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代雜誌》、《衛報》、《藍燈書屋》推薦二十世紀百大小說|
一部直探人類孤寂與罪疚的文學經典──
駱以軍、朱嘉漢、郭強生──經典推薦
淡江大學拉丁美洲研究所教授|陳小雀──導讀
這是一首詩、一部交響曲、一齣喜劇、一場鬧劇,你我都無法定義,
世界何其荒謬,人生又何嘗不是呢?
勞瑞從來沒有遺漏掉任何一個受苦的靈魂,他們的痛如此真誠……
他寫宿醉、寫頭的劇痛、寫酒鬼隔著一層厚玻璃孤寂活著、那種口乾舌燥、黃金液態搖晃之感,那種斷片然後「咦?我怎麼又拿著龍舌蘭酒瓶在飲著?」,寫那種活得不耐煩,寫得多麼好!那種廢,像蒼蠅連翅被黏在熾熱日照下的融化蜜糖……
在那個充滿熱塵的南方,人無法從燒起來的夢境醒過來,被各式各樣的酒像琥珀一樣包圍著……
他們著迷於過去的記憶,在希望與絕望間搖搖晃晃,
各自遺落在孤寂的迷宮、墜入罪疚的深淵中;
愛,恰恰只能建立在這共同的悲劇之上。
英國領事傑佛瑞.費明,藉由一杯杯麥斯卡酒來逃避現實。政治失意、婚姻失敗的他,選擇了以酒精痲痺自我的同時,卻也從身邊的關愛之中逃開……
一九三八年亡靈節那天,妻子伊芳再度回到墨西哥夸恩納華克鎮,試圖挽回在墜落邊緣的婚姻;自我放逐的逃避開始有所動搖,呼喚著他放下酒杯。但此時同父異母的弟弟修,以及兒時好友拉呂爾的出現,各人千絲萬縷的過去交織在一起,彼此帶著無法言明的秘密生活在熾熱的時空中。
二十世紀上半葉,西方價值面臨崩潰,現代人在困境前不知所措、苦苦掙扎。
散落在情節中間的各種象徵,流露出作者對於歐洲納粹政權、法西斯主義、殖民主義的撻伐。
人生,就是無可逃脫的地獄機器。
我們順著勞瑞的腳步,找到了真理,以他的缺憾作為代價。
在領事的不幸裡,你彷彿聽得見伊芳呢喃:「沒有愛,怎麼活?」
本書特色
★二十世紀重要的拉美文學,值得重新被台灣讀者所看見
★小說曾被改編為同名電影,作者麥爾坎.勞瑞的生平更被拍成紀錄片
★本書榮獲《加拿大文學》獨家授權作者親自為法文版寫的序言,收錄作者創作的歷程,以及小說出版之初所遭遇的困難。一一地呈現在讀者面前!
★首刷限定 特別珍藏版!
作者簡介:
麥爾坎.勞瑞 Malcolm Lowry
1909年7月28日出生於英格蘭柴郡,父親經營棉花生意。就讀英國劍橋大學前,他花了一年時間出海遊歷,這段經歷成為他創作第一本小說《群青》(Ultramarine, 1933)的靈感泉源。1934年移居巴黎,並與第一任妻子簡.嘉布里雅(Jan Gabrial)結婚,不久就到美國治療酒癮,同時為好萊塢創作電影劇本。1936年,他為了挽救瀕臨破碎的婚姻移居墨西哥,隔年妻子仍離他而去,後因酗酒而被驅逐出境,住進洛杉磯的旅館,邂逅了身兼作家與演員的第二任妻子瑪潔麗.波納(Margerie Bonner),兩人於1939年結婚,並移居加拿大溫哥華,婚後連袂遊歷歐洲、美洲及加勒比海地區。勞瑞仍持續酗酒,但第二段婚姻給予他莫大的激勵,創作也日益豐沛。1954年後開始在紐約、倫敦等地旅居,過著流浪般的生活。1957年死於英國小鎮的出租木屋,死因為飲酒過量、巴比托藥物中毒、吸入嘔吐物導致意外事件致死。加拿大國家電影局於1976年拍攝紀錄片,追溯他戲劇性的一生。
勞瑞生前只出版了《群青》和《火山下》(Under the Volcano, 1947)兩部長篇小說,詩、散文、短篇小說等創作於他死後才集結問世。《火山下》是勞瑞半自傳的小說,多次獲選為英美經典小說,1984年曾改編成同名電影。
譯者簡介:
雷素霞
外國語言學及應用語言學碩士,大學英語教師。譯作包括《火山下》、《石油風雲》、《魔力與瘋狂:麥可傑克森唯一完整傳記1958-2009》等。
楊冰
自幼酷愛文學,長期浸淫在文學國度裡,自得其樂。
各界推薦
名人推薦:
「我一生中反覆閱讀的小說。直至我發現其所隱藏的魔力之前,我不會停止閱讀它。」
─賈西亞.馬奎斯(Garcia Marquez,《百年孤寂》作者)
