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小說天后茱麗‧嘉伍德
永不退燒的愛情經典,所有愛情小說迷絕不能錯過!
作品暢銷全球超過3600萬冊,翻譯成數十種語言
長踞《紐約時報》《出版家週刊》《今日美國》暢銷榜
20年來人氣始終居高不下的羅曼史浪漫經典!
經過了十四年漫長的等待,
娃娃新娘莎娜如今已長成了一位外表柔弱、內心堅毅的迷人女子,
滿心期待她的侯爵丈夫回來迎接她的日子到來,
只是她萬萬沒想到,眼前這高大魁梧的戰士竟然就是她日夜期盼的丈夫,
他看起來就像個野蠻人,頭髮長到不合時宜,還打扮得像個惡棍,
但即使這男人身上充滿了謎團,又傲慢自大,
他溫柔的碰觸卻總能撩起她最狂野深沉的渴望……
納山從未讓任何女人進入他的內心,
但他的新娘卻為他帶來了無限的驚奇,完全顛覆了他過往的看法,
她來自蠻橫自大的溫徹斯特家族,卻比任何人都要來得天真單純;
她外表甜美,卻對他處處挑釁,存心挑戰他的怒氣與自制力。
在他的海鷹號上,她勇敢、固執而堅決地想要徹底贏得他的心,讓他逐漸卸下心防,
但當他們返回英國,一樁企圖拆散他們的卑鄙陰謀,
將使兩人的愛面臨嚴峻的考驗……
充滿情感……值得珍愛的一本小說!
──《浪漫時代》
作者簡介:
茱麗‧嘉伍德Julie Garwood
她會成為作家非常理所當然:自幼在傳統愛爾蘭人的大家庭中長大,早在耳濡目染中學會說故事。「愛爾蘭人喜歡對每個狀況的所有細節追根究底,」她解釋:「再加上我在七名孩子中排行第六,很早就學會了必須強力表達自己的看法,說話要快而且充滿想像力。」
她對創作故事向來充滿熱情,但一直等到她的三個孩子都入學就讀後,才終於投入創作生涯。出版過兩本青少年小說後,她將創作重心轉往歷史小說,她的第一部小說《溫柔戰士》(又名《鷹王戀》)在一九八五年出版,自此成為暢銷書排行榜的常客。她的作品已經印行超過三千五百萬冊,翻譯成數十種語言流通全球。她最受歡迎的小說之一《玫瑰》曾在美國CBS電視網改編為「賀軒名作影集」(Hallmark Hall of Fame)。
她的故事背景橫跨中古世紀的蘇格蘭、攝政時代的英格蘭、拓荒時期的蒙大拿和現代的路易斯安納州,故事的核心主題卻始終如一:家人、忠貞和榮譽。讀者認為故事中的幽默和揪心情感是他們鍾愛她作品的原因,她這樣描述過她的目標:「我希望讓讀者又哭又笑,墜入愛河。基本上,我希望他們能暫時遁入另一個世界,然後感覺有如親身經歷了一場大冒險。」
她目前居住於堪薩斯州的利伍德市,專注創作下一本作品。
相關著作
《國王的獎賞》
《天使》
《新娘(全新中譯本)》
譯者簡介:
唐亞東
又名梨陌,羅曼史作者、譯者及研究者。政治大學英美文學碩士,正職從事文創行銷與智慧財產領域工作。
著有《拾戀》、《透明奇蹟》、《落月滿屋》等小說,譯有諾拉.羅伯特愛爾蘭三部曲、羅莉塔.雀斯辛家兄弟系列等作品。
陌路歸人部落格:http://www.peartrail.idv.tw
章節試閱
序曲
一八○二年 英國
婚禮賓客開始互相殘殺只是遲早的問題。
當然,歐利弗‧羅倫斯男爵採取了萬全措施,畢竟喬治國王選擇了在他的城堡來舉行這場婚禮,而在英國國王抵達前,他必須扮演主人的角色。他對這項任務的熱愛就像面對三天的鞭刑一樣,但這道命令是國王親口下達,向來忠誠服從的羅倫斯也只能立刻照辦。溫徹斯特家族和聖詹姆士那群叛徒都對他的選擇表達過激烈的抗議,不過他們的異議不過是徒勞無功,因為國王決定堅持己見。羅倫斯男爵瞭解那項命令背後的原因,因為很不幸的,他是全英國唯一跟新娘和新郎兩邊家族都還有往來的人。
