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貝里葉先生：繼《小鎮書情》，獻給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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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界好評】

法國的街道、異國的風情及味道，在作者的筆下透著紙張氳出。讀到的文字變成美麗的畫面，眼底盡是街道的模樣，人物的舉動，活脫脫地彷彿小電影般上演。透過不同視角的敘述，穿越過人物的一顰一笑，帶讀者走過高低起伏的故事，每一章節的切換都令人迫不急待。這本書是場饗宴──視覺、味覺以及想像的享受。精彩的人物描述刻劃，故事章節的安排，像道道精心烹調的佳餚，層次豐富，滿足我的閱讀味蕾。
──洛心

打開本書，蒙馬特城市風光躍然...

第1章

巴黎巴提紐勒大道七十三號是一家小雜貨店，說英語的觀光客通常稱之為「阿拉伯商店」的那種地方。巴提紐勒大道上這家店的老闆蒙西卜不喜歡這種稱呼，但他通常不會說出來。反正觀光客很少來這條大道。來巴黎的遊客一般只會出現在香榭大道、艾菲爾鐵塔、羅浮宮或凱旋門。那些想體驗「真正」巴黎的人則會去地鐵紅堡站，出站之後在附近逛逛，就覺得夠大膽、夠都會了。重點在於，根本沒有「真正」的巴黎。這座城市有種種百變的面向。如果想探索巴黎，最好的方式是隨便找張長凳坐下，觀察幾百萬人如何努力尋找人生的歸宿。
每一天，蒙西卜都在探索巴黎，就坐在巴提紐勒大道七十三號那家小店門外的凳子上。
巴黎小雜貨店有幾個特色：通常店主都來自於北非殖民地，商品定價偏高、營業時間長，並販售新鮮水果。觀光客們通常覺得這種店很有異國風情，他們會來買野餐的食物，或買瓶紅酒偷偷帶回飯店喝。對巴黎人而言，這種店只是城市風景中自然的一部分，是他們陷入危機時的救星。雜貨店有一種溫馨的氣氛，在店裡工作的人們通常是親戚，在冷漠都會中多了一分親情，顧客喜歡這種感覺。
對蒙西卜本人來說，他未曾意識到自己每天都在座位上探索巴黎。無意間，他已觀察到街上發生的一切大小事。煮飯的香氣常打斷他的觀察，第一次發生在午餐時間。他知道妻子法蒂瑪會在樓上的住家準備好飯菜等他，但準備餐具的聲響還沒傳來，蒙西卜的表弟塔里克會先衝進店鋪。他工作的地方不遠，其實就在大道對面。他開了一家修鞋店，常嚷嚷著說遲早有一天要收掉那家店，搬去沙烏地阿拉伯開跳傘學校，儘管他對高空跳傘一無所知。他非常認真，甚至去圖書館借了介紹沙烏地阿拉伯的書，不過，法蒂瑪認為他應該先學會跳傘。
塔里克不像蒙西卜那樣探索巴黎，他整天都在店裡，通常在辦公室裡抽菸。蒙西卜一天只能抽一根菸，就算他想多抽也不行。法蒂瑪規定丈夫只能在晚餐過後抽菸。她最喜歡說：「店裡全是菸味，客人會怎麼想？」她也宣稱自己對香菸過敏，所以禁止蒙西卜在家裡抽菸。蒙西卜並不是怕老婆，只是希望維持日常生活的節奏。他一週工作七天，法蒂瑪則每天在家。他不太確定她如何打發時間，但他不敢問。她一定有煮飯，因為每天桌上都有飯菜。
