學(American University)碩士。曾在美國媒體遊說公司、醫療業、電信業、資訊安全、聯邦政府和著名金融機構供職,並曾擔任房利美(Fannie Mae)和房地美(Freddie Mac)的高級諮詢顧問,主要從事房地?貸款自動審核系統設計,金融衍生工具的稅務計算分析,MBS(資?抵押債券)的風險評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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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白銀之路
宋鴻兵的「貨幣戰爭系列」從二○○七年問世以來,光是《貨幣戰爭》一冊,根據出版社簡體字版的銷量(盜版不計),就超過一百七十萬冊,授權韓文版、繁體中文版的銷量也超過四十萬冊。到了《貨幣戰爭3──金融高邊疆》,簡體字版問世數月,也超過六十萬冊。「貨幣戰爭系列」掀起的閱讀熱潮延燒不僅至今還未退卻,宋鴻兵還規劃推出金融網路遊戲。「貨幣戰爭」不只是書籍而已,更發展成一個「產業」,引起衝擊與效應之深之廣,光是從暢銷書的角度已經無法全然解釋,早已晉級成一種非常奇特的文化現象。
《貨幣戰爭》不僅在華文世界翻騰迴盪,更溢出中文的藩籬,引起亞洲國家如日、韓、印度、新加坡、越南的注意,也讓英、美、德、澳、瑞士、西班牙等國數十家媒體為之側目。宋鴻兵還受邀參加在首爾舉行的「世界知識論壇」,成為唯一受邀的中國講者。不禁讓人好奇,九○年代到美國學資訊工程和教育的宋鴻兵有什麼能耐跨足金融,寫出連絕大多數經濟學者、財經作家都難望其項背的暢銷書?
在二○○七年,宋鴻兵出版《貨幣戰爭》,從陰謀論的角度來審視歐美十九世紀以降的歷史發展。透過宋鴻兵的特殊視角,一切熟悉的景象都有了新的面貌、新的意義。
一般大眾所知的歷史,是從戰爭及其成敗來定義與描述的:大英帝國透過船堅砲利,建立了橫跨五大洲七大洋的超級強權。而在歐陸,自中世紀即由無數城邦、王國所構成的地理名詞「日耳曼」,在十九世紀逐步邁向統一,最後在普法戰爭之後如願。一八七一年,普魯士國王威廉一世在法國的凡爾賽宮鏡廳加冕為德意志帝國的皇帝。德國的統一也打破了歐洲的均勢,加上鄂圖曼帝國的崩解,造成區域權力的真空,第一次世界大戰就展現了這幾股破壞性力量匯流的結果。而德國在戰後所受的屈辱,又成為納粹掌權的溫床,把歐洲、乃至全世界導入一次規模更大、傷亡更慘重的二次世界大戰。
二次大戰讓大英帝國的霸業正式劃上句點,某個程度上也開始終結歐洲在過去數百年來的優勢,北美的美國和橫跨亞歐的蘇聯成為世界舞台的要角。美蘇對立所造就的冷戰架構,乃至蘇聯解體之後的「全球化時代」與「歷史之終結」的到來,當今世界的運作仍然不脫這個脈絡。(而台灣在戰後歷經白色恐怖、經濟發展、民主自由,乃至今天的產業外移、倚賴中國,完全可從這個脈絡來解釋。)
而對宋鴻兵來說,他看歷史,扣緊了一個事實:戰爭打的是錢、打的是糧。世人的目光只受表面的砲火隆隆、血肉橫飛所吸引,卻不見背後那無聲的金融運作。這才是戰爭真正的門道!
戰爭要花錢,打一場現代戰爭尤其花錢。全國動員,全面開戰,研發製造尖端武器都非常昂貴,也使得戰爭背後的金融運作顯得格外重要。《貨幣戰爭》所開啟的那扇門,讓讀者一窺在所謂「歷史」的背後,是哪些人在進行金融運作、操控資本,他們又在哪些歷史事件中、發揮了什麼樣的影響。
經過宋鴻兵的提點,讀者這才真正注意到,歐洲在工業革命發生、舊貴族垮台之後,掌握快速發展的資本市場的,原來是一批新興的銀行家。而這些人當中又有許多猶太金融世家。猶太人在歐洲的地位向來不受保障,早在中世紀、文藝復興時期就開始從事基督教名義上所不容的匯兌業務。所以即使猶太人到了十九世紀,在金融、藝術、科學等領域引領風騷,仍然非常低調。
這個隱晦的空間到了宋鴻兵手裡,簡直是如魚得水,揮灑自如。為了解釋一般所知歷史種種說不通之處,宋鴻兵把焦點放在這些超級金融家族身上,試圖說服讀者,真正改變世界的不是檯面上你我可以看到的政治人物、軍事英雄,而是這些握有資本的銀行家。說得更誇張點,這些檯面人物其實是幕後銀行家的棋子而已。如果不是華爾街的支持,希特勒怎有可能上台掌權?如果不是戰後賠款的大餅太誘人,羅斯柴爾德家族又為何熱衷於普魯士統一德國的大業?
為了成就金融帝國的霸業,談笑間,強虜灰飛煙滅又何足惜?給宋鴻兵的生花妙筆一寫,讀者真要把「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的「天地」改成「金融家」了。在宋鴻兵筆下,這些金融家個個都有通天徹地之能,翻雲覆雨,每件事情盡在其掌握中,可謂算無遺策。
讀者讀了當然半信半疑,許多學者更是「少信多疑」,像是郎咸平就曾戲言應該把《貨幣戰爭》跟《還珠格格》一起看。其他跳出來質疑、批評的經濟學者、金融專家不在少數,像是高盛集團董事總經理胡祖六也寫了〈子虛烏有的《貨幣戰爭》〉一文。但是中國大陸從四九年建政以來,大小運動不斷,各種歷史懸案無數,子虛烏有的傳聞害得家破人亡的例子,豈在少數?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基礎一經破壞,凡事先往個「疑」字走,早已成了習慣。《貨幣戰爭》這顆種子等於是掉到陰謀論的沃土中,很快就見抽芽茂盛。
讀者就算滿腹疑惑,但是受宋鴻兵的文筆所吸引,不斷讀下去的人比比皆是。閱讀時疑雲罩頂,但是作者言之鑿鑿,人事時地諸般細節一應俱全,一時也難以駁倒,反而越讀越好看、越讀越覺得有理。學者的批評或許有理,但無風怎麼會起浪?
