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給各個年紀的「孩子」!--保母包萍系列
保母包萍回來了 奇幻文學經典中的經典!
只要有瑪麗.包萍在的地方,孩子們總說不清現實世界是如何融入幻想。讀者也是這樣——這正是好的奇幻文學指標。 ——紐約時報
原著風靡全球,長銷破千萬冊
經典改編電影、舞臺劇 引發包萍風潮
四十年前,當華特·迪士尼第一次讀到保母包萍這個故事時就深受吸引,經過一番周旋才得到原作者的首肯搬上銀幕,改編成迪士尼經典名片《歡樂滿人間》,共獲得奥斯卡13項提名、5項得獎的殊榮,被評為十大賣座影片。茱麗·安德鲁絲在片中飾演瑪麗.包萍,贏得了奥斯卡“最佳女主角”。四十年後的今天,舞臺劇在倫敦、紐約百老匯熱烈上演。
《保母包萍》是同時獻給大人和孩子的一部經典文學作品,100%童年滿足、100%自由想像、100%奇幻故事、100%美好閱讀經驗,絕對值得一讀再讀。
【內容簡介】
全世界最受歡迎的保母--瑪麗‧包萍回來了!
這一次,瑪麗.包萍從風箏線的另一端翩然降落,準備帶領班克斯家的孩子們經歷一場又一場別開生面的華麗冒險。
在瑪麗的保護下,孩子們見識了城堡之王、臭混蛋,拜訪了托維先生和他的新娘——湯普西小姐的顛倒世界,還在公園裡緊抓著氣球盪在空中,度過一個令人屏息的午後......
不可思議嗎?當不凡的保母瑪麗.包萍在你身邊,就連最平凡的一天都讓人充滿驚豔!
作者簡介:
【作者】
P. L. 崔弗絲(P. L. Travers)
出生於澳洲,於1924年隻身前往英國,展開她的寫作生涯,在1996年逝世於倫敦。
P. L. 崔弗絲(1899-1996)身兼劇評家、旅遊散文家、書評家、講師,同時也是瑪麗.包萍的創造者。崔弗絲一共寫了八部瑪麗.包萍作品,包括《風吹來了瑪麗.包萍》(1934)、《瑪麗.包萍回來了》(1935)、《瑪麗.包萍開了門》(1943)、《瑪麗.包萍在公園》(1952)等。崔弗絲也撰寫其他童書與成人書,但最為讀者熟知的還是瑪麗.包萍這個角色。
【繪者】
許書寧
愛畫畫,愛作夢的北港孩子。先後畢業於輔仁大學大傳系廣告組及大阪總合設計專門學校繪本科。作品曾獲關西美術文化展讀賣電視獎、STAEDTLER舉辦筆繪CD-R設計比賽入選,也曾入選青林文化「安徒生童話插畫創作獎」、及2005年、2006年度臺灣兒童文學精華集、「第六屆貓頭鷹愛家手繪書比賽二獎」等獎項。她的文字與圖像作品除了在報章雜誌以及書籍封面上可以見到外,主要的文圖出版作品有:《戀的芬多精》圖、《愛蓋章的國王》文圖、《半路遇上幸福》文圖、《天使的禮物》、《奇妙的耶穌》文等。
譯者簡介:
吳宜潔
臺大外文系畢業,英國瑞汀大學兒童文學碩士。曾任美國紐伯瑞金獎作家Linda Sue Park訪臺隨行口譯、臺北國際書展兒童館策展助理、基隆市文化局英語繪本講師。喜歡閱讀周圍的人,覺得平凡的事物裡裹著最深的奇幻。現為專職譯者,譯有《偽倫敦》、《生存遊戲》、《失控的邏輯課》、《星期三戰爭》、《好心的大爺!幫幫忙!》、《玫瑰的繽紛日記》、《閱讀兒童文學的樂趣》(合譯)等。
各界推薦
名人推薦:
呼呼呼,颳東風了!保母包萍來了。她一手抓住傘柄,一手抓住提袋,像傘兵一樣降落在大門前。
呼呼呼,颳西風了!保母包萍要走了。她一手抓住傘柄,一手抓住提袋,像一個氣球,冉冉上升到白雲深處。
這兩個畫面,是我讀《保母包萍》這本書留下的深刻印象,至今沒有忘記。
我讀國語日報的《保母包萍》中文本,已經是一個大人。但是閱讀的時候卻一直站在保母包萍這一邊,支持著她。我想小讀者更會是這樣。到了保母包萍要離去的時候,我更像班克斯一家的小孩子一樣,心中湧起不捨和感傷。《保母包萍》真是一本令人難忘的故事書。 ——林良/知名兒童文學作家
瑪麗‧包萍照顧的孩子,會多一雙翅膀。
——林文寶/臺東大學兒童文學研究所榮譽教授
保母包萍是童書的經典形像之一,也是跨世代的共同回憶!
——林世仁/兒童文學作家
包萍像風一樣吹進心頭,翻攪出所有天真的夢境……
——宋珮/中原大學人文教育學院講師
有魔法能看穿孩子心思,帶給孩子開心驚喜的保母包萍,像極了現代另類「巫婆」。
——洪文瓊/臺東大學語文研究所退休教授
若想要有一位又酷、又不過時,常讓你驚訝的朋友,請來找瑪麗.包萍。
——柯華葳/中央大學學習與教學研究所教授
發生在櫻樹巷十七號的故事,仍然是今天每個孩子的歡樂和夢想!