「那時候我熱衷於讀英國作家麥爾坎.勞瑞的作品。其作品《火山下》也被譯成了日文。小說的內容反映了男人們像被野狗一樣殺戮,女人們只能陷入無盡的悲嘆。因為我也懷疑自己是否得了酒精依賴症,所以就特別喜歡勞瑞。從他那裡學到了「悲嘆(grief)」這種感情沉重的語言。」
─大江健三郎(一九九四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
「《火山下》是我讀到的小說裡最喜歡的一部,又一次讓我忍不住把它抄寫下來,主人公的命運是一段魔幻之旅,悲劇意味很強,也是一次全人類的浩劫的影射。」
─駱以軍(台灣作家)
「一部浮士德式的傑作……屬於開始於《尤利西斯》的傳統。到一九四七年(即《火山下》問世的那年),《尤利西斯》被認為會得到高智力的讀者大眾和為它服務的出版家的充分理解,然而人們只要讀一讀勞瑞與他的出版商的通信,就可以看出他的藝術目的受到多麼不完整的理解。到本世紀末,《在火山下》也許會被看作少有的、真正的傑作之一。」
─安東尼.伯吉斯(Anthony Burgess,《發條橘子》作者)
「二十世紀最傑出的小說之一。」
─《紐約時報》(The New York Times)
「大師名作!被譽為二十世紀舉足輕重的十大虛構小說作品之一。本書展現出勞瑞的驚人天賦,充滿細緻入微的自傳色彩,並以過人的語言掌控能力將詩與敘事的形式融為一體,轉譯成經典的普世宣言。」
─《洛杉磯時報》(Los Angeles Times)
「極富詩意,可媲美《尤利西斯》。」
─《泰晤士報文學副刊》(The Times Literary Supplement)
名人推薦:「我一生中反覆閱讀的小說。直至我發現其所隱藏的魔力之前,我不會停止閱讀它。」
─賈西亞.馬奎斯(Garcia Marquez,《百年孤寂》作者)
「那時候我熱衷於讀英國作家麥爾坎.勞瑞的作品。其作品《火山下》也被譯成了日文。小說的內容反映了男人們像被野狗一樣殺戮,女人們只能陷入無盡的悲嘆。因為我也懷疑自己是否得了酒精依賴症,所以就特別喜歡勞瑞。從他那裡學到了「悲嘆(grief)」這種感情沉重的語言。」
─大江健三郎(一九九四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
「《火山下》是我讀到的小說裡最喜歡的一部,又一次讓我忍不...
章節試閱
從近處看,啤酒廠本身更像一個扁扁的長方形磨坊,會突然發出如同磨粉機似的喧鬧聲,廠房上面飛快地掠過太陽照在附近溪水上反射過來的倒影,好似水車輪……此刻,廠房外面走過來一個男子,衣服色彩斑斕,戴著護目鏡,活像一個獵場看守人,手裡拿著兩大杯冒著泡沫的德國黑啤酒。他們兩個還沒下馬,於是,他將啤酒遞給他們。
「天哪,是冰的!」休叫道,「不過味道很好。」啤酒的味道沁人心脾,既有金屬味,又有泥土味,像是分離過的竹黏砂土,冰得喝起來有點刺痛感。
「早上好,小姑娘。」伊芳手裡拿著杯子,低頭笑著和玩耍犰狳的孩子打招呼。這個看護人消失了,就像船上的工程師那樣由一個小孔鑽進了機器裡。小女孩蹲在地上,手裡抓著那隻犰狳,有點擔心地看著他們帶來的那條狗。不過,狗臥在一個比較安全的距離,瞅著馬駒,它們正在酒廠的後邊看來看去。每次犰狳一跑開,小女孩就會抓著它長長的尾巴,把它翻個個兒。這個小東西這會兒看起來是多麼弱小無助啊!現在,她把犰狳放正,又讓它往前跑。「多少錢?」伊芳問道。
小女孩又抓住了那個小東西,尖聲尖氣地說:
「五十分。」
「妳不會真的想要牠吧?」休暗想,他像溫菲爾德.史考特 17將軍自哥多山峽谷出現後那樣坐在馬上,一條腿跨在前鞍上。
伊芳點點頭,開玩笑地說:「我很喜歡牠,牠太可愛了。」
「妳無法把牠當寵物養,這個孩子也不能,這才是她想賣掉牠的原因。」休呷了口啤酒。「我知道怎麼養犰狳。」
「噢,我也知道!」伊芳眼睛睜得大大的,嘲諷地搖搖頭。「我什麼都知道!」
「那麼,你知道嗎?如果把這個小東西放在花園裡不拴住的話,牠就會在地面上打個洞,一去不回頭。」