到了二○○八年金融海嘯發生,更大大增加了宋鴻兵的可信度,因為他在二○○七年三月,就已經為文警告,美國房地產次級貸款將會崩盤,一年多之後,美國果然發生金融海嘯,全球遭殃。
雷曼兄弟因六千六百億美元的債務而聲請破產保護,成為史上最大的破產案。其中包括四百億的商業不動產與抵押貸款,六百五十億住宅房地產與抵押貸款,還有三千億的商業本票、隔夜回購與國債。消息一出,美國股市暴跌,全球最大保險集團AIG的股價隔天就掉了九十五%。到了十月初,德國、英國、法國、西班牙、愛爾蘭、冰島、中國的股市重挫腰斬,就連澳洲、巴西的股市也不支倒地。連帶冰島政府宣告破產,愛爾蘭之虎打回病貓原形。這段經過的來龍去脈在《雷曼啟示錄》中有相當清楚的敘述。
宋鴻兵經此一役,質疑《貨幣戰爭》的聲音頓時大消。宋鴻兵能做此「預言」當然跟他曾任職美國「二房」──兩大房貸龍頭房利美與房地美──高級諮詢顧問的經歷有關。
這兩家房貸公司是由美國政府出資,當初創立的美意是提供低收入戶更多房貸管道,放寬信用要求。但是到了後來,「二房」已經變質,只顧著收購龐大抵押貸款。根據《經濟學人》雜誌的數據,二房向其他銀行大量收購與房貸相關的證券產品,從二○○二至二○○七年間成長了百分之百。
警訊其實至遲到了二○○五年就已出現,而且相當明顯。當時美國利率開始調升,低收入戶月付的貸款金額增加,逾期繳款和住宅拍賣的件數雙雙攀升,而房價持續滑落。二房把抵押資產保留在帳冊上,隨著價值縮水,帳款暴增,到了二○○七年第二季,也就是宋鴻兵做出崩盤預言之後,二房的虧損額高達二十三億美元。
當時宋鴻兵預言,次貸風暴會在二○○七年年底爆發。這並非危言聳聽,因為到了該年第四季,二房的虧損已經飆到九十四億四千萬美元,但是還沒有爆。危機不是不爆,而是用了人為的方式延遲引爆,代價是爆炸的威力將會更驚人。二房以房貸作為擔保品,再持續借款。幾次來回交易下來,二房已欠下五兆兩千億美元,槓桿操作高達六十五倍!
二○○八年九月七日,二房再也撐不下去,由美國財政部接管。至此,冰山已經在鐵達尼號的正前方,就算滿舵急轉,也一定會撞上!宋鴻兵曾任職二房,等於是站在鐵達尼號的船橋,冰山的身影看得比別人還清楚。明明是不良資產,卻透過會計手段美化,信評機構背書,由聲譽卓著的金融機構包裝成高收益的商品賣到全球。不知情的投資人還以為撿到便宜,爭相搶購,最後炸得粉身碎骨,而始作俑者的金融高層,至今沒有一個因此而入獄,甚至「秋江水寒鴨先知」,先賺飽撈足才下桌,宋鴻兵看到這些金融怪象在眼前上演,也難怪要從陰謀論的角度來重估金融家在歷史上所扮演的角色了。
所有的歷史,都是寫給活人看的,「貨幣戰爭系列」也不例外。《貨幣戰爭》狂銷熱賣,續集《貨幣戰爭2──金權天下》在二○○九年出版,宋鴻兵鋪陳這兩百年金融史,寫到金融海嘯之後,他的結論是:一九七二年尼克森取消美元金本位是一場大陰謀,從此美元不受黃金制約,也沒有國際機構監管,利用世界儲蓄和結算貨幣的特權地位,享盡向全球徵收「鑄幣稅」的特權。而美元發行過量之後,美元將會劇烈貶值,而黃金價格會急速上升。
準確預言金價飆漲,又為宋鴻兵「鐵口直斷」立威。可以說,《貨幣戰爭》的寫作路數合了華文讀者的脾胃,準確預言金融海嘯與金價飆漲,更讓《貨幣戰爭》聲名大噪。但是讓《貨幣戰爭》引起亞洲、乃至歐美各國注意重視,還有賴其他因素。
話說一九五○年,中國大陸還譴責關貿總協定(世貿組織前身)是「資本主義俱樂部」。過了三十六年之後,世界變了。中國大陸申請加入這個當年曾經譴責的俱樂部,次年開始「入關」談判,態度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轉變,此後就一直往這個方向前進。一九九七年,美國總統柯林頓基於「鼓勵中國以完全負責的一份子融入國際體系」,決定延長中國的最惠國待遇,這個時候中國已經開始「入世」的非正式多邊會談。一直到二○○一年九月十七日,世界貿易組織中國入世工作組簽署中國入世文件。
在這個階段,中國以低廉的人工與匯率向全世界提供價廉的商品,等於也協助消費國壓低物價與通膨,而這些國家的產業也可透過外移的方式,提供漂亮的財報,中國則把賺來的錢以美元資產的形式持有,作為衡量國家財富的指標。在這個階段,美國從政府、企業到消費者都滿意。而中國則得以維持高經濟成長率與就業率,人民有工作,地方有發展,國勢在上升。
但是好景總是不常的。幾年下來,產業外移讓美國失業率上升,企業從遷廠所得到的邊際效應大不如前,就設法美化財報,金融機構則忙著包裝債務出售;美國稅基侵蝕,加上軍費繁浩,政府的因應之道就是發公債、印美鈔。
而中國大陸這邊富了、強了、站起來了,但是相對剝奪感反而加重,也越來越不滿意。中國雖然號稱「世界工廠」,但賺得都是蠅頭小利的辛苦錢,大錢還是給外國企業賺走。美國人過的舒適生活是借錢來的,還不是中國在背後出錢供養的。可是美國欠了錢,還充闊氣,對借錢的中國頤指氣使,動輒威嚇。金融機構則是出售「美元毒資產」,讓中國人(還有全世界的人)受害,這是什麼道理?
中美雙方較勁叫陣的意味日漸濃厚,從美國國會到各國媒體,順著宋鴻兵喊出的「貨幣戰爭」,把導火線設定在說了好幾年的人民幣匯率「被低估」。許多政治人物與媒體認定中國操縱人民幣匯率,不讓升值,導致中美貿易逆差過大,中國人大舉購買美國國債,致使美國遭到中國廉價熱錢的衝擊,使得美國長期利率偏低,最終誘發了資?泡沫和金融危機。
一時之間,這套說法在西方甚囂塵上,仿佛人民幣不大幅對美元升值,則世界經濟不平衡的困境斷無出路,各國經濟復甦也終將受挫。問題是,人民幣大幅升值勢必為出口導向的中國經濟帶來致命的衝擊,匯率暴漲帶來出口衰退、失業率增加,同時也會打擊中國九億農村人口的所得,連帶會傷害儲蓄、阻斷出口成長、遲滯經濟、提高銀行爆發危機的可能性。更別提人民幣大幅升值,就等於國家所持有的美元外匯大幅縮水。說白了,人民幣大幅升值會「動搖國本」。
所以宋鴻兵的「貨幣戰爭」等於是在人民幣與美元相持不下的板塊交界處建一個大水壩,因而誘發板塊釋放能量、發生地震的可能性也跟著提高。而吸引各方百川匯入水庫的,就是宋鴻兵夾雜著貨幣史、財經知識、傳聞與民族情緒的精彩文筆。水壩蓄積的水量越多,發生災變的變數也隨之增加。西方媒體注意到《貨幣戰爭》,不是著眼於書中提出新穎的見解(因為這套解釋在宋鴻兵出書之前早已有人提出),而是推敲《貨幣戰爭》的熱賣,反映了什麼樣的心態、讀者是如何理解中國與世界的關係。