——桂文亞/作家‧兒童文學工作者
作者盼望的卻是藉女主角的形塑,來調整為人父母者改變對兒女的教養方式。
——張子樟/臺東大學兒童文學研究所‧臺北教育大學兼任教授
閱讀這故事會發覺;眼睛看得見的日常的世界,跟眼睛看不見的,另一個很大的世界,其實只是相鄰近而已。——傅林統/兒童文學作家
分享想像成真的驚奇趣味,引領讀者跌入奇幻世界的懷抱中,這是一本小、大通吃的好書。——蔡淑媖/北縣書香協會理事長
保母包萍像是有法力的巫婆,又像帶來快樂的耶誕老公公。
——嚴淑玲/誠品兒童書店店長
瑪麗.包萍系列迴響
「我們的老朋友瑪麗.包萍又回來了,要是你喜歡她的初次登場,千萬別錯過她的最新歷險……書裡有股難喻的魅力……異想天開、多愁善感,同時又幽默、充滿想像力、詩意、原創性。」
——紐約晚報
「我【先前】稱讚她是『逗趣的新角色』,現在卻覺得《瑪麗.包萍開了門》更勝一籌——閃耀著魔法的育嬰術,那麼溫暖的懂得孩子的心。」——號角雜誌
「一貫的好作品。」——普洛維登司週日報
【網路推荐】
一本在網路上一再受到討論、回味的好書
◎很想問問有沒有人看過《保姆包萍》,這本書是很多年以前國語日報出版的,原文書應該不只一本,而是一套,但是我只看過《保姆包萍》這一本而已,有沒有人知道有哪家出版社有出這套書?
(網友/Suca)
◎那麼多幼年時看過的好書的回憶,令人連看到書名都令人懷念不已!可惜身在台灣的我,只能在回憶中垂涎三尺,原版原文書不易購得,也因為程度不足而受到限制,面對好書絕版的心聲,為什麼書商們都看不到、聽不到呢?
(網友/nonna)
◎這次放假又將國語日報社出版的《保母包萍》拿出來看,真的好喜歡!!請有人知道那裡可以買到「保姆包萍系列」嗎?
(網友/JBH)
◎小時候家裡也是有數十本國語日報出版的童書……印象最深刻的當然是兒童文學傑作選,其中最愛的《保母包萍》都看了不下數十遍,看到書都爛了。
(網友/小仔)
◎我相當懷念許多的好書,像是國語日報出版的《保姆包萍》及《風吹來的保姆。我之前一直在尋找此書,卻總遍尋不著,好書絕對值得再版!
(網友/蠶)
名人推薦:呼呼呼,颳東風了!保母包萍來了。她一手抓住傘柄,一手抓住提袋,像傘兵一樣降落在大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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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讀國語日報的《保母包萍》中文本,已經是一個大人。但是閱讀的時候卻一直站在保母包萍這一邊,支持著她。我想小讀者更會是這樣。到了保母包萍要離去的時候,我更像班克斯一家的小孩子一樣,心中湧起不捨和感傷。《保母包萍》真是一本令人難忘的故事書。...
章節試閱
滴—答 !滴—答!
小孩房時鐘的鐘擺來回搖晃,像老太太頻頻點頭。
滴—答 !滴—答!
突然時鐘停住不動,鐘擺轉而旋轉、咆哮,一開始輕輕的,後來卻越來越響,好像很痛苦的模樣。鐘擺迴旋的同時,時鐘劇烈搖顫,甚至整個壁爐架都跟著晃了起來。空果醬罐跳來跳去、忽搖忽抖;約翰昨晚遺留在架上的梳子,它的刷毛起舞著;班克斯太太的大姑姑凱洛琳送她的受洗禮物──皇家道爾頓瓷碗滑到一側,瓷碗上畫裡玩騎馬遊戲的三個小男孩跌成了四腳朝天。
就在時鐘看似要爆炸的緊要關頭,它卻轟然敲響──「一!二!三!四!五!六!七!」
最後一響後,珍醒了過來。
陽光穿透窗簾的一道縫隙擠進來,金黃的光束打在她的床單上。珍坐起來環顧房間。麥可的床上沒有一點聲響。雙胞胎躺在小床上,正吸著手指,深呼吸著。
「只有我醒著。」她相當愉快的說,「全世界的人都在夢裡,只有我醒著。我可以自己一個人躺在這裡,愛怎麼想就怎麼想。」
然後她將下巴抵住膝蓋,整個人縮在床上,像個鳥巢。
「現在我變成一隻鳥了!」她對自己說,「我剛下了七顆潔白的蛋,我還要用翅膀保護他們、孵化他們。咕—咕!咕—咕!」她用喉嚨發出微弱的孵蛋聲。「一段時間之後,可能是半小時,就會有雛鳥發出唧唧叫,輕輕敲門,然後蛋殼喀啦裂開。接下來,有七隻雛鳥蹦出來,三隻黃色,兩隻棕色,兩隻——」
「該起床啦!」瑪麗.包萍不知從哪冒出來,一把將棉被從珍的肩膀掀起來。
「噢,不要!」珍咕噥的說,趕緊把被子蓋回去。
瑪麗.包萍就這麼衝進來,破壞她的好事,她非常不高興,「我才不想起床!」珍一邊把臉貼向枕頭。
「噢,是嗎?」瑪麗.包萍一副對她的答案不感興趣的樣子,一把將棉被從床上扯下來。
珍轉眼間站落在地板上了,「噢,真是的,」她嘟嚷著,「為什麼每次我都得先起床?」
「因為你是老大!就這樣。」瑪麗.包萍把她推往浴室門口。
「我又不想當老大。為什麼不能偶爾換麥可當老大?」
「因為你先出生啊——瞭解了嗎?」
「唔,又不是我要求的。我好厭倦當老大。我只要能東想西想就好了。」
「刷牙的時候,你也可以東想西想。」
「想的東西可不一樣。」
「唔,沒有人一天到晚想同樣的事吧?」
「我偏偏就想。」
瑪麗.包萍凶凶的瞪了她一眼,「夠了,謝謝你!」從她說話的口氣,珍知道她不是開玩笑的。
瑪麗.包萍趕去把麥可搖醒。
珍放下她的牙刷,坐在浴缸邊緣,「不公平!」她嘟嚷著,一邊用腳趾踢磁磚,「叫我做那麼多討厭的事,就因為我是老大!我才不要刷牙!」忽然間,珍對自己感到好驚訝──通常她都很慶幸自己比麥可和雙胞胎大,這讓她覺得高人一等,是個重要人物。可是,今天——今天究竟是怎麼了,她竟然這麼不高興、脾氣暴躁?