伊芳還是有點自嘲地搖搖頭,大睜著眼睛。「牠不可愛嗎?」
休收回腿,把啤酒杯抵在前鞍上,俯視著這個小東西。牠的鼻子大大的,顯得有點調皮,尾巴像鬣蜥一樣長,長滿斑點的腹部徒勞地掙扎著,整個像是一個小火星人玩的玩具。「不,謝謝。」他語氣堅定地對小女孩說,女孩無動於衷,毫不膽怯。「牠不但會一去不復返,伊芳,而且,妳要是試圖阻止的話,牠還會使勁兒把妳也拉到洞裡去。」他轉過身,面對著她,挑起了眉毛。兩人沉默地對望了一會兒。「妳的朋友哈德森,我想是他吧,付出了代價後才發現這點的。」他接著說。一片葉子不知從哪棵樹上落下,哢嚓一聲落在他們身後,彷彿是突然出現的腳步聲。休喝了一大口冰冷的啤酒。「伊芳,」他問,「如果我直截了當地問妳和傑佛離婚沒,妳會介意嗎?」
伊芳差點被啤酒噎住;韁繩纏在前鞍上,她根本沒拉韁繩。馬這時向前稍微傾了一下,休還沒來得及抓住馬,牠就又停了下來。
「妳準備回到他身邊,還是有其他打算?還是,妳已經回到他身邊了?」休的馬也向前跨了一步。「原諒我這麼唐突,但我覺得自己的位置大錯特錯。—我想弄清楚現在的狀況。」
「我也想弄清楚。」伊芳並沒有看他。
「那你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經和他離婚了嗎?」
「噢,我已經—和他離婚了。」她不悅地答道。
「但是,妳難道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回到他身邊嗎?」
「是的。不……是的。我確實已經回到了他身邊,確實是這樣。」
休沉默了。又一片樹葉落了下來,哢嚓一聲落到了矮樹叢裡,斜掛在上面。「那麼,如果我馬上離開,」他輕輕地問她,「而不是像我曾經希望的那樣再待上一陣子,對妳來說事情會簡單一些嗎?—反正,我也一直想到瓦哈卡去一兩天—」
聽到瓦哈卡這個字眼,伊芳馬上抬起了頭。「是的,」她說。「是的,也許會吧。不過,噢,休,我不想說,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請不要馬上就走,我們好好談談吧。我很害怕。」
休正在付酒錢,只有二十分;比那隻犰狳便宜三十分,他想。「或許,妳再來一杯?」酒廠裡又傳出了轟鳴聲,他不得不提高嗓門。地牢:地牢:地牢:轟鳴的聲音似乎在說。
「我這杯也喝不完。你幫我喝了吧。」
他們的馬隊再次慢慢出發,走出院子,穿過大門,來到外面的路上。好像達成了一致意見似的,他們都轉向右邊,遠離了火車站。一輛卡車正從鎮子那邊向他們駛來,休勒住馬,停在伊芳旁邊,狗則將馬駒集中到了排水溝邊。公車—托馬林:佐卡洛—叮叮噹噹地在一個拐彎的地方消失不見了。
「那是到帕里安的路。」伊芳別過頭,避開飛起的灰塵。
「那不是到托馬林的汽車嗎?」
「都一樣,這是到帕里安最方便的路。我想應該有到那兒的直達車,但要在小鎮的另一邊出發,走另一條路,從特帕爾薔格出發。」
「帕里安好像有什麼不祥的說法。」
「它實際上是一個非常無趣的地方。當然,它是這個州以前的首府。幾年前,那裡還有一座很大的修道院,我覺得—在這一點上,很像瓦哈卡。現在的一些商店,甚至一些小酒吧都是原來修道院的一部分。但現在已經破敗了。」
「我想知道韋伯爾在那兒看到了些什麼。」休說。他們已經遠離了那些柏樹,酒廠也落在了後面。沒有什麼預兆,突然就到了一個平交路口,他們又向右拐,這次是朝回家的方向走了。
他們騎馬並肩沿著鐵路線走著。這就是休剛才在樹林看到的那條鐵路,它位於樹林的一側,與他們走過的那條路的方向幾乎完全相反。鐵路兩邊各有一座築堤傾斜而下,與一條狹窄的排水溝相連,遠處是一大片叢林地。電話線彷彿是在它的上空撥弄琴弦,發出嗚嗚的聲音:吉他、吉他、吉他—總比說地牢好。狹窄的雙軌鐵路在這裡開始偏離樹林,然後又毫無原因地折回,與之平行。再往前一點,好像是為了保持平衡,鐵路又像之前那樣彎向樹林。但是,在遠處向左大轉彎,角度很大,讓人覺得它一定是要再次與托馬林路靠近。因為彎度過大,沿直線而立的電報線杆也從視線中消失了。