到了《貨幣戰爭3──金融高邊疆》,字裡行間民族情緒更為明顯。宋鴻兵在《貨幣戰爭2──金權天下》中,就注意到歐洲銀行家族在中國的活動。像是在敘述英國如何取得金權制高點時,便指出清廷在一八七四年簽訂第一個外國貸款合約後,是透過匯豐銀行和怡和洋行兩家英國機構進行海外融資。同時,英國政府任名哈特爵士為總稅務司,掌握了大清海關。
「貨幣戰爭系列」的第三本就是順著這個脈絡,從貨幣史的角度來檢視從清末到民國,以及四九年之後中國大陸的歷史。這個角度為這百餘年間發生的許多歷史大事,提供了令人耳目一新的解釋。讀者只消再翻幾頁,就可以看到宋鴻兵對胡雪巖、明治維新、北伐、剿共、日本侵華的解讀。這些例子都說明了相同的課題:貨幣是國家主權的重要組成,如果國家不能捍衛貨幣主權,就算在政治上獨立,那也是虛的。
放在眼前人民幣國際化的進程中,宋鴻兵此書則具有心理建設的效果,提出人民幣要做到「放得出、收得回、看得見、管得著」,從中央銀行到接受貨幣的客戶端,中間的貨幣流動網、清算中心、金融票據市場、信用評估系統、金融法規、金融基礎設施,都要透過「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加以佈建,才能捍衛「金融高邊疆」。
宋鴻兵透過歷史,看到的是「美利堅帝國」的衰亡,歷史鐘擺再度把世界重心移回亞洲,白銀也將再現「世界貨幣」的榮光。因此書中大膽預測,價值嚴重被低估的白銀將會飆漲。這番預言會不會應驗,讀者可拭目以待。
會影響這個預言成真的因素之一,其實也在《貨幣戰爭》本身。宋鴻兵在接受《天下》雜誌專訪時,曾表示:
從世界發展的歷史來看,當獨大的強國走向衰弱時,世界局面必然不穩定,會有其他強國起來,填補強國權力收縮後的權力真空,在這個過程中,雙方會發生激烈交鋒。
這段話正是後世從修昔提底斯的《伯羅奔尼撒戰爭史》所得到的歷史規律與教訓。整部《伯羅奔尼撒戰爭史》講的是雅典帝國的衰亡,說這個帝國如何以鄰為壑,逐漸失去各城邦的支持,只能訴諸強制與武力來維繫。看看今日世局,予人似曾相識之感。但是修昔提底斯提醒讀者,「歷史不會重複」,不過他也說,「人性不變。造成這些罪惡的原因,便是由貪欲和野心所引起的權力慾。」
這句話對於將頹之強權或是崛起的強權,俱都適用而需加以克制,否則雙方在「高邊疆」互不相讓的結果,勢必走向戰爭,屆時黃金白銀的榮景,恐怕都如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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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鴻兵的「貨幣戰爭系列」從二○○七年問世以來,光是《貨幣戰爭》一冊,根據出版社簡體字版的銷量(盜版不計),就超過一百七十萬冊,授權韓文版、繁體中文版的銷量也超過四十萬冊。到了《貨幣戰爭3──金融高邊疆》,簡體字版問世數月,也超過六十萬冊。「貨幣戰爭系列」掀起的閱讀熱潮延燒不僅至今還未退卻,宋鴻兵還規劃推出金融網路遊戲。「貨幣戰爭」不只是書籍而已,更發展成一個「產業」,引起衝擊與效應之深之廣,光是從暢銷書的角度已經無法全然解釋,早已晉級成一種非常奇特的...
章節試閱
明治維新的關鍵:維護貨幣主權
一八六七年十二月二十六日深夜,寒風瑟瑟。在日本京都三井家族的莊園裡,家族掌門人三井三郎助正襟危坐,身邊放著一個裝滿金銀的木箱。眾僕人屏住呼吸,傾聽著院外的動靜。巨大的客廳在黑夜裡顯得更加空曠,蠟燭燃燒的絲絲聲在靜謐的房間中清晰可聞。空氣彷彿凝結了。此時,三井正在等待一個決定家族命運的重要時刻。
他已得到準確情報,德川幕府正在調集三萬大軍準備進攻京都。倒幕派的長州藩和薩摩藩也已招募大批武士,在王政復古的大旗下,誓言廢除統治日本長達兩百年的德川幕府,將大權歸還天皇。一時之間,京都城下戰雲密佈,決定日本命運的決戰即將拉開序幕。
三井家族是為德川幕府的金融代理人,曾為幕府統治立下汗馬功勞,也獲得巨大利益。然而,西方列強已敲開日本的大門,結束了鎖國時代,整個國家處於被徹底殖民的巨大危機之中。德川幕府的腐敗和剝削已使民眾的暴力反抗如星火燎原之勢,而幕府對西方列強的軟弱妥協更激起各藩主與武士壓抑已久的反叛之心。三井對時局洞若觀火,早已開始向倒幕派秘密提供大筆資金。不過,他還不願、也不敢公開表示自己的選擇。
這一夜,三井將做出事關家族三百年基業的重大抉擇,將賭注全壓向倒幕派,公開與德川幕府決裂。
清脆的敲門聲驟然響起,天皇的特使到了。
此刻,就在三井家附近的皇宮裡,一個躊躇滿志的少年激動地來回踱步,憧憬著日本光明的未來。他就是數月前即位的明治天皇。幾天前,他發佈詔書,宣佈接受德川幕府交出的行政權力,收回旁落長達七百餘年的天皇統治權。這位年方十五的天皇身邊各藩「大名」(諸侯)雲集,其中最有勢力的是西南的長州和薩摩兩藩。他們早已不堪忍受德川幕府的統治,多次起兵造反,屬下武士慓悍善戰,後來日本帝國陸軍和海軍名將中,大多出自這兩大藩。
明治天皇年紀雖小,但雄心勃勃,謀略過人。他對眼下的局勢也有自己的判斷,德川幕府挾天子以令諸候,將歷代天皇置於漢獻帝的地位固然可恨,但如何能保證身邊的這些倒幕派不會成為新的德川家族?就在三年前,膽大妄為的長州藩甚至準備武裝綁架他的父親孝明天皇,以挾天子令諸侯的方式推翻德川家族的統治。明治天皇的處境,與清康熙皇帝親政前遭鰲拜脅迫很類似。
不過,當時最緊迫的是如何打敗不甘失去大權的德川家族。德川幕府的三萬大軍即將兵臨京都城下,而明治的新政權囊中空空如也,沒有錢是打不了仗的。明治天皇不得不求助於當時的日本首富三井家族。在特使的引導下,三井帶著裝滿金銀的箱子來到皇宮,等待他的是帝國財政大臣。寒暄之後,大臣直言相告,政府沒錢,而戰端將?。三井立刻獻上寶箱,隨即被任命為帝國新的財政代理人,全權負責籌措財政經費。
三井家族何德何能,以至於明治天皇在危難之時敢以政權存亡的重任相託?