「要是是麥可先起床,我就有時間孵我的蛋了!」她喃喃自語,覺得今天一大早就諸事不順。
不幸的是──接下來不但沒有變好,反而越來越糟。
早餐時,瑪麗.包萍發現只剩三人份的米菓粒,「唔,那珍得吃麥片粥。」她一邊擺盤子,一邊忿忿的吸鼻子,因為她一點都不喜歡弄麥片粥,麥片粥很容易凝成團塊。
「那是為什麼?」珍抱怨,「我也想吃米菓粒。」
瑪麗.包萍又瞪了她一眼,「因為你是老大!」
又來了!那個可恨的字眼。她狠狠踢了桌下的椅腳,心想最好讓上面的漆刮落,一邊用最慢的速度吃粥。她在嘴裡反覆的嚼,一次只吞一點點。她想要是餓死,大家就有好戲看了──讓他們後悔莫及!
「今天,星期幾?」麥可雀躍的問,一邊舀起最後一匙米菓粒。」
「星期三。」瑪麗.包萍說:「拜託,別連盤子都啃了!」
「今天是跟拉克小姐喝茶的日子!」
「如果你們安分守己的話。」瑪麗.包萍陰沉著臉說,她似乎並不覺得有這個可能。
但是,麥可今天心情好得很,絲毫沒有注意到。「星期三!」他大喊,一邊用湯匙敲桌面。「珍是星期三出生的。星期三出生的小孩最命苦!所以她才得吃麥片粥,不能吃米菓粒。」麥可頑皮的說。
珍皺起眉頭,在桌子下踢了他一腳。
麥可把腳躲開,笑得唱起一首童謠,「星期一生的小孩最好看,星期二生的小孩最優雅!」他說,「真是一點都沒錯。雙胞胎就很優雅,他們是星期二出生的。我在星期一出生——最好看!」
珍不屑的笑了笑。
「是真的,」他堅持的說,「我聽布禮兒太太說的。她跟愛倫說我俊的媲美半頂皇冠。」
「唔,聽起來沒什麼吸引力。」珍說,「而且,你的鼻子往外翹。」
麥可責怪的看著她。珍又一次對自己感到驚訝。以前她會同意他說的話,因為麥可確實是個俊美的小男生。但是今年,她竟然殘忍的繼續說,「沒錯,而且你的腳內八字。O形腿!O形腿!」
麥可向她衝過去。
「夠了,你們兩個!」瑪麗.包萍憤怒的望著珍。「這房子要是有美人的話,那也一定是——」她停頓半晌,瞥了一眼鏡子裡自己的倒影,滿足的微笑。
「是誰啊?」麥可和珍異口同聲的問。
「總之不姓班克斯就對了!」瑪麗.包萍駁斥說,「就這樣!」
麥可看了珍一眼,每次瑪麗.包萍語出驚人時,他總是這麼望著她。今天,雖然珍明明看到了,她卻故意假裝,轉身離開,從玩具櫃裡拿出她的水彩盒。
「你不玩火車嗎?」麥可釋出善意。
「不要。我想要自己一個人。」
「唔,親愛的,你們今天早上好嗎?」班克斯太太跑進小孩房,很快的親親他們的臉頰。她總是很忙,從沒時間好好走路。
「麥可,」她說,「你得換雙新拖鞋——腳趾都跑出來了。瑪麗.包萍,約翰的捲髮恐怕得剪了。我的小乖──芭芭拉,別吸大拇指!珍,快點下樓──叫布禮兒太太別在梅子蛋糕上灑糖霜,吃原味的就好。」
這些人又來了,又來擾亂她的生活!她只要一做自己的事,就會被打斷,「噢,媽,一定要我去嗎?為什麼不叫麥可?」
班克斯太太看起來十分驚訝,「我以為你喜歡幫忙啊!麥可總是忘東忘西。而且,你是老大。快去!」
珍儘量用蝸牛的速度下樓。她希望自己來不及傳話,到的時候布禮兒太太已經在蛋糕上灑糖霜了。
一路上,她也一直對自己大感訝異。像是自己身體裡住了另一個人——一個脾氣暴躁、面容醜陋的人——就是那個人害她這麼暴跳如雷的。
她把話傳給布禮兒太太,發現時間還充裕的很,不禁非常失望。
「唔,這樣正好,我省得麻煩。」布禮兒太太回答。「噢,親愛的,」她繼續說,「你順道去花園,幫我找羅伯森.艾伊,問他怎麼還沒把刀磨好。我的腿不好,而且就這麼一雙了。」
「我沒辦法。我很忙。」
這次換布禮兒太太吃了一驚,「噢,當個乖女孩嘛——我的腿能站就算不錯了,別提走路了!」
珍嘆了口氣。為什麼他們就是不放過她?她把廚房門踢上,一路磨磨蹭蹭的來到花園。
羅伯森.艾伊正在小徑上打盹,頭擱在水桶上。他一面打鼾,稀疏的頭髮一面鼓起又塌下。羅伯森.艾伊無論何時何地,總能睡得香甜,這可說是他的獨門天賦。說真的,他喜歡睡覺勝過走路。通常,珍和麥可會儘量不打擾他睡覺。但是,今天不一樣。她心裡那個壞脾氣的傢伙才不管羅伯森.艾伊的死活。
「我討厭每一個人!」她用力搥了水桶一下。
羅伯森.艾伊立刻嚇醒過來,「救命啊!有人要謀殺我啊!失火啦!」他大喊,一邊瘋狂揮舞手臂。接著他揉揉眼睛,看到珍站在眼前。「噢,原來是你啊!」他用一種失望的口吻說,彷彿期待著更刺激的事發生。
「你馬上去磨刀。」她命令道。
羅伯森.艾伊緩緩站起來,身子晃了晃,傷心的說,「噢,總有做不完的差事。一會兒東,一會兒西。我真該好好休息,沒有片刻安寧。」
「是啊,可不是嘛!」珍嘲諷他,「你什麼都沒有,就是有安寧,老是蒙頭大睡!」