只不過這件事恐怕無法讓男爵吹噓太久,他相信自己在這個美妙世上的時間短到只能以心跳次數來計算。由於婚禮是在中立地帶舉行,國王真心相信賓客都會安分守己。但羅倫斯很清楚事情沒這麼簡單。
他四周的人都隨時準備要見血。只要一個字配上錯誤的語氣、一個被視為稍帶挑釁的舉動,都會點燃一場血戰。天知道他們有多麼渴望對彼此動手,這點從他們的表情就可以清楚地看出來。
穿著白色祭袍的主教,坐在兩個世仇家族中間的高背椅上,雙眼直視前方,不偏向被隔離在左邊的溫徹斯特家人,也不偏向坐在右邊的聖詹姆士戰士。他以指頭敲著椅子的木質扶手,聊以打發時間,表情看起來有如剛吞下一大塊餿掉的魚,口中不時發出聽在男爵耳裡很像病弱老馬嘶鳴的高頻嘆息,然後任由致命的沉默再次籠罩大廳。
羅倫斯絕望地搖頭。他知道當麻煩真的發生時,主教根本幫不上忙。新娘和新郎在樓上各自的房間等待。只要國王一到,就會有人引領或拖著他們到大廳。希望到時老天保佑他們兩個,因為場面必定難以收拾。
這真的是難熬的一天。男爵甚至必須安排手下的護衛軍加入駐守在大廳四周的皇家騎士陣容,加強威嚇效果。這樣的婚禮防範措施簡直前所未聞,不過每個婚禮賓客都全副武裝準備作戰,這種陣仗也是前所未見。溫徹斯特家的成員身上的武器多到令他們幾乎難以行動。他們這般無禮的舉動非常可恥,忠誠更是令人質疑,不過羅倫斯還是很難把過錯都怪到他們身上。就連他也覺得盲目服從他們的領袖非常為難,畢竟他們的國王就像鴨子一樣蠢。
全英國的人都知道國王瘋了,只不過沒人敢大聲把那個事實說出來,說實話的人恐怕會被割掉舌頭,或落到更慘的下場。即將舉行的這場婚禮便是鐵錚錚的證據,社交圈裡再也沒有人懷疑這點──他們的國王已經瘋了。國王告訴羅倫斯,他決心讓國內所有人都和睦相處。男爵想不出任何簡單的答案來回應那個幼稚的期望。
不管喬治有多瘋狂,他仍舊是他們的國王,羅倫斯心想。天殺的,這些賓客應該表現出一點尊重,這種放肆的舉動讓人無法忍受。老天,兩名年長的溫徹斯特成員公然把玩著劍柄,流露出想要見血的明顯渴望。聖詹姆士的戰士立刻注意到這點,同時整齊地踏前一步,不過他們沒碰武器,事實上,大部分聖詹姆士家的成員都沒有武裝,反而面帶笑意。羅倫斯認為那樣的舉動所傳遞出的訊息也很明顯。
溫徹斯特家的人數是聖詹姆士族人的六倍,然而這並沒有為他們帶來優勢。聖詹姆士一族是一群更為兇殘的傢伙,惡名人盡皆知,據說他們會因為別人多看一眼就剜出對方的眼睛,因為想聽對手哀號而踢他的胯下,天知道他們會怎麼對付他們的敵人,那種場面光是想像就教人害怕。
中庭傳來的喧鬧聲轉移了羅倫斯的注意力。國王的隨從官洛南‧雨果爵士一臉陰鬱地奔上樓梯。他穿著喜慶的服飾,但是鮮豔的紅色緊身褲和白色上衣卻讓他驚人的肥胖看起來更加圓潤。羅倫斯覺得雨果像一頭膨脹的公雞,不過基於兩人的深厚友誼,他沒將那個刻薄的想法說出口。
兩人匆匆擁抱對方,接著雨果後退一步,放輕了音量說:「我快馬趕在最後一批人馬抵達之前過來,陛下幾分鐘後就到。」
「謝天謝地。」羅倫斯回答,流露出顯而易見的釋然。他用亞麻手帕擦拭額頭上的汗珠。