三井家族開始建立金融帝國的時間,比英格蘭銀行還早十年。三井之祖三井高利以服裝業起家,於一六八三年在江戶(今東京)開設「三井兩替店」,從事錢幣兌換、典當和放款等金融業務,商業模式與中國的錢莊非常類似。當時,江戶為政治中心,京都是天皇居住之地,大阪是繁榮的商業都市,隨著日本戰國時代的結束,各種產業開始逐漸興盛,三大都市之間的貿易也越來越緊密,三井高利發現了這個好機會,在京都、大阪陸續開設「三井兩替店」的分店,開始建立一個小型金融網絡。有貿易就有金融服務,隨後商業匯票和票據貼現出現,匯票很快進入了三井家族在幾個都市間的金融網絡,資本與信用開始遠端流動,三井家族的利潤也隨之攀升。
當時,商人想在商業中心大阪購買商品,但銀子存在政治中心江戶,銀貨一來一往,浪費時間金錢,同時也不安全。幕府也有類似的麻煩,在大阪收來的商業稅金,需長途運送到江戶的幕府金庫,相當不方便。三井看準了這個機會,向幕府提出解決方案,由三井在大阪收取政府稅金,然後透過三井的金融網絡將錢匯到江戶,一張匯票就可解決政府的難題,不必搬動沈重的銀子。德川幕府當然很高興這樣簡單的操作過程,並且大方提出六十天的匯票期限。一段時間後,三井的服務令幕府相當滿意,更將期限進一步延長到一百五十天。
三井由此獲益良多。政府將一筆鉅款近乎免費交給三井長時間使用,三井正可利用幕府在大阪的稅金採購自家和為其他商人代購的商品,然後在江戶的分店支付銀子給幕府金庫。其實,從大阪到江戶,三井只需十五至二十天的時間就能辦好所有商品採購和運輸,因而等於得到一百三十天的政府鉅額零利息貸款,這筆錢正可用於短期放貸,從中獲取暴利。
三井的遠端匯兌業務與山西票號的模式幾乎一模一樣,雖然金融匯兌網絡規模比山西票號小很多,卻早了一百多年出現。在西方列強進入亞洲之前,日本人的金融意識可能比中國人更先進。更重要的是德川幕府對三井的信任。西方列強打開日本國門後,幕府規定,外國銀行的所有本地業務必須透過三井家族,外國銀行因而無法直接與日本商人接觸。三井家族扮演了清朝廣州十三行的角色,且獨攬了對外國一切貿易金融的中介,家族的金融與商業網絡在日本一家獨大。
經過一百八十多年的發展,到了明治天皇時,三井龐大的金融帝國早已成為各方勢力爭相拉攏的關鍵力量。
就在明治新政府面臨德川幕府的反撲和各地騷亂不斷的危難之時,三井臨危受命,為政府緊急籌集三百萬兩白銀的國債,這是日本有史以來發行的第一次國債,其規模之大、籌集時間之急迫,在日本歷史上前所未聞。三井金融帝國立刻緊急動員,所有金融網絡一起高速運轉。他們派出大量國債推銷員,每個人都必須熟練掌握標準化的四分鐘演講推銷技能,在全國各地的商人、銀行家和家庭主婦之間奔走,以天皇危難、國家興亡的激情震撼了社會各界,最後取得了驚人的成功,三百萬兩白銀的天量國債數額,以三百八十萬兩超額認購。
就這樣,三井救了明治新政權。從三井金融帝國奔湧而出的金錢,源源不斷流向最渴求糧餉的前線軍營。三井向明治天皇展現忠心的一箱箱軍餉是由一位年輕的官員護送到前線。此人就是井上馨。
井上馨:日本開國金融元勳
井上馨心懷大志,在西方列強危於外、幕府藩鎮亂於內、國家危急存亡之時,他下定決心,要到國外去看看西方的海軍為何如此船堅炮利,西方國家的經濟究竟多麼繁榮。當時日本採取嚴厲的鎖國政策,私自離開日本到國外留學是死罪,但井上馨的決心十分堅定,死亡的危險不足以令其卻步。他秘密聯繫同是長州藩的老鄉伊藤博文,兩人志同道合,決心一起偷渡到英國留學考察。
兩人討論熱絡,就在準備動身時,突然意識到身上都沒有錢,也不知道在英國待上幾年到底要花多少銀子,於是跑到英國領事館打聽,領事從未碰上這等稀奇事,一番打聽後告訴他們,每人每年需要一千兩銀子,對於任何武士家庭,這可不是小數目,井上和伊藤頓時傻了眼。不過辦法總比困難多,他們開始到處找錢拉贊助,最後,長州藩的「大名」毛利受二人熱情打動,把在美國購買武器的餘款匯到英國領事手中。一八六三年五月的一個夜晚,井上、伊藤及另外三位好友在英國領事的安排下,秘密前往上海。
到了上海港口,井上馨一眼望去,數百艘外國蒸汽輪船進進出出,一派繁忙景象。他深感日本再不開放,必被世界潮流所?棄。不過,他當時並未深思,如果外國輪船卸下的是整船的鴉片,裝上的是滿載的絲茶金銀,中國的經濟發展究竟會如何?
在上海接待他們的正是怡和洋行的凱斯威克。他問井上馨等人去英國打算學什麼,井上馨突然意識到另一個大問題──他們都不會英語。井上馨只會一個英文單字,那就是航海(Navigation),糟糕的是他還發錯了音。凱斯威克幾番猜測,最後誤以為他們想當水手學習航海,於是派人把井上馨等人安排和水手一起燒鍋爐、做雜活。井上馨一行人不明白,為什麼買了船票的客人還需幹雜活兒,頓感無比鬱悶。海上的狂風巨浪,讓井上馨和伊藤博文嚴重暈船,但兩人一邊嘔吐,一邊仍激辯日本的未來。
船到了英國,他們開始全新的生活。井上馨目睹洋人的富裕和強大,拼命學習英語和專業航海知識。有一天,他在英國的報紙上看到,日本長州藩肆意封鎖海峽,炮擊外國輪船,西方列強已準備組建聯合艦隊以懲罰當地的「野蠻人」。井上馨大驚,因為他知道西方的強大武力絕不是日本武士所能抵擋,於是立刻決定和伊藤博文?程回國,希望趕在列強軍艦打到長州藩前,勸說當地「大名」罷兵休戰。
兩人冒著被幕府逮捕判死刑的危險,趕回日本面見英國總領事。此時,戰爭即將爆發,井上馨已能用英文表達他的建議--他願去勸說長州藩停止戰爭,英國領事同意給他們幾天時間去和談。在見到長州藩的「大名」後,井上馨力陳西方列強的船堅炮利,長州藩開戰必敗。無奈當地武士階層對西方列強的仇恨蓄積已久,井上馨二人只好向英國方面報告結果。當英國總領事問井上馨是否仍願回到英國繼續學習時,井上馨回答得非常乾脆:「不,先生!如果開戰,我們將是第一批手持武士刀、倒在你們炮火之下的武士!」其剛烈決絕,令英國總領事動容。
這種武士道精神在當時的日本可謂極其普遍,所以當地並無洋買辦得以滋生的土壤,而後來掌管日本帝國財政金融大權的,正是井上馨等大批日本金融武士,外國金融資本豈能收買得動?