羅伯森.艾伊的臉瞬間閃過受傷、責難的表情。要是以前,她一定會覺得很慚愧。但是,今天,她一點也不覺得。
「竟然講這種話!」羅伯森.艾伊傷心的說,「虧你還是老大。真是意想不到——想一輩子也料想不到!」他難過的瞥了她一眼,然後拖著腳步緩緩走向廚房。
不知道,他會不會原諒她?珍這麼想的時候,心裡那個愛生悶氣的傢伙像在回答她:「才不管他呢!」她把頭一甩,慢慢走回小孩房,一路把黏答答的手在新漆好的白牆上拖著,因為大人總是吩咐不能這樣做。
瑪麗.包萍拿著雞毛撢正在清理家具。「去參加喪禮了啊?」珍出現時她這麼問。
珍一臉不悅,卻沒有回答。
「我知道有人在找麻煩。存心要找一定找得到!」
「我才不管!」
「不管也得管!不然就等著受罰!」瑪麗.包萍嘲諷道,一邊把羽毛撢移開。
「現在——」她警告的看著珍,「我去吃飯。你得負責照顧這幾個小的,要是讓我聽到半點聲音——」她沒把話說完,只是威脅的吸吸鼻子,便走出房間。
約翰和芭芭拉奔向珍,抓起她的手。但是她將他們的小手指扳開,惱怒的一推,「真希望我是獨生女。」她尖酸的說。
「你怎麼不離家出走呢?」麥可建議,「可能有人願意領養你哦。」
珍震驚的抬起頭,「你會想我的!」
「應該不會,」他斬釘截鐵的回答,「如果你一直這樣鬧脾氣的話。而且,你不在,水彩盒就是我的啦。」
「不,不可能。」她嫉妒的說,「我會一起帶走。」像是要證明水彩盒是她的、不是麥可的,她拿出水彩筆和畫本,攤開擺在地上。
「畫那個時鐘。」麥可像個小幫手說。
「不要。」
「那畫瓷碗。」
珍抬起頭看在綠碗框裡跑著的三個小男孩。如果不是今天,她可能會想畫他們,但是今天,她不想討好任何人,更不願服從別人。
「我不要。我要畫我想畫的東西。」她開始畫自己──一個人在那邊孵她的蛋。麥可、約翰、芭芭拉都圍坐在地上看。
珍對自己的蛋非常著迷,幾乎把今天的壞脾氣給忘光了。
麥可把身體往前傾發問,「為什麼不放隻母雞進去?就放那兒!」他手指一塊空白的地方,手臂不小心撞到約翰,約翰往旁邊一倒,弄翻了腳前的杯子,沾了顏料的水瞬間溢滿整張畫紙。
珍叫了一聲,趕緊站起來,「噢,真受不了你們。怎麼這麼笨手笨腳!一切都毀了!」她衝向麥可,狠狠搥了他一下,麥可跌坐在約翰身上。雙胞胎頓時爆出一陣害怕與疼痛的驚叫聲,再加上麥可扯著嗓子一遍又一遍的哀嚎:「我的頭破了!怎麼辦?我的頭破了!」
「我不管,我不管!」珍大喊。「是你們硬要來煩我,還毀了我的畫。我恨你們!,我恨你們——」
房門突然被撞開。
瑪麗.包萍用憤恨的眼神瞪著眼前的景象,「我剛剛怎麼跟你說的?」她用一種冷淡得嚇人的聲音問珍,「我說要是讓我聽到半點聲音——瞧瞧現在這副模樣!是能和拉克小姐喝下午茶的樣子嗎?我可不這麼認為!今天下午,你不准給我離開這房間一步,否則我就不是人。」
「我才不想去。我寧願待在這裡。」珍把手背在背後,大搖大擺的走開。她一點都不覺得抱歉。
「很好。」瑪麗.包萍雖然輕聲回答,卻有種嚇人的氣勢。
珍眼睜睜看她幫其他人換衣服,準備參加派對。孩子們打理好了以後,瑪麗.包萍從棕色紙袋拿出她最好的帽子,以十分俏麗的角度為自己戴上。她還掛上那條金盒墜鍊,繫上班克斯太太送的紅白格紋圍巾,圍巾一頭還織了個白色標記,寫著大大的「M.P.」,瑪麗.包萍名字的縮寫。瑪麗.包萍對鏡裡的自己滿意微笑,一邊把標記藏了起來。
然後她從櫃子裡拿出那把鸚鵡頭雨傘,夾在腋下,把孩子們趕下樓去。
「現在你多的是時間想你的事情!」她尖酸的說,然後大聲吸吸鼻子,把門關上。
好長一段時間,珍只是瞪著前方。她試著想她那七顆蛋。但不知怎麼的,它們再也不能吸引她。
現在,他們在拉克小姐家做什麼呢?她心想,或許在跟拉克小姐的狗玩吧,也或許在聽拉克小姐說安德魯明明是隻純種狗,衛樂比卻是大型種犬和獵犬的混種,還綜合了兩邊最壞的基因。此時,大概連狗都在品嘗巧克力餅乾和核桃蛋糕,一面配茶。
「噢,天啊!」一想到自己竟然錯過這麼多,珍不禁怒火中燒。想到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她更是感到前所未有的憤怒。
滴—答!滴—答!時鐘這麼大聲嚷嚷。
「噢,給我安靜!」珍憤怒大吼,拿起她的水彩盒往前一摔。水彩盒撞破時鐘的玻璃表面,接著直直砸在皇家道爾頓瓷碗上。哐————啷!瓷碗倒向一邊,向時鐘撞去。
噢!噢!她究竟做了什麼?
珍把眼睛閉上,不敢看。
「我說——疼啊!」房裡突然響起一個抱怨的聲音。珍頓時張開眼睛。
「珍!」那聲音又說,「我的膝蓋啊!」
她迅速轉頭四處望,房裡沒有別的人呀!她衝過去打開門,一樣沒人!