伊芳笑了。「我看,你有點擔心。這條鐵路線倒真的有東西可以讓你們《世界日報》進行報導。」
「我想不出來這裡有什麼好報導的。」
「這是你們英國人建的。只有這個公司是按照公里付錢的。」
休大聲笑起來。「真是太妙了。妳不會是說它鋪得這樣曲曲折折,就是為了多出幾公里吧?」
「別人都是這樣說的。然而,我覺得並非如此。」
「哦,哦。我有點失望啊。我本來認為這一定是墨西哥人的奇思妙想。不過,當然會令人浮想連篇。」
「聯想到資本主義制度?」伊芳的笑容裡再次表露出一絲嘲諷。
「這讓我想到發生在潘趣身上的一個故事……你聽說過在喀什米爾有一個叫潘趣的地方嗎?」(伊芳搖了搖頭,口中嘀咕著什麼。)「—抱歉,我忘記剛才想說什麼了。」
「你覺得傑佛瑞現在怎麼樣?」伊芳終於還是問了這個問題。她身體朝前傾著,靠在前鞍上,從側面注視著他。「休,告訴我實話。你覺得他還有『希望』好轉嗎?」他們的馬在這條不常走的小道上小心地找著路,馬駒在前面走得更遠了,不時地回頭看看,希望批准他們勇敢的行動。狗跑在馬駒的前面,不過,它還是隔一會兒就閃到後面,確保一切安好。它一直忙著在各種金屬堆中用力地嗅著,尋找蛇的氣味。
「妳是指他喝酒的事嗎?」
「你覺得我能做些什麼嗎?」
休低頭看著一些藍色的野花,像是勿忘草之類的。它們不知怎麼找到鐵軌的枕木間這樣的地方來生長。這些純真的野花也有自己的困擾:這個令人恐懼的黑太陽到底是什麼東西啊?每隔幾分鐘就在我們的眼皮底下呼嘯著,砰砰亂撞。是每隔幾分鐘嗎?更有可能是每隔幾個小時吧。也許幾天呢:孤獨的旗語似乎永遠都是朝上的,它可能自己也很想馬上問問火車的事情吧。「我猜,你已經聽他說過有關『馬錢子堿』的事了吧,他就是這樣叫那個藥的,」休說到。「這是記者們的療法。嗯,實際上,我是從夸恩納華克鎮上的一個人那兒,透過處方拿到那個藥的。你們兩個人,他都認識。」
「是古茲曼醫生嗎?」
「是的,古茲曼,好像就是這個名字。我竭力勸說他來看看傑佛,但他不願意在他身上浪費時間。他只是說,在他看來,傑佛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也從來沒有過不對勁的地方,只是沒有下定決心戒酒罷了。說得夠清楚了,我也覺得是這樣。」
鐵軌隨著叢林地一起降低,然後又降到叢林下方,結果,築堤現在在他們上方了。
「應該不是飲酒的問題,」伊芳突然說道。「但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或許妳現在回來了,他會停止的。」
「聽起來,你覺得希望不大吧。」
「伊芳,聽我說。很顯然,有很多事情要說,但又沒有那麼多時間。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我幾乎一無所知。五分鐘前,我還不敢確定你們已經離婚了。我不知道—」休對著他自己的馬彈著舌頭,但打住了她的話頭。「至於傑佛,」他接著說,「我一點都不知道他做過些什麼,也不知道他喝過多少酒。總之,很多時候都無法看出他何時醉酒。」
「你要是他的妻子,就不會這樣說了。」
「等一下。—我對傑佛的態度就像對於宿醉記者同事的態度一樣。可是,在墨西哥城的時候,我總是想:為了利益嗎?有什麼好處呢?只是讓他清醒一兩天不會有什麼作用的。天啊,如果我們的文明清醒兩天,它會在第三天就後悔死的—」
從近處看,啤酒廠本身更像一個扁扁的長方形磨坊,會突然發出如同磨粉機似的喧鬧聲,廠房上面飛快地掠過太陽照在附近溪水上反射過來的倒影,好似水車輪……此刻,廠房外面走過來一個男子,衣服色彩斑斕,戴著護目鏡,活像一個獵場看守人,手裡拿著兩大杯冒著泡沫的德國黑啤酒。他們兩個還沒下馬,於是,他將啤酒遞給他們。
「天哪,是冰的!」休叫道,「不過味道很好。」啤酒的味道沁人心脾,既有金屬味,又有泥土味,像是分離過的竹黏砂土,冰得喝起來有點刺痛感。
「早上好,小姑娘。」伊芳手裡拿著杯子,低頭笑著和玩耍犰狳的孩子打招...