戰爭的慘烈使西方列強明白,直接征服日本的代價太高,在遠東的兵力遠遠不敷使用。井上馨與伊藤博文因與列強談判,被當地武士誤認為奸細,二人都遭刺殺,差一點喪命。日本強烈的武士道精神和民族情緒,確實是西方殖民者第一次面對的重大難題;這些「野蠻人」既無法直接用武力征服,又難以找到一批能成氣候的洋買辦來間接實施殖民統治。後來,井上馨成為日本最懂金融的政治家、帝國九元老之一,號稱「三井的大掌櫃」;伊藤博文則是歷史上著名的日本鐵血首相、憲法的締造者,中日甲午戰爭就是在他的任內發動的。
王政復古後,長州藩由於倒幕功勞最大,在新政府中自然享有最大的勢力範圍;在長州藩中,又屬井上馨和伊藤博文最具遠見卓識,因此井上馨被破格提拔為「大藏大輔」(相當於財政部副部長),執掌日本財政金融實權,伊藤博文則去了外國事務局,後來從外交領域脫穎而出,成為帝國著名的政治家。
三井家的大掌櫃
井上馨走馬上任的第一要務就是確立貨幣本位,這正是金融高邊疆最重要的基石,可見他的眼光相當了得,一眼就看出財政金融問題的要害。
當時他面臨的現實困境就是貨幣混亂。自德川幕府以來,日本的貨幣就不斷貶值,貨幣本位極不穩定。到了一八六九年,日本市場上共有十一種金幣流通,佔金屬貨幣流通量的五十四%,七種銀幣佔四十二%,另外還有六種銅錢,諸藩還各自發行了五花八門的紙幣,簡直就是貨幣的春秋戰國時代。
當時,主管日本財政的大久保利通,乃至整個新政府的首腦大致都沒有現代國家的財政金融知識。一開始,眾人皆認為應實行銀本位,畢竟白銀在日本原本就是主要流通貨幣。於是,政府在一八六八年二月宣佈白銀為主要流通貨幣,在通商口岸接受墨西哥銀元為支付手段。不過此時遠在美國考察銀行制度的伊藤博文發來信件,認為應該採用金本位:「奧地利、荷蘭和其他一些仍在實行銀本位的國家,可能是由於轉換舊貨幣體制的難度太大。如果他們能夠重新選擇貨幣本位的話,他們無疑都會選擇金本位。所以對於日本來說,明智的選擇是跟隨西方的主流傾向。如果日本建立金本位,白銀仍然可以作為輔幣進行補充。」
大家本來對這個問題就不清楚,此時伊藤博文正在美國考察銀行業,勢必代表西方最新的思想,因此他們很快就一致同意了金本位的思想,同時進行了「廢兩改元」,此後的日本貨幣稱為「日元」,比中國統一貨幣早了七十多年。
明治新政府成立當年就立刻派伊藤博文到美國考察銀行體系,可見日本對金融問題的重視,遠非大清帝國所能相比。事實上,伊藤博文也不精通金融事務,他只是在美國實地瞭解一些當地銀行業的基本框架,根本來不及消化和吸收。他力主模仿美國的國家銀行體系在日本進行複製,其結果是:轟轟烈烈的國家銀行運動所創造出來的一百五十三家銀行,到了十九世紀末全改制為普通商業銀行或私人銀行。
然而就金本位而言,伊藤博文的確判斷力不俗。日本在不經意間站到了大英帝國的一邊,可說站對了立場。不過由於日本當時黃金奇缺,白銀仍是主要流通貨幣,一直要到一八九七年才真正實現了金本位。大清甲午戰敗的二.三億兩白銀賠款,從英格蘭銀行以英鎊的形式支付給日本橫濱正金銀行的倫敦分行,在扣除五十三%的英國戰爭借款和軍火購買費用後,剩餘的錢分別購買了英國國債和陸續換成黃金,分批運回日本,成為建立金本位的家底。
井上馨要推行財政金融新政,手上又沒錢,自然要和日本最大的金主三井家族打交道,雙方關係很快就很熱絡。由於三井為新政府建立立下汗馬功勞,論功必須大大褒獎,更何況以後需仰賴三井的地方不少,於是井上馨將經理國庫的肥差交給了三井,不過三井必須與另外兩家老錢莊分享這塊大餅,以示公平。
一八七一年,日本國家造幣廠開始鑄新幣時,三井馬上又得到政府特許代理人的差事,負責將全國流通的所有舊幣回收,推廣新貨幣。井上馨畢竟留過洋、見過世面,他強烈建議三井家族將傳統落伍的錢莊票號轉變為歐美現代銀行,當三井了解銀行可以發行自己的鈔票時,立刻明白了中間的巨大利益。以七十五%的儲備金來發行鈔票,多發的部分不就是無本生意嗎?三井終於悟出了銀行信用貨幣可以放大的秘密,於是立刻向政府申請一百五十萬至兩百萬日元鈔票的發行權,而且要具備國家法幣的效力。三井夢想成為「日本的英格蘭銀行」。
一八七一年七月,三井遞上開辦銀行的牌照申請。這是日本有史以來第一個銀行牌照申請。八月,財政部的批文下來了,其中還包括井上馨提交內閣批准的時間,效率奇高。更妙的是,政府立刻將在美國已經印好的鈔票轉交三井,由三井直接發行,連印刷都省了。
三井正狂喜之中,卻傳來了壞消息。政府接受伊藤博文的建議,突然改變了主意,要學美國建立國家銀行體系。所謂國家銀行並非官辦銀行,而是具有發鈔權力的股份制銀行,但三井偏好家族能完全控制的私人銀行體制,對和別人合作沒有太大興趣。井上馨為了補償三井,將六百八十萬日元的財政券和兩百五十萬殖民券的發行生意交給三井。這兩種政府券都是號稱可兌換金幣的鈔票,但由於日本根本沒有這麼多的黃金而無法兌現。三井雖然也賺了不少,仍銀行能發行鈔票實在是個巨大的誘惑,三井實在難以放棄。
在井上馨反覆溝通的情況下,三井勉強同意與兩家老錢莊合資,建立第一國立銀行,主要負責經理國庫。這可是一筆大買賣,所有國家財政收入都要經過它的手,相當於得到一筆天文數字的資金沈澱,放貸也好,投資也罷,三井的資金實力變得極為雄厚。美中不足的是這麼大的好處居然要和別人分享。
但是,打敗對手的機會終於來臨。
日本財政部「突然」意識到,國家的錢都存放在股份制的第一國立銀行未必妥當,準備進行一次突擊檢查,測試這三家主要股東是不是有足夠的資本。由於井上馨的通風報信,三井提前做好資金準備,另外兩家則由於無法拿出足夠的現金,被政府強制關了門。在井上馨的幫助下,三井終於獨霸了第一國立銀行的國庫經理大權。
難怪在日本政壇上,井上馨的外號就是「三井的大掌櫃 」。
日本控制了金融高邊疆
以長州、薩摩、肥前、土佐四藩為核心的「明治寡頭」勢力集團,把持了明治政府的大權。明治天皇雖然地位比德川幕府時明顯提高,但仍是有名無實的「周天子」。幾位明治寡頭把天皇捧成了神,高高供著,實權仍牢牢抓在自己手上。他們雖然推翻了德川幕府,但全國仍有三百多個小諸侯,如果不徹底剷除,難保哪天又會冒出另一個德川家族。此外,若想和西方列強平起平坐,封建割據無疑嚴重阻礙了日本近代化的進程。
然而,如何才能削藩?歷史上由此引發的戰亂多不勝數。明治寡頭最後商量出「廢藩置縣 」的辦法,邏輯有點像宋太祖當年的「杯酒釋兵權」。由中央政府出錢,負擔藩主和其屬下及龐大武士階層的俸祿收入。藩主仔細一算,非常合算。他們過去每年的名義收入為十萬石大米,約合六.四萬英鎊,廢藩置縣後,政府每年提供五萬石俸祿,這是相當優厚的待遇了,因為藩主的收入並不穩定,糧食收成聽天由命,若發生戰爭暴動,還要出錢出人鎮壓,說不定還會賠錢。此外,他們不需再負擔失去土地的武士階層的生計,交由國家供養,自己樂得一身輕。所以,這個計畫推動十分順利。一位原英國記者不由感歎,歐洲花了數百年才廢除的封建領主制度,日本只用了三個月就完成了。