接著有人笑了起來,「這裡,笨蛋!」那聲音又說,「上面這裡!」
她抬頭看壁爐架。時鐘旁躺著那只皇家道爾頓瓷碗,上面有條大裂縫。令她吃驚的是,珍看到其中一個上漆的男孩竟然甩了繮繩,彎著身子,用兩隻手抱著自己的膝蓋。另外兩個男生轉過頭來,同情的望著他。
「可是——」珍對自己說,也是對那個未知的聲音說,「我不懂。」
碗裡的男孩抬起頭對她微笑,「不懂?嗯,我想也是。我有注意到你和麥可常常連最簡單的事都不懂——你們說是不是?」他轉頭,對他的兄弟們說。
「是啊,」其中一個說,「就連怎麼讓雙胞胎保持安靜都沒辦法!」
「或是好好畫顆鳥蛋——她把他們都畫得絞成一團。」另一個說。
「你們怎麼會知道雙胞胎——還有蛋的事?」珍臉紅的說。
「我的老天呀!」第一個男孩說,「我們整天在這個房裡看著,哪有不知道的!我們當然沒辦法看到嬰兒房那邊,或是浴室。那裡的磚塊是什麼顏色啊?」
「粉紅色。」珍說。
「我們的是藍白色。你想來看看嗎?」
珍猶豫了一下。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因為這提議實在太令人震驚了。
「來嘛!你高興的話,威廉和愛弗拉德還可以當你的馬,我負責拿鞭子在一旁護駕。對了,我叫凡倫泰,如果你不知道的話。我們是三胞胎。另外,還有一個克麗絲汀娜。」
「克麗絲汀娜在哪兒?」珍望著碗,卻只有看到綠草地、一片小榿木林,還有凡倫泰、威廉、愛弗拉德站在一起。
「來看看嘛!」凡倫泰很有說服力的說,一邊伸出他的手,「其他人不都正在享樂嗎?跟我們一起——進碗裡玩吧!」
她動心了。因為她要讓麥可和雙胞胎知道;不只他們有派對玩。她要讓他們嫉妒,後悔剛剛竟然那樣對待她。
「好吧,」她伸出手,「我去!」
凡倫泰的手馬上抓緊她的手腕,把她拉進碗裡的世界。忽然間,她不在小孩房,而是在一片寬敞、陽光普照的草地;地上不再是破舊的地毯,而是許多青草和雛菊簇擁在她腳邊。
「噢耶!」凡倫泰、威廉、愛弗拉德齊聲說,紛紛圍著她舞蹈。她發現凡倫泰一跛一跛的。
「噢,」珍說,「我忘了!你的膝蓋!」
他對她微笑。「不要緊。是裂痕造成的。我知道你不是故意傷害我的!」
珍拿出手帕,包紮他的膝蓋。
「好多了!」他禮貌的說,然後把繮繩交到她手裡。
「兩匹馬」威廉和愛弗拉德搖頭噴鼻,在草原上奔騰,珍在他們後面揮動繮繩,一路叮噹作響。
凡倫泰在她身旁跑著,因為膝蓋的關係,一隻腳重、一隻腳輕。 一面跑時,他一面唱著——
「我的愛,你芬芳又甜美。
你是我最甜蜜的花;
我以喜悅將你別在胸前,
我是真心的愛著你!」
威廉和愛弗拉德的聲音接著加入合唱——
「我是真——心的愛——著你!」
珍覺得這像首老歌,不過,三胞胎的一切都相當老式——他們的長頭髮、奇怪的衣服、禮貌的說話方式。
「真是奇怪!」她這麼想,但她也覺得這比去拉克小姐家好,等她告訴麥可時,他一定會羨慕死的。
馬一直跑、一直跑,載著珍狂奔前行,她離小孩房越來越遠了。
這會兒她將繮繩拉起,氣喘吁吁的回頭望草地上的足印──延伸到草原的另一側,她能看見瓷碗的外圍,感覺好小、好遙遠。她心裡的某個聲音警告她該回頭了。
「我該走了。」她拋下叮噹作響的繮繩。
「噢,不、不!」三胞胎大喊,趕緊把她圍住。他們聲音裡的某個東西使她不安起來。
「他們在家裡會想我。我恐怕得走了。」珍很快的說。
「時候還很早!」凡倫泰抗議,「他們還在拉克小姐家。來嘛。我拿我的水彩盒給你看。」
珍被誘惑了,「有中國白的顏料嗎?」珍的水彩盒裡就缺這個顏色。
「有啊,就在一條銀管子裡。來!」
珍違背自己的意思,竟讓他將自己繼續往前拉。她心想,只要看一眼水彩盒就好,然後立刻回家。她甚至不會要求使用它。
「你家在哪兒啊?不會在碗裡吧!」
「當然在碗裡啊!你現在看不到,是因為它躲在樹林後面。快點來!」
他們拉她到陰暗的榿木樹枝下。乾枯的葉子在他們腳下吱吱嘎嘎響,偶爾有隻灰鴿在樹枝間猛撲翅膀飛動,發出巨大的振翅聲。威廉給珍看見樹枝間的一個知更鳥窩,愛弗拉德摘下幾片葉子,纏繞在她頭上。即使他們這麼友善,珍還是感到害羞、緊張,當他們抵達森林盡頭時,她鬆了一口氣。
「在這裡!」凡倫一邊揮舞他的手說。
她眼前有棟大石房,上面覆滿常春藤。這是她見過最古老的房子,似乎以威脅的姿態向她傾倒過來。階梯的兩旁各有一頭石獅子蹲伏著,像在等待時機,往前撲上。
房子的陰影落在她身上,珍不禁發抖起來。「我不能久留——」她不安的說,「快晚餐了。」
「五分鐘就好!」凡倫泰請求的拉她進走廊。他們的腳步在石地板上發出空洞的回響,四周沓無人跡,只有她和三胞胎。房子像被遺棄似的,一陣冷風沿著走廊呼嘯吹來。
「克麗絲汀娜!克麗絲汀娜!」凡倫泰一邊把珍拉上臺階,「她來咯!」叫聲在整座屋子裡回響,每面牆似乎都在恐怖的回應著──她來咯!