雨果瞥了羅倫斯身後一眼,接著搖頭。「你的大廳安靜得跟墳墓一樣。」他低聲說道。「你有想辦法娛樂婚禮的賓客嗎?」
羅倫斯一臉不敢置信。「娛樂?雨果,只有活人獻祭才能娛樂這些野蠻人。」
「看來幽默感幫助你度過了這場磨難。」他的朋友回道。
「我不是在開玩笑。」男爵厲聲說。「等你發現情況有多麼一觸即發,恐怕也會笑不出來。溫徹斯特家沒帶結婚禮物來,朋友。他們全副武裝,準備開戰。不,我說真的。」當他的朋友流露出明顯的懷疑並搖頭時,他急急地說道。「我試著說服他們把武器放在外面,但是他們根本不聽。他們完全沒有心情配合。」
「等著瞧,」雨果嘀咕道。「陛下的親衛隊會立刻逼他們卸下武裝。我絕不會讓陛下走進這樣危險的場合。這是婚禮,不是戰場。」
雨果的確實踐了他的威脅。這位憤怒的隨從官一聲令下,溫徹斯特家的人在四十多名皇家衛兵的包圍下,將武器堆放到大廳的角落。就連聖詹姆士家的惡棍也交出了手上為數不多的武器,不過是在雨果下令衛兵搭箭上弓之後才肯就範。
就算他能活著把今天的事告訴別人,也沒有人會相信,羅倫斯心想。幸好喬治國王不知道他們為了保護他的安全,採取了多麼極端的手段。
當英國國王走進大廳時,衛兵立刻放低了弓箭。不過箭矢仍穩穩地搭在弓弦上,以備不時之需。
主教自座椅上起身,向國王正式行禮,然後伸手請他就坐。
國王的兩名律師抱著厚重的文件,尾隨在後。羅倫斯等國王坐定之後,急忙上前跪倒在國王面前,以宏亮的聲音宣誓效忠,希望他的言辭能讓那些賓客自覺慚愧,表現出同樣的態度。
國王向前傾身,大手撐著膝蓋。「你愛國的國王對你十分滿意,羅倫斯男爵。我是你愛國的國王,位於眾人之上,是不是?」
羅倫斯早有準備會聽見這個問題。國王在幾年前就開始那樣自稱,並且希望隨時隨地都聽見其他人肯定的回答。
「是的,陛下,您是愛國的國王,位於眾人之上。」
「好孩子。」國王輕聲說道,伸手輕拍羅倫斯微禿的頭頂,令男爵困窘地滿臉通紅。國王陛下對待他的方式就像是對待年輕的侍從,更糟的是,男爵自己也開始這樣覺得。
「起來吧,羅倫斯男爵,幫我監督這個重要的場合。」國王下令。
羅倫斯立刻服從命令。當他得以近看國王時,必須強迫自己別露出任何表情。國王惡化的樣貌令他震驚。喬治年輕時的樣貌十分英俊,但歲月對他並不仁慈,他的下巴變得肥胖,皺紋加深,眼下浮現出疲憊的眼袋。他戴了一頂兩側髮梢捲起的全白假髮,那色澤令他的膚色看來更為蒼白。
國王以純真的微笑期待地望向他的臣屬,羅倫斯同樣報以微笑。國王的表情中充滿了仁慈和真誠。男爵突然為他感到憤慨萬分。多年前,在疾病讓國王神志恍惚前,喬治曾是一位非常英明的國王,對待臣下有如慈愛的父親愛護自己的孩子。他應該獲得更好的回報。
男爵走到國王身旁,轉身看向他眼中的那群無恥之徒。他發出命令時,聲音因為憤怒而顫抖。「跪下!」
所有人跪了下來。
雨果以驚愕的表情看著羅倫斯,顯然從不知道他的朋友能夠這麼有魄力。話說回來,羅倫斯本身也是到現在才知道自己有這份魄力。
國王對所有人整齊劃一的宣誓動作十分滿意,對他而言那是最重要的。「男爵?」他瞥向羅倫斯。「去帶新娘和新郎過來。時間不早了,我們還有很多事要辦。」
在羅倫斯躬身回應那道命令後,國王轉頭看向雨果爵士。「女士們到哪裡去了?我敢說我沒看見任何一位女士在現場。這是為什麼,雨果?」
洛南‧雨果並不想告訴國王真相──這些人之所以沒帶他們的女人一起來,是因為他們是來開戰的,而不是為了慶祝婚禮。說出實話只會傷害國王脆弱的情感。