其實情況並非這麼樂觀,諸藩廢除了,德川幕府式的隱憂也徹底消滅了,但代價是國家為了養活兩百萬類似「八旗子弟」的藩主階層,背上了巨大的財政負擔。諸藩主和武士的俸祿支出幾乎佔了中央財政將近三分之一,高達七千八百萬兩的巨大藩債,加劇了明治新政府的財政危機。
明治寡頭剛上臺時,內亂外患都需要錢來擺平,新政府又沒錢,財政稅收也不是一時半刻能奏效的,所以只有透過印鈔票來應急。這一點與美國各殖民地反叛大英帝國時,狂印殖民地紙幣如出一轍。
從一八六八年開始,明治新政府執政的頭兩年裡,政府共發行了四千八百萬日元紙幣,其中一半以上供維持政府運轉,一千二百七十萬日元借給支援新政府的諸侯,剩下的近一千萬日元用於發展工業和商業,包括銀行業。第三年起,又增加發行三種紙幣,一種是內務部發行價值七百五十萬的輔幣來支援政府券,第二種是財政部發行的六百八十萬日元的財政部券,用以填補財政赤字,第三種是用於安置並協助卸下武士身分者去北海道再就業的二百五十萬日元「退職安置券」。如此大規模狂印貨幣,加上假幣氾濫,日本社會進入了惡性通貨膨脹狀態,政府紙幣信用急劇下降,政權岌岌可危。
新政府缺錢,狂印貨幣只是應急而已,長遠之計是必須增加財政收入。於是新政府開始地租貨幣化的改革。當時日本的各類稅務都是實物繳納,農民還要承擔徭役。這正是中國三百年前明朝內閣首輔張居正的「一條鞭法 」早已解決的問題。地租改革的成功,大幅增加了政府的穩定收入。
當經濟逐步穩定,諸藩武士的俸祿又成為明治寡頭非常傷腦筋的事。他們反覆磋商,最後想出稱為「金祿公債」的方法:政府與其每年拿出鉅額現金當作諸藩武士俸祿,不如一次性將他們未來的俸祿買斷,如同「買斷工齡」一樣,只不過支付的不是現金,而是金祿公債。俸祿高的,一次性支付六至七年的總收入,利息為五%;俸祿低的,一次性支付十至十二年的總收入,利息更高些。往後政府每年只是支付利息,財政負擔大幅減輕。公債的本金自發授後第六年開始抽籤償還,三十年內償清。這個方法遠比清雍正皇帝進行財政改革時,逼著八旗子弟到京郊耕地要高明得多,日本明治時代的財政金融管理手腕著實讓人吃驚。
這樣一來,大筆資金可以騰出來發展實業,用實業的投資回報來支付金祿公債的本息。從此,這兩百萬人就被政府徹底推向了市場。
一八七六年八月,政府開始發行金祿公債,其總額高達一.七四億日元,而當時日本貨幣流通總量不過一.一二億日元。此外,政府修改了國家銀行法,允許金祿公債作為銀行資本金入股。一夜暴富的諸藩立刻將手中一次性獲得的數百萬債券入股銀行,可見當年日本諸藩的金融智商也相當了得,他們早已懂得入股商業銀行會獲取什?樣的利益。著名的第十五國立銀行的股東幾乎全是這些暴發戶,他們將俸祿收入轉化為金融資本,又將這些資本投入最興旺的工業專案,從而獲得巨大回報,成為未來的新貴族。金祿公債發行後的三年內,日本國立銀行數量暴增到一百五十三家,而中下層武士除了打架別無所長,他們在商場上根本鬥不過商人,結果金祿公債被大量騙走。「下海」的武士中,除了少數人獲得成功,絕大部分都淪入貧苦階層。
隨著這些國家重大政策的推進,金融業務量越來越大,三井加速申請銀行牌照的進度。儘管先前遭政府拒絕,但三井並未放棄。當井上馨一八七六年重回財政部時,三井的銀行牌照申請立刻獲得批准,但加上一條:必須承擔無限責任。一八七六年七月一日,三井銀行正式成立,這是日本歷史上第一家私人銀行。三井發鈔的夢想終於實現了。
三井銀行脫胎於傳統的錢莊票號生意模式,其下屬三十一家分支機構原屬於三井的服裝連鎖店,此時正式脫離原來的生意,專門從事金融業務,三井銀行因而擁有遍佈日本的最大金融網絡,老主顧紛紛成為三井銀行的客戶,開業當年的存款總量就高達一千一百三十七萬日元,還有兩百二十八萬美元存款。政府的廢藩置縣、地租貨幣化和金祿公債大幅增加了財政收入,而中央財政收入的一半,則都存進了三井銀行。
如此一來,三井銀行相當於獲得了明治政府巨大的無利息、無抵押的資金。三井以這樣雄厚的財力,開始大舉投資實業,在鐵路、紡織、製紙、海運、煤礦等行業,形成了一個以金融為核心,以各類實業為骨幹,相互依存、相互借力的超級財閥。
一八八二年,在松方正義、井上馨等人的策劃下,日本歷史上第一個中央銀行--日本銀行正式成立。這是一家股份制公司,政府與私人金融家各自持有相應的股權,三井家族作為主要發起股東,派代表進入中央銀行董事會參與決策。儘管代表各方利益的財閥稀釋了部分三井的權力,但在日本金融業,尚無人能與三井平起平坐。隨後,日本銀行作為日本唯一的法定發鈔銀行,逐漸收回了一百五十三家國立銀行的發鈔權,完全控制了日本金融的戰略制高點。
日本銀行另外一個重大功能,就是直接向本國優先發展的工業大量融資。日本銀行開設特殊的貼現窗口,對重點企業的股票和債券進行抵押融資,這是其他國家所不能想像的,這相當於直接將企業的債務和股票貨幣化,由全社會共同分攤重點企業的發展費用。這一點也為日本工業的進步創造了極其重要的條件。
在日本銀行的調動下,全國的金融資源有效整合,整個銀行系統全力擴張信貸,大規模的資金源源不斷注入工業體系。值得特別注意的是,從明治維新到中日甲午戰爭前,日本沒有進行大規模外債融資的原因是,日本目睹中國和其他國家在外債的壓迫下,日益殖民化的危險趨勢。日本明治維新的主要資金源自於本國的金融資源整合與調動,更重要的是銀行系統的信用創造。
在日本銀行的監護下,日本的金融體系獲得空前發展。至一九○一年,日本各類金融機構的數量已高達數千家,光是商業銀行就有一千八百六十七家,金融網絡遍及日本城市與鄉村。在往後的十年中,銀行體系對工商業的信貸規模成長了三倍,總存款規模成長了四倍,日本的鐵路、航運、礦山、紡織、軍工、機械製造、農業、貿易等行業,在鉅額資金的刺激下蓬勃發展。
明治維新的關鍵:維護貨幣主權一八六七年十二月二十六日深夜,寒風瑟瑟。在日本京都三井家族的莊園裡,家族掌門人三井三郎助正襟危坐,身邊放著一個裝滿金銀的木箱。眾僕人屏住呼吸,傾聽著院外的動靜。巨大的客廳在黑夜裡顯得更加空曠,蠟燭燃燒的絲絲聲在靜謐的房間中清晰可聞。空氣彷彿凝結了。此時,三井正在等待一個決定家族命運的重要時刻。他已得到準確情報,德川幕府正在調集三萬大軍準備進攻京都。倒幕派的長州藩和薩摩藩也已招募大批武士,在王政復古的大旗下,誓言廢除統治日本長達兩百年的德川幕府,將大權歸還天皇。一時之間...
推薦序
從胡雪巖的悲劇誘發的中國金融國策:中國應該要重建「金融高邊疆」 文/羅彥勳
《貨幣戰爭》系列三書連續提出的盛世危言,是中國的「我族中心」為出發點的偏頗立論?還是一針見血戳破21世紀版本的歐美帝國主義的「全球化」神話?