一陣跑步聲響起,一扇門瞬間打開,一個只比三胞胎高一點的小女孩穿著一身過時的花洋裝衝出來,迎面撲向珍,「終於!終於!」她勝利的大喊,「那些小男生已經盯你很久啦!可是他們之前都沒辦法抓到你——誰叫你一直那麼開心!」
「抓我?」珍說,「我不懂!」
她開始感到真正害怕,後悔自己剛剛不該跟凡倫泰進碗裡來。
「曾爺爺會解釋的。」克麗絲汀娜詭異的笑了起來。她把珍拉過樓梯平臺,穿越另一道門。
「嘻!嘻!嘻!是什麼呀?」一個尖細粗啞的聲音說。
珍睜眼瞪著,往後退縮撞上了克麗絲汀娜。在這房裡遠遠的盡頭、爐火旁的位子上,坐著一個令她不寒而慄的人影。火光在一個極老的男人身上晃動,老到像抹黑影,而不像人。他薄薄的嘴上掛著一抹薄薄的灰鬍子,雖然戴了頂便帽,珍卻看得出他的頭禿得像顆雞蛋。他穿著一身過時的長袍,是褪掉的銀色,瘦瘦的腳上穿了雙刺繡的脫鞋。
「啊──」那個暗影將長長的彎煙斗抽離嘴巴說,「珍,終於來了。」他起身對她投以恐怖的微笑,他的眼珠子,燃燒著鋼鐵般的熾熱火光。
「一路旅途愉快吧,親愛的?」他乾啞的說,接著伸出乾癟的手拉近珍,親了一下她的臉頰。一碰到老人的灰鬍子,珍立刻大喊起來。
「嘻!嘻!嘻!」又是那個恐怖的笑聲。
「她和男生們穿過榿木森林過來的,曾爺爺。」克麗絲汀娜說。
「噢,他們是怎麼抓到她的?」
「她因為自己是老大在生悶氣,所以就把水彩盒往瓷碗一丟,砸中了凡倫泰的膝蓋。」
「這樣啊!」恐怖的老聲音像吹口哨的說,「原來是鬧脾氣啊,是不是啊?唔,唔——」他淺淺的笑著,「現在你可以當最小的了,親愛的!我最小的曾孫女!但這裡可不容許壞脾氣啊!嘻-嘻-嘻-噢,親愛的,千萬不可以。唔,過來坐在火邊。想喝茶還是來杯櫻桃酒啊?」
「不,不!」珍大喊,「你們恐怕弄錯了。現在,我得回家了。我住在櫻樹巷十七號。」
「你是說以前吧。」凡倫泰得意洋洋的指正,「你現在住在這裡了啦。」
「你沒聽懂嘛!」珍急切又絕望的說,「我不想住在這裡。我要回家。」
「胡說!」曾祖父粗啞的說,「十七號是個鬼地方──邪惡、窒息又現代化。而且你在那裡又不開心。嘻!嘻!嘻!我知道當老大的感覺——一整天工作,沒半點玩樂。嘻!嘻!在這裡可不同——」他揮揮煙斗,「你可以當個寵兒,被當成寶,再也不必回去了!」
「再也不必回去了!」威廉和愛弗拉德圍著她跳舞。
「噢,我一定得回去。我一定要回去!」珍大喊,瞬間熱淚盈眶。
曾爺爺又露出那恐怖的微笑,一嘴的牙都掉光了,「你覺得我們會放你走嗎?」他熾亮的眼睛閃爍著問,「你砸碎了我們的碗。你得接受後果──克麗絲汀娜、凡倫泰、威廉、愛弗拉德想要你當他們最小的妹妹;我要你當我最小的曾孫女。而且,這是你欠我們的。你傷了凡倫泰的膝蓋。」
「我會彌補他的。我把我的水彩盒給他。」
「他已經有了。」
「那給他我的鐵環。」
「他已經大到不玩鐵環了。」
「唔——」珍怯怯的說,「那我長大以後嫁給他。」曾祖父爆出笑聲。珍懇求的轉頭望向凡倫泰,他搖搖頭。
「恐怕太遲了。」凡倫泰傷心的說,「我早就長大了!」
「那,你們到底要什麼——噢,我真的不懂。我究竟在哪裡啊?」珍恐懼的環顧四周。
「離家很遠的地方,我的孩子,離家很遠了!」曾爺爺粗啞的說,「你回到過去了——回到克麗絲汀娜和那三個男孩六十年前的年輕時候!」透過淚水,珍看見他古老的眼睛熱烈的燃燒著。
「那——我要怎樣才能回家?」她怯聲的問。
「沒辦法。你要待在這兒,沒別的地方可去了。你回到了過去,記得嗎?這個時候,雙胞胎和麥可,甚至你爸爸、媽媽都還沒出生;十七號也還沒蓋。你回不了家了!」
「不,不!」珍大喊,「這不是真的!不可能!」她的心臟劇烈猛跳,再也見不到麥可、雙胞胎、爸爸、媽媽和瑪麗.包萍!突然她放聲吶喊,在整條石廊瘋狂亂跑,「瑪麗.包萍!對不起!我鬧脾氣!噢,瑪麗.包萍,救救我!救救我──」
「快!抓住她!把她圍起來!」她聽見曾爺爺聲音尖銳的下令,四個小孩緊緊湊在珍身旁。
她把眼睛用力閉上,「瑪麗.包萍!」她再一次大喊,「瑪麗.包萍!」
一隻手攫住她,把她從克麗絲汀娜、凡倫泰、威廉、愛弗拉德團團圍住的手裡拉走。
「嘻!嘻!嘻!」曾爺爺恐怖的笑聲響透整個房間。
抓住她的力量越來越緊,她感覺到自己被拉走了。她不敢睜眼看,因為害怕那凌峻的眼神,但她還是猛力抵抗那隻不停牽扯的手。「嘻!嘻!嘻!」笑聲又響了起來。那隻手依舊拉著她,一路拉她下石階,嘈嘈的喧嚷回響整個走廊。
她現在沒希望了。身後的克麗絲汀娜和三胞胎的聲音漸行漸遠。他們也不可能幫忙。
她絕望、跌跌撞撞地跟在飛快的腳步後面,雖然眼睛緊閉,卻感覺到籠罩在頭上的黑影,以及腳下的潮濕土地。她究竟是怎麼了?她到底,噢,她到底上哪去?要是今天她沒有鬧脾氣就好了——早知道,就好了!