「是的,我愛國的國王,」雨果連忙說。「我也注意到現場完全沒看見任何一位女士。」
「但這是怎麼回事?」國王堅持地問。
雨果絞盡腦汁也無法為這個怪異的情況找出任何合理的解釋,他絕望地向好友求救,「你說是怎麼回事,羅倫斯?」
男爵剛走到門口,察覺到朋友語氣中的慌亂,立刻轉身。「這趟旅程對……纖細的淑女而言恐怕太過艱辛。」他解釋道。
他差點被自己的話嗆著。當然,這句謊話離譜到誇張,任何見過溫徹斯特家女性的人都知道,她們的身材就跟豺狼差不多纖細。不過喬治國王的記憶不太靈光,他立刻點頭,表示接受了那個解釋。
男爵停下腳步,瞪向溫徹斯特家的人,都是因為他們的行動才害他說這個謊。接著,他才繼續去執行任務。
首先應傳喚而來的是新郎。當高瘦的聖詹姆士侯爵走進大廳時,所有人立刻為他讓出一條寬敞的路來。
新郎以一副視察屬民的偉大戰士姿態踏進大廳。如果他的相貌平凡一點,羅倫斯會將他想像成年輕自負的成吉思汗。但侯爵一點也不平凡。他有一頭深赭色頭髮和澄澈的綠眼,瘦削的臉龐稜角分明,鼻梁在一次打鬥中被打斷,當然,那次他打贏了。鼻梁上的隆起使得他的輪廓不再那麼漂亮,多了幾分粗獷的英俊。
他的家人稱呼他為納山,他是全國最年輕的貴族之一,才剛滿十四歲。他父親是極有權勢的魏克菲伯爵,此時正在海外為政府執行一項重要任務,因此無法參加兒子的婚禮。事實上,伯爵根本不曉得這樁婚事的存在。男爵很清楚,等他知道後一定會勃然大怒。即使是平常,伯爵已經非常難以相處,一旦被惹火,簡直像撒旦一樣心狠手辣。眾所皆知,整個聖詹姆士家族加起來也比不上他的兇狠。羅倫斯猜想,這或許是他們在重要議題上對他唯命是從的原因。
儘管羅倫斯一點也不喜歡伯爵,卻無法不喜歡納山。他跟那男孩相處過幾次,注意到納山每次都會先聆聽其他人的意見,然後再照他認為最恰當的方式去處理事情。沒錯,他才十四歲,但已經很有自己的主見。羅倫斯敬重他,卻也為他感到些許遺憾,在他們相處的時間中,羅倫斯從未見過他的笑容。這讓他覺得很可惜。
聖詹姆士的族人從未以他的教名稱呼他,只叫他「孩子」。在他們看來,他還沒證明自己的價值,必須先通過考驗才行。那些親戚絲毫不懷疑這孩子終究會成功,也相信他是天生的領導者,從他的體格看來,他會長得高人一等,而他們最大的期望是他能培養出和他們一樣的殘酷性格。畢竟,他是家族的一員,日後必然要肩負許多責任。
侯爵雙眼直視英國國王,一路走到他面前。男爵密切觀察他,知道納山的叔父們指示過他,除非國王下令,否則不要下跪。
納山沒理會他們的指示,單膝跪下,低頭以堅定的語氣宣誓他的忠誠。當國王問起他是否是愛國的國王時,一抹淡淡的笑意軟化了男孩的表情。
「是的,陛下,」納山回答。「您是我愛國的國王。」
男爵對侯爵的賞識頓時增加了十倍。從國王的微笑看得出他很高興,但納山的親戚則不然,他們的眉頭緊皺到足以擦出火花。至於溫徹斯特家的人則樂不可支,竊笑不已。
納山突然以流暢的動作迅速站起身,轉身沉默地瞪著溫徹斯特家的人許久,臉上的神情有如霧般冰冷,凍結了他們放肆的行徑。等到溫徹斯特家的人大多數都低下頭專心看地板後,納山才轉身面對國王。聖詹姆士的族人忍不住低聲讚許。
男孩完全不理會他的親人,岔開雙腿站立,雙手交疊在背後,直視前方,表現出一副無聊的模樣。
羅倫斯走到納山正前方,朝他點頭,希望納山知道他對他的表現十分滿意。