在閱讀宋鴻兵的《貨幣戰爭3──金融高邊疆》時,讀到一個令我耳目一新的論點是:日本的金融高邊疆。他直接把金融政策和國防佈建策略二而合一,而且盛讚日本是近代民族國家中,第一個能重建金融高邊疆,迄今維持主權獨立的工業化強國。
這是我首度讀過的新論點。宋鴻兵只差沒有把下面的話,挑得更明白:當今中國也將是繼日本後,第二個可以建立自己的金融高邊疆,而有效抵擋住歐美發達國家以金融為手段,顛覆中國崛起大策略的陰謀。
宋鴻兵的立論是:中國百年國恥,其金融戰爭的慘敗也是主因之一。
在第三集的《貨幣戰爭》,他的立論的證據相當多,隨手翻閱本書其中一章如下,宋鴻兵回顧1949年國民黨失去大陸的政權,宋鴻兵說,當時孔宋家族的核心人物,宋子文,「在一個錯誤的時機,推出一個錯誤的貨幣政策,這就是外匯自由化,這就是外匯自由化,其後果導致了惡性通貨膨脹和法幣信用的崩潰。(國民黨的宋子文推行的)金圓券本來是為了收拾法幣的爛攤子,沒有想到卻製造了一個更大的爛攤子,最後葬送了蔣家王朝。……事實上,從1947年2月宋子文外匯自由化改革失敗,引發黃金搶購風潮和惡性超級通貨膨脹起,國民黨就已經輸掉了內戰。」(第七章)
宋鴻兵的結論是,蔣氏政權的黨國,「窮得就只剩下錢了,最後只能帶著250萬兩黃金退到台灣地區了。」
國共60多年前那場轟轟烈烈的內戰,成王敗寇,中國大陸出身的宋鴻兵,當然可以大陸的史家觀點,來註解蔣氏政權失去大陸的根本原因,不過因為「失去金融戰爭」,而導致整個大陸被共產黨「整碗端去」的結論,倒是20世紀中外史家共同的結論,由此可知:
時空經過一甲子,21世紀第一個十年還沒有過完,2008年第四季,美國華爾街突然禍起蕭牆,雷曼兄弟投資銀行倒閉引發全球重要金融機構骨牌效應,花旗銀行、美國國際集團(AIG,台灣南山人壽的控股母公司,已經將南山人壽賣給尹衍樑所屬的潤泰集團)都重創,世人稱:「全球金融海嘯」。
用海嘯來形容,可見其威力之大與影響力之深遠,但是宋鴻兵卻在這波全球哀號遍野的金融海嘯中,看出美國金融資本家和輿論界聯手打造的陰謀。
因為話頭也不是宋鴻兵自己先開的,因為根據英語世界目前最有影響力的財經週刊、英國《經濟學人》雜誌2010年10月的一期封面主題,赫然呈現出世界「貨幣戰爭」的烽煙,好像要引爆第三次世界大戰。
世界各國媒體立刻跟進,大幅報導「貨幣戰爭」的「戰況」,各國政要、經濟學家、國際組織紛紛捲入「戰場」,英語世界的輿論焦點將主要「對手」鎖定中國與美國,戰爭的主要武器就是貨幣,導火線就是人民幣匯率「被低估」。
「一時間,圍剿人民幣匯率的呼聲在西方此起彼伏,強大的輿論壓力恰似烏雲壓頂,仿佛人民幣不大幅對美元升值,則世界經濟不平衡的困境斷無出路,各國經濟復甦也將最終受挫,貿易戰將席捲全球,1930年代大蕭條的悲劇將再度重現,」宋鴻兵的生花妙筆描繪了西方媒體「輿論詮釋權」的可怕力量。
更有美國經濟學家胡亂牽拖,直指美國爆發的金融危機都是人民幣惹的禍。美國這些「愛美國」的經濟學家的論述邏輯是:「人民幣被低估導致中國貿易順差過大,中國人愛儲蓄不愛花錢而大舉購買美國國債,致使美國遭到中國廉價熱錢的衝擊,使得美國長期利率偏低,最終誘發了資?泡沫和金融危機。」
宋鴻兵以如椽大筆深入分析,發現這是19世紀下半葉以降、列強侵略中國手段的「翻版」,當前英語世界責怪中國是金融危機的根源的眾口一聲的「大合唱」,其實是一個大陰謀,因為所謂「全球金融海嘯」,放火的正是美國貪婪的華爾街銀行家,要怪也怪不到中國來,怎可用「金融海嘯」這一頂好大的帽子,就想壓得中國翻不了身。而且,西方主流媒體的論述,某種程度也像是《西遊記》裡面那頂「緊箍咒」,一旦西方諸國念起當代版本的「緊箍咒」──「全球化」的「話術」,彷彿中國合該只能像是孫悟空那樣,頭痛欲裂,拜服投降一樣。
從民族主義的愛國立場出發,宋鴻兵坦承,他在撰寫《貨幣戰爭3──金融高邊疆》「沿著金錢的主軸,逐步展開中國近代史的卷軸。一幅幅熟悉的圖像經過貨幣『顯影液』」的透視效果,將呈現出迥然不同的脈絡風格。」
這位愛國的金融史家追問:?什?鴉片貿易和鴉片戰爭只在中國發生??什?日本的明治維新能成功,而中國的洋務運動卻會失敗?這些歷史疑問迫使宋鴻兵進行更深入的思考,並逐漸認識到貨幣發行權對中國近現代史的巨大影響力。
然而,根據宋鴻兵的研究,中國金融「高邊疆」的陷落,要從史上赫赫有名的清末悲劇英雄、「紅頂商人」胡雪巖的金融事業破產開始談起。
於是我們讀到他精心為歷史翻盤,彷彿化身為當代神探福爾摩斯,解讀西方列強是如何「獵殺胡雪巖」?
「獵殺胡雪巖」?那位高陽筆下《紅頂商人三部曲》的主人翁的胡雪巖?我們只是跟著高陽的生花妙筆,知道他「壓錯寶,跟錯人」,選擇左宗棠與李鴻章對抗、最後不得善終,我們更被他在「太平天國」洪秀全攻破杭州城、他冒死賙濟萬千饑民未果而狂責自己的義行,而感動莫名,然而,西方列強為了顛覆中國而「獵殺」這位名留史冊的「紅頂商人」?這套翻案歷史文章,會不會繞了好大一個彎?
實際上仔細閱讀本書,發現這故事非常入情入理,光是閱讀高陽小說的後世讀者只看熱鬧,不懂看門道,以為清末兩重臣左、李內鬥是耗竭掉這位名震一時「紅頂商人」的基本歷史動力,殊不知,英國怡和洋行和中國本土的洋買辦階層聯手,才是壓垮胡雪巖的最後一根稻草。
1883年11月初,胡雪巖當時擁有總資產2千萬兩(清朝發行白銀)的身價(約相當於今日的40億的人民幣);但是才初冬季節,他的處境已經雪上加霜,因為彼時他有一筆50萬兩的?豐銀行債務必須償還,這筆債務讓他倍感焦慮。在正常情況下,以胡雪巖的財富規模,決不至於被區區50萬兩銀子難倒。不幸的是,他的對手們早已布下天羅地網,此時的胡雪岩已難逃被圍獵的命運。他為了江南大宗物產生絲的收購價格,和英國怡和洋行槓上,當胡雪巖領導本土的金融和商貿力量開始向洋行發起挑戰時,他不僅直接威脅到了洋行的商業利益,更威脅到了洋買辦階層的切身利益。而洋買辦投靠李鴻章這邊的勢力,視一向以左宗棠為靠山的胡雪巖為眼中釘,於是當紅頂商人已經和怡和洋行拼到你死我活的關鍵時刻,洋買辦階層又補上致命的一刀,這手法非常像是莎翁《凱撒大帝》中,Brutus補上最後一刀,讓凱撒魂歸,凱撒那句名言:「連你也這樣暗箭傷我?Brutus?」
胡雪巖個人的悲劇,其實也可以大幅地投射,一一探索出大清朝廷在總體經濟治理上的一敗塗地。所以,大清敗亡是歷史的必然,只是敗亡的階段是如何演練的?