***
如果有人問蒙西卜他的職業是什麼，他會回答「服務業」。如果對方問細節，他就說他是雜貨店老闆。到目前為止都是真的。倘若再繼續追問店鋪在哪裡，他會說在蒙馬特山丘下，這點就有待商榷了。
在聖心堂的雪白尖塔下生活、工作，蒙西卜覺得非常棒。但這個答案會讓人以為蒙西卜的小店位在大家稱為聖心堂前廣場的那一區，不然就是擠在蒙馬特的狹窄巷弄間，但事實並非如此。從他住的地方確實能看到聖心堂沒錯，但距離非常遠，而且高高矗立在山丘上。法蒂瑪認為這種行為非常幼稚，每次聽他說自己住在蒙馬特山腳總會嗤之以鼻，有時她會拽一下他的耳朵。每當這種時候，蒙西卜總會說沒人知道蒙馬特的山腳有多長。當然，他說得沒錯。
蒙西卜主要是靠城市的氣味與市民的行為判斷該做什麼。他不需要手錶，不過他有鬧鐘，每天凌晨五點會準時響起。十五分鐘後，他會開著白色廂型車去位在巴黎南方的倫吉斯批發市場採購新鮮蔬果，然後在八點左右回到巴黎，幾分鐘後去太陽酒吧找法蘭索瓦聊天、喝杯咖啡，這就算是他的早餐。
九點整，他拉起鐵捲門，小店吸入早晨的空氣。他開始工作，直到飯菜香越來越濃。拉下鐵捲門，該吃午餐了。吃完飯之後，他下樓，一天中第二次拉起鐵捲門。到了下午又再次拉下，他和塔里克一起去太陽酒吧喝杯茴香酒。喝完之後他回去工作，直到晚上九點再次聞到飯菜香，接著最後一次拉下鐵捲門。
***
「嗨。」他打個招呼讓大家知道他來了。
法蒂瑪正在用力攪一鍋橘色的燉菜，塔里克點起今天的第十六根菸，一邊抱怨忙到連抽菸的時間都沒有。
「聽到沒！」法蒂瑪嚷嚷著。「塔里克忙到連抽菸的時間都沒有呢！」
她大笑，然後嚐嚐燉菜的味道。
「你好啊，懶惰鬼。」蒙西卜對塔里克說，然後揉揉埃米爾的頭髮，再去親吻法蒂瑪的臉頰。
屋裡熱得難受。飯菜迅速端上矮桌，他們坐在地毯上，只有法蒂瑪還在忙東忙西。塔里克用一隻手比了比，示意要她坐下。她立刻坐下，彷彿一直在等他的手勢。每個人各自動手盛飯菜，塔里克熄掉香菸，愛黛兒摘下面紗。
「我們遲早都會被二手菸給臭死。」蒙西卜雖然在抱怨，但主要是為了討好法蒂瑪。
他們大肆稱讚法蒂瑪的手藝，但今晚愛黛兒異常安靜。
她突然跳起來，好像被什麼嚇了一大跳，她看看餐桌上的人。
「你們沒聽見嗎？」
法蒂瑪搖頭，雙下巴跟著抖動，她舔掉鍋鏟上的最後一點醬汁。埃米爾的手機響了，法蒂瑪用誇張的手勢要他離開餐桌再接。
「別緊張，親愛的，只是手機而已。」塔里克說。
「不是，是手機響之前，有敲東西的聲音……砰一下……」
她的話才剛說完，他們全都聽見了。沒錯，樓下有人在敲鐵捲門。塔里克站起來，順手點上一根菸，走到窗前往外看。天空開始飄小雨，路上沒有半個人。
「我什麼都沒看見，不過，樓下可能有人。」
他們又聽到敲打聲，蒙西卜默默戴上黑色小帽匆匆下樓，他其實沒有思考會是什麼人，甚至懶得去猜。他太累了，沒有力氣思考。他之所以下樓，只是因為早點解決就能早點回去安靜吃飯，抽完菸之後上床睡覺。
***
店鋪外面站著一個女人，蒙西卜打開鎖、拉起鐵捲門，她立刻鑽進店裡。蒙西卜想著，等他上樓後，餅一定全吃光了。然而他很清楚，他的店能夠存活，全靠良好的個人化服務，包括彈性營業時間，否則，顧客大可以去附近的「不二價超市」（Monoprix）或「法特價超市」（Franprix）。因為許多他販售的商品，都能在其他超市以半價買到。即使如此，等他上樓，餅還是會被吃光。那個女人看看四周，似乎很驚訝自己身在雜貨店裡。然後她露出笑容，但蒙西卜沒有笑。那個女人又笑了一次，這次他報以微笑。