納山很快地朝男爵點了點頭作為回應。男爵壓下笑意。這個男孩的高傲令他心頭浮現暖意。他挺身面對所有族人,無視可能面臨的險峻後果,做出正確的決定。羅倫斯覺得自己像個驕傲的父親──這絕對是很怪異的反應,因為男爵從未成婚,根本沒有自己的孩子。
他納悶納山無聊的面具能否一直維持到漫長的婚禮結束。他在腦中思考這個問題,同時前去接新娘。
他來到二樓,聽見新娘的哭聲,夾雜著男人憤怒的咆哮。男爵敲了兩次門,新娘的父親溫徹斯特伯爵才來開門。伯爵的臉像被太陽烤過一樣紅。
「你總算來了。」伯爵怒吼道。
「陛下遲到了。」男爵回答。
伯爵突兀地點頭。「進來吧,羅倫斯,幫我把她弄下樓,老兄。她在使性子。」
伯爵語氣中的意外讓羅倫斯差點露出微笑。「我聽說這個年紀的小女孩都會使些小性子。」
「我從沒聽說過這種事。」伯爵嘀咕。「這的確是我第一次和莎娜單獨相處。我不確定她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誰。」他補上一句。「當然,我已經告訴她我是誰,但你會發現她根本沒心情聽任何事。我不知道她會這麼難纏。」
羅倫斯無法掩飾那句驚人之語所帶來的訝異。「哈瑞,」他叫了伯爵的名字。「我記得你還有兩個女兒,而且她們的年紀都比莎娜大。我不明白你怎麼會──」
伯爵沒等他把話說完。「我以前根本不必和她們相處。」他抱怨道。
這句話在羅倫斯聽來簡直駭人聽聞。他搖搖頭,尾隨伯爵走進房間,立刻看見了新娘。她坐在窗前座位的邊緣,瞪著窗外看。
一看見他,她立刻停止了哭泣。羅倫斯覺得她是他見過最迷人的新娘,蓬亂的金色鬈髮圍著天使般的臉龐,頭上戴著春天花朵編成的花冠,鼻梁上有些雀斑。淚水從她的臉頰流落,棕色的眸中還蓄積著更多的眼淚。
她穿了一件純白色的長袍,裙襬和手腕綴著蕾絲。當她站起來時,刺繡腰帶垂到了地板上。
她的父親大聲咒駡。
她有樣學樣。
「該下樓了,莎娜。」她父親命令道,口氣澀得跟吃了肥皂一樣。
「不要。」
伯爵的怒吼在室內迴盪。「回家之後,我會讓妳後悔這樣折騰我,小姐。老天在上,我會好好修理妳,我說到做到,妳等著瞧!」
既然連男爵都聽不懂伯爵那荒謬的威脅是什麼意思,他不認為莎娜會比他更清楚。
她以反抗的表情抬頭瞪著父親,然後大聲地打個呵欠,再次坐下來。
「哈瑞,對你女兒大吼大叫根本無濟於事。」男爵說道。
「那我就好好揍她一頓。」伯爵嘟囔一句,威脅地往女兒踏近一步,舉起手準備揮落。
羅倫斯擋到伯爵前面。「不准打她。」他說,聲音盈滿怒氣。
「她是我女兒!」伯爵吼道。「我該死的想盡辦法要讓她合作。」
「你在我家作客,哈瑞。」男爵答道,意識到自己也在吼叫,他立刻壓低音量。「讓我試試。」
羅倫斯轉向新娘。他注意到莎娜似乎一點也不在乎她父親的怒火。她再度大聲地打個呵欠。
「莎娜,只要花一點點時間,這些事就可以結束了。」男爵在她面前蹲下,露出微笑,溫柔地拉她起身。他輕聲地讚美她,重新將她的腰帶繫好。她又打了個呵欠。
新娘迫切需要午睡。她讓男爵拉著她走向門口,接著突然掙脫他的手,跑回窗邊的座位,拿起一條比她的體型大三倍的舊毯子。她跑回男爵身邊時,繞了一大圈好遠離她的父親,然後再次握住男爵的手。毯子披垂在她的肩上,在身後的地板上堆疊成一團。她將毯子邊緣牢牢地抓在鼻子下方。
她父親想拿走毯子。
莎娜開始尖叫,她父親開始咒罵。男爵感覺到一陣劇烈的頭痛。
「看在老天的分上,哈瑞,讓她留著那東西。」