推薦序
沒有愛怎能活
朱嘉漢|作家、文學評論家
麥爾坎.勞瑞生前出版的書甚少,《火山下》無疑是二十世紀英語小說的經典,其排名於「當代文庫」所選的百大小說(Modern Library 100 Best Novels)第十一名足以證明。勞瑞出生於一九○九年,成年後除了遊歷世界各地(美國、墨西哥、法國、加拿大、義大利、德國、遠東等),佔據他生活最多的就是寫作,還有酒精。寫作與酒精兩者徹底上癮,結合出他獨特的作品風格。一九三四年他與第一任妻子簡.加布里雅(Jan Gabrial)在巴黎結婚,一九三六年,因為酗酒問題使得婚姻岌岌可危,兩人移居到了墨西哥,據說抵達的那天是一九三六年十一月二日,墨西哥的亡靈節(Day of the Dead)。
絕對不是巧合,墨西哥的亡靈節,正好是《火山下》這本書開頭敘事的時間,而敘事所論及的「事件」,也是同一天。也就是說,當你翻開紙頁,從第一頁開始,其實一切已經終結。全書真正的「事件」,確切來說,是「事件的那一天」過後一年。在這樣的氛圍下,仍然活著之人,全是倖存者,即便災難只是在你身旁而未真正威脅過你。
故事由本書真正的主角的「缺席」開始。場景在墨西哥的納華克鎮(Quauhnahuac),自始至終都在這裡,彷彿故事相關的一切,只能存在於此。進來了,就出不去,除非死亡,或是告別某一段歲月。經過兩、三段的地景描述,進入了一九三九年的亡靈節場景,哀悼死者的隊伍經過,維吉爾醫生與主人翁的故友拉呂爾先生有默契地談起那個人—那個領事,與領事的苦痛,如醫生所言:「這種難受不僅存在於身體中,還存在於那個我們通常稱之為靈魂的地方。」
主角在談話之間出場,以亡魂的形式。缺席。況且還是受苦的。
這樣的開場定義了整個故事的基調。領事傑佛瑞.費明不僅「缺席」,更是「缺憾」。一九三八年,事件之初,領事先前破裂的婚姻中離家出走的妻子伊芳回來這個小鎮。兩人都懷抱著絕望般的希望,離開這裡,重新開始他們的生活。但同時,兩人卻有說不出口也難以平復的傷痛。同伊芳回來的,還有領事的弟弟休,表面光鮮亮麗、夢想過發達,卻終於成為一個失敗者。
整本小說的主要人物,都瀰漫著一種失敗挫折感。他們可能都有天份,但就在現實的階梯上踩空了,跌到了不知何處的地面,處處找不回原來的路。他們全都如此敏感,又如此沉默。他們說話小心翼翼,或以戲劇性的誇張試著遮掩什麼,真正的疑問,始終無法說出口。
這個「無法觸碰」感,勞瑞並不採取冰山理論(簡而言之,只描寫少數表露出的詞語,讓潛伏的情感更加「在場」),而更像是個「火山」。外表的平靜,其中滾燙的熔岩,勞瑞親自帶讀者們走一趟。我們像是看著一個搖搖晃晃的醉漢走著鋼索,卻以奇蹟般的優雅行經過去般,閱讀他如何恰到好處,甚至清醒地帶出每個角色的私密話語,而且以十分流暢的意識流交代他們每個人的生命史當中的精華。就像你以為這座火山口已經沈寂,不會再翻湧,卻在某個時刻無法阻止的噴發。你看著噴濺出來的熔岩明明是災難,竟無可救藥的覺得那美到令人心痛。
譬如第一章拉呂爾腦中突然浮現自己在「那一天」:撞見領事與離婚後又歸來的伊芳擁抱的那一幕,在敘事間回憶起他與領事傑佛瑞自童年相遇相識的過程。這也是傑佛瑞在小說正式的「出場」,作者藉由這方式交代成長過程,卻不必把時間點拉前二、三十年。顯現了作者善用「記憶」的特質,透過一個人記憶的精華,給予讀者深刻的「印象畫」。
第六章休望著天空的二十九朵白雲,想到二十九歲的自己,虛晃的人生。天空、海鷗、收音機的音樂,作者在此章用這些元素召喚起休當個流行樂作曲家與出海當船員的回憶。也許讀者對於休的印象不如那對悲傷的男女,然而他安排許多括號之內的「休的第一人稱」,在戳破現實的虛幻上的痛苦吶喊也令人印象深刻。現實給予你夢想,再讓你幻滅,重複幾次,你發現自己已經老了。
或像第九章,伊芳在傑佛瑞與休的陪伴下看著競技場的表演,作者奇幻的在她觀看休帥氣劃燃火柴點煙的模樣中,彷彿看到以往主演電影時看見的明星。女演員的回憶,也在我們故事進行三分之二時,遲來的交代我們對於這角色的違和感原因:一個迷失在自己角色裡的演員,對於真實生活中好好扮演一個女人的困惑。但也在此給予小說裡最有勇氣之人肯定的結論:「她真的從未放棄,或者從未喪失希望,停止探尋一種意義,一種方式,一個答案。」