那隻強而有力的手繼續拉著她往前,這下子,她感受到溫暖的陽光灑上臉頰,一邊被往前拖時,還有粗粗的草擦過腳邊。然後突然,一雙手臂像鐵環將她扣住,硬是把她拉起來,讓她懸空晃動。
「噢,救命,救命啊!」她大喊,瘋狂的想掙脫這隻手臂。她一定要奮力搏鬥,她會一直踢、一直踢、一直踢——
「請你好心記住,」一個熟悉的聲音在珍耳畔響起,「這可是我最好的裙子,得撐過整個夏天!」
珍張開眼睛。一雙湛藍的眼睛穩穩的看著她。原來,剛剛緊緊攫著她的手臂是瑪麗.包萍,她那麼奮力踢的是瑪麗.包萍的腿。
「噢!」她畏怯的說,「原來是你!我以為你沒聽見我求救,瑪麗.包萍!我以為我會一輩子被關在那裡。我以為——」
「有些人,」瑪麗.包萍一邊說,一邊把手和緩放下,「就愛想太多,這點我是肯定的。把臉擦乾淨,拜託!」她把她的藍手帕塞進珍手裡,開始打點小孩房。
珍望著她,用藍色的大手帕把沾滿淚痕的臉擦一擦。她環顧這個熟悉的房間,眼前是破舊的地毯、玩具櫃和瑪麗.包萍的搖椅。看到這些東西,她覺得好安全、好溫暖,十分安慰。瑪麗.包萍在一旁做平常的家事,熟悉的聲音漸漸撫平了她的恐懼。一陣喜悅的潮浪湧向她。
「那個鬧脾氣的人,不可能是我!」她狐疑的對自己說,「一定是別人。」
瑪麗.包萍走到抽屜櫃前,拿出雙胞胎乾淨的睡袍。
珍向她衝過去,「我來熨好嗎,瑪麗.包萍?」
瑪麗.包萍吸吸鼻子,「不敢麻煩了,謝謝你。你太忙了,我敢肯定。等麥可醒來我找他幫忙就好了。」
珍紅起臉來,「拜託讓我幫嘛!我喜歡幫忙。而且我是老大!」
瑪麗.包萍把手擺在腰上,定神瞧了珍一會兒,「哼!」最後,她終於脫口,「別燒焦啦!已經有很多洞要補了。」她把睡袍遞給珍。
「不可能是真的!」當麥可聽到珍下午的奇遇時,嘲弄她說,「你人這麼大,那碗那麼小!」
她想了一會兒。其實,連她自己講這段故事時,也覺得不大可能。
「我想確實不可能。」她承認,「但當時的感覺好真實喲。」
「根本是你自己想出來的吧!你總愛胡思亂想。」此時他覺得高人一等,因為他根本不愛思考。
「你們倆小腦袋瓜裡的東西!」瑪麗.包萍忿忿的說,一邊把雙胞胎放進小床,一邊把他們推到一旁,「現在,」約翰和芭芭拉安穩睡好後,「或許我能自己靜一靜了。」
她把帽子上的別針摘下,放回原本的棕色紙袋。她也把金盒墜鍊取下,小心翼翼的收進抽屜裡。然後把大衣脫下、甩一甩,吊回門後的掛勾。
「咦,你新的圍巾呢?」珍問,「掉了嗎?」
「不可能,」麥可說,「她回家的時候還戴著。我看到的。」
瑪麗.包萍轉頭看著他們,「乖一點,管自己的事就好。」她不悅的說,「我的事,我自己管!」
「我只是想幫忙——」珍開始說。
「我自己管!謝謝你!」瑪麗.包萍吸吸鼻子說。
珍轉頭看向麥可。這次,沒有互看的人是他。因為他正瞪著壁爐架,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怎麼了,麥可?」
「真的,不是你亂想!」他小聲的說,手指著──
珍抬頭看壁爐檯上的皇家道爾頓瓷碗,一條裂痕清楚的劃過中間。上頭有草原和榿木林,還有三個小男孩在玩騎馬遊戲,兩個在前,一個在後揮鞭跑著。但駕馬的男孩腳上纏著一條白色小手帕。另外攤在草地上的,則是一條紅白相間的格紋圍巾,像是有人跑的時候遺留下來的。圍巾的一角,還繡著一個大大的白色標記——M.P.
「原來是掉在那裡了!」麥可頗有智慧的點點頭,「我們要告訴她已經找到了嗎?」
珍環顧四周。瑪麗.包萍正在把圍裙扣上,一副全世界的人都得罪她的樣子。「最好不要,」她輕聲的說,「我想她知道吧。」
好一會兒,珍站在那裡,凝視著碎裂的碗、打結的手帕和那條圍巾。突然,她衝過去撲上那個筆挺的白衣身影。「噢,」大喊,「噢,瑪麗.包萍!我再也不會頑皮了。」
瑪麗.包萍的嘴角閃過一抹微微笑意,她把圍裙上的折痕悄悄撫平。
「哼!」她就只回了這麼一聲……
滴—答 !滴—答!
小孩房時鐘的鐘擺來回搖晃,像老太太頻頻點頭。
滴—答 !滴—答!
突然時鐘停住不動,鐘擺轉而旋轉、咆哮,一開始輕輕的,後來卻越來越響,好像很痛苦的模樣。鐘擺迴旋的同時,時鐘劇烈搖顫,甚至整個壁爐架都跟著晃了起來。空果醬罐跳來跳去、忽搖忽抖;約翰昨晚遺留在架上的梳子,它的刷毛起舞著;班克斯太太的大姑姑凱洛琳送她的受洗禮物──皇家道爾頓瓷碗滑到一側,瓷碗上畫裡玩騎馬遊戲的三個小男孩跌成了四腳朝天。
就在時鐘看似要爆炸的緊要關頭,它卻轟然敲響──「一!二!三!四!...