「不行。」伯爵吼道。「那太礙眼了,我不准!」
「讓她留著,到大廳再拿走。」男爵命令道。
伯爵終於認輸,狠狠地瞪女兒一眼,然後走到兩人前面就定位,引導他們下樓。
羅倫斯發現自己希望莎娜是他的女兒。當她抬頭看他,露出如此信賴的笑容時,他只想將她抱在懷中摟緊。然而,等他們走到大廳前,她父親再度想取走她的毯子時,她的態度立刻急轉直下。
納山聽見入口處傳來的喧鬧,轉過身子,眼睛震驚地睜大。事實上,他很難相信眼前所看見的一切。他一直沒問起任何和新娘有關的事,因為他相信只要父親一回國,就會退掉這樁婚事。因此當他看見新娘時,更是驚愕不已。
他的新娘性情潑辣。納山很難繼續保持無聊的神情。溫徹斯特伯爵的吼聲比他女兒的尖叫還響亮,不過她卻更為頑固。她用雙臂抱住她父親的大腿,死命想咬下他膝蓋上的一大塊肉。
納山笑了,他的族人也沒有留情,笑聲在大廳內迴盪。相反地,溫徹斯特家的人顯然嚇壞了。他們公認的領導者伯爵總算將他的女兒拉開,卻又展開另一場舊毯子爭奪戰。這場戰役他也沒有佔到上風。
羅倫斯失去了最後的一絲鎮定,一把抓起新娘抱進懷裡,從她父親手中扯回毯子,然後大步走向納山,毫無預警地將新娘和那條毯子塞進新郎懷中。
不是抱住她,就是讓她掉下去──納山還在思考該怎麼辦時,莎娜注意到她父親一跛一跛地朝她而來,立刻伸臂摟住納山的脖子,連同毯子一起纏在他身上。
她從納山的肩膀頻頻往後看,好確認她父親不會過來抓她。等她確定自己安全了,才將全副注意力轉向抱著她的陌生人,注視他好半晌。
新郎像矛一樣站得挺直,額頭全是汗水。他可以感覺到她停留在他臉上的視線,卻不敢轉頭看她。說不定她會決定咬他,而他不知道到時自己該怎麼辦。最後他做出決定,他只能接受她所引發的任何困窘場面。畢竟,他幾乎是個大人了,而她只是個孩子。
納山的目光一直注視著國王,直到莎娜伸手觸碰他的臉頰,他才終於轉頭看她。
她有一雙他見過最深邃的棕眸。「爸爸要打我。」她皺著臉說。
他並沒有對那句話表現出任何反應。莎娜很快地就看他看累了,眼皮幾乎睜不開。當她突然趴在他肩上時,他變得更為僵硬。她的臉貼著他的頸窩。
「別讓爸爸打我。」她輕喃。
「我不會的。」他回答。
突然之間,他成了她的保護者。納山再也無法保持無聊的神情,他將新娘擁進懷裡,全身放鬆下來。
經過先前漫長的車程和激烈的哭鬧後,莎娜累壞了,她來回磨蹭著鼻子下方的毯子邊緣,不到一分鐘便沉沉睡去。
她在他脖子上流口水。
直到律師開始宣讀這樁婚姻的條件時,新郎才總算知道她的實際年齡。
他的新娘只有四歲。
序曲
一八○二年 英國
婚禮賓客開始互相殘殺只是遲早的問題。
當然,歐利弗‧羅倫斯男爵採取了萬全措施,畢竟喬治國王選擇了在他的城堡來舉行這場婚禮,而在英國國王抵達前,他必須扮演主人的角色。他對這項任務的熱愛就像面對三天的鞭刑一樣,但這道命令是國王親口下達,向來忠誠服從的羅倫斯也只能立刻照辦。溫徹斯特家族和聖詹姆士那群叛徒都對他的選擇表達過激烈的抗議,不過他們的異議不過是徒勞無功,因為國王決定堅持己見。羅倫斯男爵瞭解那項命令背後的原因,因為很不幸的,他是全英國唯一跟新娘和新郎兩邊家族都還有往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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