《火山下》讓人喜愛的地方在於,勞瑞似乎從來沒有遺漏掉任何一個受苦的靈魂,他們的痛如此真誠。情感與痛苦,懺悔與叫喊,在寫作上容易自溺,只是勞瑞不僅保持著過份的清醒,甚至相當有結構的佈下所有伏筆,與細節間的呼應(讀完後,回頭細讀第一章便能明白)。
全書的十二章節,交代「那天的事」。「十二」對於勞瑞來說有特殊的意義,是時鐘的十二,亦是月份的十二個月。我們閱讀領事的最後一天,歸回到事件的開始,收攏於故事的結束。
因為勞瑞意外地重視細節與結構的佈局,即便情節並不複雜,時間、地點、人物亦相對單純,閱讀仍然需要耐心看著敘事推展,然後可以期待著潛伏在敘事間,如上文所述的精彩意識流手法的爆發。也就是重視比例與平衡,框架與細節,外在描寫與內在情緒激流,以至於他除了照料了休、伊芳等角色外,並沒有從領事的身上失焦。在讀完全書,會發現一切的都是對於他的不幸的「交代」。
傑佛瑞的酒精上癮當中,真正折磨的是他無比清醒。他的婚姻悲劇在於他明明清楚伊芳的心意,卻無論如何都無法傳達出去。小說裡醫生多次暗示:「這是種靈魂的病。」處處彌漫的絕望感,在於一種無法跨越的距離。而且一開始就擺在眼前:拉呂爾在事件後找到的那封領事寄不出的信:「在妳離開的時候,伊芳,我去了奧克薩卡。沒有更悲傷的字眼。我應該告訴妳嗎,伊芳,告訴妳那順著窄軌鐵路穿越沙漠的恐怖之旅嗎?(……)我認為自己就像一個發現了某塊新大陸的探險家,可是卻永遠無法將這個發現告訴世人:這塊大陸的名字叫做地獄。所有的一切中最糟糕的是感覺到你的靈魂已死。」可恨的是這樣的受苦的「我」仍有愛,仍有「期望」,而整本小說領事的墮落迷途,其實就是不幸的意識與這不切實的期待的拉扯,像個惡夢過久的人,反而會害怕醒後的未知:「愛情是賦予我們在這地球上可憐的生活意義的唯一事物,(……)或許妳會認為我瘋了,但這也是我喝酒的原因。」
他的絕望如詩,以自身不的幸書寫。他在每一口中乞求光明,期待離開,渴望再一次愛:「他不僅不該喝,不僅如此,不,(……)他更像在等待什麼。」「請讓我令她幸福,將我從對自己的暴政中釋放。我已經很失落。讓我更失落吧,以便我能明真理。請教我再次學會愛,熱愛生活。」
明明相隔只有一步,回來的摯愛伊芳,與光明的想像,可是這一步之間,卻是深淵。伊芳無法承受領事的音訊全無,然而就正是真正折磨領事之處:無法送達。無論言語或文字。「愛的呻吟聲與死亡的呻吟聲如此相似」,到了末章,領事掀開了最後一張牌:愛與死亡的本質上是相同的,生活的本質是地獄,可惜只有他懂。
如今,我們的閱讀基本指令,已經可以將虛構作品與作者個人生平有較公允地看待。即使在小說貼上了半自傳標籤,或小說主人翁的經歷有作者的影子,我們可以按耐住窺看隱私的慾望,站在一個審美的位置,公平看待作品。當然,作品未必再現現實,只是大抵上仍然還是可以將作品再現出的,視作某種內心風景。也就是說,《火山下》反映作者的內心風景,比情節與人物與真實人生有幾分吻合還要重要。
文學史上以墨西哥為背景的偉大小說家,譬如魯佛與波拉尼奧,往往透露了一種與死者的聲音交纏,陷入一種內在性的迷宮之感,而最絕望無出口的迷宮猶如沙漠或曠野,出口的景象只是海市蜃樓。
勞瑞的《火山下》,透過傑佛瑞告訴我們的是,這些受苦的靈魂不是進了迷宮才成為迷途者;是迷途者,最後找到了迷宮。或者,迷宮是在迷途者的腳下踏出來的。悲傷的是,那是追求希望的腳步,比我們想像的還要有意志,還要清醒。如同文本引用的考克多的《地獄機器》,人生,就是如無可逃脫的地獄機器。讀者順著勞瑞的腳步,找到了真理,以他的缺憾作為代價。在領事的不幸裡,你彷彿聽得見伊芳呢喃:「沒有愛,怎麼活?」
導讀天堂與地獄:一步之遙
陳小雀
淡江大學西班牙語文學系、拉丁美洲研究所教授
淡江大學國際暨兩岸事務處國際長
墨西哥儼然一位神秘女郎,舉手投足間風情萬種,令人怦然心動而想一親芳澤;然而,她卻時而冷漠疏離,叫人難以親近。那麼,墨西哥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國家呢?是天堂?還是地獄呢?