「小姐，請問要找什麼？」
她環顧店鋪，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竟然在這裡，彷彿有人矇住她的眼睛後將她拉進來。她再次微笑，但蒙西卜假裝沒看見。他開始覺得煩了，而且擔心茶和蛋糕也會被吃光。
那個女人突然對店裡的商品感興趣，似乎也察覺到蒙西卜越來越沒耐心。女人在店裡晃來晃去，沒有更適合描述她動作的詞了。蒙西卜隔著小帽搔搔頭，伸了個懶腰。她停下腳步，這次沒有笑，一臉認真地望著蒙西卜，拿起一罐橄欖，然後往收銀台走去。她送上罐子，像是想讓他看看她的大發現，彷彿期待蒙西卜會驚訝大喊：「妳在哪裡找到這種東西？」但他沒有反應，於是她將罐子稍微舉高幾公分，然後重重放回櫃檯上。
「還需要什麼嗎？」
他搞不清楚這個女人想怎樣。她第三次拿起罐子，然後又放回櫃檯上。她似乎想讓蒙西卜明白什麼。她一臉鬼祟地搖頭，視線望著馬路。她付錢、道謝之後離開，拿罐子的姿勢有如拿接力棒，蒙西卜搖著頭鎖門。
他回到樓上，喘著氣說：「樓下的客人感覺不太正常。」
***
敲門聲再次響起，這次更急切，但蒙西卜不打算讓步。當敲門聲又再響起，餐桌上所有人都看著他。他得想辦法解決，這是他的責任。蒙西卜一手拿著餅，拖著腳步再次下樓，心中祈求這是今天的最後一次。走到一半，他發現忘記戴黑色小帽了，怎麼可以讓客人看到他這個樣子？於是他回到樓上，大家聊得正開心，他的家人很難得長時間不說話。愛黛兒匆匆瞥蒙西卜一眼，但其他人根本沒發現他回來了。
蒙西卜再次下樓，打開收銀櫃檯上方的燈，瞇起眼睛往鐵捲門看。他沒有看到人，不禁懷疑是不是聽錯了，其實沒有人敲門。他用手指點點門框，決定等個幾秒鐘。然後他停止手指的動作，拉長耳朵聆聽是否有異常的聲音，什麼也沒有，只有輕柔的雨聲。
蒙西卜打個呵欠，關掉電燈。他等得夠久了，都快忘記下來店裡要做什麼了。然而，他才剛一轉身，敲門聲再次響起，這次更用力，外面的人似乎用硬物在敲鐵捲門。見鬼了，怎麼回事？他發現是剛才那個女人，幾分鐘前來買橄欖的那個，她的笑容表明她覺得很尷尬，但不得不再次上門打擾。
蒙西卜打開門，雨點落在他的手指上。他看著那個女人，她穿著黑色防水長外套和黑鞋。她的頭髮淋濕後看起來像是黑色，與蒼白的臉龐形成強烈對比。她拿著那罐橄欖，彷彿認為蒙西卜看到就會拉起鐵捲門。雨水飄進店裡，蒙西卜只希望這件怪事快點結束。
「小姐，請問妳這次想要找什麼？有我可以幫忙的地方嗎？」
蒙西卜很驚訝自己竟然這麼有耐性。那個女人開始歇斯底里地猛點頭。
「是，你可以幫我，請問貴姓……」
她停住，顯然在等蒙西卜報上姓名，但他完全不想告訴她。
「是，你可以幫我，先生，請先讓我進去。」
「小姐，我們已經打烊了，不能等明天再來嗎？」
那個女人搖頭。「不，不能等到明天。」
她似乎很慌亂。蒙西卜看看外面，確認是不是有人跟蹤她，卻只看到一對情侶在雨中快步走過大道。那個女人緊抓著橄欖罐，他這才想到她一定是用罐子敲門。她直視他的雙眼。
「先生，我保證不會耽誤太久。」