作者序
繪者序
十足的人性,加上十足的「仙女性」——瑪麗・包萍的不尋常魅力! 許書寧/作家‧本書插畫繪者
我相信,只要提起「保母包萍」四個字,許多和我擁有類似閱讀履歷的讀者們,一定會忍不住大聲尖叫。對於一群漸漸可以不靠注音認字,開始體會到閱讀樂趣的孩子們而言,有一套書,在他們的成長過程中扮演了相當重要的陪伴角色。寫到這裡,我幾乎已經看見許多宛如擣蒜般拼命點頭的可愛臉孔了。大家一定知道我指的是「哪一套書」,也就是國語日報於1960到80年代間出版、細長外型宛如外國再生紙平裝書的經典翻譯名著。那些美麗的小書有著微微泛黃的書頁,翻起來會發出好聽的聲音,更可以透過薄薄的紙背,依稀見到隔頁的油墨痕跡。他們的名字,有《柳林中的風聲》、《魔衣櫥》、《蟋蟀、老鼠、貓》,也有《小女超人》、《布娃娃漫遊記》、《巧貓童話》,還有《萬能車》、《大謊話》、《三個小精靈》……等等。當然,更不會有人錯過《保母包萍》!
「保母包萍」究竟是誰?
故事得從多霧倫敦的某戶人家開始講起。櫻樹巷十七號的班克斯家,竟然在四個月內走掉了六個保母。看來,沒有人受得了那戶人家的四個頑皮孩子,就連他們的媽媽都頭痛欲裂、舉起雙手投降。可是,正當班克斯太太坐在客廳裡,苦著臉構思求才廣告時,門外卻不請自來地出現了一個人影。那人來得無聲無息,簡直就像承載著她的東風般,來無影,去無蹤。她的名字,就叫做「瑪麗・包萍」……
珍和麥可看見客人有一頭烏溜溜的黑髮----「真像木頭做的荷蘭娃娃。」珍低聲的說。而且她很瘦,手腳也很大,還有一對清澈的藍色小眼睛。
這位長得像荷蘭木偶的保母於登場的那一刻起,就完全擄獲了孩子們的心。她坐著樓梯把手「滑上樓」,又從空空的手提包裡接二連三地拿出所有不可能放得進去的東西。最有趣的是,雖然包萍能夠實現任何她願意做的事,作者崔弗絲(P. L. Travers)卻沒有將她筆下的神仙保母,勉強壓進童書史中經常出現的慣例模子中。保母包萍之所以與眾不同,正因為她既不像傳統的老婆婆魔女般和藹可親又樂善好施,也不像幾乎透明的精靈小仙女般不食人間煙火。這位隨風而來的瑪麗・包萍就和每一個人一樣,會餓會渴會發脾氣,帶著無比的自信與一點點兒虛榮心,也會在工作之餘要求休假,生活得腳踏實地。
我想,十足的人性,加上十足的「仙女性」,應該就是構成瑪麗・包萍不尋常魅力的原因之一吧。這套兒童文學史上的經典名著打從1934年誕生開始,就讓全世界的小朋友由衷相信,世界上真有這麼一位乘風而來的神仙保母,只要自己「渴望」得夠深,誰也說不準哪一天,她不會提著地毯做的手提包,腋下夾著鸚鵡頭雨傘,忽然出現在你家門口!
這樣出於小小讀者的純真渴望,直到今天,依然以各種形式存在。當我住在倫敦的時候,經常於各式販賣食品飲料、報章雜誌及生活用品的小店裡,發現這位神仙保母在公布欄裡遺留下來的痕跡:「想找瑪麗包萍嗎?週休二日。請電XXX」、「尋求包萍!九歲孩童一名。倫敦三區。包食宿」、「你的孩子需要真正的保母包萍嗎?請恰XXX人力派遣公司」……每一次,當我在那堆花花綠綠、雜亂無章的尋人賣物租貸留言紙條中,發現這樣的「廣告詞」,總會一個人傻呼呼地微笑起來。
叫人扼腕的是,雖然保母包萍的魅力席捲全球,也曾被改編成電影、推上倫敦西區與百老匯的音樂劇舞台,造成一票難求的熱潮;多年以來,台灣的讀者們卻一直沒有閱讀全套著作的眼福。因此,當我知道國語日報即將重新出版這套迷人的小書,又願意提供給我畫插圖的機會時,心中的那股激動、高興、狂喜、感動、雀躍、與興奮,真的沒有任何字眼可以形容殆盡。想想,自己竟然能夠藉著畫筆,一躍而進那個從小著迷不已的美妙世界,用墨水畫出的線條參與故事!世界上有多少讀者,能夠得到如此作夢般的機會?
謝謝國語日報,重新為台灣的讀者喚回了保母包萍!我想,對於每一位翻開書本的人而言,這套書將不全然止於懷舊,卻會是永遠不滅的嶄新。
繪者序
十足的人性,加上十足的「仙女性」——瑪麗・包萍的不尋常魅力! 許書寧/作家‧本書插畫繪者
我相信,只要提起「保母包萍」四個字,許多和我擁有類似閱讀履歷的讀者們,一定會忍不住大聲尖叫。對於一群漸漸可以不靠注音認字,開始體會到閱讀樂趣的孩子們而言,有一套書,在他們的成長過程中扮演了相當重要的陪伴角色。寫到這裡,我幾乎已經看見許多宛如擣蒜般拼命點頭的可愛臉孔了。大家一定知道我指的是「哪一套書」,也就是國語日報於1960到80年代間出版、細長外型宛如外國再生紙平裝書的經典...
目錄
第1章風箏
第2章安德魯小姐的雲雀
第3章不愉快的星期三
第4章顛倒先生
第5章新成員
第6章羅伯森.艾伊的故事
第7章夜遊
第8章 氣球
第九章 奈莉.魯賓娜
第十章 旋轉木馬
第1章風箏
第2章安德魯小姐的雲雀
第3章不愉快的星期三
第4章顛倒先生
第5章新成員
第6章羅伯森.艾伊的故事
第7章夜遊
第8章 氣球
第九章 奈莉.魯賓娜
第十章 旋轉木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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