毋庸置疑,墨西哥的人文地景、湖光山色、軼聞奇譚、珍饈美饌、習俗傳統…… 皆散發魅力,不論是過客、抑或旅人,一旦踏上墨西哥土地,無不為之神往,並視之為天堂。其實,墨西哥也是地獄,初來乍到的外國人彷彿受到咀咒一般,會出現腹瀉症狀,輕者幾天即恢復正常,重者則可達數月之久,如此現象被戲稱為「莫特蘇馬的報復」(Venganza de Moctezuma),令人遙想當年埃爾南.科爾特斯(Hernán Cortés, 1485-1547)的血腥征服。
莫特蘇馬和代表西班牙民族的埃爾南.科爾特斯,他們面對面,兩種已臻高度發展的文明,相互交會而融為一體,成為我們當前文化的核心。
在莫特蘇馬(Moctezuma II, 1466-1520)的咀咒中,阿茲特克神殿一一被摧毀,無數印地安人遭屠殺,「新西班牙」 1在廢墟中誕生。自此,墨西哥便不斷徘徊於天堂與地獄之間,陷入生死交相輪迴的歷史宿命。受到啟蒙運動的影響,以及法國大革命的鼓舞,「新西班牙」走入歷史,墨西哥在烽火中獨立建國;孰知,在法王的慫恿下,奧地利大公馬克西米利安(Maximilian I, 1832-1867)入主墨西哥,才短短三年的統治,卻足以令歐洲風潮再度蔚為流行;回歸民主國家後,墨西哥成為獨裁者的天堂、人民的地獄,壓抑許久的民怨彷彿火山,終究爆發,甚至演變成全國性大革命,驚天動地。
生死輪迴,死而後生,墨西哥歷史的寫照!
一九三○年,墨西哥從大革命中再生,努力突破了階級藩籬,意圖喚醒蟄伏的民族魂魄,並從印地安傳統中找尋文化認同。經過時間的淬鍊,對墨西哥人而言,生死交相輪迴不只是歷史宿命,更是文化沖積。質言之,世界上沒有一個民族如墨西哥一般,以樂觀思維面對挫敗,也以詼諧態度看待死亡,而這可從墨西哥亡靈節(Día de Muertos)一窺堂奧。亡靈節結合了原住民傳統與天主教信仰,再加上墨西哥人的藝術創意,不僅展現出慎終追遠的精神,也在絢麗燦爛色彩的襯托下,成為獨具風格的民俗節慶。晚近,亡靈節也走入電影橋段、或小說情節,以喧天價響方式詮釋生離死別。
英國作家麥爾坎.勞瑞(Malcolm Lowry, 1909-1957)曾於一九三五至三六年造訪墨西哥,並以亡靈節為背景,為小說《火山下》(Under the Volcano)拉開序幕,鋪陳小說主人翁傑佛瑞.費明(Geoffrey Firmin)的生命尾聲。麥爾坎.勞瑞雖非拉美作家,但他卻觀察入微,在文本中穿插墨西哥歷史,除了亡靈節外,並加入特奎拉(Tequila) 2、麥斯卡爾(Mezcal) 3、佐卡洛(Zócalo) 4、火山等獨特元素,勾勒出一個迷人的墨西哥人文地圖,同時形塑出充滿黑色幽默的墨西哥。
主人翁傑佛瑞.費明是英國駐墨西哥的領事,為了逃避生活上的打擊,而鎮日沉迷於酒精,威士忌、特奎拉、麥斯卡爾…… 一杯又一杯,再加上馬錢子,整個人遊走在清醒與酒醉之間,而整部小說彷彿一間大酒館,滿足他的酒癮,同時逐步踏上自我毀滅的不歸路。其中,麥斯卡爾帶有濃濃的民族風而大受歡迎。在小說中,麥斯卡爾宛如要角,領引讀者窺探英國領事的內心世界,隨著酒精作用,體會他的渴望、孤獨、恐懼、夢魘、悲傷、無助與自虐;讀者也隨著酒溫、口感的變化,品嚐墨西哥漸層不一的文化底蘊,徘徊於天堂與地獄之間。
領事身體的每個毛孔都在往外滲透酒精……
《火山下》以夸恩納華克(Quauhnahuac)為空間橫軸,跨越歐亞大陸,旁及美洲各地。夸恩納華克係阿茲特克時代的舊名,西班牙人入主後更名為「庫埃納瓦卡」(Cuernavaca),由於當地氣候怡人,而有「恆春之都」(ciudad de la eterna primavera)的美譽。夸恩納華克距首都墨西哥城約八十六公里,昔日埃爾南.科爾特斯與馬克西米利安均在此興建宮殿,今日依舊是度假聖地,吸引許多遊子流連忘返。如《火山下》所描述,夸恩納華克最引人入勝之處在於殖民地建築風格,宮殿與教堂將整座城妝扮得如詩如畫,另外,隨時映入眼簾的兩座雄偉火山更增添地景丰姿。
「波波卡特佩特」(Popocatépetl)與「伊斯塔西瓦特爾」(Ixtaccíhuatl)是墨西哥谷地的地標,係小說中的重要橋段,同時也是這部作品標題的由來。對墨西哥而言,火山不只是火山,每一座火山均被擬人化,與神話、宗教、歷史、文化息息相關。「波波卡特佩特」乃墨西哥第二高峰,為一座活火山,火山口寬度為四百公尺乘六百公尺,長年不斷冒出白煙,因而又稱為「煙峰」。「伊斯塔西瓦特爾」矗立在「波波卡特佩特」一旁,為墨西哥第三高峰,由於山巔白雪終年不化,而被命名為「白女」,其形狀彷彿一名仰臥的少女,長髮散落兩旁,身上宛若覆蓋一條白色毯子,因此又名「沉睡的女人」。
這兩座火山,一個代表戰士,另一個象徵公主,訴說著阿茲特克時代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故事。這兩座火山,是登山客嚮往攀登的目標,是科學家潛心研究的對象,是騷人墨客創作的靈感。這兩座火山,見證了馬克西米利安與卡羅塔(Carlota, 1840 -1927)的愛情,目睹兩人被迫分離,以及馬克西米利安遭到處決的悲劇;當然,這兩座火山,也冷眼旁觀伊芳(Yvonne)的離去及重返,最後目擊英國領事如何慘遭不測。兩相對照,頗有相似之處!