最後蒙西卜拉起鐵捲門，那個女人鑽進來，動作有如淋濕的貓，迅速而優雅。她掀起兜帽、搖搖頭，然後露出笑容，一個冷靜輕鬆的笑容，她觀察店裡，彷彿一進到安全的地方，就忘記了剛才為何而著急。
蒙西卜察覺有股緊繃的氣氛，他從不曾遇到這種事。這個場面無法融入他平庸的生活，說不定會是個可以分享的好故事。通常講笑話、說故事的人都是塔里克，雖然大多是在網路上看到的，但還是很出風頭。蒙西卜總是說，開修鞋舖很閒，有大把時間可以看那些垃圾，但蒙西卜明確感受到自己只能沉默。
那個女人一進店裡雨就停了，彷彿雨神在追逐她，只為她一個人降雨。蒙西卜並沒有立刻趕她出去，而是隔著一段距離觀察她。她笑了幾聲，將橄欖罐頭放在櫃檯上，雖然她已經付過錢了。
「免得你以為是我偷的。」
她在爭取時間，好像不想出去。話說回來，假使外面有讓她害怕的東西，為什麼要躲到這裡來？蒙西卜想。路上有很多酒吧和餐廳還在營業，甚至不遠處就有家麥當勞。蒙西卜的店已經打烊了，她無法確定他是否會聽見敲門聲下樓來察看。她用修長潔白的手指掃過整排罐頭，彷彿在檢查有沒有灰塵。
「小姐，請問妳要我幫什麼忙？」
她一臉失望，好像覺得他問得太快，似乎想在他發問前先做點什麼。
「請叫我貓兒。」她輕聲說，伸出一隻手。
蒙西卜反射性地和她握手。「貓夫人？」
「叫我貓兒就可以了。」
「是『貓』那種動物嗎？」
她點頭，蒙西卜也跟著點頭，看來這個故事越來越精彩了。
「請問要我幫什麼忙……貓夫人？」
女人突然猶豫起來。
「請問要我幫什麼忙？」
「只有你能幫我，請問貴姓？」
「蒙西卜。」
「這裡方便說話嗎？」
蒙西卜點頭，回頭看了一眼。他喜歡這種感覺，彷彿他是大人物，第一次有人說只有他能幫忙。當其他雜貨店都打烊的時候，他或許可以拯救一場派對，也可能提供原料拯救做到一半的蛋糕，或是提供餐點拯救一場臨時起意的野餐。但是，從來沒有人說過只有他能幫忙。
「我想請你做一件事。更正確地說，我想給你一份工作。」
「我已經有工作了。」
「就是因為你已經有了這份工作，我才想要給你另一份工作。」
蒙西卜狐疑地看她一眼。
「蒙西卜先生，除了你，沒有人能勝任這份工作。」
雨又開始下了，兩個開心的少女手牽手衝過大道。她們的笑聲讓貓夫人嚇了一跳。
「我想請你監視我先生。」
第一次，蒙西卜開始懷疑這整件事只是在整人。然而，當他注視貓夫人的眼睛，他察覺她不是鬧著玩的，她的表情無比誠懇。
「什麼？要我監視妳先生？為什麼？有這麼多人可找，為什麼偏偏找上我？我沒有那種閒工夫整天跟蹤陌生人。妳看不出來我店裡有多少事情要做嗎？我每天五點起床上市場，忙到半夜才能熄燈睡覺。」
她說：「正是因為如此才找你，你已經回答了你提出的問題了。有沒有看到那邊那棟房子？」
她指著馬路對面，蒙西卜看著塔里克修鞋舖樓上的公寓。那棟建築和他們身處的這棟一模一樣，一樓是店面，二、三樓是住家。唯一的差別在於對面那棟沒有和左右鄰居連在一起，而且一側有道防火梯。
「我和我先生住在頂樓的公寓，樓下是空的。我懷疑他背著我偷吃已經有一陣子了。我因為工作經常得出遠門，我是空姐，他是作家，所以在家工作。以前他都待在家，但最近他突然改變了習慣。他很少寫作……我的朋友看到他白天外出。」
「為什麼妳認為他在偷吃？」
「女人就是感覺得出來。」