宋的問題意識發軔於一個歷史事實:實際上,大清帝國的敗亡,金融先於軍事:「英國金融資本的突擊力量遠比船堅炮利的帝國海軍更具威力,他們將首先打垮中國的銀本位,搶佔中央銀行這一控制清帝國銀根的戰略制高點,滲透和蠶食中國的金融網路,掌握中國的資本與信用流動的渠道,完成對中國金融高邊疆的全面控制。」
所以,鴉片戰爭只是一個引爆點,實際上的經濟戰爭早已經綿密地佈局,只待中國這個「東亞病夫」自己先體力不支發病,列強就可以排闥而入,將中國視為永久的「次殖民地」,徹底剝削個夠,讓東亞這威脅性至大的「惡龍」永不能再發威。
「在喪失金融高邊疆控制權的情況下,中國的貿易定價權、工業自主發展的定位權、政府的財政稅收權、軍事與國防的開支權將逐步淪喪。中國將不可避免地成?西方列強的待宰羔羊,」宋鴻兵如此立論。
至此,宋鴻兵整個《貨幣戰爭》的大論述,非常完整地呈現其「三段論」的、以中國主體為觀點的「真理」:歐美列強,不外是以貿易不平衡為藉口,以打擊中國貨幣為突破口,繼而製造中國經濟的混亂,染指中國的金融體系。
這一切,最終都是為了:控制中國的金融高邊疆,而這種殺人不見血的經濟作戰手法,從鴉片戰爭開始,在中國近代史上早已反覆出現。
中國如果不能從歷史得到教訓,在21世紀的當前,換招化解列強的狼子野心,則「貨幣戰爭」又一次的落敗,將導致國家能力解體,政治能力癱瘓,軍事力量瓦解,最後將中國勢必會在21世紀「大國崛起」的願景(或是神話)徹底敲碎,這,才是《經濟學人》以降的眾多西方主流媒體,以封面故事炒作「貨幣戰爭」之後,背後沒有說清楚「帝國主義潛規則」(hidden agenda)。
1930年代,美國當時的總統小羅斯福大肆蒐購國際金融市場的白銀,導致國民黨政府失去金融高邊疆,讓共產黨奪權成功,更是宋鴻兵本書的另外一個「歷史鐵證」。
明乎此,就知道宋鴻兵系列著作的「微言大義」:中國一定不能重蹈覆轍,中國一定要像日本一樣,建立自己的「金融高邊疆」。
本文一開始談到的宋鴻兵的新觀點:日本慎謀遠慮,築起「金融高邊疆」的故事,還沒有講完。
長久以來,日本始終站在與美國、歐盟同一國的鮮明立場,屬於市場經濟、自由世界的這一端,以其強大的經濟實力,扮演世界和平的主要角色之一,知名外交專家、美國前國家安全顧問布里辛斯基甚至稱「日本與美國僅僅相隨,扮演全球『副總統』的角色,逐漸取得國際地位。」
這次,東日本三一一大地震,確實讓世人驚慌一陣子(主要是「核子冬天」的驚嚇,人類「自我實現的預言」),順著美國前國家安全顧問布里辛斯基的論述邏輯,既然「地球的副總統」有難,當慣「地球村總統」的美國當然第一個要帶頭營救。3月11日歐巴馬總統下令,美國2艘航空母艦第一時間馳往日本東北地區參與救災,這些都不讓世人意外。
不過我個人認為最有趣的,卻是日本的金融市場跟著大地震而暴漲暴跌,而且還驚動G7(七大工業國)央行聯手干預日元匯率。
國家大難臨頭,為何日元反而到達歷史新高價位?這是很多對國際金融市場、其高度投機性質不了解的人,百思不解的問題。福島輻射外洩後,當美國、歐盟各國駐日大使館紛紛撤僑,美國以核能先進國的高姿態,大肆攻擊日本核能管理鬆散致釀大禍,警告世人很有可能即將有爆炸的危險時,很吊詭的, 3月17日星期四,美國紐約交易所的國際日元匯率卻也同步攀升到一美元對76.53元日元,前所未見的歷史新高幣值。因為這是全球投資市場難得一見的「國難財投機行情」,可以藉著日本這富裕國家的國難製造出來的題材,進行人為的金融動盪,來大發日本的國難財。
「東北關東大地震」是日本有史以來最大的震災,卻引來國際金融投機客,看準的不外是:短期必有日元重建商機。
這與日本國家有難的現況不對稱的強勢日元,引起各國央行總裁嚴重關切,深怕破壞地球村「牽一髮動全身」金融大勢平衡,於是20世紀下半葉曾經風光幾十年的G7(七大工業國的簡稱,包括美國、英國、法國、加拿大、德國、義大利,還有日本),又一次協議各國的央行,在同一時間一起出手,在次日3月18日星期五的短短幾小時交易時間內,把日元對美元匯率拉回到81.45日元兌換一美元,七大富國所認為比較合理的日元對美元匯率價位。翻閱當日全球英語媒體的報導,七大工業國家的央行此次共同賣日元,總賣出日元金額高達250億美元,聯手打壓日元飆漲的行情,一舉重挫國際金融投機客,這是G7近年來最大的動作,也是2008年第四季美國「雷曼風暴」以來,世界金融秩序改組成為G20國(加入中國、俄羅斯、巴西、印度等13個新興經濟體)共同主導後,「7個老富國俱樂部」難得的一場共同主秀。
看了這場七國拯救日本金融危機的主秀,作者宋鴻兵也許心知肚明:日本是站在另外一國的,大和民族既然是久享「全球化」大局中強國的利益,則斷無以「亞洲本位」為思考,會同情中國被列強圍剿的處境。所以,日本自「明治維新」後的種種「富國強兵」的「高邊疆」國策(「金融高邊疆」只是其中一環),中國固然可以視為「他山之石」,截長補短效法之,但是切記:日本還不是自己人,站在歐美舊帝國主義那邊的近鄰,可雅不願中國這麼快就「大國崛起」了呢!雖然就經濟發展層面,中國到底還是在21世紀第一個十年後,快速地崛起了。
從胡雪巖的悲劇誘發的中國金融國策:中國應該要重建「金融高邊疆」 文/羅彥勳
《貨幣戰爭》系列三書連續提出的盛世危言,是中國的「我族中心」為出發點的偏頗立論?還是一針見血戳破21世紀版本的歐美帝國主義的「全球化」神話?
在閱讀宋鴻兵的《貨幣戰爭3──金融高邊疆》時,讀到一個令我耳目一新的論點是:日本的金融高邊疆。他直接把金融政策和國防佈建策略二而合一,而且盛讚日本是近代民族國家中,第一個能重建金融高邊疆,迄今維持主權獨立的工業化強國。
這是我首度讀過的新論點。宋鴻兵只差沒有把下面的話,挑得更明白...
目錄
第一章 金融高邊疆的陷落
第二章 明治維新與洋務運動
第三章 「四一二」政變:蔣介石的「投名狀」
第四章 紅色中央銀行
第五章 蔣介石的金權天下
第六章 皇權與金權
第七章 金陵夢斷
第八章 人民幣的誕生
第九章 金融高邊疆與人民幣國際化
第十章 白銀的光榮與夢想
致謝與感悟
第一章 金融高邊疆的陷落
第二章 明治維新與洋務運動
第三章 「四一二」政變:蔣介石的「投名狀」
第四章 紅色中央銀行
第五章 蔣介石的金權天下
第六章 皇權與金權
第七章 金陵夢斷
第八章 人民幣的誕生
第九章 金融高邊疆與人民幣國際化
第十章 白銀的光榮與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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