《火山下》以一九三八年的亡靈節為時間縱軸,藉回憶追溯過去,藉當下預測未來。一九三八年,係墨西哥歷史的關鍵年。那一年,總統卡德納斯(Lázaro Cárdenas, 1895-1970)將油礦、開採權、外國石油公司,及其相關設施收歸國有,一夕間墨西哥人民備感光榮;英、美兩國因石油國有化政策而損失頗大,英國不甘損失,要求墨西哥賠償,墨西哥不肯,導致兩國斷交,英、美甚至聯合其他國家抵制墨西哥貨品出口。那一年,不只政治事件震撼墨西哥社會,波波卡特佩特火山不斷噴出白煙,引起周圍城鎮一陣騷動。麥爾坎.勞瑞如此安排故事時間,似乎刻意凸顯動盪不安的社會!
小說共計十二章,代表一年十二個月,也象徵主人翁生命尾聲的最後十二個小時。小說時間一分一秒緩緩流逝,妒嫉、嫌隙、背叛與衝突等諸多情緒,一一傾瀉而出,親情、友情、愛情備受考驗,終於在英國領事遭遇不幸後,一切愛恨情仇戛然而止。
與其說麥爾坎.勞瑞創造了英國領事這個人物,不如說他將自己的人生賦予英國領事這個角色。英國領事這個人物的刻畫十分生動,也相當精彩,頗似落寞受挫的馬克西米利安,也如托馬林(Tomalín)鬥獸場癲狂的公牛,更像那隻垂頭喪氣的流浪狗。的確,仔細閱讀文本,字裡行間浮現出作者麥爾坎.勞瑞的影子。麥爾坎.勞瑞本身熱愛冒險,牽涉幾樁沒被公開的不法行為,旅居墨西哥期間正是他與妻子修復關係之際,他也酒精成癮,迷戀於特奎拉與麥斯卡爾,流連於各地的大小酒吧,例如,位於瓦哈卡(Oaxaca)的法羅立特(Farolito)酒吧就是他最常光顧之處,他甚至因酗酒鬧事而遭墨西哥政府驅逐出境。換言之,《火山下》揉合了麥爾坎.勞瑞的自傳與創作,並大量採用意識流的敘事技巧,藉用明喻與暗喻,重塑如夢似真的時代故事,頗有卡夫卡(Franz Kafka, 1883-1924)、福克納(William Cuthbert Faulkner, 1897-1962)等大師之風。
麥爾坎.勞瑞所出版的文學作品不多,但留下許多創作手稿,《火山下》是他的經典之作。不必諱言,《火山下》是一部難懂的小說,起初頗不受青睞,正如墨西哥神秘女郎一般,雖叫人捉摸不定,卻經得起時間考驗,被評為二十世紀最傑出的小說之一,值得細細品讀。
闔上小說,波波卡特佩特的煙霧、麥斯卡爾的清醇、英國領事的呻吟,諸多影像縈迴腦中……令人不由沿著英國領事的足跡,陷入那天堂與地獄共存的世界!
沒有愛怎能活
朱嘉漢|作家、文學評論家
麥爾坎.勞瑞生前出版的書甚少,《火山下》無疑是二十世紀英語小說的經典,其排名於「當代文庫」所選的百大小說(Modern Library 100 Best Novels)第十一名足以證明。勞瑞出生於一九○九年,成年後除了遊歷世界各地(美國、墨西哥、法國、加拿大、義大利、德國、遠東等),佔據他生活最多的就是寫作,還有酒精。寫作與酒精兩者徹底上癮,結合出他獨特的作品風格。一九三四年他與第一任妻子簡.加布里雅(Jan Gabrial)在巴黎結婚,一九三六年,因為酗酒問題使得婚姻岌岌可危,兩人移居到了墨...
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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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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