蒙西卜的背開始覺得僵硬，但頭腦卻活躍起來，他的心臟更是如此，這個器官不習慣將興奮傳送到全身。他舉起一隻手示意要她別走開，然後進到櫃檯裡面。沒多久，他搬著兩張凳子回來。她坐下，解開雨衣的鈕釦。蒙西卜認為這表示她信任他，他感到很光榮。他像隻自豪的蟾蜍將身體撐大，然後在凳子上坐下。
貓夫人的頭髮慢慢乾了，蒙西卜看出她的髮色其實較接近巧克力棕。雖然蒙西卜請她坐下，但並不打算接下這份工作，他只是很想聽聽她的故事。他每天都會聽到街頭巷尾的八卦，但這樣的事情還是第一次聽到。
「他只是偶爾在白天出門，不代表他有外遇，妳應該有其他證據吧？」
「有，他好像壓力很大。」
貓夫人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思考最近還有什麼變化。
「他帶書回家。」
「那又怎樣？妳不是說妳先生是作家嗎？這樣一點也不奇怪吧？」
「你說得沒錯……他寫推理小說，也只讀這類的書籍，但最近他帶了很多不同種類的書回家。有一天，我發現一本教人修剪果樹的書。」
「那又怎樣？」
貓夫人注視蒙西卜。
「我們家是公寓。」
蒙西卜感到羞愧萬分。他不是什麼頭腦敏捷的偵探，但她先生只是沒在寫作了，並不代表他有外遇吧？不是有所謂的寫作瓶頸嗎？蒙西卜想著。他只是白天外出，不能因為這樣就說他偷吃吧？
「我要怎麼分辨誰是妳先生？」蒙西卜這麼問，主要是為了表現他有清楚思考的能力。
貓夫人的眼神流露不解。
「對面那棟大樓只有我們住，他通常會戴一頂棕色鴨舌帽。我本來想雇用私家偵探，甚至已經打電話聯絡過幾位。你知道嗎？巴黎有兩千零三十七位私家偵探。」
蒙西卜搖頭，急忙記住這件事。他喜歡這種簡短有趣的小知識，下次去太陽酒吧可以拿出來秀一下。
「上個星期六午餐時間左右，他出門去買菸，我趁機偷看他的電腦，就在這時候，我看到你坐在店門外的一張凳子上。我一定看過你不下一千次，但那天我第一次想到這個主意，我發現沒有人比你更適合做這件事！沒有人會懷疑你，因為你總是從早到晚坐在那裡，而且這份工作不會太麻煩。」
貓夫人放低音量，靠近蒙西卜。
「只要寫一份報告給我，描述白天到晚上發生的事情，他什麼時候出門、什麼時候回家，誰去過我們家，以及其他你認為可能有關的事情。我會給你很優渥的酬勞，這樣吧，就比照專業私家偵探的費率好了，我會把錢放在這樣的罐子裡，每個星期二早上交給你。」
她舉起橄欖罐。蒙西卜搔搔頭，正準備摘下小帽又改變心意。
「錢會放在橄欖罐裡？」
貓夫人點頭。
「我住在這裡很久了，我知道每個星期日晚上，你都會把玻璃瓶罐拿出來回收，對吧？你把每週的報告放進空的橄欖罐裡，我第二天早上七點前會來拿。然後，每星期二固定會送補貨的罐頭來，通常你還沒開門就已經到了，酬勞就放在裡面。」
蒙西卜再次搔頭。
「蒙西卜先生，如果不介意，請現在給我答覆，我已經等太久了。」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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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天，蒙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